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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之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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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四海从前跟田管事是同袍,算是过命的交情,海战里头田管事拉过杜四海一把,杜四海后来也救过田管事,虽后来各自成亲,田管事管着府里杂事,而杜四海仍在海上跑船,二人见得少了,但交情还在。
  杜四海想了想便让那刘全进了船队,这时船队里的船只余下四艘。一年远航三次,北向,东南向和南向,刘全进船队的时候三十出头,跟刘氏说的一样,的确是水性好,力气大,还会拳脚,杜四海起初是将他当做得力干将培养的,教授起经验和本事来并不藏私,刘全也眼明嘴甜,勤快能干,船队里老少爷们都觉得他是个好的……
  然而没过两年,刘全就有些自做主张起来,总想着多贩值钱的货物,又给杜四海出主意,道反正每年给府里上交的就那些银子,不如他们减去向东南那条不挣钱的航路,专心跑向北去的,每隔两三年再走一趟南向,至于多赚的银子就由他们这些跑船的人分一分好了。
  杜四海当时就怒斥了回去,让他少起这些歪心思。
  也就是从那时起,刘全背地里开始搞小动作,用喝酒请客之类的小手段笼络了船队里的几个人,开始暗中阳奉阴违,在一次出海时,故意安排杜大郎值夜,却在杜大郞的水杯里下了蒙汗药,杜大郎昏睡着的时候,他守着的油灯不知怎么就倒在了船舱里,引发了火情,幸亏其他人及时发现,这才救下一船人的性命,然而这艘中等大小的船只,却是就此毁了。
  船队里这些船只,都是当年郦侯在时打造的,这种可载近百人的中等船,民间禁止私造,郦侯过世,这些船也就废一艘少一艘。
  刘全就借着杜大郎玩忽职守这个罪过,来逼得杜家父子离开船队,还把船只损毁的过失扣在了杜大郎头上,杜大郎虽觉出自己被陷害了,但苦无证据,杜四海便将自己家财尽数拿出,算是赔了那条船的损失,带着杜大郎回村打渔为生。
  而刘全有刘氏这个内管家的襄助,趁机将船队掌控在自己手中。
  杜四海去向田管家请辞的时候,也的确是用了年纪大了寒湿病发作这理由,至于这中间多少事,田管家是否清楚,杜四海也不得而知了。
  郦静航听得心内感慨,难怪后来他回安海城时,船队早就没有了,有刘全这种硕鼠在,三条船哪里够他祸害的!
  “杜叔,大郎,二郎,你们受委屈了!”
  郦静航一把拉住杜四海的手臂,“跟本世子回侯府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网站是不是抽了,好像有评论被吞掉了。。。不是作者删哒!
  小伙伴们晚安。。。


第49章 名正言顺的主人
  庭院里先前只有几杆翠竹,两垄芭蕉海棠; 院落一角架着蔷薇; 自打住进了主人之后,又新添了几盆时令花卉; 两缸锦鲤。
  水妍斜坐在游廊下的鹅颈椅上,一只手搭在栏杆之上; 罗衫轻薄,碧镯通透,更衬得手臂圆润白晳,虽在这府里不过住了几日; 水妍觉得自己似乎已然胖了许多,今早起来照镜子; 原本的鹅蛋脸都圆了。
  她身边坐着两位罗衫少女,一个瓜子脸,微黑的肌肤,眉眼细长,生得很是耐看; 正是田管家和刘婶的小女儿田雪娘。
  另一个则面如银盆; 雪白皮子; 整个人都肉嘟嘟的,好似大号的年画娃娃; 却是府里护卫队长高长松家的闺女高云娘。
  先时郦静航跟水妍提过; 外面来的丫头不见得可靠,水妍肚子里的是未来的小世子; 说不准会引来有心人算计,身边还是得有些会功夫的跟着,郦静航身边会功夫的小厮不少,可丫头就几乎没有了,是以要请一两位郦家军老人的女儿来陪伴水妍。
  昨儿刘婶就带了自己的女儿雪娘和高家闺女云娘过来介绍给水妍,这两位小娘子的年纪跟水妍相差不多,雪娘只比她小一岁,云娘则是同龄。
  这两位小娘子都是自小习武,虽在石南石北他们看来未免有点花拳绣腿,但这俩十六七岁的小娘子徒手打倒一两个壮汉还是不在话下。
  小娘子们之间自然更有话题,昨儿初见还拘束三分,今日便放开了许多。
  “海神娘娘生日叫芳辰节,咱们侯爷生日叫永安节,听我爹说,十几年前好些地方这两个节都过,如今只有咱们安海城才过永安节了!但到那日,咱们这城里热闹得紧,每年府外都是人山人海,还有好些认识不认识的人来给送节礼!今年可好,世子和世子夫人都在,那就更热闹啦!”
  说话的是高云娘,她跟雪娘两个正在给水妍讲安海城里好吃好玩的地方,安海城里土生土长的小娘子,说起这些热闹来那是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郦侯生日?
  水妍可是打小听郦侯的传说长大的,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成了自己的婆母至今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可惜郦侯过世太早,不然惠平城数月前也不会遭倭贼惦记。
  “五月初六?那不是快到了?”
  “对呢,还有二十三天!府里的孩子们可都盼着呢!”
  对府里主人的崇拜是一个,过节那天能好吃好喝还能看热闹真是比过年还棒呢。
  “竟是如此,那可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水妍听着也悠然神往,忙问详细。
  田雪娘灿然一笑,露出满口小白牙,“世子夫人身子重,这些都是琐碎小事,哪用得着您操心?倒是我娘这两日在理帐,准备把帐本送给过来给您过目,我偷着瞥了眼,那帐本子有这么高一摞哩!”
  水妍在家里时也看过自家小店的帐本子,想来这么大的侯府帐目定然复杂好多倍,不过她既然已是世子夫人,该担之责自然要尽力担起来。
  便微笑着点点头,“劳烦刘婶子了。”
  田雪娘笑容更甜,“应该的……从前是世子没成亲,如今有了世子夫人,以后侯府里的大小事就有人管啦!”
  “还要仰仗大家尽心帮手。”
  三人正自谈笑,便听西边墙外传来琴音淙淙,接着张麻婆笑嘻嘻地走来,“夫人,琴香已到,夫人可有想听的曲子?”
  琴香这小妖精,还真的挺有两下子,弹得还怪好听,就是让她到墙外弹琴,那脸色哟……
  说到听琴,水妍就想起先前世子爷说的物尽其用来,忍笑道,“让她随意弹奏两曲欢快些的。”
  两位小娘子见有热闹瞧,都跟着张麻婆出院去瞄几眼弹琴的。
  回来时都啧啧赞叹。
  “世子爷对夫人当真一心一意。”
  “那个琴香算是顶美的了,世子爷竟毫不动心!”
  雪娘云娘两个满眼羡慕,这话水妍却没法接。
  世子爷同她初识到如今也不过十来日,何况她肚里的娃也不是世子爷的,她一个寻常平民女,哪敢如此自作多情?
  水妍只好微笑不语,装作细细聆听墙外琴声。
  这一细听又觉得好笑,弹琴的姑娘内心幽怨,把好好一曲欢庆调硬是带上了忧郁之情。
  一曲初歇,忽听有人快步进院禀告,“世子爷回来了!”
  张麻婆眉眼一动,赶紧就往院外走,准备去打发了琴香。
  她如今已自觉地把自己划成了夫人那头的,因此对小妖精们自然是严防死守。
  张麻婆才出了院门,后脚郦静航已大步走进院中。
  雪娘和云娘赶紧站起福身行礼。“世子爷。”
  水妍倒底是慢了一步,也扶着栏杆起身,微笑相迎。
  郦静航走上回廊,见到有两位小娘子陪在水妍身边,便知是府里老人家的女儿,便微微点点头回应,然而目光一扫之下,看到了田雪娘,目光微凝便恢复自然。
  “有劳你们了……”
  雪娘云娘赶紧表示不敢当,见世子爷径直走向世子夫人,自然地牵起夫人的手,神态专注,动作温柔,都不由得脸上微热。
  云娘一扯雪娘,屈膝行了礼,便悄然告退。
  除了婚礼那日,这似乎还是头一回世子爷在外人面前牵起自己的手啊!
  水妍眼睫微垂,面似桃花,乖乖地任世子爷牵着自己进了房。
  “世子爷昨夜歇得可好?”
  本来以为她昨夜独自睡大床,没有男子在侧,该是轻松自在的,谁想不过才一日,便觉得卧床空空荡荡,真有点孤枕难眠的意思了。
  郦静航昨夜睡得自然不好。
  不是杜家屋子太过简陋,而是风雨大作,他心里装着事,所以只浅眠了不到两个时辰。
  “尚可,今儿感觉如何?”
  方才看到雪娘站在水妍身边,他忽然心里就是一揪,生怕雪娘做些什么对水妍不利。
  因为对刘婶的疑虑,扩大到了田管家一家,而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水妍肚子里的福儿了。
  等两位小娘子走后,他又想自己约摸是疑神疑鬼了。
  人无完人,亲戚多了,难免有贪财小人,就算刘婶做错了事,也不至于就全家都背叛侯府。
  因此这次回府,他把杜四海和杜大郎都带了来,就是想让田管事跟杜四海当面把话都摊开来说。
  这老府他离开得再久,也是名正言顺的主人,谁是谁非,他自然一言可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寒锦清薇亲送来的地雷~
  咳,小伙伴们,这个故事,30号周一要v了,从26到50章都是倒v;看过的小伙伴不要订。
  这个故事应该不会太长,结局肯定是花好月圆那种,作者尽量写得再轻松一点,喜欢这个故事的请继续支持哈。。。下一个要开的文是个未来文,咳,古言频道果然不好混,森森地体会到了,以后再开古言肯定会慎重再慎重哒。。。


第50章 一派无言的寂静
  “都好……”
  水妍笑着说起雪娘和云娘,“她们两个说了不少城里的好去处; 还说起母亲的寿辰……不知以往都是怎么过的?可要做哪样准备?”
  郦静航眉头轻皱; “准备些点心果品,在自家拜祭就是; 嗯,若是在京城; 该到母亲墓前去拜……”
  福儿是他选中的继承人,水妍是他选中的妻子,该带去给母亲看看。
  “雪娘和云娘她们两个毕竟不是府里的下人,不能日夜护在你身边; 我写信给铁管家,让她再选两个健壮婆子过来; 雪娘云娘那里,你寻个身子不适的借口,不要再见她们了,我不在时便让石北多在这边守着……”
  这时候也不能太讲究了。
  水妍不觉诧异,“世子爷?”
  虽说这半日; 雪娘看着略比胖乎乎的云娘略多了点心眼; 但跟两位小娘子相处还是挺愉快的……这冷不丁的;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出了点子事,等夜里再跟你说……”
  郦静航把人带回了府; 自然是想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
  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田管家还能不能做管家; 自然要看他今日的表现。
  但刘婶多半是不能再用了。
  郦静航三下五除二在净房里简单沐浴了下,换了身干爽衣物,便去了外院。
  杜家父子已有几年未进侯府,再度坐在小花厅里,都是感慨万千。
  先时杜大郎一时难耐气愤,把这几年憋得委屈都跟世子爷倒了干净,这会儿却瞧着桌上摆着的精致点心有些犹疑。
  “爹,你说田管家会不会……”
  虽说都是旧人,可田管家管着侯府十几年了,份量比他爹可重得多,他要是满口子就把当初的祸事都推在自己头上,那自己和爹不是平白在世子爷跟前闹个没脸?还有做错了事诬赖他人的污水?
  杜四海却是泰然自若,端着茶喝去了半盏,方道,“现下怕了?先时在世子爷面前那胆子呢?”
  他这两个儿子要说聪明劲都是有的,不管是身手还水性都能赶上他年轻时了,但就是魄力不够,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已经坐在这儿了,怂有用么?
  “行了,别给老子丢人,大不了再回村里去打渔。”
  杜四海将杯里的茶一口喝干,示意厅里的下人再倒满,大喇喇地捡了块点心,嚼得喷香。
  杜大郎傻愣愣地看着他爹,他爹可真能沉得住气!
  爷俩说了没几句,换了身衣裳的郦静航带着石南石北便到了。
  田管家是后脚进的小花厅。
  “世子爷……”
  恭身行过礼,一抬头便瞧见了杜四海父子。
  “四海!大郎!”
  田管家面现惊喜,几步上前,搂着杜四海的肩膀大力地拍了两下,语气热络又亲近。
  “四海,几年不见,这一向可好?你的寒湿病怎么样了?大郎可有照看好你爹?”
  “挺好的,老田,你的模样倒是没变啊!还跟从前一个样。”
  杜四海发出爽朗大笑,也给田管家一记熊拍。
  杜大郎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傻笑,心里都给闹迷糊了。
  明明当初刘婶出面,话里全是各样软硬钉子,现下这田管家却是如他小时候那样,跟他爹亲热得如亲兄弟般,仿佛根本没发生过那些排挤的事儿……这是在闹哪样啊?
  难不成是在世子爷面前装的?
  城里人套路就是深啊!
  一番兄弟情深的寒暄过后,田管家笑问,“四海,你这是打听着世子爷回了乡,还娶了世子夫人,专程来的吧?”
  自打田管家见到杜四海父子,态度一直亲热自然,这话问得理所当然,让杜四海原本淡定的笑意都略有微僵,这话他怎么接?
  郦静航轻咳一声,微笑道,“田叔,是我想起船队之事,才听说杜叔已告退还乡,昨儿便是去的仙人屿,在那儿见着杜叔,邀他回来的。”
  田管家微愣之下,便是满面笑容,回身一拍杜四海,“好你个老杜头,世子爷不在,你就想着撂挑子,世子爷回来了,还得让世子爷三催四请才出山,这老东西!看能耐得你!”
  杜四海嘴角虽咧着,却也有点牙酸。
  这老田,究竟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傻呢?
  当初老田婆娘刘氏带着刘全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可言犹在耳,就不信刘氏做的事儿,老田通不知道?
  但当初他为了面子,没当面跟老田把话说透了,后头他家财散尽,一大家子里又添了孙子孙女两张嘴,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偶而夜深人静时又何尝没后悔过。
  来都来了,怂不起了!
  “老田啊,当初哪是我老头子想撂挑子,是刘全说嫌我年纪大了,能力不行了,年年跑船,赚得还没人家只有一两条船的商户多,府里还等着这些银子填亏空呢,船队该让能者管着,那些上了年纪的就该回村抱孙子去了!”
  刘全那厮,他真是看走了眼,初进船队时嘴甜人勤快,一口一个杜管事叫得好不恭敬,让他半点没防备,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会了那白眼狼,结果倒被白眼狼给占了位置。
  田管事愣了下,“刘全?”
  等反应过来登时怒目圆睁,“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说这个?他怎么敢?”
  其实刘全也有三十好几,不算毛头小子了,不过若跟田管事和杜四海比起来,那的确算是没资历的后辈。
  杜四海苦笑,“老田啊,你这是真不知道?弟妹没跟你说过?”
  要是没说过的话,那是刘氏姐弟俩弄鬼,要是说过,那就是老田装蒜,杜四海私心里当然宁愿是前头那种,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袍了……
  可要真是刘氏弄鬼,她怎么敢?她就不怕自己不信她那套暗示的鬼话,跑去质问老田?
  田管事脸色瞬间更是阴沉,声音都带着颤抖,“还,有,刘氏?”
  “老杜啊,你怎么,怎么不早说!”
  田管事懊恼地一把抓住杜四海的胳膊,“你也是跟着郦侯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物,怎么就让她给……”
  他说着蓦然一顿,是了,没错,以杜四海的性子,区区一个刘氏当然是拿捏不了他,可要是刘氏借着他的名义呢?
  田管事瞪大双眼,瞳孔微缩,回身跪地,向着一直没发言的世子爷磕了个头,“世子爷,老杜被逼走之事,属下当真不知道,如今空口白话的我也没脸让世子爷信我,且我去拿了刘氏来,弄清楚原由,世子爷要打要罚,属下都心甘情愿!”
  郦静航点点头,“田叔,这件事似小实大,船队的重要,府里的老人都清楚,若不弄个清爽,将来我也无颜去见母亲……”
  船队对于郦家军来说就是耳目和羽翼,如果只是贪钱的话那倒是小事了。
  田管事站起身来,额头处已是微微渗血,配上铁青的面色煞是吓人,他几步出了小花厅,怒气冲冲,朝着自家所住的小跨院而去。
  小花厅内一派无言的寂静。
  石北眼珠子乱转,瞄了眼世子爷,又瞄向石南,小声嘀咕。
  “看着刘婶也不像是会做出那样事来的人啊……”
  仆大欺主,鹊巢鸠占的事也不是没听说过,可那些硕鼠们哪个不是自己使劲的享受,给儿子闺女谋好处的,但田管事和刘婶一家的吃穿住行,也就是寻常富户的模样,平时言行也没有越礼之处,但船队这件事,又的确是有人在弄鬼,而得到好处的也是刘全……
  所以说刘婶是为了堂弟谋好处,所以置自己相公于不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全:世子爷,这一向咱都从东北运老参和皮毛,再运回安海城贩卖,老挣了。
  世子爷:滚!


第51章 显摆就得遭雷劈
  石南一拉石北,示意他少说两句。
  不管刘婶是不是瞒着田管家; 她做的这个事; 别府也就罢了,在定海侯府里可是极犯忌讳的。
  郦侯亲自定下的规矩; 却被个内管家给改了!
  要知道当初郦侯仙去,莫老爷想借机掌管侯府; 都被守着规矩的铁大姑给打了回去。为何?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忠于郦侯的军中旧人,谁会把个从来没立过寸功的小白脸莫老爷放在眼里?
  同样的,刘氏不过是个家属; 既无资历,也无上过战场的功劳; 就凭着嫁了个好男人就能在侯府里指手划脚?
  认真论起来,旁的府里,能进府做事的无不是有卖身契的下人,没有卖身契,主家哪里信得过?刘氏这样外来的哪能做到内管家?
  刘氏出了事; 田管家难辞其疚; 说不定管家也没法再做了呢……
  石南石北的眉眼官司郦静航是没无注意; 他却是在皱眉回想着上辈子跟田管家相关的大小事。
  上辈子他二十到三十岁这会儿,大都居于京城; 偶而回安海城几次也住不长; 田管家给他的印象不深,安海城老宅里一直平平顺顺; 没什么必须他处置的大事,二十二岁那年他领兵出征北方边塞,要组建亲卫营,田管家听说了,便从安海城送来七八位子弟,其中便有田雪娘。
  田雪娘那时已然年近二十,还没定亲,算是老姑娘了,似乎对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心思,石北这厮还常常拿来打趣,说让世子爷来个齐人之福,反正夫人在京城,世子爷长年出征在外,身边有个红颜知已也不错……
  郦静航那时对男女之事没多少兴趣,就禁止石北提这个话头,平时也注意避嫌,几乎跟田雪娘不见面,最后的记忆是他们孤军遇险,雪娘自告奋勇去求援,因她是女子,容易化妆成当地妇人……后来他们险死还生,雪娘却是遍寻不着,后来他们抓到敌军拷问,才知道那日对方捉住了名女探子,折磨而死后尸身喂了狼。能找到的只有几段残骨和雪娘身上的一枚佩饰。
  后来他们回到安海城,得知了消息的田管家一家悲痛欲绝,刘婶还冲着他哭吼,说他害了她女儿,明知雪娘的心意却装傻,到有危险的时候就把雪娘推出去……
  虽说刘婶只哭骂了几句就被田管家和田大郎给拦下带走,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了错事……
  随后不久,田管家一家就告老,说是睹物思人更添伤心,离开了侯府,他为了补偿,将城里另一处宅子给了田家。后来听说田管家病倒,他也曾经去看望过,自然刘婶没什么好脸色,他也不以为意,那时田管家已是卧床不起,中风失语,虽能认出他来,却只能眼珠乱挣,老泪纵横。
  田管家没过一月就过世了,刘婶带着儿子儿媳卖了那处宅子,不知搬迁到了什么地方去,彻底跟侯府断了联络……
  “进去!你都做了些什么,老实说清楚!”
  郦静航被喧闹声惊醒,两道人影已经进了小花厅。
  田管家怒气冲冲地拖着刘婶,把人往地上一掼,自己也扑通往地上一跪。
  “世子爷,这婆娘背着我欺下瞒上,属下没脸,没脸再见世子爷……”
  郦静航在田管家一跪的时候就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扶,“田叔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让刘婶也起来,有话慢慢说……”
  石南察言观色,赶紧也来帮忙扶人,总算将这二人扶到下首落坐。
  刘婶穿了身石青褙子,藕色裙,原本清爽利落的打扮这会儿却边角发皱,又沾了些灰土,坐在那儿似羞愧地低着头,原本梳得齐整水滑的发髻也略带凌乱,想来方才两口子有一番激烈争执。
  “世子爷,我,我当初,就是想着杜老哥年纪大了,心思固执,我那兄弟,又说换他管着船队能挣着钱,我就,我……”
  刘婶边说边用一块布帕子擦眼泪,她面相看着福态和气,说起话来也是慢声细语,这会儿含泪认错,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软。
  郦静航语气和缓,“刘婶子,侯府里有好几样产业呢,就是让你那兄弟去铺子里作个管事,也能挣银子,何必非要进船队,风里来浪里去的冒风险?”
  这疑问若是他从前年轻时,再是想不到的,刘全要霸占侯府的船队,初听起来不过是为财,细想却处处是谜团。
  刘婶擦泪的手顿了顿,羞愧不已地道,“世子爷,是我糊涂油蒙了心,因他爹向来不许我沾手外头的事,我倒想让他帮忙给娘家兄弟寻个差事,他应倒是应了,就是找的都是别家铺子里的活儿,不是做伙计,就是做账房,我那兄弟又是个爱四处跑的,我私心里想着杜大哥那里有些交情,便腆着老脸求杜大哥收下了他,谁知他没几年就心大了,又来再三再四地求我,我这才……世子爷,要打要罚都在我身上,这可不关雪娘阿爹的事啊……”
  说着起身又要下跪,却被田管家一把拽住。
  “你倒是说得轻飘飘的,侯府就留下了这么点基业,你一张嘴就给换了管事,只说一时糊涂,别说世子爷,就是我都不信……你还不老实交待,不然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一封休书送你回娘家!”
  田管家声音嘶哑,双眼通红,拽着妻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已极,强自忍耐。
  看得杜四海都略有不忍,转开了视线,心道娶妻不贤当真害人。
  他那已然过世的老妻虽大字不识,也不能干,但总有一样本分的好处。
  “……当家的,是,是我错了,我拿了刘全五百两银子,后头,后头,他每年都给我一百两,说,说是分红……我错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刘婶哭成了泪人,一把将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撸下来,胡乱往旁边扶人的石南手里塞,“银票,这些年攒的,都在这里,我再不敢藏私了,当家的,你可饶了我吧,我一把年纪了,娘家,娘家也没我的地方啊……”
  “五百两!还有分红!你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
  田管家恼恨得简直要吐血,当着世子爷的面儿,还有老同袍杜四海,这婆娘简直丢死个人了!
  田管家扬手欲落,到了半空又颓然,罢了,这婆娘弄出这些烂事来,就算是他不知道又怎样,婆娘犯事,夫主担责,他哪里还有脸再在这府里混下去?
  “世子爷,刘氏犯错,也有我的责任,她虽说只收了刘全五百两,但也难保不是实话,不若让人去我们住的院子里好生搜上一搜,说不准这婆娘还有什么瞒着的,内外院的帐本也得好生查一查。”
  这话一出,石南心中暗暗点头。
  不管田管家事先是知不知情,这一番知错认错的态度是绝对让人称道的,而且绝不似那些贪墨过主家财物的掌柜一般,各种想法子抵赖,而是大方地让搜让查,倒显得磊落。
  其实老宅这边主子不常住,内院本来就没几个人,管着洒扫维护,吃喝月钱加起来一年也不超过一百两,刘婶就算动了贪心,又能落下多少?至于外院由田管家负责的帐目,虽然世子爷不见得每年都回来,但帐目还是会每年都送去京城给世子爷过目的,从前世子爷还小的时候,就是由京城铁大姑负责,以铁大姑那软硬不吃的性子和资历,帐目错了一星半点,估计她就能把田管家骂得狗血淋头再换了人做管家。
  所以这帐,依着石南来看,并没什么查的必要,只是……
  果然世子爷摇摇头,态度仍然平心静气。
  “田叔这话就说得重了,你管着老宅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我是信得过的,至于刘婶,虽犯了错,但好在还能亡羊补牢,把刘全找来,查清了这几年船队的帐就是了,至于船队,我倒是另有想法,这个以后再议。”
  石南细心地观察着厅中诸人的神情,世子爷说到把刘全找来时,杜家父子的神色里都有几分松快解气,田管家的神情也是深以为然,只有刘婶,低着头虽看不到神色,那肩头的微耸,还是出卖了些许心事。
  刘全在船队上的帐,肯定弄出了不少纰漏!
  刘氏陷入水深火热之时,她的堂弟刘全却正在逍遥快活。
  迎春楼是安海城里最有名的销金窟,楼子里的姑娘个个美貌,甚至还有几位花魁是从外洋弄来的,特别是奶白的肌肤,大眼睛长睫毛,胸挺肥臀,热情开放,就算跟本朝的美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意思,但男人就爱尝个新鲜,美味佳肴吃多了来点异国风情也很好嘛。
  刘全这会儿就在迎春楼三层的一处包房里,大手笔地点了个异国花娘,又叫了两个唱曲好听的姑娘,左拥右抱地进了一等包房,紧接着那上等席面就流水价的送了进去。
  有那一等散客,银钱不足,便只能坐在大堂的桌子边上,搂个姿色逊色许多的花娘,喝一壶茶过过干瘾,迎春楼里最次的过夜价,那也得一两银子呢!喝个茶就只需两钱……
  散客们瞅着刘全这样的豪客,可不得眼红得直冒酸水!
  “娘的,一次点仨,也不怕亏着!”
  “嘿,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这位可是海上讨生活的,长年见不着女人,这不就如狼似虎了么嘿嘿嘿……”
  “这么说你认得?这人是哪家的?”
  “哪家的……咱们城里最有名的……”
  散客们的议论还未完,就见打从过道处大步走来了四个汉子。
  这四个都是武者装扮,一看那步态动作,便知都是不好惹的练家子,一时间笑闹喧喧的大堂里顿时安静。
  这四个是来找碴的?
  不是说迎春楼背后有人,而且就是本城知府吗?
  再看迎春楼的那些满身横肉的打手,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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