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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有点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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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小,燕无恤忍不住,出声唤:“阿缨”。
苏缨转过身来,目带疑问。
燕无恤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苏缨想了想,笑答:“是还有两个问题,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过几天,我再好好问你罢。”
二人相隔不过两三丈。
这一望,千蓬红云,袅袅一影。
燕无恤喉咙发紧,柔声道:“好。你问什么,我都说。”
……
这一夜,月明星稀。
西京与白玉京不同,白玉京虽是帝王手笔,“聚江湖于一城”,然而建筑尚美,风流不羁。相去不远的西京,却风格大变,是纯粹的帝都气象,市坊整齐规整,列道几乎可以用一条线拉到头,鳞次栉比房屋,群星托紫薇一样托拱着北方的皇都。
长乐宫作为天子平日朝会之所,修的大气威严,飞阁连甍,下起高台,宫阙如在云雾之上。
当年青阳子之事,让天子对江湖豪强壮勇心生忌惮,烧典籍,灭高手,专门设立“抚顺司”,专门处理以武乱禁,藐视律法之事。
抚顺司因得天子宠爱,在长乐宫也有一角办公之所,在偏僻处,西方第十二道飞廊所接,上书天子御笔亲书“抚顺成化”四个大字。
子时已过,灯火晏晏。
与长乐宫毗邻的天元宫早已宫禁落锁,便是长乐宫特批二门通行的区域,也只有抚顺司还亮着灯。
终于,抚顺司司丞从殿内走了出来,他腰悬宝剑,大步朝前,衣袍带风,一面走,一面朝身边人低语。
那人得令而去。
下完玉阶,穿过正阳门,走出西极门。离开长乐宫。再转入他于京中的住宅时,背后已经只剩下两名随从。
抚顺司司丞纵马直行,方才瞧见自家屋檐一角。
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揽洲,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三更
第55章 惊旧案梦里抱月
抚顺司司丞闻言; 肉眼可见的浑身一僵,转过头来。
府邸门口的家丁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有刺客”; 四五个人赶了过来。
火把一照; 只见长街尽头不知何时,悄然立了一道黑影。
燕无恤已站立多时; 他一身黑袍,虽赤手空拳,然一双眼眸如幽幽深潭; 无半点波澜,然其锋芒深藏,暗隐杀机,令人视之胆寒心颤。
两名随从身手不凡,训练有素; 受冲面而来浓烈的杀机所激; “唰”一声同时拔出佩刀; 以刀作门,拦在了抚顺司司丞身前。
那抚顺司司丞转过身来,脸颊被燃烧的火焰分作明暗两半; 他极薄的双唇抿作一线,整张脸微微发白; 不知是惊的; 还是惧的。
确实是李揽洲。
他的姿势,仪态,动作; 无一不如笔写刀刻,与记忆中一一相符。
巨大失望与惊怒,如潮水一样泼天涌来,燕无恤生平头一遭,有给人扼住脖颈,难以呼吸之感。
他勉力压抑内心郁炽如沸的怒火,压得手腕亦微微颤抖,火光明灭,视线微模糊,静静定在守卫簇拥、家丁围护之间的——李揽洲身上。
他早已一改在浮游山上的粗袍赭衣,玄青交加的锦绣官服轻覆于身,青绶铜印明晃晃悬在腰间。
燕无恤头一次见他这样的形貌,忽笑道:“还是我当叫你,李大人?”
这一声笑,扯动干涩的喉头,又涩又哑。
李揽洲一入耳,神情陡变。
“……燕兄?”
他似乎是惊讶,亦欣喜,先是一点微弱的亮光燃于温如墨玉的漆黑双目中,接着眉梢眼角已有遮掩不住的喜意,身体前驱,一脚已迈过来,仿佛他在这长街尽头,看见的不是一个追魂夺命的鬼,而是一个能为他渡厄修化的仙。
“当真是你?”
李揽洲的声音听来,竟含着激动的微颤。
见他到了这等地步,还在惺惺作态,燕无恤反而平静了下来。
月上中天,长街之上,灯影幢幢,火把烈烈。四下无人,远远的有打更的声响,砰砰的两下,伴随悠长声音,愈显得这夜静如深水。
“我远道而来,只有两个问题,想请教李大人。”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似月下携风、倚门叩问的家常闲谈一般,平静而缓慢:“其一,我赴幽州,是否在你计算之中?其二,李揽洲既已身陨浮游山上,我面前站的这位,究竟是人是鬼?”
李揽洲知他如此,已是愤怒至极。他却不惧怕,走向前来,一个一个,将随从的刀按柄收入刀鞘中。再抬眼望燕无恤时,眉心微蹙,眼底有剑锋一样的尖锐冰凉之色。
他自嘲一笑,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天,起手指誓道:“我李揽洲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若有半分违背我良心,对你不住的地方,叫我此生万刃加身而死,魂堕修罗,永世难安。”
话说到最后,已带着些狠意,唇齿咬着毒誓一字一字自他口中落出,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然而即便他发下如此严重的毒誓,燕无恤亦只是微微蹙眉,静默不语。
李揽洲深深望他一眼,道:“燕兄,你已落入贼人之手,自己却浑然不觉。”
燕无恤素知李揽洲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三寸之舌,能将黑白颠倒,乾坤移位。却不知到这种地步,他尚能舌灿莲花——好像是算准了自己今日必来寻他,早已备好了一番说辞。
冷冷一笑:“你既然要说,那便说完。”
“是,我假死逃遁,又通了关系,出来做了官。你难道不曾细想,我早不走,晚不走,偏要在你带那个易名换姓的苏氏女回来才走?我怎会知道你杀了沈丁会来浮游山寻我,莫非我竟开了天眼,神机妙算不曾?我若设计了你,透露出了你的消息,我就早一走了之,横竖我隐逸山林,便是哪日失踪了,也无人发觉,我又何必在你面前假死,露出破绽,多此一举?”
他字字句句皆在道理之中,将本已清晰的事实,又逐渐扇起了阵阵迷雾。
李揽洲直视着燕无恤。
李揽洲有一双湛湛发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视线如迷阵,包裹着七窍玲珑的心。
此刻那双熟悉至极的双眸,正欲穿透燕无恤眼底的重重漆黑屏障,寻找他真实的心意。
他道:“我做的所有错事,不过是引诱你杀孙止水,当作为我投诚贵人的功绩,这我认了。”
李揽洲说出这话时,他背后的两个随从,以及家丁一干人等,登时面如土色。
他却浑不在意给人听了去,仍是执着、甚或执拗的看着燕无恤。
“可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这样做么?”
炙热火红的光印他面上,竟是宛如昔日少年的赤诚之色——
“从前咱们在浮游山上,我常说你,空负了一身的翻江倒海之能。你明明有匡社稷,震朝纲的本事,为何要蛰伏不发,似那等俗人泥腿,混迹山野,了此一生。”
他顿了顿,又道:“难道你杀孙止水,换了白恒去,救了许多人,你没有通体舒泰?”他笑了一笑,兀自答道:“我舒坦!我即便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只要有我在一天,让抚顺司办了一桩好案,缉了一个大凶大恶之徒,为一个良善之人伸了冤,那日我便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李揽洲一气说罢,字句诚挚,语调高昂,气血激动,面上微微泛出红潮。
燕无恤冷眼旁观,静静听罢,五内翻腾,五味杂陈。
他轻声道:“李揽洲,你有好志向,宁可留骨巾笥而藏之庙堂,我有我的志向,宁可曳尾涂中,我何曾拦你,你又何必拦着我。”他微微一笑,笑意却没有漫到目中:“你想让我做青阳子那样的英雄?匹夫一怒,血溅三尺,胁迫君王?然后呢?”
李揽洲冷冷道:“他一味孤勇,孤军奋战,是没有用对方法。”
燕无恤惑然问:“既如此说,我当效命于他人?”
李揽洲答:“良禽择木而栖,剑随良主而往,自古皆然。”
“那我当效命于谁?这世上,可有此人?”
李揽洲避而不答。
燕无恤问不出来,笑道:“倘若一个人翻江倒海,无所不能,他便任意而为,插手世道,他又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有老眼昏花,偏听偏信的一天?倘若一个人仗着自己计谋万变,筹谋千里,便步步算计,焉知没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算错的一步?”燕无恤问:“你自己算算,你谋算的一事,牵扯了多少人在内?我先且不提,阿缨何辜?白马驿商贾何辜?白恒又何辜?”
李揽洲闻言,冷冷一笑,当即便驳:“是我做的事,我认。我没做过的,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认。我只做过诱你杀孙止水一事,究竟是谁在害你,此刻已经替你查明,证我清白。”
他双目灼灼,一向温和平展的萧疏眉宇之间,此时含着一点狠劲,扬了声音,吩咐随从:“元青,去我书房,将墙右边书阁中藏的案簿呈上来。”
不多时,一本有些陈旧的抚顺司案簿就被端在托盘之中,抬了出来。灰黑色封皮的右下角,写着小小的“沈丁”二字。这是配给抚顺司每一人的案簿,专做记录案底之用。
看到封皮上那不甚熟悉,最后亡于自己刀下的名字。燕无恤像是被忽然跳跃闪烁的火把焰苗迷了眼,微微眯起眼睛。
李揽洲将案簿翻开,将其中一页指与燕无恤看。火光下,见那页清晰写着“奉上令,至西陵,会苏氏女,共诱贼。”
浅浅一行字跳入眼帘,燕无恤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燕无恤翻过案簿,见字迹相似,粗掠一眼,便合上它。
“你如今是抚顺司司丞,谁的案簿你动不了手脚?”
“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
李揽洲早已料中一般,微微冷笑,再一抬手,又有一人,奉上丝绢遮挡的一物。
李揽洲掀开遮罩,其下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柄剑。
是苏缨的剑,皮革剑鞘陈旧,剑柄上悬着一串小小的碧玉流苏。
这把剑燕无恤十分眼熟,在陈巴的野店遇到苏缨的时候,她一个毫无功夫,弱不禁风的少女,拿着这把剑,耀武扬威,装作女侠的模样。
燕无恤目光柔和些许,将它取来握在掌中,屈指顶开剑鞘,剑光流转,微带青芒,道:“是阿缨的佩剑,我在沈丁尸首上寻回,带回浮游山。那日房屋起火,它随之失踪,原来却是被你带走,你想拿这把剑说什么?”
李揽洲道:“此剑非凡品,它乃青阳子当日刺杀天子时携带的佩剑,名叫梦里抱月剑。”
燕无恤道:“我从未见青阳子佩戴过。”
李揽洲叹:“你没见过是自然,这把剑在青阳子胁迫天子应诺之后,便被他丢弃在了长乐宫天寿殿上,当时满朝文武,众目睽睽,皆为见证。燕兄只要寻一个当年的人出来一问,便知分晓。”
又道:“一把落在长乐宫中的剑,是如何到一个商户女手中的?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想过?缘何会这样巧?你蛰伏市坊一直无事,她一出现,白玉京抚顺司的人皆尽赴西陵?你携她走到哪里,朝廷的人都像附骨之疽一样跟随你?燕无恤,你好好想一想,这些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第一更,评论有红包
第56章 醉朦胧缠绵酒话
月夜; 清歌楼里,一片歌舞相欢; 丝竹相悦的景象。
这是由楼家做主办的筵席; 也邀请了其余各家家主,长长的条案上覆满了丝绸; 堆着各色的珍馐果盘。聂家□□的一列舞姬,正轻歌曼舞。最中央那一个舞袖扬长,刷的扫过来; 带起一阵穿堂之风,其中不知裹挟着甚么香料,辛辣刺鼻,令正坐上方主位的苏缨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曼见状,忙给她添了一件衣裳覆肩头; 烦忧道:“别是去凤凰台上着凉了罢; 我就说那里风大; 你又不让我跟着。”
苏缨兀自摆手,直说不打紧。
花隐娘耳尖,凑过来嘻嘻笑道:“统领; 你去见云公子啦?甚么时候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凤凰台的风采。”
楼明月胡琴不释手,没有轧弦; 只用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 道:“你当是个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去的?那可是云公子的宅邸,云公子什么人,以后可能就是这个。”一手指指天。
苏缨听见他们议论云公子的身份; 感兴趣的凑了过去,问:“云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楼明月悄声道:“我天泽武试那日,见云公子大发神威,身手不凡,悄悄去打听,给我灌醉了抚顺司的郝渊郝廷尉,据说,那位云公子,他姓陈。”
此言一出,众人皆知晓了,心照不宣不再问。苏缨却听得一头雾水,问:“他叫陈什么?”
楼明月一脸神秘,摇摇头道:“我等江湖之辈,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来喝酒。”
偃师师举着一觞,悄悄走到苏缨身边,对着她低声道:“他叫陈云昭,是天子的第五个皇子,陛下长生不老,寿与天齐,忌讳立嗣之事,就属他少有奇志,生的又仙风道骨,最得陛下欢心。他喜欢游历江湖,便化名白玉京中,谁也不敢当他是贵人,谁也不敢不当他是贵人。”
苏缨点了点头,一时惊诧爹娘是怎么靠钱搭上这样的关系,一时又不可避免的有些惋惜今日被她毫不犹豫花出去的玉佩。
此时方知,“比玉能救命”,当真并非云公子信口拈来,胡说八道,而是他确确实实能做这个担保。
偃师师见她虽是听着,态度却明显回避自己,轻叹道:“统领,天泽武试白鹿鸣为难你,也是我替你出的头,怎么统领如今还是对我不冷不热,究竟是为何呢?”
苏缨望着自己自她靠过来便下意识从正中间,摆偏向偃师师另一面的酒杯,也怔了一怔。
她如今还是不怎么喜欢和偃师师亲近,偃师师一近身,便会听到她泉水一样动听的嗓音,闻到她身上馨香的味道,继而就是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日抚仙楼上的一幕。
她不愿意亲近偃师师,也含着对自己的厌恶在。
她厌憎这样小气的自己,也厌恶随之产生的嫉妒之心。
苏缨在莫川与燕无恤分离时,尚觉自己并未牢牢将他记在心中,却每一次在与偃师师置气当中,一点点眀晰了自己的心意。
仿佛是从那日小寒山下,单枪匹马,他自暮色中来,携一把陌刀。
又仿佛是浮游山底,大鼓之中,砰砰震耳,他将自己抱得那样紧。
从那时起,就将他记在了心里。
苏缨没有回答偃师师的话,低头望向自己的酒杯,酒液在指尖荡起微微的涟漪。这是从波斯、大食传进来的葡萄美酒,入口绵软,温柔不烈,清歌楼这两日都浸泡在酒液熏出来的昏昏天地之中。她今晚顺应众人的起哄,连饮了两盏,此时已有些醺然欲醉。
酒液是晶莹剔透的琥珀玫瑰色,恰似某一日的残阳似血,暮色四合。
阿曼见她喝得有点多,面色酡红,神志昏昏昏,与她裹上披风,辞别晚宴,先行告退。
外头的风一吹,苏缨打了个寒颤,躲在风帽之中。
二人穿过回廊,走回凤鸣堂的路上,方到了空无一人的庭院之中,阿曼忽然听见一角檐廊下有马蹄与银铃之声,片刻后,一玄衣人如入无人之境,在守备森严的凤鸣堂直行而来。
他才赶夜路,行色匆匆,带着一身的霜华尘土,袍袖之中裹着夜晚冰凉的风,逼近面前,令苏缨摇了摇头,凛然蹙眉,歪过头去。
阿曼大惊失色,正欲呼救,听得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面色霎时变幻了几道,犹豫迟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刮了几道。
苏缨一身酒意,被夜风一激,打了个冷战,越发头晕脑胀,找不着北。恍惚中只见燕无恤竟然在她跟前,嘟哝道:“燕…老二?”
阿曼这才信了这黑衣人所言,目光满含不可思议的扫过他的脸,依旧不怎么放心的将苏缨单独留在花园之中,一步三回首,候在了庭院门口。
“我有话问你。”燕无恤打量苏缨的神色,扶她站在灯火之下,只见她面上一重飞红,眼眸半眯着,其见无限水波潋滟,雾气迷蒙。
在他微微愣怔,停顿之时,苏缨已出声抢白:“不是我要问你几句话么?你答应我的。”
“你先听我说。”燕无恤只觉此刻维持郑重之色实属艰难。
“你那日如何见着的李揽洲?”
苏缨低头沉思了一下,道:“九守雕的走廊里,天泽武试,我去赴会。”
“他见着了你么?”
苏缨摇了摇头:“我饰了妆了。”
燕无恤叹了口气:“恐怕是他有意让你碰见,有意让你告诉我,再设好了证据,都推到你身上。”
苏缨虽未醉的不省人事,维持了些许清明,却似没有听明白,默默不语。
“你的剑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有青阳子的佩剑?”
苏缨道:“梦里…抱月剑?”她轻微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我的剑,是阿娘给的,这次回去问了阿娘,她说是从家中的礼品中翻出来唬我的,单子早就丢了,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她认真的看着燕无恤:“你若很想知道,我再让阿娘去查一查。”
望她这副半醉不醉的娇憨模样,燕无恤不由得失笑,只觉这一日的心寒彻骨,总算得了片刻的喘息安慰。
他抚摸着苏缨柔软的发顶,轻声道:“李揽洲不甚了解你,否则绝不可能出此下策。他说这一路都是你在背后设计害我,所以白玉京才一直如影随形,说你是朝中之人。”
苏缨自顾自的咂摸了一下,她这一路和燕无恤一起,知跌宕起伏,惊险万状,重重圈套,深不见底。她醉里糊涂,一时只自觉李揽洲这话将自己说的无比厉害,大方承认了:“是我。”
“……”燕无恤不妨被她这话一堵,皱了眉。
手自她颊边而下,轻拧耳垂之上:“当真?你原是蓄意靠近我?”
苏缨不惧疼痛,点了点头。
“为了什么?”
“为了得到你的信任,换取湛卢剑意。”
“所以你得偿所愿,就不大爱搭理我了?”
她点了点头。
燕无恤直被气的笑了:“这么说,你和沈丁是一伙了?”
听到沈丁的名字,仿佛一桶冰水,顺着脑袋往下泼,将她激得一个激灵,猛地摇头:“不是我。”
燕无恤无奈的笑了笑,叮嘱道:“这几日,你切记离李揽洲远一些。”
说完了,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
想到如今她有剑意护体,又有武勋加身,寻常人伤她不得,才稍稍放了心。
苏缨晕晕乎乎,自己站不稳,往前迈一步,
脚步歪歪斜斜,就听燕无恤语调不悦,沉声再问:“谁让你喝的酒?”
“你…你还要问?”
我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你就一直问。
你自己不治行检,还妄管旁人喝酒?
苏缨醉中肆意,一念忽起,凝了剑意在手,湛卢剑意她用的多了,便无师自通会了些许窍门,加之此刻酒意所激,气血顺畅,剑意锋利,不近不远,悬在他脖颈之侧。
守在门口的阿曼,听得院中有动静,像是二人在激烈争吵,探头去看,登时目瞪口呆。
只见草叶乱飞,花木摧折,池塘的水都在激荡——哪里是普通争吵,分明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过招。
此刻不比台上,苏缨自不必担心有人发觉剑意,执一树枝,大开大合,无所忌惮。
她出招甚快,心随意动,湛卢剑意在她身体里绽放出全然不同以往的光华。
此剑意有灵一般,跟着燕无恤时,沉郁厚重,常伴刀锋。
在苏缨那里,却入云霞飘渺,似百练千端,纷繁华丽,虚张声势,如她人一般。
诚然苏缨于内力上此刻已是燕无恤难逢的敌手,然而她对敌经验欠缺,一味进攻,下盘不稳,身体虚浮,破绽百出。
燕无恤有意指点,反守为攻,将她的破绽挨个尽数击了个遍。
脖颈留白,身侧显露,斜斜一掌,便匆忙回护。
下盘不稳,被他掌风一带,便险些摔倒。
更不妨燕无恤气海流转,盈虚之间,空若无物,然变化万千,引她内力,反击自身。
苏缨脚步一挫,往后倾去。
燕无恤忙伸出一臂,搂住她的腰身,登时青丝迤逦,铺了他满怀。
夜虫低鸣,四下安静。
她还有许多话想问。
他也有一些话没讲。
然而苏缨挣扎欲起时,燕无恤只道“还打?”
便一掌握她腰,低头覆上了犹存酒意的柔软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苏缨:反派大boss有点帅啊。
【系统】女侠苏缨宣布对这些时日的恐怖袭击负责。
李揽洲:mmp
第57章 斟月夜噙芳亲泽
苏缨懵了。
她尚沉浸于以木为剑; 剑意畅快游走于四肢百骸的快意之中,忽然对手就不接招了; 不仅如此; 他还亲了过来。
十分柔软的触觉,有些凉; 与她满面的滚烫对比鲜明。
她浑身发僵,握的树枝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啪”的轻轻一声响。
冰凉夜风吹在滚热面上; 苏缨酒登时醒了大半,发现自己整个被燕无恤抱在怀中,与他双唇相接,她鸦羽般浓密的眼睫猛的震颤,挣扎得更厉害了。
蕴力一掌向他前胸推去; 他却似毫无若觉; 以掌接来; 轻巧无比就将她内劲化去,令她如沸的内力像是泥牛入海,双掌交推之间; 甚至一点她腕间麻穴,令她骨软筋酥。
苏缨之手毫无力劲; 轻飘飘的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宣告着这片刻交锋的狼狈败局。
燕无恤将她软绵绵的手臂抬起来,引到自己脖颈后,怀抱相贴更紧; 他有力的砰砰心跳之声就响在耳边。
苏缨整个人烧灼如沸,脑海里模糊一团,浑浊混乱之中,几乎就要沉溺进去,却仍有一丝凛凛的不甘,令她凝聚最后一丝清明,她上身一动也不能动,便抬腿抵抗。
“……”
燕无恤正是情热之时,被她三五下不成气候又闹腾不休的抵抗弄得着恼。
他眼风掠过院中一棵合抱粗的巨大花树。
片刻后,苏缨背后直抵在了粗糙的树皮之上。
“呜……”
如悲鸣,又含着轻微甜腻的颤抖。
她背靠大树,腿抵树干上,丝毫也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只有脸,在他先是试探,继而渐渐强势的亲吻下左右辗转,被迫相迎。
全面溃败,溃不成军。
她不知何时伸手挽住了他修长的后颈,柔软的苏缎大袖上绣着层层叠叠的繁复海棠,袖子滑下半截,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其上玉镯金臂环,磕在他宽阔而滚烫的肩头,染着丹寇的纤纤十指,抓住了他背后的衣衫。
良久………
他终于退开。
脱离滚烫的怀抱,凉凉夜风重新直吹面上,苏缨这时酒已醒了,她双足发软,一动也不敢不动,就靠在树干上,抬起一手,满面通红的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袖子中。
燕无恤平复着喘息,低头看着她,从她白皙如玉的额头,看到袖间滴血着玉一般的面颊一角,目光温柔如水。
他将她袖子拉开,露出一张愤愤闷闷的小脸,见唇上红肿,水光微微,心驰神荡,禁不住又俯身凑上去,抵磨碾压,浅吻片刻。
苏缨再度被放开时,眼里有了些微水光,抬头望着他,竟有一丝委屈之色:“你心里还有我么?”
燕无恤郑重道:“我心里一直有你,一直惦记你。”
苏缨反问:“那你和偃师师是怎么回事?”
“………”他懵了一懵:“偃师师?”脑海里快速搜寻,终于在记忆一角,寻出了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
“你是说,白玉京偃回之女?”
苏缨点了点头。
他伸手替她捋了捋颊边乱发,道:“莫川之上,我杀了她父亲偃回,从那以后也不曾见过这人,你为何有此一问?”
苏缨怔住了,燕无恤此时表情郑重,神情自然,并不像是信口诌谎骗她,可那日抚仙楼上又是谁?
“我来白玉京的时候,曾经见过她和你站在抚仙楼上,她对着你……”苏缨欲言又止。
燕无恤忽然记起,他养伤时,有一日曾听见云公子抱怨过,说清歌楼统领苏缨真是娇蛮跋扈,入城第一天就敢拆楼,不知今后还要惹出多少祸事。
童子阿九碎嘴:“那小姑娘真不得了,大庭广众之下说有个又黑又矮又胖的汉子同人在抚仙楼上行那事!还把楼震塌了。”
“……………”
苏缨见眼前的燕无恤,脸青了又黑,一时间变幻莫测,精彩万分。
她一脸疑惑,等着解答。
燕无恤沉默许久,再度开口,微笑着:“怎么我听说的是,和她在一起……的是个又黑又矮又胖的汉子?”
苏缨愣了愣,被夜风吹的稍稍降温的脸又火速红了起来,羞得连耳中都嗡嗡直响——是了,燕无恤与云公子在一处,那日自己说的话肯定被传到他耳朵里了。
苏缨恼羞成怒,板着脸道:“你和别人卿卿我我,我还要我把你说得又俊又俏不成?”
燕无恤哈哈大笑,一揉苏缨发顶:“那不是我,偃师师擅傀儡术,能以木腊作人,栩栩如生,以假乱真。我杀了她父偃回,她必是为寻仇铸了我的假身,放在抚仙楼寻找我的线索,你着了她的道。”
“是……傀儡?”苏缨脑海中回想当日那一幕,想起“燕无恤”确实是从头到尾,一动不动,果真可疑。
燕无恤又道:“还记得莫川的践花宴么?我便是被她做的李揽洲傀儡引到了鼓中。”
苏缨记起当日,登时心头疑虑大消,面色快速松快下来,竟然有些幸灾乐祸,笑得眉眼弯弯的:“原来你也着过她的道。”
燕无恤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茬,而是目含微笑,低低问她——
“你这是为我喝了醋么?”
苏缨闻言,面色颇不自在,她讷讷低下头,额头直欲抵在他胸膛上,低若蚊吟的,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令人直痒到了心里。
燕无恤情动难抑,重又将她搂在了怀里,这一遭,严丝合缝,紧紧满满的抱了满怀。
唤道:“阿缨……”
幸而还有你。
苏缨便也缓缓的伸出手来,僵硬的放在他侧腰上,顿了一顿,慢慢穿过去,好像察觉了他的复杂心情一般,福至心灵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风吹云散,后半夜,终于露出天上一轮圆月,倾撒一地,月如霜雪。
二人暧昧日久,各怀己念,忽而天各一方,多生跌宕,一夕情定,终消块垒。方才又是醉酒,又是争斗,情至浓时难免激烈,平静下来,各自都有些面红耳赤。
燕无恤叮嘱苏缨暂且莫惊动偃师师,他过些时日来料理,又催她早些回房休息。
苏缨后半夜才在阿曼的陪伴下回到了凤鸣堂,沐浴歇下。
……
亦是此夜,云公子的衔月居。
月光下的凤凰花如一丛一丛幽香的冷火,环绕着清冷的居所。
童子阿九架着扶梯在凤凰台上游曳,他提着一个篮子,小心翼翼的收集着凤凰花,放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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