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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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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此时此刻,在她眼里她是好的。
见律画站在廊下朝自己招手,黎阡晩约莫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不再和莫轻语多言,“嫂嫂既不喜齐家的二小姐,那便不必与她见面了,我去将她打发走了,然后再来找你和二哥玩。”
说完,也不等莫轻语作何反应,她便快步离开了明月居。
去见齐霏烟之前,她特意往这儿绕一趟,就是想来试探一下,这位二嫂嫂是否如大嫂所言的那般,与齐寒烟交好,而仇视齐家别的人。
方才言语一番,见她神色倒不似作伪。
再则……
她特意走这一趟,也是有意让府里的眼线瞧瞧,无论清风苑出了什么事儿,自己与二哥都像没事儿一般,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演戏至此,她希望自己诚心感天动地,万万保佑大嫂安然无恙。
正想着,不妨忽然从一旁伸出一只手,突然拽了她一把。
被扯的一个踉跄,黎阡晩差的没摔倒。
有胆子这样对她的人,不用想她也猜得到对方是谁。
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凤君墨那张雌雄难辨的面容。
“走路也不看着些,想什么呢?”口中说着责备的话,可他的语气却再是温柔不过。
见他就这般拉着黎阡晩的手往前走,周围的下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难得的是,黎阡晩倒也没拒绝。
毕竟……
她让律画去叫他来的目的,就是当着齐霏烟的面儿演一场戏,虚虚实实,让她无从判断清风苑内真正的情况。
齐敏那只老狐狸固然狡猾,可她大哥也不是吃素的。
等治好了大嫂的怪病,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眼瞧着便到花厅了,回神。”见黎阡晩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凤君墨不禁失笑着低声提醒她。
若这般模样被齐霏烟瞧了,非得将人吓到不可。
听到凤君墨的话,黎阡晩赶紧收敛好思绪,走到花厅门口的时候才一把挣开他的手,分明是有意让坐在厅里的人瞧见。
“不好意思,让齐姑娘久等了。”一只脚才踏进厅中,黎阡晩便歉意的笑道。
“晚儿这是说哪里的话……”齐霏烟甜甜一笑,“之前便与你说了,你唤我霏烟就是,这样听起来也显得亲近。”
话音方落,余光瞥见凤君墨缓步走了进来,齐霏烟不禁一愣,随即赶紧俯身施礼,“臣女参见殿下。”
“起身。”
“谢殿下。”
眼神惊疑不定的站起身,齐霏烟心下恍然,原来方才拉着黎阡晩的人就是四皇子!
可是……
他怎么会在侯府呢?
不着痕迹的看了旁边的黎阡晩一眼,见对方一脸的无奈之色,她便心知这位皇子殿下也如自己这般是不请自来。
但当着他的面儿,自己还如何向黎阡晩打听楚千凝的事情?
正犹豫着,忽闻黎阡晩的声音响起,“霏烟,你来找我可是有何事吗?”
“……怎么?无事便不能来找你这位侯府千金了吗?”略微一怔,齐霏烟便娇笑着反问道。
“自然不是。”
“不过……我此来倒的确有些话要对你说……”说着,她满含深意的看了凤君墨一眼,话音及时收住,言外之意就是,她们两个女儿家讲话,多出凤君墨这个男子到底不方便。
且说凤君墨会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施施然的起身往外走,“你们慢聊,本殿去园中转转。”
“殿下当真要去园中转转吗?”黎阡晩的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否则呢?”
“怕不是要去‘清风苑’转转吧?”
闻言,凤君墨眸光微闪,倒是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许久未见黎兄,不知他如今棋艺如何……”
“殿下还是找别人对弈去吧,那个病秧子如今可没法儿陪您下棋了。”黎阡晩喝了口茶,随即冷冷笑道。
她言辞间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听得齐霏烟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得是有多大的恨意,才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249章 真假难辨
齐霏烟前来,本就是为了打探黎阡陌和楚千凝的情况。
此刻听黎阡晩提起,她自然是竖起耳朵去听。
再说凤君墨听到黎阡晩所言,他的脚步不禁顿住,转回身来目露疑惑的望着她,“此话何意?”
“他眼下不在府里。”
闻言,齐霏烟几乎是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他去了哪儿?”
听到她的声音响起,黎阡晩不觉微微挑眉,“怎么连你打听起那病秧子了?这究竟是怎么了,他竟成了香饽饽……”
恐黎阡晩会因此心生不悦,齐霏烟赶紧向她解释,“我就是……就是一时好奇罢了……”
“你倒是出于好奇,可有些人就未必了。”说着,黎阡晩还意有所指的扫了凤君墨一眼。
换作是别人,哪里敢这般对皇子殿下冷嘲热讽。
可黎阡晩不只敢这么做,似乎还不是第一次了。
凤君墨阴柔一笑,语气如旧,竟半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晚儿总是这般夹枪带棒的说话可不好,将来会吃亏的。”
“是吗?”
“黎兄与你同父同姓,你身为妹妹本不该那般说他。”
随着凤君墨这话一出,黎阡晩脸色骤变。
她“唰”地一下站起身,脸色不虞的看着他,“妹妹?!他害我娘亲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是他妹妹?”
“晚儿……”
“殿下不必多言,就当臣女是那般不敬兄长的野丫头,无须再废唇舌。”
话落,她拉着齐霏烟走了出去,明显是对凤君墨下了逐客令。
一路气势汹汹的走到了花园里,黎阡晩的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瞄着她的神色,齐霏烟试探着劝慰道,“晚儿,那可是四皇子殿下,连陛下都对他疼宠有加,你竟敢如此与他讲话,不怕他不高兴吗?”
“哼……不高兴又能如何……”黎阡晩冷哼了一声,完全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娇蛮小姐。
而她越是如此表现,齐霏烟便越是觉得放心。
冲动无脑的人,利用起来最是方便了。
略微想了想,她就附和着说道,“这倒也是,殿下素来在意你,又怎会舍得与你动怒呢……”
果然,一听她奉承的话,黎阡晩脸色稍霁。
见状,齐霏烟微微勾唇,再接再厉道,“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听这话,黎阡晩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暗道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呗,还非得装模作样的来这么一句。
没人知道,她特别想干脆利落的回答她,不当讲!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想法,面上还是十分亲切的对齐霏烟说,“有何话你便直说嘛,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般扭捏作态。”
被她说的面色微僵,齐霏烟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自然些,“四皇子殿下既如此看重你,为何还要去与黎阡陌联系呢?”
“呵……那人是世子爷,自然少不了人去巴结……”顿了顿,黎阡晩才又接着说,“四皇子到处宣扬他心仪于我,可我又不是什么天仙美人,哪里就入了他的眼了,分明就是想通过我拉拢我二哥,想着几时那病秧子丧了命,那这侯府便还是我兄妹二人的。”
黎阡晩将话说的分明,齐霏烟状似认真的听着,心里却不禁在想,这丫头看似蠢笨,不想看事情倒通透的很。
有关凤君墨的所作所为,祖父也曾和她说起过。
这位四皇子殿下,一边对黎阡晩紧追不放,一边却又频频对黎阡陌示好,甚至几次扬言想要缓和他们兄妹三人的关系。
乍一看,他如此做像是愚蠢至极,因为无论是黎阡陌还是黎阡晩,都不会顾念他的好。
可若是细想,便会发现他的用心。
如此为了侯府上下着想,即便那兄妹三人皆不承他这份情,但黎延沧却会很感激。
要是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倒是可见这位四皇子的心机之深。
毕竟……
从一开始他就迷惑了所有人。
“霏烟?”黎阡晩见她愣愣的出神,不禁大声唤道,“回魂啦!”
“什么……”
“你想什么呢?怎么眼睛都直了?”
“没什么……在想你方才所言……”心虚的笑了笑,齐霏烟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之前说黎阡陌不在府上,是怎么回事啊?”
“听丫鬟说,似是他又犯病了,出城问医去了。”提到黎阡陌,黎阡晩明显兴致缺缺,漫不经心的回道。
“宫中便有不少医术高明的太医,为何非要出城去寻医呢?”齐霏烟状似疑惑的问道。
“你所不知,这次他不是身子不适,而是眼睛坏了。”话至此处,黎阡晩幸灾乐祸的弯了唇,“听说双目赤红,像妖物一般。”
“这样啊……”
若有所思的轻叹了一句,齐霏烟刚想继续问点什么,却见黎阡晩目露探究的望着她,“霏烟……我发现你有些不对劲儿啊……”
闻言,齐霏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难道被她发现什么异样了?
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便闻黎阡晩的声音满含疑惑的响起,“你怎么老是问那人的事儿啊?”
“我……”
“你忽然来找我,是不是就为打听什么?”
见自己的目的被人发觉,齐霏烟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慌乱。
临来之前祖父便已告诉过她,若黎阡晩一直毫无所觉才奇怪呢,毕竟她们两人的关系不算十分相熟,自己贸然登门必会引起她的怀疑。
此刻既已被她发现,那她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我是听闻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想来瞧瞧楚千凝是何反应。”
“她?”黎阡晩挑了挑眉,随即嗤笑道,“她跟着那病秧子出城去了。”
“真的?!”
面对齐霏烟的疑问,黎阡晩不禁沉下了脸,“我骗你干嘛!”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楚千凝狡猾多端,我恐你中了她的奸计。”
“奸计……”
“之前黎阡陌的眼睛明明都已经好了,这怎么就又不好了呢?难道你就没觉得有点突然?”齐霏烟循循善诱。
“本来还没觉得,听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是有些不对劲儿。”
“咱们相熟一场,我便与你实话实说吧,我祖父他们都怀疑堂哥的死还有三公主的疯症与楚千凝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一旦证实这一点,他们势必要向陛下揭发的。”
听闻齐霏烟的话,黎阡晩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想让我帮你?”
“她不也是你的敌人吗?”
“话虽如此说,但她如今可是我们黎家的媳妇,若她被查出谋害了公主和驸马,我们这一大家子又岂有清白的道理!”
“届时祖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有他作保,陛下一定会相信的。”顿了顿,齐霏烟决定以退为进,“若你难有决断,大可与侯爷还有夫人商量一番,此事原本也急不得,不过……”
“不过什么?”
“那夫妻俩此去甚是匆忙,我恐他们是有何准备,是以你也须小心些,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呢。”
“你是说……他们出城问医之事有假……”
“到底是真是假,去那院子瞧上一瞧不就知道了。”若他们果然出了城,必会带走一些仆人,旁的人不带,至少楚千凝的贴身婢女一定会被带走。
相反,若是丫鬟还留在府里,那这事情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明白齐霏烟是何意思,黎阡晩微微敛眸,神色冷漠的勾起了唇角,“走,你与我一同去。”
“嗯。”
轻应了一声,齐霏烟便跟着黎阡晩去了清风苑。
不想两人才走到门口,便看到了素日跟在楚千凝身边的轻罗。
一见到她,齐霏烟的眸光不觉亮起。
“见过三小姐。”轻罗快步上前朝二人施礼。
“呦……你怎么还在府里……”
“奴婢不明白三小姐的话,奴婢是这府里的丫鬟,不在侯府又能在哪儿呢?”
微微眯眼,黎阡晩沉声道,“少装蒜,我问你,你家小姐和那病秧子呢?”
轻罗:“……”
这位三小姐演的也太像那么回事了。
要不是因为冷画的任务更具有挑战性,她说什么都不会选择留在府里应付接下来的人。
在心底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轻罗故作不悦的回道,“三小姐慎言!公主殿下如今既嫁到了侯府,便是你的嫂嫂!”
“随便本小姐要唤她什么,轮得到你一个丫鬟开口吗?”
说着,黎阡晩忽然朝轻罗靠近了几分,笑容中带着满满的嘲讽和冷漠,“不过她如今不在,无人为你撑腰倒是正好。”
“你要做什么?!”轻罗往后退了一步。
“来人,将这丫头给我绑了,吊在树上狠狠的给我抽。”
话音方落,便有两名膀大腰圆的嬷嬷走上前来,不顾轻罗的挣扎将她绑了起来,粗粗的麻绳缠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
偏偏,轻罗也是个倔脾气,咬着牙不跟求饶,明显是打算与黎阡晩死磕到底的架势。
齐霏烟在一旁看着,心下对这位侯府小姐愈发改观。
不想她看起来鲁莽,心思倒是不简单。
若黎阡陌和楚千凝果然就在这院中,亦或是就在这建安城中,只要稍后对外放出消息,说是她的婢女被黎阡晩责罚了一番,他们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换成别人的话,齐霏烟觉得他们一定会对丫鬟不闻不问,但她可是听说,楚千凝当日为了这个叫“轻罗”的丫鬟还曾大闹京兆府,可见她是个心软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轻罗被高高吊起,齐霏烟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冷芒。
折磨不到楚千凝,拿她的婢女出出气也是好的。
随着“啪”地一声响起,便见黑色的皮鞭狠狠的抽打在了轻罗的身上,齐霏烟这般冷眼看着都觉得疼,但那丫头却咬紧了牙关,连吭都不吭一声。
律画接连抽打了数下,轻罗都扛了过来,可见她如此能忍,黎阡晩似是觉得不解气一般,一把推开律画,反手就从自己腰间解下了鞭子,冷冷一笑,随即便猛地扬起鞭子抽在了轻罗身上。
且先不说她的力道如何,单是她那特制的鞭子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一鞭子下去,轻罗的身上当即便见了血腥。
她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
见状,黎阡晩眼中的笑意这才真切了几分,再次扬鞭抽过去的时候,力道更大,带出的血丝也更多。
可大抵是她太过兴奋,收手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道,竟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齐霏烟,鞭尾扫过她的额头,凌厉的鞭风划伤了她的额角,鞭子上的鲜血也弄脏了她身上的衣裙。
“哎呀……”齐霏烟疼得皱眉,抬手捂住伤口,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第250章 脉息全无
眼见自家小姐受了伤,齐霏烟身边的小丫鬟不禁惊呼一声,“小姐!”
“好疼啊……”
“您没事儿吧?”见齐霏烟手捂着的地方都渗出了血丝,那小丫鬟的眼中不禁充满惊惧。
再说齐霏烟听到她的问题,没好气的喝斥道,“你说呢!”
她都说了“好疼”,她还问自己“有事儿没事儿”,真该让黎阡晩也抽她一鞭子,届时这个小蹄子就知道感受了。
“……奴婢知错了。”
冷眼看着这主仆俩的反应,黎阡晩拼命忍住笑意,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她们,表情要多巫蛊就有多无辜,“怎么了这是?”
“黎姑娘,您的鞭子扫到我家小姐了。”
“是吗?!”黎阡晩故作惊讶道。
“您瞧瞧……都出血了……”
顺着那小丫鬟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齐霏烟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其实这种伤痕放在黎阡晩眼中最多就算是个小口子,但大抵在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姐眼中,那就攸关性命了。
而她见齐霏烟越是在意,她就越是觉得好笑。
偏偏,还得拼命忍耐着不能笑出来。
相比之下,被挂在树上的轻罗就舒坦多了,此刻众人都在关注齐霏烟的伤而无人理会她,她想笑就笑,也不怕会被人瞧见。
若是此刻有人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本该疼得撕心裂肺的人却笑的格外欢快。
事实上,轻罗根本一点伤都没有受,她身上的血都是衣服藏着的血袋被打破流出来的。
黎阡晩的鞭子看起来甩的很,但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痛意。
再加上律画在轻罗身上缠了那一层粗粗的麻绳,除了觉得有点勒得慌,别的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
当然了,为了力求真实,她可能得多在树上挂一会儿。
不过……
就冲着能看齐霏烟吃苦头这一点,轻罗觉得就算把她“挂”到天荒地老她也愿意。
前者压根不知道自己如此被人笑话,只满心顾着疼了。
连带的,看向黎阡晩也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晚儿……你也太不小心了……”齐霏烟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语气中的责怪之意却很是明显。
闻言,黎阡晩却只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是我不小心不假,不过你这反应也太强烈了吧,不就是一道小口子嘛,至于的嘛……”
一边说着,她还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齐霏烟心里本就委屈着,再被她这么一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这是说的什么话?!
明明就是她伤了自己在前,到头来竟好像自己事儿多一般。
若非顾忌着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定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
眸光微暗的抿了抿唇,齐霏烟随意丢下一句话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一是不愿再与黎阡晩这个“粗人”多言,二也是因为她急着回去就医。
万一要是留了疤在脸上可怎生是好!
却说始作俑者黎阡晩看着齐霏烟近乎慌乱的背影,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冷笑。
想利用自己对付兄长和嫂嫂,齐家人可真是有想法!
也不知……
嫂嫂眼下情况如何了?
*
黎阡陌带着楚千凝出城后,直奔延庆寺而去。
只因他虽想着去见虚云大师,却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但他既曾经在延庆寺出现过,说不定衍光大师会知道些什么。
不过,江氏和老夫人如今都还在延庆寺,若他们贸然出现,意外撞见就不好解释了,是以黎阡陌只让冷画悄悄进去,单独见了衍光大师。
半晌之后,便见冷画匆匆而回。
“如何?”
“衍光大师说,虚云大师离开延庆寺时曾说,北方戾气颇重,他一路奔着扶风城的方向去北周了。”
“北周……”
若去北周,最大的庙宇便是华光寺,虚云大师若在北周落脚,定是去了那里。
这般一想,黎阡陌心里当即便有了主意,“去北周!”
“是。”
鹤凌驾车,冷画坐在另一侧,马车疾驰而过,带起阵阵尘烟。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这一行人轻车简从,但实际上,暗处却又不少的护卫在保护着他们。
一路上,黎阡陌都寸步不离楚千凝的身边,哪怕是将她交给冷画他也不放心,似是定要自己时时守着她才行。
可任凭他照顾的再是仔细,楚千凝一直这般昏迷着,不吃不喝,身体到底也扛不住。
不过两日,她便明显消瘦了下来。
黎阡陌每每抱着她,都觉得她的腰肢又纤细了不少。
照着这般情况发展下去,怕是还没等到北周,她就先活活饿死了。
于是,黎阡陌开始用内力帮她维持体力。
每日也都会变着法儿的让人弄一些参汤之类的补品,想着哪怕能喂进去一口也是好的,但令人失望的是,楚千凝始终没有吃。
冷画心里始终抱着一个幻想,期待他们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楚千凝会忽然醒来,神色如常的同她说话,仿佛这几日的经历只是梦一场。
但事实证明,她如今所想的才是一场梦。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千凝非但没有醒来,情况反而越来越糟。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像睡着了一般,神色安详,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除了她的身体过于消瘦了。
这几日,黎阡陌明显感觉她的气息变的很轻,脉搏跳动的也不似以往那般有力。
意识到这一点,他整个人都慌了。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那么清楚的感觉到恐惧。
甚至——
连抱着楚千凝的手都在颤抖。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猜想,担心在这样最要紧的关头他会失去理智。
凝儿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他,是以他绝对不能乱了心神。
黎阡陌虽然想的明白,但内心深处升起的那股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失去她……
这三个字如梦魇一般困住了他。
她昏迷的那一幕至今还时时浮现在他的眼前,勾起了一些本该尘封的记忆,隐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偶尔会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凝儿……”黎阡陌的手轻轻抚过她消瘦的练剑,血红的眸中似是有鲜血在涌动,诡异的绽放着光彩。
他唤的温柔缱绻,可却再也没有一个楚千凝笑语盈然的望着他。
不会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
*
紧赶慢赶的走了近十日,黎阡陌总算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楚千凝到了北周国。
其实早在他们从延庆寺离开的时候,黎阡陌便先行派人到华光寺去打探情况,若虚云大师并未在此处,那他们也就没必要折腾这一趟了。
幸好,他也是前几日方才到了这一处。
黎阡陌抱着楚千凝去求见的时候,虚云大师似是早已猜到他们会来,连茶都为他斟好了。
“大师……”
“施主稍安勿躁,请坐。”虚云大师双手合十,声音缓缓响起。
压下心底的急切,黎阡陌将楚千凝安放在自己身侧,一只手臂稳稳的环住她,而后方才沉眸朝虚云大师问道,“内子昏睡不醒,不知大师可有救治的办法?”
闻言,虚云大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黎阡陌那双血红的双眸时,他不禁轻声叹息,“唉……不想施主的执念竟依旧如此之深……”
听闻虚云大师的话,黎阡陌眸光微闪。
依旧……
捕捉到他话中的字眼儿,他心下不禁觉得奇怪。
按理说,自己是第一次见他,何来“依旧”一说?
目光落到楚千凝身上,虚云大师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怜悯之色,“女施主魂识受困,难以挣脱,是以无法醒来。”
“大师可有办法?”
“是她自己不愿醒来,老衲也无计可施。”虚云大师摇了摇头。
一听这话,黎阡陌眸色不禁转暗。
凝儿自己不愿醒来……
为何?
恍然间想起什么,黎阡陌急急的从袖管中掏出了那颗菩提子,鲜亮无比的血红色,再不复初见时的斑驳不堪。
“这是大师当日赠予内子之物,可有何玄机吗?”
看了那颗菩提子一眼,虚云大师淡淡道,“这本就是施主之物,老衲不过代为转交。”
“我的?!”黎阡陌惊疑。
“正是。”
“可为何我自己不知?”
“阿弥陀佛……”虚云大师合起了手掌,明显不愿谈及此事。
见状,黎阡陌便也有眼色的不再追问。
只是……
楚千凝的病却不能不治。
“大师知前世,晓天机,还望点拨一二,在下宁死,也势必要救内子脱困。”天上人间,黄泉碧落,他始终无法割舍的,都是一个她。
“唉……施主实在不该这般执着……”话虽是这般说,但虚云大师心里也清楚,执着的不仅是眼前之人。
便是昏迷不醒的那个,又如何不是因为“执念”才受困于梦中。
黎阡陌本还欲再说些什么,可话音却忽然顿住。
下一瞬,眸中血色愈浓!
“凝儿……”他怔怔的转过头去,唤她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明显充满了难以置信。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握着她手腕的大掌紧了又紧,他的指尖都在轻颤。
没有脉息了……
怎么会这样?!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凝儿!凝儿!”黎阡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唇角微动,他似是想笑,可眼中却有什么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了她烟青色的衣裙上。
一滴一滴的血泪掉下来,晕染了素青的衣。
冷画和鹤凌听到黎阡陌的声音匆忙走进了禅房,却见他双眸殷红,怀抱着楚千凝,泣泪成血。
那个画面,冷画觉得她终此一生都忘不了。
彼时她心里究竟是伤心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已经无从分辨。
唯一确定的就是,小姐死了,变态前主子怕是也活不了了。
“呵呵……”黎阡陌忽然笑了,笑音低沉,如美酒般令人沉醉。
他笑的依旧清雅脱尘,但此时此刻,却只会令人感到无尽的胆寒和恐惧。
仿佛一直以来他苦苦压抑的凶兽终于挣脱牢笼而出,摆脱了一切的束缚和限制,为了那个女子,他彻底化了魔。
“凝儿多睡一会儿也好,近来都消瘦了……”他温柔的抚过她的脸颊,目光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待为夫为你报了仇,咱们便立刻回家。”
话音方落,便见他搂紧了楚千凝,一掌猛地朝虚云大师打去。
他出手又快又狠,连鹤凌都没有及时察觉,待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便赶紧飞身而起,跃至虚云大师身前接下了这一招。
“主子!”
“你也找死……”微微眯眼,黎阡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凛然的寒光。
他似是彻底杀红了眼,竟连鹤凌也不识得,出手未见留情。
所有拦着他救凝儿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世上。
他们都该死……
------题外话------
请不要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俺们黎太郎现在就是彻底疯了,没人会和精神病讲逻辑对吧╮(╯▽╰)╭
☆、第251章 梦中之梦
若是寻常时候动起手来,黎阡陌未必是鹤凌的对手。
但如今他理智全无,又招招皆是杀招,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鹤凌一边得防备着他的进攻,一边还得小心着不能伤到他,是以行动便有些受限。
一招出慢,便被黎阡陌寻到了破绽,变掌为爪,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半点力气也未收,似是再用一丝力气就能轻而易举的扭断鹤凌的脖子。
“世子妃!”
紧要关头,冷画忽然喊了一声,引得黎阡陌分了神,鹤凌便趁机挣脱,原本还欲再战,却见虚云大师缓步上前,伸手在黎阡陌额间点了一下,他便失去了意识。
见状,鹤凌赶紧上前将人搀起,“大师……”
“先将他们扶到禅房去吧。”
“多谢大师。”
冷画和鹤凌一人搀着一个往禅房的方向走去,她始终微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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