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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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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
她的死本就和凤君撷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楚千凝的脸色就变的愈发冰寒。
轻罗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这么一出如此大胆的戏目,不禁忧心道,“世子妃兵行险招,可若是惹怒了宫中那位可如何是好?”
“他为何要怒?”楚千凝挑眉反问。
“这戏之事与皇室密辛如此相似,怕是难以说清楚……”
“谁说这两个故事相似了?”
“难道不是?!”轻罗一时被她给绕懵了。
楚千凝笑笑,刻意卖了个关子,“你且往后看看再说。”
若是她直接将皇家的秘事调笑,自然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可若不是呢?
视线落到对面看得正起劲儿的孟夫人身上,她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轻拂杯盖,唇边含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与此同时,台上的故事走向忽然一变。
那家老爷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府中女子虽多但大多出身风尘或是小门小户,难以撑起府中门面。
于是,他便另结姻缘,又娶了一位正室夫人入府。
要说那府里的前一位夫人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那如今的这位就是名副其实的“母夜叉”。
两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这位新夫人凶悍无比,折腾的府里姬妾连连叫苦。
她大字不识一个,府里的银钱账目也管不明白。
整日刁难那位小公子,让他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倒是对她自己的女儿,百般宠爱,千般呵护,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止如此,就连那位老爷也忌惮她三分,一切皆因她家里生意做的大,这府里有意攀附,是以只能委曲求。
时逢先夫人忌日,那风流老爷难得思念发妻,挥泪写下了一句诗。
谓之曰,“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
随着那戏子将这首诗吟出,原本还坐在椅子上安静听戏的孟夫人瞬间拍案而起,一脸怒色的瞪视着下方戏台。
见状,众人都疑惑的朝她看去,不解发生了何事。
“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唱这样无礼的曲子!”将桌上的杯盘碗盏尽数从楼下抛下,孟夫人气得怒不可遏,“将你们班主叫出来,我倒要瞧瞧是谁给你们的胆量竟敢唱这样的戏!”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竟敢挖苦本夫人是续弦,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别人提及此事,偏生这次不止有人提了,竟还编成了曲儿唱了出来,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此事实在是误会,小的们哪里敢挖苦您呀……”那班主兼这妙音阁的掌柜连连赔礼,却反而助涨了孟夫人的嚣张气焰。
“啪”地扇了对方一巴掌,她扬言欲拆了这妙音阁。
楼下的人大多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可与她同来的几位夫人里却有心思通透之人,恐她一时大意惹出什么麻烦,便一边劝着她,一边吩咐小丫鬟去孟府请人。
楚千凝一直留意着她们那边的动静,这些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冷画,拦下她们。”
“是。”
戏还未唱完呢,若是孟广文他们这会儿便赶了过来,那还有什么趣儿!
她得看着这蠢女人将祸事儿闯尽,然后再着人通知那父子俩过来收拾烂摊子。
到了那个时候,才真是热闹呢……
“世子妃,孟夫人是续弦?”轻罗低声问道。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更加不懂,对方为何因着一句诗如此动怒。
续弦就续弦呗,有什么可气的!
“你尚未出阁,自然无法得知嫁了人的女子如何艰辛,特别是如孟夫人这般给人做续弦的,前有贤妻对比,后有姨娘虎视眈眈,时不时便被人拿来比较,再不就是被人嘲笑,久而久之,此事便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如鲠在喉。”
“可奴婢瞧着孟姨娘的言行举止不似她这般凶悍无礼啊……”俨然一个母夜叉!
“孟家的老夫人素来不喜孟夫人,是以孟姨娘自幼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若果然随了她这位娘亲,倒是还好对付一些。
“原来如此……”
“她自己生不出儿子,便也不许那府里的姨娘生儿子出来,若非孟绍悭是先夫人所生,只怕孟家就要绝后了。”
“噗嗤……”轻罗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叫他们狗咬狗,咱们倒还省事儿了。”
“的确如此。”
今日之后,孟府必然元气大伤。
先是得罪了凤君荐,后又得罪了凤君撷,她倒要看看容敬要如何帮他们圆!
旁的事情倒也罢了,只是事关他的母妃,那是他的逆鳞,任何都不得轻易碰触,今日孟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那戏文中的女子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即便只是一场戏,他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乃至于——
他明知是有人刻意利用这一点,仍然难以压制心底的怒气。
从前她尚不知这些,后来有一次有人曾以此事羞辱他,人前他虽笑的云淡风轻,似是半点不受影响,可事后却发了好大的脾气,那一刻他眼中的沉郁,楚千凝如今想起来仍然觉得心惊。
既然要给他找不自在,那就须得往他的痛脚上踩才行。
如此……
方才算回报一二。
这主仆俩在这边看热闹的时候,那边孟夫人已经让身边的几名婢女小厮砸了戏台,而她本人仍在破口大骂,“敢影射当今陛下和二皇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此言一出,满楼皆寂。
孟夫人以为是自己将他们震慑住了,于是便愈发得意的数落道,“想赚银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有没有命花才行。”
“还是勿要再说了……”旁边有人好心劝她。
“凭什么不说?又不是我对皇家大不敬!”她猛地甩开手,继续大声嚷嚷,“回去我就告诉我们家老爷,让他上奏朝廷,说这小小的妙音阁胆敢蔑视天家威严,让你们知道厉害!”
“你有多厉害本殿不知道,但就冲你砸了本殿的妙音阁,便足够让你孟家赔个底儿掉了。”说话间,便见凤君荐身着玄色蟒袍缓步而入,端得是气势逼人,华贵天成。
众人都没有想到大皇子殿下会忽然出现在这儿,一时愣住没有反应。
待到回过神来向他问安施礼,却又不禁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心下惊疑更甚。
“本殿的妙音阁”……
也就是说,这妙音阁的幕后老板乃是大皇子?!
想明白这一点,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眸中难掩震惊之色。
即便是一手促成眼下这个局面的楚千凝也没有想到,凤君荐竟然会来掺和一脚!
当众承认妙音阁是他的产业,究竟是何目的?
再则——
他即将迎娶表姐为侧妃,与容家便有姻亲,同孟府自然也是沾亲带故,本该假意交好,怎么如今反而有意为难呢?
一时没有猜到对方的用意,楚千凝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整个妙音阁中静的鸦雀无声,似乎连孟夫人吓得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任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大皇子经营的生意!
看着地上被自己杂碎的各种瓷片,她惊的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颊流下,掉在地上摔上了几瓣。
“臣……臣妇实在不知……这是您的地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她甚至几次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是吗?”凤君荐声音冷冷的问道。
“正、正是……”
“不知是本殿的地方尚且如此放肆,倘或知道,还不直接一把火烧了?”
“臣妇不敢、臣妇不敢,还望殿恕臣妇一时失言之罪。”听出凤君荐话中的轻讽,孟夫人吓得连连在地上磕头。
余光瞥见一旁跪着的班主,她心下一动,竟继续不知死活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妇也是为了您着想……”
闻言,凤君荐面无表情道,“说来听听。”
“方才这里出了一出儿新戏,不想是有意刻意影射当今陛下和二皇子殿下,臣妇恐皇家声誉受损,是以才拼命阻止,避免酿成大祸。”
“这般说来,本殿倒要感谢你了……”
“臣妇不敢居功。”
话至此处,楚千凝在楼上的雅间听着,险些笑了出来。
事到如今,她倒有些舍不得收拾孟夫人了,留下她放在孟家,方才是对付孟广文最有利的武器。
得妻如此,何愁招不来杀身之祸!
------题外话------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纳兰性德《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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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装疯卖傻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君荐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
孟夫人只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以为他不会再怪罪,为此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
一场祸患,正悄然逼近。
“来人,将孟氏给本殿绑了,直接押入天牢。”凤君荐眸光冷沉,掷地有声的说道。
“什么?!”
“大殿下……”孟广文一只脚才踏入妙音阁便听到这句话,脚步猛地顿住,一脸震惊的望着楼内的玄衣男子。
“孟大人来的正好,随本殿一同进宫去面见父皇吧。”
“不知……所为何事啊……”
未等孟广文问出个所以然来,孟氏便泪眼涟涟的跪行至他脚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哭诉道,“求老爷救我性命!”
“你……”
“妾身无罪、妾身无罪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孟夫人死死拽着孟广文不肯撒手。
她并不知道,她如此做不光救不了自己,反而会连累了家人。
许是被凤君荐那句“押入天牢”吓到了,她此刻毫无理智,只知道拽着孟广文哭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无视孟广文不停的在她使眼色,凤君荐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罪,言外之意便是本殿蓄意冤枉你了?”
“贱内绝无此意,还望殿下宽恕她失言之处。”
“失言?”
“殿下有所不知,贱内近来神志不清,偶尔胡言乱语府中之人皆已见怪不怪,今日她这般疯言疯语,必然又是发病所致,臣定会将她带回府中好生医治管束,还望您能开恩。”
“疯了?”凤君荐明显不会轻信。
“回殿下的话,正是。”
闻言,楚千凝不禁在心底冷笑。
所谓的“老奸巨猾”,指的就是孟广文这种人了吧。
一句疯了就准备将孟氏今日的言行轻松揭过,他想的倒是轻巧!
朝轻罗耳语了几句,后者便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凤君荐等人的身上,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并未引起何人的注意。
冷画完成了楚千凝交代的任务,便回来了她身边守着。
见轻罗不知几时也离开了,楼内又多出了凤君荐这个存在,她不禁疑惑的挠了挠头。
按照小姐原本的计划,该有大皇子的出场吗?
“世子妃,他来做什么呀?”
“不知道。”她尚未猜出对方的目的。
“那会不会对咱们有何影响?”
“我让轻罗去安排一下,一试便知。”凤君荐今日之举究竟是敌是友,想来很快就会见到分晓。
话音方落,便见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小丫鬟,灰头土脸的倒在了地上,声音嘶哑的哭诉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姐病危了!”
“你说什么?!”一听说孟姨娘有事,孟夫人也顾不得许多,起身便欲往外跑。
她行事冲动不仔细思考,却不代表孟广文也如此。
此事一听便蹊跷得很,是以他一把拉住了孟夫人不让她擅自走动。
“我的女儿呀……你快点放开,我要去我那苦命的孩儿……”孟夫人一边大声哭喊着,一边使劲儿挣扎欲甩开孟广文的钳制。
“闭嘴!”
“孟大人,欺骗本殿,可知是何下场吗?”凤君荐扫了一眼来报信儿的那名小丫鬟,随即眸色深深的望向那夫妻俩。
“下官怎敢欺骗殿下……”孟关文狠狠瞪着孟夫人,心下责怪她坏了大事。
后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已经为时已晚。
凤君荐带来的侍卫再次一左一右的扣住了她,这一次未有丝毫停留,直接就将人架了出去。
“夫人!”
“本殿瞧你夫妻二人倒是情深,不如孟大人也随她一同去天牢走一遭?”
“殿、殿下……说笑了、说笑了……”
“随本殿去见过父皇,究竟是不是玩笑,自有定论。”说完,凤君荐面色微沉的转身离开,走出妙音阁的那一瞬,他似是回头往楼上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即面不改色的收回了视线。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楚千凝心中一紧。
他知道了!
发现是自己设计了今日这出戏,也清楚她是想借他的手收拾孟家。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这般配合?
是他有意卖侯府一个人情,还是他已经知道凤君撷和容敬暗通款曲,并借由他这条线搭上了孟家?!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热闹看完,人群均已散去,楚千凝却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见状,冷画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世子妃?您看什么呢,人都已经散了?”
“……没什么。”
她只是在想,要在凤君荐这个人的手上确保容锦仙毫发无伤的可能性。
很难!
但她必须得保证。
否则的话,不止是江氏和她腹中的孩子会受到影响,便是连外祖母也会整日忧思难安。
“世子妃,您说陛下会严惩孟家那一大家子吗?”
“别人不敢保证,但孟夫人势必难逃一死。”
“真哒?!”冷画眸光晶亮。
瞧着她如此兴奋的模样,楚千凝不禁觉得好笑,“你为何这般期待?”
“谁叫她那么讨厌……该死嘛……”
“讨厌是的确很讨厌,但‘该死’这个说法,却不尽然。”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注定了就是应该死的,即便讨厌如孟夫人,也总是有孟姨娘这个女儿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活在世上。
所谓“应该如何”,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见楚千凝面露深思之色,冷画眨眼想了想,而后忽然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摇头晃脑的叹道,“嗯……施主方才的一番话很有道理,颇有参悟凡尘俗世的慧根啊……”
“你这丫头,又搞什么怪呢?”轻罗迎着她们往马车所在的方向而回,见冷画又在耍宝,一时被她逗笑。
“非也、非也,贫僧正在普渡有缘之人。”
“僧什么僧啊,你是‘尼’还差不多。”
“尼僧?这是个什么称呼?”
轻罗:“……”
就这个理解能力就别参禅了吧。
上了马车,冷画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和轻罗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今日之事,最关心的无外乎就是景佑帝对孟家的处置。
楚千凝闭眼假寐,实则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冷画说,若是景佑帝处置了孟夫人,便等于昭告天下,那戏文中的故事指的就是他和二皇子凤君撷,可若是不处置,恐怕又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恶气。
实际上——
并不存在此地无银这回事。
孟夫人今日之所以会被楚千凝算计的如此彻底,输就输在她没有看透人心。
或者说,她没有猜透景佑帝的心思。
倘或今日妙音阁中只是出了这么一场戏,众人心下猜测着这是皇家的密辛,但无人点破也就罢了,未免显得自己心虚,景佑帝的确会置之不理。
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她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大声嚷嚷着那是陛下的家事和丑闻,这种情况下,景佑帝不杀她泄愤才怪!
而且——
为帝者讲究恩威并施,杀了孟夫人,却对妙音阁诸多宽容,世人反而会觉得那戏文不过就是戏文,做不得真。
至于孟广文……
他为了包庇孟夫人而欺骗凤君荐,想来后者逮到机会就会给他穿小鞋。
“冷画,记得将今日之事着人告诉孟姨娘。”
“是。”
“和以前一样,要声情并茂。”亲娘被押入了天牢,作女儿的怎么样也要急一急以表孝心。
“奴婢明白。”冷画甜甜应道。
折磨人这种事儿霄逝最在行了,把小姐的要求告诉他准没错儿!
唉……
忽然有些同情孟姨娘了。
碰上霄逝这种专会踩人痛处的恶魔,真是可怜。
*
侯府
回到清风苑,刚好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
楚千凝看着候在房中准备摆膳的婢女,不禁朝黎阡陌笑道,“你怎知我是这个时辰回来?”
“许是心有灵犀吧。”他朝她伸手,让她扶着入座。
“油嘴滑舌……”
“凝儿不信?”
“信……”她无奈地妥协道,“夫君说得都是对的,我哪里敢有不信的道理。”
心满意足的拉着她的手把玩,黎阡陌笑的醉人。
待到上膳完毕,屋中的婢女均已退下,他方才无所顾忌的笑道,“娘子真是好本事,不过出去个把时辰,便搅弄的这建安城中不得安宁。”
“这我倒是没听出来,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变相讽刺我呢?”
“自然是夸赞。”
为他夹了两道他素日爱吃的菜肴,楚千凝想起什么,不觉敛起唇边的笑意正色道,“凤君荐忽然掺和了一脚,你可听说了?”
“嗯。”
“不知他是何意……”
“先安心吃饭,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于他而言,什么也没有她要紧。
点了点头,楚千凝暂且将那些疑问抛至脑后。
冷落了这位爷小半天,如今也是时候把注意力往他身上放一放了。
“吃这个。”
看着自己碗里高如一座小山的菜肴,黎阡陌挑眉笑问,“凝儿出去了一趟,怎地回来时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难道我之前待你不好?”她状似不悦。
“当然不是。”他赶紧解释,“只是今日……似乎格外温柔体贴……”
“还不是恐你深闺寂寞,是以补偿你一番。”话音方落,楚千凝忽然愣住。
也不知是被他拐的还是如何,她如今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
深闺寂寞什么的……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谁知如今不光说了,竟还说得如此顺口,她是彻底被他给带坏了吧?
“寂寞倒是真寂寞,只是凝儿这补偿未免有些敷衍,怎么着也该有点诚意才行。”说着,他上下扫了她两眼,视线最终停在了她的腰间。
“……”
她就知道,这个话题走向隐隐不对。
又默默给他夹了些菜,她埋头用膳,“你也快点吃。”
吃了就好堵住他的嘴,省得再说出那些不着调的话来。
不想——
“凝儿心急了?即使如此,那为夫不吃也使得,来吧……”
“……”
一时被呛到,楚千凝咳得红了脸。
黎阡陌本意只是想逗逗她,哪成想她还是这般脸皮儿薄,随便说两句就呛到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慢慢吃……”
楚千凝刚要自我安慰,说这人总算正常了,谁知他话锋一转,又开始不正经。
“为夫又不会跑了,凝儿吃这么急做什么?”
“……你闭嘴!”她的忍耐已经要到极限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忽然倾身朝她靠近。
“你做什么?”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而她这么一问,黎阡陌也是一愣,眸中却明显充满了调侃的笑意,“凝儿要为夫闭上眼,难道不是要亲为夫吗?”
“……”
她若是她是要打他一顿,不知道他会不会还手。
☆、第149章 又闻喜讯
同黎阡陌玩笑着用完了午膳,楚千凝不禁有些恍惚。
以往在家时,总是食不言、寝不语,凡事都要讲究规矩和礼数。
可自从嫁到侯府来,她似乎就被面前这人给拐到另一条道上去了……
幸而清风苑位置偏僻,他们又鲜少与府内之人接触,倒也不怕被何人知道了笑话。
说起来——
打从她嫁进来之后,除了新婚第二日的早上去向穆氏请过一次安,这些日子以来竟从未见过对方,而且不光是穆氏,就连那位阴恻恻的侯府二公子也是一样。
抛却上次京兆府的人上门搜查不算,迄今为止黎阡舜倒也还算安分。
就是不知,他是真的消停了,还是在伺机而动。
不管怎么说,楚千凝觉得嫁过来的小日子还算舒坦,没有那些麻烦的规矩和难以伺候的公婆,就连那个刁蛮的小姑子也去了边境。
夫君宠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偶尔在床笫间太孟浪了些。
倘或着人告诉外祖母,自己在这儿过得极好,怕是她老人家也未必会信。
看来还是得让流萤时常在她耳边叨咕着,时日久了应该就安心了。
“听鹰袂说,凝儿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随手翻了翻被她丢在矮榻上的医书,黎阡陌的眸光不禁微微亮起。
“举手之劳而已。”
“肌里不调……你是如何想到的……”看到被她特殊标记的那页,薄唇微勾。
“之前无意中看到觉得很新奇就做了个记号,想着日后有机会问问遏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巧碰到花意浓的事情就想着可以利用一下。”
“真聪明。”
得他称赞,楚千凝盈盈一笑,从他手中抽回了医书。
可见古话儿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原是没错的。
她让冷画去外面帮她淘弄这些书回来,本是为了寻些古方对付容锦晴那一家子用,不想竟还能意外帮到别人。
如此……
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瞧凝儿带来的不光是医术,竟还有两本兵书,是准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黎阡陌掂了掂手里的古书,笑容有些无奈。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他家凝儿竟爱看这些!
“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目光遥遥望向窗外,楚千凝又接着说,“我以为,兵法之道与那些谋算人心的伎俩并无不同。”
真要说有何区别,大概就是前者死伤的人会更多。
调兵遣将她是不懂的,但揣测人心加以利用,这对她而言却不难。
“凝儿这般聪慧,倒显得为夫无用了。”
“伤你自尊了?”
“何为自尊?”黎阡陌眨了眨眼,笑容清润。
楚千凝:“……”
她就知道,她家这位和正常人不一样。
想到今日同花意浓见面的事情,她便拉着黎阡陌回了内间。
某位世子爷难得一脸茫然的被她拽着走,再看着她关上了窗子和房门,他先是一愣,而后笑容忽然变的意味深长。
一回身就见他春心荡漾的望着自己笑,楚千凝被吓了一跳,“你……你笑什么……”
“关门关窗子做什么?”说着,他抬脚朝她走近。
“有话和你说呀。”
闻言,黎阡陌脚步微顿。
什么话这么神秘,还得将门窗都关严了才能说?!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楚千凝抿着唇努力忍住笑意,心里不禁在想,这人脑子里整天都在合计什么呀……
“花意浓一旦落选,越敬宗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是以我让她寻一棵大树靠着。”
“哦?是谁?”
“官重锦。”
大抵是没想到会从楚千凝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黎阡陌眸光微凝,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他?!凝儿怎么会想到此人?”
“……他出身微末,已近而立之年却仍未娶妻,我听闻他素来不在意出身这回事,是以便想着花意浓可以搏一搏。”她当然没办法告诉他,是因为她知道前世官重锦就收留了一名青楼女子。
“仅此而已?”黎阡陌挑眉。
“倘或花意浓当真能顺利成为官重锦的枕边人,那将来念及我今日之举也会心下感激。”见他猜到了自己的用意,楚千凝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坦言相告。
官重锦是东夷难得的武将,凤君撷若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那极有可能会拉拢他。
前世官重锦有没有被他收买她不知道,但今生,她势必要阻止这件事。
“凝儿是在为凤君墨谋划?”
“既然同在一条船上,那帮他就等于帮自己,不是吗?”为彼此各斟了一杯茶,楚千凝艳丽的笑着,说出的话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平常。
“是。”
点了点头,黎阡陌看着她的眼神都在发光,“凝儿若为男子,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何以见得?”她笑问。
“才思敏捷,内有乾坤,更兼胸怀大志,精通韬略,有鬼神不测之机,天地包藏之妙。”
“……”
确定说的是她吗?
见她明显一脸怀疑的样子,黎阡陌笑着捧住了她的脸,“凝儿应当自信才是。”
“我没不自信。”只是没那么自负罢了。
“为夫说得是实话,没有刻意哄你。”偶尔同她说话的某个瞬间,都会让他下意识想到一个人,那人……
“世子、世子妃,奴婢有事禀报。”冷画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打断了黎阡陌的思绪,让他没再深想这件事。
“进来吧。”
随着楚千凝的声音落下,冷画“嗖”地一下蹿进了房中。
瞧她这般心急的样子,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容府方才着人送来的帖子。”说着,冷画将手中的大红喜帖奉上。
一看到这个颜色,楚千凝的眼睛便微微眯起。
喜帖!
也就是说……
容景络的婚事定下来了。
黎阡陌接过那帖子翻了翻,然后便随手丢在了一旁,“凝儿要去吗?”
“自然要去。”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不出席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如此快的定了下来。
总觉得……
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容景络的手受伤以后,可曾私下里请遏尘去诊治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楚千凝忽然如此问道。
“不曾。”
“这就奇怪了……”照理说,他应当会请遏尘诊治才对。
除非——
他恐自己的病情被遏尘告诉齐家的人,进而影响了两家的结亲。
如此想来,便意味着他的手伤很难痊愈了。
楚千凝记得容景络伤的是右手的手腕,筋骨一旦彻底断掉那今后想要再舞枪弄剑,提笔挥毫怕是就不容易了。
若齐家知道此事,可还会甘心将那府中的嫡女嫁过来吗?
“世子妃……奴婢有一事不明……”冷画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不够用。
“什么?”
“钦阳侯府如此势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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