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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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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
黎阡陌点头,温凉的指腹轻轻点在她的眼睫上,“这里。”
以前她看着他时,虽然也有些情意,但总像是隔着层轻纱,看得见却摸不着,若即若离,令人难以琢磨透彻。
而今,她似是解开了什么心结。
然接受他的感情,并且倾尽一切的回应。
到底……
她为何有此转变呢?
恐他再继续追问,楚千凝握住他的手反问道,“变了不好吗?”
他笑,音色清润醉人,“好。”
似这般被她放在眼中,记在心上,他求之不得。
*
楚千凝从侯府离开的时候,黎阡陌特意让鹤凌送她回去,不知是否担心她再被黎阡晩刁难。
可方才出了侯府,她便对鹤凌说,“你回去吧,我还要去街上转转。”
“世子命属下保护您。”鹤凌不为所动。
“他只是担心我再遇到黎阡舜那兄妹俩,眼下既出了侯府,他们并不敢将我如何,倒是他,须你时刻在身边守着。”
“……是。”
朝鹤凌轻点了下头,楚千凝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让车夫绕了路,她特意去西街瞧了瞧刚开张不久的“恒舒典”。
店面不是很大,但胜在布置考究,古色古香。
时不时便有人进去典当东西,满面愁容的捧着自己的宝贝,出来的时候手中捏着换来的银钱,依旧难有笑意。
以物易物,这世间之事大多如此。
放下车窗的帘子,楚千凝刚要吩咐车夫回府,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音,“楚姑娘?请问车上坐的,可是楚家小姐吗?”
闻言,楚千凝再次撩起帘子,见车外是一张清纯素雅的娇容。
来人一袭水蓝色掐金丝柳絮碎花长裙,纤腰楚楚,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韵,美眸流转间皆是春情。
观其言行,颇合礼仪,似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可看其神色,却又媚态撩人,像极了烟花之地的盛名花魁。
冷画不知来人是谁,可轻罗却再清楚不过。
飘香苑的花魁——花意浓!
春情点染胭脂红,繁花意正浓……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却是,楚千凝竟然也认识她。
“花姑娘,别来无恙。”朝对方略微颔致意,她缓步走下马车。
方才听声音她便觉得耳熟,不过没想到竟真的是花意浓。
楚家未灭之时,她曾向她学习过一段时日的舞蹈。
月影霓裳……
是花意浓的看家本事。
也不知娘亲是怎样说动得她,竟如此甘心的教给了自己。
后来楚家出事,她被接到了容府,两人之间倒是断了联系。
“参见郡主。”见楚千凝下了马车走向自己,花意浓俯身施礼,举止落落大方,并不轻浮。
伸手虚扶起她,楚千凝盈盈一笑,“故交相见,不必如此。”
话落,她让冷画寻了一处酒楼,几人移步去那叙话。
恐花意浓在侧,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冷画便机灵的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落座之后,花意浓便柔声道,“方才不经意间看到车内之人的侧脸与郡主很是相像,又见是容府车驾,这才确定。”
“有劳你记挂。”
“本该早些去府上拜望的,只是我身份卑贱,恐贵人介意。”说到“卑贱”二字时,花意浓的眸光明显有些黯淡。
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妓”就是“妓”,永远上不得台面。
听出她语气中的落寞,楚千凝却挑眉不赞同的说道,“姑娘凭自己的技艺赚钱吃饭,何来卑贱一说?”
“郡主……”
“我倒觉得,高低贵贱非是身份决定,而是品格使然。”她处处看不上孟姨娘,并不是因为她与人为妾,而是由于她心术不正。
“闻君此言,我便知今日之举不是自取其辱。”偶然在街上遇到楚千凝,花意浓犹豫再三才决定上前问候一番。
以往在尚书府的时候,她就很欣赏她的为人。
两人亦师亦友,自己虚长她几岁,便然将她当成妹妹一般。
不过——
这样的话,她如今却万万不敢说出口。
从前楚千凝只是尚书府的小姐,自己同她亲近些,旁人不过以为自己是想巴高望上而已,可如今她贵为郡主,却委实高攀不上。
“听闻郡主要与世子爷大婚了,我也想送上一份贺礼,还望不要嫌弃。”花意浓本想着待她大婚之日差人悄悄送去,免得被人知道平白带累了楚千凝的名声,不想今日竟然能在街上见到,想来也是上天成。
“既是姑娘的一番心意,我又怎会嫌弃呢!”
“如此,晚些时候我便差人送到府上。”说着,花意浓抬手为她斟了杯茶,宽大的袖管缓缓滑下,露出一截细腻皓腕。
“郡主请。”她含笑奉上。
谁知——
楚千凝却出神的望着她的手臂,并未应声。
见状,花意浓目露疑惑,“郡主?”
恍然回过神来,楚千凝淡定的勾了勾唇,缓声道,“看你十指纤纤,手腕莹白,不觉想起你翩翩起舞的样子了。”
“难得郡主还记得……”
“翩若惊鸿,自然难忘。”楚千凝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花意浓的手臂,眸光复杂。
她记得……
以前在尚书府习舞的时候,有一次小丫鬟在上茶时不小心弄倒了茶杯,热茶溅到花意浓的身上,她卷起袖管擦拭,手臂上似是有一块青色的印记。
只是时隔许久,她一时也不敢确定。
倘或自己没有记错,那么花意浓便该是鹰袂要找的人。
满心合计着这件事,楚千凝似是没有注意到冷画来为她添茶,抬手欲整理发髻,却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杯中香茶溢出。
“呀……可有烫伤吗……”她似是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花意浓。
后者不在意的笑笑,拿丝绢轻轻擦拭手腕上的茶水,“无妨。”
纱袖微拢,藕臂上的青色胎记赫然映入眼帘。
楚千凝眸光微闪,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收回了目光。
冷画和轻罗就站在她的身后,自然也看到了花意浓手臂上的胎记,两人不觉相视一眼,都想起了鹰袂说过的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
虽然不知变态前主子为何要找这女子,但如今既有了眉目,终归是好的。
辞别花意浓之后,楚千凝她们回了尚书府。
行至花园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容锦仙和莫文渊站在树下。
轻风微扬,两人的发丝漾在一处。
远远望去,好一副如诗如画的美景。
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莫文渊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看到楚千凝的那一瞬,眸光瞬间亮起,可随即又变的黯淡,口中喃喃叹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题外话------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广》
☆、第122章 愁断青丝
距离尚远,楚千凝没有听到莫文渊说了什么,可容锦仙就站在他旁边,将他君心暗许却求而不得的心思听了个彻底。
说“求而不得”也不对,毕竟他未有任何举措,只是那双眼睛瞒不住情意。
“莫公子……”容锦仙轻唤,提醒他此刻的失礼之举。
恍然回过神来,莫文渊臊的满脸通红。
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他难得不似素日淡定端庄,举止稍显稚气。
“让姑娘见笑了。”
“凝儿貌美绝伦,公子心向往之也实属平常。”
闻言,莫文渊余光瞥见容锦仙罩着轻纱的脸,目露不忍,“世人之美,在心不在身,纵然小姐一时失意也勿要郁郁寡欢。”
似是没想到他会安慰自己,容锦仙不禁一怔,而后淡淡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见容锦仙神色清冷,未有悲戚之状,莫文渊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不觉笑道,“原是我小看了姑娘,你既如此通透,在下便放心了。”
“你担心我?!”容锦仙讶然。
“是。”
莫文渊坦然承认,并不觉得自己此言有何不妥。
他自认与容锦仙乃是“君子之交”,知己之心,无关风月。
由此出发,他关心她很正常。
“为何?”容锦仙看着他,眸色虽冷,却很认真。
仔细算起来,他们不过见过寥寥数面,也并非熟识,他今日登门拜访,她本以为是有事,怎知只是为了探望她。
自她毁容后,他还是第一个来府上拜会的人。
难道——
他就不怕给自己惹去什么麻烦吗?
“品墨轩中至今还挂着姑娘的一张墨宝,‘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只此一句,便足以让在下视姑娘为知己之交。”莫文渊鲜少如此称赞一名女子,容锦仙算是唯一的一个。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纵使女人才华横溢,所作之句也大多为闺中哀怨,虽然清丽婉约,但未免太过儿女情长。
唯独容锦仙这一首,别具一格。
“知己之交……”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容锦仙清冷的声音难辨喜怒。
恐自己言辞有失,莫文渊感觉拱手道,“在下一时有感而发,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恕罪。”
她摇头,似是并未在意。
忽而想起什么,她复问,“公子视我为知己,那不知又如何看待凝儿?”
“楚姑娘……”听她提起楚千凝,莫文渊不禁愣住。
眼神不自然的瞟向别处,他的脸颊慢慢转红。
犹豫了一下,他方才谨慎的回道,“在下与楚姑娘并不相熟,恐怕与她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他语气中难掩的失落容锦仙听得分明,于是接话道,“所以,你方才会吟诵《汉广》,以抒解心中的苦闷之情?”
“心下倾慕,绝无玷污之意。”恐容锦仙会误会,莫文渊赶紧解释。
“可惜你没机会了……”
低声叹了一句,容锦仙便有送客之意,“病体未愈,不能一直相陪,望公子见谅。”
对方明显下了逐客令,莫文渊面露不解,但还是彬彬有礼道,“是在下疏忽了,姑娘安心静养,告辞。”
“慢走。”
目送着莫文渊的身影走远,直到视野中再没了踪迹,容锦仙方才收回了视线。
盈袖扶着她往栖云苑的方向回去,忍不住嘟囔道,“还以为这位莫公子是瞧上您了呢……”
哪知道绕了一大圈儿,居然是看上了表小姐!
那他干嘛不直接去找表小姐,非跑到她家小姐面前来晃悠。
见盈袖一副不大待见莫文渊的样子,容锦仙本不欲说她,可想着日后要嫁到皇子府去,便还是对她说,“你近来说话愈发没有忌讳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以为她心里是有算计的。
被容锦仙这般一说,盈袖羞愧的低下头,“……奴婢知错了,日后再也不这般胡言乱语了。”
“今后要到皇子府去,须得谨记隔墙有耳。”
“是。”盈袖听话的点了点头,可随即想到她们要住到大皇子府去,心里便有些没底,更多的是为容锦仙担心。
“小姐,大皇子会不会为难您?”
“他为何要为难我?”容锦仙茫然的反问。
“不知道呀……奴婢就是担心……”
远远的望着前方被花树掩映的小路,容锦仙声音清冷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也是无用的。”
“也对。”盈袖开始自我安慰,“咱们还有表小姐呢,她定会帮着您的。”
闻言,容锦仙脚步微顿,眉心微低。
凝儿……
她并不想指望她。
*
容锦仙走后,楚千凝主仆三人方才缓步从树后现身。
方才她们假意离开,其实又绕了回来。
楚千凝不大放心莫文渊那个人,倒不是说他安了什么坏心,只是恐他的出现会引起什么不可控的变数,是以她才想提前防备。
哪里知道——
竟然听见他说心仪自己!
扫了一眼正打趣的望着自己的轻罗和冷画,楚千凝第一次有赶走她们俩的冲动。
“我说什么来着,就知道那个劳什子的探花郎瞧上您了。”冷画一副神算子的样子,朝楚千凝挤眉弄眼的笑着。
“模样倒还过得去,白白净净的……”轻罗一手托着下巴,故作深思状。
“比变态前主子差远了!”冷画不服气。
“那倒是。”
“还没有我师兄长得标致呢。”
一提起鹰袂,轻罗瞬间就来了精神,“是吗?你师兄真面目到底什么样?”
“我和你说呀……”
楚千凝:“……”
是当她死了吗?
刚要打断她们俩乱七八糟的对话,不想不远处忽然跑过一个小丫头,楚千凝定睛一看,发现是望月居的婢女。
未等她让人前去打探,便见容景络面色铁青的护着容锦晴快步走过。
后者的头上还罩着帷帽,不知发生了何事。
“冷画,去瞧瞧。”
“是。”
话落,冷画一阵风似的转身跑远,不消片刻便捂着嘴偷笑跑了回来,“噗……哈哈哈……”
“怎么回事?”见她这样,轻罗好奇的不行。
“小姐,您猜二小姐怎么了?”
事关容锦晴,楚千凝挑了挑眉,眼中难得闪过一抹兴味,“可是在钦阳侯府出洋相了?”
“可不止是出洋相那么简单。”使劲儿压抑着笑意,冷画神神秘秘的对她和轻罗低语,“二小姐她……头发掉光了……”
“什么?!”轻罗震惊道。
头发掉光了!
要知道,东夷人可是很看重头发的。
若非铁了心要遁入空门,任谁都不会轻易削去长发。
如容锦晴这般无辜失了一头青丝,恐怕会被人认为是不祥之兆。
“是真的,方才我跟着他们到望月居门口,她头上的帷帽不知怎么被吹掉了,我亲眼看到的。”
“被风吹掉的?”楚千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看始作俑者不是风,而是你吧。”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
见楚千凝盈盈笑着,一副乾坤尽在掌中的模样,冷画唇边的笑意渐渐地凝滞,“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有什么好惊讶的,迟早有这么一日。”只是她没想到,会刚好赶在容锦晴去钦阳侯府参加宴会的时候,许是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吧。
闻言,冷画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回忆起之前不着痕迹的给春香的那些篦头膏子,恍然大悟。
那东西原来是这个用处……
“小姐,您那么早就计划着要收拾二小姐啦?”
“不然呢,留着她送我出嫁吗?”
冷画:“……”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不过,冷画倒是从楚千凝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您是想在出嫁之前,将这府里料理干净吗?”只怕,并不容易吧。
“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只准备对容锦晴下手。
要针对什么人、选择怎样的场合、以怎样的方式,这些都需要好生谋划,容锦晴只是一个开始,她会把孟姨娘留到最后。
因为——
她要看着对方失去自己想要的一切。
儿子、女儿、地位、家世……
所有的一切。
敛住眸中的寒意,楚千凝缓步朝梦安居走去,裙裾微漾,如花绽放。
*
容锦晴是在钦阳侯府出得丑,彼时她正娇俏灵动的游走于各府小姐之间,可不知是谁最先尖叫了一声,然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盯着她看,眸中充满了惊恐。
直到连香薇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她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头发……
她素来引以为傲的青丝散落满身,黑色的一团掉在地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的抬手捋了一把,只轻轻一下,却带下了一大把头发。
那个瞬间,宛如噩梦般可怕。
于是,人人皆知容家的二小姐没了头发,连城中的百姓尚且有所耳闻,更何况是容府的下人。
老夫人和容敬纷纷赶去了望月居,可容锦晴却用被子捂着头,拒不就医。
孟姨娘坐在榻边苦苦哀求,但她除了哭连话都不肯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容敬沉声质问容景络,殊不知后者也是满心疑惑。
“……孩儿实在不知。”
一开始还无恙,谁知忽然就了头发,那发丝竟脆弱至极,随手一捋便是一把,他也被惊着了。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此言一出,屋中之人神色各异。
容景络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于是便下意识远离了床榻。
的确——
依着容锦晴眼下的情景,很像是生了病。
可是,究竟是什么病呢?
“二小姐的身子素来康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染了病呢,依奴婢看,会不会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或是错用了什么东西?”孟姨娘倒还有些理智,并不觉得容锦晴是染病所致。
皱了皱眉,容敬沉默着没有吭声。
见状,孟姨娘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
老爷应当张罗着请太医才对。
但他为何不开口呢?
分明从容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狠意,孟姨娘赶紧跪倒在老夫人脚边,声泪俱下,“老夫人,求您救救二小姐,她是您的亲孙女啊……”
“情况虽险,但到底于性命无异,你先勿要胡说八道!”老夫人心里自然也着急,可容敬迟迟不发话,她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
“老夫人,不若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吧。”半晌之后,容敬才终于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却瞬间就令孟姨娘跌坐在地。
“你说什么?!”老夫人也有些难以置信。
“让大夫去庄子上医治,总好过留在府里日日被人注目。”他没说的是,容锦晴留在府中一日,他便要被人笑话一日。
不止是他,就连容景络也是如此。
是以——
这父子俩倒是不谋而合,却令孟姨娘彻底寒了心。
------题外话------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忆江上吴处士》
☆、第123章 好心送行
容敬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却愈发不妥。
送到庄子去的姑娘家,难道还指望日后再接回来不成?
一旦容锦晴被送出了容府的大门,容家便等于没了她这个人,他日再想回来当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却是万万不能。
孟姨娘深知这一点,是以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老夫人向来心疼这些晚辈,自然也于心不忍,几次看着容敬欲言又止。
她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可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直白。
于是,她示意容敬和她出去,母子俩单独谈了许久,最终她沉默的回了棠宁苑不再插手此事,态度已然明了。
至此,孟姨娘最后的一点指望也没了。
而老夫人之所以被说服,不过就是因为容敬搬出了景佑帝。
之前他有意容锦仙,结果后者容貌被毁,无法入宫侍奉;后来,他又盯上了楚千凝,怎奈太后横插了一脚,硬生生把二人凑成了“父女”。
俗话说的好,有再一再二,却绝无再三再四。
如今——
景佑帝方才下旨选秀,容锦晴便出了这样的事,知道的这是意外,不知道的恐还以为这又是他们使出的把戏。
倘或因此惹得帝王震怒,莫要说是容锦晴,只怕整座尚书府都保不住。
为此,老夫人方才沉默以待,不再过问。
经此一事,她不止是可怜容锦晴的处境,还心惊容敬的冷漠无情。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声声唤着他“爹爹”长大,可他为了自己的名声放弃她时,连半点犹豫都不曾。
何其狠心……
恍惚间,老夫人竟有些茫然。
那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唉……”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夫人紧紧的闭着双眼,眼泪缓缓流下。
“老夫人宽心,待日后二小姐好转了,再将她接回来便是。”赵嬷嬷有意安慰,可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老夫人。
她摇了摇头,眼底浑浊,“回不来了……”
见状,赵嬷嬷目露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解。
正想着要不要去请表小姐过来时,却听老夫人沉声道,“走,随我去祠堂上炷香。”
将儿孙养育至此,她愧对容家的列祖列宗。
不知是满腹经纶膨胀了野心,还是本心驱使,步步攀升,得陇望蜀。
到头来,竟连至亲骨肉都舍弃了……
今日是晴儿,他日便有可能是仙儿。
从前……
还有江氏腹中的那个孩子。
那是他初为人父,却仍能狠得下心不对孟姨娘问责,那时便已然可见其心志。
往后,或许会轮到自己也说不定。
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老夫人的脸色骤然一变,脚步也随之停下。
“老夫人?”赵嬷嬷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她面无血色,目露惊惧,“老夫人?!您怎么了?”
“去……去祠堂……”勉强稳住心神往前走,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赵嬷嬷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心下担忧不已。
将人送到祠堂之后,她见老夫人在里面跪着诵经,便打发小丫鬟去梦安居传话,想着有表小姐陪着或许会好些。
楚千凝听闻老夫人在祠堂时,二话不说便往那赶。
可临至门口,她却并未进去,而是安静的跪在了外面。
决定对容锦晴出手的那日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一日。
投鼠忌器……
但又不能不“投”。
惹外祖母忧心,实非她所愿。
只是若她坐以待毙,便会落得如前世一般的结局。何况家仇未报,她始终难以心安,她力所能及,不过是尽量将伤害降至最低。
眼下看来,是她将事情想简单了。
伤害就是伤害,无所谓“大小”。
看着老夫人沧桑衰老的背影,楚千凝的眼前不觉泛起了一层水汽。
恩仇难以两……
是她不孝。
*
老夫人终于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赵嬷嬷扶着她往外走,轻声道,“表小姐一早就来了,一直在外跪着不敢进去打扰您。”
闻言,老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跪在不远处的人,心里又急又心疼。
急得是恐她作践坏身子,疼得是见她起身时都有些不稳。
“快过来!”朝楚千凝招了招手,老夫人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难得不悦的数落她,“身子才大安了几天,竟这般胡闹……”
“已经无碍了,您无需担忧。”
扶着老夫人往棠宁苑的方向走,楚千凝忽然听她问道,“凝儿,你舅父准备将晴儿送到庄子上去,你觉得如何?”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老夫人有些诧异的回道。
“若是真话……那凝儿觉得表妹此番出府是极好的出路……”
“为何?!”
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楚千凝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隐隐让人觉得压抑,“尚书府非久居之地,早些脱身反倒不错。”
震惊的望着楚千凝,老夫人一时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尚书府非久居之地,她这是何意?!
“舅父今日之举您就看到了,表哥前番所言您也有所耳闻,他们都是不受亲情羁绊之人,长此以往,亲不再亲,家不似家,还有什么可眷恋的呢?”
“仅是如此?”不知为何,老夫人隐约觉得楚千凝话中有话。
“外祖母,凝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
“痛失双亲时,凝儿也曾想过追随他们而去,一了百了,可想到这世上还有您疼着我、护着我,便还是想好生活着孝顺您。”顿了顿,楚千凝心事重重的接着说,“倘或有朝一日您心中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望您能多想想凝儿、表姐和您那未出世的曾孙。”
一番话,她提到了自己、提到了容锦仙、提到了江氏甚至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却只字未提容敬和容景络他们。
其意如何,老夫人怎能不知!
“凝儿……”她满目忧思的望着她欲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总觉得,今日这孩子与以往不大相同。
心里似是压了无数的事情,拼命压抑着不想让人知道。
说话间,祖孙二人回了棠宁苑,方至院门口,却见容锦仙远远的候在那,身后的盈袖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
见状,老夫人心下一暖。
“我让小厨房熬了些参汤,你与祖母一起喝点吧。”
楚千凝进院的时候,便听到容锦仙如此清冷的说道。
她一愣,而后笑回,“多谢表姐。”
相比起她们这边的暖融亲情,望月居却好似翻了天一般,闹得人仰马翻。
容锦晴初回府里时,似是被吓傻了,根本就没心思去听容敬他们说了什么。
直到容敬让香薇给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连夜送她去庄子上,她这才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躲闪,又哭又闹,说什么也肯走。
孟姨娘心里自然不舍得,可架不住她的话并不管用。
原本还指望容景络能说句话,怎知他根本就与容敬一条心,恨不得即刻将人送走。
那一刻,孟姨娘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和容敬如出一辙的冷漠。
怎么会这样……
“她是你的妹妹!亲妹妹啊!”他怎么能连大夫都不请,不顾她的名声和死活,直接将人送到庄子上去呢。
“姨娘小声些,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府里的丑事吗?”
“丑事?!”孟姨娘看着他,眼神陌生。
这是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都别再吵了!”容敬沉着脸喝斥道,看向容锦晴的目光幽暗骇人,“好生在庄子上养病,待你好了,我自会派人接你回来。”
“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你们休想赶我走!”
“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走?”见香薇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容敬厉声吼道。
“……奴婢遵命。”
见她们朝自己靠近,容锦晴拼命挣扎着,隐约可见帷帽下的狰狞面孔,“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孟姨娘欲拦着那些下人,却被容敬一把拉住,连靠近也是不能。
“晴儿……我的晴儿……”眼睁睁的看着容锦晴被丫鬟带走,她哭的声嘶力竭,却难以让两个男人改变心意。
开始还能听到容锦晴呼喊的声音,后来不知是不是被堵住了嘴,竟连声音也没了。
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孟姨娘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容敬面露不耐的松开手,竟将她丢给丫鬟不管了。
好在容景络还有点良心,让人去请了大夫,开了药来煎,命人好生服侍着,他自己却急着出府,直奔齐家而去。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冷画心有防备,“小姐,他该不会是偷偷去救容锦晴了吧?”
闻言,楚千凝不禁嗤笑,“你也未免把他看得太良善了些……”
去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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