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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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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娘家失了势,没这个底气与周信芳闹翻,委屈也只能小心赔不是讨好。
她们这一说话,倒让前头的尹蕙发现了她们。
周信芳干脆走过去道:“尹才人,这暗夜凄凄的,你怎么好好的路不走往鸿池边上跑,莫不是想投水?”
尹蕙又成了以往缩头乌龟的模样,对周信芳行了礼,低着头小声道:“我只是看见了一只猫,所以……跟过来看看。”
原来是狗靠家凶,一离了皇后,她就得意不起来了。
“什么猫啊?值得你一个才人不顾危险往鸿池边上跑?”她得意不起来,周信芳就得意了,故意问道。
尹蕙窘迫却又不能不说:“没看清,看着有点像陛下的猫。”
“陛下的猫?那还不快去找。”周信芳颐指气使道。
“是。”尹蕙回身又去找猫。
今晚月色不错,不一会儿尹蕙就发现了那猫的踪迹,就在池边一丛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后头,露出一截猫尾。
“是陛下的猫吗?”周信芳凑过去眯着眼仔细瞧,因怕惊动了,并不敢走太近。
“有点像,那尾巴尖上有一撮白毛。”尹蕙道。
“陛下的猫尾巴尖上有白毛吗?”周信芳不确定,有陛下在的场合,她光看人去了,谁看猫啊。
身后陈棋道:“我也记得好像是有。”
周信芳闻言,便让身后的太监去把猫抱过来。
尹蕙阻拦道:“若是陛下的猫,我们私自去抱已是僭越,怎能让奴才动手?周婕妤若是不敢,不妨让我去。”
周信芳暗思,这猫本就是尹蕙发现的,若再让她去抱过来,自己拿到陛下那儿去邀功,怕是又得被她去皇后那儿穿一次小鞋。
“陈才人,你去抱。”周信芳对陈棋道。
“我不敢,我、我怕猫。”陈棋往后缩。正是因为怕猫,所以陛下带猫的时候她才会格外关注那只猫,所以才会知道那猫尾巴尖上有白毛啊。
“真没用!”周信芳生气,想着若是宋名微在就好了,那可是个最喜欢猫的。
无人可用,她又想要功劳,只能自己上。她倒是不怕猫,就是那猫在河边上,她怕看不清路掉到河里去。
“给我照路。”她吩咐身边的宫女。
宫女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给她照着脚下,两人往河边一寸寸地挪。
随着离那猫的距离越来越近,能供人下脚的地方也越来越少,最后几尺只能一个人走过去,好在灯笼的光源足以照到那猫。
周信芳一边如履薄冰地往那边挪一边心中暗骂:蠢猫,躲哪儿不好躲这里来?
好在没几步就看到了那只猫,趴在草丛后一动不动,好大一只,看着确实是陛下那只肥猫。
周信芳松口气,俯身去抱那猫,手还没碰到猫,忽觉靠近河边的那只脚被人一把抓住了脚脖子往下一扯,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人就掉进了池子里头。
“婕妤娘娘,婕妤娘娘!”岸边顿时惊叫声一片。
“速去叫人来救周婕妤!”尹蕙一边吩咐随行宫女太监一边用力折下一根长树枝,在陈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跑到周信芳落水的地方准备施救了。
周信芳随行的太监中有一人会水,见尹蕙占据了周信芳掉下去的位置,他也不能挤开她跳河救人,只能绕到旁边下河去救人,如此便耽误了一些时间。
周信芳还在水里扑腾,偶尔露个头出来。
“周婕妤,快抓住树枝,我拉你上来!”尹蕙努力将树枝递给她,可不知为何总是差那么一点,周信芳怎么扑腾都够不着那根树枝,没两下人就沉下去了。
这时候那下河的太监才刚刚游过来。
尹蕙指点着一个方向着急道:“周婕妤沉下去了,就在那里,快救她!”
太监一个猛子扎下去,半晌浮上来说没找着人。
“反正就在这一片,快呀。”尹蕙催促道。
太监又扎了好几个猛子,才总算捞到周信芳。
尹蕙顾不得弄脏衣裳,帮着将已经没有声息的周信芳拖上岸来。待到宫里禁军赶到时,她也累瘫在地上了。
周信芳被送回宫去时还有一丝气息,但也只撑到了半夜。
宫里无端死了个婕妤,皇后自然是要连夜过问,好在当时岸边目击者众,都证实了周信芳是为了去捉猫失足落水。太医过来看过也说是溺水之症,并无疑点。
尹蕙在陶行妹面前哭,自责说若是自己没看见那猫就好了,周婕妤也不会为了捉猫落水而死。陶行妹安慰她一番,派人将她送回琼雪楼去,还让太医给她开了安神汤。
就在周信芳断气后半个时辰,那个头发还没干透的小太监就抱着那只做得活灵活现的假猫跪在了慕容瑛面前。
慕容瑛听他说了事情经过,让把猫留下,人退下。
寇蓉给她端了茶水过来,瞥了眼那只放在脚踏上的假猫,啧啧道:“要说这尹才人的手艺是真好,瞧这猫做的,别说黑灯瞎火的夜里,便是这般明晃晃的,乍一眼看去也跟陛下那只猫没什么区别。”
慕容瑛靠坐在床头,吹着热茶不说话。
“没想到这尹才人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温婉贤淑的,一出手便是杀招。这也算是被逼出来了。太后这双眼啊,从来都不会看错人。”寇蓉上前给她揉着腿奉承道。
“脑子不笨,火候还差了点。”慕容瑛不动神色地评价道。
寇蓉笑着说:“哎哟,她以为这小太监一大家子都攥在她哥哥手里呢,这才敢叫他动手,算是谨慎的了。她哪儿能知道太后您的能耐啊。”
“说的也是。把这猫收起来,留待后用。”慕容瑛合上杯盖。
琼雪楼,尹蕙躲在被窝里抖了半夜,一闭上眼脑子里满是周信芳被从鸿池里头拖上来时那惨白的模样。下手时不觉得害怕,等到那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真的折在手里了,她才觉着后怕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丽香叫她起床,说是皇后找她。
尹蕙做贼心虚,听说皇后找她,难免害怕,只强自忍住,梳洗过后去见皇后。
谁知皇后只是第一次操办嫔妃丧事,恐有疏漏,想着她细心,所以才叫她去从旁协助的。尹蕙又放下心来。
待到周信芳出完殡,尹蕙心里头那点后怕就完全消失了。想起以后宫中再没这个人碍眼寻事,她心里只余痛快。
在周信芳出完殡的第二日,她就寻出那枚一直压在箱底的菊花华胜,让丽香帮她簪到发髻上。
“才人,这华胜真好看,可是眼下都快入冬了,菊花都要过季了呢。您怎么不早些拿出来?”丽香问。
尹蕙侧过头调了调发髻上那枚华胜的位置,看着镜中仿佛与以前不一样的自己,答非所问:“只要能簪上头,什么时候都不晚。”
第684章 沙场秋点兵
福王一早就放话说今年秋季福州要进行阅兵仪式,短短两三个月过去,福州天翻地覆,什么都变了,唯独这阅兵仪式没被搁置,如期举行。只不过,原本要代父巡阅的世子陈若雰,变成了世子陈若霖而已。
陈若霖是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武力夺权之后,他并没有急于登位。他知道,慕容泓若是想要名正言顺地对他发难,只有在他的登位大典上。而更换和册封世子,是福州的内部事务,所以他始终吊着陈宝琛一口气,确保福王尚在,而他自己则以世子的身份排除异己收拢军队。
他要确保在自己登位之时,至少福州的军队对他全然拥护,所以在他当上世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颁下世子令给军队增加军饷。
此番去小孤山城阅兵,他把长安也带上了。
小孤山城之所以叫小孤山城,乃因城建在小孤山上,山的四周是大片广袤空地,登高四顾,能看到几里开外,视野极其开阔,所以历来被福州王族作为阅兵之用。
但是山城山城,也就意味着进城等于上山,而阅兵台又在山城最高处,地形陡峭连轿子都上不去,长安爬得气喘吁吁之余,暗忖这福王定然是怕爬山所以才多年不阅兵吧。
正想着呢,面前蹲下一个人来。
“上来。”陈若霖道。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贵为藩王世子,随行又皆是福州要员,如今见他居然纡尊降贵要背这朝廷来的太监上山,一个个都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看着两人。
长安呵呵干笑,道:“这不太妥当吧。”
陈若霖道:“我在外追袭叛贼之时,云州刺史趁机带兵来犯,若非千岁力挽狂澜,福州此刻恐怕仍在战乱之中。千岁为我福州立下如此大功,难不成还受不起我这一背么?”
众人闻言,想想也有道理,表情才略有缓和。
“那就辛苦世子了。”长安趴上陈若霖的背,想到两人私下里什么混账话都说过,此刻却要在人前装得这般一本正经,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
“千岁身轻如燕,本世子背着毫不辛苦,千岁请勿多虑。”偏陈若霖还在那儿卖弄口舌,随行之人听了,又纷纷侧目。
长安心中暗恨,可是众目睽睽,又不能对这死男人做些什么,只能忍着。
陈若霖不用回头也知她表情,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转眼到了阅兵台上,长安从陈若霖背上下来,举目远眺,碧空如洗青山在望,好一个教人心旷神怡的所在。
山下三里开外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直如蚁群一般,一眼看不到头。因为距离太远,所以长安也体会不到什么迫人的军威,只是觉得壮观,那么多人穿同样的甲胄站在一起,如山如海,真的很壮观。
按规矩这样的日子前来巡阅的王或者世子也该穿上甲胄应景,可陈若霖何许人也?肯按规矩办事就怪了。他今日穿了一身滚金边的华丽红袍,站在一色或青或蓝的官袍中间,从远处看来定然醒目得很。
阅兵台与山下相隔距离太远,喊话是听不见的,所以以摇旗为号。众人在阅兵台上各自的位置落座后,旗兵就站在阅兵台最前面突出的栏杆旁朝下面挥舞一面黑底蛟龙图腾的旗帜。
下面最前排的方阵挥舞一面红色的旗帜表明身份,然后就列阵朝山下走来,途中演示各种作战动作与阵型,走到山下便停下,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得笔直,等上头示下。
旗兵回头看陈若霖。往年藩王阅兵,一支军队演示完后都会给出评语,好或者不好,旗兵再打出相应的旗语告诉下面的军队。
陈若霖却吩咐一旁的肥肥:“拿我的琵琶来。”
肥肥很快拿了那巨大的铁琵琶过来。
陈若霖递一团棉花给身边的长安,笑道:“塞住耳朵,有些吵。”
长安笑睨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塞住耳朵。
陈若霖拿了琵琶来到阅兵台前,长腿一跨,居然在栏杆上坐了下来,将琵琶抱在怀里,长指一拨,弹了起来。
激昂清脆的琵琶声穿透力极强,山下这支队伍恰是以前跟着陈若霖攻打过云州的,每次作战到尾声,耳边都会响起主将的琵琶声,这是胜利的号角,是他们可以纵情狂欢,享受胜利果实的征兆。这样独特的琵琶声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直到征战结束回到福州,这样的琵琶声都经常在他们梦里萦绕。
如今居然再次听到,想到当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主将即将成为他们的王,这些兵将们都激动了,自发地“威武威武”吼了起来。
零散的声音逐渐汇聚成整齐的声浪,拔山倒海响彻天地。
阅兵台上那些因为陈若霖懒得凡事亲力亲为而留下一条命来的福州老臣见此情状,交头接耳,直言以前跟着福王参加阅兵大典时从未见过如此盛况。看来福州将兴。
长安看着背对着她坐在那险之又险的栏杆上弹琵琶的男人,心情复杂。
在同等的情况下,音乐永远比语言更有感染力,语言你可能会听不懂,但音乐永远不会存在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有音乐无国界之说。
而音乐对人类情绪的煽动力也是独具一格,哀婉忧伤的音乐能让人伤春悲秋泪流满面,大气磅礴的音乐则能让人热血澎湃激情万丈。
在这个音乐只供上层人消磨时间的年代,陈若霖能想到用它来煽动士兵的情绪,树立自己与众不同的形象,其观念不可谓不超前,其能力不可谓不卓绝。
这本是个获得任何成就都不会让人吃惊的男人,可惜,被原生家庭生生给毁了。
金玉在前,后头的方阵自然不甘落后,一个比一个精神饱满气势轩昂,如此一连进行了三天,福州的这次秋季阅兵仪式圆满落幕。
陈若霖并未立即返回榕城,此番夺权之争,福州各支军队中上层将领折损不少,他想趁此机会选拔一批将领出来,方式是先由各支部队推选出有资格竞争空缺将领职位的人选,然后一一与陈若霖过招,按武力值高低定职位。
如此一来,陈若霖每天要与下头这些兵将过招上百场,无一落败。其武力之高耐力之强,直让围观士兵叹为观止,于是传言变成了事实,人人皆知,他们的世子,云州之战的主将,确实是个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
几天比试下来,陈若霖在军中已有战神之名,无数士兵以能旁观他与将士们过招为荣。
毫无疑问,此次阅兵大典过后,陈若霖不仅会成为福州军队真正的掌权者,他还会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
福州一境平安了百余年,安居乐业的上位者和百姓们平日里早已想不起他们这些当兵的。可是,此番阅兵大典之后,每个士兵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们要被重用了!
最后一天选拔将领结束后,陈若霖在山城别宫里办了场筵席。他和那些将领们喝的是烈酒,给长安准备的是当地特产桑葚酒。
这桑葚酒酿得清冽微甜极易入口,长安多贪了几杯,回去酒劲上头,草草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去了。
半夜,陈若霖爬上她的床从背后拥住她,倒将她惊醒了。
“什么时辰了?”长安睡眼惺忪地问。
“子时过半。”陈若霖在她后颈上亲了两口,手也不老实。
“又没拦着不让你去睡女人,竟日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作甚?”长安打他的手。
陈若霖低声笑道:“你在这里,我睡别的女人那叫退而求其次。我陈若霖长这么大,要么得不到,要得到就必是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退而求其次一说。”
“所以你现在要我,得到我之后呢?要什么?”
“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呢?”
“更多的孩子。”
“有了更多的孩子之后呢?”
“更多更多的孩子。”
“……我说你陈三日后半辈子就在生孩子这一件事上死磕了是不是?”
陈若霖乐不可支,道:“谁让你问得那么长远。”
“我离开慕容泓,就是因为他给不了我长远。”长安看着里侧的床帐静静道。
陈若霖默了一瞬,问:“你觉得我也给不了你长远?”
“给不了。”
“何以见得?”
“因为你停不下来,而你又想要孩子。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见识尸山血海,所以我不会带着他跟你出去闯,我也不想留在家里等待永远也停不下来的你。”
“言下之意,我只能在孩子和你之间二选其一了,是吗?”
长安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问:“言下之意,你真的不能停下来,是吗?”
“停下来做什么?像我爹一样,闷在那座所谓的王府里一事无成地过一生,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一堆孩子?”
“一直往前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让你做了皇帝。你以为皇帝的日子比你现在好过吗?”
“皇帝的日子好不好过,在于那个皇位是不是他自己亲手打下来的。就这一点来说,慕容泓如今的帝王生涯,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该有的模样。”
长安看着他,缓缓道:“那你去吧,我预祝你马到功成。”说着她就想起身。
陈若霖按住她,问:“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也不是第一天了解我的为人,为何今天会有此一问?”
第685章 母子
长安被按住,斜眼看他,眸光挑衅道:“不是风月老手,比女人还懂女人么?为何现在有此一问,你猜啊。”言罢将他手一推,下床去桌边倒水喝。
陈若霖翻过身,侧向床外,一手支额道:“莫不是这几天见识了我福州的兵力,开始为慕容泓担心了?”
长安理都不理他,直接对他这番话嗤之以后脑勺。
“还是,想让我相信你想在福州、在我身边安定下来?”
长安背对着他,低头不语。
“哦,我知道了。”陈若霖也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后一把拥住她,低头在她耳边道:“莫不是对我动了心,所以不想让我去冒险?”
“陈三日,你能不能要点脸?”长安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反被他搂得更紧。
“啧,恼羞成怒,看来我猜对了。真的对我动了心?”陈若霖笑着用自己的脸颊去贴她的脸颊。
“死一边去,谁对你动心?”长安奋力挣扎,想挣开他的禁锢。
陈若霖兀自搂住不放,欢快道:“原来你喜欢上一个人是这般别扭的模样,怪道慕容泓那个毛头小子要摸不着北了。”
他旋身在凳子上坐下,放长安坐在他腿上,制住她乱动的身子,看着她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这许多年来,我不敢让自己不精,也就不敢让自己停下来耽于安宁,久而久之,自然就形成了习惯。如今你要我改掉这个习惯,我没办法答应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这样的习惯是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但是我愿意为你试一试。我们来做个约定可好?”
“什么约定?”长安问。
“如果慕容泓能真正放下你,我答应你,他不犯我,我不犯他。我就在福州做我的富贵闲王,陪你。可他若不能,那我娶了你,于他而言便是夺妻之恨,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呐!我知道这小子善忍,心中嫉恨,他也未必会立即表现出来。但他毕竟是皇帝,等他真正大权在握君临天下时,我纵身为一方藩王,也只有任人鱼肉的份。所以我必得在他羽翼未丰之前,反了他。”
“你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你觉得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会对一个女人有多长情?”长安撇过脸。
陈若霖笑道:“不好说。你可是他情窦初开时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不管什么人事,只要占了‘第一’这两个字,就总是令人难忘的。更何况,我跟你说过,男人的天性就是争强斗胜,哪怕他对你没有那么情根深种,但你跟了我没跟他,那就意味着他在这场争斗中败给了我。届时,他想灭我,起因是你,却已不是完全为了你。”
“就算你说得有理,人心隔肚皮,他是不是真的放下我,你又怎能确定?”
陈若霖伸手摸她的脸,笑得意味深长,道:“男人,自有对付男人的办法。”
长安狐疑地看他,道:“你在宫里有眼线,且不止一两个。”
“我三哥好歹在那边经营了二十余年,若不存下点家底来,岂非显得太没用了?”
“存了再多的家底如今也不过是便宜了你,还是没用!”长安从他身上下来,靠在桌沿上抱着双臂问“你何时回去?”
“后天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陈若霖单肘支在桌上揉额角,他今晚喝的酒不少。
“那我明日先回去了。”长安道。
陈若霖伸手去拉她的手,道:“一天都不愿意等我?”
“少腻歪了。我来时在路上看到有一片林子不错,想伐些木材回去。你回去时也不必等我。”长安道。
“这种事情何必亲力亲为?派人去做就是了。”陈若霖将她往自己身上拽。
长安拗不过,又跌坐在他腿上,道:“就像你一样,我也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什么都让下人去做,我还能做什么呢?”
若换做慕容泓,他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长安便为了伐木要先走,肯定又要使性子了。陈若霖却只派了一队人给她就干脆利落地放她走了。
长安寻到那片林子,派人去附近找了伐木的人来伐了几棵大树,又雇了车船运回榕城去,耽搁了数天时间。回榕城的路上遇上秋雨,就近避入一间尼姑庵里头。
她此番是骑马出来的,固然可以去雇车,但她毕竟来自现代,想着反正赶回去也没什么事,就不忍心为了赶路让随行之人淋雨护送。
第二天雨还没停,长安在房里呆不住,就出来在这不大的尼姑庵里逛了逛,在后院回廊里遇见一对母子。
那妇人娇美温柔,看上去年纪绝不过二十五岁。孩子是个男孩,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玉雪可爱十分活泼。
长安被那小男孩一双酷似陈若霖的碧眸所吸引,走过去搭话。
因她如今仍是男子打扮,那妇人便有些避嫌的意思,匆匆与他见了个礼便拉着小男孩回去了。
次日雨停,天阴阴的,看上去仍要下雨的样子。长安想着她随行都是大男人,老窝在人家尼姑庵里也不是回事,于是收拾行李上路。
到了下午,果不其然又下起雨来,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长安只得避入道旁林中。陈若霖派来的人显然很有野外赶路的经验,很快就地取材,用粗大的树枝和宽大的植物叶片给她撑起一个简陋的帐篷来。
林中树冠茂密,本来落下来的雨水就少,再有了这个帐篷,更是连片衣角都湿不了了。
长安还有心情坐在帐篷下学烤肉。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色渐暗,雨中传来马车轱辘声,然后长安就听到负责放哨的侍卫赶人的声音。
她派随行的吉祥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吉祥回转,说是在庵里遇见的那对母子,脚程比他们慢,直到此刻才行至这里,没处过夜,见这林中有篝火,便想来寻个落脚之处。
长安遂让吉祥去把人带过来。
这对母子随行的人并不多,连车夫丫鬟在内也不过才五个人。
那妇人带着小男孩过来向长安道谢,长安便让两人在她帐篷里坐下,拿了烤肉给小男孩吃。
“看你们倒是与我同路,莫不是要去榕城?”长安问。
妇人受了长安的恩惠,也不好再顾着男女大防不与她说话,就点了点头,低声道:“是。”
“此间到榕城路途不近,怎就你们孤儿寡母地上路,孩子的父亲呢?”
妇人手指绞紧,显得有些窘迫,道:“此行,正是要去寻他的父亲。”
“原来如此。”长安看着那个一边吃烤肉一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她的小男孩,越看越觉得他眉眼之间极像陈若霖,只是他头发是黑的。
“瞧你这孩子眸色深碧,他父亲是夷人?”长安试探问道。
妇人垂着脸,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这是个极内向的女子,长安便屏退左右,对她道:“我认识一人,容貌与你这孩子七八分相似,若你这孩子是他的,我可带你们同行,也免得你们孤儿寡母一路上缺人照料。”
妇人有些不安,勉强抬起脸来,还不敢直视长安,只问:“不知公子识得的那人,姓甚名谁?”
“他便是如今的福王世子,陈若霖。”
妇人闻言,僵了一僵,猛然抬眼望住长安,双眸熠熠:“公子所言是真?您真的认识……认识他?”
长安笑道:“我骗你作甚?看来这个孩子的父亲,确实是他了。”
妇人先是欢喜,然欢喜了一瞬,表情又转为忧虑。
她伸手搂住自己的儿子,期期艾艾地问长安:“那依公子看,他……他会认下这个孩子吗?”
长安观她神情,眉头微皱:“他并不知这个孩子的存在?”
妇人低下头去,咬了咬唇才鼓足勇气道:“五年前他来到我家,爹叫我……伺候他。爹的本意是想让他将我收了,但他并没有。过后我明明也服了药,可是不知道为何还是……”她垂眸看着自己怀里孩子的发顶,声息颤抖,没能说下去。
四岁幼童一派天真,根本不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娘亲声音颤抖,仰起脸来见她眸中含泪,顿时老大着急,费力地举起小胖手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烤肉递到妇人唇边,道:“阿娘不哭,肉肉给你吃。”
妇人硬生生憋回眼泪,努力挤出微笑,将肉递回孩子嘴边,柔声哄道:“囝囝吃,娘不饿。”
长安看着妇人明显比脸粗糙许多的双手,道:“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想来你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
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足够毁了一生了。
妇人低着头,道:“这都是我自找的,与人无尤。”
陈若霖这样的男人,让她这样的深闺女子一见倾心是可能的,更何况还交付了身体。只是男人可恨,睡了不负责任。
“为何早不来寻晚不来寻,偏偏此时来寻他呢?”长安问。
妇人低声道:“家里人听说他当了世子,逼着我们母子来的。”
长安明白了,想来她家中那些人也不确定陈若霖到底会不会认下她们母子,所以逼着她们来,却没有跟她们一起来。如此,如果陈若霖认下这对母子,作为娘家人他们自然跟着沾光,若是陈若霖不认,那要承担后果的,也不过是这对母子罢了。
这年头,生而为女子,若是家里人不拿你当人看,那你便真的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长安看着那个吃完了烤肉开始揉眼睛犯困的孩子,思虑着道:“那你们便与我同行吧,我带你们去找他。”
陈若霖,这个意外得来,相貌与你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能否让我看到你心软的一面?
第686章 最大的仁慈
保险起见,长安并没有贸贸然将这对母子直接送去陈若霖府上。她将她们带回了千岁府安顿下来,然后让陈若霖的手下回去禀报此事。
晚上长安与这对母子一起吃饭,妇人还怯怯地问她:“安公子,世子殿下真的会认囝囝吗?”
“过了年他就二十有七了,膝下仍是空空。囝囝是男孩,又长得这般像他,应是会认下的。”长安夹了一块肥嫩无刺的鱼肉给那孩子。
这边正吃着呢,陈若霖就来了。
妇人慌得站起身来,将孩子也从座位上扯了下来,站在一旁。
“你今天倒是来得快,吃饭了吗?”长安见陈若霖进门就打量那对母子,笑问。
“尚未。”陈若霖只看了那妇人一眼,目光就落在那个不知道害怕,还仰着头看他的孩子脸上。
长安吩咐下人再添一双碗筷过来,又叫妇人和孩子上桌吃饭。
“阿娘阿娘,他的眼睛和我一样。”小男孩看了陈若霖一会儿就高兴地对他娘说,“他是我爹爹吗?”
妇人想去捂他的嘴,当着陈若霖的面又不敢,只得尴尬地把孩子搂在身侧。
“你说巧不巧,刚好回来的路上被我遇到。”长安看看陈若霖,又看看那孩子,道“这般坐一起,对照下来便更像了。陈三日,你有儿子了。”
“我有儿子,你开心什么?”陈若霖看她。
“你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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