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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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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驿站房间,长安又装着幽幽醒来,借故支走龙霜。待龙霜再次回来时,就听姚金杏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病理症状,最后得出结论,说长安因惊吓致病。
  龙霜听得如斯结论,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因为就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长安实在不像那种会因惊吓致病的人。但百花洲丽华轩里二十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是事实,他如今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也是事实。她无奈之下,也只好接受这种说法。
  “千岁,普阳郡都尉裘昊在楼下求见。”她道。
  “没见杂家身子不舒服吗?一律不见。对了,我新收的妾房和我的义女呢?”长安问。
  龙霜一脸懵:“……千岁说的可是与圆圆他们一同被抓的那对母女?有位刘姓男子说那是他的妾室和女儿,人已被他带走了。他本来还要告我们拐带之罪,被郡守给劝住了。”
  “放屁!他说你们就信?你立刻派人去告诉普阳郡郡守,天黑之前不把杂家的妾室和义女送回来,杂家跟他没完!”长安气得捶床大叫。
  龙霜见他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样,只当他今天去百花洲落得一身狼狈,面子上过不去找人撒气而已,也不敢多说,领命下去准备叫圆圆或吉祥过来伺候他。
  刚出门就看到陈若霖从走廊那头大摇大摆一步三晃地走过来。他大概刚刚沐浴过,换了身非常华丽的黛紫色隐缠枝牡丹纹广袖锦袍,腰带系得十分不紧,衣襟也没有好好整理,笔直的锁骨下,一小片在放松状态下看上去都十分紧实的胸肌随着他走路的姿势在衣襟的缝隙里若隐若现。
  自幼从武的龙霜长年与男人为伍,见过的胸肌更是不计其数,但是能把胸肌露得这般风情万种的,眼前这个第一次照面就让人忌惮的福王庶子是第一个。
  他披散着一头微微带些卷曲弧度的红棕色长发,皮肤雪白眼眸深碧丰唇血红,虽是男子,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妖里妖气的味道,让龙霜这等只欣赏得来阳刚男子的女人看得十分不适。
  不过鉴于长安说今日是他出手相救才使得他幸免于难,她强忍着不适拱手道:“方才一路匆忙,还未郑重谢过陈公子援手之恩,望陈公子见谅。”
  说完半晌不见他出声,她有些不解地抬头一看,却见陈若霖正以一副轻慢地目光打量着她,开口时声音虽悦耳,语气却绝对称不上客气:“我帮她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为什么要道谢?因为我的仗义之举使你免于失职之罪?”
  龙霜发现这男人好像对她有些敌意,却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但他既然语气不客气,她便也肃整脸色,道:“阁下若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
  “那你以后需要感谢我的机会多了,不妨眼下一道感谢了吧。”陈若霖道。
  他话语里的轻视之意让龙霜心中不悦,她蹙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么?意思就是你们陛下小气,既然都封了九千岁了,却只派区区两百护卫,如此名不副实,也不知是在打谁的脸。尤其是,护卫首领,居然还是个女子。武功一般般就算了,就连这儿,”他散漫地伸出长指点了点自己的额侧,“也不灵光。”
  龙霜这下可听明白了,他哪是对她有敌意,他明明是对陛下有敌意,这可比对她有敌意严重多了。
  “放肆!你敢对陛下不敬?”龙霜手搭上腰间刀柄。
  “连实话实说都容不下的,那绝对是个昏君,你就别给你主子脸上抹黑了。”陈若霖不以为意地说完,扫了眼她搭在刀柄上青筋微凸的手,挑衅道“你这个动作,是在威胁我?你以为带了刀,就有机会在我面前用它吗?”
  如此目中无人,饶是龙霜再能忍,也忍不了了!她握住刀柄就要拔刀。
  陈若霖一拳过去,正击在她手背上,刚拔出一点的刀身瞬间又插回刀鞘。龙霜人也被他这一拳逼得退后两步,再拔,陈若霖也未停歇,转身便是一个肘击,龙霜拔出三分之一的刀身又插回刀鞘。龙霜趁势足下疾退,边退边继续拔刀。陈若霖回身长腿一撩,一脚将她拔刀的手又踢了回去。
  龙霜手背剧痛,噔噔噔地倒退数步。
  恰此时楼下有几名刚用过饭的兵甲上来,见状忙要冲上来助阵。
  龙霜抬手制止他们,看着陈若霖道:“阁下果然好功夫,怪不得能在丽华轩大杀四方。只不过阁下既然能凭一己之力杀死二十多人,想必武功胜过他们许多,那么留下几个活口对阁下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我不明白,阁下为何不留下几个活口以供审问之用。”
  “因为,我没这个习惯。”陈若霖气死人不偿命地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理她,而是抬手敲了敲身边长安的房门。
  “进来。”房里传来长安的声音。
  陈若霖推门。
  龙霜见他去了长安房里,忙要跟上,不料陈若霖一进门便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便瞬间上闩。
  “千岁!”龙霜落后一步,推不开门着急地敲门叫道。
  “我没事,你们自去用饭吧。”房里长安道。
  龙霜哪肯离开,闻言便与几名兵甲一同默默站在房门外站岗。
  “不必站在门外,我与陈公子有话要说。”房里长安又道。
  龙霜无奈,只得领人退下。
  长安坐在床沿上打量陈若霖,经过刚才和龙霜的一番过招,他胸前衣襟分得更开了,这下不仅是胸肌,连腹肌都若隐若现起来。
  这算什么?身体的诱惑?
  不过既然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不看白不看。
  长安淡定地从他的锁骨一直看到腹肌下隐隐露出的亵裤带子。
  陈若霖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瞥,笑问:“碍眼吗?碍眼我可以把它脱了。”
  还真是个如假包换的骚男人!
  长安幽幽道:“或许底下受它遮蔽之物更碍眼,可以割了吗?”
  陈若霖笑着走过来,道:“想让那物不碍眼也不只有割了这一种办法,如你想知道,我可身体力行地教你第二种办法。”
  见他走过来长安也不起身,只侧过身子往床架子上一靠,抱着双臂一腿横起架在床沿上以防他坐下来,问:“你大白天的穿成这样来我房里做什么?”
  陈若霖俯身探手去捏她的脚,长安一缩,他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看着长安笑容明艳,道:“探病。或者你想做些别的什么,也可以。”
  “做些别的也可以?”长安挑眉,“我看你鞭法不错,介意教我吗?”
  “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有必要亲自去学,但你若觉得是种乐趣,我自然可以教你。”
  “我觉得定然会很有乐趣的。”长安道。
  陈若霖看她一眼,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出门去取鞭子。
  须臾回转,长安拿了长鞭在手,对陈若霖道:“我让你瞧瞧我有没有学鞭法的天赋。”
  陈若霖:“可以。”
  “可是现在缺个让我练手的人。”长安做为难状。
  陈若霖弯起唇角,以一种懒散而又洞悉一切的神情道:“只要你要,只要我在,无论什么,都不会缺。”他单手扯开腰带褪下锦袍,露出绝大多数男人都望尘莫及的健美身躯,当着长安的面背过身去,将披散的长发拢到胸前,道“来。”
  长安瞧着自己面前那肩宽腰窄的男性裸背,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郭晴林。
  郭晴林是个太监,遇到个变态师父,背上满是伤痕,眼前这男人表面养尊处优不可一世,背上居然也满是伤痕。
  不过虽然都是伤痕累累,他和郭晴林还是有区别的。郭晴林的伤痕新旧交错,陈若霖则全是陈年旧伤,没有一道新伤。
  想到那些关于他身世的传言,长安倒是能够理解。一个藩王的庶子,在他还年幼之时,母亲就丢下他跟人私奔了,他全然无辜,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母亲抛弃他,父亲视他为耻辱的象征,他那些急于讨父亲欢心的兄弟会怎样折磨这个让他们父亲蒙羞的贱人生下的贱种,不难想象。
  孩童的残忍,是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残酷之一。
  看着眼前这副脊背,她忽然庆幸自己上辈子出生在二十一世纪,所以虽然也是从小被父母抛弃,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受到虐待。外婆一直表现得不够温情,那也是因为她想要她独立坚强,不要对她这个注定陪不了她太久的长辈形成依赖。
  她曾经觉得慕容泓的遭遇与她相像,其实并不像。慕容泓虽然从小没了爹娘,但他幼时并不缺爱,他的兄嫂侄儿,都非常关心和爱护他。
  眼前这个男人的遭遇才和她相像,并且更为残酷。或许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的言行与她有那么一些相同之处,却又比她更没底线。
  “怎么?大名鼎鼎的内卫司指挥使出身的安公公,该不会对我下不了手吧?”见她半天不动手,陈若霖轻笑道。
  “已被人拔了头筹,没意思。”长安将鞭子一扔,旋身在桌边坐下。
  “原来公公是介意没能拔到头筹。”陈若霖一边将衣服穿起来一边思索着道,“这样想来,你能在我身上拔头筹的机会还真不多,只除了一条——做我的女人。”
  长安闻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抬眸看着陈若霖道:“得了吧,就你裤腰带这么松的,也敢说没有过女人?”
  “玩物有很多,让我真正当做可以与我相匹配的女人看待的,迄今为止,只你一个。”陈若霖在她对面落座。
  玩物?
  长安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道:“对着一个见面还不过三个时辰的人说这话,未免有交浅言深之嫌吧?”
  “虽然见面还不足三个时辰,但是我关注你,已有三年。”陈若霖左手撑着脸颊,之前那个皮手套被血弄脏了,他回来后换了副与袍子同色的黛紫色绣银线花纹的手套。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去,他皮肤不似慕容泓那样近乎白瓷般的细腻,肤质看上去更为强韧,不是吹弹可破的那种白皙。如此刻一般装起纯洁无辜来,倒像个超大版的手办娃娃。
  长安也学着他用手肘支在桌上,一手托着脸颊,道:“你知道两个人建立感情最快捷的方式是什么吗?”
  陈若霖:“上床,或者分享秘密。我猜你选后者。”
  长安打了个响指,坐直身子道:“聪明!那你再猜猜看,我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第588章 我才是你的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陈若霖换了个姿势,左手拇指托着腮骨,食指与中指搭在下巴上,“为什么要装病?”
  长安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道:“见面至今,你给我的印象,不是应该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陈若霖笑,道:“我自然知道你装病的目的。我的意思是,以前你行事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占得住理,但这次离京之后,你的行事风格变了。孤山郡你先是受到了伏击,然后才处置了都尉纪平。如今又是故技重施。是他已经不能保护你,所以你在对别人发难之前都要给自己先披上一层被动防御的外衣,还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足以让他无原则维护你了?”
  “我和他什么关系?”长安盯住他,目光中已没有丝毫方才的轻松和散漫。
  “生气了?”陈若霖问。
  “你知道吗?”长安站起身,绕着桌沿向他走去,“你真的很放肆。”来到他身后,她一手搭上他的肩,手指抚过他的脖颈托住他的下颌。
  他下颌上的皮肤并不光滑,大约是因为已经开始长胡子,又经常刮的缘故。
  “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这张脸么?”长安掐着他的下颌转过他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
  陈若霖抬眸看她时,那双睫毛浓密的大眼睛里简直像是有吉普赛女郎在跳弗拉明戈。
  “我喜欢你这样摸我,请继续。”他几乎是沙着嗓音道。
  长安嗤笑一声,松了手来到他的另一侧,这次抵上他下颌的却不是她细长光滑的手指,而是小巧冰凉的刀身了。
  “肆意折辱我的人,旁敲侧击我的私密,你是想试试我有没有杀你的能力?”长安从背后附在他耳边道。
  “她不是你的人,他更不是。他马上又要立后了,是征西将军陶望潜的女儿,陶行妹。你在宫里时见过她么?他是皇后的夫,他是宫妃的君,他是天下臣民的主。他唯独不是你的。我才是你的。”他仰着脖子道。
  “是吗?这么说我们可以彼此信任?”长安没有因为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慕容泓又将立后的消息表现出丝毫异色。
  “自然。”
  长安用刀背沿着他喉结起伏的弧度向下滑,道:“我觉得龙霜方才说得挺有道理的,你一人解决了二十余人,若是连一点伤都不负,有理也显得不占理了。现在你告诉我,我这把刀应该插进你身体的哪个部位,才能让你看起来受伤严重,又不会伤及命脉?”
  陈若霖抬手握住她拿刀的手,拖到自己前胸的一个位置,道:“这里。”
  长安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中利刃朝着锦袍底下那具隐隐散发热度的血肉之躯中扎了进去,口中却问:“周景深为何叫你三日老弟?你字三日?是何出处?”
  她很坏,刀没有一下子扎进去很深,先只是扎进去一个尖,然后才一点一点地增加力度。
  正在承受这种细碎折磨的陈若霖却仿佛根本没有痛感,回答她这个兴之所至的问题时左颊上的月牙儿一如既往的勾人:“出自《左传·隐九年》,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
  “原来如此,我倒是记得《尔雅·释天》中说‘久雨谓之淫,淫谓之霖。’感觉这个更适合你。”长安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若霖那奶乖的表情,简直像是在求吻。
  长安一把拔出已没入他皮肉一半长度的小刀,抽出帕子来一边擦拭染血的刀身一边道:“赶紧回去养伤吧。”
  陈若霖站起身,刚走一步便装着腿一软的样子扑到长安身上。
  长安猝不及防被他扑个正着,不及发难,他却又放开了她,嘟囔道:“好痛……”
  长安斜睨着他,提议:“要不我再扎你一刀帮你分散一下注意力?”
  “你舍得?”
  “试试?”
  “……”陈若霖看着自己胸前已被鲜血洇湿了一块的衣襟,道“下次吧。”他转身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忽又回过身来,道“忘了说,绑得不错,真的很平。”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看着的是她的胸部。
  长安十分淡定地:“不要自以为是了,我根本没绑。”
  陈若霖笑着回身打开门,恰圆圆过来给长安送午饭,见陈若霖半身浴血地从房里出来,一时有些发怔。
  “不过一年没见,规矩都忘了?”陈若霖道。
  圆圆忙退后两步,俯首恭敬道:“十五爷。”
  陈若霖“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衣袍摇曳地径自离开了。
  “你好像有些怵你的这位旧主啊。”在圆圆进来摆放饭菜时,长安清理好了小刀,坐回桌边道。
  圆圆摆放好碗碟,将筷子递到长安手中,在她对面坐下,叹气道:“其实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再回到福州去,尤其是在背弃他另择新主的情况下。”
  “你担心我护不了你周全?”长安问。
  圆圆摇头:“他对你有所求,就不会轻易动你身边的人。只是,只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怕他。”
  “既怕他,当初为何又肯为他所用?”
  圆圆垮下肩头,看着长安道:“爷,我骗了你。我……”
  长安点头道:“我都知道,不必说了,没事,我不怪你。”
  “你都知道了?”圆圆惊讶。
  “你本家已经家破人亡,如今除了你外祖家,还有什么能让旁人用来要挟你呢?”长安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用饭。
  圆圆握紧了圆胖的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豁达的性子,不必对自己太过严苛。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单单是你,我们都应该看得清这一点。”长安道。
  她吃了两筷子菜之后,放下筷子道:“寡淡无味,去给我寻瓶酒来,咱俩喝一杯。”
  圆圆很快替她寻了酒和杯子来,给两人都满上。
  长安与圆圆干了杯,一饮而尽。
  情深缘浅,命里无时莫强求。
  陶行妹做皇后也好,至少,她不会如之前的赵宣宜一样去害他。长安放下空杯时,心中如是想道。
  两人各怀心事,你一杯我一杯地平分了那一瓶酒,待到午后龙霜来见长安时,她已经一脸微醺地靠坐在床上似睡非睡。
  “千岁,属下知道你不喜属下过问你的事,可是那陈若霖实非易与之辈,且武功奇高,千岁不该冒险与他单独相处,万一他起了歹意,属下只怕会来不及施救。”龙霜站在她床前,顾虑重重道。
  “你多虑了,他若想杀我,在百花洲又何必救我?”长安靠在枕上闭着眼睛道。
  “人心难测,今日救你,不代表明日就不会害你。千岁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个道理应当比属下体会更深才是。”龙霜仍在努力相劝。
  “你说得对,这个道理杂家比你更懂,所以,不必多说了。如无旁事,你先出去吧,杂家想睡一会儿。”长安调整一下姿势,准备入睡。
  “千岁,属下职责在身,你若执意不听劝,属下只能将此间之事事无巨细向陛下禀报了。”龙霜道。
  长安闻言,睁开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你不必向他汇报。”
  “属下不能规劝千岁提防此人,为防万一,只能如此。请千岁三思。”龙霜拱手道。
  “你这是在逼迫我二选一?”
  “属下不敢。”龙霜俯首道。
  “那你汇报吧,事无巨细……啊,我还可以给你补充个细节,这陈若霖,他确实不想杀我,他想睡我,记得一起汇报了啊。”长安说完,便翻身背对这边不再理她。
  陈若霖想睡睡睡睡他?
  龙霜将长安的话在脑中足足过了三遍才反应过来,然而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石化了。
  这该怎么办?陛下叫她保长安周全,这周全包括贞洁在里面吗?等等,一个太监,有贞洁可言吗?不行,她的脑子完全乱了,她必须先去冷静一下。
  龙霜逃也似的离开了长安的房间。
  听到关门声响,面朝床里的长安睁开了眼。
  “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以为这样能改变什么?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什么?”她扪心自问。
  “说好了要放下他,也放过自己的。何必再用这样的方式去引起他的注意?完全没有意义啊!”
  “因为被他即将再次立后的消息刺痛了心,所以想以这种方式还以同样力度的回击?”
  “可是你从来也没想过要那个位置,他给了别人,又有何不可?”
  “长安,你不该是这样自欺欺人的人,不该是这样幼稚的人!”
  可是心里想得再明白再清楚,也控制不住泪眼模糊,怎么办?
  她想尖叫想嘶吼,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那种,因为她感觉那样能把真正的自己给吼回来。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刚得到他的婚讯就在自己的房里发疯。
  心里痛过之后,有点空洞的感觉。
  或许这就意味着她快要成功了,就像那些离开大海怀抱的贝壳与海螺,在沙滩上寻到自己最终的归属时,都带着一具完美无缺的空壳。


第589章 过度章章
  长安借着些微酒意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吉祥在一旁等着伺候她。
  “萝月母女回来了么?”长安知道他先前和袁氏兄弟一起去郡衙要人了,既然已经回来,必定是有了说法。
  “萝月回来了,但是那个小女孩,她爹不肯交出来。不过卫大爷回来后说那个小女孩在平阳伯府。”吉祥一边绞帕子给长安擦脸一边道。
  长安点了点头以示了解。
  吉祥期期艾艾道:“安公公,卫大爷还带回来一位受伤的小女孩,伤得很重。您要不要早一点去平阳伯府要人?晚了恐怕……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那位萝月姑娘哭得太可怜了了。那个受伤的小姑娘也可怜。”
  “让你想起家中的老娘和妹妹了?”长安问。
  吉祥怔了一下,摇头道:“是想起家中姐妹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她们早不在家中了。爹娘先卖了她们,还不够家中维持生计,然后才卖我的。”
  长安瞧他表情有些麻木,不由就想起了长禄。当时他跟他们谈起他那个被换了黍子的姐姐时,表情也是这般的麻木。大约这便是这个社会底层人的常态吧,痛苦太多了,却又不知如何排解,更不知如何去改变,久而久之,一切的情绪,都只能冠以一张麻木的面具。
  长安忽然觉得十分厌烦,对现在她身处的这个社会,以及这个社会带给她的一切,无比的厌烦。
  她原以为皇宫是她最大的束缚,慕容泓是她最大的束缚,所以她逃离了,而且离得越来越远。可是那种束缚感却依然如影随形。
  如今她看着吉祥的表情,却好像有点明白了,这种令她时时感到憋屈痛苦的束缚,其实来自于她自己,来自于她身处这个社会,而她见识过更好的社会,她向往那个社会,却没有办法把现在这个社会变成那样的社会。
  她没有办法,谁也没有办法。社会有它自己的发展节奏,任何进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深刻地明白这一点,可她却没办法视若无睹地顺应这一切,更没办法用麻木来掩盖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若是一直像这辈子小时候那样吃不饱倒也好,那样她就能一门心思地想着吃饱穿暖活下去了,独善其身,总比兼济天下要简单。
  出了会儿神,长安将手也擦了擦,这才把布巾往水盆里一扔,对吉祥道:“那小女孩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吉祥带长安来到过道尽头的靠左的房间,袁氏兄弟、卫崇和姚金杏都站在门外。
  “怎么?救不回来?”长安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姚金杏摇头:“伤得太重,血止不住。”
  “安公公,你既然顶着九千岁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头,像平阳伯这样灭绝人性的畜生,就不能杀了他吗?”袁俊年纪小性格冲动,心中气愤不管不顾道。
  “你胡说什么,那好歹是个伯爷,岂是说杀就能杀的?”袁冲将袁俊扯回去斥道。
  袁俊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墙壁,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平阳伯府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长安问卫崇。
  卫崇这会儿倒是没了他一贯的散漫模样,面色略显凝重,道:“伯府里有个院落,专门用来关押这些小女孩,我粗略看了下,大约有二三十人之多。府中禁卫森严,我一人来去尚能不为人察觉,若多带上一人,就不能保证了。”
  “那屋里这个女孩子你从哪儿救下来的?”
  “乱葬岗。”
  长安蹙眉:“没死就给埋了?”
  卫崇点头,有些压抑道:“一次埋了四个,待我把土挖开,只有这一个还有气,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袁俊实在听不下去,扭身跑了。
  长安来到屋里,圆圆和负伤的萝月正守着床上那女孩子。
  女孩子眉清目秀的,躺在那儿小小的一只,看上去顶多不会超过七岁。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面色雪白雪白的,看到长安进来,她目光中流露出惊惧,却没力气动弹。
  圆圆忙安抚她道:“别怕,这是我的主人,是大官,大好人。”
  女孩子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长安站在床边上仔细看了看那雏鸟一般的女孩子,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能对这么小的女孩子行此禽兽之举。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她弯下腰问那女孩。
  女孩子失了血色的小嘴开开合合,长安将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声音:“我想回家,我想爹娘……”
  “好的。”长安回身,喊卫崇:“老卫,你辛苦一趟,送这小姑娘回家,下去找个驿卒给你带路。”
  卫崇没有二话,上来用被子卷了女孩小小的身子抱着出去了。
  圆圆看着床褥子上殷红的一滩血渍,问长安:“爷,你说这小姑娘能坚持到家吗?”
  长安道:“能与不能的,又能有多少差别?”
  “九千岁,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宝丫……”萝月忍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跪下来用手扯着长安的袍角哀求道。作为一个母亲,身份再低贱,她也完全无法承受自己的才五岁的女儿将方才那小姑娘的悲剧再重演一遍。是故尽管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求长安,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这么做了,只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长安低头看着这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没有遇见慕容泓,而是穿成这个女人,生来就不是自由身,还遇上这么个为了嫖妓资格就能把亲生女儿给卖了的畜生,又该怎么办?逃?没有身份文牒,乱世孤女,逃出去有活路吗?假意屈从徐徐图之?委身于这么个恶心的男人还不如死了呢。宁死不屈以命相博?那估计真会死吧。
  所以她有今天,到底是因为她自己能力卓著,还是因为,她遇见的那个人是慕容泓?
  “……爷?”胳膊被人推了一下,长安回神,转过脸一看,圆圆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矮身搀起萝月,道:“你放心,平阳伯府很快会把宝丫送回来的。”
  她话音刚落,袁冲领着宝丫来到门口,还不及禀报,宝丫看到萝月,叫了声“娘”就扑了过来。
  母女俩抱在一处又哭又笑的,袁冲见状,对长安道:“安公公,平阳郡郡守孟衢在楼下求见。”
  “去告诉他,杂家今日身子不适,就不见他了。明日杂家在百花洲设宴,叫他邀上平阳伯及募捐榜上的相干人等同来赴宴。”长安道。
  袁冲领命下去了。
  孟衢一连求见了好几次都没见到长安,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离了驿站便直奔平阳伯府。
  裘德仁与裘昊父子二人也正因为百花洲丽华轩的事而坐立不安,见孟衢来了,忙迎进来问:“可见着人了?”
  孟衢掏出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摇头:“还是不见。”
  “那陈若霖呢?见着他了吗?”
  孟衢还是摇头:“也不曾,听说在养伤,不便见客。”
  “难不成这太监真要因为我没去迎他而对我们动手?”裘昊皱着眉头在椅子上坐下道。
  “你早点带兵去把那清风寨剿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你看看,这一拖二拖,拖出多少事来?”裘德仁埋怨自己的儿子。
  “剿也剿过好几次了,这帮泥腿子贼得很,每次就把那圆木滚石往下一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人就跑深山里头去了。这不还在想根治的法子呢嘛,长安这太监就来了……”
  “这下好了,也不用你带兵去剿了,人家直接全都收下了,不定从那土匪头子嘴里听了多少不利你我的谗言。”
  “你也别说我了,赶紧把后头那一院子的丫头给处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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