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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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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绊,跌倒在地。
罗泰蹲下身,左手按住他的胸膛阻止他起身,问:“怎么跟他说的?”
幕僚看着他垂在一旁的带有利刃的铁罩子,呼吸急促战战兢兢道:“就、就告诉他在皇帝大婚之夜把长安带去绛雪轩,如果做不到,就把你的另一只手也砍下来送给他。”
罗泰闻言,微微笑了。
幕僚被他笑得骨子里发凉,忙道:“只是、只是骗他而……啊!”话还没说完,罗泰抬起右手,铁罩子上的利刃一下扎入了幕僚的肩头,幕僚一声惨叫,吓得一直呆立一旁的仆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徒弟,也是你们这帮渣滓有资格欺骗的么?”罗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一边刀刀见血地刺,扎得幕僚杀猪般惨叫。
那仆从在一旁看着这血腥一幕,直吓得心胆俱裂,又见罗泰似乎无暇顾及他,便偷摸地爬起身来,屁滚尿流般冲出门去跑了。
片刻之后,当一名同样穿着带有风帽的黑色大氅的男子带着一名随从来到后院时,从幕僚厢房里传出来的惨叫已不似人声。
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在离幕僚的厢房还有四五丈远的地方停下,那随从想要进屋,男子伸手一拦,道:“不必了。”
两人就这么在雪地里等了片刻,那惨叫声终于渐渐低了下去,断断续续,最后终不可闻,只剩下刀剑扎入血肉所特有的那种轻响声。
又过了片刻,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终于也停止了,罗泰从屋内走了出来,脸颊上一片喷溅上去的血点子,衬着他原本就白的皮肤,倒有几分雪地红梅般的艳丽。
他径直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身旁的随从看一眼他右腕仍在滴血的锋刃,戒备地将手按上了腰间刀柄。
男子冲随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戒备,转过头对罗泰道:“郭晴林的事,确实让我们始料未及。这条人命,算我欠你的。”
“他妇人之仁,栽在自己徒弟手里,是他无能,与你无关。但是,长安你不要再碰,她的命,是我的。”罗泰说完,将风帽戴上,绕过两人扬长而去。
男子身旁的随从看着罗泰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三爷,罗泰越来越放肆了!”
三爷不以为意,悠悠道:“手下人有脾气不一定是坏事。他有能耐,才敢有脾气,没能耐又有脾气的人,活不到现在。”
傍晚,假山群一侧的梓树林边上,韩京正看着手下在那儿挖土。四名卫士七手八脚地挖了半天,挖出来一个深坑,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韩京将目光投向一旁那个受刑不过主动招供的太监胡三,问:“确定是这儿?”
胡三见坑里什么都没挖出来,也正发愣呢,被韩京一问,忙道:“是这儿,真是这儿,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没有尸体呢?怎么可能呢?”
韩京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清楚他除了知道这个埋尸之地外,对于其他细节恐怕没什么了解。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积雪皑皑的梓树林,胡三招供的郭晴林昨夜陈尸之处他们也去看过了,昨夜的雪太大,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雪地里也没能扒拉出什么东西来。
一旁参与挖坑的卫士见韩京忧心忡忡的,过来禀道:“大人,虽然没能挖出尸体,但这里的土确实比旁边的松软,近期一定曾被人挖开过。这太监招供的,未必是假。”
韩京闻言,英眉微皱,想了想,道:“先将他押回诏狱。”
外头天寒地冻,诏狱的刑房里头却暖和得很,原因无他,刑房里有个大火炉,烧烙铁用的。
鄂中站在火炉旁边,面色阴沉地看着绑在架子上受了一下午刑,身上衣服都已被血水和汗水湿透的袁冬三人。
刑房的门开了又关,韩京带人回来了。
鄂中扭头一看,见方才被带出去的太监胡三并未进来,心中生疑。
“尸体已经挖出来了,但是根据胡三的片面之词无法将郭公公的死与长安联系起来,你们四人依然嫌疑最大。胡三已经把他知道的都招供了,所以我让他去治伤了,你们三个呢?是死扛到底,还是和他一样,把真相说出来,为自己脱罪?”韩京往椅子上一坐,掸着自己衣服上冰雪融化后留下的水珠道。
三人不吭声。
韩京冲鄂中一抬下颌,曼声道:“鄂公公,诏狱三十六套刑具不是才用了七套么,继续呀。”
次日一早,长安在自己房中醒来,掀开被子卷起床帘,双脚滑下床沿,她一抬眼,怔住了。
离她床榻三尺开外的地上,密密麻麻地死了一圈红色蜈蚣。至于为何死在离她床榻三尺开外的地方,那是因为她在那里撒了一圈灭虫药粉。
因不知有没有漏网之鱼,她小心地穿好衣服鞋袜,下了床去房中各处视察。
前面的窗户纸被人戳了一个洞,窗户下面也死了一大片红色蜈蚣,门槛后面只死了几条,而后面的窗户下面一条都没有。看来这些蜈蚣都是被人从前面窗户的那个洞里放进来的。
看看这满地的尸体,粗略估计一下也有上百条。长安从郭晴林口中了解到,这种蜈蚣其实不是什么特殊品种,只是普通蜈蚣从幼虫开始就给它喂各种毒物和药物,最后才能长成这样。成功率大概是百分之一,也就是说同时喂养一百条小蜈蚣,最后能成功存活下来的,只有一条而已。
看来罗泰为了给郭晴林报仇,也是下了血本了。
长安站在屋子中间,轻轻叹了口气。要想在她这个位置上生存,真是半点马虎不得。她在选妃大典上看到郑新眉的惨状,知道这蜈蚣的威力之后,就开始天天在窗下门槛里以及床周围撒灭虫药粉,一天不落地洒了足足几个月,几乎已经形成了习惯,才在昨夜救得她这一条命。
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这句话用在杀人和自保上也是一样。她不能天天防着罗泰来杀她,她会防不胜防,她需要进攻,因为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她趁着褚翔去甘露殿当差前将他请到自己房内,当褚翔看到那满地的蜈蚣尸体时,眉头猛地蹙起。
“郭晴林虽死了,长乐宫却还未完全干净。必须把这个人,或者说这些人全部揪出来,如若不然,不仅是你我处境堪忧,连陛下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长安道。
褚翔原本还觉得长安杀郭晴林是恣意妄为无法无天,不把陛下和宫规放在眼里,而今见了眼前这一幕,才知郭晴林这一伙人原本就不该留。这些蜈蚣若是没有放在长安房里,而放去了甘露殿,那陛下……届时他就算以死谢罪,也无颜去见先帝和先太子。
“我知道了。”他握了握拳,转身欲走。
“还有,”长安叫住他,道“陛下马上要亲政了,精力必须集中在政务上才行。这种事,就不必让他知晓了。”
褚翔看着长安,因她的这句话对她观感又好了不少。他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褚翔离开后,长安从枕下摸出闫旭川身上的那块银牌,出了长乐宫往掖庭局去了。
第299章 长安的示好
天蒙蒙亮,诏狱刑房,一夜未睡的韩京正靠在椅背上浅眠,一名卫士过来轻声道:“大人,大人。”
韩京睁开眼。
“有人愿意招了。”卫士道。
韩京伸指捏一下自己山根位置,振作精神来到刑架前。
空气中皮肉被烫焦的味道和着犯人屎尿失禁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绑在刑架上的那个小太监似乎都快失去知觉了,垂着头,嘴半张着,口水和鲜血沿着嘴唇滴滴拉拉地往地上掉。
诏狱里头负责用刑的太监舀了瓢冷水迎头泼上去,也不过让他清醒了一点点而已。
“说吧。”韩京皱着眉,他讨厌这样的差事。
“胡三……说的是真的,是安公公叫我们四个……去挖坑的,郭公公的尸体,也是他叫我们埋的,就在梓树林边上。”那小太监断断续续道。
“这些他都已经说过了,我想听的是,能证明你们在埋尸时长安也在场的证据。”韩京道。
“我们几个去……林中搬郭公公尸体的时候,安公公他不小心……给树枝刮了一下,就在右边脸那块儿,耳朵,耳后,脖颈,反正是右边,一定有刮伤,或者擦伤。你……找到伤痕,再带他去林中从郭公公陈尸处到埋尸处的路上找到那根树枝,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韩京听了,心道虽然现在没找到郭晴林的尸体,但从这些太监的供述来看,此事恐怕真的与长安脱不了关系。只是,听闻这长安在御前甚是受宠,而长乐宫的守卫都是褚翔在管,若真是长安所为,紫宸门上的守卫又为何要将这四名太监供出来?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这时,门外忽进来一名卫士,对韩京报道:“大人,御前常侍长安来了,问大人能否进来?”
韩京略一迟疑,道:“让他进来。”
“韩大人,辛苦了。”不多时,长安从外头进来,一见韩京便扬起笑靥道。
韩京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双眸狭长的小太监,明明身量不高,却给人一种瘦长的感觉。走进这修罗场一般的刑房,也不见丝毫不适或惊惧。
“韩某职责所在,无所谓辛苦不辛苦,只不知,安公公突然前来,所为何事?”韩京问。
“杂家也曾进过这个刑房,虽然不曾受刑,却也知道这里的日子绝对不好捱。半天一夜,若他们真与此事有关,该交代的,估计也应该交代完了。看他们这情况,韩大人为了审问也是不遗余力啊,可有结果了?”长安在袁冬等人面前慢悠悠地逛了一圈,回到韩京身边问。
“倒是有两个人招了。”韩京看着长安,“他们说,是安公公你让他们半夜挖坑,埋郭晴林的尸体的。”
“哦?”长安微微抬起下颌,“这么说,韩大人已经找到郭公公了?”
韩京并未能从长安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心中对此事可能是个套的想法愈加强烈。
“事实上并没有,我听闻这蹴鞠队向来是安公公在管的,如今竟然有两人这般招供,我正想派人将安公公请来一问究竟,不想安公公自己就来了。那么关于这两份口供,安公公有什么想说的么?”韩京问。
“既然韩大人问了,杂家也只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长安伸手搭着刑房中唯一一张椅子的椅背,悠悠道“郭公公在哪儿,杂家确实不知。但在宫里这个好进不好出的地方,人是不可能会轻易失踪的,如果不是自己让自己失踪了,那必然是碍了别人的路,又或者,不识时务,才会被失踪。韩大人,杂家的这个说法,你赞成么?”
韩京道:“有几分道理。”
“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若是郭公公自己失踪的,你也没必要继续拷问杂家这四名手下了,若郭公公不是自己失踪的,那么他能碍谁的路,谁能觉着他不识时务,并且有这个能力让他消失呢?韩大人,你觉着,杂家有这个能力么?”长安笑盈盈地问。
韩京皱眉不语。
就长安本身而言,他或许没这个实力,但若再加上陛下……
陛下刚刚大婚,中常侍郭晴林就失踪了,莫非……此事会是陛下授意?若是陛下授意,长乐宫又为何要交出这四个太监让他带到诏狱来拷问?
“韩大人,介意借一步说话么?”韩京正越想越深远,长安却忽然道。
韩京让鄂中他们暂停用刑,自己和长安出了刑房,来到外头的走廊尽头。
“此处无人,安公公有话不妨直说。”韩京停下脚步道。
长安回身,看着韩京长眸眯眯道:“韩大人真是美如宋玉貌比潘安,看着,实在不该是做这种脏活的人啊!”
韩京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想来也是,任何一个有点身份的正常男人,被太监给调戏了,谁还会高兴不成?
长安全身放松地往墙壁上一靠,双臂环胸,道:“韩大人,杂家这是赞美之意,你因何不悦呀?再者说,杂家也确实是因为你容貌不俗,所以才会来诏狱帮你一把,如若不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仅凭他们这些没有证据证明的片面之词,你觉得你能从陛下面前把杂家也抓到诏狱来么?若是不能,你的调查,是否就陷入僵局了?虽说这卫尉卿不管谁做,对杂家而言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利益相关。但同在宫里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赏心悦目的,自然比面貌可憎的要强些,你说是不是?”
“韩某虽然上任不久,对安公公的大名却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韩京一边说一边走到长安的右侧,扭头一看,见长安从脸颊到脖颈一片白净,根本看不出哪儿有伤痕。
察觉他的目光,长安故意把脸侧过来对着光给他看个仔细,口中笑道:“是不是有人跟你招供,杂家右边脸颊被树枝给刮破了?喏,好好看看,到底有没有伤口?韩大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你所能得到的一切消息,都是杂家愿意让你得到的消息。”
“你究竟意欲何为?”韩京冷着脸问。
“在宫里讨生活不容易,不管是杂家这样的御前常侍,还是韩大人这样的卫尉卿,都是一样的。既然生活已经如此不易,我们彼此之间,就不用再互相为难了吧。”长安道。
“听安公公的话外之音,是让韩某不要再调查郭公公失踪一事?”
长安笑道:“瞧韩大人说的,郭公公什么身份,他失踪了,怎么能不调查呢?韩大人新官上任,这件事若是办得不好,岂不是仕途堪忧?”
韩京不说话,只看着她。
“调查,是一定要调查的,只不过韩大人如今的调查方向却是错了。”
韩京挑眉,道:“哦?愿闻其详。”
长安伸手,将那枚刻着“隐”字的银牌用指尖挑到韩京面前。
“安公公这是什么意思?”韩京疑虑。
“这块银牌,是杂家昨日在郭公公房里发现的?”
“安公公昨日去过郭公公房里?什么时候?”
“天还没亮的时候。韩大人不必这样看着杂家,私下里,郭公公他是杂家的师父,杂家每天早上都会去他房前等他同去甘露殿,这不是什么秘密。昨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杂家到了郭公公房前,一敲门,门自己就开了,里头却没动静。杂家觉着奇怪,走进去一看,房中无人,这枚银牌,就掉在门边上。”
韩京从她手里拿过那枚银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问:“既然安公公昨日就得了这令牌,为何不拿出来?”
“杂家为何要拿出来,杂家与韩大人又没什么交情。你案子破得出破不出,都与杂家没关系不是?”
“那今日为何又拿出来了?”
“郭公公与杂家毕竟师徒一场,杂家自然也希望最后能得个分明,还他一个公道。”长安道。
“安公公因何确定,这枚银牌,会与郭公公的失踪有关呢?”韩京问。
“韩大人有所不知,去年宫中曾抓住过三名身带利刃的宫人,只因看管不利,让他们寻隙自杀了,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而这三人身上,就有与这枚银牌相似的令牌。之所以说相似,是因为他们的令牌与这枚令牌背面的图案都是一致的,只有前面的刻字不同而已。韩大人若是不信,去掖庭局翻一下去年的档案即可。”
韩京道:“既如此,还请安公公稍等。”说着,转身大步离开。
过道里冷,长安重新回到刑房,站在火炉边上烤火取暖。等了片刻之后,韩京回来,示意手下把三名太监从刑架上放下来,自己却与长安走到一旁。
“据档案上记载,去年那三名宫人,也是长乐宫的侍卫抓住的。”韩京道。
“是啊,那是连陛下都知道的案子,韩大人若是此番能顺带把那件案子也破了,岂非一举两得?”长安道。
“但是,你并没有办法证明这枚令牌的确是在郭公公房里发现的。”
长安也不废话,只伸出手掌道:“既如此,还请韩大人将令牌还我,你自己该怎么调查,还怎么调查去吧。”
韩京不动。
长安失笑,道:“看不出来啊,你韩大人却是个得寸进尺之人。好吧,那杂家就再多给你一点消息,前天夜里戌时左右,所有不当差却也不在房里,或者当差却半途开小差的,抑或当差之地靠近绛雪轩的宫人,你都详加调查,必有所获。”
“绛雪轩?”韩京凝眉。
长安肯定道:“没错,就是绛雪轩。”
半个时辰后,袁冬四人被挪回了长乐宫东寓所。球头出事,蹴鞠队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去鞠场练习,都在房里猫着,一见长安把袁冬四人带回来了,纷纷围过来帮忙将四人抬去铺上躺好。
四人被刑讯了半天一夜,又伤又累,此刻都沉沉昏睡着。
长安看着胡三与今早招供的那名太监,叹气道:“啧,伤得这般重,八成是活不了了。”她抬眸环顾室内一圈,吩咐其他太监道:“你们好歹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都好生照顾着。若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与杂家知道。”
众人忙齐声答应。
长安离开后,屋里一位名叫麻生的太监便提了水桶往门外走。同屋的人叫他:“你干嘛去?”
麻生道:“安公公不是叫咱们好生照顾他们吗?我去打点水来给他们擦擦,好歹舒服点。”
屋里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便挥手道:“你去吧,去吧。”
不一会儿,麻生打了水回来,从架子上拿了胡三等人的布巾扔进桶里,对其他人道:“哎,你们也来帮帮忙啊。”
有两个人过来与他一起绞了湿帕子,回到床铺前,却没拿帕子去擦胡三与另外一人伤口上的血渍,而是用湿帕子捂住了两人的口鼻。
窒息让两人从沉睡中惊醒,虚弱而本能地挣扎起来。
旁观之人急忙过来帮着按住两人的胳膊和双腿。
麻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那两人被捂得快不行了,他才反应过来,忙上去试图阻止众人,口中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其中一人腾出一只手来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安公公说他俩八成活不了了,你还想给安公公来个妙手回春不成?”
麻生被他推得靠在墙上,呆滞地看着胡三与另外一人在众人齐心协力地捂压中很快就瘫下四肢不动了,他手中湿哒哒的布巾“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300章 张让
慕容泓大婚,第二日皇帝要带皇后朝见太后,第三日带皇后去太后宫中谢恩,是以罢朝三日。
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帝后离开后,慕容瑛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问一旁的福安泽:“诏狱那边可有消息了?”
“回太后,蹴鞠队的那四个人,已经被放回长乐宫去了。”福安泽道。
“放回去了?”慕容瑛将刚端起茶杯顿回桌上,“不是说都有人招供了么?还去梓树林那边指认过现场?”
福安泽道:“是,可是到底是没找到郭公公,而且听闻韩大人又有了新线索。”
“新线索?什么新线索?”慕容瑛问。
“奴才不知。要不,奴才去把卫尉卿叫来,让他亲自向您汇报?”福安泽道。
慕容瑛想了想,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福安泽出去后,寇蓉令宫女给慕容瑛换杯热茶过来,道:“太后,陛下刚刚大婚,郭晴林就失踪了,您看,这会否是陛下授意的?”
“便是陛下授意,也没什么稀奇的。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更何况新帝亲政。他这是想要他自己的班子,哀家倒想看看,他能怎么把一个入宫不足三年,年方十七的小太监捧上中常侍之位!”慕容瑛眯起双眼道。
“那卫尉卿那边,太后当真不过问么?”寇蓉问。
“今时不同往日,卫尉所之事,哀家不便再过分插手了,看他自己自不自觉吧。”慕容瑛道。
话音方落,福安泽进来禀道:“太后,卫尉卿韩大人求见。”
慕容泓回到长乐宫,到了甘露殿前,远远就看到长安站在殿前的海棠树下,背对紫宸门这边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长福从台阶上下来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与长福一起接驾。
到了内殿,慕容泓先是吩咐了长福和长寿几件事,打发两人出去后,又问长安:“蹴鞠队那四人回来了?”
“是。”
“情况如何?”
“有两个扛不住刑,死了,还有两个暂无生命危险,不过需要将养一阵子才好。”长安道。
“既如此,”慕容泓对松果儿道“你还回蹴鞠队吧,袁冬既然受了伤,总得有人替他理事。”
松果儿自认为自己最近表现不错,没想过会这般突然地被调回蹴鞠队,怔了一下方惶然道:“奴才遵命。”
松果儿也出去后,慕容泓抬眸看着长安,不语。
长安:“……”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她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观你这两日郁郁不乐,是为了郭晴林的死么?”慕容泓问。
“陛下何出此言?”长安问。
“最近不过就发生了两件事,朕大婚,郭晴林死了。若不是为他,你总不会是为朕。”慕容泓收回目光,整理着桌上的折子。
长安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瞬,她道:“陛下,您还记不记得奴才曾跟您说过,在后面小花园劫持过奴才的那个黑斗篷,知道奴才的身份?”
“记得。”
“他是郭晴林的师父,罗泰。”
慕容泓手中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长安。
“你何时知道的?”他问。
“去年就知道了。”长安一撩下摆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奴才没能及时将此事告知陛下,请陛下恕罪。”
“去年不说,此时却又对朕直言相告,是何目的?”
“郭晴林是奴才杀的,罗泰定然会为他报仇。奴才担心,为了除掉奴才,他会将奴才是女子之事说出来。”长安道。
慕容泓不语。
长安接着道:“所以,奴才必须在他说出来之前先除掉他。”
“你打算如何除掉他?”
“往后几日,奴才可能会生一场重病,需要挪出宫去静养的那种病……”
“你想用自己做诱饵诱杀他?”不等她说完,慕容泓便蹙眉问。
“是。”
“朕不同意!”慕容泓毫无商量余地道。
长安抬起头来,道:“陛下,许晋原本也是他们那边的人,此番郭晴林死,如果奴才不给许晋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很可能也会被奴才牵连而死。”
“朕不同意!你要朕重复几次?”慕容泓压低了声音,却咬重了字眼。
“陛下,太医院必须得有您的人,我们必须得保住许晋。还有罗泰,难道您不想活捉他……”
“朕不想。无论何事,朕知道结果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原因,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寻根究底。罗泰的问题,你拿给朕的那本册子已经足够说明了。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罗泰还是许晋,他们的生死都无法跟你相提并论。不管谁死了,你都一定要活着,只要朕还活着,你就一定得活着!”慕容泓站起身,缓步走到长安身边,伸手将她搀起来,看着她道“身份的事你不必担心,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利益所不能交换的。你的命,也一样。”
长安眼睛眨巴眨巴地与慕容泓四目相对,少时,忽然嫣然一笑,贼兮兮道:“陛下,既然您都愿意用利益来交换奴才的命了,那您明天上朝的时候能不能让奴才跟着去狐假虎威一次?”
慕容泓看着她与以前别无二致的贼眉鼠眼的样儿,顿时只觉自己方才那一番真情实意都喂了狗。
“不可以。”他放开她的胳膊转身回到书桌前。
“为何?反正现在您还没有中常侍,让奴才暂代一次又有何妨?”长安软磨硬泡。
“原因有二。一,让你暂代,名不正言不顺。二,朕已经选好了中常侍。”慕容泓道。
长安惊诧:“已经选好了?是谁?”
半个时辰后,新任中常侍张让在甘露殿侧梅树下递给长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巴结道:“以后还请安公公多多关照。”
长安看着面前这个圆头圆脑的中年太监,笑道:“张公公,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您是中常侍,杂家不过是常侍,地位在您之下,合该是您要多关照杂家才是。”
“没错没错,您看,在杂家之前,徐公公,刘公公,甚至是郭公公,进了这长乐宫就没有能囫囵个出去的,在这长乐宫谁才能关照谁,杂家心里门儿清。杂家这中常侍顶多就是个挡箭牌,您才是这个。”张让偷偷摸摸向长安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话说得倒让长安反驳不得,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张让:“您原来在司宫台是什么差事啊?”
“杂家在司宫台是导官令。”张让道。
“导官令?”司宫台的事情长安大概也听郭晴林说起过,只是说得不详细,长安自然了解得也不够透彻。
张让见她面露疑惑,遂主动解释道:“就是负责择米的,外头向宫里进贡大米,杂家负责带人去检验甄选。”
长安了然,慕容泓这是给她选了只可以长期薅毛的肥羊啊。
松果儿回去后,带着众人去鞠室练球了,厢房里只剩下两名伤员和留下来照顾他俩的麻生。
袁冬靠坐在铺上,看着一旁耷拉着眉眼给他喂药的麻生,道:“我知道你与胡三关系好,但听我一句劝,上午的事不要再去想了。”
“队长,你也认为胡三他们出卖了安公公,所以死有余辜么?”麻生问。
袁冬摇摇头,道:“受刑到实在受不住的时候,脑子里其实根本不会去想该不该出卖谁的问题,只想快点结束那种痛苦而已。不管是生是死,只要能结束那种痛苦,都无所谓。胡三他们,只不过是对这种痛苦妥协得太早了些罢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酷刑,回来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麻生用袖子擦一把眼泪,嗡着鼻子道“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像牲口一样被卖进来的,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可是我们是卖给陛下的,他凭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能定我们生死?”
“凭陛下宠信他胜过我们。若是你也能让陛下宠信你胜过他,你自然也能一言定他生死。在这宫里,陛下的宠信,是唯一能让人挺直腰杆的力量,你若得不到,就只能匍匐着活下去。”经历这一番生死考验,还失去了两名心腹,袁冬也颇有些心灰意冷。
麻生虽伤心,但比起长安,他更愿意跟着袁冬,遂擦干眼泪振作精神道:“队长,你也别多想了,赶紧养好身子,我们这帮人,都还指着你呢。”
“指着我?你也看到了,事到关头,我根本护不住你们。”袁冬道。
“但至少你还活着,以后你怎么做,我们跟着做就是了。”麻生舀了一汤匙药,递过去。
袁冬想了想,谁说不是呢?活着才有指望,活得久了,或许慢慢就能成精了。
夜间,长安刚刚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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