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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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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成帝旨意一下,立刻有宫人拿着白绫上来,要往宁妃的脖子上套。
宁妃彻底慌了,她匍匐着爬到了慧成帝的面前痛哭道:“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与楼樾之间清清白的,从无苟且之事,臣妾对陛下更无二心,之前的孩子真真切切是陛下的……陛下,求您看在静钰的份上,听臣妾一句解释吧!“
九公主静钰正是宁妃四年前为慧成帝生的爱女,乖巧伶俐不说,长相也遗传了宁妃的美貌,一双大眼睛又遗传了慧成帝,才小小四岁年纪已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平时与慧成帝也是格外的亲厚,十分惹慧成帝的宠爱。
所以听到宁妃提到九公主,慧成帝冰冷的面容稍稍松驰下来半分,终是在那白绫要套上宁妃纤细的脖子时,抬手制止住了。
见到慧成帝拦下了行刑的宫人,濒临绝望的宁妃心里微微一松,而楼皇后与荣清公主却是眸光暗下去,母女二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心焦失望。
宁妃与楼樾一事,本就经不起太过仔细的推敲,楼皇后就是要趁着慧成帝一时的气怒要了宁妃的命,从而再去收拾楼樾,没想到最后一刻,慧成帝竟是因为九公主又心软了。
不等慧成帝开口,宁妃已是抓紧机会从身上掏出了苏流萤写给自己的求救信,拿给慧成帝看,颤声道:“陛下请看,臣妾来救楼世子,不过是应苏流萤所求,并不是出自私心。臣妾与流萤感情深厚,而她早已与楼樾成了一对,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子,臣妾若不是因为看她母子可怜,又如何会冒险来趟这淌浑水……”
宁妃到底是聪明的,自从知道了苏流萤的母亲就是慧成帝念念不忘的宠妃琼妃之后,她就明白了慧成帝之前为何对苏流萤格外不同的情感。
而且她在看过红袖扮的琼妃后,也明白苏流萤一定是像极了她的母亲,所以,每次慧成帝看到她,仿若又看到了十九年前的琼妃,所以心里对她的情感很是复杂。
正是慧成帝对苏流萤的这份复杂的情感,让宁妃看到了希望,在这个危机的时候,拿出她写给自己的信,更是特意提到她如今怀了身孕,孤儿寡母的可怜样子,引起慧成帝对她的同情。
如此一来,只怕被楼皇后唆使蛊惑的慧成帝才会暂时放过自己一马。
果然,宁妃所料不假,当听到苏流萤的名字后,再看到她写给宁妃的信,慧成帝心中的怒火不禁矮下去了三分。
见到慧成帝的面色松动下来,一旁的楼皇后连忙道:“一封小小的信能说明什么?当年宁妃对楼樾的爱慕,那可是整个京城都人尽皆知的。而你之前对苏流萤的诸般为难,一心要将她许配给太监对食,不正是妒忌楼樾对她的感情么!”
楼皇后的话再次让慧成帝心里堵塞起来。
若换做之前,慧成帝不会如此敏感和不信任宁妃。
但在经过楼誉的叛乱之后,慧成帝对身边的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敢再轻易信任。
而之前,慧成帝确是听过宁妃将苏流萤赐给于福对食的事,所以,再次相信了楼皇后的话,寒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自去冷宫待着吧,不要再让朕看到你。”
说罢,再也不看宁妃一眼,甩袖而去……
楼誉的叛变,楼家一门尽数遭殃,反而只有楼樾,慧成帝没有要他的性命,只是将他关进了天牢,众人却是摸不透慧成帝对他的态度。
看着楼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连自己年迈的老母都不免于难,恨到极至的楼皇后如何会放过楼樾。
所以,她费尽一切心机将楼樾往地狱里推,不惜搬出当年宁妃与楼樾之间的事,更是撒下弥天大谎污蔑楼樾与宁妃之间的清白,就是要慧成帝彻底将楼樾恨上,不再给他活命的希望,以报楼家灭门的血海深仇。
而宁妃却是楼皇后在宫里的最大死敌,趁机一并收拾,一箭双雕再好不过……
如今,宁妃虽然没有如楼皇后所愿被赐死,但看着她被打入冷宫,楼皇后心里也是欢喜的,这么久以来一直苦苦压抑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丝舒解。
她矮身蹲到了全身瑟瑟发抖的宁妃面前,得意轻笑道:“贱人,当初看着本宫被囚禁,你是多么的得意啊。呵,你是料定本宫再无翻身之日,而你、就安然无虞了?”
“如今看来,相比清冷孤寂、缺衣少食的冷宫,本宫呆在永坤宫里却比你好上许多倍了。”
“毒妇,一切都是你……你害人无数,你不得好死……”
宁妃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看着一脸得意的楼皇后,咬牙切齿的恨道:“天道好轮回,我斗不过你,总有一日,会有人让你生不如死的……”
宁妃的话让楼皇后心里一震,蓦然,她心里又忆起了之前做的那个噩梦,梦里苏流萤却是摧毁掉了她最在乎的一切……
回到永坤宫,楼皇后心口那种不适感还一直紧紧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起送她回去的荣清公主看着她面色苍白的焦虑样子,不由轻声劝道:“母后,如今宁妃已被打入冷宫,而看父皇的意思,对楼樾也绝不会再手软,再加上他胡狄大皇子的身份,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他……”
“如此,也算为楼家一门报了血海深仇,母后也可以放宽心了。等过段时间我临盆期一到,顺利‘生’下孩子,趁着父皇高兴,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他饶恕你的……”
听了荣清的话,楼皇后心里越发的忧愁,因为在那个可怕的噩梦中,不光自己最后败在了苏流萤的手里,而她此生最在乎的一双儿女最后也是因苏流萤落到了一个悲惨的下场……
经过楼樾的反叛,楼皇后已是对那个噩梦深信不疑,所以,她要在苏流萤毁掉她之前,先毁了她!
狭长的凤眸里一片狠戾,楼皇后干瘦的手指紧紧的抠着荣清的双手,咬牙沉声道:“清儿,还不到掉以轻心的时候,苏流萤一日不除,本宫一日不得安宁!”
荣清的双手被楼皇后抠得生痛,不由皱眉疑惑道:“母后,她人在宫外,如今又没了楼樾给她傍身,母后为何还如此怕她?”
“你别忘记了她真正的身份,她可是大庸的长公主!”
楼皇后失控的低喝道,咬牙恨声道:“若是让你父皇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接她回宫,到时她摇身一变就成了你的皇姐,依着你父皇对琼妃那贱人的感情、以及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到时还不知道会如何的宠爱她,所以,一定要抢在她身份暴露之前,除掉她!”
楼皇后的话让荣清瞬间紧张难安起来,而楼皇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里一紧——
“如今母后被困在这永坤宫,不能出行,所以,除去那贱人的事只能交给你去办。记住,不要再心慈手软,早日解决掉她,以免夜长梦多!”
而经由天牢一事,楼樾彻底成了慧成帝心头的一根刺,恨不得立刻将他五马分尸以泄心头之恨,更为提前除出胡狄未来的一员大将。
可是,楼樾身上的兵符却一直没有找到,并不在楼樾身上。
原来,那日兵变叛乱之时,楼樾却是在打晕苏流萤后,悄悄将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兵符放到了苏流萤的身上。
那时的楼樾,预料到楼誉会在最后之时逼着自己拿出兵符,因为,楼誉一直对他身上的兵符虎视眈眈。所以提前做了一块假的兵符瞒过楼誉。
但以防楼誉当场发现兵符是假的,楼樾提前将真正的兵符放到了苏流萤的身上,就当是给她和孩子最后的护身符……
楼樾费尽心机为苏流萤筹备的一切,恰恰在最后的时刻救下了他自己一命。
那晚天牢发生的一切,楼樾在隔壁的牢房里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当时他被绑了手脚,堵了口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妃被下套,听着楼皇后和荣清对自己的污蔑。
在慧成帝处置了宁妃后,他自知慧成帝不会再放过自己,而自己的胡狄身份不用想,也已是被楼皇后告诉给了慧成帝,所以,不论是那一条,都足以让慧成帝杀了他。
所以,他很明白,兵符是他最后的救命符了。
而他更加知道,若是让慧成帝知道兵符在苏流萤之手,她就会陷入危险,所以,无论是怎么样的酷刑,他都咬紧牙关忍着……
兵符一日找不到,慧成帝一日不得安宁。
所以,慧成帝想杀楼樾却又不得不留下他的性命,日夜酷刑的折磨着他,让他交出兵符。
可楼樾如何会松口?!
拿不回兵符的慧成帝,格外的焦躁与愤怒,最后终是想起,楼樾身边的亲信南山,却是在楼樾出事后,无端的消失了,最后一调查,才知道,在兵变之时,楼樾下令让南山带着苏流萤离开京城……
如此,慧成帝料定兵符一定是在南山与苏流萤两人身上。
而从宁妃拿出的苏流萤写的书信,慧成帝知道她还留在京城。
不容迟疑,慧成帝封锁了宁妃与楼樾的一切消息,同时闭索九门,令人全城搜捕苏流萤与南山。
南山那晚被萧墨从李修的手中救出后,重伤之下直接被送去了薛念的药庐,而苏流萤则跟着韩钰重回驿馆。
羽林军很快在药庐抓到了南山,连带薛念都一并抓起关进了天牢。
而等羽林军去驿馆抓苏流萤时,她恰巧出门了。
因为一直等不到宫里宁妃的消息,苏流萤心里越来越不安,总感觉楼樾出事了。
她再也坐不住,决定出城去找兰嬷嬷帮忙,让她进宫帮自己打听消息。
到了城门那里,却发现城门紧闭,城门口更是增添了数倍的守兵,守兵的手是还拿着苏流萤与南山的画像。
赶马车的长风发现异样后,立刻调转马车回驿馆。
苏流萤心里突突的跳着,脸色一片煞白,不明白朝廷为何要通辑自己与南山。
她担心南山路,让长风先送自己去药庐。
然而,等她赶到那里,南山已被抓走。
一系列的变故让苏流萤更加的慌乱,在慌乱之余,她却也想起她身上多出的那块铁符。
原来,那日叛乱过后,苏流萤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块铁制的东西。
那时,她心里虽然好奇那块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有何作用。但后来因为担心楼樾的事,她却是渐渐将此事给淡忘了。
如今,突然发生这么多的变故,她才惊觉,或许与她身上的那块铁符有关。
苏流萤将铁符拿给长风看,问他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长风之前随韩钰上过战场,虽然大庸的兵符与北鲜的不同,但他还是认出了苏流萤手中所拿的,竟是大庸的兵符。
当长风告诉苏流萤,她手中的所执的东西是兵符时,苏流萤全身一震——
这兵符不用想也知道是楼樾留给她,那么,慧成帝砍了楼家所有男丁,单单留下楼樾,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块兵符?
既然如此,是不是兵符一日不出现,楼樾就能留下命来?
慌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一直担心楼樾会被砍头的苏流萤却在这一刻反而镇定下来。
苏流萤知道,只要自己不现面,兵符不现面,她就可以为楼樾争取时间。
瞬间,握在手中的兵符竟是分外的沉重。
转而,苏流萤想到了韩钰的身份,怕牵累他,立刻让长风停下马车,放她下车。
长风那里放心在这种时刻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执意要带她回驿馆,苏流萤急了,道:“我身上带着大庸的兵符,若是让人发现我与公子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最后,不单我脱不了身,连公子都会受牵连。”
听到她的话,长风终是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再执意。却担心道:“城中到处都是官兵,你要躲去哪里?”
苏流萤道:“你放心,我自有去处。你回去后告诉公子,让他不要担心我。”
和长风分开后,苏流萤悄悄来到了安王府。
安王府被抄家后,一片荒芜,府内的东西查封的查封,更多的是被损坏,曾经繁华奢侈的安王府一片萧条。
苏流萤从侧门翻墙进去,沿着记忆来到了楼樾的楠院,确定四周无人后,她掏出身上的荷包,将兵符放进去,再在荷包里装满土,用一根透明的鱼线系着,选了一个荷叶最茂盛的地方放下荷包,让它沉入荷池,再将透明的鱼线系在了荷池边缘的栏杆最底端……
一切做好之后,她再从侧门出了安王府,径直小南里而去。
她要去找萧墨,他最近一直隐居在小南里的秦楼楚馆里,苏流萤知道,如今只有萧墨代表胡狄国出面,承认楼樾的胡狄大皇子的身份才能救下楼樾一命。
然而,不等走到半路,已是被人发现,将她擒获。
抓她的人却不是慧成帝派出的官差,而是李修。
再见李修,想起那晚他对自己做下的事,苏流萤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见到她眸光里害怕的样子,李修心里一酸,眸光却是沉了下来,缓缓道:“别怕,只要你交出兵符,再喝了这碗药,你就没事了,外面那些官差也就不会再抓你了。”
说罢,将一碗冒着氤氲热气的药碗往苏流萤面前轻轻一推。
苏流萤全身一震,瞳孔惊恐的睁大!
不用想也知道,李修让她喝的是什么药。
想也没想,苏流萤拼命挣扎着,想离那碗远些,仿佛那是世间最可怕的猛兽,更是让人致命的毒药。
碗中装的确实是毒药,能让苏流萤流掉腹中孩子的毒药。
可是,手脚皆被绑住的苏流萤根本动弹不得,她惊恐的失声对李修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动我的孩子……”
“孩子你以后可能有许多,这一个却不能留,因为,那是你与楼樾的——流萤,你只能为我生孩子!”
李修的眸光里跳动着疯狂的火苗,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楼樾不止叛逆,更是与宁妃苟且偷情,如今东窗事发,不止宁妃被打入冷宫,他也必死无疑。所以,你不用再对他抱有希望,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与我重新开始,我们以后可以生许许多多的孩子!”
李修神情间的疯狂让苏流萤害怕,而他所说的话,更是让苏流萤心神俱焚!
她颤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修见她不信,又道:“宁妃进宫前对楼樾的深情被慧成帝知道,而且更有传言,宁妃之前小产的那个孩子就是与楼樾偷情苟合所怀的野种。而就在昨晚,皇上更是亲自在天牢堵到了去救楼樾的宁妃——一切证据确凿,楼樾必死无疑!”
闻言,苏流萤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宁妃与楼樾之间的事,她是最清楚的,自是知道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而在这个时候暴出这样的谣言,一定是有心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不用想,这个人就是楼皇后!
她这是要不顾一切的置楼樾于死地了……
苏流萤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更是恐慌害怕无助——
她万万没想到,宁妃因为帮自己与楼樾,竟是将她自己陷入绝境中。
而楼樾要怎么办?既然慧成帝处置了宁妃,也就是他相信了那些不实的传言,也就不会再放过楼樾了……
自己要如何救他?如何让李修放过自己……
连番的奔波打击与惊吓,终是让她再也经受不住。
不等李修端起那碗打胎药给她灌下,苏流萤已是感觉下体一热,一股热流冲出体内,染红了她的衣裙……
☆、第136章 不可再留
连番奔波打击和惊吓之下,苏流萤的身子终是承受不住,小产了!
孩子太小,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苏流萤几乎感觉不到,只是眼看着鲜血浸湿自己的裙袍,她的心在那一刻全部被掏空,痛到麻木,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正要给她灌下打胎药的李修,见到她下体突然涌现鲜血,在怔愣过后,终是明白过来,心里在欢喜的同时,莫名的也生出了一丝慌乱与害怕。
他扔下药碗,上前去解开苏流萤身上绑着的绳索,一边将她颤抖不已的身子抱起往床上放去,嘴里柔声安慰道:“流萤你别怕,我马上帮你去请大夫……”
此刻,李修再温柔的声音,听在苏流萤的耳朵里都是烂心的毒药,格外的刺耳,格外的让她痛恨。
想也没想,她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侧脸上。
李修脚下步子一滞,下一刻继续往床边走,声音越发的低柔。
“若是恨我打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你尽管打吧!”
孩子没了,而楼樾又深陷险境,苏流萤悲痛欲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李修后,人也晕厥了过去……
不止慧成帝派人搜捕苏流萤,荣清公主也暗下让人抓捕苏流萤。
可是,一夕间,苏流萤仿佛从人间蒸发,竟是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而就在此时,楼家的叛乱与大庸朝堂上的不稳定,让北鲜割让给大庸的边关十五城也出现骚扰。
那十五个城池的百姓本就一直是北鲜人,如何愿意成为他国奴,一时间趁着大庸国内动荡,蠢蠢欲动的准备趁乱叛离大庸,重回北鲜版图……
镇压乱民却是比沙场上明枪明剑的拼杀更是困难,因为不禁要靠武力,还要有恩济,做到恩威并施才能真正达到统一。
慧成帝一面担心着那三十万的兵符最后不知道会落入谁人之手,又开始担心边关十五城的安定,一时间竟是焦头烂额。
最主要的是,除了楼樾,慧成帝竟是不知道要挑选何人去镇压乱民?
正在此时,驸马李修主动请旨去边关镇压乱民。
李修做为大庸朝最年轻的大司马,谋略与手段都是有的,所以他的自荐倒是让慧成帝很是中意。
但想到荣清下个月就要临盆生孩子,慧成帝让李修先派副将前往北境镇压乱民,等荣清生产后,李修再亲临十五城治理安民。
可李修却一刻也不想再在京城多留,他要趁此机会带着苏流萤离开京城,去往北境。
荣清公主得到消息后,再也在宫里坐不住,即刻出宫回到李府。
彼时,苏流萤还一直在昏迷中,孩子没了再加上楼樾如今的险境,让苏流萤彻底的绝望,潜意识里,她不想再醒过来,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活着……
李修日夜守在她身边,事事处处都亲自服侍她,从不让其他人踏近他的卧房半步,包括李志和吴氏。
荣清回府后,径直往李修的院子走,却被浮生拦在院门外。
李修虽然与荣清关系不亲密,但她毕竟是嫡公主,之前来李修的院子里,还从未被拦着不让进过。
越是如此,荣清的心里越发的怀疑起来。
她冷冷的看着浮生,凤眸含霜,凉凉道:“不让进?这屋内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人或事么——抑或,这屋内有我父皇要抓的叛党?”
此言一出,吓得跟在她身后的吴氏双腿一颤,连忙冲上前去抡起巴掌就朝浮生脸上招呼,恶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是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你当你自己是谁,还不赶紧滚到一边去。”
大庸第一权势家族安王府因叛乱一夕间家破人亡,而如今皇上还在城中抓叛乱的余党,人人都如惊弓之鸟,生怕沾染上叛乱一事无端染上祸事。
所以,一听到荣清公主提到叛党一事,吴氏吓得要死,连忙上前将浮生打开,给荣清让出道来。
荣清心里疑惑,更是着急要见到李修,不等浮生让开就急忙抬步朝院子走去。
听到院门口的响动,李修眸光一寒,却并不畏惧什么,坐在床前继续给昏迷的苏流萤喂药,头也不曾抬一下。
所以,荣清挺着大肚子急步进屋时,看到的就是李修守在床头细心的给床上女子喂药的场景。
荣清神情一怔,然而等她走近床边看清床上之人是苏流萤时,更是全身一震,脸色煞白,差点跌倒在地。
不等她开口,紧跟着她后面进屋的吴氏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也是吓得白了脸,指着苏流萤哆嗦道:“修儿……她怎么在这里?”
李修给苏流萤喂完最后一口药,再细心的拿着绢帕小心的帮她拭尽嘴边的药渍,这才回过头来,眸光凉凉的看着屋内涌进来的人,淡淡道:“是我接她回来的。”
吴氏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李修,惊慌到说不出话来。
荣清看着床上昏迷着的苏流萤,再看着床头的药碗,咬牙抑住心头的妒恨,颤声道:“流萤怎么了?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修凉凉道:“她小产了,我接她回府休养——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们都走吧,不要打扰她歇息!”
说罢,再也不去理会荣清与吴氏,转过身坐到苏流萤的身边,将她的被角细心的掖好。
小产?苏流萤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来不及欢喜的荣清,在看到李修对苏流萤的痴恋后,心头刀割般的痛着——
苏流萤怀的是楼樾的孩子,可是她小产时李修却这般细心体贴的守在她身边。
可自己小产之时,却一个人躲在母后的宫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而那时的自己,绝望悲痛中是多么想得到他一声温柔的宽慰和陪伴……
而且,为着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冷漠与疏离,她反而怕没了孩子后,他不会再要自己,竟是连那份悲伤都不敢告诉他,一个人咬牙独自承受着……
至今,她还一直假孕着,假装自己身上还怀着他的骨肉,更是费尽心机的等着一个月后的临盆给他一个孩子,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回心转意……
可是,他竟然在自己‘临盆’在即之时,请求离开京城,去遥远的北境——他是要抛下自己,带着苏流萤离开京城去北境开始新的生活吗?!
在看到苏流萤的那一刻,荣清心里已是恍悟过来,明白李修突然自荐去遥远动荡的北境一定是为了苏流萤。
越想,荣清心里的恨意已是滔天而起,心口剧痛,全身气到瑟瑟发抖。
她硬着喉咙咬牙冷声道:“驸马自请去北境就是为了她吧。呵!可是驸马不要忘了,她如今可是父皇全城抓捕的叛贼,别说本公主,单单是父皇那关你就过不去,父皇不会放你们离开的,更会将她抓回去千刀万剐!”
说到后面,荣清公主已是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响,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掐死昏迷中的苏流萤。
换做平时,李修或许不会这么冲动,但在经历了失去苏流萤的那些痛苦的日子后,更在看到她与楼樾两情相悦、生死相依、心里再无他的位置后,疯狂的妒忌与痛心让李修渐渐疯狂失去理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冷静睿智的大司马了……
而拆散他与苏流萤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虚假至极的恶心女人!
眸光冰寒不带一丝情感的看着挺着大肚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李修冷冷道:“真正的叛贼还没有千刀万剐,如何都论不到她的身上——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若是公主不想自己做的事被皇上知道,就不要再一次卑鄙的破坏我与流萤之间的事。我一定会带她走的,谁也阻拦不了我!”
李修的话冰冷刺骨又斩钉截铁,不容一丝的置疑,不止荣清神色大变,就连吴氏都惊呆了!
李修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是直白的告诉荣清,她与楼皇后以及太子做下的叛逆之事,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若是她敢再次阻拦他,他会揭穿她们的一切罪行……
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荣清呆呆的怔在当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奉旨抓捕苏流萤的羽林军一直找不到苏流萤的人,开始更细密的搜捕,包括搜捕苏家大院,并抓走了苏江与苏河。
如此,那些曾经与苏流萤有过交集的人家都不免担心起来。
林府的夫人与丫鬟出街回府,悄悄带回了一张苏流萤的画像,害怕的对林牧道:“老爷,这个姑娘不就是之前上门为炎儿吊唁的那个苏姑娘吗。如今全城追捕她,苏家大爷与三爷都被抓走,如此下去,会不会连累到我们身上?”
林牧先前为了查明苏流萤身世一事,亲自去了汴州一趟,刚回京城不久,也刚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苏流萤被抓捕的消息。
林牧沉声道:“你在外面可听到什么风声?苏姑娘为何被追捕?”
林夫人道:“据说是她参与了之前楼家一门的叛变,如今楼家男丁悉数被抄斩,女眷流放苦寒之地,想必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外面都在说,这个苏姑娘早已怀了楼世子的孩子了。”
原来,羽林军拿着苏流萤的画像到处寻人时,也去过了她之前看诊的小医馆,被那个大夫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之前被探出喜脉的小娘子,顿时四处传播开来,京城中好多人都知道苏流萤怀了楼家的孩子,大家猜想,就是因为她腹中楼家的骨肉,朝廷才会一直追捕她……
林牧的眸光沉了下去,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心里莫名的沉重起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消息,却是叛贼苏流萤被抓,如今正被押着去往天牢。
原来,苏流萤一直不醒,李修不免着急起来,在出外为她请大夫时,苏流萤逃出了李府——
她宁肯被抓进天牢也不要呆在李府,更不愿意被李修带去北境。
她还要想办法救楼樾!
外面到处都是抓捕她的官兵,苏流萤一现面,立刻就被抓了!
得到消息的林牧,也随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了长街上,看着被押着往天牢而去的苏流萤,心里诸般不是滋味,眉头紧紧皱起。
身边看热闹的百姓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说苏流萤的父亲、前太守苏津四年前就是通敌叛国而死,如今女儿又走了父亲的旧路,也做了叛贼,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更有人说,这个苏流萤就是因为报复当年朝廷处决了她的父亲,才会迷惑了楼世子,鼓动楼家叛变……
众说纷纭,越说越离谱,听得林牧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很是难受……
被抓捕的苏流萤并没有被关进天牢,而是直接被带到了承乾宫,带到了慧成帝面前。
承乾宫苏流萤曾经来过很多次,并不陌生,但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她心里却是一片陌生,神情淡然,看着高高端坐着的一脸冰寒的慧成帝,眉目间没有一丝惧意。
她木然的朝慧成帝拜下,冷声道:“民女苏流萤叩见皇上!”
刚刚小产的她,面容苍白,神情憔悴,曾经那双最是波光流彩的秋水明眸也失去了光亮,一片死寂。
看着她的样子,原本一腔怒火的慧成帝神情一滞,心口却是突然窒紧起来!
四年前,当慧成帝时隔十九年再次见到琼妃时,她那时的样子,正是和苏流萤现在的样子一般无二!
那时,苏津在牢房自尽而死,琼妃伤心悲痛不已,心里明白苏津是因她而死,无尽的愧疚让她生不如死,那木然绝望的神情与如今的苏流萤一模一样。
见此,慧成帝脑子里不可抑止的再次想起琼妃,心里的怒火消散开去,更是无端的生出了一丝心痛与不舍。
脸上的神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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