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更爱美人纤阿-第6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心里一动,抬头看范翕。范翕也与她一起看着那几个美人,他目光一寸寸地从几个女郎身上扫过,简直恨不得将人全身扒一遍似的。幕离下,玉纤阿微抿了下唇。她问:“不知公子觉得她们美么?”
  范翕道:“寻常而已。”
  玉纤阿:“……”
  她一愣,又失笑,觉得自己这是问的什么问题。范翕看美人眼光极高,他自己身上流有虞夫人美貌至极的血脉,心上人又是玉纤阿这样的美人……寻常女子于他眼中,确实是不过尔尔。然再是尔尔,郎君总是喜欢新奇些的女郎。
  玉纤阿试探:“我觉得这样的美人入洛,不寻常。”
  范翕道:“自然不寻常。应当是打算献给卫天子的。”
  玉纤阿还没弄清楚,就听范翕幸灾乐祸道:“卫王后是齐王之女,卫王后与卫天子少年夫妻,情笃十分。这齐国王女呢,极为善妒,又强势,不爱夫君身边女郎太多。这卫天子啊……一直挺怕王后的。都沦为诸侯间的笑话了。”
  “而今卫王成了天子,少不得为了利益后宫多纳些夫人。那卫王后,我看快气疯了。如今又有九夷美人献上……卫王后一定会与卫天子闹起来的。”
  玉纤阿嗔他:“你呀,小声点儿。幸灾乐祸什么呢?”
  范翕笑得寒冽。卫王后代表齐国势力,卫王后与卫天子有矛盾,才是他乐于见到的。
  过一会儿,范翕想起一事,又松口气道:“不过看到九夷使臣来洛,和谈一事自然需要我大兄出马。毕竟那仗,是我大兄打赢的。暂时我大兄没有性命危险,我也放心了。”
  玉纤阿说:“对了,我出府来,便是想去拜访你大兄大嫂,不知可行否?”
  范翕微愣。
  他没料到玉纤阿出府的目的是这个。倒也不是不行……范翕迟疑一下,点了头。
  ——
  现在范启自然不能再住在东宫,卫天子客客气气地给他安排了宫外一府邸,配置了仆从侍女。大概看去,皆是监督之意。也亏得范启夫妻能屈能伸,不管卫天子如何试探,范启都不曾表现出恼羞成怒来,倒闹得卫天子有些悻悻。
  玉纤阿和范翕来府上拜访,范启又被天子召入宫了,应当是为了九夷和谈之事。府上只有夫人祝吟,祝吟见到玉女,分外惊喜。如今范启身份尴尬,他们府上就没有人敢来拜访的,范翕和玉女来,算是府上头一遭客人了。
  只是看玉纤阿言笑晏晏,祝吟又担心于女郎欺负她。
  玉纤阿问了些祝吟过得如何的问题,祝吟倒是还好,她向来安然,昔日她嫁太子时,外界如何毁她唾她,她都能熬下来,如今只是没人搭理她,祝吟反觉得自在很多。祝吟又劝范翕不要来的太多,说:“你兄长让我说你,不要与我们走得太近了。你好不容易靠着……能在天子面前说几句话,若天子见你和我们走得近,恐猜忌你。”
  范翕垂目,露出一个有些伤感的笑。
  玉纤阿说道:“我来洛后,也是整日无所事事,颇觉寂寞。公子,不如我搬来与夫人做个伴吧?”
  范翕心里猛跳。
  他愕然抬眼,脱口而出:“不行!”
  他道:“玉儿,我已允你出府,你不能这样!”
  玉纤阿只试探他一下,看他这般激动,双目赤红,她便怔了怔,笑道:“公子莫急,我只是问你一下。我只是觉得孤独……”
  范翕抿唇。
  他盯着玉纤阿美丽的眼睛。
  他想脱口而出于女郎不够你忙的么,你孤独什么?你有什么好孤独的?可是于幸兰是他和玉纤阿之间的忌讳,他这几日又确实不见玉纤阿有打探于女郎的意思……范翕心中生起烦躁,他身子轻轻颤抖,不知该如何开口。
  祝吟见他二人这样,便打断道:“玉女若是觉得寂寞,可偶尔来寻我,或吴国公主说说话便好。然我与吴国公主身份都不够高,恐无法招待玉女。玉女还是留在公子身边好,搬来同我们住的话,便不要再说了。”
  范翕立即感激地看向昔日太子妃。
  祝吟对他一笑。
  玉纤阿拧眉,似有些迟疑。祝吟便说服她:“玉女,你可知,湖阳长公主殿下,如今仍居于洛邑?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登门拜访也可以。”
  玉纤阿愣住。
  然后心跳微快。
  她的身世……她看向范翕,见范翕目露迟疑之色。但范翕见她看来,就抛下了那点儿迟疑,说道:“我不介意,只要你不搬离我府上,你想见长公主我也随你。”
  祝吟沉吟:“可是我该如何介绍玉女……”
  玉纤阿答:“越国薄氏女,越国大司徒是我义父,夫人忘了么?”
  祝吟这才想起来薄宁这人,面色便又重新变得古怪——
  八月节时,楚国公主楚宁晰信誓旦旦说自己要绑着越国大司徒薄宁成亲,玉纤阿却认薄宁做义父,玉纤阿又和公子翕是这样关系……祝吟摇头叹:“你们这些年轻人,乱来一气,随你们吧,我是弄不清楚了。”
  ——
  这一日,得偿所愿,范翕和玉纤阿间气氛不错。
  晚上回去,玉纤阿入睡后,范翕又是睡不着。他在书舍想着他的阴谋诡计想得一身寒气时,成渝来向他汇报白日的事。
  范翕淡淡点了下头,说:“日后玉儿想出府……你还是要拦着。但是拦上三次,可允她一次。你就说我是担心她被人欺负,她若生气了,你就开门放她走。但你从此后时刻跟在她身边,一切以她的安危为先,保护她。”
  成渝愕然:“公子是将我从此派去她身边么?”
  范翕阴郁地点了下头。
  成渝说:“……可是玉女狡黠。很多时候她的命令是和公子反着来的,我不知到了那个时候,我是该听公子的,还是听玉女的。”
  范翕冷笑:“我是派你去保护人,监视人,不是让你去当她仆从任她使唤的!”
  成渝艰难道:“……公子原是让我去监视玉女啊。”
  范翕:“……”
  他端坐着,缓缓抬目,看向脑子不好使的成渝。他看了成渝半晌,忽露出一个凉澈的笑。范翕闭目,声音寥寥:“我有些想泉安了。”
  若是泉安在,这种分寸,何须他事事把控。
  若是泉安在,这种小事,何须他亲自过问。
  范翕手撑住额头,成渝愧疚地退下,留一室清冷,范翕独坐一夜,一夜不曾睡。
  ——
  然范翕担心得太多。
  他发现玉纤阿其实出府的次数并不多,出府时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去祝吟那里坐坐,去奚妍那里坐坐。她将自己腰上的玉佩重新戴了起来,但范翕也不见玉纤阿去拜访湖阳长公主。
  范翕慢慢松懈。
  想玉纤阿只是为了证实他没有囚禁她,她并不想多惹事。
  范翕自去忙自己的事,只依然防着玉纤阿。只可惜百密一疏,总是露出了一点端倪。
  ——
  一日,范翕和于幸兰去一位大臣府上做客,那臣子是齐国人士,不日便要离开洛地。于幸兰也不知范翕现在对政务这么上心是何必,但是他身份尴尬,他要多见些人,她还很高兴。
  很高兴范翕日日和自己在一起。
  于幸兰派去监视范翕府邸的卫士不知怎么招惹了王都卫尉,于幸兰为此还进宫向王后回了话。她烦的不行,干脆撤了监视。但是于幸兰见范翕对自己态度淡淡,总疑心他背着自己和女郎勾搭……只不知道是那个貌美的侍女姜女,还是吴国公主奚妍。
  但是这种事,于幸兰向来不问范翕,而是选择自己动手。
  奚妍身边有吕归,那少年武功极高,于幸兰吃了几次亏后放弃;再是姜女,于幸兰连面都见不上。她百爪挠心时,范翕整日和她在一起,便没空想其他的,于幸兰又微得意放心。
  从大臣府上出来,于幸兰要范翕陪着自己一起去参加一个宴。范翕本不愿,于幸兰说:“你自回来后,就不参加这些,旁人不见你与我同行,都猜忌你我关系不如以往。我正要打消他们的念头呢。”
  范翕应付她道:“你我关系,何必为外人道。何况,我们不是一起拜访大夫么?”
  于幸兰哼道:“那些不算!我要让洛邑的贵族男女们看到你我还是恩爱如昔!”
  范翕不愿惹她不快,又生事端,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寻常一宴,范翕并没有放在心上,打算随便坐一坐,就找借口离开。而他万没有想到,他与于幸兰一道下了车,入了园林,他抬目随意一望,便如被雷劈般,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于幸兰奇怪地顺着他目光看去,目中生了不悦——
  看到湖水对面,坐了一排年轻男女,侍女仆从们穿梭着为郎君女郎们服侍。冬日湖面结冰,年轻贵族男女们居于亭中煮茶自得。这些并不起眼,招人眼球的,是众贵族郎君们,围着一个女郎。
  那女郎坐于昔日太子妃祝吟旁侧,原本这些人不怎么搭理祝吟,因为此女,众男故作不经意地靠近,与人搭话。
  那被祝吟所领来的女郎,细润温和,眉目清婉。她安安静静地跪坐于榻,皎皎如云间明月。
  冰清玉洁,不染凡尘,当如天上仙娥。
  众男围着她——
  “玉女,你初来洛邑,又孤身一人,不如去我府上借住?我也与越国薄家相识,我这就回去给薄家去信,邀你同住。”
  “玉女,不知你多大了,可能婚配?”
  “玉女……”
  范翕呆呆地看着这本以为万万不可能出现的美丽女郎。
  而玉纤阿在众男包围下,抬起眉眼,看到范翕,她有些惊讶,却不动声色。她目光清清地掠过范翕,落到他旁边和他并肩而立的于幸兰身上。她第一次见到于幸兰,却仍沉静无比,并不动弹。
  于幸兰见此女之貌,目中生了惊艳色。但再看范翕看得近乎魂不守舍,她立时大怒。她拽着范翕的手腕,拖着范翕一起过去。见到她过来,郎君女郎们回头看她。于幸兰盯着玉女,玉纤阿缓缓站起,向她行了一礼。
  于幸兰问:“你是越国薄氏女?可我见别人称呼你为‘玉女’,姓氏不同,我不解这是何意。”
  玉纤阿还没回答,旁边已有一郎君解释:“玉女是薄家家主的义女。”
  于幸兰瞪那个多嘴的人一眼,又问:“你可曾婚配?可要我介绍?”
  玉纤阿仍然没回答,她旁边的郎君又迫不及待开口:“于女郎,你莫要咄咄逼人。我们知道你是何意,你放心吧,玉女性情高洁,是不屑与你抢男人的。若玉女愿嫁,我立时便回家求我阿父阿母。三媒六聘,请于越国薄家!”
  于幸兰脸色难看。
  范翕目光盯着玉纤阿,见玉纤阿只微微一笑,并不反驳那郎君的话。他脸色苍白,万想不到她竟然毫不解释,竟然压根不说她和他才是……自是不该说,可是她为何就不说?
  范翕哑声:“我……”
  玉纤阿开了口,柔声:“二位便是公子翕与于女郎吧?听闻二人未婚夫妻,情意甚笃,妾也颇为欣羡。若妾身能留于洛地,觅得良婿,到时能与公子翕夫妇同饮,是妾身荣幸。”


第106章 
  于幸兰盯着向她和范翕行礼的玉纤阿; 在女郎柔柔说话时,她脸色仍是僵的。
  玉纤阿是那类温柔、我见犹怜的美人相,她有一种羸弱的易让人生出保护心的气质。她又容色惊人,非寻常人能比。
  于幸兰看到她第一眼; 就觉得此女不寻常; 觉得危险。她和范翕相识这么多年; 她有一种本能直觉; 范翕就喜欢这一类的女郎相貌。这个玉女的相貌; 就是范翕会喜欢的那种……于幸兰立刻转头去看范翕。
  范翕侧过脸; 在看其他男女。
  他脸色有些白; 神情恹恹; 于幸兰与他袖子轻挨,察觉他袖中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这一下子; 于幸兰立时忘了玉女的威胁; 而是扶住范翕; 脸上写满了担心:“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快些坐下。叫人拿一碗茶水来。”
  范翕身体底子不好; 于幸兰也心知肚明。
  如此; 二人就这样落了玉纤阿的礼。其他女郎都被范翕突然的病弱所吸引,郎君则对那二人忽视玉女的行为有些微词,但是玉纤阿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就坐了回去。她重新坐于祝吟身旁; 隔着一张长案,她观看对面的于幸兰扶着范翕入座,对那人嘘寒问暖。
  一位郎君还帮那二人解释:“玉女莫怪; 于女郎和公子翕自来恩爱如此,于女郎此时只顾着公子翕忽视他人,也不算第一次。”
  玉纤阿慢悠悠喝口酒,柔声:“无妨,我不介意。”
  她声音极低极婉,但她说完这句,就觉得对面有灼灼目光向她刺来。她不必抬眼,都能感觉到范翕那种充满了愤怒和忍耐的目光。而于幸兰又在同时更担忧了:“范翕,你脸色怎么更差了?难道是中暑?可是冬日怎么会中暑?”
  范翕烦不胜烦,勉强道:“你让我独坐坐一会儿,别理我。”
  于幸兰才不理他,他向来如此温柔柔弱,说话轻声细语,于幸兰便仍按照自己的意思,呼唤侍女来伺候。
  玉纤阿只慢悠悠喝酒,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对方。她不想和于幸兰对上,她只是好奇于幸兰和范翕平时如何相处。如此她算是看到了……玉纤阿脸色淡淡,身边郎君们却也多关心她。
  而这样一来,对面的范翕更为嫉恨。
  祝吟在旁轻轻一叹。
  连她都觉得这场面有些刺目,这两人啊。
  祝吟侧头问玉纤阿:“不如我们走吧?”
  祝吟带玉纤阿参加筵席,是因今日之宴,是昔日的湖阳长公主、今日的湖阳夫人的大女儿的小姑子所办的,小姑子办的宴,也许湖阳夫人的大女儿会来参宴。但是方才又听这家小姑子说,嫂嫂和她哥哥出远门了。
  洛地现在是非之地,贵族们各自保平安。湖阳夫人作为前朝的长公主,身份尴尬,她女儿自然也要避开卫王朝。
  而湖阳夫人本人,前些日子祝吟邀请玉纤阿来府上玩的时候,那位夫人还在洛地。但之后祝吟就从范启口中得知,湖阳长公主被夺了封号,她自觉离开洛邑,和夫君一起迁往湖阳居住保平安了。
  而今洛邑还有的湖阳夫人的血脉,一个是她的女儿成宜嘉,还有一个是她的儿子,成容风。成容风难见,成宜嘉好见。可惜如今看来,她们连成宜嘉都见不到面。
  且来前,范翕曾对祝吟说过:“成容风似在帮卫王朝做事。奇怪。”
  眼下局面,既然成宜嘉不在,范翕和于幸兰又突来乍到,不如祝吟和玉纤阿离开。
  玉纤阿再听对方大呼小叫关心范翕,她心里冷笑,面上对祝吟微微摇了下头。纵是她不打算做什么,可她也是寻常女子,她也会嫉妒。玉纤阿垂目,纤白手指捻了一颗蒲陶入喉。
  突然,她用帕子捂住口,低着头剧烈咳嗽,作出一副被蒲陶噎住的不堪模样。
  她侧过脸咳嗽得厉害,眼泪都从清水眸中眨了出来,满面雪白,楚楚可怜。她旁边关注她的郎君们见此好机会,立刻一涌而来,都来关心她:“玉女,怎么了?被噎到了?没事吧?”
  他们又是递水又是递帕子。
  一个郎君手拍着玉纤阿的肩,另一手搭在玉纤阿手背上……他才这样,就听“咚”一声惊天震响,吓得这个虚搂着玉纤阿的郎君惊愕直起身,听到于幸兰怒道:“范翕!你发什么病?!”
  他们看去,玉纤阿也撩起眼皮,一边咳嗽着一边偷看……见对面的食案,被范翕一脚踢翻,他直接站了起来,满面铁青,双目赤红。
  于幸兰要去拉他,他长袖一甩,就将人甩开。他声音里透着一丝哑和极度的厌恶:“我说了不要碰我!”
  于幸兰:“不碰你怎么看你有没有病着?你疯了吧?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她瞪视他,见他垂目阴阴看来一眼,这一眼中肆意杀气和忍耐不住的狂躁,让于幸兰怔住。她向他伸出的手抖了一下,在这一眼中,竟没敢伸出去。她心中震起,因她从没见过范翕这样子……她喜爱的郎君,是温柔和气的,是任打任骂任捉弄任安排的。
  可是……他竟然,也会生气么?
  范翕似气急了,他盯了于幸兰一瞬,他像是强忍着什么一样。有一瞬于幸兰觉得他非常的烦,烦得想要杀她一样……于幸兰愕然:“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是非常难受么?”
  范翕痴痴地站了一会儿,他快速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拂袖就走,背影瘦遒,步子踉跄。
  范翕走后,筵席上的男女们都有些无措地看着于幸兰沉冷的脸色。玉纤阿不解,旁边一女郎小声解释:“反正我是第一次见公子翕不给于女郎面子。”
  这女郎小声地幸灾乐祸:“我就觉得公子翕和于女郎的感情未必如我们看到的那般好。现在瞧见了吧?公子翕也会生气。哎呀,于女郎到处炫耀她的未婚夫君对她有多言听计从,现在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吧?”
  于幸兰耳尖,立刻回瞪过来:“你说什么?”
  那多话的女郎不怕她,还呛她道:“你神气什么?又不是我们招惹的你。”
  双方竟这么隔着案吵了起来。
  祝吟在旁看得头痛,玉纤阿却托着腮,观看得津津有味。她观看二女争执,从侧面了解于幸兰在洛邑的地位,从侧面看于幸兰的脾性如何。她看于幸兰如烈焰一般,忍受不了任何委屈,那女郎说了两句,于幸兰就抽出鞭子来。于幸兰与那女郎扯着要去马场比试,那女郎有点儿生怯,却被于幸兰扣住手臂直接扯走。
  这位女郎,确实如外人所说,性强,凶悍。
  身份也够高。
  然而……玉纤阿想,到底她只是齐王的孙女,不是卫天子的女儿。她叫卫王后一声姑母,叫卫天子一声姑父。这姑父呢,总是不如自己父母亲些。于女郎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在洛邑居住,也并不会如表面那般光鲜。
  众女众男簇拥着去马场看于幸兰比试。
  祝吟再次说了一次:“玉女,我们回吧?”
  玉纤阿柔声:“不若夫人先回,我之后再说?我还想看看于女郎的风采呢。”
  祝吟:“……”
  万想不到玉女也是个爱看热闹的。
  不过祝吟觉得自己去看小女孩儿胡闹不太合适,便只让玉纤阿去,她则仍然坐于席上等候。祝吟既然带玉纤阿出来,自然也会将人好好地带回去,还给范翕。只是眼下看,这次还回去,七郎恐气得不轻……祝吟揉了揉额头。
  玉纤阿跟随诸人向马场而去,她和一个郎君随行,那郎君一路上跟她介绍洛邑风物,热情地邀请她改日一起出门玩耍。玉纤阿只是含笑,却不接口。她并不愿太频繁地出府,出来一次就很费劲,怎可能日日出门交际呢。
  这郎君见她只笑不语,更觉得她娴静温婉,是仙子一样的美人。这位郎君开始畅想若是娶了此女,从此过上神仙般逍遥的日子,该是何等快意?此女这般美,虽家在越国有些远,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遐想得飘飘然之际,后颈被人一切,他眼前一黑,向下跌了下去。
  一个郎君声音从后冒出,冷冷地吩咐:“处理一下他,让他醒来别怀疑。”
  玉纤阿才回个头,手就被人抓住了。她看到自己身后从树深处突然钻出来的范翕,也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范翕身边的神出鬼没的成渝,还有那个可怜的被范翕敲颈倒地的小郎君。玉纤阿才观望两眼,她就被范翕拽住手腕,向他身边拖。
  他拽着她,满脸阴沉,健步如飞,向树深处走去。
  又托又拽,玉纤阿几要被他拉扯得摔倒。她穿着深衣,哪里能走得像他那么快?玉纤阿脚下趔趄欲摔时,范翕托她手腕的手一紧,他一下子回转身,扣住她腰不让她摔倒的同时,逼近她,将她压在了树身上。
  青翠满林,叶飞云荡,清幽天地间,只有他二人。
  范翕目光沉沉地盯着玉纤阿。
  玉纤阿先婉婉道:“我以为公子已经走了。”
  范翕讽笑:“走了就任你与其他男人勾搭么?”
  玉纤阿心平气和:“为何这样说?公子自己不也和于女郎打得火热么?日日相伴,夜夜谈心。公子自己有佳人相伴,就见不得我出来散散步么?”
  范翕握她手腕的力道加重。
  他怒得全身颤抖,眼中泛着红血丝。他怒到极致,咬牙切齿:“我何时与她日日相伴,夜夜谈心了?你只是寻常散步么?你都、都……都和人握手了!我和她,根本没有你那么过分!我不过是虚与委蛇,而你、你……你是在报复我!玉纤阿,你报复我!”
  玉纤阿道:“那我便不知了。左右你日日和她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只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没有报复你,我只是也需要认识些朋友。”
  范翕目中赤红:“你管那叫朋友?你……”
  他说到一半停了话,玉纤阿抬头,看他目中泛着酸涩和潮湿。他情绪忽然低落下去,盯着她喃喃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这么聪明,你明明知道我是不得已。我若有选择,我岂会和她日日做戏?我不过是做戏,你却是在往我心上插刀。”
  范翕目中水光流动。
  他闭目向后退,轻声:“玉儿,你是不是恨我?”
  他心如刀割,一时觉得她恨他,报复他,就觉得生不如死……
  玉纤阿抬手,捧住他面容。他没有再后退,而是睁开眼,看玉纤阿的手放在他面上。她专注地仰头凝视他,他蹙着眉低头看她。看一会儿,他便紧抱住她,握住她的手指亲吻。范翕声音颤抖而低落:“玉儿,玉儿……”
  玉纤阿轻声:“公子,你不是没有选择,你是有选择的。可是你觉得另一个选择太难,你想走捷径。”
  范翕抬目,凝视她。
  他目中有了恼意,像是被说中心思一样气急败坏道:“我知道,你是和于幸兰生气,你是嫉妒她。那你去找她好了,找她算账好了。你为什么报复我?”
  玉纤阿脸向下一沉。
  她道:“范飞卿,两个女人的战争,从来和你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于幸兰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休想推到我身上。我绝不会为你去放弃原则,做我最不耐烦的那类女郎。整日为你捻酸吃醋,被你弄得魂不守舍。于女郎何苦?我又何苦?”
  她冷道:“于女郎,是你的问题。我的问题只有你。”
  范翕怔然,然后垂目,艰难道:“……我懂了。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将她的问题带到你面前。”
  玉纤阿便露了笑。
  她温声:“其实这样挺好的,对不对?我们各做各的事,回到府上的时候我依然爱你,关心你。在场外不过是作秀。你是为了你的大业,我是为了我的身世。各取所需,不要太强求。这样不好么?”
  范翕眼神有些古怪,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难道他要承诺他和于幸兰保持距离,立刻退婚么?他做不到。他的报仇大业就在眼前,只要将于幸兰扣在手中,他就能接近齐国王室。只要这个机会利用得好,他就能杀掉那些造成丹凤台事变的人……他无法说服自己后退。
  范翕便低了眼,默不作声。
  玉纤阿便也转开脸,当做无事。
  ——
  为防玉纤阿被发现就住在范翕府上,两人回去的时候,还多绕了一段路去范启祝吟府上待了待。二人邀请范翕玉纤阿用晚膳,范翕有些魂不守舍、失落无比,玉纤阿则大方地回答范启和祝吟,说公子身体不适,他们要回去用膳,就不留范启府上了。
  范启又关心了范翕几句。
  但范翕依然不吭气。
  范启和祝吟交换一个眼神,祝吟摇头,示意范启不要多说。
  玉纤阿和范翕就这般回去了,回去后二人便如常用膳。其实自来到洛地,范翕几乎不在府上用膳。他整日在外边,赴这个人的宴,吃那个人的席。洛邑表面风平浪静,内下波涛汹涌。他们被卷在这个局势中,范翕需要找到最合适的位置。
  回到洛邑,范翕才第一次和玉纤阿一起用膳。
  他自来脾胃弱,几乎不能吃荤,只能吃些素食。不管旁人如何大鱼大肉,他向来只动几箸做个样子就结束。而今在府上用膳,玉纤阿吩咐灶房做的,便全是他能吃的那些。熬得香软的米粥,炖得醇香入味的五菜……
  玉纤阿坐于他旁边,看着他用膳。她就如府上女君一样,照看他的一饮一食。下午在外面发生的事,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一点也不在乎一般。侍女们退了下去,舍中只有二人,静悄悄的。
  范翕垂着睫。
  听玉纤阿声音柔婉在侧:“公子近日劳累,该多吃些。我观公子面色更憔悴了些……”
  范翕忽然回头,看向她。
  玉纤阿不解,向他眨了眨眼。
  范翕盯着她,似在想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玉儿,我好像很久没有亲过你了。”
  玉纤阿愕一下,然后面红失笑。她侧过脸,耳下坠子是个银色秋千,贴面而晃,流光溢彩。女郎薄嗔道:“说这个做什么。”
  范翕不言语,倾身而来。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也没躲。范翕坐过来,手扣住她后颈,面容一点点向她贴来。被他手搂住后颈,玉纤阿身子轻微地僵了一下,因他贴来时,她闻到了他身上不属于他自己的熏香。
  也不是她惯用的。
  而是属于另一女子。
  玉纤阿身子僵硬,闭目颤睫。她努力忽视自己那个敏锐的观察,告诉自己无妨。不过寻常做戏,她也这样。只是熏香而已……范翕搂住她,柔弱的唇贴上她。他温柔的,试探着她,观察着她。她敏,他未必逊色于她。
  他轻捏她后颈,指一点一点在她颈上轻勾。
  玉纤阿闭着目,搂住他的颈。情若春水般潺潺,他们贴着额,好似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觉。
  范翕轻喘一声,他突然失控起来,搂她的力道加重。他不再满足于这样温情款款的亲吻,他激动起来,一下子将她推倒,自己翻身覆上。他身上衣物端整,其他的却纠缠一起。
  长发缠在一起,空气变得灼烫。
  玉纤阿闭着眼,睫毛颤如翼。
  却忽然,她忍耐不住的,一把推开了范翕。她推开的力气大,范翕跌在旁,脸色萧索地看着她。他看着她有些难受地蹙着眉,盯了许久,他阴凉凉地笑:“我就知道,你在嫌弃我。”
  玉纤阿声音轻微:“你换了这身衣服,也许我就好了。”
  范翕冷声:“不必了。你心里厌我,嫌恶我,不齿我。我换多少身衣服也没用。”
  他垂下眼,脸上神情空落落的。
  他就那般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玉纤阿起身,想追上他解释,但是站起来后,她又静一下,重新狠下心坐了回去。范翕必然要做选择,他若选择于幸兰,她就不可能接受他。她就是这般霸道的人,他早就知道……玉纤阿坐在食案旁,默默地想,权势,仇恨,美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