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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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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厅中那位小表哥害羞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性格温柔的,又要贤惠多才些。贤惠万分重要,只有贤惠,我日后纳妾,她才会……”
  长公主听着不对:“等等?你现在还未娶妻,就想着日后纳妾了?”
  范翕道:“姑姑,我是与你说实话而已。但是我自然不会对外人那般说呀。男子三妻四妾不就正常么?”
  长公主:“……”
  范翕自然不知道长公主对他的印象就此差了下去。
  长公主淡淡道:“这样呀。那玉儿也长大了,我近日要准备为玉儿说亲,你那边若是有合适的郎君,多多向我推荐。毕竟你是玉儿的表哥,要多多为她着想,对不对?”
  范翕怔一下。
  显然没想到玉女要嫁人了。
  他吃惊万分,脱口而出:“玉儿那般小……”
  长公主厉声:“女子十五及笄,及笄便可嫁人,已经不小了!你也是,不要整日拉着玉儿混玩!你们如今年龄已经大了,该有些分寸才是。日后你不得每日都来我府上找玉儿玩,每夜戍时之后,你不得登我府门。知道了么?”
  范翕怔忡。
  未料到长公主对他这般严厉。
  他从小一直以为这位姑姑和善活泼,对他一直很好。
  范翕失魂落魄地低头:“是。”
  心中却怪不舒服的。
  但他受到的责难这么多,范翕一时竟分辨不出来让他最不舒服的,到底是哪一条。
  ……
  范翕回去失眠了一夜,次日在泉安的劝说下,才重振旗鼓。他重新有了精神,被泉安劝说着要当一个好哥哥——妹妹长大了,要嫁人了,哥哥怎能不问不管?
  范翕便沉思:“你说的有道理。玉儿的夫婿,必须是我满意才行。不然她夫婿日后就如长公主那般,不许我登门见玉儿,那怎么办?”
  泉安笑而不语。
  大约旁观者清,他真觉得公子有时候想得太多,有时候,又未免想得太少。公子恐是真的不清楚他和玉女相处时是什么样子,就他那般样子,谁家女郎夫君可能让他登门?
  范翕不管。
  范翕活过来了,他积极地要帮妹妹挑选夫婿。
  是以昨日长公主才批评过他,让他不要总来长公主府邸,次日长公主要出门时,就得侍女通报说公子翕又来了。长公主疑心范翕是特意挑她急着出门、没空收拾他的时候来登门,等长公主在府门口见范翕一面,听说长公主要走,范翕还露出惊讶的样子,恭送她。
  范翕神色太真诚,长公主弄不清楚他是真的假的。然长公主近日被一个郎君追慕得火急火燎,急着出门躲,便也没多管范翕了。
  而范翕看长公主的车马离去,才露出笑。
  他当然是特意挑的时间登门,不光挑的时间好,若有可能,他巴不得找机会让长公主不要回府,不要管他和玉儿。
  ……
  玉女刚午睡起来,正对镜贴花黄,便听说公子翕来了。她仍坐在妆镜前不动,两手掌中揉着香泽,长发梳至腰下。透过镜子,她看到范翕拿着一竹卷进来。玉女透过镜子看他,范翕让侍女们下去,见玉女仍在梳妆,他过来,俯身抓住她的手,要闻她手上的香。
  他清凉的鼻尖轻蹭过女郎软软的手心,女郎一瑟缩,抬目觑他。
  范翕笑:“你新调的什么香?以前没闻过。玉儿好厉害。”
  玉女抿唇忍笑,对着镜子,对俯身的郎君皱了一下鼻子。她嗔他:“我唇脂还没涂呢,你好好坐着,不要凑过来。”
  范翕道:“我又不做什么,看看你罢了。”
  说着,他长袖一展,坐在旁边,当真只是盯着她侧脸看。玉女低头,一边揉着手中的香泽,一边轻声道:“你出了些汗,后头已备下衣物,你去换身衣服吧。”
  范翕应了一声后,就起身去屏风后了。他常来她这里,玉女这里自然常日备着他的衣物,不光衣服,男子的腰带、玉佩、发冠、鞋履,这里都是不少的。范翕在玉女这里留了不少旧物,也是为了来往方便。
  等范翕回来,果真换了一身青色长袍。他撩袍入座,翩然风流。玉女一边透过镜子看他,一边问他:“你是不是把我母亲故意支走了?”
  范翕不以为然:“谁让她不许我们见面。”
  玉女转过半个肩,垂目看他:“我母亲说错了么?你不觉得我们见面太勤了么?你整日闲了就来我们府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府邸。你的府邸还在修着呢。”
  范翕顿一下。
  他作出一副感天动地的好哥哥模样,责怪她道:“你怎么也说这个?玉儿,我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我这次来,特意带了洛邑大好儿郎们的资料给你。若不是为了你的幸福,我会这般用心么?我是真好心,你们错怪了我。”
  玉纤阿愣住,回过身上下打量他——这人是认真的?
  范翕扬了扬自己手中一直不肯放下的竹简,眉目轻垂,细润温和,如秋山般明净。
  ……
  午后窗下,竹帘轻卷,下方竹影与窗下花影在地砖上婆娑摇动。
  树叶沙沙掠窗,少年公子与少女一起坐在窗下,共看一卷竹简。两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竹简上,夏风过帘,舍外侍女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台阶上,或闲话,或打璎珞。
  幽静十分。
  然这不过是看起来美好,待玉纤阿和范翕一起看起竹简上的内容,之前的和气就荡然无存了。
  玉女与范翕肩并肩,看着竹简上的字句。这些资料看起来,与之前玉女在范翕那里看到的女郎们的资料分外像。既有简单的介绍,又有画像说明。有些人,玉女偶尔也是听自己的家人朋友们提过的。
  范翕向玉女邀功道:“你看,我确实待你很用心吧?”
  玉女唇角噙笑,没有回他,她看了一会儿竹简,目光闪动,忽指着一个人名说:“我觉得他分外不错。”
  范翕:“……你这么快就有觉得不错的了?”
  他心里顿时如被刺扎,有些不舒服。
  他不情不愿地凑过去,看玉女觉得谁好。看了后,他就批评道:“哪里不错了?画像向来夸张,夸张后他都显得这般普通,真人肯定容颜不佳。”
  玉女好脾气,又指另一个人:“这位郎君也好。”
  范翕语气已有些怒意了:“你未免喜欢得太快了吧?!”
  玉女:“……”
  她抬头,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她诧异道:“不是你让我选的么?”
  范翕:“……”
  他强声:“我让你选是让你选,但你选得未免太快。这世间挑夫婿,哪有如你这般快的?我觉得你是见谁都不错,你怎能这样?怎能见一个爱一个?”
  玉女无语。
  之后玉女又指了几个,但是她越是挑得认真,范翕越是不高兴。到后来,范翕面沉似水,无论玉女说哪个郎君,他看都不看就开始批评。玉女也开始不高兴,她的眼光备受质疑,她说谁好,范翕就说谁不好。她看中谁,他就讨厌谁。
  她才指着一个人名,范翕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玉女被他批评得很烦,她将竹简从他那里抢走。范翕便又生气,说这明明是自己带来的。
  两个人为此大吵一架——
  玉女:“你就是不想让我好好选!”
  范翕:“只是你眼光差而已!”
  玉女反唇相讥:“我自然眼光差,不然为什么和你玩得好?”
  范翕:“你!”
  挑夫婿挑出了仇。
  二人横眉怒怼,范翕直接被玉女轰出了家门。他折身拍门,玉女直接将他带来的竹简从窗口扔了出去,惹得范翕又是一顿胸闷气苦。
  显然,这二人又吵了起来。
  ……
  表兄妹二人多年相处,经常吵嘴,但因为这种选夫婿的原因吵起来的,倒是第一次。且范翕这次气狠了,被玉女赶出府门后,他当真好几日不来和玉女和好。范翕心中委屈又焦躁,他也说不清自己在烦什么——
  他确实一心一意想玉女能够嫁个好夫君,希望她幸福。
  可是玉儿一看别的郎君,他就受不了。
  他就生气她为什么能够看上。
  她应该让他帮她细细挑,慢慢选……等到他能看上了,她再说啊。
  范翕写信,将自己的意思告诉玉女。玉女却回他:“是我嫁人,又不是你嫁人,你实在不必比我还上心。”
  一封信,回得范翕更委屈,更不高兴了。
  可是这大约是个征兆。
  从这开始,长公主开始轰轰烈烈地为玉女挑选夫婿。有长公主开口,整个天下的俊朗青年郎少年郎,全被带到了玉女的案头上。玉女之貌美,又素来为人所称赞。只是诸人以前一直以为玉女会和公子翕在一起,眼下看长公主府上好似没有这个意思,所有郎君们都活跃了。
  众人皆想求娶玉女。
  范翕听到各方消息,相识的郎君都在讨论玉女,更有觉得他和玉女关系好,来找他打听消息。范翕气了一通,和人黑了脸,之后他再听到长公主已经找机会让玉女和各位郎君们见面,他心里更加着急。
  只觉得好似他什么也不知道,妹妹就要嫁出去了,就要被人夺走了。
  这时候,范翕还勉强能抑制自己的冲动。
  直到一日,范翕与朋友参加一宴,他在其中见到了玉女。然玉女不是独自一人,她和一个陌生郎君相随。范翕和朋友隔着几道花廊,看到那二人行在长廊下,走过花道。他当时看到玉女和陌生郎君在一起,脑子竟轰一下空白。
  他看到玉女垂首而行,娇娇弱弱,被那郎君护着前行。那郎君时而回头与玉女说话,玉女低着头,轻轻抿唇笑。二人下台阶时,玉女脚下似被绊了下,她将摔时,那个郎君紧张地伸手来扶她,托住了她的手腕。
  玉女抬目,声音轻柔道谢,又与郎君相视一笑。
  范翕大脑空白,怔怔地看着,尤其看到玉儿和那个郎君手拉手……一股汹涌愤怒涌上大脑,他脸色惨白,又目如寒锥,眼神如刺。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相握的手!他想剁了那只碰到玉女的男人手!
  旁边自然有其他人看到了玉女那边,惊讶和范翕笑:“公子,你看那是玉女吧?之前还以为玉女只与公子玩儿,原来是误会。”
  范翕不语,脸色苍白,魂魄都似丢了一般。
  那边玉女若有所觉,向这里望了一眼,她略微怔忡,因看到范翕泛红阴沉的眼眸——他的眼神阴冷的,似要杀人一般。
  玉女疑惑地眨眨眼,看范翕沉着脸,大步向她走来。大步流星,长袖扬纵。他走来得这么快,气势又强,拽住玉女的手就要带她走。和玉女站在一起的郎君想拦,被范翕回头森然一望,那郎君吓得后退了一步,就错过了留住玉女的机会。
  ……
  范翕拖着玉女的手,将她拽到了一凉亭中。玉女一路不放弃挣扎,到凉亭中,他手才松,她就往后退。眼见两人又要吵架,玉女深吸口气,准备蓄力。
  而范翕回头,眼睛仍是阴寒的。他气得发疯,一字一句:“你让他握你的手!”
  玉女揉着自己被他抓红的手腕,蹙眉:“人家只是隔着衣裳拖了我手腕一把,那算什么握?你不要小题大做。”
  玉女瞪他,怪他道:“我母亲约了我与人见面,你这般将我拉走,回头还要解释。你真烦!”
  范翕不容拒绝道:“不许见面!”
  玉女愣一下。
  她说:“我在挑选夫婿啊,你不是知道么?”
  范翕答:“我知道。”
  但是他说:“不许见面!”
  他站起来,焦躁地在凉亭中踱步,又坐下喝了两杯凉茶。然凉茶无法压制他心头的烦闷,他抬目看玉女,目光挣扎。一会儿,他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着坐下,强硬道:“不许见面!”
  “不许和别的郎君握手!”
  “不许对他们笑!”
  “不许和他们在一起!”
  玉女温柔而沉静地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他那可怕的控制欲又来了。
  玉女轻声:“你又来了。我们因为这个问题吵过许多次了,你又来要求我远离所有人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范翕高声:“这不一样!”
  他目露愁苦色,俯眼望她。他握紧她的手,迫切又执拗:“这次不一样。我不要求你不理所有人了,我只想你不要和那些男子玩儿,不要对他们笑,不要和他们好。你不许见他们,你见他们我受不了,我难受得要死。玉儿,我真受不了!”
  看不见的时候以为可以接受了,看见了才知道自己不能接受。
  这便是范翕。
  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玉女盯着他俊美的面容,判断着他的意思。
  她缓缓道:“可是,我是要嫁人的。”
  范翕道:“你嫁啊,但是你不要和他们好!”
  玉女:“……”
  她说:“范飞卿,你大约不明白嫁人意味着什么。你答应得好好的帮我选夫君,可你连人面都不想让我见。那是谁在嫁人?你知道么,嫁了人后,就要和人家郎君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只是我表哥,又不是我亲哥哥。纵你是我亲哥哥,也不能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她要将手从他手中挣脱。
  范翕不肯放。
  二人别着劲,玉女俯眼看他。
  他抬头又低头,沉默半晌,可怜兮兮又艰难道:“你是说,你要嫁人,就不和我了?”
  玉女目中酸涩,却狠下心,说:“是!”
  她低声:“我母亲要我与你保持距离,你日后不要再找我了。”
  他抬头看她,眼神空空的。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睫毛颤抖,唇瓣发白,他凄然地望她,玉女心神就忍不住发软。但是她知道不行,她的小表哥是个坏念头多的人,她不能这般让着他,让他得寸进尺。
  大家都长大了。
  她狠下心要走,转过身,范翕却又拽住她的衣袖。他五指曲着,牢牢扣紧她不放。
  他脸色苍白,跟着她一起站起来。雪白衣裳如鹤轻扬,他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放,玉女回头看他,目光波光轻淌。
  玉女轻声:“不要任性了,放开我。”
  范翕皱着眉,下定一个决心。他忽然有了一个意识,有了一个念头。他非要她不能和其他男人好不可,他就是不许她和其他男人来往过密。她说不行,然他亦需要妻子……
  于是范翕目中一亮,略有些欢喜地搂她:“玉儿,不如,我娶你吧!我娶你就好了!”
  玉女心口一颤,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时,她感受到心中的甜蜜和欢喜。她看着他,被他抚摸面容,被他含笑相望。他眼中光华流连,略有几分朦胧色。这般情深义重的模样,多么让女郎心动。
  然冷静下来,玉女想到了范翕平日对女子的态度。她胸口似酸似甜,却非常坚决地摇头拒绝:“我才不要嫁你。”
  “你这样的人当兄长还好,当情人太风流。我不要嫁给你这样的人。”
  范翕:“……”


第168章 平行世界10:追妻路漫漫
  范翕震惊到半晌说不出话,且有些受伤。
  他以为他说娶她; 她一定会欢喜答应下来。他们这般好; 他想日日和她一起玩; 难道她不愿意么?
  为什么拒绝他?
  范翕从被说亲开始,往往是他见了这个觉得不够好; 见了那个觉得还有些差距。从没有一个女郎; 是见过他后; 会拒绝他的。他从未被人拒绝过; 今日却被玉女拒绝……长期以来的自信,竟摇摇欲坠。
  玉女还将他说得这般不堪!
  范翕扣住她肩; 微怒道:“我哪里风流了?你见我做什么了我就风流了?你这个女郎不是好人; 红口白牙就冤枉人。”
  他真是太委屈了。
  玉女斜觑他; 道:“你虽然没做什么,但你时刻都准备着做什么。你现在没开始跟那么多的女郎们厮混; 不过是你挑花了眼; 你现在还没挑出你喜欢的。待你挑出来了; 你就会左一个清冷高傲的美人; 右一个娇俏活泼的美人。各个美人; 各个有自己的好,你哪里割舍得下?”
  玉女呸他道:“你割舍不下的!呸,花心,风流!还敢说娶我!我才不嫁!”
  范翕滞住:“我……”
  他却无话可说。
  这便是青梅竹马的坏处; 这便是他和玉女关系太好的坏处。他嘴巴大; 对她又好; 从不隐瞒,有什么都告诉她。现在反轮到她拿他说过的话来挤兑他,拒绝他了。
  眼看她说完就要走,而她一走就必然要去找其他郎君。范翕急得不行,他抓住她的手,厉声道:“那你也嫁不出去!你要求什么一生一世、永不间离,不要夫君纳小妾,不要夫君找外室……贵族里,大家里,哪个郎君受得了?你也嫁不出去!”
  玉女了解他,他同样了解玉女。
  玉女却不以为然:“那我慢慢找呗,我又不着急。”
  范翕急了,她慢慢找,岂不是会和男子接触更多?
  范翕急得说道:“我、我可以啊!我可以答应你,不纳妾不找其他女人,妹妹你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喜欢别人比你更多的。”
  玉女温声:“我知道你喜欢我最多。”
  范翕脸色稍缓,就听她下一句:“可是我要的不是郎君喜欢我最多,而是只喜欢我。”
  她回头看他,眨眨眼,又怜悯道:“而且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情。你只是想和我一直一起玩,才说要娶我。但你如果喜欢其他女郎了,那我算什么?你就是定不下心。你还是乖乖做我哥哥,不要再说什么娶我的话了吧。”
  范翕怔望着她。
  他再三被她拒绝。
  他认真问:“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嫁我么?我让你这般嫌恶?”
  玉女看他目中光华流动,星光若碎。他俊美而凄然,白衣玉冠,长身立在亭中,呈现一种让人心碎的美。玉女心中一软,范翕毕竟是范翕,她不舍伤害他。且他难过,她会跟着一样难过。
  玉女便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哄他道:“哥哥,你别这样。我没有嫌恶你,我是喜欢你的。你长得这般好看,又文武双全,性情温柔,身世高贵。你喜欢谁家女郎,那女郎会拒绝你呢?都不会的。所有人都喜欢你的,我只是不想嫁你而已,但我还是当你是最好的哥哥呀。”
  范翕嘲讽一笑:“哥哥,呵。”
  他垂下长睫,袖中手轻颤着屈了起来。
  他始觉得“哥哥”这个词真是最好的逃避手段,什么都可以拿来当借口。
  喜欢了,不过是哥哥呀;
  不喜欢了,也不过是哥哥呀。
  范翕淡着脸,这次不等玉女再推他了,他袖子一拂,转身走了。玉女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连忙使眼色让仆从跟上他。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看着他清逸背影,玉女微微晃了一下神,坐了下来。
  她轻轻叹口气,垂目。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成熟早些。她在范翕身上有深刻的认知。他说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含什么情。说娶她不过是想和她一起玩,说不娶她又不过是将她当妹妹。他这般犹豫,还幻想三妻四妾、红袖添香,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夫君?
  玉女抿唇,心想:然而、然而……若是范翕改了,她会不会喜欢呢?
  她想到范翕的模样,想到他逗弄自己时的神采,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玉女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端着石几上的凉茶喝一口。而她喝一口凉茶,忽然想起这个杯子是之前范翕用过的。
  玉女一下子脸更烫了,她慌张地丢下杯子,避之唯恐不及。
  ……
  虞夫人在宫舍后院行走,她正要出门,因被周天子相约出宫。老夫老妻了,天子仍时不时与她来这般情趣,也让她欢喜又好笑。她这般美人,清清冷冷,天真懵懂,藏于深宫中,却始终未曾凋零,不过是护花者的真爱罢了。
  虞夫人走过儿子的宫舍时,目光一凝,竟然看到了范翕伏在窗下案头的身影。
  她惊讶了一下,因范翕是很少会乖乖待在宫中不出门的。她现在见天见不到儿子的身影,只因儿子天天在宫外。虞夫人一度有些伤感,觉得男孩子长大了,迫切想要自己的地方,都不愿意回母亲的宫舍住了。是以今日早早能看到范翕的身影,便十分奇怪了。
  虞夫人慢慢走过去,她站到窗下,探看窗口的儿子。
  见少年郎执着狼毫,眉目轻蹙,若有愁绪。他戚戚然然,正在写诗。虞夫人看了半天,慢慢念道:“春怨?闺怨?翕儿,已经夏日了,你写什么春怨诗?”
  范翕早就知道母亲过来了,他仍低头写他的诗赋,不高兴道:“你不懂。诗不过是寄托思绪,和什么季节有什么关系?亏你是大才女,竟说出这般话来。”
  虞夫人失笑。
  她问:“那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愁什么怨?”
  范翕不理会母亲。
  虞夫人继续看,看一会儿,范翕不写什么春怨了,他开始写“上阵歌”“塞外曲”“将军赋”。真是磨刀霍霍,字句间,铿锵战意凛然,跟随时会上战场杀敌似的。
  其实范翕写诗就那样,水平不高,没有什么鉴赏价值。他不过是自己写,自己看,自己或珍藏或烧,没人会对他的诗作感兴趣。然而现在,虞夫人被范翕弄得额角直跳,心中惶然。她知道儿子不安分,只唯恐这个不安分的儿子又搞出新花样,吵着闹着要去打仗——
  小小年纪,哪里需要他一个公子去打仗了!
  虞夫人道:“翕儿,有什么难处,与母亲说说。母亲年长你许多,说不得你的烦恼,母亲能代为你解决。”
  范翕缓缓抬了脸。
  他面如雪玉清霜,干净隽逸。他目若点漆,漆黑的眼睛盯着虞夫人时,虞夫人竟从他眼中看出许多委屈幽怨来。
  听范翕微怒道:“我的烦恼,就是玉儿不肯嫁我。”
  虞夫人:“啊?”
  ……
  虞夫人爽了天子的约,专心留下来,听儿子诉说自己成长的烦恼。周天子寒着脸寻来时,就见范翕坐在宫殿台阶上,虞夫人坐在旁边聆听范翕说话。周天子沉着脸,虞夫人抬目,对他轻轻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打扰范翕。
  周天子看范翕一眼,无奈一叹——这个翕儿。
  年幼时一堆破事烦父母;长大后还是一堆破事烦父母。
  养一个翕儿,比养十个儿子还累。
  周天子便奇怪了,其他儿子他也没管过,照样健健康康地长大,怎么到翕儿这里,范翕就总是事情这般多?都十六岁的少年了,还要虞夫人关心他的成长。
  周天子便聆听范翕说什么,听范翕凄楚无比道:“……总之,她说她拿我当兄长,不想嫁我。她说我花心,然而我何时花过?我不过是嘴上说说,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呀。我知道她不高兴,以前都躲着她不跟她说这个。可是她说我是哥哥!”
  范翕咬牙切齿:“不肯嫁我!非要嫁其他人!其他人哪有我好!”
  虞夫人讶然:“你和玉儿……至今还兄妹相称?”
  范翕更委屈了:“是啊。都怪她让我误会我是哥哥。”
  虞夫人:“……”
  可怜的玉女,这也能被范翕怪罪上。
  虞夫人颇有些难言,因在她看来,范翕与玉女是之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个小孩子就已经背着大人偷偷享过鱼水之欢了。但是享过鱼水之欢后,两个孩子还能这般单纯……她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虞夫人道:“我就说你想三妻四妾、还总在玉儿面前说是不该的,你看,人家现在不信你了吧?”
  范翕道:“可是三妻四妾有什么错啊?我是公子啊,我还要为一个人守身么?我都是公子了,我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女郎,我还需要那么可怜巴巴?而且我为了娶她,我都说我可以不纳妾了,我这般委屈了,她还不肯。还不肯!”
  被虞夫人在他肩上打了一下。
  虞夫人对儿子这个榆木疙瘩无话可说了。确实玉女说的是对的,公子翕仍不知情为何物。他只是喜欢漂亮妹妹而已,受不了妹妹嫁给别人。
  这却并不是爱。
  但范翕的占有欲却不少。
  他狠声:“反正我已经明白了,不会让她和其他郎君好!她只能和我在一起!她敢嫁谁,我就杀谁。”
  这狠话说的。
  再被虞夫人打了一下。
  范翕却毫无悔改的意思。
  虞夫人有些应付不了这样的范翕,范翕性情中的狠,像极了周天子,却和她不像。她无法劝服这样的儿子,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直旁观的周天子。周天子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说,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看范翕一眼。
  周天子从范翕脸上看出执拗的神色来,他漫不经心地走着神。
  在周天子的梦中,范翕十五岁就和齐国王室女于幸兰定了亲。当时两个未婚儿女向他请安,周天子看去,觉范翕一贯温柔虚伪,并未对于幸兰有什么感情。周天子便知范翕不过是利用于幸兰罢了,这个儿子并不动情。
  现实中于姓女没有机缘来洛地,并未和范翕定亲。范翕依然不动情。
  然而在天子的梦中,在天子临死前,周天子是知道范翕和一个人称“玉女”的女郎苟且的。他特意拿这事去刺激虞追,因范翕这事做得太过分。他一介周王室的公子,他忍不住动了本该是他父王的女人。范翕还不能将此事压住,被周天子知道了——那便说明,范翕压不住。
  若是可以压住,范翕怎么可能让周天子知道这样的事?
  范翕压不住,因为他和那女郎,必然不是只有一次不合规矩。正是糊涂了许多次,才会被周天子知道。范翕控制不住自己,忍着被他那个凶悍未婚妻发现的可能,也要和那个玉女胡来。
  范翕当是真的喜欢那个玉女。才会违背虞夫人的教诲,想要背叛自己的未婚妻,想要惹怒自己的父王……他也要和那个玉女那般好。
  周天子慢慢想着:玉女,玉女……该是何等国色天香,才能被吴国充作公主来献,才能对范翕有那般影响力?吴国将此女充当公主来献给天子,必然是觉得只要天子见到了那女子,就一定会喜欢。
  而范翕自来看惯了他母亲,他又那般敬爱他母亲。肯让范翕违背虞夫人的教诲,让范翕这样看惯了美人的年轻公子都心动的女郎……必然美到极致。
  那么,玉女绝非是寻常人家能养出的女郎。普通人家,是生养不出那般绝色的美人的。
  周天子目光幽暗,想到了自己姐姐在自己梦中所弄丢的那个女婴。
  再联想到现实中玉女的相貌。
  周天子忍不住,微微发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此玉女,即是彼玉女。大约只有他姐姐的小女儿,才会美到那个地步;正如现实中,范翕只喜欢和玉女玩。
  无论是哪个故事里,范翕就是喜欢那样的女郎,就是会为那样的女郎做坏事。
  范翕盯着他父王,见父王只是盯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他被笑得心里发毛,开口:“父王?”
  周天子淡声:“你想娶玉儿?”
  范翕点头。
  周天子道:“这有何难?你喜欢她,就去追慕她。追到了,她就是你的。”
  范翕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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