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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房重生攻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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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这次没再拒绝,爽快地接过药碗,三两下喝了个底朝天,心中重石终得以放下似的长叹一声,道:“扶我去榻上靠着吧,让周妈她们进来,我有话要交待她们。”
方霏点头称是,忙上前搀住巍巍颤颤起身的老祖宗,这才惊觉她身子重了许多,脚步轻飘飘的,有些虚浮。
依着她现在的状况,这次恐怕再难出来主持大局,这兴许便是老祖宗先妥协的缘故。
☆、005 打压
当夜,方霏直到丑时才回了屋。
老祖宗将家事一一交代了方霏,事无巨细,管事的婆子也被叫了去,见过了这位新当家的夫人。
此番老祖宗病倒是真,却还不至于严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方霏心中明白,老祖宗这是借着病由出题来了。
未出阁时,由于继母不识字,家里家外都是方霏在打理,但那毕竟只是几口人的小家,赵家上上下下则少不下几百人。
赵大太爷曾是朝廷命官,今年又恰逢七十,丧礼自然要办得隆重不失体面,让刚入门的方霏着手筹办,确实有些难度。
但方霏今非昔比,是活过一世的人,阅历和眼界都不输赵家大老爷,家中管事的婆子又都是老祖宗的亲手培养的人,此番筹办赵太爷的丧事,应当不会太难才是。
寅时过半,方霏便起了身,换上小丫鬟们连夜赶制出来的丧服,挽着高高的鬓,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俨然是标准的妇人打扮。
老太爷刚过世,作为老太爷的遗孀,自然不能太刻意打扮,方霏只用眉笔简单的描了眉梢。
她双眉细长,看起来太过温婉,描完后眉梢朝上扬起,整个人显得精明干练,最后才在鬓侧簪了朵白花。
用过早饭后,方霏便领着周妈妈去了老祖宗那边。
昨夜里便商定好了,一大早吴妈妈就安排了人传话家中老小,卯时正到老祖宗房中去,协商太爷的丧事。
方霏过来时,大老爷赵贵祥已经侯在门口,见了方霏过来,竟恭敬地问了声‘嫡母’早。
刚过世的老太爷原配膝下无子,大老爷赵贵祥与二老爷赵贵才均是妾室所生,生母直到临死也没能扶正,之所以大老爷五十余岁的人了,却要喊十七岁的方霏为‘嫡母’。
赵贵祥是长房长子,一直跟在老太爷和老祖宗身边,为人敦厚,极重孝道,是个认死理的,只要名正言顺,别说让他称呼方霏‘嫡母’,称呼‘祖母’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方霏被这声‘嫡母’叫得当场怔住,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冲着大老爷点点头,领着周妈妈进了屋中。
金灵从内室出来,见了二人便招呼道:“太夫人来得好早,老祖宗刚起身收拾妥当,正准备用早饭呢,太夫人吃过了么?没吃我让吴妈妈多备双筷子来。”
“我们夫人早吃过了,姑娘你忙自己的去吧。”周妈妈谢过金灵,与方霏进了内室。
陪着老祖宗用完了早膳,金灵才进来禀报说人都到齐了,老祖宗点点头,往榻上一靠,打发金灵出去将人都喊进屋来说话。
上一世,方霏在赵家飘荡着过了几十年,对赵家人再熟悉不过。
领头进来的是大房大老爷赵贵祥,与二房二老爷赵贵才兄弟二人,两人的妻妾紧随其后,子女跟在最后头。
方霏大致扫了一眼,便知除了逃婚不知所踪的长房长孙赵荣昭而外,赵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到齐了的。
大房的人在赵贵祥的带领下,先给老祖宗请了安,随后又给方霏请安,二房的二老爷赵贵才却不依了。
赵家太爷先前是在京里任职的,自然是将长子带在身边,二房留守祖籍,老太爷辞官回乡以前,二老爷赵贵才便是这一家之主。
老太爷辞官回了祖籍后,二房处处被压制着,本就是满心抱怨,碍于老祖宗当家,二房也不敢造次,只盼着老祖宗早些归天,好将当家的权利交出去。
大房中人软弱当不了家,二房的人个个可都是厉害角色,好不容易等到老太爷一死,老祖宗也病倒了,二房正盼着老祖宗将当家的权利交过去,没成想却突然冒出个‘嫡母’来,二房的人自然是不肯依的。
二老爷给老祖宗请了安后,将袖子一甩,道:“大哥,你们大房的人没出息,任个黄毛丫头骑在头上,你们大房不怕人笑话,我们二房还是要脸的,这个‘嫡母’要认你们认,我们二房不承认。”
老祖宗侧着身子靠在榻上,单手支在脑侧,合上眼睑闭目养神,似根本没听见二老爷的话一般。
立在一侧的方霏却明白,老祖宗这是想让自己来处理,若连二房都压制不了,这个家,她又从何当起?
赵贵祥正要出口训斥二房,方霏却先站了起来,诘问道:“二老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赵贵才回答,又道:“我进了赵家门,拜了赵家的祖宗,赵家族谱上是有我名字的,由不得你不认。老太爷尸骨未寒,你就来否定我,接下来是不是想连老祖宗也不认,忤逆犯上不成?”
百善孝当先,忤逆可是大罪,。
二老爷才华人品皆不出众,县令的职位是当年赵太爷还在京里任职时,凭关系当上的,若赵家传出他‘忤逆犯上’,这乌纱帽铁定是保不了了。
听了这话,二老爷心中登时一惊,原本以为方霏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黄毛丫头,却没料到这毛丫头针针见血,三言两语将他的话驳回来不说,还顺带扣上个‘忤逆犯上’的罪责。
方霏的名字,是赵太爷昨日亲笔写上家谱的。
赵太爷曾在钦天监就职,数年前推算出赵家即将迎来一场大祸后,毅然辞官归乡,暂时避过了一劫。
太爷后来曾仔细推算过方霏的生辰八字,认为她便是能让赵家彻底躲过这一劫的人,昨日祭拜了祖宗后,他便命人取来族谱将方霏的名字添了上去。
不管二老爷认不认,方霏都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嫡母’了。
二老爷心中再不甘愿,却也不敢冒着背上忤逆的罪名,不承认方霏‘嫡母’的身份,只得将矛头调转,愤愤道:“老祖宗,你压了我们这么些年还不够么,临了了还弄出个‘嫡母’来压制我们,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亲孙子,您要还当我是您亲孙子,求您老就将我二房分出去了罢。”
若不分家出去,往后照样得受大房压制,既然当不了家,那便分家好了,二老爷一直是这般想的。
老祖宗当家时还有个盼头,毕竟九十的人了,还能再活得了几年?而今换做了方霏,这盼头算是彻底断了,只怕等到他坟头上的茅草都几丈高了,方霏还活得好好的。
☆、006 分家
既然当家无望,二房不禁打起了分家的主意。
方霏冷哼一声坐回榻上,顺手将榻上的薄被给老祖宗掩上,轻语道:“老祖宗说了,这家分不得。”
二老爷一听就急眼了:“我今日定要分家,你待如何?”
“我一妇孺,能拿二老爷如何。”方霏再次起身,不卑不亢地上前两步,不咸不淡地说道:“今日老祖宗让大家过来,是为了商量太爷的丧事,既然二老爷一定要在此时闹分家,那只好请大老爷开祠堂,将二老爷从族谱中除名,由他分家出去了。”
当代,人人都讲究个家世来历,赵家先祖曾追随皇室打过江山,功成身退后得了无数封赏和田产,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若被从族谱中除名,便不能再用本家姓氏,一个连祖宗姓氏都没有的人,如何在这世间立足?更何况,若赵贵才被除名了,便不再是赵家人,不是赵家人,又有何资格来分赵家的家产?
二老爷一听,气得脸色发青,噌噌地倒退了好几步,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忽然就两腿一软,竟气得厥过去了。
不止赵贵才,赵家所有人的想法都大致相同,认为方霏不过是个十七的丫头,三言两语便能唬住,直接打发回了娘家便是。
谁曾想,当地的父母官二老爷竟会栽在方霏手里,不愧是老祖宗相中的人。
今日他不认‘嫡母’在先,老太爷尸骨未寒便提出分家在后,无论哪一样说出去,都是不孝忤逆的大罪。
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二老爷虽无大作为,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楚的,却拉不下脸去服软,只好假装厥过去,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这二老爷往后一倒,不偏不巧的,正好往二夫人那边倒过去,几个姨娘顿时哭成一团。
二夫人急得又是叫‘老爷’又是掐人中,掐得装晕的二老爷哼了一声,却兀自紧紧闭着眼。
二夫人一见,便停了手,拿着帕子边拭泪,边哭诉:“老祖宗,老爷不过就随口说说,太夫人怎么就这般较真的,我家老爷若气出个好歹来,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啊。”
老祖宗此时才略微睁开点眼皮,眼神是一贯的冷淡,冷冷道:“今日喊你们过来,是为了商议筹办丧事,贵才若还要闹分家,就随了他的意,若不闹了,那便坐下来商议正事。”
二夫人一听便不再哭了,转回身对刚‘醒’过来的二老爷道:“老爷,老祖宗说了不计较了,您快坐下歇歇,还得商量置办公公的后事呢。”
二老爷装模作样地哼了两声,厚着脸皮领着家眷落座了。
老祖宗发了话,方霏便见好就收,直接步入正题:“丧礼的事,老祖宗商这边已经定好了,今天找大家过来,主要是想安排一下各房的事。”
方霏说着便起身,踱步到了赵贵祥跟前,道:“老祖宗说了,大老爷见多识广,前来吊唁的宾客亲友就交由大房负责接待。”
赵贵祥听了,点点头,应承道:“这是理所当然的,请老祖宗放心。”
老祖宗听了,睁开一丝眼缝,瞟了一眼方霏,暗忖老大极重孝道,对父亲、祖母向来言听计从,方霏先从老大这里安排下去,以大老爷马首是瞻的大房中人,自然不敢反对后面的安排。
果然,方霏又道:“太爷下葬的日子在本月十五,请来超度诵经的和尚最迟上午便会到来,木鱼一响,直到下葬前,灵前都必须得有人烧纸磕头,这桩事就交由大夫人来安排,大家轮流着替换。”
大夫人出自书香世家,为人谦和温婉端庄,听了方霏的话,当即点头应了声‘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大老爷狠狠的瞪了一眼,立即将话憋回去了,一脸乞求地望着方霏。
赵荣昭逃婚后一去不复返,大老爷怒火冲天,下令不许人去找寻,是生是死都由了他去。
大夫人是赵荣昭生母,万分担心流落在外的儿子,又不敢触犯大老爷,因此便想求老祖宗发话,让大老爷派人去找。
方霏心中明白,却装作视而不见,转身面向二房方向,朝二老爷道:“二老爷身为一方父母官本就公务繁忙,此番就不劳二老爷出力了,只需招待好陈世子就行。至于二夫人,领着二房上下听从大夫人的安排守灵便是。”
一听这话,赵贵才顿时垮了脸。
本想借此机会让二夫人插手当家,实在不行,把采买的活捞过来也行,却不料方霏竟彻底将二房排斥在外。
二老爷当即便站了起来,抗议道:“爹也是我爹,凭什么不让我出力?你这般安排,若传了出去,街坊四邻定会以为我父子失和,这是存心让我担上不孝的罪名!”
说到此处,二老爷激动起来,上前道:“祖母,你从小把我扔在祖籍就算了,如今连爹的丧事也不让我插手,还不如直接把我赶出赵家得了。”
大老爷虽是妾生,但母亲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庶女。
二老爷母亲却是赵家的丫鬟,趁着老太爷醉酒时爬上了床,偷偷的生下了二老爷后,抱到老祖宗跟前讨要名分。
此事在赵家曾有过前车之鉴,不过那丫鬟太心急,刚传出有身孕便跑到老祖宗跟前炫耀。
老祖宗当年年轻气盛,直接命人将那丫鬟拖出去活活打死,一尸两命。
这桩事导致了老祖宗夫妻失和,直到赵家曾祖死前;也没能和解;成了老祖宗人生中一大憾事。
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步后尘的。
不过这丫鬟要聪明得多,懂得等到瓜熟蒂落了才来讨名分。
老祖宗生平最是痛恨这类人,先是不信,找来儿子问话后又滴血验亲,一看还真是赵家骨肉,当时气得不轻,却又不得不认下,但留在眼前又觉得碍眼,索性将二老爷母子打发回了祖籍。
这是老祖宗心中的一根刺,厌屋及乌。
一直以来,老祖宗对二房的人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当即睁开眼睑,板着脸斥道:“既然你这么想被赶出去,那我就成全了你!”
☆、007 本分
老祖宗一动怒,二老爷顿时就蔫了,唰地一声跪倒在地,痛诉道:“祖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怎就这般的容不下我!”
“你这个蠢货!”
老祖宗骂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方霏见了,忙过去将老祖宗搀着坐了起来。
“你父亲当年辞官,便是因陈国公的缘故,如今你竟将陈世子招来家中,大祸临头还浑然不知,当真愚不可及。”
老太爷辞官的原因,二老爷不是不知道,只是时隔多年,他早就抛诸脑后,经老祖宗这么一说,这才惊醒过来。
原来自己请回来的不是一尊大佛,而是一尊瘟神!
二老爷脸色煞白,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老祖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老祖宗鼻子里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斜斜扫了二老爷一眼,冷冷道:“你‘嫡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你只管鞍前马后的招待好他,等到他手中事一办妥,自然便会走了。”
现今的陈家虽正如日中天,但赵家也不是任人鱼肉的主,已故先祖曾封了护国将军,老祖宗是诰命夫人,老一辈余威犹在,不是轻易就能撼动得了的。
自赵家太爷辞官后,赵家一直努力培养后嗣,由女人掌管家务,家中子孙不论嫡庶,全部专心攻读诗书,盼能有重返朝堂的一日。
眼下这一桩事若传了出去,赵家虽不至于倾覆,但至少三代以内,赵家子孙的前程算是彻底无望了。
赵家大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昨夜便连夜召集大房的人说了话,所以大房的人一个个埋头不语,冷眼看着二老爷做了出头鸟,被打个正着。
二老爷垂头丧气退了下去,刚准备领着二房的人离去,老祖宗却开口发话了。
“我已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这一次能不能熬得过去还是个未知,你们平日里明争暗斗的我懒得管,但从今儿起都给我打住,等到富云的丧事一了,你们就是斗个你死我活去,也没人会拦着你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几口人的小家,矛盾也是常有的,遑论赵家光是主子就几十口人,加上各房各院的奴仆,总得有几百口人,货真价实的大家。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能传到外面的,自然都是些上慈下孝的好话,家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儿,本家的人最是清楚。
老祖宗掌管着整个大家几十年,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出人命,她也懒得计较,但并不代表她不知情。
今日将话挑明了说,也是想给赵家上下敲个警钟,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最好安守本分,省得让陈世子抓到把柄。
一片沉默中,老祖宗从身后取出个锦盒,朝方霏招招手,面向众人道:“打今儿个起,我就将钥匙交给太夫人了。”
尽管在场的人多半儿早就知道了此事,此时也忍不住唏嘘。
老祖宗目光如电,从左到右冷冷扫视一遍,在场的后辈纷纷低下头后,才道:“方霏是我挑的人,是赵家正正经经的太夫人,是你们的母亲、婆母、祖母!今后再让我听到有人犯上忤逆,绝不姑息。”
有了老祖宗这一番话,赵家再没人敢站出来否认方霏的身份。
这身份说大也不大,但在赵家来说,可谓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了。
除了身为方霏婆母的老祖宗外,赵家所有人都是她晚辈,就连身为赵家族长的大老爷赵贵祥,也得毕恭毕敬的喊她‘母亲’。
原来的新郎官赵荣昭更不别说,即便他此刻回心转意,也无法扭转方霏是他祖母的事实了。
赵家人各自散去后,方霏叫了几名管事到账房说话,商议丧事细节事宜。
前一世,方霏目睹过老祖宗的丧礼。
那是在她死去后的第五年,丧事由出自书香世家的长孙媳陆氏打理,隆重不失体面,尽显百年世家风范。
此番她着办老太爷的丧礼,便打算依样画葫芦,直接照着前世老祖宗丧礼的排场来筹办。
吩咐完后,几名管事应了话,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
老祖宗管家时制定了一整套规矩,管事婆子也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现今不过是将指使这些人的权利交到方霏手里,吩咐下去的事,管事们还是得去请示老祖宗,老祖宗同意后才去办事。
方霏也知道他们不会即刻去办事,便独自留在账房里看账本。
出了账房,一直跟在赵老爷子身边的赵大管事去了老祖宗那里回话,老祖宗正侧卧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静静的听着。
听完赵大管事回话后,轻轻点了头,道:“到底是打小跟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周老夫人管家的本事可厉害着呢,教出来的孙女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就这么办吧。”
“是,稍后便吩咐下去。”赵大管事点点头,又补充道:“全仗老祖宗好眼光,这下老祖宗可以过几年悠闲日子了。”
赵大管事是赵家的家生子,从赵太爷在朝为官到辞官回乡,一直是跟在身边的,方家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老祖宗听了,合上眼睑挥挥手,将赵大管事打发出去了。
刚准备躺下,大丫鬟金灵进了屋来,禀道:“老祖宗,太夫人过来了。”
太夫人便是方霏,刚过世的赵太爷新娶的填房。
“老祖宗。”见老祖宗正撑着身子坐起来,方霏忙上前帮忙扶着起身。
老祖宗捉住她手臂,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外头有事?”
陈世子一日未离开,老祖宗紧绷的心弦便一日放松不得。
赵家正逢多事之秋,方霏才刚接手,应是忙得恨不能分身乏术,见她一进屋,老祖宗自然就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没有,一切都好。”方霏先安了老祖宗的心,才道:“明日我想回娘家一趟,特地过来跟您说一声。”
闻言,老祖宗眉头一蹙,沉吟道:“你娘家那边,昨儿下午已派了两拨人去过了,晚上又去了一趟。。。。”
第一趟,自然是道明方霏嫁的并不是赵家长房长孙赵荣昭,而是赵家太爷赵富云。
第二趟,自然是告知方家方霏‘归天’的消息。
既然方霏没死,那第三趟,定然就是去澄清死讯了。
☆、008 回娘家
陈世子若是刻意去查此事,第一个找的,必然就是方霏娘家。
去方家传话的人,是赵大管事亲自安排的,不会有问题。
但短短半天时间,方家就接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消息,能不能消化,就不得而知了。
“嗯,你去一趟也好。”老祖宗想了想,觉着方霏本人回去一趟最合适不过。
但方霏才刚嫁过来,即便是三朝回门日子也还不够,更何况她‘夫婿’刚过世,于情于理,方霏此刻回娘家都不应当。
“但是,想个什么由头好呢?”老祖宗沉思道。
这理由,不仅要让赵家众人觉得理所当然,更要让陈世子信服。
方霏早有准备,将一道带过来的一本蓝皮账簿拿过来,边翻动页面,边道:“老祖宗,我上午翻了一下此番筹办婚事采买的账本子。”
“您瞧,大米二两银子一石,我看了一下,成色一般。”方霏指着其中一项说道,“方家也有不少人家是种田的,每年新收成色上好的米,也卖不到一两银一斗。”
老祖宗一听,便知道其中猫腻。
但赵家事物繁多,老祖宗当家从来是抓大放小,负责采买的下人只要别做得太离谱,老祖宗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赵家下人掌握了老祖宗的脾性,大数目自然不敢动手脚,但小捞小赚是常有的事。
平时,老祖宗也懒得计较,但现下方霏提了出来,便道:“你做何打算?”
“方家都是些老实的庄稼汉,披星戴月劳苦一年,抵不过这些商户一转手赚的钱多。”方霏先是感慨一番,继而才说道:“都是同样的东西,何苦让那些商户赚黑心钱,我打算往后直接找方家人收购。”
赵家上下几百口人,一日仨餐煮下来,没个一斗米是不够的,一年下来,足足几百斗米。
多花了几百两银子,可吃到的却是同样的大米!
“远亲也好,近亲也罢,方家总归是你娘家,你帮衬着他们也是应该的。”老祖宗点点头,表示赞同,“便这么办吧,你亲自回去一趟。”
得到老祖宗应允,方霏便不再多留。
目送方霏离开后,吴妈妈才进了屋,忧虑道:“老祖宗,用不用多派些人‘护送’太夫人回娘家?”
‘护送’是假,‘监视’才是真。
方霏如今是名正言顺的赵太爷正室遗孀,她若逃了,一来陈世子那边会起疑心,二则,这对赵家将会是奇耻大辱。
老祖宗合上眼睑,神秘莫测地笑了笑,道:“不必,她是不会逃的。”
“老祖宗怎就如此笃定?”吴妈妈劝道,“毕竟知人知面难知心呀。”
方霏今年才刚十七,正处于花儿一样的年华,将心比心的想,换做了自己,定然也不会甘心在赵家守寡守上一辈子!
老祖宗与方霏之间的约定,没有第三人知晓,老祖宗也不想让第三人知道!
听了吴妈妈的担忧,老祖宗只淡淡地笑了笑了,解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才刚不是还想着帮衬娘家人么,又怎么会逃呢。”
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吴妈妈想了想,又担忧起另一件事来,随即脱口道:“老祖宗,若方霏娘家做大了,将来方霏可就。。。。。。”
可就一手遮天了!
方霏在赵家身份特殊,辈分极高,自己也有些手段,若再加上个坚实的娘家做后盾,结果可想而知。。。
“一群村野莽夫,何足为惧?你也太小心了些。”老祖宗截口打断道,抬眼瞟了一眼吴妈妈,又道:“她是赵家的太夫人,你往后别指名道姓的了,该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你好歹也是我教导出来的,不该犯这些忌讳才是。”
当代,晚辈直呼长辈姓名,是会被扣上忤逆罪责的,那可是了不得的大过。
没嫁人的姑娘若传出‘忤逆’名声来,这辈子定然是嫁不到好人家了,原因很简单,在娘家都不敬亲长,又且会尊重婆家的长辈?男子也不例外,‘忤逆犯上’的帽子一但戴上,这辈子的前程算是彻底毁了。
同样的理儿,下人更加不能直呼主子名讳,此乃是大忌。
从赵家镇去往方家村,必须横渡洛河。
秦洛河以南便是赵家镇,在数百年前,由朝廷封赏给赵家祖上,随着岁月变迁,赵家镇早已不是当年的小镇子,繁华程度比起县城来说,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镇上店铺林立,货品琳琅满目,天南地北的行商带着自己家乡特产来此贩卖,将整个镇子点缀得更加繁华。
但这份繁华,与赵家并无多大关系。
赵家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宗旨,后辈子孙均是从文,无人从商。因此,赵家的田产都是以或卖或租的方式给了别人经营。
自赵太爷领着大房回乡后,赵家的收入便只剩下田产和商铺的租金了,这使得赵家的生活水平降低了许多。
用完午膳,请来诵经的和尚继续朗诵经文,大老爷带着大房上下跪在灵前烧纸。方霏叫来周妈妈,带上两名家丁,从后院东侧门出去,悄然来到渡口边上。
渡口泊着几艘运送货物用的大船,上货卸货的苦力正汗流浃背地劳作,方霏穿过人群,领着周妈妈一行人上了一艘只渡人过河的小船。
“赵太夫人好兴致,这是要去往何处?”
才刚一进仓,方霏便愣在当场。
船舱中坐着好几名一起渡河的乘客,标准的庄稼汉打扮,脸上均挂着友善的微笑,醇厚朴实。
唯独靠近舱壁的矮桌后,坐了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说话时,单手执壶,正往杯中斟酒。
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薄唇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投向方霏的那双狭长凤眼中眸光深邃明亮,似剪了一汪洛河水至于其中。
白衣公子坐在一群朴实无华的庄稼汉当中,更显得整个人出尘绝俗,宛似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下了凡尘。
方霏一怔,顿时愣在当场,心底一怵,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颤。
☆、009 仇富
船上乘客并未在意方霏一行人的到来,毕竟繁华如赵家镇,南来北往的商旅行人数不胜数,像方霏这样梳着妇人鬓,带着仆妇家丁出门的女子,也不占少数。
但陈世子叫这声‘赵太夫人’叫得格外响亮,啪啪地打了方霏的脸,掷地有声!
赵家在此盘踞多年,分支不计其数,但能当得起这声‘赵太夫人’的,只有世代在京任职的嫡长房一脉,也就是十年前辞官回乡的赵太爷一家子。
可众所周知的,赵太爷已经七十有余了。。。
方霏正处于碧月年华,这声‘赵太夫人’喊在她身上,可就是彻头彻尾的讽刺了。
舱中的乘客尽皆朝她望来,纷纷用一种鄙夷的态度审视着她。
原来这就是赵太爷新娶的填房!
原来这就是那个为了攀高枝,不惜嫁给七十岁的赵太爷做填房的臭不要脸!
正弯腰进舱的方霏身子微微一滞,随即淡漠地撇开脸去,任人评说。
“咦,赵太夫人怎么不回话呢?”说话间,陈世子放下手上拎着的酒壶,做出副很是失落的样子,“难道是陈某出身卑微,不够资格与赵太夫人说话?陈某懂了。。。”
说话时,陈誉刻意垂下了眼睑,清浅眸光落在身前的桌案上,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使得舱中乘客投向方霏的目光愈发嫌恶起来。
甚至,已经有人小声地议论起来。
“到底是乡下出来的破落户,以为嫁到赵家就抬高了身价?呸!什么东西!”
“听说是姨娘带大的,难怪不懂礼数。。。”
方霏气得头疼,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忍住想冲上去将罪魁祸首陈誉暴打一顿的暴力想法。
跟在方霏身旁的周妈妈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打翻了染料缸子似的,精彩得很,额头青筋暴突,似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极限过后,就是爆发。。。
但方霏不能爆发,她是赵太爷的遗孀,若是与陈誉起了争执,吃亏的只会是她,所以她必须忍,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周妈妈试图化解尴尬,径自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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