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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胸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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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没想到徐卷霜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还偷窥他。
嗯哼,偷窥他……高文内心忽然浮生一丝莫名地得意,他勾着嘴角朝徐卷霜笑了一下。
他一笑,一抬眼,正好瞧见她随意用木簪挽的简单发髻垂下一缕,掉在她的耳畔摇摇晃晃。
高文白天里并不觉着徐卷霜肤色白皙,但这会也许是天黑的缘故,竟衬得徐卷霜这只被发半掩的左耳特别白。
她耳垂有些宽厚,瞧着柔柔软软,又因为未着耳饰,显得特别干净。
高文心里痒痒地,就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在徐卷霜左耳垂上捏了一下。果然捏着特别舒服,高文就笑了,对徐卷霜说:“你对我,大可不必这般欲擒故纵。”他心情甚好,连命令百尺的话语也是笑呵呵的:“解了她吧,呵呵。”
高文实在开心,又自己乐得笑了两声:“呵呵。”
百尺回过神来,起手解开徐卷霜的穴道。徐卷霜躯体一旦能够活络,第一个动作竟是胸脯剧烈抖动起来。
她刚才不能动的时候,感受着高文的动作,听着他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沉:他对她做个轻薄动作,接着又说“大可不必欲擒故纵”?!
敢情高文的意思,是以为她今夜出来是设计勾}引他?先躲在树后,然后故意弄出声响引他来?
徐卷霜既愤且羞,百感交集之下,她的第二个动作竟是拂袖转身,面无笑色的离去。
高文的笑容瞬间滞住。他缩了缩下巴,又缩了缩大巴,大惑不解道:“怎会这样……”
百尺虽然完全不明白高文在说什么,但他还是关心自家国公爷道:“爷,你在说什么?”
“本公前段时间骂了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也不好意思去看她了。她估计也生着本公的气,一直没来探望本公。今夜瞧见她主动来找本公,本公心里甚是开心,刚才便同她道了歉,还殷勤示好,让她以后别赌气了,大可以同我亲近,不要畏惧什么。她怎地——”高文说到这里,声音竟生出数分委屈和愤懑:“她怎地还愤愤离去!”
百尺听完高文这一长段话,心中默念:额的亲娘。
其实莫怪这位夫人,就是他这个做小厮的,都完全没有从国公爷的话中听出“本公过意不去”,“本公甚是开心”之类的,还有国公爷的话中真的确定有道歉吗?还有示好?还是殷勤示好?!
百尺就张开双唇,欲告知高文他的表述存在严重问题。
但是百尺张了嘴,却又滞住:等等!国公爷刚才长篇大论那段解释的话不是挺顺溜的吗?完全没有表述问题啊!之前把这段话同夫人说清楚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百尺就滑了滑喉头,改口道:“爷,你该将方才对小的说的那番话同夫人说,那段话才是正题。”
高文闻言回味了一番,半响道:“嗯哼,你说的有理。”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瞅着百尺看,询问百尺道:“但现在错话已出,木已成舟。本公倘若想同她相处稍稍和睦些,接下来……该怎么办?”
百尺心中有一千个声音在呐喊:爷你该怎么办问小的做什么啊?小的无妻无子无热炕头,平日里刀头舔血,一年间跟姑娘们说话不超过三句,你问小的该怎么办?小的哪知道啊!还有,什么叫‘木已成舟’啊……
百尺思考良久,建议高文道:“爷要不明日去南衙,问问柳公子裴公子他们?小的猜测……关于这些,他们应该比较懂。”
百尺并不知徐卷霜是怎么来鄂国公府的,所以无心间提议,却建议得高文心情大跌。
高文回想裴峨和柳垂荣之前做的“好事”,便不快道:“不想问他们。”
高文直直盯着百尺,斩钉截铁道:“就你说。”他上前半步,逼近百尺,再次问他:“说,本公该怎么办?”
百尺心道:既然爷你这么想听小的的建议,那倘若结果糟糕,就不要怨小的把你往一条黑路上带了……
“要说办法呢,也不是没有……”百尺冲高文一笑:“人不都说‘美人慕英雄’吗?姑娘们家呢,当然就是喜欢男儿郎威武雄壮,英气非常啊!”百尺说着伸手比划,做了个骑马的姿势,又摆出弯弓射箭之态:“爷您是什么,您是羽林郎啊!飞骑擅射,这不是您的专长吗?”百尺话匣子开口了,渐渐就有些忘形,竟伸臂搭在了高文肩膀上,同他勾肩搭背说:“爷小的跟您说啊,您不要老是让夫人待在府里,国公府就这么小点地方,你们俩再怎么你来我往,也都显得狭促。您该带夫人出去走走,最好是骑马捕猎什么的,展现您英武雄风!夫人一瞧,您举臂能射鹰,俯}身能射虎,夫人还不为您的英雄气魄所倾倒?”
百尺说到津津有味处,唾沫横飞。
高文听到百尺说“英雄气魄”几个字,顿觉撞到自己心头上,不由点头:“你说得真真有理。”
“那可不?”百尺被高文一夸,愈发有些飘飘然。他忘了自己早前用这个法子向倾心女子示好,结果却屡屡一败涂地的旧事,拍着胸脯向高文保证道:“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坚信小的吧!您用了小的这招,那还不一招撂倒夫人?保管您同夫人出猎一趟,她的芳心就对你大动大增,就好比那顺水之舟,一泻千丈——”
百尺戛然止声:等等,他好像形容得不对对劲。还有千丈什么的,怎么突然担心起千重万丈会在睡梦中打喷嚏呢……
百尺紧张地观察自家国公爷:还好、还好,国公爷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只见高文坚定地点了下头,重重道:“嗯哼,我明白了。”
他已将百尺的建议牢记于心。
百尺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他绞尽脑汁,又噼里啪啦给高文提供了一番又一番详细的建议。
百尺说了约莫半个时辰,口舌十分的干。高文却是兴奋不已,胸腔内生出隐隐欣喜:太好了!有此忠仆,还愁有患?且看明日,他如何将她手到擒来!
……
翌日,晌午,日头高高挂于碧空正中。
高文经由百尺挑选,着了一身灰白窄袖锦袍,这袍子上有用银线走的虫鸟隐纹,在日辉下一照,颇有点浑身闪闪发亮的味道。
百尺又亲自为高文外罩了一件乌黑披风,遮挡起这一身锦袍。他告诉国公爷:低调、低调。
百尺前后左右将国公爷容貌身形打量,无一不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恭谨严肃用双手向高文奉上他的佩剑。
剑刃剑鞘,已经由里至外无一不擦得锃亮。
百尺助高文一同将佩剑系稳在腰间,握拳提醒高文:“爷,万事俱备!”
高文亦握拳,沉声应道:“是的,万事俱备。”
主仆两人瞪眼相望,皆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高文在前,百尺在后,信心满满出门。两人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行至徐卷霜院前,太阳的光辉照下来,这一刻高文忽地有些晃眼。
沐浴光芒,他感觉瞬间信心又大增了百倍。他经百尺提醒后擦干净尘土的靴子往前迈一步,踏进徐卷霜所居院子的大门。
竟有种像要拔剑出鞘的错觉,又有马上就要使出第一招的激动和兴奋。先出第一招,接着第二招、第三招……不、不需要那么多招!
他高文只需一招,就能潇洒倜傥让徐卷霜为他倾倒。
“爷,您进去后别忘了,第一步是要向夫人提出,邀她出府去随意走走。”百尺提醒高文道。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十九回
高文将下巴沉稳点了下:“本公已牢记。”
百尺亦颔首,但心里总有隐隐不安:他感觉自己和国公爷好像忘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呢?百尺又想不起来。
算了,管它呢!既然都想不起来了,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百尺情不自禁扬起头,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
“百尺,还站在做甚么?还不随本公一起进去?”高文见百尺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稍有不悦。
关键性的第一步,岂能迟躇?!
高文想着,挺胸昂首向前迈了一大步。
百尺却是呆呆的:小的真的也要跟进去?
这倒是百尺始料未及的。
百尺心里倾慕的女子是广带,现在国公爷这样突如其来地叫他进院子,他明显还没有准备啊……
百尺内心万分紧张,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是、是,小、小、小的这就跟、跟上、上!”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赳赳挺胸,信心十足,后面的人手足无措,忐忑不安,一起走进了徐卷霜的院子。
正巧赶上徐卷霜和广带在院子里开饭,两只木椅,一张桌子,桌上三荤两素一汤。
见着情况高文并不吃惊,轻车熟路走去屋内给自己拿凳子。百尺却骤麻了两腿,僵立在原地,木讷道:“广、广带、带、带、带姐早!”
百尺心内潮掀百尺高。
广带闻声却只翻眼皮眺了百尺一眼,还是眺给他一个白眼。
下一秒,广带贴在徐卷霜颊侧咬耳朵:“夫人,他叫百尺。”广带不知徐卷霜昨晚已见过百尺,犹向她介绍:“他武功出神入化,身法形同鬼魅,是国公府的第一护卫,但是——”广带一个转折,话锋连带着语气急转直下:“他这个人脑子却有问题,比方说吧,这都午时了,他还给你说‘早’,还有——”广带的语气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满满都是瞧不起:“他还是个结巴!”
“哦?”徐卷霜却有些奇怪,她记着昨晚百尺说过一句话,吐词挺顺溜的啊……不过夜深人静,也有可能是她记错了。
“夫人你刚才没听他说话么!孬马费草,孬笔费墨,他说一个带字要费四个字,可不结巴?”在鄂国公府里,广带最喜欢的人是千重,最讨厌的就是百尺。所以数落起百尺来,她也格外多话:“他唯一过人之处就只有他那身蛮力,真的。小的每次见他,不是骑马就是射箭,就只好武,要论上文…你让他讲句最基本的句子,他都讲不清楚!”
广带言语忿忿,她平素最不喜的就是百尺这种有勇无谋的莽夫了!广带从小就喜欢有文采有智谋的男子,若要让她在一军之中择一位夫婿,那必须不是先锋而是军师。若要问她是丞相好还是大将军好,虽然她两位都不认识,但必须是丞相大人更好。
“就会骑马射箭,孬得很。”广带依附徐卷霜耳畔轻语,再次强调。
广带的声音细弱蚊蝇,但奈何百尺内力极佳,全部听清。
百尺忽然觉得头上湛蓝的天空有点灰蒙蒙呢,地上也有点灰,而他自己眼前……则是一片漆黑。
在黑黢黢中,百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向广带示好屡屡失败呢!那他昨夜今早给国公爷的那一系列建议……?
百尺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继续设想下去。
“百尺,你不吃吗?”折返回来的高文陡然发声。
高文略感奇怪,他都折返回来了,百尺怎么还伫在原地,也不去屋内拿椅子,难道百尺不打算吃饭?
高文的声音来得太突然,百尺吓得又是一抖。两下惊乍之下,他后背上都是冷汗。
“小、小的,不吃!”百尺挺直了身躯,响亮道:“小、小的不饿!”
高文一怔:不饿么?早上也没见百尺吃什么啊……哦,对了,百尺喜欢的广带在院子里!
高文猛然想起这茬,不禁对通晓人情世故的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
高文就缓缓笑了。
高文将椅子搬到桌前坐下来,右手执筷子要夹菜,心里却忽思及百尺:百尺虽然站在他身后,但百尺此刻目光一定是直勾勾望着广带的吧?他这位武艺高强的小厮,一定满眼满目都是幸福,饱饱定不觉饿。
高文想着很开心,就暗中将左臂绕至身后,向着百尺竖了竖大拇指。
竖完,高文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一脸无声笑意地将左臂收回来,放置膝上。
百尺睹见高文朝他竖大拇指,惊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国公爷这个意味莫名的手势是甚么意思?!为何要朝他竖大拇指,为何……
百尺正诚惶诚恐着,突听见高文问道:“百尺,你真的不饿吗?”
“不、不饿!”百尺高声答道,心中却暗自接道:小的真心不饿,小的惶恐都惶恐饱了。
“呵——”高文轻笑出声:“那本公便开吃了。”
那本公便按着你给本公拟定的计划出招了!
百尺一听这话明白过来,不由得将同情的目光投向高文的后脑勺,默念道:接下来,国公爷您要出招……小的只能遥祝您鸿运当头。
“咳、咳。”高文清了清嗓子,收敛起笑容,对徐卷霜肃然道:“今日下午天气晴好,与其在这院中晒太阳,不如……一起出去,随意走走?”
高文一丝不苟,谨记第一步是要向徐卷霜提话,邀请她出府去随意走走。
虽然睡了一宿,但徐卷霜依然记得高文昨夜那句带着侮人意味的话。她本不想同高文讲话,但是高文进来一系列毫无章法的动言行又弄得徐卷霜摸不着头脑,不解高文究竟何意。
徐卷霜便带着些许试探,些许防备地问:“去哪?”
高文一听既答:“太行。”
徐卷霜正好夹了一筷红烧肉送入嘴中,听高文这话喉咙一动,肉一口没嚼就整个吞了下去。
太行山在山西,距京一千三百一十九里。
国公爷果然是下午随意出去走走啊!
徐卷霜拿勺去盛汤,懒得同高文再讲话。
百尺站在后头,一听高文出口就急了,赶忙建议道:“国、国公爷,要、要不你同夫人去京郊转、转转?”
百尺心里微微自责:就说感觉自己和国公爷好像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原来是忘了选择随意走走的地点啊!瞧,就这么一个疏漏,就出岔子了!
“京——郊?”高文转过身来,面对着百尺拖长音问道。
高文目示百尺:不是说打猎了吗?自然要挑个猎物充足,意境开阔的地方啊。他围猎不少,感觉太行行猎最为尽兴啊!京郊怎及太行?
百尺着急,朝着高文直瞪眼,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爷,初次出招,可以尝试先挑些近点的地方啊!以后再慢慢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高文会意点头:有理,慢慢来。
高文勾起嘴角,含笑发声:“嗯。”他转回身来,问徐卷霜:“那我们去京郊?”
“我不跟你单独出去。”徐卷霜考虑都没考虑就回。
高文一听,话头卡住:他就是想跟她单独出去啊!
高文沉默。
百尺赶紧给高文帮忙:“当、当然不是、是夫人您同国公爷单、单独去了,小的也跟、跟跟去的。”
高文顿感松了口气,笑道:“是,本公要带百尺同去的。”
百尺也笑,心里赞许自己:灵机应变慧百尺,果然是国公爷的第一助力。真是不敢想象,他家国公爷要是没有他在身旁,这话头可是要到几时才接得上去哦……
“那就去吧,我也带上广带。”徐卷霜答应下来——她有点恼自己,不知为何居然决定答应他。
百尺听闻,却脑子刹那呆滞转不动了。
广带狠狠瞪了百尺一眼:有勇无谋啊!国公爷和夫人私下增情促意,个莽夫插什么第三脚?!还把她广带也连累了……
*********************
四人便从鄂国公府的侧门出去,高文和百尺先出去的,牵了四匹上等良驹在门口等着。两人将弓箭都用布包了起来,由百尺背着,等到了京郊再展飒爽英姿,给徐卷霜一个惊喜。
过会,徐卷霜和广带出来,两男各自欣喜,立马翻身上马。
徐卷霜和广带却站在离马匹三、四步距离的地方,迟迟不踩蹬上马。
高文思忖少顷,颇感意外地问徐卷霜:“你不会骑马?”
徐卷霜抑住自己想无可奈何笑出声的冲动,平静地对高文摇了摇头。
她一个闺中女子,真的只学女红,不学骑马。
高文心生一丝遗憾,但仍旧吩咐百尺道:“百尺,你下马,去备一辆车来。”
百尺早受不住广带嫉恶如仇的目光,旋即用手撑着跳了马。他很快找来辆车,先请徐卷霜和广带上了车,接着自己跃上车头,甘当车夫。
百尺一扬鞭,良驹抬蹄起步,马车缓缓向着城门的方向驶过去。
途径城中闹市,两侧小贩的吆喝声不断,广带听到有小贩在唤卖豆腐花,令她馋虫大动,禁不住就掀了车帘往声源处瞧。
果然,有个小贩蹲在好彩酒楼前卖豆腐花,满满一桶,广带吸吸鼻子,仿佛能闻到豆腐花的香味。她用胳膊肘拐拐徐卷霜:“夫人,豆腐花!”
徐卷霜本对豆腐花没多大兴趣,但她瞧着广带样子可爱,禁不住就顺着广带,也往那小贩的方向瞧。一瞧不打紧,徐卷霜的目光捕捉到卖豆腐花的小贩身后有两个人,均着一身锦衣华服,一面说笑着,一面并肩踏进好彩酒楼。
两人虽然皆只显露背影,但徐卷霜还是轻而易举就将他们认了出来:一个是她的大伯王远达,另一个则是曾予她一场噩梦的裴峨。
虽从未听说过大伯同裴家有来往,但瞧着王远达同裴峨举止间的亲密,两人……像是熟识?
徐卷霜陷入沉思,不知不觉眼睛就一直盯着好彩酒楼门口,待王远达同裴峨已经进去多时了,她还没有收回目光。
高文骑马在侧,目光看似游走,但其实游着游着就总落到马车上。车帘掀开之后,他的目光更是别无旁窥,完全随着徐卷霜的目光走。
她往好彩酒楼的方向望去,他便也望,然后看见裴峨。
高文瞧着徐卷霜一直盯着裴峨的背影瞧,到裴峨身形消失,她的目光还不肯离开,高文心头有点煎熬。
他忍不住,便决定打马凑近车窗,同徐卷霜说几句话。
但在说之前,高文却先打马凑近了前头驾车的百尺,小声私唤:“百尺。”
百尺偏头,以目光代替言语:国公爷啥事?
“本公……的背够不够直?”
百尺表情僵硬地盯着高文。
数秒后,百尺动作亦僵硬地点了点头:直,极直,国公爷背挺如剑,又伟岸如松。
高文从百尺的表情和动作里读到了肯定,这才打马靠近徐卷霜,隔窗问她:“你……刚才在看豆腐花么?”
广带闻声而笑:“可不是么!夫人馋那豆腐花呢!”
作者有话要说:
21第二十回
“那我去给你买一碗来。”高文旋即接口。
他说得平淡,广带的笑容却瞬间在脸上僵住,上唇和下唇分外,嘴巴张得大大的。
广带伸手指徐卷霜,似乎急欲告诉她什么,却又碍于高文在侧,不敢言。
直到高文打马往好彩酒楼那边走去,离着车厢好远的,广带才敢赶紧告诉徐卷霜:“小的刚才只是斗胆试试,没想到国公爷真去给你买豆腐花!”
广带将“豆腐花”三个字咬得重重。
连徐卷霜也听出了这三个字的奇怪,轻声问广带:“豆腐花怎么了?”
“豆腐花在国公府是禁物!”“国公爷超级讨厌豆腐花,不仅吃不许吃,连这个词都不能提!”
要不她刚才见了豆腐花能这么馋?
“为什么?”
“不知道,小的被卖进府的时候,府中就有这个规矩了。不过这说明国公爷对夫人真是好!对了,百尺打小跟着国公爷,可以问问他!”广带的思维太过跳跃,语句不依次序,徐卷霜怔了怔。
就在这当口,广带早已打起了帘子,伸巴掌重重往百尺后背上拍:“百尺!百尺!”
“广、广、带姐早!”
“早你个大头!”广带觉得百尺真是蠢极了。她叉腰倾身,凑近前审问他:“你知道国公爷为什么不喜欢豆腐花吗?”
“广、广、广带、带——”百尺觉着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一扭头,就瞅见广带的脸贴在他的脸前。娘呀,贴得太近了太近了,几乎都鼻子碰鼻子了,他呼吸不过来……
百尺就仰起脖子,深深吸了一口阳气。他先吞咽一口,继而将自己的声音缓缓送出:“带、带、带——”
“啪!”广带出掌,正对百尺胸口一击:“别喊我名字了!快被你憋死!直接说正事!”
纵使百尺是武功绝顶的高手,此刻毫无防备,也差点被掀下马去。百尺晃悠了两下,稳住了身躯:“您、您问过我、我、多、多少次了……”
百尺谨遵广带教诲,不敢再广带名字,用“您”代替。
“您、您、您信我。我、我、我是真不知道!”百尺诚恳地说:国公爷那个天大的秘密,他是真不能说……
“你?!”广带还要再出手,徐卷霜却拽了广带的胳膊,拦住广带:“算了,百尺他真是不知道,你就别为难他了。”
百尺长出一口气,对着徐卷霜咧嘴露牙笑开:夫人真好。
徐卷霜也朝百尺礼貌回以一笑,方才转过头去。她毫无目的的望向车窗外,望着望着……目光就慢慢移向了好彩酒楼门口。
她注视着一个人,虽然不知这人为什么在大夏天还要披一件深黑的披风,但这装扮衬白袍,倒也不懒。这人直着身板下马,又直着身板向小贩买了一碗豆腐花,再翻身上马,表情一丝不苟,直直端着豆腐花朝她这边走来。
高文好像连蹲下}身买豆腐花的时候,背也是笔挺笔挺的。
徐卷霜心中暗赞:她才发现,他原有一躯这么直挺的背。
如屹立不倒不倾的山峰,让人可以放心依靠。
徐卷霜注视高文的同时,好彩酒楼三层的包厢里,也有两双眼睛隔着绿纱窗盯紧高文。
王远达和裴峨本是上茶楼商议别的事情,两人靠窗坐着,冷不防就瞅见了高文。这一瞅之下就再也移不开目。
王远达品一口茶,笑道:“没想着这高公爷真好闲致,让下人在车头坐着,自己却亲自过来买一碗豆腐花。”
裴峨也看,冷不住就哼了一声,半恼半酸道:“贤兄,人家高子文不是给他自己买的好不好,他是给你那好侄女买的。”
王远达年纪比裴峨大了一倍,裴峨却开口喊他“贤兄”——而且这一声“贤兄”喊得极其流畅,仿佛依这称谓已喊了好多年,心安理得。
“我……侄女?”王远达回味少顷,惊诧道:“玉姿?我不是想方设法让玉姿跟了你么,你怎么又把她转赠他人!”王远达伸手轻打裴峨胸膛:“玩腻啦?”
王远达一改他平日在王家所表现出来的威仪风范,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口中谈论的女子不是与他骨血相连的亲侄女,而是巷坊里可供押亵的贱姬。
王远达摇头,他些许心虚,手指不停在窗沿上敲:“玉山,你就算是玩腻了,转手给高公爷之前至少该跟我讲一讲啊!万一高公爷把那事告诉玉姿,你我两家都要被祸事!”王远达指头有些抖,声亦露怯:“你真是糊涂,糊涂……”
裴峨闻声也大惊:“子文知道那事?” 裴峨自己说完,又断然摇头:“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你这记性!”王远达蹙眉跺脚,朝裴峨数落道:“你忘了,当年我同恩师在你家商议那事的时候,你跟高国公俱在桌子下偷听……”
“啥时候啊?”裴峨也拧起了眉头,他怎么还是记不起来呢?
王远达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杯连带着响:“就你十岁那会!恩师同我入密室商议,哪晓得你跟高国公少年淘气,皆藏在桌下,一声都不吭,等我们商议完了才钻出来——”
王远达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裴峨已将王远达手一抓。
“我想起来了。”裴峨笑着眯起眼睛,悠悠道:“那时才多大呀,我都不记得了,子文还能记得?再说了,他这个人无心朝堂之事的……”裴峨忆起前些日子在柳垂荣家中喝酒,宴间提起王远达,高文连王远达这个名字都没印象。
裴峨就更多三分悠然自得,捏一捏王远达的手背,道:“贤兄,宽心。”
王远达瞩着裴峨面目表情怡然,心便也稍微松了些。他叹一口气,同裴峨一起往那窗外望去,继续注视高文:见高文果真隔着车窗将豆腐花递进车厢内,过了片刻,车厢里头的皓腕又将空碗递回来。
高文很颇有耐心地骑马回好彩酒楼这边,把空碗还给小贩。
高文的身形相貌在王远达的视线里逐渐增大,王远达心中又开始隐隐紧张,忍不住叮嘱身边裴峨:“玉山啊,不管怎么样要防好高公爷。高公爷……不是你我能惹得起。”
裴峨撇撇嘴:“知道。”
*********************
徐卷霜和高文一行人,食完了豆腐花,就继续开动,往京郊的方向驶去。这半程路里,徐卷霜不再总耷拉着车帘,她偶尔也会将车帘掀一条缝,去瞧窗外的高文。
他的背横看侧看,都始终好直啊……徐卷霜摇摇头:她这是怎么了,不要在意他的背。
徐卷霜就开始思考她心里的事情。
她靠着车壁,断断续续地想:高文这个人真是怪癖许多,分家不敬母,顶撞皇帝,背地里给父亲烧纸,还有个“豆腐花”的禁忌。他知文知武,但是一丁点都不知晓人情世故……徐卷霜不知不觉就想到自己同高文初见,他在一帮子纨绔中屹立着,眉目干净英气,君子玉树。可过会却又讽她是‘冶叶倡条’,真真气死人!
“夫人,你笑什么?”广带问道。
徐卷霜怔忪,这才发觉自己的嘴角竟不知不觉勾了起来。
……
四人到了郊外,百尺将车直接停在了打猎的林子前。
高文下马,徐卷霜下车,百尺也要跟着下车,欲将马缰拴在树干上。广带却在车厢内伸出胳膊来,不由分说扣了百尺的肩头。
百尺心中小鹿乱撞:哎呀广带怎么不让他准备下就抓他的肩膀呢,还抓得这么紧……
百尺脑袋里瞬间啥都无法思考,他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才得以扭转了脑袋:“广、广、广——”
广带直接用两指夹了百尺的上下唇封住,令他双唇紧闭:住嘴!
百尺脑海里恍惚绽出烟花:广带的手触了他的脸?!她那白皙柔软的拇指和食指,正捏在他的唇上……
百尺脑袋里的烟花直炸,好炫目,好梦幻,好多彩多姿……
广带哪里知道百尺想太多,只当他一如既往是个呆子。广带白了百尺一眼,便神色坦然向高文和徐卷霜扯谎:“国公爷,夫人,小的这要下车了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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