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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贵女[金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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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夙容原本想找机会将父亲的小妾全部送走,但如今仔细想来,只要她们不惹事,戚家倒也并非容不下她们。无论她如何反感,这些小妾也是父亲的女人。即便要送走,也该由父亲来决定。撇开她们的身份不谈,能够同甘痛苦,已是难能可贵。
    对于戚夙容的请求,秦湘很愉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以戚大小姐的性格,很难相信她竟然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一名小妾。
    戚夙容说道:“秦湘,我将店铺交给你管理,并非是认可你在戚家的地位。而是希望你能把握这次机会,脱离贱籍,将来可以另立女户。”
    “什么?”秦湘微微一愣。
    戚夙容认真地望着她,继续道:“你对我爹有多少感情姑且不论,但我爹肯定不爱你。他喜好美色,却又极重出身,在他心中,你们不过只是一种消遣,只有我娘才是他的妻子。你们甚至连为他生儿育女的资格都没有,你真的愿意无儿无女地跟着我爹一辈子吗?”
    秦湘脸上露出几分苦涩,没有言语。
    戚夙容又道:“女人的命运往往身不由己,但若是能拥有另一种更好的活法,为何不去尝试一下?”
    “你是想让我离开你爹?”
    戚夙容笑了笑,坦然道:“是的。”
    秦湘没料到她竟回答得如此干脆,思忖了一会,又问:“若我不愿意离开呢?”
    “任何对戚家忠心的人,戚家都不会亏待。你不愿意离开亦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为难你。你若改变主意了,也随时可以另谋出路。前提是,不能做出任何有损戚家名声和利益的事情。”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明白了。”秦湘慎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云容秀庄打理好的。”
    “拭目以待。”
    开业当日,云容秀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这间店铺是以一名商户的名义租下的,所以多数人皆以为幕后老板便是那名商户。
    戚夙容带着纱帽,坐在云容秀庄对面的茶楼,观看开业仪式。
    秦湘以前是一名歌女,长袖善舞,落落大方,倒也给秀庄赚足了面子。
    开业过程十分顺利,戚夙容放下心来,对一旁的平儿说道:“好了,我们回吧。”
    就在她们转身的同时,顾锦云带着小厮来到了秀庄门口,抬头看了看匾额,视线在“云容”二字上停了片刻,然后走进店铺。
    他刚踏进去,戚夙容便从茶楼走出来,两人错身而过。
    “夙容,今日开门红,秀庄做了一笔大生意。”傍晚,秦湘回到家中,表情略显兴奋地说道。
    “大生意?”戚夙容有些奇怪,秀庄的名声还没打出去之前,能接到什么大生意?开业当天,所有上品都有优惠,顶多就是多卖出了一些小饰品罢了。
    秦湘笑道:“有一位公子,一口气买下了店里所有的绢花和绣帕。”
    “什么?”戚夙容微微吃惊。绢花成本最低,数量最多,而绣帕却是价格最高的物品,全部买下,少说也要百十来两银子。
    “有没有记下那人的姓名?”她问。
    秦湘摇头,遗憾道:“他沉默寡言,从走进店铺到交易完成,总共只说了三句话,‘我要买下店里所有绢花和绣帕’‘多少钱’‘六子,付钱’,然后就走了,我甚至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六子?戚夙容心头一颤,追问道:“他长相如何?”
    秦湘想了想,回道:“大约二十一二岁,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眼神有些骇人,啊,对了,他右耳耳垂上有一颗红痣。”
    是他!是顾锦云,她上一世的夫君,是她曾经最爱的也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戚夙容捂着胸口,激动、喜悦、痛苦、悔恨的情绪纷沓而至。
    “夙容,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戚夙容闭了闭眼,衣袖内的手指微微颤抖。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与他相识。曾经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也不想让他和他的家人再经历一次。是啊,就当作不认识。
    秦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账本拿出来,说道:“这是今日的交易账目,你查看一下。”
    戚夙容随意扫了几眼,对她说道:“账目一个月查一次便行了,你不必每日来向我汇报。”
    “好。”秦湘也不矫情,收起了账本。
    戚夙容忍了一会,终于还是又问了一句:“你之前说的那位公子,是一进店便直接买下了那么多东西吗?”
    “那倒不是,他还在店里逛了一圈,着重看了几种比较精美的饰品,我以为他会买下那些饰品,谁知他买的却是绢花和绣帕。”
    因为绢花和绣帕能让她赚得最多!
    在这一刻,戚夙容几乎可以肯定顾锦云已经见过她,并且还在暗中留意她。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帮助她,还真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戚夙容暗暗有些好笑,心中既是甜蜜又是苦涩。如此看来,那两瓶药膏和那盅莲子羹恐怕也是他送来的。
    私闯民宅,他倒是做得驾轻就熟,就算她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能随意来去吧?
    戚夙容开始迅速回想自己近日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比如强行给自己的弟弟洗澡,穿着肚兜在桌上提笔挥毫,趴在卧榻上调香匀色……呃,不会都被看去了吧?
    戚夙容突然有种仪态尽毁的感觉……不过,他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思绪混乱,一夜无眠,但戚夙容却不得不起个大早。今日是皇后的寿宴,她必须去宋府一趟,为俏姨梳头打扮。
    她为庄俏娥量身定制的服侍,包括衣裙、鞋子、首饰、香料、妆容等等,需要她亲自帮她妆点。
    还有一点,她没有告诉俏姨,那便是她的绣线,全都用特制的香料匀染过。用这种绣线绣出来的图样会带着淡淡的清香,别有一番趣致,所谓拂袖生香亦不过如此。
    为庄俏娥妆点完毕,戚夙容便扶着她坐上马车,目送她远去。
    “小姐,若戚家没有出事,你如今也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宫中参加寿宴了。”平儿有些不忿地说道
    戚夙容笑了笑:“宫中的宴会我参加得还少吗?早厌了。”
    “厌了?奴婢不信。”平儿骄傲道,“哪一次宴会,小姐不是艳冠群芳,众星拱月?其他人根本无法与小姐相比。”
    戚夙容收敛笑容,是啊,她曾经最享受的便是那种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感觉,自诩无人可比,傲得不可一世。不懂得谦让,不懂得婉转,不懂人与人为善,以至于得罪太多的人。
    上一世所受的苦,大部分皆是她咎由自取。
    “好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你小姐我就算穿的是粗布麻衣,也照样能活得开开心心。”戚夙容迎着阳光,笑得释然。
    “奴婢就是为小姐不值嘛?”平儿嘟囔着。
    “走吧,回家去,我们还有大把事情要忙呢。”戚夙容想了想,说道,“昨天做了一笔大生意,今天去买点好菜,回家好好吃一顿。”
    “小姐,你要去买菜?”平儿一脸惊异。
    “是啊。”
    “别,让平儿去就好了,小姐怎能去那种地方?太脏了。”
    “行了,啰嗦。”戚夙容也不管她,径直朝街市走去。
    脏?她如何还会怕脏?
    世上最脏的是人心,最美的,也是人心。

  ☆、第十章 武师

御花园中,贵女齐聚,裙影蹁跹,百花争奇斗艳,尽显富丽。
    庄俏娥出身颇低,为人中规中矩又不擅交际,一身精心打扮确实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主动上前与之攀谈的,也仅仅只有平日交好的两三友人。她倒不觉失望,只是恐怕达不到夙容原先的预期了。若是由她亲自前来,光景自是大不相同。夙容的性格在贵女间虽不讨喜,但她的穿着打扮却是众女争相追捧的风尚。
    然而,就在宴会结束前,庄俏娥竟意外获得了皇后一句“别出心裁,蕙质兰心”的赞誉。简单八个字,却让庄俏娥受宠若惊,也让众女真正注意到了她。
    云容秀庄之名成功让贵女们留记在心。
    戚夙容接到庄俏娥的来信,很是高兴,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剩下的便是好好经营。一家云容秀庄虽无法彻底改善戚家的困境,却至少能保障生活的安稳,不必陷入四处筹钱的窘境中。
    她将家里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加工制作各种小饰品,补充货源,将家里弄得像一个小作坊,让戚父颇有些不满。他最看不起这些营营汲汲的商贩行径,自觉有失颜面,不成体统。
    他们戚家竟落魄到如此境地?真是老天无眼。想到此处,又不有些自怨自艾起来,整日与酒为伴,过得浑浑噩噩。
    正是创业之初,戚夙容分身乏术,并未察觉戚父的异常。直到三天后,戚父借酒劲,将一名不小心冲撞了他的平民男子打得差点致残,被一群平民拥到家中,她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戚父自恃身份,不屑与他们理论,直接承诺给他们三百两作为赔偿。
    三百两?戚夙容真是欲哭无泪。那人也就是外伤严重了些,请个大夫,加上医药费和额外赔偿,顶多五六十两。父亲一开口便是三百两,一句话就让她和娘这些天的辛苦全都付诸东流。
    她唯一庆幸的是,父亲没有整出人命,不然就真的麻烦了。但如此下去,恐怕早晚要出事。
    戚夙容回忆上一世,父亲也是醉生梦死,最后因为酗酒成疾,一身武艺彻底荒废,在母亲去世后不久,他也撒手人寰。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再次步上前世的后尘,但是她该如何是好呢?如今生活虽有好转,却也仅能养家糊口罢了。经不起大笔挥霍,更别说为父亲洗去污名了。
    是否该给父亲找点事做,免得他整日伤春悲秋,借酒浇愁?但父亲除了一身武艺,别无所长……武艺?戚夙容眼中一亮,对啊,武艺何尝不是一种优势?替人押镖、保宅护院之事,父亲肯定不会去做。但若是开设武堂,传授武艺呢?所谓传道授业,无论文武,亦颇受世人尊重。
    戚夙容不求父亲生财,只愿他能振作起来。
    于是,戚夙容将这个打算说与戚父听。戚父听罢,沉吟片刻,没有作答。
    “爹,戚家目前不宜妄动,您不如先收几名弟子,授以武艺,日后若能教出一名武状元,亦是美事一桩,对戚家亦大有助益。”
    戚父听到“武状元”三个字,神色微动。
    戚夙容再接再厉:“爹,夙宝好文多过习武,日后肯定是要走文试一途,夙容又是一介女流,无法继承爹的衣钵。您真的愿意一身武艺后继无人吗?”
    戚父终有些动容,松口道:“好吧,左右无事,收几个徒弟亦无妨。”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资质差的,我可不要。”
    戚夙容苦笑,爹啊,能不能收到弟子还是个问题呢?您就别挑三拣四了行不?
    说服戚父,戚夙容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她将后院收拾出来,当作练武之所,为免惊扰到前院的女眷,她又请人做了一个支藤架,将宅子前后隔开,种上丝瓜和葡萄,正好为家里添些食材。以后前院也要利用起来,种些易成活的蔬菜瓜果,可节省不少家用。
    为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戚夙容只让人在附近的巷口张贴了几张告示,主要招收一些平民少年,对束修之礼的轻重并无特别要求,就算别人提着一篮子鸡蛋过来,戚夙容也十分欢迎。
    顾家。
    顾锦云走进房间,递给顾宇风一张纸。
    顾宇风打开一看,奇怪地问道:“这是戚将军招收弟子的告示,你给我做什么?”
    “你去。”
    “啊?”顾宇风张大嘴,指着自己,一脸惊悚道,“要我去?”
    “你武艺疏松,正好去戚将军手下磨练一番。”
    “大哥,”顾宇风驳道,“咱们老爹以前也是一名将军,要学武何必找外人?就是你,也足够教我了!”
    “爹腿脚不便,如何教你?至于我,你真的要我教?”顾锦云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他。
    顾宇风心中一寒,吱吱唔唔没有吭声。
    “去?”顾锦云又问。
    “能……不去吗?”顾宇风挣扎着。
    “明天开始,跟着我,寸步不许离。”
    “……”
    “去?”
    “去,去,去。”能不去吗?跟着他,他又不是嫌命长了?顾宇风在某人的yin威下悲愤地妥协。
    “很好。”顾锦云衣袍一翻,潇洒离去。
    顾宇风望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大哥为何对戚家之事如此上心?若对戚家大小姐有意,何不早点娶进家门,省得折腾别人……”
    招收弟子之事,比戚夙容想象中更顺利,一共五名少年,十一岁到十六岁不等,虽然基本是贫家子弟,资质亦层次不齐,但胜在结实健康。
    让戚夙容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这几人中发现了顾宇风?她曾经的小叔子,顾锦云的亲弟。
    她有些忧郁了,顾锦云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如今的发展,与从前截然不同。上一世,她与他在戚顾两家正式会面前,从未有过交际。如今他又是送膏药又是送莲子羹,还把弟弟支使过来,是几个意思?
    戚夙容可不相信他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非卿不娶了。顾锦云此人确实面冷心热,却不易动情。之所以愿意娶她,除了一份责任之外,恐怕还带着几分怜悯之心。
    但这种责任和怜悯,在两人成亲后,逐渐被偏见、疏离、隔阂、矛盾、小人的陷害所消磨。戚夙容觉得他其实从未爱过自己,而她虽有动心,却不愿意坦诚相待,始终维持着那种可笑的骄傲,将自己逼入死胡同,也将身边的人逼到了绝地。
    这一次,她不想再嫁给顾锦云,只望能还他一世安宁。
    戚父收徒之后,嗜酒的毛病果然改善许多,人也精神了,每日操练弟子,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军营,倍感自在。
    戚夙容放下心了,再次将重心放到云容秀庄的事务上。
    那次寿宴之后,皇后的八个字让云容秀庄出了一把风头,吸引了不少名门闺秀,并成功收到了几份大订单。
    戚夙容让秦湘记下所有大客户的名字和她们的喜好,以便投其所好,更好地满意她们的需要。
    除此之外,云容秀庄的小物件也卖得很好。按理来说,一般贵女看不上太过廉价的绢花或成色普通的金银首饰,这些物的销量最多小有赚头而已,绝不会像如今这般热销,至少在云容秀庄彻底在京城打响名号之前不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夙容并不知道,顾锦云那日买下所有绢花和绣帕后,便将其当作赠品,以赠与所有在顾家各大商铺消费过的客人,根据消费额不同,赠品的品相亦不同,并报出了云容秀庄的名号。
    顾家虽是初入京城,但在京城交游广泛,旗下开设了茶楼、酒楼、客栈、棋室、胭脂铺、绸缎庄、粮油店,杂货铺等等,比起京城巨贾虽有不足,却也算颇有家底。
    他派送赠品之举,不仅为他家的商铺招揽了客人,也为云容秀庄做了一次大范围的宣传。
    戚夙容这边过得顺遂,却有人看不得她好过。
    皇后寿宴前,她们不敢太过放肆,如今寿宴结束,终于可以好好整治一下某人了。
    之前柳倩儿的计策本应万无一失,却不知戚夙容从何处得到了消息,竟然替他爹化了这一劫。
    “难道我们之中有人透了口风?”骆妍依环视一周,眼中带着怀疑。
    被她扫过的女子纷纷表示绝对没有泄露半点口风。
    柳倩儿开口道:“好了,别胡乱猜测,我相信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暗中搅局。戚夙容从前是何等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在场之人有谁没被她羞辱过?蝉宁,我记得你曾被她当众泼湿衣衫,丝毫不顾及你的颜面;芷苏,你胆小内向,不善言辞,她却让你在她的生辰宴会上,为她献歌一曲,你改为抚琴,却得到她一句‘班门弄斧’的嘲笑;宜安……”
    柳倩儿一一陈述戚夙容曾经的无礼行径,每多说一句,便让在场众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愤慨。
    末了,她又道:“她对我们的侮辱,我们都要一一讨回来。上次计划失败,不算什么,权当她走运。我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总有办法让她家无宁日,生不如死,以解我们心头之气。”

  ☆、第十一章 顾锦云

“容儿,我们离开戚府已经几个月了,外面的局势似乎也平静了许多,我们是否该让宝儿重新上私塾了?”戚母一边串着珠子,一边询问。
    “再等些时日吧。”戚夙容回道。她在等一个人,八年前曾名动天下的金科状元许琛,被誉为天纵英才,聪明绝顶。然其性格古怪,桀骜不驯,无法忍受朝廷的繁文缛节,做官不到两年便辞官而去,从此杳无音讯。
    上一世,他一共收了三名弟子,这三人无一例外,在数年后全都成为了权倾一方的国之栋梁。许琛或许无法成为一名好官,却绝对是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良师。
    夙宝本有机会成为他的弟子,但许琛收学子有两点古怪的要求,眼缘得其一;其二,须交付束修两千两,若暂时无法交付,可签下欠条,每过一年,利息翻一倍,直至付清。只要满足这两点,无论出身高低贵贱,皆一视同仁。
    当时,戚家境况凄凉,别说两千两,就是两百两亦筹不出来。虽说可以签下欠条,但戚父和戚母对许琛的为人颇有犹疑,再加上戚夙容和顾锦云的婚事已经敲定,手头拮据,实在不愿再背上债务。后来顾锦云主动提出要承担这笔费用,却又被好面子的戚夙容给拒绝了。故而夙宝拜师之事,最终不了了之。
    而后,夙宝进了一家普通的私塾,学业虽未曾被耽误,却受尽同窗的排斥和孤立,性格逐渐变得阴郁。此事可以说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不同的选择,截然不同的未来。
    “我想让夙宝拜入许先生门下。”戚夙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先生?”戚母微愣,“哪位许先生?”
    “许琛许子贽,曾经的金科状元,见识广博,才名远播。”戚夙容回道,“我听说他近日便会入京,并有意收几名弟子。夙宝若能拜入他的门下,必将获益良多。”
    “是吗?”戚母并非有主见的人,闻听女儿此言,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不过,”戚夙容又补充道,“需要给许先生准备两千两的束修。”
    “什么?两千两?”戚母讶异道,“家里还有余钱吗?”
    “省省总会有的。”
    戚母迟疑道:“那位许先生,真的值得我们花费如此多的银子吗?”
    “绝对值得。”戚夙容肯定地点头。她只担心夙容入不了他的眼。
    上一世许琛入京就在皇后寿宴的两个月后,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她要尽快赚到两千两,若只能签欠条,爹娘恐怕不会同意。
    就在戚夙容为银子发愁时,一个赚钱的机会便出现了。
    “有人想要一副佛绣?”戚夙容看向秦湘。
    “正是。”秦湘笑道,“据说这位公子的母亲信佛,每年都会去莲山静修,故而想送他母亲一副佛绣。他出价很高,但需要先看图样。除了我们秀庄之外,他另外还请了几位有名的绣娘,到时会在我们当中选择其一。”
    戚夙容想了想,问道:“可知那位公子的身份?”
    “太尉之子柳慕涵。”
    “是他?”柳倩儿的兄长?戚夙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若是完成这个单子,夙宝拜师的束修便不用担心了。
    两天后,柳慕涵再次来到云容秀庄,见到戚夙容绘制的图样,颇感满意。虽只是简单的白描,但线条流畅,运笔自如,佛像仪态庄严,慈祥,甚合佛家意境,看得出绘图之人技艺不凡。
    “不错。”柳慕涵笑了笑,问道,“不知绘制此图的绣娘是何人?能否告之名讳?”
    “这……”秦湘客气地笑道,“敝庄主人行事低调,向来不轻易透露姓名,还请公子见谅。”
    “哦?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强人所难了。”柳慕涵并未追问,点头道,“这副佛绣,还请务必在一个月内完成。”
    “公子请放心。”
    柳慕涵留下定金便离开了。
    出了秀庄,回到太尉府,他对一名侍卫吩咐道:“去查一下云容秀庄那位绣娘的身份,尽快回来汇报。”
    他不能让一名来历不明的人帮他母亲刺绣,到时母亲问起亦不知如何应答。
    “是。”侍卫应声,转身而去。
    傍晚,侍卫回报:“云容秀庄的绣娘是戚朔戚大将军之女,夙容小姐。”
    “你确定?”
    “属下亲眼所见。”
    柳慕涵皱了皱眉,对自己的书童说道:“明日你去云容秀庄退了这笔交易,定金便不必要回了。”
    他与戚夙容有过几面之缘,深知她的品性为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她有能力绣好这副佛绣。
    “退订?”戚家,戚夙容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问道,“为何退订?”
    秦湘神色有些犹豫,回道:“那小厮说,他家主人不信任你的技艺。”
    戚夙容想了想,便猜出了其中的原由。恐怕柳慕涵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以他和他妹妹对自己的评价,信不过也是理所当然。
    此事乃过去的自己一手造成,但被人轻视、厌恶的感觉,总是不好过的。
    “我知道了。”就算他不要,这副佛绣她也非绣不可。绣好之后不仅能当作商品出售,还能为自己争口气。
    决定之后,戚夙容每日清晨起床便会点燃一根檀香,然后展开绣架,开始刺绣。
    房中檀香四溢,她神色平静,目光专注,一针一线都非常的用心。窗外的阳光,勾勒出她美丽的侧影,透着一种祥和的气息,让屋外的男子停驻了许久……
    不过半月,戚夙容便完成了这副佛绣,秦湘看得赞不绝口,立刻挂到秀庄,当作镇店之宝。
    柳慕涵拿着另外请人刺绣的绣品,经过云容秀庄,不经意朝店内望去,目光立刻凝住。
    他跨步走进店中,直直地望着正中的那副绣品,眼中闪过惊异。这副佛绣,不仅针法细腻,色彩鲜明,而且透着一种祥和庄严之感,绣此图之人,必然心境平和,淡然自若。走近几步,他立刻又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佛意。
    正在他想出声询问时,只听身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副佛绣,我买了。”
    柳慕涵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壮硕,面目冷峻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稍等。”见他要买下这副绣品,柳慕涵立刻出声阻止道,“这位公子,在下对这副佛绣颇为青睐,不知公子能否割爱?”
    顾锦云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鹰隼般凌厉。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柳慕涵心中一寒,这男子好冷的气质。
    “这副佛绣定价九百九十九两。”秦湘插话道。
    “六子,付钱。”顾锦云对身后的小厮吩咐。
    “等等,我出一千二百两。”柳慕涵提价道。
    “先来后到。”顾锦云没有与他竞价,只是望着秦湘说道。
    秦湘犹豫不定。
    “此绣品是我们同时看中,有何先来后到之说,自然是价高者得。”柳慕涵不急不缓地说道。
    顾锦云依然没有接他的话,继续对秦湘说道:“你可去问秀庄的主子,她是愿卖我,还是卖他?”
    “这……”秦湘有些为难看向柳慕涵。后者想了想,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他暗想,戚夙容理应会给他这个面子。
    秦湘道,“那好,还请两位公子稍等,小女子即刻便派人去问问。”
    她叫来一名丫头,让她尽快去戚家一趟。
    两个都不想卖!戚夙容听到丫头的回报,翻了翻白眼。为何这两人会这么巧凑到一块?
    她思索了一会,让丫头去回复:“若柳公子愿意出四千两,那副绣品就卖给他。若是不愿,就以原价卖给另外那位公子。”
    丫头微愣,迟疑道:“小姐,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得罪柳公子?他可是太尉府的大公子。”
    “你照说便是。”与其让顾锦云得罪柳慕涵,还不如让她来当这个黑脸人。况且柳慕涵退订在先,她心有不忿,出此高价亦在情理之中。以她对柳慕涵的了解,或许有不悦,却不至于怀恨在心。
    丫头将戚夙容的话带到,柳慕涵听后,目光微沉,见身边的男子正盯视着他,便应道:“好,就四千两,我买了。”
    “太尉府的大公子果真豪气,小女子替主子谢过了。”秦湘笑着帮柳慕涵收好绣品。
    “这副绣品真是你家主子所绣?”他又问了一句。
    “正是。”
    柳慕涵不再言语,交付银两,让书童拿好绣品,瞥了那男子一眼,转身离去。
    “这位公子抱歉了。”待柳慕涵离开,秦湘不好意思地欠身道,“柳公子身份尊贵,我们得罪不起。为表歉意,店里的物品,公子随意挑,本店一律给您打八折。”
    “他是太尉之子?”顾锦云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是的。”
    “嗯。”顾锦云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便走出了秀庄。
    不是秀庄得罪不起,她担心的恐怕是他得罪不起,即便她现在不知他是何人……

  ☆、第十二章 相面

太尉府书房中,柳慕涵将几幅佛绣平放在书桌上,认真端详,视线最后落在那副由戚夙容所绣的佛像上。他仍然很难相信这幅佛绣出戚夙容之手,不说她如今不过十六岁,以她平日的品性,也太不可能绣出如此精细的绣品。
    那一针一线,均匀细密,毫无瑕疵,更神奇的是绣品背面,竟然又是另一番光景,与正面的色彩鲜明不同,背面用金线和银线绣成一尊金佛,有如佛光普照。两面异色分明,天衣无缝。实在令人惊叹!
    之前这幅佛绣定价为九百九十九两已然不低,如今看来,四千两也未必不值。
    正在这时,柳倩儿走进书房,给柳慕涵端来一杯参茶,见到书桌上的几幅绣品,笑道:“这是给母亲准备的礼物?”
    “嗯,你看如何?”柳慕涵喝了一口参茶,让开一步。
    柳倩儿上前端详,点头道:“几幅绣品皆属上品,但这幅最显灵气,高上一筹。”
    她指的正是戚夙容的绣品。
    “妹妹的眼光果然与为兄一般无二。”柳慕涵赞了一句。
    柳倩儿抿嘴一笑:“如此说来,哥哥是打算将这副绣品送给母亲了?”
    柳慕涵点头:“正是。”
    语气中却隐隐透着几分不舍。
    柳倩儿看了他一眼,说道:“哥哥若是舍不得,何不留在家中?待母亲回来,照样可以送。现在送过去,肯定是要留在寺里的。”
    柳慕涵思索片刻,还是摇头:“算了,还是送过去吧。母亲回来若是知道我将更好的佛绣留在家中,恐怕会怪责我待神佛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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