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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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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放此时望向秦峥的眸中却有几分心疼:“峥弟,这一路行来,你我忍饥挨饿,我只是看你身形瘦弱,想着你可能是吃不饱,凭空把长身体给耽搁了。后来在图招财府中,我看你食量极大,更加确认你往日从来未曾吃饱过。”
  秦峥平生第一次,出现点点的愧疚之感。她这个人,有的吃,就多吃;没的吃,少吃点也行。若是挨饿,是有的,若说饿得耽误了长身体,那倒是不至于的。
  她甚至开始想着,是不是应该告诉路放自己是女儿身?
  路放见秦峥不答话,便低头道:“我原本想着多在图招财那里待一些日子,让你也吃饱饭,长长身体,谁知道你着急走人,竟然要把我拉在那里不管了。”
  秦峥听到这话,不觉哑然,又有几分感动,更想着不应该隐瞒路放的。
  路放见秦峥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恰好看到两人的脚,便故意作弄她,用自己的脚丫去夹秦峥的脚丫。秦峥猝不及防,被夹住,觉得痒极了,忍不住斥道:“放开我!”
  路放使坏,笑道:“就不放!”
  秦峥哼了一声,抬起另外一只脚来就要去踢他,路放赶紧要躲,结果一不小心,竟然把水盆弄倒,顿时水洒了一地,连那盆沿上搭的手巾也都湿透了。
  这下子谁也别玩了,两个人手忙脚乱,偏偏这客栈里连个多余手巾都不曾准备,于是只好端着依然湿漉漉的脚丫子呼叫伙计拿扫帚来扫水。
  此时门被推开,谁知进来的并不是伙计,而是一个妩媚娇弱的女子,就是昏暗的灯光望去,正是方才倚靠在窗棂上的那位女子。
  此时秦峥已经猜到对方是谁,当下端着湿漉漉的脚丫子打量过去,只见对方瓜子脸儿,弯眉如柳,双眸如杏,黑发如墨,此时身着紫貂昭君套,石青刻丝灰鼠披风,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婉约卓然地站在那里,真是国色天香一般的人儿。
  路放却是看都不想看来人,径自拿了一件外衫随手擦了擦自己的脚,又弯腰仔细帮秦峥擦好了,这才冷漠出声道:“我们要睡了,你一个女人家,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这女子如秦峥所猜,正是嫁给第二十六管家的路放曾经的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夏家的大小姐夏明月,如今的第二十六夫人。
  夏明月见路放对自己如此冷淡,不由心伤,眸中瞬间涌出泪来,凄声道:“阿放,你是不是心里恨我?”
  秦峥无奈,难道这两个人要当着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来诉说别后离情,或者亡国后的恩怨荣辱吗?
  夏明月感觉到秦峥看自己,顿时也觉得有点尴尬,当下脸红了红,鼓起勇气上前道:“这位公子,可否借个方便,妾身有话想和阿放说。”
  路放听此,断然拒绝,冷冷的声调充满了疏离:“我没有什么话想和你说。”
  秦峥认为自己还是暂时离开一下好,当下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谁知道路放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你不用走。”
  秦峥耸肩,好吧,她不走,反正这件事和她也没关系,于是她倒头,拉了被子来,埋头躺下。
  累了一天,也该歇歇了。

  ☆、前未婚妻的男人
  夏明月万没想到路放不让秦峥走,更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厚颜,真个就不走了,难道自己要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和阿放哭诉曾经重续旧情吗?
  夏明月脸蛋红了又白,最后一咬贝齿,又上前走了几步,娇声垂泪道:“阿放,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路放坐在床头,剑眉紧锁,背部紧绷,整个人坚硬冷漠的如同一块石头。
  夏明月嘤嘤哭诉道:“路家没了,我爹逼着我改嫁,可是我不想嫁,我想等着你。谁知道没几天,敦阳城就要被攻陷了,我爹带着我们一家逃离,路上我爹病了,我们遇到了土匪,带来的盘缠都被抢了。”她抹了抹泪:“是他救了我们全家,治好了我爹的病,我没办法报答他,只好嫁给了他。”
  路放微微闭起双眸,良久发出一声叹息:“明月,你误会了。”
  夏明月一愣。
  路放张开眼,用着平静淡然的眼神望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妻:“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也没有恨过任何人。”
  他苦笑了下,道:“如果说要恨,那我只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保全家人。”
  夏明月听此,越发流泪,摇头痛声道:“不,阿放,你不要恨自己,这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我们命不好,怪这个昏庸无能的朝廷。”
  秦峥躺在床里面,整个人盖着被子,喘息不顺,她觉得有点闷。
  夏明月却丝毫没在意床里面躺着的秦峥,事实上她已经忘记了秦峥这么个人,她低头哭了一会儿,终于又道:“二十六爷身体也一直不好,他对我极好,特别疼爱,他说了,等他那天驾鹤西归了,他随我怎么样都行,不让我守着……”
  秦峥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一声——她是真觉得有点闷啊。
  路放感觉到里面的秦峥不舒服,便用手安抚地碰了下她的肩部。
  路放听到此,皱起了眉,他开始明白夏明月来找自己的目的了。想让自己当那个二十六老头子的替补吗?
  夏明月在泪光中察言观色,知道路放不喜,忙诉说情怀:“阿放,我心里一直想着你啊,记挂着你,从来不曾忘记过你!那一日,我在那里亲手放粥,你可知道你忽然那样出现在我面前,我整个人都傻了。可是你呢,你竟然穿的那么狼狈,你竟然要向我求一碗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说到这里,她是真得痛心疾首,哭得眉眼都皱在了一起。
  她哭得不能自已:“我想起你往日,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你何曾向任何人低过头……你竟然被逼到了如此地步……”她哭得已经有些哽咽了。
  路放眸子逐渐透着厌倦,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请出去!”
  夏明月见路放浑身散发着对自己的排斥和疏离,不由得一慌,忙道:“阿放,你就真得不能原谅我吗……”
  路放冷眉冷目,语气中也含着冰霜,一字一字地道:“二十六夫人,不要忘记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难道你要我叫人来请你回去吗?”
  夏明月几乎是绝望地望着路放,两颊闪着泪光:“好,我出去,你恨我,我知道,我这就出去……”说完掩面转身跑出去了。
  秦峥见一场闹剧总算落幕,终于可以从被窝里出来好好透透气了。
  路放低着头,紧锁着眉,合着双眸,一言不发。
  秦峥叹息,下床。
  路放猛然睁眼:“你去做什么?”
  秦峥指了指门:“她没给我们关门。”总不能敞着门睡觉吧。
  路放看着秦峥:“峥弟……”今日的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峥关上门后,回来床上,拍了拍路放的肩膀,很理解地道:“我曾答应过你,以后会为你娶一门绝好的亲事。等到了十里铺,我就开始帮你物色。”
  路放苦笑拒绝:“不用。”
  秦峥坚持:“我会帮你找个比她还美的女子的。”她又补充道:“美到让你忘掉这个人。”
  也忘掉曾经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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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两个人醒来洗漱,略吃了点东西准备离开,谁知正要走时,却被一个玄衣武士叫住。
  路放平静地道:“请问台兄,有什么事吗?”
  这玄衣武士打量了下路放,这才道:“我家二十六爷有请。”
  秦峥和路放面面相觑。
  玄衣武士催道:“请吧,二十六爷等着呢?”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路放点头:“好。”
  两个人跟随着玄衣武士,穿过小院,来到了这个客栈最大最好的一间房,也就是昨晚夏明月依靠窗棂的那间房。
  玄衣武士先在门口请示,听到里面传来夹杂着咳嗽声的苍迈的声音道:“进来吧。”
  玄衣武士这才带着路放和秦峥推门进去。
  一进屋,便闻到浓浓的药味,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脸色蜡黄,病怏怏地倚靠在床头。而就在床边,陪坐着的正是娟秀美丽的第二十六夫人夏明月。
  老人就是第二十六管家,他听到声音,颤巍巍地睁开双眸,夏明月慌忙将他扶起。
  二十六管家双眸望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打量一番后,最后目光落在路放身上,他咳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就是路放吧?”
  路放点头,上前拜道:“正是小可路放,前来拜见二十六爷。路放前些日子曾受二十六爷一饭之恩,在此谢过。”
  对于这位老人,路放是敬重的,其实远在路放还是个孩子时便对凤凰城的管家们有所了解。知道这位二十六管家在凤凰城排位虽然低,可是却颇为受人尊敬,就连凤凰城城主对他也是敬重有加。只因这个人最是仗义好施,平日里有了钱就送人,自己从不留财,且平日极为仗义,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求到他头上,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而前些日子这位老人在病弱之时的行途中不忘设立粥棚,接济大炎逃来的难民,可见他仗义慈善之一斑。
  二十六管家点了点头,又望向路放一旁的秦峥:“这位便是秦小弟吧?”
  秦峥微一皱眉,随即便想明白了,应该是第二十六管家途径边境小镇,曾经在第七管家图招财那里逗留,于是知道了这些。
  她忙上前见礼,答道:“正是秦峥。”
  第二十六管家又问道:“我听说你老家就在凤凰城?”
  秦峥答道:“是的,秦峥父亲世代居住凤凰城十里铺,如今秦峥正是要回去那里,打扫做个小买卖过活。”
  第二十六管家闻言,点头称赞:“好。我凤凰城几百年来以经商之道霸天下,百年凤凰旗并不是白来的称号,你回去之后好好经营,定能有一番成就的。”
  就在第二十六管家和秦峥说话时,夏明月的目光默默地落在路放身上,一眨不眨地望着。
  二十六管家咳了声,夏明月这才回过神,忙帮着二十六管家递水捶背。
  这第二十六管家好生一番咳后,终于停了下来,平息了喘息,这才又对路放道:“路放,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是我还是得和你说说,你也莫要怪我倚老卖老了。”
  路放恭敬地道:“二十六爷有话请讲。”
  第二十六管家满意地点头,安抚地拍了拍一旁夏明月的手,这才颤巍巍地道:“明月是个苦命的孩子,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我年纪这么大了,她能在我身边照顾我,我很感激她,可是我如今病得越来越厉害,怕是不久便要撒手西去,我很担心如果我不在了,谁来照顾她。”
  路放不置可否。
  第二十六管家喘了口气,望着路放,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又道:“我并不要你承诺其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若是可以,请你顾她几分,如何?”
  路放神色难辨,直直地望向夏明月。
  夏明月也坦然回望路放。
  四目交接间,多少过往,仿佛都如烟云。
  路放笑了下,答第二十六管家道:“二十六爷,尽可放心,不提二十六爷今日之言,便是往日夏家和路家的世代交情,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帮她,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第二十六管家听此,点头笑了:“好……”
  路放见此,已经无话可谈,便起身告辞。
  夏明月望着路放离去的背影,目光一直不曾移开。
  第二十六管家原本已经眯着眸子养神,此时忽然叹息道:“明月,你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夏明月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位老人。
  老人睁开双眸,怜惜地望着她:“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夏明月一惊:“谁?”
  可是老人闭上双眼,却不再答话。
  他已经不行了,如今拖着病体要回到凤凰城去见城主最后一面,向城主复命。
  临走之前,唯一能替夏明月做的,也许就是解释清楚他和明月的关系。可是以后到底如何,就要看明月自己的造化了。
  那个陪在路放身边的女子,实在和寻常女子不同。这样的女子,若是不曾把她放在心里也就罢了,若是一旦放在心里,那便是天下女子皆庸脂俗粉,怕是再多绝色也不会看在眼里了。

  ☆、被抢占的宅子
  当第二十六管家这位老人心里琢磨着那个非同一般的姑娘时,这位姑娘秦峥正和路放一起欢快地策马背驰。最后两个人停在一处小镇前,小镇上房子都是青砖瓦房,道路修得极为齐整,道路两旁种了整齐的垂柳。如今是傍晚时分,炊烟四起,又有卖撒子馒头桂花饼的在大声招揽生意,更有走街串巷的卖油郎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倒是热闹的很。
  路放回首,问秦峥道:“这里便是你的家乡十里铺了吧?”
  秦峥望着这个陌生的小镇:“看样子是了。”
  路放又问:“你家在哪儿呢?”走了这么久,总算到了秦峥家,也该歇歇了。
  秦峥摇头:“我也不知道。”
  路放无语。
  就在这时候,有个十岁上下的女孩来到他们面前,好奇的眸子打量着路放和秦峥,稚声问:“两位不是本地人吧,你们从哪儿来啊?到这里来做什么啊?”
  这个小女孩这么大了还梳着勃角,用一个红色缎布扎了,上身着青色小袄,下身穿着绿色裙儿,都是粗布的,洗得略有些旧,一看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秦峥笑道:“小妹妹,我们从大炎来,是要去前街老秦家。”
  小女孩听了,热情地道:“我们这里前街只有一户人家姓秦,你等着,我带你去。”
  秦峥见此,倒是对这个热情的小姑娘很是喜欢,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歪头笑道:“我叫包姑。”她这么笑起来,倒是也好看。
  秦峥笑道:“不如你上马来,我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小姑娘包姑未曾骑过马,如今一听,自然乐意,忙使劲点头。
  秦峥当下伸手一捞,将她提上了马:“走吧。”
  包姑如今乍骑马,倒是很新鲜,好奇地摸摸缰绳和马身上的毛,又欢天喜地地到处看。
  秦峥一路行经这十里铺的街道,只见此处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却五脏俱全,金铺银楼,药铺书肆,食店茶楼,应有尽有。想来这里距离凤凰城不远,又有南来北往的客商经过此地的缘故吧。
  当下一行几人边看边走,不片刻功夫,便来到了一排老房子前。只见这处老房子有三间大房是临街的,三间大房一旁有个朱红色大门,大门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朱红色的漆都开始斑驳了。
  包姑指指那大门道:“这就是老秦家!”
  秦峥翻身下马,然后扶着小姑娘也下了马后,自己走到大门前,摸了摸那大门上的铜环,只见这铜环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已经被摩得铮亮。她又蹲下身来,看大门旁边的两个石头墩子,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厚厚的灰尘去了后,那石墩子上豁然刻着几个字:“甲亥年,秦一人。”
  看着熟悉的字体,秦峥一时有些鼻酸,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几个字。
  物是人非,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路放此时也下了马,见此情景,知道是没找错地方,但见这个家里仿佛住着人,便问小姑娘:“小姑娘,这里住着谁啊?”
  包姑好奇地道:“这里自然是住着秦三婶一家啊,有什么问题吗?”
  路放听了,对包姑笑道:“秦三婶一家有什么人?”
  包姑想了想,掰着手指头道:“有秦三婶,秦三婶的大儿子,大儿媳妇,二儿子,二儿媳妇,三儿子,三儿媳妇……”
  小姑娘还有继续数下去,路放望着这门,心道难不成这房子多年不用,已经被人占了?
  包姑倒是很聪敏的,她见此情景,便道:“我帮你忙去叫门!”说着便上前敲门,高声叫道:“秦三婶,在家吗?”
  路放望了眼秦峥,低声问道:“你老家还有人?”
  秦峥站起来,摇头:“我也不知。”
  一会儿功夫,只见大门伴随着沉重老旧的声音打开了,一个面相略显刻薄苍老梳着罗髻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看了眼小女孩道:“包姑,来做什么?”
  包姑俏生生地道:“秦三婶,你家有客人了,我把他们带来了。”
  “客人?”这秦三婶不明白,诧异地望向秦峥和路放,却是不认识的,便拉下脸道:“你们是什么人啊,来我家有什么事?”
  秦峥翻身下马,走上前道:“请问你是何人,为何住在这里?”
  秦三婶越发惊讶,上下打量一番秦峥,只见这少年神情淡漠,眉眼平静,分明是陌生的,却又仿佛透着一点点熟悉。
  秦三婶愣了很久后,终于呐呐地问:“这是我家,我当然住在这里,你是谁啊?”
  秦峥见此,不慌不忙地走到马旁,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砂锅,又从砂锅里掏出一个油布,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
  她将纸递到秦三婶面前,淡淡地道:“这是我的宅契,这片宅子,是我的。”
  秦三婶惊异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慌忙接过来,仔细上看下看,看了半响,最终说:“我,我又不识字!”
  旁边的小女孩包姑发出“噗”的笑来,甜甜地道:“秦三婶,你既然不识字,早说嘛,怎么竟然看了这么久。”
  秦峥慢悠悠地抽回宅契:“这位秦三婶,我父亲乃秦一人,这片宅子原归我父亲所有,后来父亲去世,将宅子传给了我。”
  她望着这位秦三婶,又补充道:“忘记说了,我叫秦峥。”
  秦三婶恍然,指着秦峥道:“喔,原来你是大哥的儿子啊!”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脸红了下,尴尬地一笑道:“都长这么高了啊!”
  秦峥笑了下:“我和我朋友远途而来,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就进屋了。”说着话时,便招呼着路放骑马进屋。
  路放当下骑着两匹马,就要进院子。
  秦三婶见此,忙拦住两个人道:“慢着,慢着……”
  秦峥一挑眉:“请问三婶还有什么吩咐?”
  秦三婶尴尬地笑着道:“那个大侄子啊……我是你爹的远房堂弟家的,以前呢我们当家也叫你爹一声大哥,既然如此,我就冒昧地叫你一声大侄子吧!”
  秦峥见此,施礼道:“原来是堂婶,秦峥见过堂婶。”
  秦三婶见秦峥认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个事儿吧,是这样的,你爹带着你娘走了后呢,我们看这宅子这么大,也没个人住,倒是怪可惜的,也想着这宅子该有个人看着点啊,就这么着住进来了……”一住还住了这么多年了……
  秦峥听此,再次施礼道:“说得确实在理,这么多年了,多亏了堂婶帮忙看顾宅院,秦峥在此谢过了。”
  秦三婶面目上讪讪地笑着,嘴上道:“这倒不用谢,不用谢。”
  谁知道秦峥话锋一转:“如今秦峥回来了,自可看顾宅院,以后就不烦劳堂婶了。至于堂婶看顾宅院之恩,改日秦峥一定带着礼品登门答谢。”
  秦三婶听闻此言,顿时变了脸色:“这,这倒不用……可是这……”
  秦峥一笑,招呼路放道:“走,进去吧。”说着,两个人,两匹马,堂而皇之的进院子里去了。这秦三婶是要阻挡的,奈何伸出的胳膊愣是被秦峥和路放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挡了过去。
  这边热闹地要进屋,那边屋里便要这秦三婶的儿媳妇叫着道:“娘,这是怎么了,闹腾什么啊”说着便见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妇人,约莫二十多岁,穿着月白色家常裙子,胖乎乎的,倒像是要撑破那裙子。
  这儿媳妇见了秦峥和路放,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大声嚷道:“娘,这是谁啊,怎么跑咱家来了?”
  秦三婶无奈地解释道:“这是你秦家伯伯的儿子,如今回来了?”
  儿媳妇一听,不解地嚷道:“回来就回来呗,干嘛跑咱家来?”
  秦三婶尴尬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路放见此,笑望着秦峥,那意思是这下子怎么办?
  秦峥上前对秦三婶道:“三婶,先寻一间屋我们住下吧,其他事情容后再计。”
  此时此刻,总不能马上赶这一家走吧,总得给人家点时间。
  谁知道秦三婶听到这话,越发为难:“这……这……”
  那儿媳妇听此,打量了下秦峥,冷笑道:“家里可没地儿住了啊!统共就这么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娘住在一间,老大一家住在东厢房,老二一家在西厢房,我们如今住在窝在正屋旁边的东抱厦里,小姑子自己在西抱厦里,这倒座房倒是有三间,可是如今连个窗子都没有,这天寒地冻的,也没法住人啊!”
  秦峥皱眉,看向秦三婶:“堂婶,那我们住哪儿?”
  秦三婶满面愁苦地道:“大侄子啊,这一时半刻,哪里有住的地方,不如你们先去外面客栈将就一番吧?”
  这时候小姑娘包姑看出门道来了,脆生生地道:“三婶啊,你这房子分明是占的人家秦哥哥的,你怎地竟然让人家去住客栈吗?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这吵嚷之际,最边上西抱厦的棉布门帘被掀开了,只见一个二八芳龄的姑娘走了出来,梳着粗黑的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眉眼也算好看。她走出房来,见院子里这么些人,便好奇地看过去。
  谁知道就这么一眼,便见到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男子,生得好一个俊俏,那眉是那么硬挺地往上挑着,那眼儿是那么的神采飞扬,还有那鼻子,那么高挺,唇呢,虽然薄,却也薄得极为好看。这哪里是普通镇子里的年轻男子可以比的高贵俊朗啊,姑娘只看了这么一眼,已经醉了。
  就在此时,偏偏路放也看过去,那冷峻寒凉的双眸,仿佛带电一般,小姑娘顿时神魂颠倒,眼里再也没有别人了,只痴痴地望向路放的方向。

  ☆、秦峥要请客
  这秦三婶的儿媳妇见此情景,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抢房子的来了,当下马上做出撒泼状,叉着腰气急败坏地道:“当初我嫁到这家来,是答应了我有青砖大瓦两进两出的院子住的,如今只落到一个东厢房,也算是我性子好就忍了。可是如今要把我赶走,我是坚决不干的!你们谁爱让出去谁让,反正我不让,如果真要让,这日子我就不过了,回娘家去!”
  她这话一出,顿时其他屋的,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也都纷纷站出来了,上前虎视眈眈,一个个表示:不让房!
  小姑子见此情景,终于从自己的迷蒙中醒来,羞涩地看了下路放,跑到自己娘面前,小声提议道:“娘,我先和你住一间,让他们住我那抱厦屋吧。”
  秦三婶见终于有个肯让的,赶紧点头:“好,好,好,就让大侄子先住在柳儿那间屋吧。”
  于是一场好戏暂时告一段落,秦峥和路放准备将东西放到抱厦里去,小姑子柳儿也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而那边包姑见一切都落幕了,当下笑着道:“秦家哥哥,我先走了。”
  秦峥笑了下,谢道:“包姑,多亏了你带路,今日谢谢你啦。”
  包姑摇头又摆手:“不用谢,咱这街面上都知道我包姑是个包打听,有什么事秦哥哥就来找我就行。”
  秦峥见这小姑娘实在可爱,心里很是喜欢,便道:“好,改日秦哥哥去找你玩儿。”
  包姑又和路放说了再见,蹦蹦跳跳地走了。
  小姑子柳儿含羞带怯地望着路放,小小声地道:“公子,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
  路放淡声道:“多谢姑娘了。”
  柳儿见路放回她话,尽管那声音里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过她依然心花怒放,掩唇一笑,再羞涩地看了看路放,转身跑了。
  这时候,秦三婶带领着几个儿媳妇也都进了屋,躲在里面不知道嘀咕什么。
  路放和秦峥总算安顿在小屋里,这屋子实在是小啊,可能以前是当杂物储藏室用的吧,里面只容得下一张床,以及一个桌子。
  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后,路放便负责去找水和草来喂马,秦峥去准备做饭来吃。路放那边出去了,秦峥刚走到厨房,便见秦家三儿媳妇跑来了,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厨房里的秦峥。
  秦峥环视厨房,只见厨房里有各种灶具,还有一些剩下的米面。
  她顿时明白,这是怕她吃了他们的。
  她冷笑一下:“三嫂尽可放心,秦峥自然不敢动三嫂任何东西,只是用用厨房罢了。”
  这三儿媳妇听到这话,自己也有点尴尬,勉强笑了下说:“你用吧,你随便用就行……”
  秦峥打来水,去外面劈了柴来,把水烧开了,又把自己路上带的各种吃食热了热。做好这些,路放那里也回来了,他把喂饱的马儿拴在院子里一棵石榴树上。
  秦峥从厨房出来,便见正屋里有人影在往这边偷偷瞅,她无语地冷笑了下,便招呼路放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路放也是饿了,饭菜虽然极为简单,但也吃得挺香。两个人吃了饭,又把锅碗刷了,取了剩下的热水洗了脚,这才进屋睡去。
  躺在床上,秦峥和路放两个人一时都睡不着。这一路行来,多少坎坷,多少艰难,都只抱着一个念头,回到那个遥远的曾经的家,在那个安详的窝窝里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谁知道回到家里,竟然是这么一番景象。
  路放终于开口问秦峥:“你有何打算?”
  秦峥半合着眸子,懒懒地开口道:“明日先去看看我的田地再说吧。”
  路放安慰地拍了拍秦峥的肩膀。
  睡了一夜,第二日,秦峥早早起来,做了些简单饭菜给自己和路放吃了,正准备出门去看自己的田地,却见秦家大儿媳妇正拿着一个桃木梳子,并一个靶镜在院子里石榴树下梳发呢。
  她开始并未在意,后来瞥了一眼,却发现不对劲。上前去,她伸手道:“大嫂,能否让我看一眼这梳子和靶镜。”
  大儿媳妇不解,不过还是递过去了。
  秦峥拿过那桃木梳子,便觉得这应该是父亲的手艺,再翻过来,果然看到角落里刻着一行不易看到的小字:赠爱妻,甲亥年,秦一人制。
  又拿过那靶镜,背面竟然也刻着同样的小字。
  那是父亲和母亲定亲之时,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吧。
  千金难买,只为爱妻,如今母亲不在,父亲亡故,物件流入他人手。
  大儿媳妇见秦峥一直盯着靶镜和木梳看,便怕他看上了,忙道:“这是当年大牛送给我的聘礼里的,我喜欢,就一直带在身边呢,可舍不得没了它。”
  秦峥在心里冷笑一声,将这靶镜和梳子还给了大儿媳妇。
  她收拾东西,准备去田里,出了家门,便觉得不对劲,路上仿佛有人一直看看瞧瞧的,她并未在意,径自根据田契上所画的位置,来到了自家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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