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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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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不悔到了秦峥屋前,却见路放已经在这里了,两个人正坐在松树下,背靠着苍劲老迈的树根,望着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呢。
  霸不悔说明原委,将木盒交给秦峥。秦峥取过来,打开,却见里面竟然是一块玉佩。
  路放望着那玉,却见玉虽然是好玉,可是在凤凰城里,却是不值一提的物事,怎么劳烦何笑特意托人巴巴地送来了呢?
  又想着玉佩等物,原本是女子贴身之物,寻常人是不该送的。
  于是盯着那玉的神色,便多了几分别样意味,再看秦峥时,却见秦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那玉捏在手里,不明所以地道:“这个何笑,送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爱戴的。”说着便随手重新仍回木盒里了。
  霸不悔却是不管这些的,左右他的东西是带到了,不负重托,于是当下便告辞而去了。
  路放眸光在那木盒上流连一番,却是淡声道:“他倒是对你有心。”
  便是自己以父辈自居,送这个东西,到底是有些过了。
  秦峥挥手道:“这个人不作理会便是,他做得事,总是有些莫名。”
  因为刚才提起温泉一时,她便拉着路放的手:“这几日你手上伤好了,带我去看看可好吧。”
  路放点头笑了:“好啊,今日晚间,正好过去。若是白日,万一有人,倒是不好了。”

  ☆、93|温泉2
  山中的夜晚,一轮皎月清寒,漫天星子点缀在博大辽阔的夜幕中。古老的松木盘旋在附近,花草悄悄地在暗夜吐露芬芳。松木香味伴着清风徐徐而来。
  路放拉着秦峥的手,沿着小路往前行走,溪水之声就在耳边响起,他沿着那溪水往前走,时而为秦峥挡住横过来的枝叶。
  耳边水声渐渐大了,间或能听到一群汉子在大笑嬉戏的声音。
  路放俯首在秦峥耳边,低声道:“这是军中的将士,他们晚上会来这里冲洗。”
  秦峥点头,便跟着路放继续前行,待行了没多久,耳边嬉闹之声越来越大了,忽然间,便一片开朗,却见不远处有瀑布,瀑布下是一汪潭水,许多赤条精壮的汉子,一个个脱得光溜溜的,正在水中冲洗打闹。
  秦峥见了,不由好奇,便睁大眼睛极力望过去,却见那群男人,有高挑劲瘦的,也有壮实如熊的,有黝黑的,也有白细的,一个个都极为精壮,胸膛坚实,腰腹雄健,偶尔间有人一跳一跃躲避水花,那大腿矫健有力。
  此时恰月光正好,照在这一片潭水上,望着一群赤条男人在那里各种耀武扬威,实在是闻所未闻。
  秦峥越发觉得好玩,甚至要走近前去看,谁知道路放沉着脸,将她的目光挡住。
  秦峥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路放蹙着眉,硬声道:“不许看。”
  秦峥挑眉:“我就是要看,你待如何?”
  路放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我说了,不许看!”说着这话时,便拉起她的手,强要将她带走。
  她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对别人冷硬无比,说一不二,可是对自己,向来是好言好语,温柔至极的。
  可是如今,路放竟然用如此霸道的语气和她说话。
  当下冷眼斜睨他,挑衅地道:“我就是要看,我偏不走。”
  路放此时脸色已经极不好看,眸中泛着压抑不住的冷怒,可是见她眸中闪着挑衅,知道她也是极不高兴了,便强自压下怒火,硬声道:“他们有的,我都有。”
  这话一说出,路放心中怒气荡然无存,热气上涌,他耳根泛红,面上发烫。
  秦峥却是没听明白,微眨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疑惑的光。
  路放越发脸红,扭过脸去,道:“你如果非要看,那就看我好了。”
  秦峥这次是诧异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神色古怪地瞅着路放,想笑,却是只能勉强忍住。
  路放从旁揣度秦峥神色,见她并没恼意,便拉起她,沿着小路继续前行。
  月光透过盘旋的老松洒在小路上,夜色黯淡,一旁蛐蛐的叫声传来,鼻端是似有若无的青草芳香,夹着些许松树香。
  两个人手牵着手沉默地前行,却是说也不曾说话,彼此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路放的心,一下一下,跳得重而快。
  他低首爬山,削薄的唇微微抿起,线条冷硬的脸上透着红色,攥着秦峥的手,收得有些紧。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峥听到汩汩水声,周围有雾气横生,待细看,果然是一眼温泉,正从石缝中某处汩汩流出,在一旁的石潭中形成一汪泉水,冒着热气,蒸得四周热气氤氲。空气中有淡淡的硫磺味儿,那是山中温泉特有的味道。
  来到这里,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默地立了一会儿。
  路放并不曾回首看一眼秦峥,只是望着那温泉出神。
  就在秦峥正想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间路放抬手,解开腰带,脱去外袍,然后又开始脱去里衣。
  哦……
  一时之间,秦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片刻功夫,路放的身体,便毫无遮拦地呈现在月光之下。
  他的黑发垂在肩上,两肩清宽,背脊挺拔,窄腰强劲有力。再往下看,他的劲臀结实,长腿修长而富有爆发的力道。衣衫尽褪的他,仿佛原野里的豹子,浑身散发着遒劲彪悍的力道。
  月光开始柔和起来,如玉一般洒在他的身上,他清黝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光泽,那是日头底下多少年岁的操练才会有的底色。
  路放深吸一口气,依然背对着秦峥,只回过头,凝视着已经睁大眼睛看他的秦峥,哑声道:“我先下去了。”
  说完这个,他便纵身一跃,跳入了泉水之中。
  这泉水原本就不深,他跳入其中,溅起许多的水花,秦峥的衣袍边角顿时湿了。
  秦峥想着他竟然自己脱光了给她看,也不让他看那群将士,不觉好笑,当下干脆坐在泉水一旁的杂草丛生的石头上,翘着腿儿歪靠在那里看路放。
  少年下半个身子都浸透在了泉水中,倒是少了许多的不自在,他从容地撩起温泉水,洒泼在自己胸膛上。少顷,未经裁剪的黑发也被打湿了,发梢黏在肩背上,也有一丝半缕贴在额间,为他刚毅的脸庞带来几分狂野之气。
  秦峥忽然想起那日,她要摸他胸膛,他却不让。
  那是他的,他的,并不一定是她的。
  少年抬眼看向一旁的秦峥,秦峥却依然在望着自己。
  他淡声开口:“你不来洗?”
  秦峥微惊,“啊”的一声,眸中泛起疑惑。
  路放见她并不回应,微抿了唇,便斜靠在一块石头上。那石头因长期浸泡在温泉中,便发着烫,背脊靠在上面,很是舒适。
  当下路放眯着眸子,闻着这淡淡的硫磺味儿和芳草清香,听着静谧的山间传来的幽幽虫鸣,默默不言。
  秦峥望着闭眸养身的路放好一番慵懒享受姿态,便有些眼馋。
  她发现自己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踌躇,而这般踌躇,却是因为这个与自己最为亲密的人而起。
  她踌躇了半响,终于站起来,大声地对路放道:“你出来!我要泡温泉!”
  路放眯着眸子,连眼都不曾睁开,低哼道:“你泡就泡吧,我没有不让你泡。”
  秦峥平生第一次红了脸:“路放,出来!”
  她现在终于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路放见秦峥恼了,却是心情大好,忽然睁开了双眸,撩起水来,泼向岸上的秦峥,一边泼着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口中道:“难得你也有害羞的时候,你以为你的身体我没有看过吗?”
  秦峥不及躲避,湿了个大半,在岸上冷哼道:“看过又如何,当时是病了,当然和现在不一样!”
  路放闻言,忽然停下手中动作,定定地望着秦峥,问:“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秦峥呐呐了一番,终于昂首道:“男女有别。”
  路放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语气中却是带了几分任性和执拗,低低地道:“我不想和你男女有别。”
  秦峥站在那里,不说话了,任凭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
  月影西斜,山风微动,两个人身上都沾了几分凉意。
  路放见此,叹了口气,从水中站起来,走到岸边,用带着的布巾擦了身子,然后才捡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穿完了衣服,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道:“你洗吧,我在这里给你看着。”
  秦峥斜瞅了路放一眼,这才开始动作,悄无声息地褪下衣衫,然后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这温泉,乃是山间天然形成,于那石缝泉眼中缓缓流出,开始泡的时候略烫,只片刻之后,浑身便无处不舒畅。秦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地眯着眼睛,也学了刚才路放的样子,靠在那块石头上,任凭泉水涟漪在自己胸口处荡漾,自己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路放听着身后的动静,唇角微挽。
  他开口,低低的声音醇厚动人:“你若喜欢,以后我时常带你来,如何?”
  此时温泉上方热气缭绕,秦峥悠然自得地在温泉中伸着腿儿,她身形在女子中算高挑的,双腿修长匀称。因为这些时日经常泡牛乳浴,是以如今肌肤又雪白如脂,如今在温泉中轻轻划过,自己看着也极为好看。偏此时有汩汩热流不停歇地从下方冒出,顺着腿儿流淌,越发让人浑身舒畅。
  她听着路放这么说,点头道:“好啊!”
  路放只好道:“嗯。”
  ————————————————
  却说那日,段青自然知道了原来自己来错了时空,自己在这里辗转想要寻夫寻女,却原来其实已经是十七年后。夫君早已亡故,女儿也已成人。
  她开始的时候经受这番打击,只觉得神色恍惚,不知今夕何年。就在这懵懂之中,她忽然被高璋掐起来,扔到了马上,紧接着,便是没日没夜的颠簸。
  段青一路上跟着高璋,受尽了苦楚,疲惫不堪,可是脑中却是越来越清醒了。
  秦一人已经不在这个人世,自己来晚了十七年,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他恰恰已经死去了。
  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掐指一算,如今竟有十八岁了。
  她长得极好,聪明镇定,冷漠坚强,可是又不乏赤子之心。
  就在她一转身的时间里,一人把她养大了。
  自己对这个世间,还有什么牵挂;这个时空,对于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在那无数个赶路的夜晚,段青偶尔间望着天上浩瀚的夜空沉思。
  她脑中的许多事情,并不能为这世间人所知。
  曾经的相知,已经死去了。
  恍惚间,忽然想起凤凰城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
  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在,是不是已经两鬓成霜?
  她算了算,还不至于太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吧。
  段青苦笑一声,曾经的一切,其实都已经随风逝去了。
  这个世界,原本已经不是她知道的那个世界了。
  正凝思间,高璋来到她身边,如鹰一般的眸紧盯着她,审度着她的神色。
  段青垂眸,故作浑沌状。
  如今她已经醒悟过来,秦峥说,高璋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宁愿为了杀高璋而留在高璋身边。
  那么,高璋如今便是她杀夫的仇人。
  她并不会如她的女儿那般刚烈和孤勇,可是她却并不是愚钝之徒,不会任凭仇人去窥探了心事,更不会将拿捏女儿的把柄亲手交给仇人。
  高璋拧眉,见她依旧深思恍惚,两眸无神,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个埋藏很深的谜团,而且那个谜团是和秦峥有关系的。如果他能破解,也许会有所发现。
  如今,他对和秦峥一切有关的事物都充满了兴趣,几乎是固执偏僻地收藏着,当然也包括了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
  如此一路回到南蛮的国都黎雅,高璋一直试图从段青口中套出话来。有时候会故意拿着那砂锅,在段青面前说些关于秦峥的,有时候是也会故意提及秦峥如今的境况。
  当高璋知道秦峥又回到路放身边的时候,他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便大骂秦峥贱人,然后拿着鞭子要抽打段青,段青若无其事地笑着,承受着高璋的鞭子,仿若真得一点都不疼。
  严嵩是一路跟随着高璋回南蛮的极少人之一,他见此情景,说道:“据说人疯了是不知道疼的,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疯了。”
  当高璋知道秦峥中了瘴毒的时候,勃然大怒,命人去寻高登,可是高登却根本不见他,于是他又命人去找申屠江。他可以杀秦峥,可以作践秦峥,可是别人却绝对不能这样害她。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段青,沉痛地说:“你是她的亲人,是不是?如果是,你心疼吗?她遍体鳞伤,还得了瘟疫,她将死去,还会死得很惨……”
  回应他的,是段青流着口水的傻笑。
  高璋盯了段青片刻,厌恶地将她推开了。
  当高璋知道秦峥都好了起来,跟随路放离开的时候,他怅然若失。
  他是盼着秦峥不要死去,可是却又恨她还活着。
  他对段青说:“你看,她有了其他的男人。”
  段青仿若未闻一般,在那里数着地上的蚂蚁。
  再到后来,多湖在大炎溃败,从此后大炎境内没有了南蛮军,他的消息来源也断了。
  他这个时候,也有点顾不上段青了,他开始争夺南蛮王之位。
  他有许多的兄弟姐妹,这些人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他的那个父亲眼看着就要死了,结果偏偏还没死。
  这群父亲还没死的兄弟姐妹,开始了争夺父亲死后的那个位置,大家各自纠结了兵力,开始在南蛮境内开始了争斗。
  他一直派人在寻找申屠江,因为他认为只有申屠江能从段青口中挖到她的秘密。可惜,申屠江却仿若消失了,一直未曾找到。

  ☆、94|结亲1
  撇开正在争霸南蛮王位置的高璋不提,单说大炎境内。诸位将军现在已经各自为政,而孟南庭因为挟持了天子,如今已经堂而皇之随着天子回到敦阳,请天子重新立了朝廷,而自己被封为了摄政异姓王,堂而皇之保持着朝政。
  众将军都无可奈何,可是把眼睛看向路放,却见路放囤着二十多万大军驻扎在落甲山,并没有出动的迹象。于是想,既然他都不动,自己也只好暂时按兵不动了。
  孟南庭坐在那个不伦不类的摄政异姓王的位置上,其实屁股也烫得慌,知道名不正言不顺。他眼瞅着皇上并无子嗣,便想出了两个计策。
  一个是每日里越发的和贵妃缠在一起,希望贵妃能产下一子,从此后他的后代李代桃僵,登上皇位。如果这样,他便安分地守在这里当摄政王,一直到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另一个则是,尚云若公主,生下流淌着皇室血脉的子嗣,然后皇上驾崩,从此后这个天下就是自己的了。
  这两个计策,都要依赖于一件事,那就是这两个女人必须有人生下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和贵妃娘娘夜夜红鸾帐,把自己火热的种子都不敢轻易洒了,都给了那个贵妃娘娘,可是贵妃娘娘肚子里却一直不见动静。
  他感到很沮丧,于是把心思越发转到了云若公主身上。
  云若公主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心思,于是卫衡便再次向皇上提议招路放为驸马的事情。
  皇上曾经给路放去函商议此事,结果却被置之不理,他如今被卫衡一催,想着其中利害干系,于是便硬着头皮,再让卫衡写了一封信,避过了孟南庭,送到了路放手中。
  路放收到了这封信后,便把它交给了诸葛铭。
  诸葛铭沉思一番后,道:“既然将军并无意于此,直接拒了倒也没什么。”如今的皇上可不是以前的皇上了,还不是任凭各大将军拿捏。
  路放却淡道:“不必,这件事,我另有想法。”
  诸葛铭望着路放,却见他面色冷肃,一时想不出他打了什么主意。
  路放却道:“诸葛先生,你记得将这个消息在落甲山传一下,就说皇上逼婚,若是路放不从,怕是会落得抗旨不遵的罪名。”
  诸葛铭闻言,凝目望着路放,瞬时明白,不由暗暗摇头,叹息一番。
  真是好一个煞费苦心啊。
  于是皇上打算将云若公主下嫁给路大将军,如果路大将军不遵从,怕是就要落得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了。
  至于这个罪名的后果?
  你知道如今落甲山刚刚站稳脚跟吗?你知道如今孟南庭手下多少兵马吗?你知道如今民生凋敝吗?
  假如真得若得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孟南庭借此发难,发动大军前来征伐落甲山是完全有可能的。
  什么,孟南庭面对南蛮那不是束手无策吗?
  你必须知道,有那么一种人,面对外敌他就怂包,可是打起自己人来,他比谁都精神啊!
  这么一个传言,很快在落甲山传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人尽皆知。
  这消息,自然也迅速传到了苏盼和秦峥耳中。
  苏盼是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眼前一个秦峥已经让她感到难以对付。如果再来一个云若公主?
  苏盼是知道云若公主,那是一个集千万灵气于一身的女子,天资聪慧,又生得绝代的风华。曾记得幼时,放哥哥对身边其他女子都是冷漠视之,可是唯有云若公主,能让放哥哥恭敬有加。幼时宫中举行盛宴,他们偶尔也会跟随一起入宫,放哥哥和云若公主相见,两个人时常一聊便是半个时辰。
  苏盼心仪路放,一直以为云若公主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不曾想,却被后来不起眼的夏明月给横夺了去。
  犹记得,当日云若公主来路家花园中游玩,苏盼和路锦作陪,却见到前方不远处,路放摘下一朵三色堇,亲手递给了夏明月。
  那一刻,云若公主的脸色骤然变白了。
  不过当然,后来夏明月却误以为放哥哥死去,于是改嫁了别人,这就是夏明月自己咎由自取了。
  如今,她还在发愁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秦峥,结果这云若公主又挟着皇恩,来势汹汹,竟是要逼着路放娶她了。
  苏盼自己思来想去,实在不得法,于是每日里眉眼不曾开怀,长吁短叹。
  霸不悔关心苏盼,见她如此,也替她难受。
  这些事都被霸梅看在眼里了,她自然知道苏盼心仪着路放,可是……
  她只需看一眼路放和秦峥,便知道路放心里只有秦峥,根本容不下别人啊。
  苏盼拉着霸梅,希望她能给自己出主意,霸梅实在没什么主意,只好道:“依我看,云若公主是不可能下嫁九弟的。”
  苏盼一听,眼睛都亮了:“为什么?”
  霸梅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里有一个秦峥。”
  霸梅是想说,路放心里只有秦峥,所以不回娶云若公主的。可是听在苏盼心里,却成了:秦峥很厉害,秦峥会赶跑云若公主的。
  苏盼自己想了想,觉得秦峥性子那么硬,气死人不偿命。但凡这云若公主敢来,自然是会被秦峥气跑的。
  她想到这个,竟然把素日对秦峥的厌恶去了几分,于是收拾一番,便跑去了秦峥那里,要找秦峥商量对策。
  秦峥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不过她倒是没什么惊讶。
  她好像隐约记得,很久前路锦就对夏明月说过皇上有意下嫁云若公主的事。尽管她并不知道那根本就是路锦故意胡说的,而路锦也并不知道自己吓唬夏明月的话在不久后竟然成真了。
  此时的她,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松树下的草地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捏了一旁小篦子中饱满欲滴的红色野果,一颗又一颗地吃。这个果子确实对了她的胃口,百吃不腻。
  有虫鸟从她上方飞过,叽叽喳喳地叫着,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苏盼急吼吼地冲了过来,一见她还这么悠闲,便气不打一出来,当下皱眉道:“放哥哥要娶别人了,你竟然无动于衷?”
  秦峥眯眸,不用睁开眼就知道这是谁,她淡道:“他娶别人了,与我何干?”
  苏盼闻言,瞪大了眼睛:“你难道要和云若公主共侍一夫?”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苦思一番,终于道:“可是若如此的话,她是公主,她为大,你只能给放哥哥做小的了。”
  秦峥听得好笑,只好道:“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苏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想嫁给放哥哥吗?”
  秦峥垂下眼睑,低头不言语,很久后,她终于缓缓地抬头,眸中却是一片清明,郑重地道:“你若是想嫁他,那便自己设法去嫁吧。我原本没有那个意思。”
  苏盼瞪大眼睛望着秦峥,却见秦峥极为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跌足叹息:“看我,这是什么误会!我竟然以为你也喜欢放哥哥,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
  苏盼在发现秦峥不是自己的大敌后,再看这个女子,竟然凭空产生了许多的好感,她挨着她一起坐在草地上,道:“那你能帮帮我吗,看看怎么对付这个云若公主,我不想放哥哥娶了她。”
  秦峥摸走落在脸上的一片树叶,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着你对付我的兄弟啊?”
  苏盼想了想,终于道:“你帮我,既是帮放哥哥。因为放哥哥并不想娶云若公主,他也是被逼无奈的。”
  秦峥点头道:“好,既如此,那你先回去,待我试探下路放的意思。”
  苏盼见她有意相助,心中高兴,又想起她精通厨艺,便顺便问道:“为什么你做的菜大家都喜欢,我做得却不好呢?”
  秦峥懒洋洋地道:“我是打小学厨,跟着父亲开食店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你是将军家的大小姐,从小舞刀弄枪的。咱们能一样吗?我如果轻易被你超了去,那岂不是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苏盼想想这话也对,连连点头,心里对她倒更添了几分好感。其实秦峥说话挺直爽实在,很对她的胃口。
  她又蹭在秦峥身边,说了一些闲话,这才拍拍屁股离开了。
  当晚路放领着她前去泡温泉,路上行走间,她问起这事来。
  路放见她主动问起,面上带了几分期待,墨黑的双眸盯着她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秦峥道:“夏明月,不堪为你妻。”
  路放点头:“然后呢?”
  秦峥又道:“苏盼……也不适合你。”
  路放紧盯着秦峥,又问:“那你认为云若公主呢?”
  秦峥望着漫天星子,沉思道:“我没见过云若公主,不好评判。不过——”
  “不过什么?”少年在月色中凝视着眼前女子,低柔地问。
  在这么一刻,他几乎屏住了喘息,等着她的答案。
  秦峥想了片刻,终于道:“云若公主的身份,倒是很适合你。”
  这话一出,少年的心中泛起苦涩。
  他知道秦峥说得是对的。
  秦峥虽然生于市井,可是她其实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眼光独到,她敏锐地发现了自己对这个天下的抱负,也看出了得到云若公主,将对自己有多大的助益。
  她真得是完全从他的角度,替他在考虑问题。
  可是这种感觉,却是坏极了。
  一路上,路放都不再说话,抿着唇,僵着眉眼,这让秦峥几次侧目,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于是她开始努力地想了一个笑话:“有一个大夫,医术很不高明,有一次他治死了人,别人来抓他,他半夜翻过墙头,从河里游着跑了。后来过了一些时候回来,见儿子在读医术《脉诀》,他就对他儿子说啊:儿子啊,你现在不着急读医书,还是要先学会游泳才是要紧的!”
  路放置若罔闻,月色之下,面目越发僵硬。
  秦峥挖空心思,又想了一个以前在敦阳开食店时,别的客人讲的荤话:“有一个女婿,看到前面岳丈在拜祭,于是就用手捏了一把屁股。这个岳丈呢,就怒了,女婿就说:我以为这是丈母娘呢!’隔了一夜,岳丈忽然把女婿叫来,一番大骂:畜生,我昨晚整整思量了一夜,就是丈母,你也不该啊!”
  秦峥说完,瞅着看路放,却见他越发没了表情。
  秦峥黔驴技穷,不由蹙眉,心道果然这是海底针男人心,怎么就这么难以讨好?
  于是干脆,她便不再理他了。
  她不理他了,他却回首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一声:“讲得什么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秦峥挑眉:“既嫌我讲得不好,你讲一个来听听。”
  路放淡道:“我不会讲笑话。”
  秦峥得意道:“你这不会讲的,还嫌我讲得不好。”
  路放却是记挂着刚才的事,便没好气地道:“等我娶了云若公主,我便不再和你在这里胡扯,自去陪我的夫人花前月下去了。”
  秦峥听着这话,刚才的得意便瞬间去了,心间泛起说不出的失落,不过还是强自笑道:“早说过的,千里宴席,终有一散。”
  路放凝眉望着秦峥,有那么一刻,当山风轻吹,当似有若无的松香拂面的时候,他真得很想问她:秦峥,我娶你,可好……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
  他望着远处与夜色连绵一片的山峦,拧眉不语。
  他知道,自己得到的必然是拒绝。
  她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她一般。
  当年她的父亲死时,她想的不过是父亲的遗愿,开一家饭馆,把所做的美食扬名天下,找到母亲。
  她其实本性是懒惰的,并不想承担太多的责任。
  她性子中自有一股孤高和冷绝,其实并不是太愿意卷入属于他的是是非非中。
  她曾经试图去选单言为夫,并不是有多么的喜欢单言,而是因为单言适合。
  这个女人,也许性子中根本不曾懂得任何男女情爱,她只是试图去选择最适合她的。
  而他,也许曾经可能是,但现在必然不是了。
  夜色中,树影斑驳,少年的眉眼间尽是萧索。
  曾经的他,大言不惭,说天下女子,都不过尔尔,他自以为心志坚定,此生绝不会耽搁于那等儿女之情。
  因为这个,所以他自食其果,走了一条世间最为艰辛的情路吗?
  这一次,路放是真得面目消沉,挽着她的手往前行去,可是却一言不发。
  秦峥也感觉到了,这次却是连说个笑话引他都不能了。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随着他往前走。
  待到了温泉之处,他自己背过身去,帮她看着四周,让她去泡温泉。
  秦峥褪去衣衫,走到温泉中,烟雾缭绕,泉水汩汩,她透过那氤氲的水汽看过去,却见他背对自己立在寒秋中,孤绝挺拔,倔强萧瑟。
  秦峥低低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埋在温泉中,只露一个脑袋。
  路放听着身后动静,闷声道:“小心些,你如今身子虚,不要泡久了。”
  秦峥仰起满是水滴的脸,看那个疏离的背影,带着水汽的声音高声喊道:“路放,我把你看作我最亲的人。”
  路放背影冷硬,却是没说话。
  秦峥见此,在水中再次大喊:“我愿意为你做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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