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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玲珑酿酒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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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甜说完刚刚的话,也意识到了失言。可她哪能想得到玲珑的嘴居然会这么厉害,竟扯上了整个云家,句句都堵得她哑口无言。她的眼圈开始泛红,眼泪含在眼眶里,可怜巴巴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抬起头。哽咽着,哀求地唤了声:“表哥!”

    声音软糯得我听尤怜啊!

    可惜,玲珑更反感地道:

    “你哭个毛线啊!还‘表哥’,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最烦你这种女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还真以为‘梨花带雨醉君心’啊,只会让人心烦好不好!本来以为你不过就是爱耍耍伎俩,装装可怜,可没想到。你够狠,我甘拜下风!”

    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到西凤谣面前。西凤谣忙道:“我帮你拔吧,我拔刀最有经验了,当年在东北大营。我经常帮人拔刀。”

    “你确定不会流血不止?”

    “姑娘,我会点穴止血。”豆沙说。

    玲珑点点头。豆沙将她的袖子撕开,西凤谣手握住刀柄,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往上一拔,剧痛之下,血流如注。豆沙急忙点了两个穴道,帮一声没吭的玲珑止住血。

    豆荚撕下里衣帮她扎好,道:“姑娘,咱回去吧,离这帮草菅人命的达官贵人远一点。”

    西凤谣忙道:“这句话可不包括我!今晚我就住你们家了!”

    “行!不过你不回家无所谓吗?”玲珑问。

    “无所谓!”西凤谣手一挥。

    于是一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水流觞望着玲珑的背影,郁闷异常。云梦甜仍旧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期盼能得到他的怜爱。可惜啊,其实水流觞从来就没被她的眼泪打动过,他忽然觉得玲珑说得很对,动不动就哭的女人是挺烦的。从前他只能耐着性子,这次他还真没耐性。

    “撤!”他冷声吩咐下去,转身,却望见了路上,两三个由于刚刚的混乱而被踩踏受伤的人,正在那里痛苦地呻吟。

    他忽然想起了玲珑的话,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倾城,伤者尽快处理了,多赔给他们些银子。”

    “知道了。”

    水流觞转身就走,云梦甜唤了声“表哥”,却没唤来他的回眸。云翎玉不屑地一撇唇,展开折扇,迈开方步也要走。

    “哥哥!”云梦甜委屈地叫了声。

    云翎玉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摇头道:“啧啧,梦甜啊梦甜,为兄过去一直以为,你就算不聪明,但也总有点小聪明,如今却发现,连小聪明都没有。云谨,护送云小姐回去。”说罢,扬长而去。

    云梦甜脸色刷白,身子一软,靠在了锦瑟身上。

    铃铛山庄。

    这是玲珑的家,刚刚结束翻修。这儿离京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很方便,所以她今后也不打算往城里搬。

    西凤谣洗完澡,直接扑在了玲珑铺着羊皮水囊的炕上,抱过一只花猫抱枕,大叹道:“真舒服!”

    水床是玲珑花了大价钱制作的,她前世听说波斯人就睡在羊皮水囊上,本打算试试,没想到还真让她试成了。几只一样大的羊皮水囊铺在炕上,固定住,上头再铺上一层薄棉被,炕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床,躺上去的感觉超好。也难怪西凤谣爱不释手:“玲珑,这水床给我也做一个吧!”

    “行!”玲珑瞪着顶棚。

    西凤谣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在生气啊。”

    “我的右胳膊伤了,我要好几个月不能吃饭、打算盘、写字!”

    “我看你真正生气是因为云梦甜吧。”

    “她那种视平民如蝼蚁的贵族主义态度让我极度火大。”她也不掩饰。

    西凤谣眉一扬:“云梦甜跟她娘的性格一样,成天装得很善良,待人很好,其实在家里经常打骂下人,阴过不少人,还自以为手段高明。扒猪头总说,那娘俩就是一对上不了台面的货。不过今天云梦甜居然当众露底,我倒是挺意外的。”

    “云翎玉连自己的娘也骂?”

    “你不知道?他们不是同母的。云梦甜的母亲是继室,扒猪头的生母难产时死了。”

    玲珑恍然,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敲响。


    ☆、第九十三章 赔礼


    玲珑被这突然的敲窗声吓了一跳。西凤谣耳尖一动,道:“是扒猪头。”

    “你怎么知道?”玲珑诧异地问。

    西凤谣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意思是:“我闻出来的。”

    玲珑满头黑线,她刚刚并没脱衣服,便直接走到窗户前,打开。果然,云翎玉那张花见花开的笑脸映入眼帘。

    “你来干吗?”她没好气地问。

    “哎,你可别把对云梦甜的气撒在我身上,我跟她没关系,你不能迁怒。”云翎玉嬉皮笑脸地说。

    西凤谣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趴在窗户上,问:“大半夜,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云翎玉无语:“现在才戌时四刻好不好?”

    “你到底来干吗?”玲珑问。她才不想浪费口舌,问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的。

    “当然是为了你那个丫鬟。”云翎玉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今天都没空单独问你,所以我只好特地跑一趟了。”

    玲珑这才想起来,思考了一阵,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在金陵碰见她的,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姓什么叫什么经历过什么一概不知。我也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所以才把她带回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西凤谣好奇地问,“你的丫鬟怎么了?”

    玲珑对西凤谣是很相信的,所以也不避讳地道:“豆沙。她和前任兴隆府知府家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可窦家已经被灭门了,所以我也说不清她是不是窦大小姐。”

    云翎玉摸着他光洁的下巴,他并没告诉玲珑,其实窦家还有一条密道在出事时被打开了,也许窦双双是在她哥哥的保护下逃出去了也说不定:“你确定她真的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当时我让郎中帮她看过,郎中也说她的脑部有血块。”

    云翎玉陷入沉思。玲珑问:

    “窦家的事还没查出来吗?”

    “没有。因为实在没有线索,所以皇上已经调回了所有彻查的人,这件案子成了悬案,算是不了了之了。这样吧,我明天让云谨带御医来,看看能不能治一治,让她想起从前的事。”

    玲珑沉吟片刻,点点头,问:“我把豆沙带在身边,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只是个女子。死或没死,都不会有人在意。”云翎玉回答。顿了顿,道,“对了,今天的事你别怪流觞。他不是有意的。”

    玲珑的嘴嘟了嘟:“我没生气,我不过是抱怨一下,谁知道你妹妹居然给我来了那么一段长篇大论!”她冷笑一声。

    云翎玉很八卦地凑近,笑问:“哎,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流觞的?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玲珑重重地回答,“你要是没事了,慢走。不送!”说罢,啪地关上窗户。

    要不是云翎玉躲得快,就被夹到鼻子了。他摸摸自己的鼻尖,惊魂未定地道:“幸好幸好!没伤了我完美的鼻子!”

    屋里,西凤谣十分感兴趣地跳上床,抱著抱枕,笑问:“玲珑,我也想知道,你和五皇子是怎么认识的?”

    玲珑轻描淡写地道:“十一岁那年,他救过我一次。后来我救过他两次,之后他居然选择明哲保身让我差点慷慨就义。”

    西凤谣眉一扬,很明智地没再追问,不过体内的八卦热血比刚刚更加沸腾。

    幽王府。

    灯火通明的南书房,水流觞正在发呆。

    弄画守在一旁,满脸悲愤:为嘛啊?为嘛今天司书临时有任务,改由他在书房伺候!为嘛司书他跑得那么快,让他连个拒绝的时间都没有!为嘛入琴和侍棋都能拿任务当借口,让他连个换班的人都找不到!为嘛他点子那么背,只能站在这儿彻夜接受王爷极寒气场的洗礼,对着王爷冷凝阴沉的脸,瑟瑟发抖啊!

    “陈姑娘今天是不是生气了?”忽然,一个冰冷犹若鬼魅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让弄画小心肝一抽。

    弄画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王爷是在跟他说话,又花了半秒钟时间理解出王爷这话的意思,对上水流觞冰冷的回眸,阴柔的脸上忙绽开一个花姑娘般迷人的微笑:“王爷,陈姑娘今天不是生王爷的气,而是生了云小姐的气。”

    这话说得水流觞的心舒坦了点,满意地回过头。过了一会儿,正当弄画以为这件事终于过去了时,突然又听见一句喃喃自语:“可她还是生气了。”

    弄画差点绝倒:爷,陈姑娘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也值得让你为她是不是生气了这件事思考了一个晚上!说!您到底对陈姑娘是什么意思!

    水流觞忽然说:“弄画,你明日买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代本王去给陈姑娘赔礼。另外派两个人在她家附近守着,本王怕今天的事让云梦甜心生报复。”

    “是!”弄画现在真开始怀疑自家王爷跟陈姑娘的关系了。

    “还有,”水流觞顿了顿,接着道,“明天东西送过去时,记得别让西凤谣看到。”

    “是!”弄画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他为什么看到王爷在说最后一句时,居然露出了一闪即逝的腼腆。

    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眼花了!嗯!一定是这样!

    次日一大早,豆沙就觉得西凤谣看她的眼神异常诡异,幸好早饭过后,西凤谣就被家里人给聒噪走了,让她松了口气。

    玲珑今天很郁卒,右胳膊受伤。吃饭只能靠人喂,不能写字不能算账。更倒霉的是,她突然发现昨晚的金疮药不好用,伤口发炎肿起来了,恰好这时云谨带了御医来给豆沙看脑子,顺便也给她看了看。

    豆沙的脑子有血块,御医说治不了。只能等身体自行吸收。又给玲珑开了一大堆口服外用药,还叮嘱她,伤口好了之前不能洗澡,郁闷得她直想撞墙!

    云谨见她心情不好,很明智地提前撤退,刚好在门口碰见了带人来送赔礼的弄画。

    “你怎么来了?”弄画诧异地问。

    “哟,来送赔礼啊!”云谨私底下跟他家主子一样欠扁,“刚给陈姑娘看过,她的伤口发炎了,现在正发脾气呢。你呀。自求多福吧!”说罢,扬长而去。

    弄画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转头,望着别致的铃铛山庄,露出了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其实他是非常理解陈姑娘的。哪个人平白无故地受了伤,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她的伤口还恶化了。她今天一定会化身喷火龙,他有预感。

    跺跺靴子,他进门去了。

    铃铛山庄是玲珑给自己的家随便起的一个名字。不过为了应和这个名字,她的确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挂了不少用不同材料做成的风铃。微风一过。各色风铃发出婉转的脆响,在这清朗的郊外上空回荡,犹如迷人的仙乐。

    此刻,玲珑正郁闷地趴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静养。她的脚边,一只刚几个月大的中国松狮犬正在那儿咬她的绣花鞋。这狗本是她买来打算看门的,可看它那胖乎乎的呆样,她只能给它取名叫“小呆”,从此也就不指望它能看家护院了。

    果然,小呆看见有人来,居然人来疯似的冲过去,围着弄画的脚开始转圈打滚儿。

    玲珑无语:拜托你有点当看门狗的觉悟好不好?陌生人来家,就算你不咬他,至少也该大声吠叫,而不是去讨好人家吧!

    受到欢迎,哪怕是小呆的欢迎,弄画也挺高兴的。尽管他知道小呆欢迎的不是他,而是那些礼物。

    此刻,小呆正撒着欢地嗅着一名小厮手里拎的点心盒子,吓得那小厮赶紧抱住盒子。谁知道小呆这时候竟然开始吠叫,并蹦着高地够那只盒子。

    玲珑的脸都要被它丢尽了:“小呆!”

    她厉声一喝,小呆只得灰溜溜地回来,委屈地跳上她的膝盖,寻求安慰。

    弄画嘴角直抽:这狗成精了吧!

    “陈姑娘,”他在玲珑冷冰冰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赔笑道,“我们王爷让我来,替他给您送些礼物压惊。昨天的事是我们幽王府疏忽了,请您见谅。”

    玲珑冷笑一声:“这算什么?伤害赔偿金?你看我像是缺你们那点东西吗?昨天要不是被我的丫鬟拽了那么一下,说不定我早就一命呜呼了,你这么轻飘飘地一句‘疏忽了’就把我给打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们是有预谋的!你们要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水流觞他明知道我不会武,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好歹我也救过他,他至少应该通知我提前离开吧?见谅?我要是死了,他是不是也打算让你替他给我烧点纸钱,再请我见谅啊!还是说,我应该痛哭流涕地收下礼物,去给王爷磕头谢恩,感谢他给了我一个能替他受伤的机会,为我陈家光宗耀祖了!”

    弄画无语地抹了把汗:“陈姑娘,你和王爷也算是旧相识了,有些事情您应该理解的。王爷对你真的有愧,昨晚上一直担心你会不会生气来着。”

    玲珑不语,她也知道昨天那刀是意外,但水流觞没提前告知她危险还是让她有点气,总感觉他不信任她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她不耐烦地挥挥手:“东西放下,你回去吧。”

    弄画欢天喜地,指挥人放下礼物,正要离开。玲珑忽然叫住他,问:“昨天刺客的事怎么样了?”

    弄画犹豫了一下,还是半真半假地答了:“呃,王爷其实受伤了,所以要在府内静养三个月。皇上很生气,命令彻查,已经有一干人被免了官。”

    玲珑愣了愣,忽然了然了:假装受伤是为了洗去水流觞昨天是“将计就计”的嫌疑;至于幕后黑手,即使没抓到证据或者皇上压下来了,也能免了对手的一批爪牙。

    皇室之人果然复杂。

    弄画眼眸黯了黯,他怎么觉得陈姑娘好像明白了王爷的用意。也是,能独立坐拥财富的怎可能是寻常女子!

    潜意识里,他认为陈姑娘似乎更适合王爷,只可惜出身不够。不然当个妾?这主意好!

    他又在那儿胡思乱想了,要是玲珑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抽她。

    小样!正妃老娘都不稀罕,居然敢YY让老娘当小妾!


    ☆、第九十四章 这简直就是绑架!


    玲珑休养了三个月,胳膊总算结痂了。

    这期间,云梦甜果然因为越想越不忿,买通了几个地痞来找麻烦,可惜还没靠近,就被水流觞的人给打发了。所以玲珑并没有察觉。

    临近八月,赏花会的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作为获得额外名额的玲珑,很悲催地被花倾城抓壮丁,带伤上阵,成了花倾城的万能跑腿,帮他一起筹备。

    八月初,今天多云,又闷又热,让人心情烦躁。

    玲珑好不容易才提前从百花山庄回来。百花山庄是此次赏花会的主办地,位于京郊的绿驼山上。

    刚走进院门,赵茹就迎过来,笑道:

    “玲珑姐,你回来了!呀,玲珑姐,你的衣服怎么了?”

    她吃惊地瞪着玲珑衣服上染了一片泥。

    一提起这个,玲珑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一边往堂屋走,一边怒气冲冲地道:“摔了一跤!喵了个咪的!居然敢给我使绊子!花倾城,老娘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她一想起当时花倾城看到她的窘相,笑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恨不得掐死他。

    今天他让她带人去清理花园,却根本没告诉她,花园里还有个坑。她一时不察掉了进去,幸好坑被填了一半并不深,才没受伤。可花倾城那王八蛋却幸灾乐祸说她笨,他分明是故意的!

    “姑娘。瞧你热得一头汗,喝杯茶吧。”豆沙正捧着一个茶盘过来,刚要帮她端进屋里。

    玲珑却一把端过茶碗,一边进屋,一边喝了一口。可当她看见坐在她的梨木桌后头,一袭素袍,手捧书卷。极度闲适优雅的水流觞时,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

    水流觞从书卷中侧过头,望着她,笑吟吟地道:“看见我这么激动啊!”

    玲珑瞪着他,回头问同样瞠目结舌的豆沙等人:“怎么没人告诉我他来了?”

    豆沙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姑娘,我刚刚并没看见王爷。”

    “是啊,玲珑姐,今天没有客人来啊。”赵茹怯怯地说。她可没忘几个月前看过他杀人不眨眼,她心里怕着呢。

    玲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这么说。他是翻墙进来的?小呆呢?”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墙根处。那只流着口水、搔着爪子,还时不时打个呼的白痴狗身上。

    靠!陌生人就在你旁边,你居然还敢放心睡大觉!不怕被偷了去,把你煮了吃了!

    玲珑狠瞪了它一眼。小呆却白了她一眼,继续睡。

    水流觞在她的衣裙上扫了一眼,好笑地问:“怎么,被倾城给耍了?”

    玲珑这才想起来衣服还没换,没好气地说了声:“我去换件衣服。”

    说罢。进了东边卧室。

    由于铃铛山庄的房间并不多,加上玲珑也不喜欢书房和卧室离太远,所以她并没选择住在正房。

    这也是这个庄子当初没卖出去的原因。正房并不大,最大的是西北角的一间大房带两间耳房。玲珑将这间房子打通,中间作为书房,东边是卧室加浴室,西边是间内客厅。大房的两侧是东西小厢房,赵茹、豆沙、豆荚一人一间,另一间则是给她们三人的浴室。

    豆沙们眼看着玲珑进屋了,站在门口傻傻地瞅了水流觞两秒钟,赵茹忽然呐呐地道:“我去看看哥哥!”

    说罢,转身先跑了。

    “我去泡茶!”豆沙说完,也要跑。

    “我也去!”豆荚刚要抬腿走,却被豆沙一把推了回来。

    “你伺候姑娘!”

    “凭什么?!”豆荚刚低呼了一声,就被豆沙一眼给瞪回来了。摸摸鼻子,只好认命,谁让豆沙是教她武功的师父呢。

    她转头望向在酷暑中完全能当冰块使的水流觞,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那个,王爷,你坐吧。”

    水流觞眉一挑,淡淡地道:“本王坐着呢。”

    豆荚脸一僵,无语。

    不久,东边门开了,玲珑换好衣服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水流觞下意识望过去,那张素淡的小脸上还蒙着一层沐浴后的水汽,双腮红润犹如娇艳欲滴的嫩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只觉得心跳快了半拍,急忙别过脸去。

    豆荚一溜烟缩到玲珑身后,玲珑也没察觉到水流觞的异常,转身坐在左边的玫瑰椅上,一面擦头发,一面问:“你今天跑我家来干吗?”

    水流觞笑道:“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生气。”

    玲珑挖了他一眼:“别再跟我提那件事!”

    水流觞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笑道:“为了向你赔罪,我今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哈?”玲珑微怔,一边灵巧地将一头长发编成麻花辫,一边义正言辞地道,“我才没兴趣!跟着你准没好事!再说我很忙!”

    水流觞敛起笑,霸道的话偏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不想去也得去。”

    玲珑抬头瞪着他,她怎么忽然觉得他那么欠扁!

    旁边缩在角落里的豆荚也忍不住对着天棚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豆沙忽然跑进来,笑道:

    “姑娘,小豪少爷带着他的同窗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玲珑回答,然后望向水流觞,歪了歪头,那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水流觞却只是扬了扬眉,装看不懂。

    玲珑狠瞪了他一眼,这时,敏豪已经大步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其中一个是霍掌柜的儿子霍真,剩下的三个,看穿着家境都一般。

    敏豪刚进来时,最先看见的是水流觞,诧异地问:“姐,他是谁啊?”

    玲珑看都没看一眼。就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认识。”

    顿时惹来一记眼刀。

    她不在意可不代表别人没感觉,有几个小的,已经被水流觞的气场冻得抖了一下。敏豪走到玲珑面前,笑道:“姐,这就是我的那几个同窗。这是我姐。”

    他向他的同窗们介绍道,几个人立刻排成一排,对着玲珑作揖,道:“陈姑娘好!”

    玲珑起身还了个礼,敏豪笑道:

    “姐,我们今天就要走了。先去海湾省。”

    玲珑点头:“盘缠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是爹给的。”

    “这是紧急联系地的地址。我知道你们其实是想往南边走。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去那儿找人,他们会帮你的。”玲珑交给他一张纸,上头是她在各省的酒坊地址。“你也不小了,别的我也不嘱咐你,当心安全。还有,江南烟花之地甚多,你可别给我去逛窑子。听见了吗?”

    敏豪的脸窘得通红,小声答:“知道了。”

    水流觞嘴角一抽,还没出嫁的姐姐居然嘱咐弟弟别去逛窑子。她就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事实证明,玲珑从来不觉得不好意思,她认为有必要给这帮青头小子们普及一下常识:“知道就好。窑子里传染病众多,还焚了合欢香,所以进都不要进,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而且我告诉你,在青楼过上一夜,费用最少几千两,最贵上万两,要是不想给青楼洗碗抵债,就少点好奇心,别进那些不该进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水流觞忽然插嘴问。

    “关你什么事!”玲珑白了他一眼,接着对敏豪说,“还有,出门了我也拦不住你喝酒,但别贪杯,贪杯误事,做人要有自控能力。另外,一路上注意点茶啊水啊,有很多小偷骗子都会给人下蒙汗药。哪地方有山贼什么的,最好也提前打听好避开走。总之,出门在外,警醒着点不是坏事。”

    敏豪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

    玲珑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你真会骑马了?”

    “真会了,跟霍老板学了一年呢。”因为赵宣进京,没法教敏豪骑马,敏豪发现霍老板居然会骑马,就拜了师父。

    “那就好。去吧,凡事别逞强。”

    “知道了。”敏豪笑答。

    一行人便告辞了,玲珑直接将他们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伶俐地上马,逐渐远去。

    她转身,回头,眼前却白影一闪,差点撞上一堵肉墙,惊得她倒退了两步,尖叫:“你干吗!”

    “陪我出去走走。”水流觞大大方方地说,走到门前的老槐树边,解下一匹黑马,拉到她身旁,跃上去,将手伸给她。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帅气,却让玲珑嘴角直抽抽,他这究竟算是霸道呢,还是脑子被驴啃了?

    “干吗?”她死瞪着他伸来的手。

    “上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凭什么?我干吗要跟你出去?难道你不知道男女不能单独出去吗?还是说其实你对我图谋不轨!”玲珑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了,她又不是他的小跟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哪知,水流觞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悠悠地吐出一句:“你们家没有镜子吗?”

    玲珑呆了一呆,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侮辱她的容貌!

    她怒火中烧地刚要发作,忽然,他伶俐地探下身子,在她的腰身上一捞,瞬间将她捞到马背上,缰绳一甩,马就跑远了。

    玲珑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你居然强行绑架我!”

    水流觞看着她,淡然地想了想,认真地对她道:“你要是不这么说,我还想不到。如果你再不老实点,我就把你卖掉!”

    居然恐吓她!

    玲珑气急,五指成爪抓在他的腰上,狠狠一拧。然而他的肉却像铁一样,根本拧不动。她愤怒地瞪着他,喘着粗气。

    水流觞却仿佛异常开心,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来,十分悦耳。玲珑望着他那随着笑声而震动的喉结,忽然心头一跳,产生了一种很古怪,类似于窒息的错觉。


    ☆、第九十五章 倒霉的泛舟之旅


    玲珑觉得今天是她最倒霉的一天,上午刚掉进坑里被花倾城那个混球嘲笑,下午就被困在河中间的小船上,看水流觞那个白痴钓鱼。

    NND!她最烦钓鱼了好不好!

    这条河是京城郊外的扁担河,因为河的形状如同扁担,因此得名。它是淮萨河的最终入海口,京城的护城河和牡丹湖都是从这条河里引水建成的。

    此时的天比刚刚更阴,云层很厚,遮住了明媚的阳光,让下方本就浑浊的河水显得阴森森的。两岸怪石嶙峋,靠近河畔的水里长了一些茂密的芦苇。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极小的船,有点像乌篷船,但比乌篷船稍大。有一个木头结构的棚子,大小也就能呆三四个人,一米八的男人站在里头都得弯着腰。棚子里只有一张窄榻、一对桌椅和一个烹茶煮酒的小泥炉。

    连船夫都没有。船是被水流觞划到河中央的,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根竹竿,在那儿钓鱼。

    玲珑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第一百次叹气。水流觞终于回过头,笑容里总有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你干吗苦着一张脸?等我钓了鱼,咱们烤鱼吃!”

    “水这么浑,有鱼吗?”玲珑无趣地问。

    “难道你没听过‘水清则无鱼’吗?”水流觞用一副“你是白痴啊?”的语气反问。

    玲珑瞪了他一眼:“那你会钓鱼吗?”

    “当然会。西北大营后头就有条小河。我闲了,经常去那儿钓鱼。”

    玲珑扁扁嘴,环顾了下四周:“这船哪儿来的?”

    “我的。”

    “你就不能弄个大点的船?”

    “你不觉得小船比大船雅致?”

    “不觉得,我只知道大船比小船结实。”

    “没欣赏水平!”

    玲珑瞪了他一眼。水流觞笑盈盈地问:“你弟弟要去南边?”

    “嗯。他说要出去游学一年,再回来考试。我想想也好,早点出去闯一闯,能多增加点阅历。”

    “他已经进学了?”

    “他都十三了。当然进学了!”

    “参加乡试了吗?”

    “明年回来参加。”

    水流觞默然地点点头,顿了顿,笑道:“你们姐弟关系挺不错的。”

    “你也有个姐姐吧?”

    “是啊。”水流觞的唇角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我进军营之前,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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