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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小皇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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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世间的事,并不随李妧的心意而动。
  刘嬷嬷拉下了脸; 她收敛起脸上神情后; 就显得冷刻又阴沉; 她的年纪不小了,望着她的脸,难免让人生出暮气沉沉; 仿佛半只脚迈入了棺材的感觉。
  李妧见过不少的人; 她自个儿便是个心思深沉的; 手底下伺候的丫鬟仆妇叫她牢牢把在掌心; 都十分敬畏她。
  可现下; 竟也有她心头生出惧意的时候……
  刘嬷嬷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账上?恐怕受不住。”
  李妧的呼吸一紧,心道棘手了,那杨姑娘不曾开口说半句话,这个老嬷嬷倒是开口冷厉,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但戏已经开演了,李妧便只有演完才好。
  她眼眶更红,道:“我知晓姑娘因我受过,但我也并非有意为之,姑娘想要如何才肯消气,此时说与我听,我能办到的,自然都悉数办到。”
  她这样一番话,反倒衬得她宽和、深明大义了。
  刘嬷嬷却根本不吃她这套。
  杨幺儿更不必说。她心思单纯,哪里懂得李妧话里话外什么意思,听不懂便也就不听了。
  刘嬷嬷冷笑一声,道:“李四姑娘这点手段,往别处使兴许是有用的,但使到我们姑娘的头上了……还当我们姑娘要忍着受了吗?不过是些龌蹉下流的手段,以为能唬住谁?李四姑娘还是仔细想想,如何才能受得住这后果吧。这会儿还卖乖装好,实在好笑。”
  李妧没想到她竟言辞如此犀利,话语间一点余地也不留。
  李妧心下恼怒,脸上表情倒是不曾改变,她沉默了片刻,似是一片好心被中伤了般,道:“李妧所言,并非讨好卖乖,只是的确连累杨姑娘,心下愧疚,这才……”
  刘嬷嬷打断了她:“李四姑娘不必说了,望来日李四姑娘还能这样神色如常地编谎话。”
  刘嬷嬷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轻视之色,她扶住了杨幺儿,低声道:“姑娘,咱们回去罢。”
  杨幺儿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没有多的表情。
  她素来是不知晓疼的,实在难受得紧了,眼圈红一红就算过去了。刘嬷嬷也正因为知晓她的脾性,所以才更觉得心疼。
  春纱与刘嬷嬷扶着杨幺儿往外走。
  李妧本也不想留她们,虽说仍未探出这位杨姑娘的底,但她更重要的目的已达,当然也就不在意这等细枝末节了。
  李妧在后头微微屈身,道:“改日再到府上向姑娘赔礼道歉。”
  李家三公子已然皱起眉来,道:“行了,今日的事都是柳开宏闹出来的,何必如此。”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分明也是这个意思,看向李妧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李妧松了一口气。极好,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只是那些同情的目光,难免又令她觉得不快。她是受不了旁人同情。李妧收了收下巴,微微低头,隐去了嘴角的笑意。总有一日,要叫他们看向她时,只满眼的欣羡仰慕。
  杨幺儿行过院门口时,被人拉住,冷静多时的萧光和,突然抬头朝她看了一眼。萧光和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的五官紧紧绷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的眼底有痛苦,有悔恨,还有深深印刻的恼怒。
  那点恼怒像是在他的身上点了一把火,让他看上去,随时都要和人同归于尽似的。
  杨幺儿一脚都迈出去了,萧光和才从喉中艰难地挤出来了一句:“……抱歉。”
  杨幺儿渐渐走了出去,很快就转出了李府。
  她问刘嬷嬷:“他……道歉?”
  刘嬷嬷冷着一张脸,道:“李妧当众人都是傻子,任她愚弄,却不成想到她这一着棋错得离谱。”刘嬷嬷说着说着冷笑起来:“钧定侯府的二公子虽是纨绔,却并非蠢人。今日只是心下怀疑,待明日便要看透李妧的算计了。她这回,倒是丢了个真心仰慕她的人。”
  这些话,杨幺儿都是听不懂的,她只堪堪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刘嬷嬷见她这般乖巧,心下更觉得难受,哑声道:“是老奴托大了,没想到李妧竟然如此下作……”
  久不曾开口的春纱,这时候却开口了,她咬着唇,面上神色头一回展露出愤恨来,她道:“此事……要说给皇上听吗?”
  “自是要的。”刘嬷嬷脸上的冷意与讥讽之色都更重了。
  春纱往日总担心皇上不疼姑娘,不看重姑娘,但这会儿她倒是笃定了,也许是胸中憋着一口气,于是她道:“皇上定不会饶过她……”
  杨幺儿抬手,摸了摸春纱的眼角。
  春纱也跟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气哭了。她的唇动了动,嗫嚅道:“这样的坏人当前,倒是奴婢自个儿先气哭了,实在没用。”
  刘嬷嬷斜睨她一眼,兴许是惦念着她倒是个忠心的,便温言道了一句:“且从今日长个心眼儿,多磨砺,不消多久的功夫,自然就聪明坚强起来。”
  春纱忙点头。
  这二人说完话,忙又朝杨幺儿看去。
  却见姑娘手里竟然还攥着春纱给她摘的花儿。
  刘嬷嬷又是想笑却又是想哭。
  姑娘这颗心,怎的就这样赤诚又天真呢?
  刘嬷嬷忽地敛了表情,道:“这花儿也得送进宫里去。”
  春纱呆愣愣地看着刘嬷嬷,脸上泪水还未完全干透呢,她咬唇,道:“奴婢摘的时候,也就随意摘的,后头一撞一跌,这花儿都残损成这般模样了……哪里好送进宫里去呢。”
  刘嬷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差得远呢……”
  春纱乍然听见这句话,满脑子的懵。
  倒是杨幺儿递出了手里的花儿:“走吧,走皇宫。”
  像是催这花儿自己长腿进宫去一样。
  今日因是赴女眷的宴,便没有带上侍卫。
  刘嬷嬷扶着杨幺儿上了马车,道:“咱们回去将东西给高侍卫就是。”
  杨幺儿点头。
  刘嬷嬷心疼地给她掀起了裤腿,只粗略瞧了瞧,上面几团淤青,格外晃人眼,也不知还有其它地方撞到了没有。
  等回了杨宅。
  杨幺儿便将花给了高侍卫,虽然有专人自会向皇上禀报,但刘嬷嬷还是与高侍卫说了今日李府发生的事。
  高侍卫听罢,脸色也沉了下来。
  众人都是负责护佑、伺候杨姑娘的,如今杨姑娘吃了苦,他们心下都是恼恨的。
  高侍卫将那花放进匣子里,当即便拔腿朝皇宫去了。
  这厢杨幺儿脱下衣衫,由春纱伺候着先沐了浴,而后刘嬷嬷进来给她上药。这样一瞧,才知身上碰伤了五六处,都不严重,但光是瞧着就让人揪心的疼。
  刘嬷嬷一边叹气,一边给杨幺儿上药。
  杨幺儿眸光动了动,突然问:“我要死了?”
  瞧她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刘嬷嬷又叫她弄得哭笑不得起来。
  刘嬷嬷忙道:“叹气只是心疼姑娘受了伤呢,哪里就要死要活的了。”
  春纱也忙道:“呸呸呸,哪能说死呢,姑娘将来是要长命百岁的。”
  杨幺儿:“哦。”
  她慢吞吞地眨着眼,睫毛在灯下落下一片阴影,模样安静又缱绻,好似那死不死的,都影响不了她半分的情绪。
  刘嬷嬷抚了抚她耳边的发,道:“姑娘睡吧。”
  于是杨幺儿就乖乖闭了眼。
  待到第二日,街头巷尾已经传开了,说是钧定侯府的二公子,为了不让李府的四姑娘嫁给柳家公子柳开宏,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将柳开宏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有人道萧二公子实在情深义重!也实在是纨绔中的一朵奇葩!
  可也有人道,萧二公子此举过于冲动,无论如何,人家是正经定了亲的……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大家都道,柳家与东陵李家的这门亲,怕是结不成了。
  听见下人将街头巷尾的话,都学给他听的时候。
  萧光和的面色沉寂,整个人如笼在阴影中。待下人退了出去,合上了门,他方才一边笑一边哑声道:“还真是算计了我……到最后也没忘利用我身上这点价值……不想嫁,光明正大说与我听就是,何必弄出种种手段,反倒连累了别人……”像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那笑怎么瞧,也像是多了分恨色和悲意。
  萧光和再一想到那位杨姑娘,心头更如同压了大石一般。
  李妧犯下错事,倒要他想法子去填了。
  真是……实在对不住了杨姑娘……
  街头巷尾正传得热闹的时候,李妧也被传到了李老太爷的跟前。
  李老太爷原本坐在太师椅上小憩,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他冷冰冰地审视着李妧,眼底没有半分慈和,他道:“便这样想同柳家退婚?”
  李妧先跪了下来,而后才低眉顺目地道:“不退婚,祖父舍得吗?家里花了多少的功夫,方才养出了我。若是,我真嫁到了柳家,岂不是一切功夫都白费了?”
  “怎会白费?你以一己之力,换来李家更大的清名,引世人称赞李家情义,也是美事一桩。可如今,你都做了些什么?街头巷尾盛传此事,莫要说不是你的手笔……李家女儿这样遭人议论,家中姊妹都面上无光!”
  李妧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里会轻易低头,她不仅不会低头,还要拉着李老太爷同她站在一条线上。
  她磕了个头,道:“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如今到底是借了萧光和的手,外人只会道,我盛名太过,引得萧光和与柳开宏打起来。心下到底也是同情我的……祖父,难道您就没想过,我该有条锦绣路来走吗?”
  “上回我已破例,令你大伯母领你入宫见圣驾,可你也瞧见了。新帝连多瞧你一眼也无……”
  “隔着帘子,能瞧出来什么?祖父不动这个心思,迟早会有旁的人动。祖父,清名固然重要,可能握到手里的,方才是真东西。”
  李老太爷没有再说话。
  他沉默许久,道:“在这里跪半个时辰再起。”
  李妧道:“是,听祖父的。”
  李老太爷起身往外走,待行到门槛前,他方才道:“那你须得有配得起野心的本事。”
  李妧背着身笑了笑:“谨听祖父教诲。”
  李老太爷尚不知她做局的时候,因为锦鲤争跃那桩事而起的些许嫉妒,将那位杨姑娘也牵拉了进去……
  他只道,他心下也不舍的。
  柳家……
  一个破落户。
  怎敢配李氏女?
  李妧心计尚且稚嫩,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得不错。
  “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既然做了,便要将事做干净。左右外头的人都知道萧光和与柳开宏打架了,不如让柳家整个儿都消失,左右帽子都是要扣在萧光和头上的……
  养心殿西暖阁。
  如今萧弋到西暖阁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见大臣的时候到底还是不多,但在这里翻看奏折、练字、读书的时候多了起来。永安宫仍在“软禁”之中,太后的手伸不出来,自然也就不知晓萧弋在做些什么。
  这是他这几年里,最轻松的时候。
  可显然有人不愿意他轻松太久。
  萧弋阴沉沉地盯着面前的匣子,心中飞快地掠过这个念头。
  那匣子里只放了朵花儿,送来的时候,花朵焉焉地挂在根茎上,叶子也少了两片,根茎间也像是被谁用力地攥过。
  单看花的模样有多凄惨,萧弋就能想象出当时杨幺儿该被欺负得有多凄惨了。
  这匣子晾晒了一晚,里头的花也枯了,整个都泛着黄,看着就是一副令人生厌的模样。
  但萧弋盯着它来来回回地看了许多遍,赵公公都觉得皇上几乎要穿过那个匣子,穿过那朵花,将李妧生揪出来,一指头按死了。
  萧弋生来就是个极为护短的人。
  他看重自己所拥有的每一样东西,动了他的东西,无疑就是踩在他的头上作妖。这会让他恼火至极,只想将对方拆成七八块儿喂狗。
  尤其是他长到如今,中间度过的那些压抑的日子,更让他对自己手里的东西,掌控欲和占有欲都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
  “李妧……”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赵公公觉得时机恰当,便将今日外头议论的那些话,都学给皇上听了。
  萧弋脸上不见一丝笑意,他的眉眼阴冷带着戾气,眼底还带着讥讽之色,道:“她算计萧光和,还要拿幺儿作筏子。她好大的胆子……”
  “她不想嫁柳家,朕便偏要让她嫁过去。”
  “柳开宏也不是蠢蛋,这样闹一出,他自然知道李妧的盘算。朕且瞧一瞧,柳志好赌、柳家家徒四壁、柳开宏更颓废好酒,如今更厌憎她至极……这样的时候,将她娶进门。她那一腔攀附的心思都叫人踩在脚下,又该是什么模样……”
  赵公公躬身道:“皇上说的是,这李妧实在可恶,决不能让她轻易死了。”
  “该好生折磨才是。”萧弋语气沉沉地道。
  “李鹤这老东西,若知晓李妧手笔,必然一不做二不休,将柳家上下灭口,再推到萧光和的身上,左右如今柳家已经失势,无人会追究,也无人会为他们出头。”萧弋轻声道:“柳家可不能死了。”
  忙有人躬身应是,随即悄悄退下,似是听了萧弋的话音,忙去保护柳家人去了。
  “柳家这回是不想娶也得娶,李家不想嫁,也得嫁。”
  ……
  柳开宏前脚遭了打,抬回去花了些药费,吃了几服药下去,倒不曾酿成什么后患。
  只是等他一醒来,他那叔叔就扑在他的床边哭喊:“那李家太不是东西!那萧光和也不是东西!如今外头都在传,说萧光和瞧不上你,不愿李家姑娘嫁了你,所以忍不住动手打了你……”
  柳开宏听得浑噩。
  此时他们的屋门被人从外撞开。
  几个面容冷厉,相貌平平的男人挎着刀走了进来,他们身穿皂色衣衫,瞧上去如同索命阎罗。
  转眼到了跟前,柳志高声喝道:“你们,你们是谁?林老爷呢?林老爷去哪里了?”
  男子手中的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冷笑道:“今日,我们来同柳二爷谈一桩天大的好生意。”
  柳志怀疑地看着他们。
  那男子越过他,走到了柳开宏的跟前,突然下手狠辣地打断了柳开宏的右胳膊。
  柳志惊得跳了起来,柳开宏也痛呼出了声。
  只听那男子用阴沉沉仿佛索命般的声音冷笑道:“没用的东西!李妧负你,你便该去找她的罪过。你不仅没找成她的麻烦,还反被她利用了。你这手留着有何用?平白冲撞了贵人!”
  柳开宏疼得来回打滚,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他眼底的恨色更重,满脑子都记着李妧……
  该死的李妧!
  该死的李妧啊啊啊!
  柳志哭得更惨。
  他抱着柳开宏,喊:“我的侄儿啊,你这手断了,还怎么握笔啊!”
  其余男子纷纷拔刀,刀出鞘的声音,将他们镇住了,连半点杂音都不敢再发出。
  男子道:“现在,我们就来谈谈这桩生意……”
  杨幺儿睡了一觉起来,发觉自己换了个地方。
  她懵懂地看着周围的床帐,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时候刘嬷嬷进来了,她见杨幺儿醒了,“呀”了一声,随即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坐下了,道:“姑娘怎么醒得这样早?”
  杨幺儿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
  见她动作,刘嬷嬷恍然大悟:“原是饿了,姑娘先起身洗漱,一会儿便送吃的来了。”
  很快春纱也进门来,服侍着杨幺儿起身。
  春纱伸手给她脱去了里衣,然后给她换新衣裳。
  杨幺儿站在床边上,背对着春纱,却始终觉得怪怪的,像是……像是在瞧她。
  杨幺儿猛然回头,便见不远处一把太师椅上,俊挺的少年坐在那里,面色微沉,而目光,则正钉在她的身上呢……
  他在看她。
  杨幺儿一时分不清是在哪里,只歪过头,喃喃道了声:“皇上。”
  萧弋没有与她说话,他道:“果真是碰伤了。”像是在与刘嬷嬷说话。
  刘嬷嬷点头,神色黯然:“是老奴疏忽了,本不该让姑娘受这样的罪。”
  萧弋没说话。
  刘嬷嬷面上的愧疚悔恨之色便更浓了些。
  春纱很快给杨幺儿穿好了新衣裳,是宫里头新制好的。
  杨幺儿张开手臂,扇了扇宽大的袖子,能兜风似的,顿觉好玩儿……
  “姑娘先来用早饭罢。”刘嬷嬷收拾起情绪,在那头道。
  杨幺儿嗅见了食物的香气,便放下了手,小跑着过去了。等到了萧弋的近前,她便放慢了脚步,然后微微抬头,悄悄地瞧着萧弋。
  那模样,倒像是躲他一般。
  萧弋拧起眉,道:“你倒是个没心肝的,见了朕不觉思念,反倒躲着走。”
  他倒也没说太重的话,一是担心这小傻子理解不了,二是免得吓住了她。
  但杨幺儿既没有满面茫然,也没有眼露惊恐,她只是往后蹭了两步,两颊和唇都是淡淡粉色,她细声说:“你看我。”
  萧弋顿了下,才拐过弯儿来明白了她的意思。
  “朕方才瞧你,你倒觉得害羞了?”
  春纱也觉得惊奇:“姑娘原来还懂得男女大防?”
  刘嬷嬷笑道:“这样的事,姑娘的爹娘肯定是有教过的。”
  萧弋道:“你看朕换衣裳看了几回?朕才看你一回。看不得了?”
  杨幺儿想了半晌,双眼水灵灵地瞅着他,似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十分坦然地道:“……你看吧。”
  萧弋反倒噎住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宝贝!旁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第42章 哪里更好
  杨幺儿的衣裳已经穿得整整齐齐; 哪里还有可看的?
  她与萧弋一并在桌旁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与往日在宫中吃的无二。这是哪里?杨幺儿茫然地想。
  “今日多了两道新菜,姑娘且尝一尝?”刘嬷嬷在旁边道。
  杨幺儿饿极了,但她捏着手指头,等着萧弋先动筷。
  萧弋瞥了她一眼; 瞥见了她蠢蠢欲动、搅弄在一块儿的手指头。萧弋心下一怔; 好像不知不觉间; 她的小动作变得多起来了。不再是头一回见面时的那样,呆木木的; 得人家戳一下,她再动一下。
  萧弋当先拿起了筷子; 道:“吃罢。”
  杨幺儿点了点下巴,抓起了勺子; 先开始吃面前摆着的丸子。
  萧弋胃口不大好; 只随意吃了些,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杨幺儿倒仍旧埋着头。萧弋盯着她头上的发旋儿,问:“在外头; 都有谁欺负你了?”
  杨幺儿想了半天,呆呆怔怔说不出名字来。
  眼瞧着她面前的肉丸子都快凉了,萧弋道:“吃你的丸子; 一边吃着一边说。”
  杨幺儿又低头接着吃。
  可是丸子咬在嘴里又怎么好讲话呢?何况要杨幺儿一心二用; 简直是天底下最难的一桩事。于是她便只慢慢咀嚼着; 再不出声了。
  萧弋便换了个问题; 又问她:“外头好玩儿么?”
  这个倒是好答的。
  杨幺儿三两口咽下了丸子,又擦了擦唇边溢出的汁水,然后才规规矩矩地点着头,回答萧弋的话,说:“好玩的。”
  萧弋紧紧盯住她,他嘴上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但面上神情分明是不善的。
  等到杨幺儿吃完了那碗丸子,舔了舔唇,终于抬起头来,萧弋才道:“那这里与外头,哪里更好?”
  杨幺儿环顾四周,鹦鹉学舌一般,喃喃重复:“这里?”
  “宫里。”萧弋说。
  杨幺儿倒是飞快地指了指脚下:“这里。”这一遍不再是鹦鹉学舌式的重复和疑问,而是肯定。
  刘嬷嬷就看着皇上身上的戾气,这么一点点消了下去。
  “那这里,有什么好?”萧弋又问。
  他盯着杨幺儿的面庞,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一丝一毫也不错过。
  杨幺儿伸长了手臂,想要去夹远处的那道制得鲜香、造型别致的蟹包,却怎么也够不着。她只好暂且放弃,然后回答了萧弋的问题,她道:“都好。”
  一边说,还一边自个儿点头。像是自己认可了自己说的话一般。
  或许就连萧弋自己也不曾注意到,他的眉眼有了些许的舒缓。
  他伸出手,轻松取了一只蟹包,搁入了杨幺儿跟前的白玉碟子里,道:“宫里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有算计不尽的人。哪里及外头有趣的人和事,直叫人看花了眼去。”
  “是不是?”他问。
  杨幺儿满副心神都叫那只蟹包勾走了,脑子里更惦念着文昌观时吃的那两只蟹。
  她舔了下唇,并不答话。
  见她久久不应,萧弋便也不再问了,只看着她细嚼慢咽地吃下了那只蟹包。她吃得十分专注,一口一口,贝齿慢腾腾地咬上去,连吃饭的动作似乎都成了一幅美景。
  萧弋无端又有了些食欲。
  他便指着跟前的食物,命人撤下换上热的。
  待吩咐完,杨幺儿已经吃完那只蟹包了,她还正抬头盯着他。
  等到萧弋也取了蟹包来尝,杨幺儿才又低头继续吃自个儿的了。
  真像个孩子。
  吃到了好吃的食物,便盼着同伴也一块儿去吃,也同她一样喜欢吃才行。
  等到早膳用完,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宫人们陆续撤了食物,萧弋道:“去玩罢。”他的面容虽然依旧带冷意,但比起方才,已经堪称明媚了。
  刘嬷嬷应声,轻轻握住了杨幺儿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带了起来,道:“姑娘可要午睡?”
  杨幺儿摇头。
  萧弋便命人取来了纸笔,问:“你在宫外可有写字?”
  杨幺儿头一回知道心虚是什么滋味儿。
  写是写了的,只是依旧写不好。
  她想起旁人总说她是个傻儿,兴许真是傻的。杨幺儿自个儿心想。
  萧弋不知晓她心头在想什么,只命人铺下纸、研好墨。
  杨幺儿并不懂得拒绝为何物,自是乖乖走到了桌案前,提笔画,啊不,写字。萧弋的目光初时还放在那宣纸上头,盯着她的笔尖,后头不知不觉,就顺着那笔尖,看向了她的手,又从她攥紧的手,顺着往上,盯住了她的脖颈……
  再然后是下巴、耳朵。
  她的耳垂略显圆润,上面没有耳孔,自然也就没有佩戴耳珰。
  萧弋盯着看了会儿,不知不觉竟生了一丝困意。
  这时候,他听得杨幺儿道:“……好了。”就那么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颇觉柔软。
  萧弋思绪被拉回,困意也全消了。
  他起身走上前去,看了看那铺在桌案上的宣纸。
  只见上头大大小小、歪歪扭扭,挤满了字。
  倒像是个练字帖似的,明明是一个字,却硬是被她写出了不同形状。
  萧弋转头去看杨幺儿。
  杨幺儿正低头,用左手去擦右手手指头上的墨迹,动作笨拙又好笑。
  萧弋拉过了她的手:“拿帕子来。”
  “是。”小宫女忙递上了一块帕子。
  萧弋右手接过帕子,按着杨幺儿的手背,给她擦了擦,连同她另一只手也一块儿擦干净了,然后才将帕子扔回给了宫人。
  随后他目光扫过那张被写满了的宣纸,道:“倒是用了功的。”
  杨幺儿怔怔地看着他,大抵是没听出来他夸奖的意思。
  萧弋没有久留,他也没有再问杨幺儿,谁欺负了你,外头好玩吗,你还想去玩吗。
  他走了出去,宫人们便也跟着他离开了。
  杨幺儿小声打了个呵欠。
  她看了看桌案上的笔墨,正要伸手去洗笔。这个动作,之前皇上教过她。
  刘嬷嬷却连忙捧住了她的手,道:“方才皇上给姑娘擦干净了,哪里还能劳动姑娘来洗笔?交给底下人做就是了。”
  杨幺儿听着又打了个呵欠。
  刘嬷嬷便又问她:“姑娘要睡一会儿午觉吗?”
  杨幺儿抬头朝外面望去,太阳挂在当空,日光刺眼,杨幺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这才点了头。
  于是刘嬷嬷便伺候着她,在小榻上睡下,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盖着被子,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杨幺儿再醒来的时候,她眨了眨眼,茫然地盯着床帐。
  咦?
  我又回来了?
  杨幺儿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头的人似乎守了许久,一听见她的动静,便立即撩起了帐子。
  “姑娘醒了,起来漱漱口,在外头转两圈儿,不然睡得久了,该要头晕了。”是刘嬷嬷在说话。
  杨幺儿由她扶着起身,换好了衣裳,刘嬷嬷便就这样陪着她在院子里走动。
  在杨宅里转了一圈儿,杨幺儿方才隐约觉得,从前跟在身边的人,都换了,换成了陌生面孔。新的人不大同她说话了,但一个个瞧上去都是很厉害的模样……
  刘嬷嬷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分别。
  不多时,管家来报,说李家姑娘来了。
  尽管知晓,他口中说的乃是李香蝶与李宁燕,但刘嬷嬷还是面色沉了沉。
  杨幺儿正觉无趣,便盯住了院门的方向。
  不多时,那二人被引着进门来了。
  两个姑娘都是面带笑容,似是经历了什么极有趣的事。
  她们对视一眼,走到杨幺儿的跟前,道:“姑娘今日出门玩吗?”
  杨幺儿没说话。
  二人道:“不出门也好,时辰也不早了,出了门也玩不了多久。”
  她们陪着杨幺儿进了花厅,在圆桌旁围着坐下。
  宫女取来了点心热茶。
  李香蝶笑道:“说个笑话给姑娘听。”
  杨幺儿并不出声,李香蝶也不管这些,她往下道:“我听闻姑娘之前受邀,赴了那李妧的宴,宴上她的未婚夫柳开宏大闹了是不是?今日,柳开宏的胳膊就折了,不是从这儿断的……”李香蝶指了指自己手肘的位置。
  说完,她的手往下移,摸着小臂的骨头说:“是从这儿……这儿生生让人打断的。”
  “他从前不是个读书人么?虽说没了功名。可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如今这样……是请了大夫来接,也接不好了。日后别说提笔了,还能不能动弹,尚要另说。”
  杨幺儿听得懵懵懂懂。
  李宁燕道:“如今外头正在猜呢,这是让萧光和打断的,还是让李家人打断的。不过不论是谁下的手,那柳开宏的叔叔,正去了李家门外闹,嚷嚷说是李家,哦,东陵李家,不是我们家。说他们家不讲情义,行事心狠手辣,不愿履行婚事便也罢了,偏要下狠手杀了柳家人,幸得人相助,才只是断了只手……”
  “柳开宏的叔叔说了,如今就是抛开命不要,也得要李家履行婚约。”
  李香蝶轻笑一声:“这倒哪儿是结亲啊,分明是结仇了。也不知十多年前,李家可曾想过有这样一日。”
  杨幺儿打了个呵欠,脑子里晕乎乎的。
  是不是再睡一觉醒来,又睁眼瞧见蟹包了?


第43章 李妧绝路
  李家这对姐妹; 没有半点夸大。柳志的确是闹到了李府门上,他双眼猩红; 衣裳穿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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