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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_我想吃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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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不好,不亲眼见到,难相信的。世伯,何妨一试?让我与他聊一聊,如何?”
李丞相一指李巽:“你陪着他们去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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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书原与李丞相一派,自要大开方便之门。
大理寺卿住的,也是条件不错的单间,他是掌刑狱的人,知晓内里门道。比不上祁夬,却也不能让沈尚书占了便宜去。他心里门儿清,他咬住了,顶多是流放,自然会有人照顾他的家人。招了,才要出事儿!
无论沈尚书威逼利诱,饿饭嘲讽,不让睡觉,他都坚持了下来。沈尚书答应得如此痛快,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光凭广阳的事情,问他一个刑讯逼供、草菅人命,实在不能体现水平,战果也不能令人满意。
程素素一来,大理寺卿就认出她来了,还含笑打了个招呼:“又见面啦。”
程素素亦笑道:“是。”转脸就让人把大理寺卿给捆上了,再往嘴里塞一麻核桃。大理寺卿四肢大开被吊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真不敢相信这死丫头会这么胆大!
沈尚书忙拦着:“哎,刑不上大夫。”
程素素礼貌地道:“您放心,不动刑。”说着,踱了进去,一拳掏在大理寺的小腹上。吹吹拳头,拿了条抹布,搬了张凳子,亲自把大理寺的眼睛给蒙上了。
拍拍手,摸了张椅子坐下来:“家里乱糟糟的,也没人说话,想来想去,您是我见过的难得的和气人,就想跟您说说啦。先前在大理寺狱里,承蒙您的关照,启发了我,软刀子,还可以这么用。放心,我比你斯文多啦。”
沈尚书目瞪口呆。说好的讲道理的淑女呢?程素素与皇帝说圣人之道,沈尚书对她很有些好感的,现在,这要怎么说呢?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程素素道:“府上百年士族,人财两旺。令祖八子,令尊九儿……您有十二个孙子,七个孙女儿,六个外孙,我没算错吧?”
程珪不知道妹妹背大理寺卿的家谱有什么用,只听程素素续道:“我统共一个大师伯,他去了,我很难过。你该欣慰的,能让我这么难过。你全家一百七十二口,利息,够了。”
“放心,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可您要知道,人类就是这么奇怪,高贵的落入泥淖,会伸手的拉人,一定不及想践踏的人多!您一定要绷住了,您一松懈,他们会遭遇什么,你我都控制不了。那可就都是您害的他们了。”
说完,一拍手:“好啦,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咱们来干正事儿吧。我一丁点儿也没想你招什么供,虚与委蛇的把戏,你不要去想了。我就是来看你难受的。你还有一个办法,装疯,这样,你想保的背后的人,就保下来了。不过有没有信你是真疯,就不知道了。这招,司马懿用过。”
大理寺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挣扎也不能摆脱困境,沈尚书都要同情起他来了。
程素素打了个响指,示意大家都不要讲话,抬过来铁板,拿着一兜子的珠子,往铁板上倒。哗啦啦,叮当当,珠子落在钢板上,弹了几弹又滚落下来,正落到下面的布口袋来。
声音不大,却只在大理寺的耳朵边上响。
噪声污染,大理寺如果能搬来震楼神器,程素素认输。又有些可惜,可惜呀没有电机,不然这机械噪声可比这人工倒钢珠有效多了。
沈尚书知道强制不让睡觉的厉害,知道让吃馊饭的厉害,甚至也知道对女性污辱的厉害,对这噪声,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的。以眼神示意:就这样了?
看你说了这么长一大串吓人的话,还以为你要活剐了他全家呢!
程素素谦虚地一躬身,比了个口型:“一起听听?”
沈尚书将信将疑,点头留了下来。程素素打口袋里又摸出一只铁皮哨子来,声音极尖。两刻之后,程珪与李巽面色苍白,半个时辰之后,抱头想跑。沈尚书也倍觉艰辛。
程素素打量着囚室,思索着,该如何将铁板装他头上,踩高跟鞋!
程珪惊骇不已,拖起妹妹就走,沈尚书见了,示意手下不要停,也跟着出去了。见到阳光,沈尚书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你这办法,实在是……实在是……”
程素素不在乎地道:“这要是对他不管用,您预备怎么办呢?”
“这……”
“给他睡觉,一天给他三个时辰的时间,不要响,让他睡。这三个时辰,是白天还是晚上,不要有规律。”
“然后呢?”
“再不招,就找口棺材……”
“喂!”
程素素道:“装进去,开气孔,蒙着眼睛,不要透光,不要有任何声音。再试试看。”
程珪:……我妹疯了!
程珪现在就恨大哥不在,没人拦住这个疯丫头,匆匆与沈尚书作别,拖着她回家。回到家里,关起门来,才说:“你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师伯故去,我也难过。可咱们不能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以德报怨,以何报德?”
“不是这个手段!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证据,可以弹劾,可以用别的办法。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做事情,是不能妄图两面净光的,动手,就会脏手,只要会洗手,就行了。”
“你这个样子,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嘛,”程珪急得要死,“你一辈子还很长,你这样子,要怎么相夫教子?你会教坏孩子的!”
程素素一挑眉:傻孩子,谁说我要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傻孩子,谁说我要嫁人的?
二哥:妹儿,你立flag了。
第54章 外祖将至
程珪快要愁死了。
程素素走的时候,体贴有礼地帮她二哥带上了门。程珪望着合上的门板一直发呆到吃饭; 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就想着妹妹的事情。同桌的程玄、程羽都不是细心的人; 念叨一句:“你吃得好慢。”便没再追问他。
程珪实在吃不下去; 看父亲和弟弟吃饱了; 他也就撂下碗筷了。里间也差不多吃完了,赵氏情绪挺稳定地说:“终于能歇歇啦。”
程珪更堵得慌了:你们知不知道,有更大的麻烦来了?!
扳着指头一数; 爹娘弟弟都不大指望得上; 有心找道一商量; 想起玄都观还是一个烂摊子等着道一收拾。最后; 就剩下一个李绾了!
叔嫂要避嫌; 可为了妹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程珪坚定地起身; 摸摸程羽的脑袋,跑到大哥的院子外面等大嫂回来。李绾最近心里也不大好过; 见到他; 也是一怔:“二郎?”
程珪吱吱吾吾地:“有件事情,要劳烦大嫂。”
“进来说吧。”李绾一面说; 一面猜测; 他这是为了什么。
钱妈妈如今对程家人印象相当不错; 颠颠地打发小丫头倒茶。程珪十分拘谨:“别忙了,就几句话,说完就走的。”
李绾越发慎重了:“二郎; 究竟是什么事?”
“是幺妹,劳烦大嫂……”说到一半,看到李绾的大肚子,为难地闭上了嘴,程珪有点绝望,支使孕妇,真不是他家的传统啊!
李绾道:“幺妹也是我妹妹,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二郎只管说,是什么事?”
程珪反而兜起了圈子:“大嫂知道,我家原是乡下道士家,市井乡民的事儿,我打小也不是没见过。我见过泼妇,说实话,小门小户里,泼妇反而能过得好些。我小时候也想,我妹妹要是泼辣些,也不错。可没想到过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李绾惊道:“她怎么了?你们今天出门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珪举袖试汗:“大嫂,她要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呐?!不对,她要嫁出去,祸害亲家一家子,怎么办呐?!”
李绾道:“别急,到底怎么了?一家人,你倒是说明白。”
程珪又吞吞吐吐了起来:“今天,去了刑部大牢,她把那个大理寺卿……”
李绾道:“该!”一看程珪的脸色,又说,“她吃了苦头,还不许报复一下啦?”
“那……刑部沈尚书还在呢,李兄,也在,都看到了这个……真的不好。我怕她的心性变了。”
说到了重点,李绾道:“我知道了,我会与她好好说说的。”
程珪松了一口气:“千万拜托。”
李绾却没有贸然先跟程素素说话,先找了自己的哥哥李巽,问他发生了什么。李巽跑到程家,脸色十分诡异,一打照面便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李绾道:“你先回答我。”
李巽道:“别是你小叔子吓傻了,回来向你搬救兵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快吓傻了,”李巽没好气地道,“一去就将大理寺卿捆了起来……”
“该!”
“打了一拳。”
“活该!”
“蒙上眼睛,就在他耳朵边儿上弹弹珠子玩儿。”
“就这样?”
“这还不够?”
“小孩子淘气嘛!你们对女孩子也未免太苛刻了吧?”李绾不高兴了。
李巽脑袋砰砰地撞着面前的桌子:“淘气?!我现在脑子里都是嗡嗡哒!我跟你说,我宁愿一直挨打,都不想一直听这玩艺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哦,捆起来,还死不了。你说惨不惨?我都要同情他了。”
“说什么呢?”
李巽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回,李绾道:“大理寺要觉得羞辱,也是他活该。不想想他是怎么对我婆家的!广阳真人都……想起来就心酸。可就那几下,算什么呢?”
“你没挨过,真不知道。我本也不相信的,可我和沈尚书在那儿听了一阵儿,就真的受不了。九娘,你是真命好,你这小姑子没想给你使绊子,不然呐,你哟。”
“我婆家当然好啦。”
“要当娘的人了,别这么着行不?我回来就禀告大伯了,大伯说了,你小姑子的事儿,大家都别乱管,管也管不了的。你们全家过得好好的,她就没事儿了。”
“阿爹这样说的?”
“对呀。”
李绾满意了:“那我就放心了。”
“记着,这手段真的很……那个。不要传出去,让人觉出味儿来,会说她不好。这也是大伯说的。”
“行。爹这样讲,我就也放心啦。”
李巽心道,大伯说的什么,还是先不要告诉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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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巽也是一头汗地回了相府。震憾太大,以至于话都说得不太利索了:“伯、伯父,这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李丞相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的,刑不上大夫,彼此留着颜面,软刀子用的时候就多了起来。疲劳审问的套路,他是懂的。软刀子的套路,他更是懂。不过程素素这办法,他还没有见到过。
李巽以为他不信,指天咒地:“我亲在那里呆了半个时辰,别说半个时辰,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现在脑子还是嗡嗡的。这也太狠了!”
胡先生也是将信将疑:“真有这么厉害?”
“沈尚书都受不了了,不信你们问他!”
胡先生道:“真的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拿酷吏作比?”
李巽脸色一白:“我宁愿酷吏打我一顿!”
胡先生冲李丞相一拱手:“东翁,这事儿有点不对呀。这可不像当年那个小娘子会干出来的事吧?”
“怎么不像?”李丞相笑问。
“能说出为天地立心的人,怎么会这样呢?世上有许多人,一面讲公正,一面循私枉法,一面讲廉洁,一面贪赃受贿,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多。可是,有些话,没有那个心,是说不出来的!东翁,我真的相信,若是男子,真个能附孔庙。”
李丞相笑问:“先生看我如何?”
胡先生咳嗽两声:“东翁自然是极好的,否则,我何必到东翁这里混饭吃?”
“可是呀,我天生就不是好人。”
“什、什么?”胡先生怔了。
李巽也急了:“大伯!这是什么话?您哪有不好?!”简直李家积了十八辈子德才能捡来养的。
李丞相道:“我的生父,为了升官发财,一个算命的,就能让他抛弃亲儿。何等凉薄?我这一身流着的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给的,我能是什么好人?我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
胡先生与李巽只觉得这句话略耳熟。
李丞相脸上浮出一丝暖意来:“不过运气好,遇到了你阿翁、阿婆,把我的血慢慢焐得温了。遇到道灵他阿翁,把我的心,洗白了些。遇到你伯母一家,提携我,待我也很公道,这才成了一家。有的人,就是这样的,眼里看着什么样的世界,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不独我一个。”
“怕什么怕?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你们兄弟姐妹都是,打生下来,日子就好过了。没受过罪,没吃过苦。就说九娘,大理寺里呆半天,你们就心疼得要命。人家在那里呆了几天?你们能一样吗?你们受的罪,都不一样!”
李巽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嗫嚅着:“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是九娘的小姑子,这……”
胡先生道:“她那些个话,是说给谁听的呢?”
李丞相点着李巽的额角:“向胡公学着点儿。当然是说给道灵听的。我前日不是问过她?犹记初心否?她当时什么样子?没有半分慷慨激昂,没有一丝灰心失望,也没有在我面前表现的意思。仿佛先生考背书,答案会了,就说出来。那是一个冷清的人。不过因为家庭和睦,她哥哥人品又好,你看她天真可爱。一遇到大理寺,你看她是什么样子。”
“不要别人说一句话,你就恨不得掏心窝子,别人再做一件事,你就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冷静,冷静!你得沉下心来,看准这是一个什么人,再想怎么交接。好人不会偶尔犯错?坏人不会施一回粥?长点心!”
李巽虚心请教:“那这样,好不好呢?这么近的亲戚,年纪小,又会生事,不作教导,恐怕不行的。这性情,并不稳呐!”
“有什么不好的?道灵样样好,唯有一件不好,太像他祖父,这样的人恐怕会吃亏。就缺一个不怕脏手的人帮他,九娘……看来是不行的。现在这样,你们该放心才是。”
胡先生道:“这,可惜是个小娘子,不好栽培,日后也终究成别人家的人。否则……”
李丞相道:“不急。性情不稳?性情不稳的人,你们愿意教导,她会听几分?让她家里先暖着吧。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有些手段留在自己手里就行,传扬出去是开恶例。沈公那里,胡翁,有劳你去一趟。”
——————————————倒叙完毕——————————————
李巽打妹妹家里回来,瘫在了榻上不想动了。近半月的紧张奔波,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越想休息,越是睡不好,脑子里总是蹦出来:不知道大理寺什么时候招,能招出什么东西。
这个疑问,三天之后,有了解答。大理寺卿没有撑住这软刀子,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说了出来。
李巽急匆匆赶到李丞相的书房,那里,聚了许多人。沈尚书的笑容有些难以描述:“招了,可有些东西,是真没办法递上去的——没证据。能坐实了的,也就这几桩。下官,如法炮制,京兆那里,也招了一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定罪是可以的,想连根拨,现在还办不到。”
李丞相看完,道:“沈公辛苦。”沈尚书虽站他的队,却不是他栽培起来的后辈,李丞相当面颇为客气。
沈尚书道:“这我可没多少功劳。相公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人?”
李丞相莞尔:“天生的罢,偶遇,运气好。”
“我的意思,将有实据的报上去,这些没有实据的,且攥在手里,”沈尚书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何妨大度些?圣上近来已经对这些事情很厌烦了,引而不发。暗中准备着,看准了时机,再下手。何况,这一次那边折了大理寺、京兆府,也是重创。”
李丞相笑道:“毕竟是沈公!”又命子侄辈各抒已见,自己与沈尚书讨论,哪些可报上去。不能报上去的,又可如何利用。有些针对己方的计划,要如何化解。
待尘埃落定,沈尚书辞去,李巽才小心地问李丞相:“大伯,这消息,要不要知会程亲家一声?”
李丞相道:“当然,他们受苦了,总该知道一个结局的。”
沈尚书只提要紧的二人,李丞相将打击的范围控制在京兆、大理寺两处,没有穷追猛打,这让皇帝很满意。李丞相与谢丞相二人将这两处上下清洗,皇帝便不觉得他二人过份了。本来就是这两个地方从上到下办事不周到!
二官死于流放途中,便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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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知道结果之后,也就放到一边了。日子还长着呢,皇帝要看证据,派系之争,要什么证据?李丞相心里有数,日后好动手,就行了。
她现在另有一事要忙——赵氏接到家书,赵永年一家要回京了!
赵氏原就是京城人士,赵永年叶落归根,也在情理之中。程素素算了一下时间,问道:“任期不是还没到么?”
赵氏揪着帕子:“这个呀,你外公身子有些不大好,索性就回来了。他自己原是不肯的,可……他上司那里,似乎有些勾心斗角,你外公从来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想躲着。年纪又大了,告个病,往吏部一报,就回来了。”
程素素问道:“都有多少人口?仆妇几何?要咱们准备些什么?”
赵氏见她关心,也很高兴,道:“你外公、外婆都在,还有你四个舅舅他们。唔,你大舅家有你两个表哥、两个表姐……”
程素素听她数着人口,大舅一家六口、二舅一家五口、三舅家也是六口人,四舅夫妇二人只有三个女儿。赵家主人加起来二十几人,嫁出去的自然没回来,娶进门的,也要回京。仆役统共,也是二十几人。
回忆了一下赵家的宅子,程素素道:“外公老宅我也去过,怕住不下这么多人吧?要不要,先赁两处小院儿,回来先安顿下来。以后是分家、是买房,看外公的打算?”
赵氏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她也是管家的人,当然知道赵永年拖这一大家子进京,日子肯定紧巴。赵永年又过份实在,在任上攒得钱恐怕不够多,回来不够花用。且赵氏心里也明白,赵永年孙媳妇都娶了几房了,老宅住不下,分家就在所难免了。她想先给准备着。
李绾一直听着,先不插口,继而问道:“不知几位舅舅,现在功名如何?”
赵氏脸上一红:“大郎读书不随舅家。只有你们大舅、三舅中了秀才。不过,大郎倒有三、四个表兄弟,也是秀才。”
李绾道:“那也很好了。京城名师也多,文风淳厚,回来过不几年,也许会有好运的。”
赵氏脸上红晕未褪,略有吱吾地道:“我是想贴补他们一些的。”
李绾笑道:“这是应该的。”
赵氏忙说:“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不知道,打今年正月起,我每月悄悄儿拿一吊钱,去城外那个小庙里,给一个人。”
“咦?”李绾与程素素齐齐惊讶。
“我……旧年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再不想提往事的。那天在街上偶然遇着的,旧时齐王府一个粗使丫头,打个照面儿,彼此还记得,说了几句话。当年,我们一共四个人,就我现在有你们,过得好。她们三个……死了两个啦,另一个就在那个庙里。”
李绾道:“要您周济?”
“嗐,说是赐金还家,许作嫁妆。贵人们不觉得多,百姓人家看着是巨款,留在家里多好?还有儿子要说亲,还想多置几亩地。发回家的闺女,嫁了,一辈子能补贴娘家的东西,加起来也未必有这笔钱的一半儿。
就是你们外公实在,听说叫发嫁,就把我给嫁了。别人家,比你外公家手头又略紧些。她们就……”赵氏擦擦眼泪,“我就明着说了,我想对他们好些。他们离京这些年,回来要有不周到的地方,都不能笑话。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们先跟我说。嗯?”
李绾与程素素对视一眼,郑重地答应了:“是。”
程素素一合掌道:“这下,可要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基本上把当年的旧事都解释完毕了。
前面关于这方面的讨论,怎么讲呢。大家知道杜十娘吧?周末复习了一遍当年潘虹版的杜十娘,百宝箱,辣么多钱!看到弹幕说,养活自己和李甲吃软饭都够了,或者自己做个小买卖之类的,最后咋还要想进李甲家门?最后抱着百宝箱还跳河了。
有世情在此吧。
当然王府的妾,比妓女身份高得多了。对比情况,却是类似的。
第55章 热热闹闹
热闹个屁呀!
坐在赵家老宅里,程素素满心的哭笑不得。她原觉得自己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镇定自若; 此时却颇为惆怅、颇为惆怅!
话还要从头说起。
赵氏得到女儿、儿媳的支持之后; 心下大定; 也将这意思透给了儿子。接着; 向程玄提了一提。总是没有人反对她; 她便点着私房,一面想给儿女留些,一面又想补贴娘家; 给每个晚辈都准备一份体面的见面礼。
赵家还没来; 程犀的书信先至; 道是大军顺利; 要合围会战了。此战定后; 他们会跟着凯旋,约摸夏末抵京。算算时间; 孩子都能满月了。程犀信中特意叮嘱,再三要程素素老实一点; 不要搞事。害程素素被程珪狠瞪了好几眼。
赵氏欢喜不尽:“这么着; 咱们中秋,就能大团圆啦!”
这话说完半个月; 赵永年全家便进京了。
赵氏打发程珪弟兄俩带着王妈妈一道; 带人去城外接人。
这一头; 赵氏一大早便带着儿女们往赵氏老宅去布置等候。赵氏忙上忙下,姑嫂俩对望一眼,由着她去忙。却又从彼此的眼里; 看到一丝担忧。
二人先前有过一番长谈,说的便是针对赵家抵京的事情。两人的忧虑,统统集中在“人”上面。从来未曾见面,赵家的一切情况,现在都是模糊的。
先是人品,赵永年夫妇老实厚道是真的,舅舅、舅妈不是刻薄人,这也是真的,否则赵氏也没有今天。再下一辈呢?兄弟姐妹十几个,谁也不敢写包票。得照着会有一、二不合时宜的来准备,否则一旦出事,措手不及。李绾最怕的就是,有人拿赵家做文章。广阳子的事情如果重演,她就真的要急得上吊了。
其次是能力。
程素素公允客观地讲,赵永年做了几十年的官儿,就算熬资历他现在都应该能熬个知府再退休的。然而,赵永年愣是能把知县做穿!当家人是这样,这一大家子会怎么样?
至如赵氏想的什么宅子不够住先赁两处、担心娘家不宽裕、侄女儿们衣裳样式不时兴想贴补之类,反而是最最次要的东西了。
在赵氏兴奋,姑嫂俩不安中,程珪、程羽,接了赵永年一家人来了。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有男有女、有主有仆,都挤到了前院里。透过人缝,可以看到门外巷子里仿佛有车轿箱笼。前庭挤满了,插脚的地方也难寻。
骨肉相见,赵氏与赵永年夫妇抱头痛哭,王妈妈一旁陪哭。几个舅舅、舅妈也团团围了上去,都在哭。
满院子全是人,十几位表兄表姐,愣没有一个上来圆场的!程素素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只好自己上前说:“阿娘,日头大,别在院子里挤着了。行李也要搬进来的,先到后面坐下,慢慢叙话。”
赵氏这才收了泪。
到了后堂,谭氏与赵永年上座。四位舅舅一字排开,坐左边。赵氏带着儿女、媳妇坐左边,旁人都站着。谭氏一坐下来,就又哭了起来:“这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她一哭,赵氏也哭,老一辈哭成一团。小一辈儿到了屋里,也跟着哭了起来。
满屋的哭声,呜呜的。程素素哭不出来,掐了一把程珪:“二哥,你要哭到什么时候?人我们都不认识啊!”她已经不指望赵氏现在醒过味儿来先认人了。
程珪道:“你说什么呢?这不该伤感吗?”
程素素又狠掐了他一把:“伤感你的头!见面了不该高兴吗?!哭的什么呀?赶紧认人!没看到那些表兄表姐,都是因为不知道该干什么,才跟着哭的吗?”
程珪张张口:“对哦。”
“行李都在外面摆着呢!先认完亲,得有人出去看着吧?另外还有两处宅子呢!等哭完,天都黑了,你让人怎么住?”
原来,赵家人口繁衍,又有仆役相随。老宅塞这么多人,那跟集体宿舍也差不多了。赵氏就另外就近赁了两处小些的宅子备用。
这介绍亲戚的活儿,还是程珪赶鸭子上架完成的。
十几个表兄弟姐妹,名字……是不要妄想程珪能够一下子记住了,能把人和排行对上号,已经不错了。排行倒简单,平辈不拘男女按照年龄大排行。
程珪报不出名儿来,兄弟们也没有自报家门的,你说大郎,就是大郎,也不添上自己的名字。姐妹亦然。
程素素看各人衣饰,不算光鲜,也不寒酸,平平无奇。看模样,也都周正,内有几个,称得上清秀俊俏。然而就是……没有特色。眼中倒是有好奇,你看过去,他们的目光又躲了。个个老实得紧,一个争出头表现的都没没有,堪称奇迹。
程素素与李绾哭笑不得地交换眼色,二人见的人也不少了,相人的本事也有几分。真老实假老实,也看得出来些,这是真老实!行了,人品不用担心,其他的就……太可担心了!
好容易认完了人,箱笼还在院子里堆着,仆人还在外面站着。
还得程素素来打断赵氏与谭氏等人的伤感,让人摆上拜垫,先给外祖、舅舅等磕头。赵永年等也给晚辈准备了见面礼。程素素与李绾拿到的绢帛首饰比自家日常用的还略差一点。
相较之下,赵氏的礼物就非常大方了,几个姑娘,人人得了赤金首饰。
对比有些明显。舅舅舅妈们见状有点局促,程素素捏着一枚竹节银镯子,笑道:“小时候阿娘给过我一个一样的,后来小了不能戴了,我总想再要一个的。”
李绾打趣她:“现在可如愿了。”
“那是。”
屋子里又快活起来。
赵氏忽然想起来:“先把行李放下吧。”
然而赵永年实在是个老实人,老实且胆小,儿孙都没有走脱他的模子。宽敞是好,谁要出去住,与家里人分开呢?既不习惯分开,心里也打小鼓。最后,四个儿子家,没有一个想搬走的,宁愿在老宅里挤一挤。
程珪已经准备好了,引要搬走的人去宅子安置,此时目瞪口呆:“可,这么……这么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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