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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闺房重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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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响依然不见贾臻,石小满失了耐心举步欲走,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砰地一声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扭头站在落地罩后往里一看,只见孟寒正掉在地上,正面朝地正压在伤口上,闷哼一声眉头死死蹙着,饶是这样都没见清醒。
“……”石小满一面琢磨着怎么掉下来的,一面小心翼翼地上前,越想越觉得奇怪,该不是两人合起伙来给自己下的套吧?
然而走近了又不像,孟寒额头冒汗,因为疼痛而俊颜扭曲,胸襟前的白衣逐渐被血浸染。石小满不敢迟疑,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看样子伤口是裂开了。她先把人侧倚在床头,去外面唤贾臻的名字,可惜这人没有一点颜色,不该出现时老在你跟前晃悠,需要他时又找不到人。
没办法,石小满只好独自将孟寒推到床上,可谓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半跪着趴在床沿气喘吁吁,眼见孟寒的伤口不能耽误,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才在隔壁房间找到一卷纱布和小半瓶药酒。
包扎伤口这回事如今已经十分娴熟,石小满三两下把他身上的纱布取下来,又层层重新缠绕一圈,端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期间孟寒只是哼唧了两声,想必是被弄疼了,石小满故意没有放轻力道,心中想的是:疼死活该,睡个觉都能这般不老实!
孟府的丫鬟家仆也不知在哪里忙活,她去厨房看了看连个烧火的人也没有,好在还有半缸大米和一些勉强称得上新鲜的菜,脚边桶里竟然还有条新鲜的鲫鱼。石小满连思索也没有,决定做萝卜丝鲜鱼汤。
待她把鱼汤端进屋里,才想起来孟寒如今昏迷着,根本无法进食。
“正好,我自个儿吃。”她袖子一撸坐在桌旁,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清淡,连连咋舌对自己厨艺称赞不已。
她是不指望贾臻能再回来,看了看天色约莫刚过午时,孟寒也在里面睡得安然,她自给自足地用完饭后便要离去。孟府虽然人少,但毕竟府邸不小,她顺着来时贾臻带领的方向回去,分明是同一条游廊,却越走越发眼晕。
前方不见大门,更别说出府的路了,只听隐约传来女人的斥责声和细腻的说话声,她蓦地顿住脚步……想起孟老爷的那几房妾室,默默在心中道了句“倒霉”,转身沿着来时路回去。
被这插曲打岔,石小满是彻底忘了路,左右都出不去,只能回去孟寒的房间。索性她还能找到,不至于在院子里无头苍蝇般。
想着路上若是碰上个丫鬟什么,还能问一问路,谁知道今儿个竟跟商量好似的都不出来。
石小满没法子,孟寒卧房对面还有间小屋子,床褥被子齐全,倒像是住人的样子。
夜里睡意正酣,只听隔壁间起了动静,石小满翻了个身没甚在意,继续睡去。没一会儿动静愈发地大,连带着还有低沉的咳嗽和桌椅移动的声音,石小满猛地睁开双目,跳下床穿上鞋袜,往孟寒在的耳放走去。
到了落地罩前停住,静静地注视着里面情景。
孟寒想必也没料到会见到她,身后椅子掀倒在地,他没听见似地怔怔盯着石小满。倒茶的手顿在半空,溢出的水流到桌上,他恍若未觉。
还是石小满皱眉出声提醒:“你水洒了。”
孟寒蓦地惊醒,放下茶壶,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
“贾臻带我来的,他说你要死了。”石小满怕他误会,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她目光下垂,正好看到孟寒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再抬眸,自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哦。”
第57章 立冬(二)
“香香……”
孟寒坐下来;都说人最脆弱是生病的时候,屋里一灯如豆;就着微弱的光还能看清他面色苍白,没了平日里的戾气蛮横;反倒楚楚可怜。
“能陪我说说话吗?”
石小满不想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影响决心;“站在这说也一样的。”
孟寒不出声了;低头默默品着茶水。
两人僵持片刻,石小满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心中默叹一声坐在他对面。“你要同我说什么?”
孟寒这才看起来好受些,“香香认为我为什么要欺骗你?”
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假装失忆一事,石小满对上他认真求知的眸子,细细斟酌:“不是嫌我麻烦,耽误你查明真相么?又或者说,你怕我成为绊脚石?”
孟寒有些气结:“你说什么……你!”
“不过那又如何?”石小满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梢,霸道得很,“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放在我心里就是一块疙瘩,消化不了,每回想起都膈应。”
孟寒水也喝不下去了,本就伤及肺腑,这会儿更是气得咳嗽不已。待终于止住了,一抬头发现对面的人已经站起来,随时欲走的模样,情急之下喊道:“你站住!”
石小满微顿,当即不服气地回道:“吼什么?”
孟寒许是当真被她的话激怒了,站起来指了指胸口:“你当我为什么受伤?你,你不知道么……我那日带你去茶楼,你没听到我们的谈话么!”
石小满眨眨眼,对他的盛怒表示不解:“听到了呀,不过你的意思难道不是,我家有难我受伤了你好自为之么?还是说,我不是不认你而是情势所迫,等过了这阵子再把你接过来我们再续前缘?”
“……”孟寒凝噎,原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说反话激他。
石小满慢悠悠地:“不过无论哪种,与我来说没什么不同。孟寒,那句话应该是我送你的,好自为之。”
结果显然,孟寒成功被刺激。
他上前一步想要拽住石小满的手腕,手指转了转只敢捏住她衣袂一角,使出杀手锏:“香香!”
“……没用。”石小满别开目光,“叫一百声也没用。”
孟寒一定是脑子也被人砍了,竟然厚颜无耻地问:“叫一千声有用么?若是没用,叫一万声也可以。”
石小满后退一步,以看神经病的目光觑他,“重点好像不是这里?你好好养伤吧,我明日就回去……对了,记得找个家仆……你家太大了,门不好找。”
孟寒目光期期艾艾:“不能好好谈谈吗?”
石小满反而笑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等我片刻。”孟寒忽地道,转身步出房间,步伐稍有些急切。迈过门槛后仍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一句:“不许走!”
“……”石小满正好站在窗户旁,扣着窗棂看了看外边天色,夜色如墨,漆黑寂静,她十分果断地点了点头。
孟寒去了好一会儿,石小满站得浑身发冷,跺了跺脚把窗户关了。
外面空气冰冷萧瑟,透着月光还能看到地上凝了一层薄薄冰霜,走路要倍加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摔跤。犹在胡思乱想,孟寒已经回来了,走路姿势有几分怪异,身上还沾了霜露泥土,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石小满禁不住问道:“你不会路上滑到了吧?”
孟寒脸色很不好,耳后根微微泛红,“没有。”
不过她那副“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的表情,还是让孟寒无地自容了好片刻。他路上是走的急了,不过那是为何?还不是怕回来后她已不在?
原来他出去时为了拿一块布包,折叠的十分整齐,孟寒将这东西推到她跟前。“这本就是给你的,如今还是得回到你手里。”
石小满不解地打开,里面静静卧着一把雕刻简单的木梳和十枚铜板。
“你的聘礼?”她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似乎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
正因为这句话,让孟寒重燃信心,没有预兆地握住她的手腕,“现在还有用吗?”
“什么?”石小满讶异不解。
“现在这聘礼……还有用吗?”孟寒凝望她的眸子,局促不安地问道。
石小满拿着这东西瞬间有如千斤重,放下不是拿起也不是,烫手山芋一般。
“好像……本来就没作数过吧……”
“作数过。”孟寒坚定道,目光灼灼,“一直都是作数的,你当初答应我的。”
石小满努力回想当初,好像自己确实许诺过他……但那些话带着半哄半骗的成分,哪想有一天他还会记得。“我那是……”
孟寒乘胜追击:“你现在若反悔,那便是有违婚约。”
石小满一阵头大,“等等……什么婚约?我跟你哪来的婚约?”
孟寒指尖在木梳上扣了扣,捻起一枚铜板细细摩挲,“这是我的聘礼和礼金,从我下聘的那日起,你便是我的人。”
石小满站起来:“胡言乱语。”
“小满!”孟寒蓦地喝住她的名字,言语急切,眉头焦灼。“你为何不问我怎么受的伤?”
话题转的有些快,不过石小满情绪不佳,是以答的不怎么上心,“贾臻都同我说了,是你以前的仇家。”
孟寒蹙眉:“不是仇家……起码,不单是仇家这么简单。”
他故意停顿,但见石小满没有任何反应,悠悠叹息:“要杀我的人虽然以前结过怨,但真正让他不顾性命的……是后头操纵之人。”
石小满抬眉,“你想说什么?”
“我爹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他虽贪财,但生性胆小畏怯……贩卖私盐这等事,他断然做不出来,况且家中账簿我多少清楚,并未有大额收入,是以极大可能是被人诬陷。”孟寒伤未痊愈,加上方才摔了一跤,声音有些羸弱低沉,“只是我目前还不清楚是谁要这般做,又有何目的……打从我回镇上后便时时有人欲取我性命,这不过是其中一桩罢了。”
石小满凝眸不语。
孟寒几不可闻地叹息,“你说对了,我是情势所迫,原本我与你想的一样,待事情解决了再与你好好在一起。”
石小满眉头紧锁,似乎很想上前糊他一脸茶开水。
“是我错了。”许久后孟寒又道,终于想清楚了一般,“我不该私自揣摩你的想法,替你下决定,还那般对你,让你伤心难过。香香,是我错了。”
他的眸子在昏暗灯光下熠熠生辉,“你能原谅我吗?”
“……”石小满有一瞬的恍惚。
终究还是惋惜道:“你好好养伤吧。”
此话效果与“你洗洗睡吧”无二,但见孟寒眼里希冀陡然熄灭,黯淡失神。
石小满果然说到做到,早晨起来没耽搁一时半刻,汲取昨日经验准备去外面找个家仆来。
孟寒比她起得更早,才走出卧房就看见他坐在昨日桌旁,一动不动。
“你起的挺早,该不是一夜没睡吧?”石小满调笑道。
孟寒见她欲往外走,站起来道:“我送你。”他面容疲惫,声线微哑。
石小满愣了一愣,许久道:“好吧。”
原来昨日不是她走错地方,而是走反了方向,左右厢房对称,两边游廊也是相同的格局,难怪找不到出门的路。石小满没住过这么讲究的屋子,一路上唏嘘不已,左顾右盼。
前面孟寒忽地出声:“你若是喜欢,可以常住。”
石小满咦了一声明白他意思后,连连摇头:“算了吧,还是杏村适合我。”
游廊尽头迎面走来一人,体态微胖,行走之间风韵十足。她身后随着一个丫鬟,走近了才看清竟是笑笑。
孟寒显然极其厌恶此人,连招呼都未打,看一眼都觉多余的模样。
倒是那富态夫人见着了石小满,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一番,直将石小满看的浑身不舒服后,才笑着道:“是个标致的妙人儿。”她极不客气上下逡巡,啧啧两声摇头叹息,“只是打扮的有些磕碜,配我们家孟寒还……”
任谁被不认识的人这样评头论足都会不高兴,石小满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是谁啊认识吗见过吗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数落她?
手腕蓦地被人扣住,石小满一惊,抬头正好看到孟寒不善阴郁的面容,话也不说一声带着她就要走。
被那妇人拦下,她手劲很大,抓得石小满生疼,“哎哎,这就走了?我说孟寒怎么迟迟不肯成亲,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大婶你有毛病吧?”石小满脾气本就不好,这样被人对待还不发怒,那便是天大的奇迹。她挣了两下,对方的手紧紧附在她手臂上挥之不去,当即恼怒,“松开!”
妇人恍若未闻,自说自话:“我前几日给孟寒找了好几家姑娘的画像,他一个都看不上,还让人扔厨房里烧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孟寒将石小满护到身后,俊颜冰冷:“三姨娘疯了,带她回去。”
话是对着笑笑说的,让人没来由一阵寒栗。
一直到出了府门,石小满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未散的冷厉,虽被极力压抑着,可他手背上泛起的青筋却瞒不住人。
她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人家家务事不该问,秉持着如此良好品德一直等到马车来。
只是还未踏上马车,回头正好看到孟寒立在远处静静凝望着,长身玉立。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微微一愣,目光泛柔,染上笑意,唇瓣张合无声地念了两个字。
石小满一僵,逃避般地躲进马车里,闭目平静思绪。然而脑中却是他方才说的那二字,有如挥之不去的阴影,一遍遍回放重演。
马车逐渐前行,石小满掀开帘子向后看了看,果然还在府门口站着。
“香香,是我错了。”
“香香,你能原谅我吗?”
“香香……”
……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终于在走廊码完了=v=阔爱表扬她【泥垢
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58章 立冬(三)
“停车。”石小满闭了闭眼;须臾又轻轻道一声:“停车。”
声音虽小;仍旧足以让外面车夫听见;马车徐徐停下;车轱辘碾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愈加清晰。
石小满往里面缩了缩;脑子里尚在揣摩此举对不对,脑子思绪纷飞;陈杂不安;直将手指捏紧肉中也没察觉。秀丽眉头紧紧蹙着,仔细一看又有些懊恼;仿似做了多么不理智的举动。
待那股热血尽头一过;她坐起来急急改口:“不必停了!”
只是帘子尚未撩起,便有一只骨节分明,硬朗修长的手率先替她挑开。孟寒清癯的面容映入眼睑;眉梢上扬,不加掩饰的笑意映入眼底,“香香!”
“……”石小满坐着未动,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忽然反悔了。
不顾她的沉默,孟寒汲取教训急忙表明心迹:“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再瞒着你,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凡事都会与你商讨,不欺负你。你以前待我的好,我便加倍奉还于你,我……”
“孟寒。”石小满不待他把话说完,打断道:“你为何将人家姑娘的画像烧了?”
话题拐得峰回路转,孟寒怔楞,“烧就烧了,看不上眼为何还要留着?”
石小满一怒,瞪了他一眼直接将人推开,对着马夫道:“驾车,我要回去。”
孟寒大惑,“回哪去?”
方才不是,不是还……
马夫很是为难,看了看孟寒又转而看石小满,委实不知该听哪个的话,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做起了一尊雕塑。半响不见他有动静,石小满咬牙夺了缰绳打算自己驾车离去,被孟寒按住手臂往车厢内拽去。
虽不知她忽然生气为何,不过将两人方才的对话仔细琢磨了两边,他茅塞顿开,再不表示点什么那才是愚钝。
马车停在道路中央实在阻塞交通,好在马夫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帮两人将马车驾到一旁巷道旁,此处人烟稀少,加上这会儿天色早,没几个人到来。马夫觑了垂下的帘子一眼,斟酌词语问道:“少爷,这马车……”
“放着,你可以回了。”孟寒清冷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出,甚或有些不耐烦。
马夫得令,哎了一声爽快地跳下车,末了还暧昧地瞅了帐中一眼,这才离去。
殊不知车厢内场景与他想的大相径庭,石小满退居一角,抬脚毫不客气地抵着孟寒欲探过来的上身,细腻精致的下颔微抬,颇有几分睥睨俯瞰的味道:“下去。”
孟寒答过马夫的话后,面对石小满时转而又换做一副低眉凄楚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委实让人唏嘘称叹。“我若是下去,你是不是又要回那破村子?”
石小满冷笑,“说什么呢你?破村子说谁?”
孟寒双手举至头顶,连连讨好:“说我,我是破村子。”
见石小满面上没有缓和,他又往前了一点,没脸没皮地:“香香……”
“下去。”石小满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
如是,仍旧没辙,孟寒只好握住她的脚腕往前一拽,石小满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摔倒在地,一声惊呼哽在喉咙深处,还未来得及喊叫出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便被人轻轻松松地抱在了腿上。
惊魂未定之余石小满搂住孟寒脖颈,趴在他肩头微微喘息,温热的气息和清淡花香萦绕在身旁,不过是一吐一纳都能让孟寒僵直身体,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他情不自禁握紧了石小满柔软腰肢,方才没好意思说的话脱口而出:“无论她们送多少画像来我都看不上,今日看不上,日后也看不上。再好看……都看不上。”
石小满静了静,“你迟疑了。”
“嗯?”孟寒不解。
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实在别扭,石小满作势欲挣脱,按着他的肩膀要起来,奈何被紧紧地搂着动弹不得。低头对上孟寒不说清楚别想作罢的眸子,她细细品味又有点羞怯,“空口无凭的,我为何要信你?”
孟寒轻笑,“那你要如何才能信?”
“你先放开我。”石小满推搡他在毛茸茸的脑袋,“孟寒!”
孟寒低语:“叫我寒寒。”
石小满动作一顿,旋即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你这是在与我讨价还价?”
孟寒瘪瘪嘴,不甘不愿地离开她莹润无暇的玉颈,倒是十分会察言观色:“不敢。”
沉寂片刻,石小满出声:“杏村……”
孟寒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似乎就怕她说出这句,当即飞快道:“不许。”
“……”石小满讷讷,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打算一整天都待在这车厢里么?”
孟寒声音闷闷,“有何不可?”
天逐渐清明,街道两旁也有出摊的人家,有早点和贩卖瓜果蔬菜的,愈加热闹起来。昨晚降了一夜的霜,气温蓦地低了许多,唯车厢内隔绝了外界冷风,平添几分暖意。
方才叫停车的那一瞬,石小满确实生了要原谅他的意思。孟寒孤寂清冷的背影在她心上凿出印记,隔着老远的距离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无力与沉重。可那股冲动劲儿过去,又实在不想让他轻易得逞,石小满理清头绪,顿觉心境开阔许多。
偏偏她长久不语,孟寒以为她要反悔了,惴惴不安,“你在想什么?”
石小满侧眸一瞥,长睫恰好扫在他光洁下颔上,遂向后退了退,“你现在装可怜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了。”
孟寒被那扇子似的睫毛扫得心痒难耐,张口轻咬在她的鼻头上,探出舌头爱怜地舔舐了下,“那香香可怜我吗?”
石小满非常不客气,“你那是自作自受,我为何要可怜?”
孟寒不甘心,“也不心疼么?”
“不。”石小满偏头躲过他的骚扰。
“嗯,”孟寒犹自点了点,“也是,那我疼你就好。”
说着双手握着她的软腰往下一摁,恰好顶在腰腹之中,嘴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香香欠我多少次,还数的过来么?”
石小满来不及作何反应,已放在一旁铺了软垫的横木上。
孟寒倾身覆了上来,贴着她的耳畔啃噬轻咬,口中咕哝不清,“可是我都记的清楚。”
他顺着石小满耳畔一直吻到脖颈,还要往下的时候,便觉得身下人挣扎的力度小了,不仅小了,甚至小手还配合地覆在他肩头,有缓缓往下的趋势。
孟寒受宠若惊地抬头,对上石小满含笑的眸子,一时间竟没注意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石小满攀着他肩头低声问道:“你当真要在这里……”
血气逐渐上涌,孟寒正要颔首,只觉得腹部一痛,被重物袭击得低哼一声,英挺的眉头紧紧拧着。石小满收起膝盖,将伏在身上头抵着木板的孟寒轻松掀开,站起来理了理衣裳,才微笑着看他:“疼吗?”
孟寒正好侧躺着,想来疼得不轻,伸手虚无地抓了抓:“你……”
“嗯,我骗你的。”石小满坦荡荡地承认。
孟寒气噎,半响说不出一句话。这事儿搁哪个男人身上都太丢人了,他的自尊心受到严重冲击。
那厢石小满又道:“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我们两清。”
等了半天不见孟寒有任何动静,她以为又是苦肉计,遂没放在心上,只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身子,“哎,不至于吧?”
孟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痛,整个胸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好片刻才缓过神来徐徐说了句:“我的伤口……好像又裂了……”
石小满大惊,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还负伤在身,方才被自己那么不留余力地回击了一下……思及此忍不住浑身打个哆嗦,跟伤在自己身上似的。
“我忘了你有伤……”石小满讷讷道,“你还好吗,会不会死?”
她踟蹰着上前一步,想给他查看伤口,碍于两人关系尴尬而这一切又是拜自己所赐,最后还是停住脚步没动。只不过说话底气明显有些不足:“附近有医馆需不需要送你过去?”
孟寒艰难地坐起身子,倚在车壁上,“回孟府,不去医馆。”
“为何?”石小满大为不解。
孟寒不多做解释,只一个劲儿地固执道:“回孟府。”
“……”石小满不跟他多争辩,想了想又道:“可是我不会驾马车。”
她没多犹豫,作势就要下车,“你等着,我找人送你回去。”
“回来!”孟寒猛地起身,牵动了身上伤口,他倒吸一口气面带不善地看着石小满,又说了一遍,“回来。”
石小满只得将掀开的帘子放下,“做什么?”
她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孟寒已经半撑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两人僵持片刻,石小满秉持着不跟伤患计较的原则,上前迈了一步。
孟寒心满意足,高大身子顺势整个倒在她身上,嘴角微微翘起,清凉眸子泛上浅淡笑意。
“你送我回去。”
第59章 立冬(四)
原来方才在孟府的妇人是孟老爷早年纳的第三房姜氏;早年孟寒曾害得人家襁褓中的婴孩险些丧病,后来经由抢救才抱住了性命。
然而好不容易松口气;某日家里去庙里进香;不便带着婴孩,便将它留在家中给姨娘照看。谁知道回来后孩子已然断气,面色青紫;已是回天乏术;姨娘爬跪在床榻边被人迷昏了去;没有半分察觉。
自此姜氏便有些神智不正常了;因着孟寒有前科在先,是以一口咬定是孟寒所害;道他心狠手辣不顾手足之情。天知道孟寒那日与贾臻出外游湖;有不少公子哥儿在场都能作证,偏偏姜氏不信,得了失心疯一般要孟寒给她孩子偿命。
这么些年过去了,仍旧没从那阴影中走出来,时而正常时而癫狂,方才还是好的,若搁在平常指不定就上前掐死他了,拦都拦不住。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石小满听完解释得出结论,将他扔回床榻上睥睨着,“若不是你先前想要加害人家孩子,姜氏又怎么会咬定是你呢?”
孟寒接过她随手抛来的纱布,掂在手里把玩了两下若有所思,“人不猖狂,枉少年嘛……”
“哦?”石小满抱胸而立,对他的话很是不屑,“看不出来你少年的时间还挺长。”
旁人是十二三岁就开始懂事了,也能帮家里照料生计,他偏偏好,过了弱冠还每日一事无成,四处游荡不学无术。石小满在心里将他的恶习一一数落个遍,才认真想起一事:“那姜氏的孩子是谁害死的?后来没查出来么。”
孟寒抛掷纱布的动作一顿,没接稳,一卷白纱从床底滚落慢慢铺展开来,直至停在石小满的脚边。
他敛下眸,眼里的排斥厌恶表露无遗,显然不愿意提及此话。
斯须后,才低声道:“因为是你问,我才告诉你的。”
石小满愣愣,“所以我该觉得荣幸?”
“当然。”孟寒抬眸笑容熠熠,不复方才的阴鸷,判若两人。“香香听了别吃醋就是。”
石小满被他挑起了兴趣,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盘膝兴趣盎然,“好,你说。”
正值晌午,窗外斑驳光线透过窗棂打在她身上,周身镀了一层细腻温润的光,笑意浅浅,偏头静静地听孟寒娓娓道来。
孟老爷年纪虽大,妾室却是一房接一房地抬进门,也不晓得身体能否吃得消。男人,无论什么年纪的男人,喜欢的都是年轻貌美,资妍秀丽的姑娘。是以孟寒最小的一个姨娘只比他大了一岁,孟寒都没想到,她竟然能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
孟寒几乎是三两句就将事情带过,石小满听得搓了搓身上鸡皮疙瘩:“你不会让她得逞了吧?”
孟寒对她毫不避讳,解开外衣就要给自己换药包扎,不过动作有几分滑稽。石小满并不打算上去帮忙。
“我是那么容易上手的人么?”他将纱布一层层解开,在地上堆了一座小山丘,上面还隐隐有暗红的血渍。一面示意石小满把药膏拿来,一面挑眉问她道。
石小满托腮思忖,“不仅容易,简直是白送上门来的。”
孟寒想了想也是,对此不置可否。
“想必是为了嫁祸于我吧,偏偏姜氏还十分配合她。当时我爹又对她宠爱有加,自然不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当年这件事曾让他无比厌恶烦恼,如今已经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虽心中仍存芥蒂,再提起也不过微微蹙眉,再不会莽撞冲动。
谈话间他已经自己将胸口纱布缠绕好,只不过结在后面,他坐起来有些费劲,遂朝对面椅子上的姑娘招手道:“小满,过来。”
石小满尚沉浸在他的叙述中,嗯了一声不解地问道:“什么?”
“帮我打个结。”孟寒被她娇憨的模样撩拨得心痒难耐,按捺住心潮涌动低声道。
“哦。”这点举手之劳石小满还是能做到的,她步履轻盈地来到床前,手法娴熟地在背后缠绕两下,退开两步看了看,十分满意,丝毫不觉得两人共处一室且举止亲昵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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