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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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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涂。”辛婉愧疚发声,“是我对不起你。”

    庄子涂傲然摇头,仍是没有去看她,“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折磨半生,除了恩义,你还有什么?”

    “无愧家国天地,就够了。”辛婉凄然笑着,“家族嫡长女,到底也就是这样的宿命。”

    寝屋里,服下汤药的薛少安沉沉睡去,辛婉擦拭去他额上的虚汗,拉下床帘轻轻走出,对薛灿道:“灿儿,唤阿容来,我有事和你俩商量。”

    偏屋烛火摇曳,辛婉喝下一盅凝神汤这才觉得舒服了些,面色也恢复平日的笃定,俨然一家主母的姿态。

    辛婉凤目动了动,斟酌片刻道:“侯爷若是撑不过去,嫡亲子嗣要守孝多久?”

    栎容道:“普孝三年,要是守大孝…需七年。”

    “守孝当如何?”

    栎容又道:“守孝期间,不可食荤腥,不可动干戈,也不可婚娶…”栎容顿悟,“不可婚娶…夫人…您是说…”

    辛婉目观大局,在夫君奄奄一息的时刻,她还是府里最清醒的那个人,她幽幽点头,“莹儿…她是侯爷唯一子嗣,又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侯爷仙去,她一定会自请守大孝七年,就像当年阿容你一样。七年大孝不可婚娶…莹儿年纪已经不小,女子有几个七年?莹儿嘴上说无所谓婚嫁,但做娘的知道…她…心里有人。”

    ——“杨牧!”栎容喊道,“杨牧很喜欢大小姐,喜欢的不得了,大小姐心里也有他。”

    辛婉点头,“这阵子我也看出些,杨牧是个好孩子,年纪虽小些,却也是个只得托付的人,灿儿,你以为如何?”

    薛灿澄定道:“夫人知道,我拿杨牧当亲弟弟,他性情坦荡,钟情阿姐多年,有他照顾阿姐,夫人和侯爷都可以放心。”

    辛婉轻声又道:“你日后登基复国,要统领的是整个天下,薛家就莹儿一个女儿,她再能干也需要得力的夫君扶持,这个夫君,要守护的不止是莹儿,还是…整个紫金府。杨牧,担得起么?”

    “当然担得起。”栎容急道,恨不得立刻让辛夫人应允杨牧和薛莹的好事,“檄文一事,杨牧做的好得很,鹰都营救姜奴,他有勇有谋也是大功一件,最重要的是,他自小就喜欢大小姐,做梦都想娶她呐。”

    薛灿暗笑栎容心急,看来小杨牧倒是把栎姐姐哄的不错,薛灿低声又道,“杨牧是我左膀右臂,杨家又对我有大恩,待我称帝后,定是会好好扶持杨牧的,夫人只管放心。这桩婚事,可以有。”

    “既然你俩都这么说…”辛婉释然道,“杨牧这个人选确实可以,那婚事便不可耽误,得在…侯爷仙去前赶紧办妥。”

    ——“杨牧这趟还真是回来对了。”栎容面露喜色,忽的又收住,“只是侯爷病重,大小姐有心情给自己办喜事么?”

    “侯爷牵挂的也是她的终身大事,能让侯爷走的安心,让紫金府上下踏实,莹儿一定会明白我们的苦心。”辛婉低低想着道,“阿容,莹儿那边就由你去说,至于杨牧…”

    “他保准高兴的不得了。”栎容好像已经看到欢喜傻了的小杨牧,“不用说他就得扑上来吧。”

 第171章 答应你

    “他保准高兴的不得了。”栎容好像已经看到欢喜傻了的小杨牧; “不用说他就得扑上来吧。”

    辛婉笑了一笑,琢磨着又道:“只是没有多少时日,怕是操办不了太大的场面,怕是要委屈莹儿和杨牧了。”

    “婚事贵在两情相悦; 怎么会计较场面?”栎容看了眼薛灿; 撑着身子就要出门,“我这就去和大小姐说。”

    “慢些走。”薛灿无可奈何道; “夫人你看,阿容都是要做娘的人; 还是这副咋呼性子。”

    “你喜欢; 就什么都是好的。”辛婉欣慰道。

    见栎容离开; 薛灿想了想,道:“这会儿就我和夫人; 灿儿多嘴问句,等爹不在…夫人真是还会留在府里?”

    “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么?”辛婉反问。

    薛灿道:“庄子涂说的不错; 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夫人大半辈子为别人活着,就完全没为自己打算么?等阿姐大婚; 紫金府就又多了个支撑的男人; 夫人也不必再费心打理; 也该是时候为自己打算。”

    辛婉捻起颈口的碧玉佛,“嫁给侯爷,就是我给自己一辈子的打算。”

    “我打算建都阳城。”薛灿道,“夫人也可以跟去; 又或者,重建辛氏马场,我知道夫人很喜欢骑马…”

    辛婉摇头打断,“我已经不喜欢骑马了,也不想去别处。湘南,就是我的归宿。”

    “夫人…”薛灿还想劝说,辛婉起身拂袖,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我去看看侯爷。”辛婉拖着曳地的长裙朝寝屋走去,“他睡的浅,要是醒了不见我,又要心慌了…”

    ——“夫人…”

    辛婉背影决绝,再没有一丝余地。

    别苑里,薛莹已经傻愣在原地,杏眼茫然睁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娘亲想自己这几天就和杨牧成婚…

    可别是自己耳鸣听错,又或者,是自己迷糊在梦中吧。

    “大小姐?大小姐?”栎容戳了戳她胳膊,“你在听么?”

    薛莹一个激灵,苍白的脸上染起点点红晕,“娘真是这么说的?”

    栎容不住点头,“我才从雍苑过来,夫人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两天,你知道的,侯爷怕是…时日不多了。儿女守孝最少三年…期间也办不得喜事,既然你和杨牧有情,何不赶紧把婚事办了,也得了却侯爷和夫人的一桩心事。”

    薛莹心里是愿意的,但眉间仍是带着纠结,父亲弥留之际,自己还能有心思办喜事么?婚事这样仓促,杨牧年纪轻轻,又会不会临阵退缩…

    薛莹踌躇咬唇,背身轻幽道:“府里都在忧心爹的病…不如…再说吧。”

    栎容看出薛莹所想,扳过她的肩,薛莹扭头不去看她期盼的眼,脸颊的红晕越发重了些。

    “你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你的终身大事才是他最最惦记的,杨牧算是在紫金府长大,他的品格性情夫人侯爷也是一清二楚,薛灿也视他如兄弟…能把你托付给杨牧,侯爷肯定欣慰。”栎容拉过薛莹发冷的手,“大小姐,你很喜欢杨牧。”

    “我是喜欢他。”薛莹抬起杏眼,瞳孔流露出女儿家的情愫,“我也答应杨牧,会嫁给他,可是…”薛莹目露哀意,“仓促大婚,杨牧又会不会觉得不妥…毕竟…”

    ——“哪有什么不妥!”

    别苑外,小杨牧一个箭步杀了出来,黑目里如同烧着一团火,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那团火的灼热。他见栎容急匆匆去见薛莹,就已经好奇跟来,原本打算偷瞄一眼就走,可这耳朵忒尖,一下就听到“大婚”字眼儿,早已经欢喜的在苑外转着圈儿,夫人侯爷都答应了,怎么到了大小姐这里倒是悬乎…

    杨牧听的抓心挠肺,顾不得什么就冲了进去,吼叫着拉住了薛莹的手,“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栎姐姐,你说是不是?”

    栎容噗哧一笑,故意也不去应他,杨牧急的跳脚,急眼道:“栎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早想娶大小姐为妻,从懂事起就天天巴望着,仓促?我准备了好些年,哪里仓促了?”

    薛莹听着杨牧的胡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扯开手道:“男子为人夫君,就要成熟稳重,你咋咋呼呼的,如何娶妻担当?”

    “我…”杨牧绞尽脑汁要驳了薛莹,一个跺脚道,“我娶了大小姐,就会成熟稳重,自然就会有担当,不然日夜想着你,可难受死了。”

    栎容爆笑弯腰,薛莹的脸更是红透,伸手就要去捶杨牧,“没羞没臊,阿容在你也乱说。”

    杨牧握住薛莹的手腕,一个使力把她紧紧搂住,双臂环上让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也不管栎容看着,埋头就堵上了薛莹的唇,薛莹周身发颤,软软倚在了他坚实的怀里,犹如一只温顺的猫。

    栎容看的是目瞪口呆,薛灿情/事笨拙,这小杨牧又是哪个教的?谢君桓看着木讷,也不像是他的师父呐…软的不行就硬来,薛莹再有性子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躲不开杨牧的霸道,只能酥软在他的臂弯里。

    杨牧艰难的松开唇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黑目直直看着怀里软成一滩水的薛莹,炽热道,“你要还不答应,我就抱着你去见夫人。大小姐,你可得想好。”

    “杨牧,你…”薛莹急红了脸,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放开我。”

    “不放。”杨牧掷地有声,“你答不答应嫁给我?”

    ——“阿容…”薛莹求救似的看向她,“帮我。”

    栎容咬着手指,眸子转动着道,“大小姐好得很,帮什么?”

    见栎容也倒戈向杨牧,薛莹也是无计可施,杨牧唇角挑起得意的笑容,额头抵上薛莹的乌金面具,“府里人人都想把你嫁给我,连夫人都答应了…既然逃不掉…”杨牧唇尖轻触薛莹的长睫,“大小姐还是答应我吧。”

    薛莹凝看杨牧俊朗的脸,那双黑色的眼睛收起顽劣,竟也有许多稳重的心绪,伐周半载,杨牧也长大许多,他找到了哥哥,找回了记忆,还得了大家的赞许…

    薛莹眸中溢出情意,却还是羞的说不出“答应”二字。杨牧狡黠笑着,想了想道:“说不出口也不要紧,你要是不做声,我就当你答应嫁给我了。我数三声,大小姐,你可得想好。”

    杨牧盯住薛莹闪烁的眼,“一…”

    薛莹撇过脸似乎不想搭理他。

    ——“二…”

    杨牧口中热气惑人,薛莹耳畔微痒,手心一片潮湿。

    ——“三…”

    “杨牧!”薛莹同时喊出声,俩人的心跳噶人顿住,栎容屏住呼吸,也不知道薛莹要说什么。

    薛莹眼睛一眨流出幸福的泪水,“我答应你。”

    时光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杨牧覆目大笑,抱起薛莹在院里打着转,“大小姐答应嫁给我了,大小姐答应嫁给我杨牧了!栎姐姐,栎姐姐,你听见没有啊!”

    栎容手背贴唇,笑得眼眶都有些湿润,薛莹对视着栎容含泪的眼,对她感激的点了点头。

    “夫人说。”栎容欢喜看着眼前浓情蜜意的两人,“时间仓促,怕是不能大办,就是要委屈大小姐些了。”

    薛莹捻发轻声道:“繁文缛节减了去也好,只要俩人真心相爱,什么都无所谓。”

    杨牧击掌道:“就是,那会小殿下和栎姐姐大婚,我看的都累死,要我也学着你们来一遍,我得累哭,不要不要,越简单越好,最好啊,磕三个头就没了,那才最得我心。”

    “又说胡话。”薛莹轻轻掐了把杨牧。

    杨牧嘿嘿一笑,“那就…随便夫人如何,我照着做就行。”

    栎容点了点杨牧的脑门,“瞧把你乐得,小杨牧也要做人夫君了?”

    杨牧挺直腰板,“栎姐姐看我不像是做人夫君的料子么?”杨牧忽的想起什么,沮丧道,“早知道这趟回来就能娶大小姐,就该把大哥一道带回来,若是他能看到,不知道多高兴。”

    栎容按住杨牧的肩,“侯爷时日不多,也安排不周全了。等下回带你夫人去见杨越,你们兄弟多喝几杯就是。”

    “你大哥虽然没了容貌,但风骨犹存,我也敬仰这样的人物。”薛莹由衷道,“我一定要认识这位杨越。”

    月色皎洁,洒在三人年轻热烈的脸孔上,回忆起与大小姐的点点滴滴,杨牧握紧薛莹的手,一刻也不愿放开。

    同一轮明月下,映照着的是两张有些沧桑的脸,他们不算苍老,但却也不负当年的意气,他们被命运捉弄,在幽幽夜色下,对视着生出同命相怜之感。

    庄子涂玉萧贴唇,吹起久远的萧曲,语调轻幽如水,没有昔日哀怨,渗出丝丝释怀,摇光抱膝倚坐,侧脸低望不远处的翠竹林,眼神飘乎闪烁。

    一曲终了,庄子涂轻握玉萧,沉静看着摇光绝伦的侧影,低声道:“你是薛灿姨妈,又是栎容师父,放着紫金府的宅子不住,是要跟我在外头露宿么?”

    摇光也不看他,闷声道:“我双脚又没被人捆住,爱去哪里都没人能管,紫金府?留不住我。”

    庄子涂笑了声,寻着辛摇光的眼眸看向翠竹林,“怎么,你想去林子过夜?”

    摇光眸子凝住,低低自喃,“听阿容说,云姬就埋在那片竹林里…”

    “噢。”庄子涂明白了什么,“栎容让我顺道到你来湘南,她说…你想和辛婉姐妹相认,还想…拜祭姐妹辛云。”

    “阿容是这么说的?”摇光心中一动,栎容不愧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远赴湘南拜祭云姬…那丫头一定也心存疑惑,她也想自己再入湘南,解开心中谜团。

    栎容心中所疑和自己一样,都只有入土的云姬才可以解开。

 第172章 孕中相

    栎容不愧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 远赴湘南拜祭云姬…那丫头一定也心存疑惑,她也想自己再入湘南,解开心中谜团。

    栎容心中所疑和自己一样,都只有入土的云姬才可以解开。

    “栎家那丫头得你真传; 伶牙俐齿聪明过人; 我是说不过她。”庄子涂笑道,“既然云姬是你二姐; 你与之相认拜祭一番也是应该,大大方方去和薛灿说一声就好; 还有人会拦着你?”

    见摇光不语; 似有心事重重; 庄子涂走近几步注视着她纠结的面容,又道:“怎么?莫非你对云姬的心结还没解开?你还怨恨她占着姜虔这么多年?女人就是女人; 绕指柔肠没那么容易琢磨,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开…”

    “不是你想的那样。”摇光一口否认; 口吻热辣坚决,“我没什么见不了云姬的…只是…”摇光欲言又止,顿了顿挤出道; “我到了她坟前; 就不是拜祭她那么简单…”

    “哈哈哈…”庄子涂大笑; “怎么,莫非你还想刨了她的坟不成?”

    “还真是。”摇光站起身直直看着笑着的庄子涂。

    庄子涂嘎然止笑,看着摇光的眼睛露出错愕,“你们有如此积怨?真是小看了你辛摇光。”

    摇光张开五指在庄子涂眼前划过; 眸中故意露出凶意,阴声道:“我真是要刨坟把她挖出来,你又跟不跟我去?”

    “当然要去。”庄子涂想也不想,“我反正无事可做,哪里有趣就去哪里,刨坟我没见过,一定有意思。”

    摇光落寞坐在地上,仰面望着漆黑的夜空,怨声道:“可刨开了坟,发现事情非我所想…又会不会断了自己的念想,反而没了指望…”

    “你要看云姬的骸骨?”庄子涂终于听懂,“你想从她身上知道什么?”

    摇光也无所谓对这人倾诉多少,他是游侠,是隐士,他没有朋友,也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也无妨吧,摇光低低叹息,道:“孩子。”

    ——“孩子?”

    “我和姜虔有过一个儿子。”摇光心尖隐隐作痛,“半岁时染病夭折,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世人都知道云姬为姜虔生下子嗣,就是皇孙…姜未。”

    “姜未,薛灿。”庄子涂点头,“我也知道。”

    “我隐隐觉得…”摇光有些不想说下去,但也控制不住的倾吐出来,“庄子涂,你说,薛灿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儿子?”

    庄子涂微微愣住,打量着摇光落寞的脸,“我不知道,说到相貌,你们姐妹容貌相似,薛灿像你,你像辛婉,当然也像辛云,要看长相,真是没法去猜。”

    “薛灿背刺六幅异兽宝图。”摇光急急又道,“唯独缺失振翼蝴蝶…”摇光拉下肩上的衣裳,对着月色露在庄子涂眼前,“你看,姜虔把这只蝴蝶刺在了我身上。他对我说,他日有一天,我一定会明白…我一定…会明白…”

    摇光忽然哽咽,仰望无尽夜空,潸然道:“可我不明白,我也不敢去明白,蝶寓摇光,也喻宝图完整…姜虔到底想我明白什么…他是要告诉我,薛灿是我的骨肉?还是…只想刺蝶给我留作念想…庄子涂,你说,他要我明白什么?”

    摇光肩肤如雪,在月色下泛起滑润美好的光泽,肩上蝶舞君心,恍如活物栩栩,庄子涂怔怔看着,只觉得那朱砂蝶似要振翅飞起,追逐着天上的摇光星而去。

    ——“庄子涂!”听不见他的应答,摇光高声唤道,“你在听么?”

    庄子涂抬起眼,正好对上摇光期许焦急的眸,四目相视,刹那无声。摇光红唇半张,玉牙般的皓齿轻轻咬唇,拢起衣衫背过身去。

    “我在听。”庄子涂稍显尴尬,“你想查看云姬的尸首,验证她到底有没有生产过。”

    摇光偷瞥庄子涂,哼了声朝坡下走去,庄子涂起步跟上,摇光知道他跟着自己的步子,却也没有喝止住他。

    ——“你为什么不去和薛灿说出你的猜想,是或不是,挖出来不就知道了?”

    “傻。”摇光撇嘴,“都说了是猜想,我急吼吼去找薛灿,没准他还以为我急着和他攀亲,我摇光一个人也挺好,他做他的皇帝,就算是我儿子,我也不稀罕做什么太后。”

    庄子涂垂眉想了想,“那,我去替你挖出来?”

    “更傻。”摇光心急庄子涂的耿直,“先不说咱们哪知道云姬埋在哪里,若我猜的不对,随意挖了人家亲娘的坟冢,薛灿还不把我当仇人?庄子涂,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人情世故你真是一点儿不懂?”

    庄子涂掸萧摇头,“我一人自在,要懂人情世故做什么?你瞻前顾后,让自己不得痛快,又有什么意思?”

    摇光一时哑然,恼看庄子涂清清淡淡的脸,却又是对他奈何不得。

    紫金府里,颠簸多日终于睡上了软床,栎容倚卧床榻,心里想着惦记一路的事,琢磨着该如何跟薛灿开口。也许是太累,想了半刻就打起了瞌睡,脑袋一垂扎进了薛灿的怀里。

    薛灿正看着书卷,笑看栎容睡过去的拙态,把锦被往上拉了拉,一手执卷,一手轻抚栎容发丝,人生安乐也不过如此了吧。

    栎容小睡醒来,见床边红烛都快燃到尽头,薛灿日日忙碌,居然还面无疲态,眼睛定在卷上看的出神,连自己睡醒都没有察觉。

    栎容咬住薛灿指尖,薛灿低笑出声,压下身子环抱住她,抵着额道:“看来你真是累了,一沾床就睡了过去,一闭眼就睡了近一个时辰。”

    栎容轻触他的额头,“怀着你儿子赶路,能不累么?”

    薛灿摸着栎容日益隆起的小腹,撑着下巴道:“真想他快些出来,也能让你少吃些苦头。”薛灿轻抚栎容的脸颊,“夫人请来了好几个湘南有名的稳婆,明天我得空亲自替你选个妥当的。”

    栎容眨眼,“还有些日子,府里事多,不着急。”

    薛灿吮吻着栎容的唇,“与我而言,你的事决不可耽搁,府里事越多,你身子就更要好生养着,你只需要安心歇着,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栎容低眉思索,灵光一现道:“月份大了,我身子也越来越重,你看我…是不是又胖又丑?”

    薛灿怵着栎容的认真脸,忍俊不禁道,“这又是哪里来的胡话?不就长了些肚子,我家阿容还是个大美人,还愈发好看了些。”

    “真的?”栎容摸了摸自己的腰身,“这还好看?”

    “孕中自带美相。”薛灿支起身细细看着,“我喜欢的很。”

    栎容轻轻摇头,“你哄我才这么说,女子怀胎十月,体态会变得丰韵,自此就不再是少女身段,生产后再哺乳数年,更是无法恢复当年的模样,我听说…”栎容攀上薛灿的肩,“宫廷里不少女子,为了保住少女姿态,都会晚些怀胎,有的甚至…宁愿终身不孕。”

    “噢?”薛灿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他饶有兴趣抬眼道,“妃嫔们不想有子嗣傍身么?自古君王多薄情,恩宠能得几时?她们不怕有一日没了恩宠么?”

    栎容顺着道:“如果宫中本就没有什么妃嫔呢?既然没人和她争宠,那她有没有亲生的孩子,也不会让她失了万千宠爱呐。”

    ——“后宫无人争宠?”薛灿低思着,“帝王后宫多是佳丽无数,我爹…我爹他…”

    “太子虔后宫只有云姬一人。”栎容徐徐诱之,眼睛紧盯着薛灿的神色,恰到好处提醒着,“自然,也没人会和云姬争宠。”

    薛灿面色骤然严峻,指肚挪开栎容的脸,“阿容,你想暗示我什么?你说芳婆背上的朱砂蝶?那只蝴蝶和我背上的刺花凑成雍华宝图…阿容,上回不是说了,也许…爹只想表达我和芳婆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仅此,罢了。”

    薛灿话虽如此,但语气却毫不坚决,他心中也疑虑重重,但他实在想不出,如果自己真是芳婆所生,爹深爱这个女人,怎么会人心让他们母子分离?让芳婆活在对夭折儿子的思念里,受着多年的自责惋惜。

    “不止这样。”栎容深吸了口气,拉住了薛灿的手,“这事原本在鹰都就该告诉你的,那时有大事张罗,我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即刻说出来,就等着回来湘南…才是最恰到的时候。”

    薛灿指节微动没有打断栎容。

    “锦绣宫,我和绮罗见到了陈皇后,云姬所受折磨就是她做的,陈皇后…告诉了我一件事。”栎容低下声音,“云姬一直在服用息肌丸,那是种可以让女子保持少女体态容貌的秘药,可长期服用此药,会让…女子…难以生育…云姬告诉身边婢女,她从十六岁起就开始服用息肌丸,从未断过…”

    见薛灿听得一动不动,栎容也不知道他是惊到还是会骤然震怒,栎容支身探视着薛灿的脸,缓缓继续道,“薛灿,如果陈皇后所说是真的…那,云姬也许从未生育过,也就是说…”

    ——“我不是娘亲所生?”薛灿黑目凌厉,“这不过是陈皇后一家之言,她残害云姬,又会不会是她故意这样说,好让我觉得她残害的并不是我的生母,用来减轻她的罪孽?”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栎容捂住薛灿青筋凸起的手背,“但…既然有疑虑,何不验证清楚,如果…云姬真不是…那你的亲娘就是…”

    薛灿竖起指尖贴住栎容的唇,“验证?你说…开棺?”

 第173章 棺木沉

    栎容捂住薛灿青筋凸起的手背; “但…既然有疑虑,何不验证清楚,如果…云姬真不是…那你的亲娘就是…”

    薛灿竖起指尖贴住栎容的唇,“验证?你说…开棺?”

    栎容迟疑点头;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不错,生产会让女子骨骼身形生出变化。”栎容拉着薛灿的手摸上自己的盆骨; 眸子晶亮,“你看这里; 女子生产后; 盆骨都会撑开变宽; 再也变不回去,只要看一看云姬的盆骨…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生养过。薛灿?薛灿?”

    “娘已经入土为安…”薛灿艰难摇头; “怎能…开馆扰了她的安宁?何况她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尸身腐烂不堪; 她一定不想让别人看到…阿容,我做不到。”

    “可你也想知道真相。”栎容紧握薛灿发抖的手,“你爹当年让摇光离开姜都; 她留在南北交界处; 姜都城破时; 你爹让你往南走,又会不会是,他并非让你去找辛夫人,而是他在指引你…去找摇光…”

    ——他在指引你; 去找摇光。

    薛灿仰卧床榻,良久没有发声。

    子夜万籁俱寂,摇光仰面望着寒星点点的夜空,没有丝毫睡意。庄子涂倚卧在不远处的大树旁,注视着她被星光覆上的面容,沉入许久不曾有过的畅快里。

    紫金府方向传来渐近的马蹄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哒哒而至,庄子涂起身去看,只见几个人影朝他和摇光而来,好像是薛灿夫妇,还带着两个他得力的帮手。

    ——“想什么来什么。”庄子涂对摇光道,“看来,他心里想的,和你一样。”

    摇光站起身,对视着朝自己走来的薛灿,四目凝看,像有万语千言,可俩人都不知道该对面前的人张口说些什么。

    薛灿深看摇光,低声道:“我记得你说…想来拜祭我娘,既然都到了湘南,我带你去…拜祭她。”

    摇光咬唇苦笑,“既然拜祭,为什么要挑现在?祭品又在哪里?薛灿,你也想知道真相,是不是?”

    薛灿面容苍白,内心似乎还在纠结着什么,“阿容说,爹当年让我往南走,也许不是想我去紫金府,而是…去找你。与其这个疑团折磨你我后半生,倒不如来个痛快,去看个究竟。”

    摇光感激看了眼栎容,栎容牵起赤鬃的缰绳,“还不快去,翠竹林深得很,还有的走呐。”

    几人进了林子,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薛灿驻足在一处旁人看不出异样的地方,指向一方平地道:“娘就埋在那里。”

    绮罗揉眼细看,“不错,我也记得是那儿,还是我和谢君桓抬的灵柩。”

    芳婆缓慢走近,俯身捻起一撮泥土挥洒开来,转身道:“薛灿,你要不忍刨了她的棺木,不如就算了。你我一个是姨妈,一个是外甥,倒也不赖。”

    “可我实在叫不出一声芳姨妈。”薛灿深吸了口气,扬起臂膀又果断挥下,“我也想知道,到底谁是我娘。”

    杨牧啃着手背走上前,推了把发愣的绮罗,低吼道:“做事啊。”

    绮罗回看栎容,眼神有些紧张,栎容对她微微颔首,绮罗撸起袖管,摸出短刀跟着杨牧刨开地上硬实的泥土,一下,又一下。

    夜风穿林而过,摇光忽然周身一阵哆嗦,抱紧双肩退后着步子,她心底深处涌出一种害怕,如果不是,那她和姜虔的儿子就是真的早已经不在人世;可如果薛灿真是自己的儿子…

    摇光身体哆嗦着,背靠竹干倚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如果薛灿是自己的儿子,当年姜虔为什么要狠心告诉自己,孩子已经死了…他把自己的儿子留在皇宫,当做是云姬所生的皇孙,又是为了什么?

    他深爱自己,却残忍的让自己和儿子骨肉分离,他忠于自己的情感,忠于自己的国家,他不愿和云姬生儿育女,他又渴望延续姜氏一族,自己是见不了光的外室,但自己所生的孩子,却可以巧妙的送去云姬身边,伪装成真正的皇孙,将来得以继承姜国的皇位。

    摇光想到惊惧处,喉中难以自制的发出颤动低忍的哭腔,她躲在众人的身后,抱着竹干隐忍抽泣,月色下,她光洁的脸上落满晶莹的泪水,犹如一汪深湖。

    庄子涂悄然走近她,手执玉萧轻轻搭在摇光耸动的肩上,摇光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注视着一脸温柔的庄子涂,相顾一时无言。

    杨牧的剑刃哐当一声碰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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