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偿,还-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内堂里已有不少宾客入座了,缪城中各行各业有头脸的人皆到场了,其中一位身穿白衣年龄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正安静地坐在厅侧的一桌旁,他脸如润玉,青冠黑发,静坐着便自有一股儒雅气息流露出来。不同于其他人的寒暄吵嚷,这位白衣公子只自顾地喝着热茶,并不发一语。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位仆从模样的人走近了白衣公子的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白衣公子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随他进了内堂。
仆从带路把白衣公子领到了另一间较小的宴客厅里,厅中一早便坐了一人,只见他有着一对正气的粗眉,眉下墨黑有神且偏圆的双目与复府主人复派有八分的相似,均带着一股干练,他今日身穿暗红长褂绣上了黑色的腾马,腰中配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紫玉,隐约能看出上面用古书雕出了一个“复”字,此人正是复派的儿子,复铸。
“律兄弟,好久不见了。”他起身看了白衣公子一眼,作偮道。
“确是好久不见了,复兄。”白衣公子微微一偮也道。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入座,却都不语,房间便一下子静默了下来。仆从替两人上了茶,便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姓律的白衣公子拿起了茶杯,以杯盖拨去茶叶,细抿了一口,然后感叹了一声:
“好茶!”
“律兄弟是个懂茶的人,却为何会认为一杯粗茶是好茶呢?”复铸也喝了一口茶,只觉茶中苦涩带酸,是下等茶叶泡出的下品,便不解问道。
“这世道便是如此,由不得律某说出真正的心思。白的要说是黑的,黑的却要当做白的一般,正如这一杯茶,明明苦涩难入口,却依旧要说它是一杯好茶。”律公子放下了茶杯,闭上眼睛不无讽刺地说道。
两人年龄相仿,想法也自是相近,律公子这一番话暗含的意思,复铸几乎立刻便明白了。他拿住茶杯的手不禁紧了紧,思绪倒回了几月前:
父亲从当朝的威武大将军被贬至缪城这样的偏远小城五年多,虽然他老人家嘴上并无任何怨言,可看着父亲日渐消瘦,他心中也十分怅然。父亲作为忠君爱国的军人一腔正气,对这样无理由的打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他们也只能忍着,直到有一天,忽然这位律公子就找上了门来,先是会见了父亲,然后再与他见面。来人并不含糊,直接就表明了此行的目的是游说他们复家支持均兴帝的胞弟昭王起兵推翻当朝皇帝。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在这位律公子口中说出时,居然能像吟诗作对般自然优雅,却也句句犀利,道出了当世人民的种种惨况,他不得不佩服昭王用人之道,更无法抑制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反心。
他早便了解均兴帝的昏庸无道,乱用庸才,至齐国大乱,民不聊生,早就该反了。可是父亲却不同意,说作为一名军人,切忌不忠。
那天的会面后,几月过去了,儿子也刚好满月了。复铸低头看了看那成色浑浊的茶水,并不是他们府中买不起好的茶叶,而是因为长年的重税和饥荒,国内已无人有闲情逸致品茶弄茶,更遑论种出优质的茶叶。
如此世道,焉是大丈夫能低声哑忍的!
木门被敲响,复铸看见妻子抱着刚满月的儿子正微笑着等着他一同到客厅中会见各位来宾,他看见襁褓中正睁眼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儿子,忽然坚定了自己的心。
他不能让儿子生在重重的打压之下,更不能让他看见人们易子而食的惨况。
“律兄弟,你说的不错,如今这世道着实太反常了,需要的就是有志之士拨乱反正。你且等着,待这宴会办完,我便与你一同去拜见昭王爷。”复铸放下了茶杯,看着律公子坚定道。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律公子名永荃,与他身份相当,是当朝尚书之子,已助昭王谋划多年。
兴帝二十三年,均兴帝胞弟昭王起兵逼宫,因兴帝荒唐之态尽失民心,朝中大多文臣武将均加入昭王羽下,昭王带着一众捧护他的臣子登基,号均乐帝,改国号为昌,同时兴帝三十年为乐帝一年。
新帝登基后,大力根除前朝贪官党羽,励精图治,不出数年齐国国力便开始回升,朝廷也出现了二相分庭抗礼之势,左丞相律永荃掌管文事,右丞相复铸掌管兵事,二人均是当初相助均乐帝登基的功臣。随着齐国的成长,二相权力日渐增长,于乐帝十年时达到了顶峰。二相一直以礼相待,甚少争吵,即便在朝堂上有了冲突也多是相让,而二相之间的亲厚更是在复铸的嫡子复琛满十周岁时,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一日早朝后,律永荃应邀到了复铸家中做客,因为复铸深知律永荃是好茶之人,而他又刚好得了一批上好的碧螺春,便邀了律永荃到府中品尝。二人相识多年,均十分欣赏对方的才智与胆识,虽因着朝堂公事不能结为莫逆,却还是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正当律永荃与复铸品茶之时,刚满十岁的复琛便捧了一叠字前来,交给复铸检视。律永荃一时好奇,便拿了一张查看,只见纸上字体方正有力,横竖之间却犹可见那一股顺带的绵力,所谓字如其人,律永荃心中好奇写出这书法的是一个怎样的小孩,抬眼看去,只见眼前的男孩穿着斯文的深绿色褂装,腰间佩着一块极品紫玉,正是曾经也佩戴在复铸腰间的那块,想必是一块传家之玉。
再往上看,律永荃便一下子记住了复琛的模样,虽然只有十岁,可复琛的脸上已有一种自信与张扬,他双目迎着日光闪烁着,与复铸的圆目并不相似,比之少了一股军人的气势却多了一分聪慧与敏锐。
律永荃阅人无数,只一眼便能大概了解他人的好与坏,他十分欣赏复琛,认为他日后必有大抱负。
“这就是你一个早上的成果?单单一本兵法通略你便花了一个早上去抄默吗?”复铸看完了复琛递上的字后,却并不满意地问道。律永荃在一旁听了不免皱眉,兵法通略记载了百年来国中大小战役的策略与阵法,成人要读仔细也需耗个三两日,更何况是要把它抄记下来?
“复兄未免有些太严厉了罢,令公子字字铿锵有力,这数十页字中字迹也未有丝毫马虎,有这样的耐性已实属难得……”
“律兄弟有所不知了,要成为一名军人就必须经过严厉的训练,如今只是让他抄默,若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到,将来该如何领兵打仗?”复铸打断了律永荃对复琛赞扬,扫了一眼跟前站在的儿子严肃道。
“复兄如此说,亦不无道理。令公子将来必定能青出于蓝,为国效力。”律永荃颔首,看了看复琛道。
“儿下这便下去继续默背兵法通略。”复琛接过复铸手中的纸张,不愠不火地道。他朝律永荃微微鞠躬,抬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客厅。
律永荃并没有在他眼里看见失望或者不忿,他原以为复琛自信满满地递上功课,却被复铸批评必会多少有些沮丧,可复琛的眼里依旧平和,就连一丝的不悦也没有,只十岁的一个人儿,让律永荃心中不无赞叹,再喝了一口茶,便与复铸道:
“下月便是小女八周岁诞辰,律某准备在家中为小女办个宴会,宴请一些亲朋好友,还望复兄一家能赏面出席。”
“时间过得真快啊!律兄弟的千金也已八岁了,复某听闻令千金才貌双全,茶艺舞艺均十分有造诣,再过几年,求亲的媒人想必会踏破左丞相府的门槛,哈哈!”复铸摸了摸下巴的一撮胡子,笑道。
“复兄过誉了,律某如今只是担忧女大不中留,万一她看中了个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那可真让律某头疼了。”律永荃摇了摇头道。
“律兄弟大可不必担忧,若律兄弟不嫌犬子粗鄙,不如便让复某这个莽夫牵了这红线,让这两人订下亲来,也好解决律兄弟的烦忧?”复铸爽朗一笑,看向律永荃问道。
“律某欣赏令公子得紧,复兄这提议甚好,甚好!”律永荃与复铸相视一笑,道。
复铸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过了几天在吉日便聘了媒人到律府提亲。一时间两相府之间的喜事便传遍了京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一门当户对的婚事。只是甚少人能从这一门婚事中看出各种的利害关系,一个同盟已经形成,而这个同盟的对立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第六步
均乐帝登基时,律清浅刚满五岁,自出生以来律清浅的性子便一直很温和,还未长成熟的轮廓与她母亲相似,已略有美人的影子。当时的律永荃正忙于筹划均乐帝登基之事,因此律清浅很多时候都是由她的母亲梁朔儿陪伴着。
梁朔儿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她并非出自名门望族,却比大家闺秀更高贵得体,因此,当年她因缘际遇地遇上了律永荃时,律永荃便不顾家族的反对,执意娶了梁朔儿。
梁朔儿的在律府的生活并不忙碌,府上有管事,琐碎的小事便不用她来照料,于是闲来时,梁朔儿便最喜爱教律清浅女红琴棋,虽然律永荃请了不同的师父来指导律清浅,可梁朔儿还是喜欢亲身指导自己的女儿,于是,梁朔儿那种温声细语的气质便慢慢地传染到了律清浅身上。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仿佛也随着齐国国情的变动而被改变了。均乐帝登基后,梁朔儿便开始变得心事重重,终日颦着眉,做事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律清浅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了烦忧的事情,便少了跟在梁朔儿的身旁,恐怕为她添了烦事。
虽然梁朔儿的心绪起了变化,可日子还是平静地过了三年,在律清浅八周岁诞辰的那天晚上,律永荃为她办了一个寿宴,宴请了不少官员来参加,而律清浅也被精心装扮了一番,参加了宴席。
“卿儿,娘感到有些不适,宴席上就不陪着你了。席上你记得听爹爹的话,莫要随意说话,丢了身份,明白不?”梁朔儿一边帮律清浅系好发绳,一边嘱咐。律清浅听话地点了点头,朝梁朔儿行了个礼便随着丫鬟出了房间。
齐国国风虽并不十分封闭,却还是以男为尊,因此大多的宴席女眷都并不出席,可今晚的宴席律永荃却道明了允许携眷出席,因此相府中的偏厅便成了女眷孩童的地盘。
那是律清浅与复琛的第一次相见。
只见复琛穿着深红色的长褂,头上的发髻梳得整齐,配着精致的红宝石银冠,年纪虽小,却自有一派从容的气度,面对八面玲珑的各种官员,他都对以微笑,对答流利。而律清浅在接受了众人的祝贺后,便一直坐在偏厅里,看着一众或是浓妆艳抹或是淡扫蛾眉的官员妻妾在说着些相互奉承的话。
今晚的宴会,虽然说是为了替律清浅庆生,更是两相同摆的定亲宴,每一场在相府中举行的宴会,到底还是带了官场中拉帮结派的意味。
律清浅在偏厅里只安静地坐着,她并非完全听不懂妇人们话语之间的明争暗斗,可却也不能完全明白她们这样争斗的缘由。意兴阑珊之时,律清浅刚想转身到院子里捉捉萤火虫,却不料被几个年纪较大的公子留住了交谈。
豪门子弟都免不了多了几个心眼,虽然这场定亲宴已让律清浅与复琛的婚事成了定局,可各个官员还是尽所能地讨好着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丞相,父辈在正厅里高谈阔论着,子辈便在偏厅里与律清浅打下交情。
律清浅礼貌地应对了两句后,注意力便很快被不远处话语中的点点萤火吸引住了,不料对方并不了解她的心思,三位公子沉醉在自己对一些朝廷事件的看法,律清浅微笑着不时点点头应和,可几声的轻咳却惹得身后伺候着的丫鬟紧张了起来。
“小姐是否觉得冷?要奴婢为您添衣么?”丫鬟靠近律清浅耳语问。
“不碍事,许是夜风起了,内堂有暖炉,并不冷的。”律清浅也低声回答,本不欲打断跟前三位公子的阔论,却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三人立刻表示歉意,并没有注意到律清浅穿得比较单薄,这样一来,最后这三位公子还是向律清浅行了个礼,回到了偏厅里去。
律清浅与夜空同色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喜悦,她回头朝丫鬟调皮地一笑,拂了拂袖子,走向了花园中的点点萤光。丫鬟这才醒悟原来律清浅刚才只是借了自己的嘴打发走了那些公子。
夏末的凉风吹开了律清浅的衣角,丫鬟提着亮着橘光的灯笼在前照路,律清浅却只慢慢地走着,仔细看着萤光下花园轮廓,仿佛在欣赏一件瑰宝般专心。走着,她又停了下来,被驱散的萤火很快便又聚集起来,围在律清浅身边旋绕。
正当她伸手逗弄着点点萤火时,几把女声隐约传来,来人越走越近,近得律清浅都能分辨出她们对话的内容。丫鬟也听见了,脸上一时显出了气愤与尴尬,因为她们讨论的主角正是律清浅。
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若律清浅再不移步,她们迟早是要碰面的,丫鬟有些着急,频频看向自己的主子,却发现律清浅依旧在逗弄萤火,仿佛丝毫没有听见他人的话语。
“我看她也并非传闻中那样漂亮,只是个没长开的丫头,谁知道长大了会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我们也不熟悉律小姐,说不定她十分善解人意……”第二位女子的话就在看见了律清浅的时候被打断了。同行的三人一时都显得有点尴尬,可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从鼻中哼出了一声,不屑之情完全流露在了脸上。
可在她身旁的另外一位女孩子却拉了拉她的衣袖,仿佛是不同意她的做法。而此时,律清浅终于收回了逗弄萤火的手,把目光移到了三位女子身上。她灵动的双眸并没有带有怒气,反倒还含了一抹笑意,目光一一扫过几位来客,最后停在那位站在中间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身穿一件雪白的三层纱衣,裙角缀上了些许碎晶石,头上梳着双髻,发间零星别了些珍珠,在园中的灯光下如精灵般可爱。她雪白的脸蛋有些红润,许是热了,也许是怕刚才她们的话语被律清浅听了去,她如秋水般清明的眸子飞快地看了律清浅一眼,随即便仿佛感到羞怯般移开了。
“感谢你们到清浅家中为清浅庆生。”律清浅盈盈地走到了三位女孩子面前,礼貌地浅笑着道,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对话而有一丝的失态。
“有什么好得瑟的,若不是因为你爹位高权重,其他人才不会来这里为你庆生呢。”然而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大概是认为律清浅在炫耀什么,便不屑地说。
“羽云姐……律妹妹,恭喜你又长一岁了。”那位梳着双髻的女孩子不同意地唤了那女孩子一声,随即便带有歉意地祝贺律清浅。
“未知各位姐姐该如何称呼?”律清浅笑了笑,看了三人一眼礼貌地问。
“这位是羽云姐,她是田霓,比律妹妹还少一岁,我叫任观兰。”双髻女孩一一介绍着,律清浅对她们一一都行了礼,然后轻声说:
“夏夜最宜至园中乘凉,爹却喜好在房中读书,常错失了欣赏夜景的机会,因此府中的院子也修葺得并不称心。闻说戚尚书大人最善园艺,尚书府中的园林均是他亲自剪裁,清浅也曾于膳上听得爹说,圣上也称赞尚书大人的此番别致心思,最是难得。”
“那是当然,我们尚书府上的院子比这里更大了好几倍。”戚羽云听见律清浅赞扬自己父亲,便扬了扬下巴道。
“清浅也喜爱园艺,他日还望羽云姐姐赐教。”律清浅弯了弯嘴角,看着戚羽云道。
戚羽云性子本就骄傲直率,更因是家中老年得女故而被宠出了娇气,初时听闻自己府中下人称赞律清浅年纪虽小却才貌双全时,便心生了比较之心,今日故意随了自己父亲到相府中来,便是想看看律清浅到底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可当律永荃带着律清浅接受众人道贺时,她只看见了一个白净的小女孩对着众人微笑,稍有肉感的脸庞带着红粉的气息,在各官员的千金妻妾相比下,并不算是漂亮。戚羽云心中顿升不忿,就这样一个女孩子,怎的就被说成了才貌双全?
戚羽云的表哥也来到了这个宴席里,两人聚头时她便向他透露了自己不屑之情,却不料她的表哥立刻制止了她的话语:
“羽云啊,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今日这宴会一是为庆贺律大小姐八周岁的诞辰,二来更是因为两位丞相的联姻。他们位高权重,人们自然就会顺着势头奉承他们,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逆流而上,哪怕那位律大小姐如何地不济,你也得赞美一番啊。”
戚羽云没得到自己表哥的认同,嘴上虽然应着是,心里却始终没法认同他的看法。因此当她与任观兰几人相聚的时候,她依旧表达着自己的真实心声,也就有了如今这一幕。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本以为律清浅在听见了自己如此刻薄的言语后或多或少面子都会挂不住,可眼前的小女孩却
没有一丝的恼意,反倒像没事一般称赞起自己的父亲来。
虚荣心被满足的戚羽云不自觉地对律清浅添了几分好感。
可自均乐帝自登基以来,为了废除前帝的奢华浪费之风,已不尽提倡园艺摆设的讲究,他对戚尚书终日沉浸在园艺而非公事上早有微言。律清浅此刻提起戚尚书的作为,放在有心人看来便是对戚羽云的一种讽刺。只是律清浅说起这番赞美时神情真切,语气更是带了欣羡,哪怕有心人听了,也只能打消念头,认为这个小女孩是纯粹的天真,童言无忌。
四人边聊着边往厅内走去,刚好遇上了从厅内走过的复琛,戚羽云与复琛因曾经一同习棋而浅有交情,更何况他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因此她出声喊住了复琛。几位女孩子都长在高墙大宅里,鲜有与异性接触的经历,因此当复琛的目光扫过四人时,她们都有些羞怯地低下了头。
而复琛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律清浅的脸上,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孩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他快速地打量了律清浅一眼,并不觉得她外表有多么出彩的地方,然而刚才四人在园中的对话却碰巧被他听见了。
复琛也碰巧看见了内在的律清浅。
那一个聪明的能在一瞬间分辨出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能凭几句奉承的话便把敌人招揽到自己阵营里;并且绵里针地讽刺敌人的小女孩。传闻中她多才多艺、才貌双全,可又有哪一位豪门千金不是如此?才艺外貌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能有一颗如此通透的心的丞相千金,才是复琛所感兴趣的。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这位女孩的结合,只是自己家族势力上的联盟,因此无论律清浅长什么样子,又或是她有多么的讨人喜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身份。
可若眼前的这个女孩能带着这份聪慧成长下去,复琛会添了一丝期待。期待这位女孩成为自己妻
子。
或许是复琛的视线太过专注,律清浅察觉到了,微微抬头看他的时候,四目交接的一刹那,复琛忽然觉得一滴冰水滴落在心中,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复公子虽是与清浅妹妹有了婚约,可这含情脉脉的眼神也未免太旁若无人了罢。”戚羽云留意到了二人之间的视线,打趣道。
“清浅相貌平庸,许是公子不记得了,才多打量了一会儿,不如各位姐姐妹妹貌美如花,只稍一眼便教别人记深刻了。”律清浅听后低下头轻笑一声,说道。
“在下还是不打搅各位小姐说的体己话,请替在下向各位大人问好。”复琛在戚羽云把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之前,便礼貌地离开了几位女子的视线。他并不相信他人的评价,更勿论是那些相互赞美的虚言,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在见过了那双如此清澈的眼眸后,他确信自己是有期待的,期待着与这位女孩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周四这个折磨JJ作者的时分。
阿弥陀佛,保佑我能把剩下的都发出来。
呼唤冒泡潜水人士~~~~~~~~
☆、第七步
“娘,您知道昨天的宴会是卿儿的定亲宴么?”隔天,因着天气十分晴朗,梁朔儿便在花园里指导律清浅刺绣。
“知道的,可惜娘昨日身子不舒服,不然便可以陪着你,卿儿希望娘出席么?”梁朔儿温柔地摸了摸律清浅的头,问道。
“娘若不适,自是要好好休息的,卿儿只是随便问问。”律清浅仔细地穿针引线,摇了摇头答道。
“卿儿真懂事,复将军是个好人,卿儿日后嫁到了复府也必定会幸福的。”梁朔儿坐在了律清浅身旁,看着律清浅白皙的小手绣着一朵兰花说道。她的目光带了些忧伤,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她伸手再抚了抚律清浅的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母女俩再待了一会儿,律永荃和几位客人刚好从花园旁的长廊走过,其中一人注意到了花园里的人,便与律永荃笑道:
“昨天晚上左相大人为令千金摆的寿宴,下官因公职在身刚好离开了京城而未能出席,自是遗憾。都说左相大人长女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更胜传闻,左相大人得女如此,真是好福气。”
“陈尚书客气了,小女只是将勤补拙罢了,并如传闻般出彩。”律永荃谦虚道,说罢又领了一众宾客继续向前走着。
专心刺绣的律清浅并没有留意到路过的众人,可留意到了这些的梁朔儿却脸色发白,就连手也微微打起了颤,仿佛在害怕这什么。
“娘,您怎么了?是身体不适么?”律清浅很快便留意到了梁朔儿的不妥,握了她的手问。
“……没事,大抵是秋风起了,娘觉得有点冷,不若卿儿陪娘回房去,好不?”感受到了律清浅手上温暖的气息,梁朔儿回过神来与律清浅道。
“好。”律清浅顺从道。一旁候着的丫鬟迅速地收拾好刺绣的用具,梁朔儿仍带有微颤的手拉着律清浅,缓缓地走向了房间。
第二天天明,律清浅一如以往地到梁朔儿房间请安,却发现梁朔儿房间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封信。信是给律清浅的,内容却无人知道写了些什么,因着律清浅是第一个发现梁朔儿不见了的人,这封信的存在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知道此事后,相府上下几乎是乱了套,众人把府中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律永荃甚至还派散了下人去寻回梁朔儿,可终是无果而回。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左相妻子出走这事虽对律永荃的官职并无影响,却还是惹来了不少的流言蜚语。更多的人是在猜测梁朔儿出走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无法理解,高床软枕、生活无忧的左相夫人,为何会抛下了幼女抛弃了深爱自己的丈夫而不辞而别。
只是答案永远不会有人出来回答。当人们都在私底下讨论这件事时,没有人会想到梁朔儿的出走,对律永荃和律清浅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律永荃深爱着梁朔儿,他愿意为了她终身不再娶,更因心疼她妊娠之苦而愿意不再求子,这样的做法,触了律永荃的父亲律乔余的龙鳞,致使二人多年的不相往来。律永荃出生在书香世家,律乔余虽饱读诗书,却对门户配对之事十分重视,而梁朔儿只是律永荃在出游时遇上的女子,身份背景都有待考究,律乔余认为她来历不明,因此不准她进门。
可一向孝顺的律永荃却在此事上执意孤行,甚至暗示要与律家断绝关系,律乔余只得一子,最后只能妥协让梁朔儿进门。二人成亲后很快便传来喜讯,却迎来了律清浅这位长女,添了孙女的律乔余本想趁这个机会与儿子冰释,却在暗示律永荃再添男丁时得到了律永荃不希望梁朔儿再生这一荒唐回答。
律乔余一向重男轻女,而律家更是一脉单传,他怒斥律永荃不顾家族的存亡,两人关系再度冰封了起来。如今律乔余虽年事已高,已归隐搬离了京城,不再为官,可梁朔儿出走一事还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至了律乔余耳中,他更是勃然大怒,亲自来到了京城相府与律永荃对质。
“为父当初便提醒过你,这女子身份来历不明,你却执意娶她。如今她忘恩负义、抛夫弃子地出走,让你颜面扫地,你总该明白为父当初的苦心了罢?”书房中,律乔余先发话。
“朔儿自是有她的苦衷,我不怪她。”见律永荃毫无悔意,律乔余正用茶杯盖拨弄茶叶的动作一停,怒曰:
“你个不孝子,她如此不负责地离开,给我们律家丢脸,你还在为她辩护?!”
“我深知朔儿性格,若非情不得已,她不会做出此等决定。希望爹您可以抛开对她的成见,我会一直寻她,直到她回来为止。”律永荃站在律乔余跟前,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认真地答道。
“你……!”律乔余用力一拍桌子,盛怒不能语,只能干瞪着律永荃。
“爹若无他事,儿下便先去处理公务了。”律永荃脸色不变,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走出了书房,留下律乔余一人在房中生气。
律乔余一直以律永荃为傲,他自己在均兴帝还未被推翻时便是朝中的一文官,只可惜遇上了无能的主未能一展抱负。而律永荃作为独子,自小便在书香世家的氛围中长大,三岁作诗,五岁赋词,律乔余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最后律永荃也并未令他失望,投了明主,如今官拜丞相,也算原了律乔余未原的梦。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律永荃会在梁朔儿这件事上多次与他翻脸,更不明白为何他会为了一位女子甘愿承受这种的流言蜚语。今日他前来本是想听见律永荃的忏悔,承认当初不听他的教诲执意娶了梁朔儿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是错的,可却见律永荃毫无悔意,更口出狂言说要一直等那女子回来,他怎能不气!
就在此时,律乔余听见了一阵佩环相碰清脆的声响,随后便看见了律清浅捧着茶出现在了书房门前。只见她捧着茶的手十分稳当,虽盖着盖子,茶香依旧丝丝地溢出,识茶之人如律乔余一闻便知道这茶从茶叶至煮水步骤皆做得十分恰当。
律乔余哼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