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世家贵妾-第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再者,她与宋予夺相识这么久,大半时间都是宋予夺在退让求全,既是定了约,没道理她连这么几句话都听不了。要知道她当年在宫中之时,比现在还不如,照样是熬过来了。
  她当初既是做了选择,就不会轻易反悔。
  见沈瑜不答言,老夫人眉头皱得愈紧,责问道:“怎么,你就准备在这里同我装聋作哑?”
  沈瑜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您想要我如何?”
  老夫人原想甩她一句“明知故问”,可对上沈瑜清明的目光后,又莫名有些说不出口,短暂地沉默了一瞬,而后道:“这个正妻的位置,你不能要。”
  沈瑜一笑,双眼微弯,看起来很是好说话地应承道:“那好。等到将军这次回来,我就告诉他,不必扶正我。”
  眼看着老夫人不要个承诺不罢休,沈瑜也只能不厚道地先推到宋予夺身上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她若是再在这里耗下去,保不准会说出什么得罪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先是微微颔首,可随即又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漏洞,质问道:“你就准备这么轻描淡写地向他说不成?若是他不同意呢?”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沈瑜眼中也没了笑意,淡淡地说,“您想让我怎么样,我就照办,至于将军如何想,却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他若是连您的话都不听,又怎会听我的?还是说……”她顿了顿,又道:“您想让我一哭二闹地威胁他,以免他扶正我?”
  说着,她自己仿佛是觉出些好笑,摇头道:“您觉着这像样子吗?”
  老夫人一噎。
  这三年来,沈瑜在她面前总是恭恭敬敬的,从没顶撞过她,以至于她都忘了沈瑜当年可是尚宫局出来的人。若真论起来,言辞交锋时绵里藏针的本事可是远胜旁人。
  更何况这件事情上,本就是老夫人不占理。管不了自己的孙子,就要趁机来拿捏沈瑜,如今真被不动声色地怼了回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若不是她占了个长辈的名头,只怕沈瑜压根不会给她留情面。
  老夫人许久没被人这么顶撞过,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扬声将嬷嬷给叫了进来。
  沈瑜并没动弹,余光扫过,发现进门的不只有老嬷嬷,还有个大夫模样的中年人,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她眉尖微挑,有些惊讶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而后向那人道:“孟太医,劳烦你来这一趟了。”
  听到这称呼,沈瑜怔了一瞬,随即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他是宫中的太医,说来也巧,当年她因着永巷之事昏迷不醒大病一场时,就是这位孟太医为她诊治的。难怪会觉着眼熟。
  宋家与孟家素有交情,若说起来,这位孟太医还算是侯夫人的晚辈。他客客气气地向侯夫人问了安,而后道:“听闻您旧疾复发,晚辈自当尽力。”
  说着,孟太医上前为老夫人诊了脉,又问了不少事宜,让人取了笔墨来开了新的方子。
  沈瑜就那么被晾在那里,她一声不响地在一旁站着,并没多言。
  这情形看起来跟她并没什么干系,仿佛只是恰巧遇上太医来为老夫人诊治而已,可直觉却告诉她,这件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而且方才老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也像是昭示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孟太医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且等等。”说着,含笑指了指一旁的沈瑜,“既是来了,不妨帮她也诊诊脉。”
  这要求也很正常,往常到了旁人家,还有请他帮心腹嬷嬷诊病的。孟太医随即应了,可及至看清沈瑜的相貌之后,却不由得一愣。
  他的记性算不上多好,可当年沈瑜是借着慎王的名义送来的,事出突然,又耗费了不少心力,所以给他留的印象很深。
  沈瑜已经隐约猜出老夫人的用意,虽未敢断定,但目光却已经隐隐发冷。
  老夫人挑了个话头:“她当年在宫中时,曾大病过一场,身体也一直不好。”
  孟太医还没意识到这后宅中的弯弯绕,只是移开了目光,向老夫人道:“说来也巧,当年如夫人在宫中时,便是我为她诊治的。”
  老夫人微微一笑:“的确是巧了。”
  若沈瑜先前能知情识趣些,她并没准备用上这安排,如今,便也不准备给沈瑜留什么脸面了。
  见着这情形,沈瑜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低声笑道:“是巧了。”
  孟太医:“……”
  他好歹也是在宫中混的人,就算先前没能反应过来,如今也明白了,这对“婆媳”之间的关系绝没多融洽。于是在接下来的诊治中,他并没多说旁的闲话,只是言简意赅地讲了沈瑜的身体状况。
  沈瑜若无其事地听着,与先前相比,甚至还要更为冷静些。
  老夫人一一听了,而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既然说,她当年那场大病伤了元气,亏了底子,那于子嗣上可有碍?”
  孟太医原本只是看在两家有交情的份上来看个病,万万没想到还要掺和进侯府的后宅之事,绕来绕去还到了子嗣上,跟后宫那群妃嫔大同小异。
  好在这事牵扯不到什么杀身之祸,他短暂地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的确是有妨碍的,当年在宫中时,我就提醒过如夫人了。不过若是加以调理,倒也不是没受孕的可能。”
  老夫人却像是自动忽略了后一句似的,冷冷地看了沈瑜一眼,像是威慑,甚至还含了两份得意,仿佛抓到了沈瑜的漏洞一样。
  沈瑜面不改色地看了回去,并没老夫人想象中的心虚。
  “有劳了。”老夫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让人送了孟太医。等外人离开后,她冷声质问道,“沈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瑜没答言,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云氏。
  早前她到宋家来时,未知前情,还曾觉着老夫人是个宽厚的人,云氏反而有些太过出格。甚至在后来从云氏那里得知当年之事后,也很难将她口中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侯夫人与对宋予夺兄妹很好的祖母对照起来。
  而直到如今,她与云氏落到了相仿的境地,才终于见识了侯夫人的手段——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无话可说。”沈瑜垂了眼。
  “分明是你身体有损,却要撺掇着平远,让他揽到自己身上。”老夫人又道,“平远是长房唯一的血脉,难道要断在你这里?”
  沈瑜欲言又止,舌尖抵着齿列,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任老夫人再怎么责问,都不开口了。
  见她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老夫人也厌烦了,摆了摆手:“我言尽于此,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瑜一言不发地离开,等到远远地离了这院子,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青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压根没敢多问,见她如此,方才大着胆子问道:“老夫人可是为难您了?”
  沈瑜漫不经心地敷衍了句。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可现在再想,她身体有损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谁去当了这个耳报神?
  这件事并不容易好查,她得理出个章程来。
  青溪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惦记着老夫人的为难,开解道:“这也无妨,等到将军回来,那就好了。”
  沈瑜无声地笑了笑:“那可说不准。”
  毕竟以她对当年之事的了解,侯夫人在这上面可是执拗得很,加之有云氏这个前车之鉴,此番未必会这么轻易就揭过。
  这件事她并没向青溪讲,而是在出门见点青之时,同她提了提。
  但点青的关注却没放在是谁走露的风声上,而是下意识问:“既是如此,那你将来可怎么办?”
  说着,她又道:“宋家这位老夫人,可真是……”
  “且先耗着,”沈瑜撑着下巴,慢条斯理道,“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点青欲言又止:“那你的身体……”
  “那孟太医说的也是‘有碍’,并没说不能有孕。”沈瑜道,“此事我也早就同他提过了,他并不在意。”
  沈瑜是信得过宋予夺,可点青却是不大信男人的话的:“他先前是这么说的,可若是将来改了主意呢?”
  “他若是在意了,那分开就是,他另娶她人,我自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沈瑜抬起手,向点青比划了下,“我当初答应留下,便是有这么一段耐性,什么时候耗完了,那就一拍两散。”
  眼下,她跟宋予夺在一处的欢喜还是多于厌倦的,若是什么时候厌烦多到耗尽她的耐性,那分开就是。
  就如同当初的虞丽娘一样,合则来,不合则去。
  点青见沈瑜神情认真,并非强颜欢笑,方才松了口气:“你自己拎得清,那就再好不过来。”
  点青是真怕沈瑜会像那些话本里的姑娘一样,一门心思地栽进去,最后落得个血本无归,好在沈瑜没让她失望。
  她在宫中呆了那么些年,看多了后宫之中的可怜人,早就明白,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掏心掏肺去喜欢个男人,倒还不如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你放心。”沈瑜笑了声,“既是如此,来想个法子,帮我找出那个‘耳报神’。”


第105章 
  三日后,宋予夺从牧山回府,带了不少猎物回来,方一回府,就让小厮给分着送出去了。
  除却宋予璇那边,西府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宋予夺这个人一向顾全大局,就算是跟西府不和,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
  沈瑜并没主动向他提及西府之事,毕竟他刚回来,实在不好拿这种烦心事出来说道。但也不知宋予夺是从谁口中听了此事,沐浴更衣之后,直接拿这事来问了沈瑜。
  “祖母有为难你……”宋予夺还未问完,又觉着自己仿佛是问了句废话,低声道,“你受委屈了。”
  沈瑜莫名被他这反应给逗笑了,心中原本存的那一点别扭也烟消云散。
  她见宋予夺神情忐忑,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件事并非宋予夺的过错,她心知肚明,就算是真有怨气,也犯不着冲着宋予夺发作。就目前而言,她还是有这点理智的。
  宋予夺觑着她的脸色,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而后问道:“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你抢先问了。”沈瑜吃着盘中的野味,随口道,“这次出去可还顺利?”
  宋予夺将这几日的成果向她数了:“这次还猎了只红狐狸,皮子很好,赶明你做衣裳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说完,他又忍不住问道:“祖母都向你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那些话,你想也该想到的,我就不细数了。”沈瑜咬了咬筷子,又道,“这一时半会儿你可别再去跟她老人家提什么扶正不扶正的了,免得她不痛快了,又要找我。”
  宋予夺沉默着,未置可否,像是在想些什么。
  “再有,老夫人请来宫中的太医为我诊了脉,知晓是我身体亏损,难以受孕。”沈瑜说这话时,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目光在屋中伺候着的丫鬟们脸上扫过,“你也不必再替我遮掩。”
  宋予夺脸色微变:“她怎会知道?”
  “说不好,许是凑巧。”沈瑜收回了目光,低头吃了口米饭。
  都说小别胜新婚,虽有这件事横插一脚,但也没碍着宋予夺办事的热情。沈瑜被他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反手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她的指甲有些长,一时没能控制好力道,宋予夺倒抽了口冷气:“阿瑜,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沈瑜回过神来也有些懊恼:“可用去上点药?”
  宋予夺:“……不是这时候。”
  他什么样的伤没受过,这点小伤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等到最后收拾妥当了,也没去上什么药。而后将沈瑜揽在怀中,又低声说了句:“你受委屈了。”
  他声音低沉,甚至还带了些喑哑,在沈瑜耳边响起,激得她浑身一颤。沈瑜挣了挣,没能挣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答道:“宋将军,没人告诉过你,这时候不适合谈这种扫兴的事情吗?”
  宋予夺的手在她光洁的下巴上摩挲着,偶尔碰一碰唇,正儿八经地说:“这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
  他原来应承得好好的,只要沈瑜留下来,剩下的事情就都由他来摆平。可这次却因为自己离京,让沈瑜受了委屈,委实是不应当。
  虽说沈瑜并没详提当时是怎么个情境,但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沈瑜无声地笑了笑,并没答言,翻了个身想要睡觉。宋予夺的手沿着她光滑的脖颈下移,并没想要安歇的意思,还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你歉也道了,我也受了,”沈瑜试图拨开他的手,“还不睡觉,是想怎么样?”
  宋予夺的手搭在她腰上,似是诱惑一样:“阿瑜,给我生个孩子,那必定会是我的嫡子或嫡女。”
  沈瑜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像先前宋予璇提的那般,只要她怀了孩子,侯夫人就不会再去难为她,反而会让路。就像当年平威将军娶云氏之时。
  按理说这并没什么,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可心中却仍旧莫名有些抵触,咬了咬唇:“我累了。”
  宋予夺的手一顿,而后收了回来:“那好,早些休息。”
  虽说兴致正高时沈瑜怎么求都没用,可这种时候,他还是不会去勉强沈瑜的。
  沈瑜又翻了个身,心中惦记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渐渐地睡了过去。
  及至第二日,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谁都没提。或许是因为宋予夺回来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宋予夺没再提什么扶正沈瑜,老夫人那边也很消停,没再刻意难为过。
  日子不快不慢地过着,转眼间,就又到了秋末冬初。院中的树木都落了叶,显得萧条起来,而听音茶楼的生意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沈瑜隔三差五会到茶楼去转转,倚竹那边生意仍旧算不上好,她也懒得去折腾较劲,横竖还没亏银钱,就那么放着了。听音茶楼这边已经有了固定的客源,加之又开始卖些可以外带的糕点,所以也能赚不少。
  “新写的话本,咱们这边才讲了两次,就被人给抄去了。”雁歌很是不情愿地将这两日得来的消息告诉了沈瑜。
  雁歌在这茶楼也有数月,沈瑜特地嘱咐了掌柜,平素对她照拂着。眼见她在生意上还算上道,沈瑜近来又清闲,索性就着手教她如何做生意。
  她先前在津西别院,也跟着先生认了些字,但在盘账上却没什么天赋,沈瑜也没勉强,只让她帮着办些小事练手。
  听音茶楼的说书一直是被人盯着抄的,而且那些人也愈发地无耻,将那故事的主角改个名姓,就全当是自己的了。
  沈瑜对于此事也颇为无奈,毕竟这事的确不好下手。
  雁歌对此颇为义愤填膺,怨念道:“这些人实在是无耻。”
  “那也没法子。”沈瑜垂眼看着大堂中的宗博义,叹了口气。
  雁歌磨了磨牙:“若不是您说了不许动手,我真想……”
  她这话才说了一半,被沈瑜凉凉的目光扫了眼,及时收住了,讪讪地笑道:“我就这么说说,不会去做的。”
  沈瑜也知道雁歌的脾性,因着天生力气大,所以打小就跟着男孩子混,委实不像个寻常姑娘。她也没恼,只是摇头笑道:“你这脾气,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雁歌近来一直跟在她身边,不似早前那么生疏,言谈间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小声道:“我只怨自己投错了胎,若是个男人,此时也能建功立业去了。”
  见沈瑜抿唇笑了声,她又道:“若真论本事,我也不比寻常男子差啊,耿大哥也是这么说的。”
  沈瑜眉尖一挑:“耿大哥?”
  “您忘了吗?”雁歌解释道,“当年他跟人起了冲突,还是您托了人将他救出来的。后来宁大哥中了状元当了官,他就一直跟在宁大哥身边,也时常会回来看我,教我些武艺。”
  经她这么一提,沈瑜立即想起了当年之事,了然道:“原来是他。”
  若没记错,那人叫做耿轲,虽然为人莽撞了些,但也算是个知恩的,武功也不错。
  “是啊,前些日子耿大哥还告诉我……”雁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宁大哥帮他谋了个官职,今后他也能施展抱负了。”
  说着,她还兀自感慨了句:“若我是男子就好了。”
  “傻话。”沈瑜无奈地笑了笑。
  她并没有苛责雁歌,也没有多劝什么。毕竟人各有志,虽说雁歌的确离经叛道了些,但她也不必拿什么安定下来相夫教子来劝,只要不做得出格,索性就由着去了。
  毕竟若认真说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何必拿这话来约束旁人?
  一出话本讲完,宗博义却并没像往常那样离开,略坐了会儿,又上楼来了沈瑜这里。
  沈瑜起身道:“宗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我近来有事,明日就要离京,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再来这里说书了。”宗博义向她拱了拱手,“事出匆忙,还请夫人见谅。”
  沈瑜早有预料,毕竟以宗博义的身份,能在这里留这么久已经很罕见了。可就算早就料到,这事也来得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听音这边倒是一直有在培养旁的说书先生,可让人代宗博义上去讲过,可效果却并不如意,所以只能这么拖着了。
  但宗博义并不是银钱能打动的,所以她也没多劝,只说道:“那好,我会让账房给你结清工钱的。”
  宗博义摇头笑道:“且在账上挂着,说不准等闲了我还会再来。又或者等何时我一穷二白,再来讨要。”
  沈瑜笑了声:“那好。”
  宗博义说走就走,沈瑜无奈之下,也只能让另一位说书先生顶上,可效果却远不如前,间接地也影响到了茶楼的生意。
  雁歌见沈瑜发着愁,便动了心思,向她道:“其实我倒知道一个人,或许能用。”
  “什么人?”
  雁歌挠了挠头:“只是他脾气死倔,等我先劝劝。”
  “那好,就交给你了。”沈瑜一时半会儿也没更好的法子,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应下来。
  茶楼这边交给雁歌,她则分心去收拾修齐居。
  早前老夫人责问她之后,她就与点青商议了主意,只是那时候风头刚过,贸然行动怕是会打草惊蛇。如今也算过去月余,那人见着无事,想来是会放低警惕之心,正是撒网捕鱼的好时候。
  而点青也应约而来,同她来演这出戏。


第106章 
  点青并不是独自来的,还带了个嬷嬷。
  沈瑜也早就知会了青溪,帮着来下这个网。
  她并没有怀疑青溪,毕竟青溪时时跟在她身旁,也犯不着去卖了她讨好老夫人,那才真是因小失大。再者,她还是信得过自己的直觉的。
  修齐居中本就没有几个丫鬟,青溪让她们搬了许多盆秋菊来,借着扫落叶移植花枝,将所有人都聚在了院中,亲眼看着点青带着大夫上门来。
  请那嬷嬷进屋后,沈瑜先是装作想要掩上房门的样子,犹豫了一瞬之后又停了手,神情不大自在地进了内室。
  片刻后,青溪出了房门,神色匆匆地向外走去,又向院角移栽菊花的一众丫鬟说了句:“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们谁去给客人倒个茶。”
  沈瑜一向是习惯了青溪伺候的,旁的丫鬟甚至很少进正房,此时都在正儿八经地移栽秋菊,手上沾了不少泥土。有个粉衣丫鬟直起身来,向青溪笑道:“我去,姐姐尽管去办事。”
  青溪的目光扫过她那双并没沾什么尘土的手,不动声色地笑了声:“那好,快些去,别怠慢了贵客。”
  说着,她便出门去了。
  点青到底是在宫中呆过十几年的人,做起戏来也是有模有样,低声向沈瑜道:“这位谈夫人是京中有名的大夫,我特地将她请了过来,为你看看身体。”
  沈瑜向那位谈夫人颔首道:“有劳了。”
  谈夫人神色自如地为她诊了脉,沉吟道:“如夫人早年亏了底子,于子嗣一道上怕是难了……”
  正说着,见有丫鬟端着茶进门来,又及时收住了。
  沈瑜垂着眼,看起来很是沮丧的模样:“便再没旁的法子了吗?”
  那丫鬟慢悠悠地沏着茶,沈瑜余光扫过,想起她叫做翠宁,是这院子里负责洒扫的。
  沈瑜的记性一向好,随即又想起另一桩事。早前她在书房中与宋予夺长谈之时,屋中未曾燃灯,便是这翠宁端了烛台来的。
  翠宁沏了茶,转身准备离开,她脚步放得很轻,若是不仔细去听,几乎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谈夫人得了点青的眼神,开口道:“夫人不必沮丧,或许还有旁的法子,只是我医术不精。”
  “罢了。”沈瑜摇了摇头,“我这两年来请医问药,始终未见成效,是该死心了。”
  “便是没孩子又如何?”点青似是有些义愤填膺,抬高了声音道,“大不了去求了太后娘娘,届时,就算西府老夫人不同意扶正又如何?”
  沈瑜迟疑道:“这怕是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太后娘娘当年既是许了你,你何必顾忌旁的。”点青又道。
  两人一本正经地争论着,到最后,还是沈瑜让了步,叹道:“那就依你所言好了。”
  不多时,青溪就回来了,沈瑜亲自送着点青与谈夫人离开。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打发了院中的丫鬟们去用饭,自己则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轻声问青溪:“如何?”
  “方才我让人去沏茶,旁人还愣着,翠宁就自告奋勇去了。”青溪低声道,“再有,她从内室出来后,的确是在外间停留了会儿,方才出了门的。”
  沈瑜看着院角新移栽的菊花,轻描淡写道:“单凭这个,只怕还定不了她的罪。”
  “我会让人盯着她,看她会不会借着什么由头到西府去。”青溪道。
  沈瑜想了想,补了句:“格外注意些她这几日会同谁往来,以她的身份,想要到西府去见老夫人并不容易,八成是有谁在中间传话的。”
  青溪连忙应了:“好。”
  沈瑜这事是瞒着宋予夺的,专程挑了个他出门的日子来办,及至午后,她一个人在家中呆着也无趣,便出门去了茶楼。
  为了图个清静,并没到听音茶楼,而是去了倚竹那边。
  恰逢午后,这边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位国子监的学生,很是安静。
  沈瑜左右无事,便从掌柜那里要来了积攒数月的换茶诗,拿到楼上房间去看,权当是打发时间。
  如今大半想要出人头地的书生都到了四味茶楼去,那边生意红火,各种赛诗会频出,倚竹这边投来的诗就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所写的了。倒也有几首写的不错的,可却远没法和当初的盛景相提并论了。
  等到晚些时候,点青不知从何处打听了她的踪迹,竟又找了过来。
  “难为你专程走这一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沈瑜奇道。
  点青倒了杯茶:“早些时候我带去的那位谈夫人,虽是我提前买通了帮着演那场戏的,但她也的确是个大夫,还是专门为世家夫人们看那些难言之隐的。她后来又同我说,你虽亏了身体底子,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孕的可能。多加调理,还是很有可能的。”
  说着,她又拿出了一张方子:“喏,这是我专程从她那里讨要来的调理方子。”
  沈瑜怔了怔,将那方子接了过来:“劳你费心了。”
  “你再这么说,就显得生分了。”点青喝了口茶,又问道,“如何,你可挑出那耳报神了?”
  “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再等等,总是要抓个现行,方才稳妥些。”
  “你这么说,就是要等她递消息的时候再拆穿?”点青兴致勃勃地给她出主意,“再不然,你也可以等到她将消息递过去,等到老夫人再难为你的时候,你也能一并反驳了,届时再料理了那丫鬟。”
  点青的提议沈瑜也不是没考虑过,让翠宁将假消息传给老夫人,将来她就能反将老夫人一军。届时只怕不用她动手,老夫人自己都容不得翠宁了。
  这提议听起来很好,还能趁机报复老夫人一把,但沈瑜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若这么做,只怕她老人家就真要恨我入骨了。”
  “她早就恨你了,从宋将军想要将你扶正开始,她就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点青直接挑明了这点,而后又道,“说来说去,你应当还是顾忌着宋将军罢了。”
  毕竟沈瑜若真这么给老夫人下个套,那都算得上是“不孝”了,宋予夺虽说未必会拿她如何,但就这么被夹在其中,怕也是难做人的。
  沈瑜叹了口气,默认了点青这句话。
  她性情虽好,可若无宋予夺在其中,她必定是要把上一次的仇还回去的。可如今有宋予夺,她就不能这么任意妄为了。
  “难为你了。”点青倍感唏嘘。
  要知道沈瑜原本是也是个眦睚必报的人,当初都敢不要命似的倒逼锦成公主,如今却要这般忍着。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旁人。
  她感慨了会儿,又开玩笑道;“说起来也无妨。毕竟我看西府那位侯夫人年事已高,身体也算不上多好,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熬过去了。”
  沈瑜哭笑不得,抬手指了指她:“慎言。你出宫之后,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点青讪讪地笑了声:“玩笑话。”
  两人私交甚好,沈瑜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跟她翻脸,两人又闲谈了会儿,便分别各自回家去了。
  沈瑜到府中时,宋予夺早就回到家了,一见她便笑问道:“可是又去茶楼了?我惦记着你一人在家中无趣,便早早地赶了回来,谁知道你竟不在。”
  沈瑜点点头:“到倚竹去看了看。”
  她随口问了几句宋予夺的事情,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没提翠宁之事。她想要等到“人赃并获”之后,再向宋予夺提。
  这一等就是三日,是夜,沈瑜刚卸了钗环想要安置,青溪便急匆匆地走进来回禀,说是派去盯着翠宁的人抓了个正着。
  “她婶子是大厨房的管事,又跟西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相熟。”青溪简短地说了这关系。
  沈瑜了然,又问道:“她人呢?”
  “在院中站着呢。”
  沈瑜正欲再问,倚在床头看书的宋予夺回过神来,奇道:“你这是审什么案呢?”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的,沈瑜索性就将这事的前因后果都抖落了出来。宋予夺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牵扯颇多,脸色越听越难看。
  “就是这么着,我设了个圈套,她跳进来了。”沈瑜想了想,又补了句,“不过这消息并没传到老夫人那里,她不会误会的。”
  这话就有些绕了,宋予夺愣了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沈瑜这是解释,她并没有利用这件事给老夫人设圈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