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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凶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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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夫人挥挥手,让厨房婆子去核对。
墙檐上袁彬一跃而下:“走吧。”
凌崇山正瞧得起劲,忙道:“这就走了?万一清浅姑娘受罚……”
袁彬黑衣下露出刀柄,他道:“受罚?贼丫头胆子肥心还细,这回恐怕非但不会受罚,还会受赏。”
核对结果当然不出清浅意料,赵嬷嬷面无表情道:“厨房婆子说,这丫头的记账和大厨房全都能对上,甚至在夫人院子里头吃的小食都对上了。”
小少爷院里头的小丫鬟磕头道:“回夫人,姚奶妈昨夜和奴婢们一道的时候,当时确实只吃了一个元宵。昨夜奴婢起夜,发现姚奶妈起来寻东西吃,吃的正是凉的元宵。”
花生元宵!
凉的!
两者都对上了!
燕夫人将热茶泼向姚奶妈:“好个满嘴胡吣的奴才,不承认错处还敢栽赃给别人,来人,拖了下去先打五十板子发卖了,再从外头寻好奶妈给小少爷。”
姚奶妈大呼:“夫人,奴婢不敢了,您大人大量饶恕奴婢一次吧。”
燕夫人哪里会理她,反手又是一耳光给小丫鬟:“方才不说实话,到眼前了才反嘴,你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东西,赵嬷嬷,把她赶出府去。”
送走御医,处理了院子里头的奴婢,燕夫人笑容可掬扶起清浅道:“好丫鬟,你是个忠心得用的,今后我将小少爷交给你了,你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你。”
当即清浅的月例提高到了每月二两银子,和赵嬷嬷并肩。
赵嬷嬷哪里甘心,低声谗言道:“夫人,清浅这丫鬟自称是贫苦出身,连皇子都做不到的记档她居然记录得井井有条,贫苦人家哪有机会学文识字,这种人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燕夫人将册子递过去道:“你自己瞧瞧。”
赵嬷嬷打开册子,发现里头的字迹歪歪斜斜,有些笔画复杂的直接跳了过去,或是用一把叉替代,完全不像是读过书的女子写的。
“这不是读过书的字迹。”任何时候对赵嬷嬷,燕夫人总是比别人和颜悦色几分,“你是我的心腹,任谁都越不过你去,但你再怎么细致也有管不到的时候,昨日给怀海送元宵便是教训,清浅是我留给远儿的人,你不许轻易动她。”
赵嬷嬷低头应了。
清浅抿嘴一笑,这字迹是自己最一开始筹谋好的,怕的便是有人说闲话,今日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燕夫人走后,花荣等小丫鬟给清浅道贺:“恭喜清浅姐姐,今后小少爷的院子就以姐姐为尊了。”
清浅依旧和平日一样淡雅微笑:“什么尊不尊的,大家一道为府里做事罢了,今后还同往日一样,花荣几个负责小少爷的衣裳饮食,我带几个丫鬟陪着小少爷起居,新来的奶妈负责喂奶。夫人赏赐给我的月例,我也不能藏私,每月拿出三串钱,平日或买些果子吃,或打些酒水给妈妈们搪风雪,或筹备一桌酒菜,慰劳大家一月的劳苦。”
众人皆欢呼道:“姑娘受累我们倒享福,这真是说不过去。”
清浅担心众人起疑,她笑道:“我猜夫人的本意便是赏赐众人,只不过没得小少爷病了反倒咱们得了赏赐,故而借口赐了我一人,其实是赏给大家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众人交口称赞,此话传到燕夫人耳中,燕夫人对清浅更是满意。








第六十一章 鹞子翻身


燕府暂时似乎平静下来,大少爷凌崇山偶尔回府请安,二少爷凌怀海虽然腿脚不便,但每日给父亲母亲请安,有时会去探望小弟。
这一日,凌怀海给燕夫人请安后来探望小弟,清浅和花荣随侍。
凌怀海陪着小弟玩了一会儿球,清浅花荣在一旁捡球,捡了几次后,清浅不自觉地用手捶打胳膊,这几日小少爷日日要抱着,手臂都发酸呢。
凌怀海微笑道:“怎么?胳膊发沉吗?我教你一个极好的法子,你每日按我的做保证你不疼。”
凌怀海教了清浅几个动作,清浅依照他的法子活动手臂,果然胳膊的酸楚减轻了几分。
“果真减轻了许多!”清浅笑道:“二少爷好本事,若是去开个医馆,保准客流如梭。”
“从前外祖在世时,最喜欢教我杏林之术,可惜母亲一直不喜欢。”凌怀海神色的忧伤转为明朗,“可是那日听你一言我想了一夜,母亲不同意,我可以偷偷学!今后若是自立出府了,更顺理成章了。”
清浅微微笑道:“少爷有个好外祖。”
想起自己的外祖,清浅笑得更加欢畅,知书达理且和善亲人,可惜回乡祭祖了,等他老人家回来,自己一定要好好孝顺。
芝兰低声道:“少爷,对外可不能说是清浅姑娘说的,不然清浅姑娘难做人呢。”
凌怀海笑道:“是是,我口误了。”
芝兰是可信忠心的,瞧着凌怀海的眼神带着几分隐藏的情愫,清浅微笑道:“多谢少爷和芝兰姐姐体恤。”
小少爷此时咯咯笑着抛了一个球,球抛到了凌怀海的身后,凌怀海有心去接,腿脚不便却不能顺利翻身,芝兰连忙跑去捡球。
凌怀海颓废道:“从前这球随意在什么地方,我都能捡到,譬如方才,我只需一个鹞子翻身便能捡到球。”
“少爷可别再提鹞子翻身了。”芝兰气喘吁吁捡球回来递给小少爷道,“那日姑奶奶来瞧少爷,少爷正在鹞子翻身,谁料姑奶奶将金桔撒了一地,碰倒了兵器架,惊得少爷空中反身又是一个鹞子躲避,这才被散落地上的兵器伤了脚筋。”
清浅一愣道:“芝兰姐姐,你再说一遍。”
芝兰叹气道:“那日赵嬷嬷带着姑奶奶来瞧少爷,少爷正巧在鹞子翻身,姑奶奶一个失手导致少爷腿筋断了。”
这是清浅初次听到事发过程,她问道:“好好的,金桔怎会打翻?”
芝兰摇头道:“小丫鬟说姑奶奶当时瞧得入神,失手打翻的水果盘。”
“不怪姑母,是我自己不当心。”凌怀海叹了口气道,“我那几日迷恋这个动作,练完梅花桩后总翻身下桩子,再平地做几个鹞子翻身才会收功,谁料偏偏这个动作出了纰漏。”
清浅问道;“少爷被跌落的武器所伤,可曾看清楚,是刀还是匕首还是其他?”
凌怀海摇头道:“当时我疼得当场昏死过去,丫鬟婆子们慌手慌脚的,哪顾得上看是何种武器,料来应当是刀。”
清浅追问了一句:“金桔滚落之时,二少爷在鹞子翻身,被惊吓地在空中做了一个反身鹞子?”
“两个算什么?”凌怀海骄傲笑道,“这算什么,我能原地翻腾三个呢!”
清浅略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少爷自小潜心医术,若是自行好生调理,腿脚恢复习武虽难,但与常人一般行走是无碍的。”
凌怀海的眼中有希翼:“但愿如此。”
芝兰笑道:“少爷本事大着呢,不仅近日在给自己调理,还为老爷穴位按摩,奴婢今日瞧见老爷的小手指动了一动呢。”
“久久为功!”清浅鼓励道,“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二少爷经此一难,说不准开启了别样人生。”
凌怀海瞧着清浅的眼神再次不同,心善貌美懂诗书,她实在是自己不顺中遇到的珍宝。
十五六岁的少年情窦一旦开启,藏也藏不住。
凌怀海别有深意道:“是啊,说不准开启了别样人生。”
清浅并没有听出深意,她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
当夜,清浅伺候小少爷睡下,自己对着烛火想着心事,烛火将她的侧影衬在窗纸上,柔和静美。
突然窗子响了三下,清浅回过神低声问道:“谁?”
袁彬低沉声音道:“我和崇山!”
清浅忙开了门栓让两人进来:“这么晚了,有事?”
男子身上带着风的味道和清冽的柚香,他简单说了一句道:“近日京城混进了瓦剌的探子,我和崇山恐怕无心顾及你,你自己当心些,若是有事不妨告诉府里巡逻打更的瘌痢头,他自会通知我们。”
瓦剌是朝廷的劲敌,常侵犯边疆,三年前甚至突破了关隘,直逼京城门户。
清浅拢住摇晃的火烛道:“知道了。”
袁彬并无多话踏步便要离开:“自己当心些,别逞强。”
崇山问了一句道:“闻姑娘可有新发现。”
“大少爷自己当心自己的安全。”清浅断言道,“若二少爷和凌大人的事情并非偶然,背后那人是冲着你们凌府嫡系的性命来的。”
袁彬停住脚步道:“何出此言?”
“凌老爷不提了,已然丢了半条性命。”清浅的神情严肃道,“二少爷若不是运气好,如今已是个死人了。”
崇山虽然心惊但面上带着微笑道:“二弟只是脚筋断了,并无性命之忧。”
袁彬沉声问:“你为何认为怀海会死?”
清浅将鬓边碎发别在耳后,细细分析道:“这几日我与二少爷见过面,当时凌夫人探望二少爷时无意打翻金桔,以至于二少爷在鹞子翻身中受惊,二少爷下意识空中做了一个反鹞子翻身,谁料还是伤到了脚筋。”
袁彬即刻瞪向崇山:“当时你怎么没提及,你弟弟受惊后还做了一个反鹞子翻身?”
崇山头一缩道:“二弟受伤后昏迷不醒,姑母自责万分,丫鬟婆子们谁又知道什么鹞子翻身老鹰翻身的,只说一句习武带过了。”
袁彬冷哼道:“误事!”
崇山一愣道:“这反鹞子翻身有什么玄机吗?”
“你姑母救了怀海一命。”袁彬深深看了一眼清浅,对崇山解释道,“若不是你姑母无意打翻了金桔,怀海受惊之下做了一个反身的动作,只怕怀海断的不是脚筋,而是脖子!”
崇山浑身一震。
清浅微微侧目,袁彬这人太可怕,只需一句话便能洞悉真相。








第六十二章 立功心切


第二日,清浅带了花荣,抱着小少爷给燕夫人请安,谁料燕夫人的院子一派肃穆,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哭,几个婆子拿着棍杖站在一旁。
燕夫人恨恨道:“小丫头片子,青天白日就敢往我的里屋闯,你作死吗?”
赵嬷嬷上前几个耳光道:“让你不守本分,我说过多少次,你们这些腌臜东西,不许擅进夫人的内室,偏你勤谨!”
那小丫头不过八九岁,哭道:“天气渐渐热了,奴婢打扫时瞧见一只虫儿往夫人里屋钻,奴婢跟了进去捉虫,并非有意违背夫人的命令。”
“把人带出去,打她三十板子。”燕夫人弹了弹身上的灰道,“赵嬷嬷,你亲自将我内室的地毯、床褥全换了,真是恶心至极。”
赵嬷嬷扫了一眼院子众丫鬟,厉声道:“你们都记住了,不许轻易进夫人的内室。”
小丫鬟的喊叫声,板子声从外头传来,声声入耳。
丫鬟们发颤道:“记住了!”
清浅抿了抿嘴,燕夫人有洁癖,轻易不让人进内室。但这丫鬟进内室为的是捉虫儿,燕夫人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些。
燕夫人惩罚了丫鬟后,见清浅带着小儿子来请安,小儿子又长胖了几分,不由得心情好转了几分道:“远儿近几日饮食如何?”
“新来的奶妈奶水足,少爷喝得很欢畅。”清浅回道,“奴婢每日吩咐厨房熬了猪蹄汤、鲫鱼汤送来,让新来的奶妈大碗大碗地喝下去,都化作浓浓的奶水,滋养得很。”
“怪不得远儿白胖了些。”燕夫人满意点点头,随口问道:“听说怀海经常来探望远儿?”
清浅回道:“二少爷来过几次,每次都陪小少爷玩耍一阵子,奴婢和花荣带着两个小丫鬟跟着,寸步不离。”
“兄弟和睦是好事。”燕夫人嘱咐道,“怀海腿脚不便,你莫让他独自抱远儿,小心脱力跌倒。”
并不是真担心二少爷,而是担心小少爷罢。
清浅应道:“奴婢晓得。”
请安毕清浅离开,在外院恰好遇到迎儿,迎儿有几分忧心,拉着清浅道:“夫人对洒扫丫鬟不放心,方才赵嬷嬷调了班次,别人都没动窝儿,独独我被分派今后送膳食,清浅,你说夫人是不是对我不满?”
清浅安慰道:“你好好当差不会的。”
迎儿羡慕瞧着清浅道:“咱们都是一道进府的,你如今是府里的红人,我还是碌碌无为。”
清浅笑道:“哪是什么红人,不过是夫人看重小少爷,我狐假虎威罢了。”
“说起红人,谁都比不过她!”迎儿瞧了一眼赵嬷嬷道,“听闻夫人信任赵嬷嬷,赐了许多银子给她,赵嬷嬷在府外还有自己的田产和宅子呢。”
清浅笑了笑,这倒不算什么,闻府的禄管家等好几个管事的也有宅子田产,在府里虽然要伺候主子,但回到自己府也是奴婢环绕的大老爷。
两人闲话了几句离开。
晚膳时分,清浅见小少爷吃了好些天米糊,有些絮了,想着添些新鲜的吃食,吩咐花荣好好照顾小少爷,自己亲自来到大厨房。
大厨房婆子见清浅过来,洗了手过来奉承道:“姑娘要什么只管让小丫鬟过来吩咐一句,何苦亲自跑过来。”
清浅笑道:“小少爷日日吃米糊絮了,我想添加些蔬菜泥或是水果泥,烦妈妈们准备些萝卜或是番薯捣成泥合着米糊熬煮。”
关系小少爷,府里岂有不尽心的,婆子笑道:“这个好说,姑娘先回去,稍后我做了送来。”
清浅含笑谢过婆子,却见迎儿过来取燕夫人的晚膳。
婆子忙将准备好的菜肴从蒸锅里头取出,放在锦盒里头笑道:“早准备好了,只等着姑娘来取。”
清浅瞧着蒸锅里头的粉丝蒸扇贝、清蒸比目鱼,八珍豆腐,草菇青菜,不由得笑道:“夫人吃得也太素净了些。”
迎儿初接此活,笑道:“我只负责送膳食,其它一概不管。”
清浅见厨房灶台上有一碗臭豆腐,黑黝黝的上头浇着红红的辣椒油。
清浅突然想起被赶出凌府的丫鬟金宜那日说过的话,“奴婢做了夫人最爱的小菜,请嬷嬷转交夫人,算是奴婢的一番心意。”
燕夫人喜欢臭豆腐,只是碍于身份不得用。
清浅笑道:“这臭豆腐瞧着开胃,迎儿妹妹何不取了去,再瞧瞧夫人的意思,若是夫人喜欢便敬上,若是夫人不喜便撤下来。”
“似乎从前夫人吃过几次,记得当时每次都是金宜姑娘偷偷来取的,金宜姑娘说夫人很是喜欢,只是碍着身份不好明着要罢了。”厨房婆子笑道,“这臭豆腐是我从百年老店买的,色香味俱全,若是夫人喜欢,我少不得割爱了,姑娘得了赏可别忘了我。”
婆子边说边笑着将臭豆腐放进了锦盒。
听燕夫人曾经用过,还私下说过喜欢,迎儿笑道:“多谢妈妈割爱,若是夫人有赏,必定忘不了妈妈的一份。”
“宁愿无过不求有功。”清浅再三嘱咐迎儿道:“迎儿妹妹可别贸然将东西上桌,总得试探着夫人的心思才好。”
燕夫人喜怒无常,若是她觉得当众吃此物伤了面子,迁怒迎儿,那就大事不妙了。
迎儿立功心切笑道:“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清浅回了院子,陪着小少爷再练习了一回走路。
小小的孩儿腿脚有了些力量,这些日子清浅于无人处便让小少爷独自站着,鼓励他迈步,如今小少爷晃晃悠悠能走一步了。
正在清浅打算给小少爷沐浴之时,厨房打杂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进来道:“清浅姐姐不好了,燕夫人将迎儿姐姐的手打断后卖了。”
这小丫鬟也是同清浅等一批进来的,分在了厨房打杂,如今新进府的丫鬟隐以清浅为尊,遇到事情总爱与清浅商量。
清浅腾地起身道:“为何?”
小丫鬟哭丧着脸道:“听厨房的妈妈们说,迎儿姐姐自作主张将臭豆腐端上了餐桌,夫人见了便作呕不止,赵嬷嬷当即将命人打断了迎儿姐姐的手,还命人将她发卖了。”
迎儿和清浅不同,她签的是卖身契,生死由不得自己,主家要打要卖只瞧心情。
清浅的心如同掉入谷底:“已然卖了?”
“赵嬷嬷当即叫了人牙子进来,堵上嘴就卖了。”小丫鬟惶恐道,“夫人有洁癖,最讨厌腐臭之物,迎儿姐姐此番是在老虎头上动土了。”
清浅跌脚,果然被自己言中了,燕夫人当众觉得伤了面子,迁怒迎儿。
如今自己身份是奴婢,想救迎儿有心无力。
深夜无眠,清浅灭了烛火,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后坐起,披着披风推开窗格,初春的风带着花香铺面而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清浅对着月牙儿沉思,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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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分头行事


隔了几日又到了休沐的日子,清浅轻车熟路坐上春成的马车回府。
这回袁彬和崇山直接在闻府等清浅,瑞珠、青鸢等在一旁伺候,粉黛则紧张地把风。
似乎两人都有些风尘仆仆,清浅关心问了一句道:“瓦剌的探子可曾抓到?”
“不曾!”崇山气得直摇头道,“那几人俱是瓦剌和汉人通婚生下的,相貌身材和咱们并无二致,往人堆里头一躲,蛛丝马迹都不曾有。”
袁彬握着刀柄,面色沉沉道:“瓦剌居然提前布局了好几十年,可见亡我之心不死!”
清浅抿了抿嘴坐下笑道:“先别说国家大事了,且说说那日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那日夜里清浅提出若不是二少爷受惊,来了一个鹞子翻身,恐怕性命都不保,并提出让袁彬等查验怀海的练武场。
崇山答道:“闻姑娘吩咐后,我抽空借机去了府上怀海习武的地方,果然习武场有几处的泥土被翻动过,其中一处便是伤了怀海腿脚的所在。”
清浅随即问道:“可曾问过,府上为何要翻动那几处泥土?”
“我担心打草惊蛇,不曾细问。”崇山蹙眉道,“隐约听说那几处被滚落的武器砸坏了,恰好工匠来修缮父亲烧坏的院子,顺带将习武场也修缮了,不仅习武场,府上还修缮了好几处地方。”
居然修缮得如此不露声色,不露痕迹。
崇山不理解,问道:“敢问闻姑娘,为何要检查习武场?”
不等清浅回答,袁彬答道:“寻常武器滚落在地,哪有刀刃朝上的,必定是有人知道你弟弟这段日子站桩,而且喜欢鹞子翻身下桩,特特提前将刀埋在地下,刀刃朝上守株待兔。”
如同有默契一般,清浅补了一句道:“若是凌夫人不打翻金桔,想必此人也有别的法子让武器滚落,好借机浑水摸鱼,只不过凌夫人打翻金桔的时机太过凑巧,反倒救了二少爷一命。”
崇山身子一震:“此人居然如此恶毒?”
袁彬问道:“那日跟随你姑母的都有谁?”
只有在场,才能借机打翻武器,故而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崇山扳着指头道:“当日附近的有姑母和姑母的丫鬟,怀海的一个贴身丫鬟,赵嬷嬷和府上几个婆子丫鬟,怀海出事后,除了赵嬷嬷打板子罚月例外,几乎都被母亲惩处了。”
赵嬷嬷的嫌疑很大,可赵嬷嬷身后是燕夫人,清浅实在想不出来,燕夫人有什么理由要谋害自己亲生儿子。
清浅揉着太阳穴思考。
瑞珠在身后劝道:“姑娘刚回来,连衣裳都没有换,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呢。”
青鸢奉上茶水点心道:“奴婢方才从大厨房拿的点心,姑娘和两位爷都用些吧,奴婢瞧着两位爷脸上也有些疲惫之色呢。”
三人各自用了一块,继续讨论。
清浅继续道:“凌大人,三月转眼过了一半有余,留给我们的时间已不多了,如今破题主要在赵嬷嬷身上,可赵嬷嬷是夫人的心腹,若是无证据强行审问,一来恐审问不出结果,二来恐伤了凌大人的母子之情。”
崇山苦笑着摇摇头,如今还有多少母子之情。
“听闻赵嬷嬷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请凌大人派人去一趟外祖家,打听打听赵嬷嬷从前的为人。”清浅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我听说夫人从前有一个极为信任的丫鬟,名叫崔金宜,两年前被夫人赶出府,若是方便,我想见见她。”
崇山道:“第二件事好办,我晌午后便能将金宜姐姐带来,可第一件事有些难办,外祖父和外祖母已过世好几年,老宅都不在了,从前的奴仆都做鸟兽散了。”
清浅笑了笑道:“难道凌大人外家没有舅父吗?舅老爷府上总会有一两个旧日奴仆吧。”
崇山摇头叹息道:“外祖活人无数,偏偏没有生儿子,只有母亲和大姨两个女儿,从前外祖很喜欢怀海,想过让他改名为燕,继承燕家的医术,可母亲并不愿意。”
“那便去姨奶奶府上询问也是一样的。”清浅捶了锤手臂道,“姨奶奶出嫁,想必府上也有陪嫁丫鬟,怎么也有一两个认识赵嬷嬷的。”
崇山点头应下道:“我即刻派亲信去营州,说来惭愧,我从未见过大姨,只知道大姨比母亲大一岁,嫁的是营州的一户商户。”
姐妹出嫁本就是天各一方,很多人终身都难得再见一面,这并不奇怪。
袁彬等走后,清浅美美沐浴了一番,浅浅吃了几口饭菜后一觉睡到了下晌。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日光透过浅紫色的裁霞锦,暖暖地撒在清浅的描金织花锦被上,错金波斯纹纽耳铜炉袅袅升起的伽罗香,紫檀木的椅子,烟罗软纱帐,一切都让刚醒的清浅发呆。
有那么一瞬,清浅直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锦衣卫指挥佥事夫人,万人羡慕的皇后之妹,高官嫡女。
清浅低低叹了一口气,庄生蝴蝶,南柯一梦。
青鸢进来禀道:“姑娘,凌大人带着金宜姑娘来了。”
清浅连忙起身穿衣裳,再三叮嘱道:“按照前头说的,请凌大人先回去,你悄悄接了金宜姑娘从偏门进来,若有人见到,你便说金宜姑娘是来找瑞珠讨要差事的。”
青鸢敬服道:“姑娘考虑得真周全。”
能不周全吗?敢不周全吗?清浅苦笑一下,一同进府的六斤已死了,迎儿已被卖了。
等清浅来到特特布置的屏风后头,瑞珠已同金宜聊了起来。
瑞珠的笑语从屏风前传来:“凌府大少爷和我相公曾是同僚,他向我荐了你,说你忠心勤谨,我这里正好有个熬药的差事,不知道金宜姑娘愿意不愿意?”
金宜连忙点头欢喜道:“奴婢愿意,多谢姑姑,少爷是个念旧之人呢。”
瑞珠随口问道:“听说你从前是燕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深得燕夫人信任,为何如今要寻普通丫鬟的差事?”
金宜叹了一口气,垂泪道:“奴婢跟了夫人七年,夫人很信任奴婢,对奴婢的信任甚至超过了陪嫁的赵嬷嬷,赵嬷嬷很是不服气了一段时间,两年前的一日,夫人突然吩咐赶走奴婢。”
瑞珠哟了一声道:“好好的,燕夫人为何要赶走你?”








第六十四章 计入内室


瑞珠问的正是清浅疑惑的,跟随了七年的忠仆,怎能说赶走便赶走,难不成犯了天大的错?
金宜垂泪道:“记得两年前的夏日,夫人病了一场,奴婢心急如焚午间去替夫人熬药,恰巧遇到了老爷。”
凌大人?清浅暗自寻思,上回听赵嬷嬷的语气,似乎凌大人和金宜有勾连?
金宜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老爷见奴婢熬药,停步问奴婢,夫人的身子如何?近来是不是夏日热到了,中了暑气,为何夫人脾气更易怒了?”
瑞珠越发奇道:“三纲者中有夫妇顺,夫人病了老爷关心是常事,为何夫人要赶走你?”
“奴婢当时细细禀明了夫人的近况,谁料正巧被夫人瞧见,或许当时老爷靠奴婢太近,夫人以为奴婢勾引老爷,当即要赶奴婢出府。”金宜垂泪道,“可是奴婢并没有勾引老爷之心,夫人如此冤枉奴婢,奴婢真是伤透了心。”
瑞珠感叹道:“你没有解释吗?”
金宜越发伤感:“怎会没解释过,可夫人总是不听,赵嬷嬷本就忌惮奴婢得宠,变本加厉在夫人跟前说奴婢的坏话。”
瑞珠想起清浅的吩咐,问道:“你们夫人从前便是这般不讲理吗?”
“夫人从前脾气是火爆,但总听得进人言。”金宜叹息道,“或许是有孕的缘故,那些日子夫人变得焦躁了许多。”
清浅一愣,燕夫人当时有孕呢,有孕之人多疑多思,见夫君与贴身婢女走得近,误以为两人有情也无可厚非。
瑞珠按照清浅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道:“虽说有孕,但燕夫人总归要念及些旧情,听闻从前你常偷偷给燕夫人做些小菜,主仆关系颇为融洽,她怎能如此无情。”
提起从前,金宜露出了向往的微笑:“夫人虽然爱整洁,却暗喜食臭豆腐,恐人知道了笑话,背地里总让奴婢悄悄去办,有时候高兴了还会赐奴婢几片,这都是奴婢和夫人的小秘密,连赵嬷嬷都瞒着的。”
瞧起来,金宜这丫鬟当年确实得宠,怪道赵嬷嬷忌恨。
瑞珠再次询问道:“听你们少爷说,赵嬷嬷如今十分得宠,燕夫人的内室唯独她能进去,其它人碰都碰不得。”
金宜抿了抿嘴道:“夫人从前虽爱整洁,不喜别人动自己的东西,但倒没有不让人进内室这习惯,想必是生了小少爷后添的习惯。”
清浅想问的都已问毕,起身离了屏风,脑子里头更是乱成了浆糊。
燕夫人心疼小儿子,却远离大儿子和二儿子,这一疑点,似乎和两个大儿子与凌夫人亲近有关,能解释得明白。
燕夫人不让人进内室,似乎能用洁癖解释得明白。
燕夫人不喜年长的丫鬟,似乎能用从前受过贵夫人的欺负和小丫鬟好掌控解释得明白。
燕夫人赶走心腹丫鬟金宜,似乎能用怀疑丫鬟爬床解释得明白。
燕夫人喜欢臭豆腐却惩罚迎儿,似乎能用损了面子解释得明白。
可无由来的,清浅直觉,眼前瞧见的都是表象。
丫鬟?嬷嬷?少爷?所有的人都是表象,那如何才能见到本质呢?
内室!
唯有不会说话的物证才能指引人发现真相,因为它们不会说话,不会加入主观臆断。
清浅暗自下定决心,若再次重返凌府,一定要进内室瞧瞧,只不过要瞒过燕夫人的耳目,却有些难度。
一路琢磨一路回到凌府。
几个小丫鬟在外头守着,花荣迎出来笑道:“清浅回来了,二少爷在逗小少爷玩呢。”
清浅含笑进院子,与芝兰相互福了福,见凌怀海陪着小少爷玩拨浪鼓,笑着请安道:“二少爷今日好兴致。”
“可不是开心嘛!”凌怀海笑道:“前几日我翻外祖留下的旧书,瞧见一个方子极为对父亲的病症,用了几日,果然大大见效,如今父亲虽然口不能言,但小手指能动了,今日还在我手上划了两道呢。”
“可见皇天不负有心人。”清浅笑道,“恭喜少爷。”
凌怀海看着清浅的眼神熠熠生辉:“一切都因有你,若是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凌怀海。”
芝兰忙道:“是呢,奴婢也极为感激清浅姑娘。”
清浅低低咳了咳,避开凌怀海的眼神,自己进凌府是破案子的,可不是来花前月下的。
小少爷的拨浪鼓及时打破了这一尴尬,小少爷扑向清浅要抱,清浅抱起他逗弄着,小少爷的腿脚更加有力气了,在清浅身上蹦来蹦去。
过了几日是十五,燕夫人要去庙里上香还愿,院子里头只留了两个丫鬟守着,清浅觉得机会甚好,带了小少爷直奔燕夫人的院子。
此时正是辰时,府里打更巡逻的瘌痢头经过,瞧见清浅入了燕夫人的院子,眼神闪了闪。
守门的小丫鬟拦着清浅道:“姐姐,夫人不在院子呢,小少爷若是要来请安,晚上再来罢。”
清浅装着着急上火道:“哪里等得及晚上,这小祖宗昨夜请安之时,将一个心爱的球落在夫人院子,昨夜我们上上下下折腾了一宿,好妹妹,你行个方便,我带着少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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