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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封推]-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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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周老夫人身边的陈三娘被大公子命小厮踹断了腿,她们才知道厉害,没人再去怂恿。或者附和周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您今儿下午专门请了盛国公来看诊。这事已经传遍京城。大家伙儿都担心老夫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让郎中给好好查查。别说大公子不放心,就连出门在外的老爷子也不会放心的。”李大管事笑着将周老爷子搬出来镇宅。
周老夫人谁都不怵,就怵周老爷子。
闻言心里一咯噔,对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周老夫人的婆子忙出来陪笑道:“老夫人已经睡了,要不要明日再看诊?”
李大管事含笑道:“明日?如果老夫人明日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你负责?你说你负责,我们就等到明日!”
这种责怎么可能负得了?
那婆子不敢说话了,缩了回去。
“老夫人收拾收拾,跟属下去外院的松鹤堂吧。名医都候在那里,让人久等了,明日就有人说老夫人的闲话了。再说老爷子知道了,也会怪属下不尽心伺候。”李大管事绵里藏针说道,又命人去三房住的梧竹居请吴三奶奶。
吴三奶奶是神将府的内当家,周老夫人看诊,她是肯定要在旁边伺候的。
吴三奶奶被人从热被窝里叫了出来,本来是一肚子气,但是看着连周老夫人都被请到软轿,要抬到外院松鹤堂见郎中,便也将抱怨的话咽了下去,咬牙跟在软轿旁,一路走到外院的松鹤堂,累得她腿肚子直抽筋。
来到松鹤堂,看见满屋子黑压压的名医,两人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但是又不能现在跟人说她没病……
本来以为可以用“看诊”为由给盛思颜一个没脸,就算周老爷子知道了也没啥。
周老夫人确实有些不舒服,请郎中看病总行吧?
但是现在请了别的郎中过来,她却不肯看诊了,周老爷子肯定是连面子情都不顾了……
周老夫人只好绷着脸,和吴三奶奶去了松鹤堂二楼的套间里,坐在条案后头,等着那些人来给她看诊。
她知道,周怀轩已经把这事闹得声势浩大,她要是不把这“病”坐实了。周老爷子回来,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请来的那些太医和神医就在松鹤堂下面排队等候,一个个上楼去给周老夫人诊治。
周老夫人只好咬牙死撑。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倒像是真的病了一样。
吴三奶奶强撑着站在周老夫人身边。看着一个个太医和郎中来来去去,给周老夫人看诊,同时也要留下脉案对照。
一番折腾,一直到天亮,还有百来位神医等着给周老夫人看诊。
周老夫人已经熬得眼睛都红了,说话都恍恍惚惚,但是还是不能睡觉,还要继续看诊。
吴三奶奶也只能奉陪到底。
周怀轩却已经回到内院。搂着盛思颜睡了一觉。
盛思颜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周怀轩在自己身边依然闭着眼睛,一双强劲的胳膊将自己搂在怀里,微微一笑,凝目注视着他,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周怀轩没有睁眼,只是胳膊一紧,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继续睡了一会儿。
等盛思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都快中午了,而周大公子已经不知所踪。
盛思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对前来服侍她的薏仁嗔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她在这里过得日子也太“侈靡”了……
不仅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而且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以前在盛国公府,她就算想赖床也不行。
因为小枸杞一定会来闹她起来。
“大少奶奶,是大公子说昨夜您睡得晚,今儿就不用叫,让您补觉呢。”薏仁将帐帘挂到帐钩上,“大奶奶也命人传话,让您这几天别去澜水院,就在自己屋子里歇着。一切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盛思颜点点头,对这个十分维护她的婆母更加感激。起身去浴房洗漱的时候,偷偷问木槿:“我要不要给婆母做双鞋?”
她的针线活其实拿不出手。
木槿笑道:“您给大奶奶做双袜子吧。奴婢给您拿花样子。”
盛思颜应了。安安心心在清远堂过着悠闲的日子,哪管外面是惊涛骇浪。还是和风细雨?
而周老夫人两天一夜没有睡觉,连轴转地看大夫,到底年纪大了,这一番折腾,假病成了真病,真的卧床不起了。
就连一直陪着她的吴三奶奶也病倒了,将神将府的内院管家权暂时交给冯氏处置。
而没过多久,全大夏京城居然都传出了神将府的大少奶奶侍祖母至孝的传言,说得的连宫里的皇帝、皇后、太后和太皇太后都知道了她连夜给祖母遍请大夏名医看诊的事。
虽然周老夫人还是卧病在床,但是这是没法子的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如果没有大少奶奶当机立断,马上请名医给老夫人看诊,说不定神将府就要办白喜事了……
这话被有心人故意传到周老夫人耳朵里,怄得周老夫人将刚刚喝下去的药又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伸着胳臂指着清远堂的方向抖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强笑着说一声,“确实是个孝顺孩子……”
盛思颜一直乖乖地待在清远堂里习字绣花做袜子,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成了京城名媛闺秀孝顺的榜样。
皇后甚至特意给神将府颁下懿旨,褒奖周家的大少奶奶“至纯至孝”,赏赐她很多东西。
孝顺,一直是大夏女子最好的名声。
盛思颜在清远堂接了旨,十分无语。
“怀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周怀轩问道。
周怀轩坐在内室的太师椅上,拿着一本书在看,闻言头也不抬地道:“给你就接着。”
“可是明明不是我……”盛思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他身边,“是你专门去请的,我这不是占了你的名声?”
周怀轩这才放下书,抬眸看了看她,嫣粉白腻的双颊,圆亮晶莹的凤眸,花瓣样的双唇,笑起来露出一点点雪白的牙,也禁不住微微一笑,将她拉入怀里坐下,“……那你就补偿补偿我吧……”
至于到底是如何补偿的,外人无从知晓。
……
昭王听说了这件事,专门去宫里见太皇太后,笑着道:“皇祖母,难得周家的大少奶奶这样孝顺,皇祖母是不是也应该褒奖于她?”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心意,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实应该褒奖于她。”说着,也下了一道懿旨,赏赐盛思颜许多土地田庄,还有一挂红翡鸳鸯配璎珞。
“……当年若是……蒋贵妃生的是女儿,皇祖母本来是想把这个东西送她压身的。结果生了个儿子。”太皇太后看着昭王感慨说道。
昭王喉咙有些哽咽,“……皇祖母。”
“没事,没事,皇祖母年纪大了,总喜欢回忆这些事。”太皇太后微笑说道,命人拿了懿旨过来,对昭王道:“正好你在这里,就帮皇祖母去神将府宣旨吧。”
昭王正是这么打算的,忙兴冲冲捧了懿旨,同时有宫人捧着那些赏赐,一起去神将府宣旨。
昭王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从轿子里下来,看见一抹残阳照在神将府屹立千年的重檐飞顶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从来没有来过神将府。
以前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为了避嫌,他从来不跟军方的任何人打交道。
后来他出家,去了江南,从此跟京城的这些人生分了。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做了个闲王,他更是没有理由来神将府。
就连盛思颜出嫁的时候,他都不敢来。
生怕给她惹麻烦。
但是这一次,他觉得也有必要去神将府给盛思颜撑撑腰……
“昭王!”神将府中门大开,李大管事和周怀轩一起迎了出来。
周老爷子和神将大人周承宗都不在神将府,又听说是昭王来了,所以周怀轩破例也出来迎他。
昭王收回思绪,点点头,“本王是奉了太皇太后懿旨,给盛……大少奶奶赐封来了。”
李大管事笑容满面地迎了昭王进去。
周怀轩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清远堂。
盛思颜听说又有旨意,很是啼笑皆非。
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盛思颜也明白这个道理。
“见过王爷。”看见昭王走了进来,盛思颜忙福身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小心别闪了腰!”昭王激动地要来亲自扶盛思颜起身。
周怀轩却早已将盛思颜扶了起来,护在自己身边,冷眼扫了昭王一眼。

第275章 展现

昭王只好停住脚步,讪讪地道:“周大公子走得真快……”
刚才明明在他后面走,一眨眼就到他前面去了。
周怀轩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盛思颜笑着嗔了周怀轩一眼。
昭王一下子看得愣住了。
盛思颜笑着看周怀轩的样子,就跟当年想容看他的神情一模一样!
都是一样的轻嗔薄怒,语笑嫣然。
昭王的眼里不知不觉涌上泪水。
周怀轩咳嗽一声,淡淡地道:“王爷可是来宣旨的?”
昭王揉了揉眼睛,也咳嗽一声,声音有些哽咽着道:“嗯,宣旨……”说着,将太皇太后的懿旨展开念了一遍。
跟皇后派人来宣的旨意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的套话,没有特别出格的地方。
宣完旨意,昭王命宫人将太皇太后的赏赐送上来。
那一挂红翡鸳鸯配璎珞被昭王特意取出来,看着盛思颜,有些忐忑不安地道:“……这是太皇太后特意赐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周怀轩顺手接了过来,给盛思颜挂在颈子上。
昭王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伸手亲自给盛思颜带上。
不过周怀轩扫了他一眼,他就立刻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盛思颜肤色白腻,但是双颊总是带着淡淡的嫣粉,笑容温暖可亲,特别适合红色的饰物,比靓蓝的点翠、青碧的翡翠都要适合她。
这一挂红翡璎珞,简直像是给她度身定做的一样,衬得她的肌肤如玉,笑容熠熠生辉。
昭王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清远堂上房右面的小套间里。突然传来“咚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木头撞墙的声音。
昭王和周怀轩都是不动声色,当做没有听见。
只有盛思颜最囧。
她听得出来。这又是阿财搞出来的声音……
周怀轩看了周显白一眼。
周显白会意点头,躬着身子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小套间门口。
盛思颜便对昭王道:“王爷要不要坐一坐?”
前几天来传旨的人都是传完就走,也不必他们招待,不过打发一些赏钱。
但是昭王看样子,好像不想走……
昭王连连点头,“听说你们神将府有些好茶,不如让本王品尝品尝?”然后挥手让那些宫人回宫给太皇太后复命。
盛思颜无语。
神将府的茶再好,能比得过皇家?——就算比得过,也不会拿出来给皇室的人吃……
那是吃饱了撑的。自寻死路吧?
谁敢在吃穿用度上比皇室还要厉害,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别人来砍吧……
“王爷谬赞了。我们府上的茶都是很一般的茶,不比王爷府上。”盛思颜笑着请昭王上座,一边又让木槿去拿了荷包送给来送赏赐的宫人。
盛思颜不差钱,又因为来传旨的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所以她特意让木槿拿了最大的赏包。
周怀轩坐在昭王下首,负手抱在胸前,伸直了长腿,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套间的方向。
周显白已经悄悄地撂开小套间的门帘进去了。
他眼睛往小套间里一扫,就看见阿财的窝那边。那个装着紫琉璃花苞的木头匣子在一蹦一蹦地往墙上撞。
周显白挠了挠头。
知道肯定是阿财在匣子里面翻天捣地呢。
阿财这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喜欢跟那木头匣子里面的紫琉璃花苞过不去。
每次逮着机会,就钻进去对着那已经枯萎焦黄的花苞又刺又扎。又踢又打,有时候还张了小嘴,去尖利的小牙硬啃那紫琉璃的花苞。
可惜那紫琉璃花苞实在是太多层了,它至今连一颗花苞都没霍霍得了……
“……财爷,我说您轻点儿行不?外面有客人呢……”周显白蹑手蹑脚走过去,来到阿财的窝边上,看准了那正要往墙上撞的木头匣子,一把按住,不许它再动了。
阿财当然没有周显白的力气大。
周显白用尽全身力气摁住那匣子。它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匣子里对准一颗最大的紫琉璃花苞。发狠地一口一口咬下去。
周显白见匣子里没有动静了,才轻轻放手。
但是他一松手。阿财似乎在匣子里感觉到外面没有人摁住匣子了,就从里面将匣子盖踹开。
啪的一声响,吓了周显白一跳。
他看见阿财从匣子里爬出来,趴在自己窝里伸着小舌头大喘气。
周显白抹了一把汗,再次低声道:“财爷,您先歇会儿,别再闹了啊!外面那是王爷,昭王,您知道不?得罪了昭王,可是罪过不小……”
阿财一动不动地趴窝里,根本不理周显白。
周显白也不敢这时候出去,只好蹲在它面前,跟它大眼瞪小眼。
外面的昭王也事情特别多。
先要喝茶,喝完茶要吃点心,吃完点心顺理成章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盛思颜和周怀轩只好留昭王吃晚饭。
冯氏先前跟盛思颜说过,让她先不要去松涛苑吃晚饭,等周老爷子回来后再说。
盛思颜应了,便命清远堂的小厨房整治了一桌酒席,让周怀轩陪昭王吃酒,自己坐在周怀轩身边相陪。
昭王十分留意盛思颜爱吃的东西,默默地记下了她的一些习惯。
比如说她爱吃鱼,但是只爱吃没刺的鱼,所以清蒸的鲈鱼她吃得筷数最多,有三筷子那么多……
肉的话,好像只爱吃肉丸,螃蟹肉丸她吃了四只。
青菜喜欢吃醋溜小白菜,土豆丝。——嗯,真是个好养活的孩子,也不挑食……
昭王如同慈父般看着盛思颜,居然反客为主。不断给她夹菜。
“多吃点儿,太瘦了。”昭王笑眯眯地说道,“你爱吃这螃蟹肉丸?没关系。我府上刚有人送了几篓肥大的螃蟹,赶明儿就让人给你送来。”
盛思颜:“……”
周怀轩拿筷子敲了敲碗。“我家的螃蟹能吃到明年。”
昭王语塞,不甘心地道:“我家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
“这里的菜够好了,我也吃不了多少。王爷厚爱,思颜不胜感激。”盛思颜微笑着说道,打断昭王跟周怀轩比拼自家厨子的举动。
昭王又想了想,“我家有个绣娘,绣的花活灵活现,我把她送给你吧。”
我要绣娘做什么?——盛思颜简直想抚额。
“……有了她。你想做什么样的衣裳,就做什么样的衣裳。需要什么料子,到我家去取。不用跟别人说,就拿着这个上门。”昭王说着,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玉佩,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放到盛思颜面前。
盛思颜一眼瞥见那玉佩的玉质如同上好的羊油凝脂,而且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人摩挲把玩,盘得非常好,忙坚定地制止昭王:“王爷。您可千万别这样。思颜何德何能?实在是受之有愧。”
周怀轩跟着点头,“正是。”
昭王也知道自己有些忘形,只好默默地将玉佩收了起来。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他和周怀轩差不多,喝多了也没有醉样儿,更不会撒酒疯,他只会眼神越来越亮,但是脸色越来越沉静,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宁静,在静谧中蕴藏着一丝惊心动魄。
盛思颜早吃完了,下了席去小套间看阿财。
阿财似乎很累了,已经趴在匣子里呼呼大睡。就连晚饭也没有吃多少。
周显白抱着膝盖坐在阿财的窝旁边,都快打盹了。
看见盛思颜进来。周显白才站起来,轻声道:“大少奶奶。阿财没事了。”
盛思颜点点头,有些担心地道:“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要给它找个兽医瞧瞧?”
周显白有些好笑。他只见过医牛医马的兽医,从来没有见过医刺猬的……
既然盛思颜带着丫鬟进来了,周显白就出去伺候。
外间的酒席终于吃到尾声。
昭王对周怀轩道:“你祖母呢?听说是病了,本王也想去看望她老人家。”
周怀轩想了想,起身道:“王爷请。”
昭王便跟着周怀轩去了松涛苑。
周老夫人听说是昭王亲自到访,只好硬撑着穿衣下床,来到堂屋迎接昭王。
昭王笑着道:“听说周老夫人病重,本王代太皇太后特意过来慰问您老人家。”说着,上下打量了周老夫人一眼,摇头道:“不过看上去您的气色不错,应该是您孙媳妇孝心到了。”
周老夫人干笑一声,“这孙媳妇是孝顺,孝顺得我这个老夫人都受宠若惊了。”
“老夫人何出此言?连皇后和太皇太后都褒奖过的女子,怎会让老夫人看不过眼呢?”昭王笑着说道,“其实老人家年纪大了,想的就是儿孙孝顺。您有这样的孝顺孙媳妇和孙子,实在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可要惜福哦!”
话说到这份上,周老夫人也不好再给盛思颜上眼药了。
昭王是代表太皇太后来的。
周老夫人知道太皇太后可是个狠角色,只好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您让太皇太后放心,我老婆子最是随份从时,思颜这孩子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那就好!”昭王笑了两声,告辞而去。
从神将府里出来,一阵夜风悠悠地吹过来,昭王全身一凉,酒醒了大半。
他抬头,看着天上莹白的月色,又回头看了看屋宇林立、深不可测的神将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掀开轿帘上了轿。
此时已经几乎是子夜时分。
神将府的人大部分都睡了。
灯笼也都熄了,只留了几盏气死风灯在屋檐下和回廊里。
清远堂里的小套间里,阿财旁边的木头匣子,却渐渐出现一道莹白浅紫的光芒。
阿财倏地醒来,看见了那道光芒,立刻扑了上去,用身子死死抱住匣子。
可惜它太小,只能挡住匣子的一面。
而那微弱的,人眼难以分辨的光芒,渐渐从清远堂散发开去。
神将府前刚上了轿子的昭王突然觉得一阵睡意袭来……
似乎是在梦境,又像是身临其境。
昭王看见了十几岁的自己,不耐烦地站在郑国公府的上房堂屋里。
他的心里怦怦直跳。
因为那就是他第一次遇到想容的情形!
那一天,他本来是去郑国公府见郑素馨,因为郑素馨说有重要事情跟他说。
他本来不想去的,是皇祖母说,不妨过来走走,跟郑国公府熟悉熟悉也好。
结果就在那一天,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容色绝丽的小姑娘,站在门口问他:“你是二皇子?我大姊很快就来了,你别急。”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他。
昭王那时候的心,就跟现在一样,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结果他面前的场景突然像水泡一样消失了,他的眼前又换了一个场景。
这一次,是他和郑想容幽会时候的情景……
昭王一边看,一边微笑,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而欢乐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那场景又变了,他看见的是面色苍白却坚定的想容,对郑素馨说:“大姊,我有了身孕,是二皇子的孩子……”
啪!
他看见郑素馨不假思索地就扇了郑想容一个耳光!
“不要!”昭王大喊出声。
可是他好像是在睡梦中,又好像是在隔岸观火。
一幕幕场景展现在他面前。
住在一个如同雪洞一般的屋子里的想容。
趴在桌上笑容满面绣花的想容。
咬着笔头给他写信的想容。
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想容……
昭王看得目不转睛。
如果这只是个梦,昭王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这样他就能跟想容永远在一起!
很快,他面前的场景又变了。
这一次,他看见的是已经生下孩子的想容,对郑素馨苦苦哀求:“大姊,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妹妹,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孩子怎样呢?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重要?我怎么敢不让她活呢?”郑素馨咯咯地笑。
他看见郑想容跪在地上求郑素馨,让她放过孩子,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对别人说,郑素馨却趁她发誓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绕到她身后,拿起棍子,再一次敲晕了想容!
“想容!”昭王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
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看见的是想容失踪那一年中发生的事?!

第276章 踩灭

昭王心里升起无数个疑团,他往四周看去,却只能看见白雾漫漫,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很快,他面前的场景又是一换。
这一次看见的情形,让昭王目呲欲裂,眼里几乎流出血泪!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想容最心爱的孩子!
郑素馨那贱人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她?!
就在最紧张的时候,他看见想容终于冲了进来,抢过孩子,抱起来就往一个水缸里跳!
昭王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面前的白雾散去,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悬崖上。
而想容正疯了一样从一个黑衣男子手中抢过孩子的襁褓,亲手扔下悬崖……
那黑衣男子的身形极为模糊,没有郑素馨和郑想容清晰,他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
“想容……想容……”昭王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渐渐地,泪水流干了。
他站在悬崖上,如同行尸走肉般,眼睁睁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被郑素馨打晕带走,带回那个奇奇怪怪雪洞一般的地方,然后,放在了一个大台子上……
后面的场景,让他揪心般痛,恨不得蒙着眼睛不再看下去,但是他逼着自己看,一定要记住这一幕。
这是想容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最悲惨的一幕。
后来,他看见郑素馨将想容送回郑家,而郑国公夫妇俩,对这个恶毒的大女儿的行径一无所知,听信她的谗言,最后要将去世的想容烧成灰烬!
感受到想容无边的痛苦和痛心,昭王再也忍不住。明知是幻象,他也一头冲了过去,要阻止他们去烧毁想容。
可是他的手刚要触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的时候。他面前的幻境突然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
昭王五内俱焚。痛得晕倒在轿子里……
神将府内院清远堂右侧的小套间里,那股莹白浅紫的光芒似乎越来越强,往四下里扩散,渐渐将整个大夏京城都笼罩进去。
而匣子里面,那枯萎焦黄的紫琉璃花苞也开始有了要盛放的趋势。
阿财拼了命,也只能挡住一小片光芒。
它似乎十分着急,最后没法子,只好又开始拼命用头顶着木头匣子往墙上撞。
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其实也不太大。至少外间几个值夜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听见,依然睡得正香。
但是这响动惊醒了耳力比堕民都要灵敏的周怀轩。
他一睁眼,就看见整个屋子被一层莹白浅紫的光芒笼罩着。
那股光线虽然微弱得肉眼根本看不见,但是周怀轩的眼力本来就不同常人,这股光线逃得过别人的眼睛,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帐帘,随手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顺着那声音和光线的方向走去。
原来那声音和光线都是从阿财那边的小套间传来的。
周怀轩面沉如水,大步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木头匣子散发着盈盈光芒,莹白浅紫,在暗夜里格外妖异。
而阿财正一遍遍将那木头匣子往墙上撞。似乎要阻止什么。
周怀轩抿了抿唇。
那光线里面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对于周怀轩来说,让他不舒服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
而坏东西,除掉就行了。
周怀轩一步步走向那墙边的木头匣子。
他先一脚往阿财身上踹过去,将它踹得一下子飞起来了,然后另一只脚上前,踏在那匣子上,脚下微一用力碾下去。
啪嗒!
刚才还在散发着微光,几乎变成半透明的红玉的木头匣子一下子被周怀轩踩得四分五裂!
而里面刚刚有盛放趋势的紫琉璃花苞。顿时被他一脚全踩扁了。
莹白浅紫的光芒立刻消失,连带着那股妖异的感觉也没有了。
阿财从半空中掉下来。正好落在周怀轩肩头,明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周怀轩抿着唇。从小套间的柜子里抽出块黑布包袱,将那四分五裂的木头匣子,和被他踩扁了的紫琉璃花苞罩了起来,拎着出去了。
这样的东西,不能再放在清远堂了。
他带着阿财和那黑布包袱来到外院的外书房。
一进自己的屋子,他就对肩上的阿财冷冷地道:“下去。”
阿财忙跳了下去,不敢再靠近他一步。
周怀轩在外书房找了个赤金打造的罐子,将那被他踩扁的紫琉璃花苞放了进去。
盖上盖子的时候,他看见那紫琉璃花苞重新变得枯萎焦黄,甚至越来越黑,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
金克木。
紫琉璃是睡莲,被自己一脚踩扁,又放在赤金罐子里。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用火将这紫琉璃烧得干干净净。
但是奇怪地是,再烧也就这样了,无法让它真的化灰。
做好这一切,周怀轩看也不看阿财,转身就走。
阿财支楞着小脑袋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便蜷着身子睡在了赤金罐子旁边。
……
昭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他自己王府的卧房里。
“王爷,您醒了?”王青眉坐在他床边垂泪,忙用手拭了泪,惊喜地说道,“您刚才在轿子里晕了过去,可把妾身吓坏了……”
昭王一看见她的样子,就不由自主想起了想容受到的无边折磨和死后都要被挫骨扬灰的悲惨,忍不住心生厌恶,怒道:“滚!全都给我滚!”
王青眉和屋里服侍的下人忙不迭地退下。
这些人一走,昭王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他疯了一样从床上起身,胸口中有怒气充盈,如同一匹受伤的狼一样在屋里厮打、撞击,似乎只有肉体的疼痛。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
但是不够,这些远远不够,没有什么东西。能有他的心痛,能有想容受到的痛苦那样痛……
王青眉隔着窗子。看见昭王在屋里如同疯了一样四处厮打,将他自己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眼看他额头上撞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流了满脸都是,王青眉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道:“不行!不能这样!去……去请我弟弟过来!一定要劝劝王爷!”
在她心里,她弟弟王毅兴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昭王府里,怎么能轮到她说话?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王青眉回头一看。全身吓得一抖,居然是太皇太后到了。
这深更半夜,太皇太后居然能迅速接到消息,从深宫里赶到他们的王府……
王青眉打了个寒战。
她顿时明白过来,太皇太后对昭王府的掌控,比她知道得要深得多,忙低下头,跪了下来,“太皇太后!”
昭王府的人一起跪了下来。
太皇太后满脸寒霜,长袖轻拂。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往昭王的屋子里去了。
姚女官不动声色地上前,对这院子里昭王府的人道:“你们出去候着。这里有我们。”
她带着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内侍,将这门口团团围住。
昭王府里别的人都走了,王青眉却还恋恋不舍。
“你也走。”姚女官毫不留情地道。
“我?”王青眉有些恼火,她可是主子!
姚女官不想理她,命人将王青眉架了出去,扔到院子外头。
昭王的卧房里,太皇太后已经走了进来。
她看见昭王满头满脸都是血,左手手背不知磕在哪里,高高肿起。但是他还在用右手一拳一拳地砸着墙。
那坚硬的砖石的墙壁被他砸出了一个坑,坑里尽是他手上的血迹。
“住手!”太皇太后沉声说道。对昭王很是生气,“你发什么疯?!”
昭王回头。看着太皇太后惨笑。
他张了张嘴,想叫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口。
只好闷闷地转头,重重地一拳又砸在墙上。
“够了!”太皇太后飞快地走过来,用力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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