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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春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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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梅庄后山有一大片空地,从前也是为了招待京城名门; 前一段时间放出消息修整; 也就再没人来。
穆桃与方夏一前一后走着,一片绿意盎然,马厩里的几匹汗血宝马油光水滑; 鼻翼健壮; 肌肉线条流畅; 四肢弹地刚劲有力; 就连马尾巴的毛,都是溜滑溜滑的。
“这可是冯老爷子特意从北疆采买的,就为了击鞠,京城的公子哥是不是特别闲,听说刚修好场地的时候,排期都要提前两三个月,现下可好,公子在这窝着; 谁都不用玩了。”
方夏摸着马头; 转过身子对着穆桃开起玩笑,“你的体格; 玩击鞠没问题吧,昨夜,可还下得了床?”
“没脸没皮的东西,啐,方夏; 你可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信口胡说,当心别人听到。”
穆桃红了脸,心里却不觉想起楚萧游刃有余的样子,当即脑子跟灌了浆糊一般,哪还有平日里的明镜。
“敢做还怕人说,穆桃,等你以后回去,说你的人可多了,我只不过给你提前提提醒,要知道,你现在,可还是名正言顺的陈王妃,那人,八成是要继承大统的。”
经她一说,穆桃也觉得事情再不能拖了,可是屡次与陈王提及,他总是不温不火,只说等等,上次说回去办,到现在也没信息,自己是闺阁女子,也不好整日与他催促,是以,便不得不等着。
“哎,冯三哥,你们干嘛去。”
方夏抬头看见来人,脸上接着挂了笑,那人身穿劲服,干净利落,手里拎着击鞠的棍子,另外那只手抛着藤条做的球,端午前夕玩的比较热闹,只可惜现在入了夏,跑一会儿便满身大汗。
“方夏,你们怎么过来了,姑娘醒了?怎么公子没陪着?”冯三哥似乎认得穆桃,可她并不认识被称作冯三哥的这人。
“穆桃,这是冯三哥,你在梅庄,可是众人皆知,公子那点小心思,冯老爷子和冯三哥他们从张权之那里听说过,据说你们有次在梅庄饮酒,还留下了一匹好马,是你穆二小姐所为?”
想起那事穆桃就觉得好笑,本是骑马上山,却因为得知楚萧要离开京城而浑浑噩噩,下山徒步走的,不说累,只说多傻多蠢。
“这等事怎好传来传去,那个瘸子,当真讨厌。”
她娇嗔的扭过头,却见楚萧和张权之一前一后走了过来,真是及时雨一般。
“照我说,公子这个人,大约是长了好几只耳朵,大老远就能听见我们说话,刚提到他,偏偏这么巧,人就来了。”
方夏拍了一下马屁股,那马扬了蹄子嘶鸣,穆桃往前走了两步。
冯三哥没等到回答,继而迎了上去。
“公子,看起来身体大好,可还有何异样?”
因为楚萧双腿将将好,众人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担忧,只怕这是昙花一现,并不长久。
楚萧站定,紧挨着穆桃,手刚要伸出去抚摸她的脑袋,却见穆桃飞快的跳到旁边,似乎责怪他过于莽撞。
“你可真是别扭。”
方夏用力推了一把,总算如了楚萧的心愿,佳人在怀,他揽着穆桃,一边回头挑马,一边跟其他人说道,“都选选,去场上击鞠,天虽热,我看冯老爷子已经备好了酸梅汤,一会儿下场,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真是越发没数了,穆桃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不怕腿再瘸了,还有,头一遭骑马,会吗,击鞠做什么,你坐轮椅还差不多,击鞠你会吗?”
“我给你也挑了一匹马,左右不过是那些规矩,从前我也看过别人击鞠,规则都懂,至于骑马,你更不用担心,父亲从小就教我骑马,那时候的马小,后来可以换大马了,我的腿就瘸了。
走吧,别扫兴,今天正好四人一组,咱们两组比赛,看看最后谁能拔得头筹。”
楚萧既已开了口,其他人也没有推脱的意图,纷纷选了马匹,依次进了球场。
穆桃的马比楚萧的稍稍高了一点点,所以并排过去,基本上头顶是齐平的,他坐在马上,丰姿玉骨,气度卓绝,穆桃心想,从前他是瘸子的时候,便迷得一群姑娘神魂颠倒,如今腿好了,若是被她们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争先恐后。
“一会儿你挨着我,我传球给你,小心权之,他可是个中高手,至于冯三,最懂得怜花惜玉,要是抢不过他,就假装受伤,他一定让你,方夏有些疯,打起来你稍微避讳着点,她容易两眼发红六亲不认。”
楚萧温声细语,唯恐穆桃吃了亏。
“我觉得,你还是小心自己吧,腿脚刚好,还没怎么利索,就抢着上场卖弄,要是出了差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与你一起办便是,我早已说了,你是我的药,自然要一辈子护着我的。”
他说的暧昧,言下之意穆桃明白,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转身一拉缰绳,往前头跑去了。
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楚萧,很难将他与平日里望闻问切的大夫联系到一起,就像是青天白日下最闪耀的那道光,一刻不停的奔跑,击球,他的那匹马,就像是不觉疲惫一般,驰骋球场,肆意撒欢,所有人都在跟随,阻挠,可他偏偏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楚萧是聪明的,多少年没有骑过马,他上去便能立刻调整得当,看过别人击鞠,自己便摸索了方法,最后也是因为方夏输得没了尽头,自己骑着马跑到场边,这场比赛才算结束。
两人都是女子,衣裳太过通透,所以一下马便赶紧去了更衣处,先换好了衣服,才敢与他们见面。
穆桃出来的时候,楚萧身上还穿着那件击鞠时候的衣裳,湿的透透的,浑身都是汗味,穆桃知道楚萧爱干净,所以更不理解为何他到现在也不去换衣裳。
“穆二小姐,你可知道我多想体会这种感觉,每每看到别人纵情之后,挥汗如雨,纵使一身的汗臭味,那又何妨,人不就该这样吗,我腿脚不便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让自己处处完美,唯恐哪里做的不好了,更落人后。
衣裳干净整洁,医术无可挑剔,可现在,好像才是我多年来最畅快淋漓的时候,穆二小姐,谢谢你,让我能够重新站起来。”
穆桃对这份感谢有些受之有愧,却也是听了高兴地,楚萧现在的样子,比从前多了许多活着的气味,脸上的汗珠子密密麻麻的掉落,如同从水里爬出来一般,可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着实让穆桃着迷。
“我只想你好好的,瘸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是为了沉香木的叶子才靠近我的吗?”
说完那人一愣,很快笑了起来,“若说半点不是,那也不可能,穆二小姐,我想着,就算自己一辈子腿残,我也是欢喜着你的,我这样说,你可还明白?”
再不明白,那便是故意犯傻了,穆桃低着头笑笑,裙角边上是一层薄薄的藕花图样,“那你只管等着我,陈王说,这些日子便去穆府退婚的,只是我不好再催促,只能等着,若他退完婚,我就与父亲母亲坦白,然后,与你在一起,可好?”
自然是好的,只是楚萧心里的担忧,与穆桃不一样,陈王必然不会去退亲的。
要是能退,他早就那样做了。
连叶云的情面都不给,他看中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收入囊中,这不是历代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可他不能这样与穆桃讲,叶云大肆搜捕,一面是因为陈王,另一面则是满足自己的私心,他就是不想楚萧与穆桃在一块,哪怕他与穆桃没有半分可能了,他就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我等你,穆二小姐,我等你与我下聘,等你带我回穆府,见过二老,等你给我生个小瘸子,如何?”
“我呸呸呸,你也赶紧呸一个,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能说,要是将来的孩子是瘸子,我得恨死你的。”
穆桃伸手捏住他的嘴巴,让他赶紧呸了几口,这才放心。
“腿瘸这事不会传给孩子,你这样担心,倒有些孩子气了。”
穆桃本就比楚萧小几岁,在他手里,视若珍宝,这样的人疼起人来,还真有些腻歪,他的眼神火热而又直接,并不在乎身边有没有外人,经常看见穆桃便自觉地去搂抱,甚至喜欢将她绕个圈,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而从前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饶是方夏,都觉得自家公子过分了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避讳,让他们这些空口白牙的,可如何是好。
尤其是张权之,这么多年,连提亲都不敢,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专程去张家主动求嫁吧,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同样身为男子,为何自己喜欢的这个,非要与自己别扭,半分也比不上公子呢。
夜里张权之从冯老爷子的地窖里搜刮出几个西瓜,浸了井水,再提上来,冰凉爽口,几个人围着院子里的一口水井,一个棋盘,对着满天繁星,一直熬到了微蒙旭日。
从未有过的放纵与肆意,冯老爷子也不阻拦,只是在楚萧回房间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楚国的吴相死去之后,楚国内斗频频,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位子,就连皇上,都急出了病来,新皇年纪与楚萧一般大,论起辈分,楚萧还得管他叫一声兄长。
梁王是先皇的兄弟,虽然死了,可这身份不会变。
新皇年少便体弱多病,虽然在位期间没有什么较大的阻碍,可毕竟幼主难以立威,尤其是当时的吴仁海,明着听从,背地里使了不少绊子。
现下可好,朝堂大乱,新皇一时情急,竟将太后请了出来,垂帘听政,此举若非国难,不得已才会为之,如今母壮子弱,这不成气候的新帝,弄得人神共愤。一时间周遭小国纷纷入侵,只想着趁乱分食,楚国如今的境地,实在不妙。
第46章
冯老爷子皱了眉头,方才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他希望楚萧能够回一趟楚国; 十几年来,公子的势力已经发展的十分密集,如今楚国皇帝于朝政无利; 不如取而代之。
现下的楚国; 人人皆可分食; 这种局面长此以往; 必定将置楚国于不堪境地。
楚萧看了眼冯老爷子,对他的提议其实丝毫不感兴趣,他本就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父亲的棺椁安置好的时候,他便决定不再追究当年往事。
哪怕是先皇默允了吴仁海的所作所为也好,经历过生死的人,许多事情都不想去争抢了,尤其是他有了穆桃; 心里的牵挂不可避免; 既想着安稳甜蜜的平淡生活,又想着别的不切实际的荣华; 这样的贪心,最后会两手空空。
“冯老爷子,这件事,日后不要再提,我们既然已经入了秦国的边界; 日后就是普通百姓,楚国任何事情,不管他覆灭也好,壮大也罢,与我无关。
还有,京城里关于我的海捕公文,你也不要管了,过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消失,那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皇上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陈王登基是今年入冬之前便能确定的。
等皇上驾崩之后,他便再没理由抓我,也没有可以忌惮的人了。至于叶云,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相信他的人品,最后时候,他不会害我。”
这种时候,还无端的相信旁人,冯老爷子心急,却也没法子,公子的心已经定了,便再也不可能更改了。
梅庄的这位姑娘,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穆娉连着在穆府住了几日,穆桃从祠堂消失,可是急坏了穆占清与穆夫人,可这种消息又不能随意往外泄漏,只能遣了人暗中寻找,若是被皇家知道,未来陈王妃无故失踪,指不定闹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叶云遵从杜氏的嘱托,带了一些补品,去了穆府。
他心里想些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是去看穆娉吗,决计不单单这样,他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一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穆桃,浑身的热血便涌上头顶,所以路上虽是骑了马,却如同自己走路一样,累得气喘吁吁。
穆占清在书房与几个同僚议事,没有出来迎接,可是穆夫人竟然也没出来,叶云觉得有些怪,沿路经过的时候,有总觉得那些丫鬟小厮背着自己窃窃私语。
直到进了穆娉的院子,门外头的红珠正在倒脏水,青安一眼瞧见了,连忙喊了声,“姑爷来了!”
正在跟穆夫人有说有笑的穆娉,当时就躺了下去,顺道利索的嘱咐了穆夫人,“母亲,莫要忘记,我只是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并无旁事。你千万莫要一时心软,将内情讲出来,那样子,只会让婆婆说我不得体。”
“母亲自然知道,你躺好,别闪了风。”
穆夫人照顾了几天,自己的亲女儿,无论如何不会委屈了去。
眼看叶云进来,心里头虽然有些不满,可还是笑颜过去,将他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慈眉善目的开口。
“叶云,虽然你军事繁忙,可总得抽时间陪陪娉儿,你们毕竟新婚,娉儿多半时间都是孤身一人守在你们府里,若不是我们家与平阴侯府隔得近了些,也是束手无力。
女儿常回娘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叶云,这次是娉儿发病突然,否则我也不会与叶夫人为难,娉儿留在家里养病,等好了,我希望由你亲自接她回府。”
叶云站在旁边,对着穆娉,说不出的歉意纠葛。
“自然是该如此的,母亲,您坐。”
叶云将让了地方,却见穆夫人走远了些,淡声吩咐,“我先去小厨房看看鸡汤,熬了大半天了,你们两个好容易见一次面,聊聊,也别站着,叶云,你握着娉儿的手说话,她不能着凉。”
门掩上,叶云眼底有不经意间流过的落寞。
穆娉心里头冷笑,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来。
“委屈你了,穆娉,是我做的不够好,应该嘱咐母亲,府里的事情多为你分担一些,母亲只以为重视你,交给你管家,没想到将你累病,此番回去之后,母亲说,要收回去管家的权利,让你专心调理,等日后身子好了,再交给你打理。
还有颜儿,听说在府里也跟你脾气不对付,你多担待着些。”
叶云说的缓慢,杜氏跟他提的事情,其实他不想开口的,这有点雪上加霜的感觉。
穆娉本就病着,就算收回去管家的权利,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听杜氏的意思,是不准备短时间内还给她打理了。
这样的话,叶云自不敢马上告诉穆娉,只能把话尽量说的圆满,也好应付过去。
殊不知他的妻子,乃是天下最玲珑的人物,一件事情,别人只想到一层,她能想到三层,叶云只说了让她养身体,她便能想象到杜氏当着叶云的面,抱怨穆娉身子弱,不好生养的场景。
可是荒唐。
“我听你的,叶云,你军营里面的事情,现如今还那样忙吗?”
叶云将她往上扶了扶,又给她把头发整理到后方,那张小脸粉白通透,到不像是生病的。
“忙还是忙的,只不过我会尽量抽时间往府里住,不让你受委屈。
母亲说了,就盼你早点好起来,也好回去与她周旋。”
杜氏精明能干,又喜欢算计,平阴侯府能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
“你也多担待些,这些日子我没回去,劳烦你与婆婆解释一下,等我病好了,再去与她老人家请罪。”
穆娉声音柔和,又降低了身份,叶云心里的愧疚不自觉加深了许多,母亲时刻算计着穆娉的生养问题,都几个月了,听说大夫请了几波,穆娉也没说出实情,叶云理亏,所以对穆娉的话也算言听计从。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明日我再回去。”
叶云替她擦了擦汗,将那双冰凉的手盖在软锦下头,回过身子,又去喝了杯热茶,忽然看见房里的画卷,穆娉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在叶云过去之前,连忙出声解释。
“从前还没嫁入平阴侯府的时候,母亲命人给我们姐妹两个画了像,我的那副送去了平阴侯府,想必被你收起来了,小桃的那副就在这,将来要送去给陈王殿下的。”
她故意这般试探叶云,也是为了激他主动把画换回来。
岂料叶云只是沉思片刻,对那幅画便没了兴趣,如此,肯定是知道,这画里,不是他相见的姑娘了。
“我觉得,小桃与陈王殿下,还是不要去送画像为好,陈王殿下不在意这种闺阁小事,送去反而容易引起事端,落个不好的评断。
你说呢,穆娉?”
叫她便是小桃,称呼自己的妻子,却又见外的喊她穆娉,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天底下,我只听你的。”
穆娉脸上的笑仿佛要溢了出来,满满登登,让叶云不自觉转过身去。
康妙雪进来的时候,叶云刚去书房与穆占清谈事。
穆娉对着康妙雪爱搭不理,指甲留下的症状竟没法消解,虽然能给人下毒与无形,可是一日不涂那药粉,便觉得手指干痒难受,想来定是康妙雪添了旁的东西进去,以作挟制。
“穆大小姐,你这一病可好,外面风言风语多么厉害,今日我便说与你听听。”
穆娉不想听,可她若是这般说了,康妙雪只会更加得意。
索性半躺在那里,任由她一个人开始讲述。
“外头的大夫,有说你小产的,也有说你装病的,还有的更厉害,说你在婆家受了怨气,五内俱堵,这才跑回娘家避难的。”
“康小姐真是好雅兴,既知道是风言风语,为何还要讲与我听,下作人说的事,未免太当真了些。”
“可不就是嘛,我瞧着你与平阴侯关系是极好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此处陪你,罢了,那些事情,我们聊他作甚。
对了,穆桃呢,怎么没见她在府里待着,是出去了吗?”
问来问去,穆娉知道康妙雪最想知道什么,她这般故作姿态的不以为意,全都落在穆娉眼里,动了情的女子,但凡做点事情,总是容易露马脚。
康妙雪无非是想知道楚萧的下落,而楚萧又与穆桃交好,楚府虽然没被查抄,可楚萧早就出去躲清闲了,她就是想来看看,穆桃是否也不在,是否跟着那个瘸子走了。
穆娉偏偏不想告诉她,后又转念,这事情,不如让她知道来的痛快。
“小桃不在府里,好些日子了,只与父亲母亲说过,倒也没提去哪,左右不过几个朋友家,我们习惯了。”
“穆桃什么时候走的,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康妙雪坐下,言语中全是急迫与担心。
楚萧也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便不见了踪影,虽然官府在搜捕,可她知道,楚萧定会没事,找了这么久,京城能去的地方也都了,连个影子也不曾听说。
若非如此,也不会来到穆府,任由穆娉奚落。
“我也不知道,穆桃向来就是这样,只知道走了,去不知道到底走去了哪里。”
“小桃不在府里?!”
伴随着一声质问,叶云从外面端了鸡汤进来,穆娉压住心里的火气,康妙雪见状,起身道了福,先行离开了。
穆娉闭上眼睛,默默念着,忍住,忍住,也就慢慢恢复了笑意。
第47章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云先是放下鸡汤; 接着在桌前酝酿了片刻; 这才转身,重新调整了面孔,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了; 可对着娇弱的穆娉; 他一个身强体健的男子; 无论如何也不该动怒。
“穆娉; 你说的是,小桃不在穆府,而且失踪多日?”
穆娉伸出指甲,细细打量,最后又掖入被中,语重心长的说道。
“叶云,方才我与康妙雪并未说清,她也不会多言; 可若是你与旁人说了; 那小桃的名声不保,若是她有什么差错; 穆府不光名誉扫地,还有可能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这个我自是明白的,穆娉,小桃究竟去了哪里?”
叶云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本想着夜里找她谈谈; 却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府中,这样的仓皇,如何不叫他失魂落魄。
即便穆娉不说,叶云心里也有了猜疑,她这般不管不顾的性子,从前自己是喜欢的,如今她却能为了旁人,一言不发离开穆府,那人还是自己的好友,一个腿有残疾的瘸子。
穆桃刚烈,若是喜欢,旁人如何阻拦也没用,若是不喜欢了,大约就像自己这般不受待见。
“因她做错了事情,母亲罚她去祠堂跪拜,没想到早上开门的时候,人却不见了,后院墙根,有脚印子,大约就是翻墙走的,至于去了哪里,若是一早知道了,父亲也不会日日吃不下饭了。
这几天,穆府唯恐陈王到访,无法交代,叶云,若你得空,不如帮着父亲找找。”
穆娉心里是另外一番打算,既然穆桃走了,不如索性由叶云自己去找回来,十有八/九是跟楚萧混迹在一起的,她那样明目张胆任意妄为的性情,到底是要坏事的。
此言正中叶云心思,他立刻起身,语气严肃,“放心,我一定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楚萧在京城能有多少去处,自己了解的就那么几个,这几日搜捕,都去看了,却是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的。
见他毫不犹豫的离开,穆娉这才知道什么叫心灰意冷,那年进香时候的残存美好,仿佛也没有那般清晰了,曾经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只觉得那少年英武果敢,长相俊朗,是个难得的好人家。
又见他穿着华贵,同行的妇孺都是用的极奢侈的锦缎,不免多看了两眼,听到旁人议论平阴侯,这才惊觉,那少年,竟是平阴侯府的安嘉世子,这一记,便是整个年华。
自己构想的美好,与现实的落差,让穆娉有些难以承受,闭着眼睛都觉得彻头彻脚的冷,明明夏日,外面寒蝉凄切,来往的丫鬟小厮,稍稍弄出动静,她便觉得心烦意乱。
送错画的小厮,打完板子,扔出府了,至于往后的生计,全凭天命。
穆娉翻了身,只觉得自己不知何时,竟变得这般阴险毒辣,曾经也是豆蔻少女,无忧无虑,父亲母亲宠爱,又担着京城美人的名头,怎么就落得这等下场。
她轻轻叹了口气,立时感叹,人各有命,偏她穆桃,事事顺心,总能早她几步,将最好的抢走,小时候不觉,只是将挑剩的东西给她,因为富足,也不觉得这人分了自己的去。
可如今,就连叶云的喜爱,皆被穆桃分刮干净,让她如何承受的了。
等到再过些时日,若叶云还不碰自己,饶是再好的婆婆,没有子嗣,也会着急,说不定就会自作主张,给叶云抬几房妾室进门。
脑子里一时间混乱异常,穆娉嗖的起身,屋里弄得燥热,因诓骗母亲自己小产,连点风都没有,热的像在蒸笼里过活一般,偏偏还得包着头发,盖着锦缎,数日下来,竟果真瘦了不少。
房内的丫鬟被遣了出去,穆娉下床,蹬上鞋子,对着那面铜镜左右打量,里头的人还是那样娇美,只是眉心紧促,添了几道皱纹,她伸手,轻轻揉开,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是以,还是需想个法子,她皱了皱眉,忽的想起前些日子与康妙雪买的药,还未用完,若是叶云找回穆桃,便索性一起用了,不再一日接着一日,拖拖拉拉,竟看不出半点成效。
穆占清从进了宫到第二日晌午,都不曾回府,穆夫人虽不知详情,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就算不回府,也总该有下人回来传信,可是等了这样久,竟连个回话的都没有,也不便说与穆娉,只是脸上,难免的担忧失落。
梅庄今日格外安静,方夏与张权之去了后山,楚萧与冯家父子说了许久的话,穆桃倒是安稳许多,独自在房中练字。
那日楚萧虽说欢喜自己,可抬头就是虽然她文墨不通,这明显就是在意了,若她不好好修养身性,万一哪一天,这瘸子真的红杏出墙,与人互通文墨,可真就一鞭子抽不回来了。
只写了一会儿,也是受够了,起来活动的光景,便听见楚萧回来的脚步声,大约身旁有人,冯三哥不多会儿往别处去了。
穆桃等在房内,楚萧似乎犹豫了许久,这才进门。
“出事了?”
穆桃凭直觉,再加上楚萧微蹙的眉头,心里暗道不好。
自己离府多日,想来也是祸源,“是不是我父亲母亲找不到我,发了急,病倒了?”
楚萧摇头,上前揽住她的腰身,低声说道,“我说出来,你莫要着急。”
“你快说,你不说,吞吞吐吐,我才会着急。”
穆桃一把推开他,心里的疑虑更加严重。
“皇上垂危,穆大人被囚于宫中,对外臣声称侍驾,我的人传出消息,说是因为陈王的缘故,将穆大人留下做了人质,一方是因为你,另外则是因为你的姑姑,穆占灵。”
“你胡说什么?我姑姑早就亡故了,与我姑姑有何关系。”
穆桃心急如焚,陈王为人狡猾,看似儒雅有礼,实则内心阴毒,若是真把穆占清怎么了,也没人敢去上书。
自己也是大意,出府这么多天,连信都不给家里递一个。
“你别着急,听我说,陈王大约是抓到了把柄,楚国最近内斗消耗,有人揭发了吴仁海正妻,何灵,正是你的姑姑穆占灵,他们二人现在下落不明,也有人说,他们是落到了陈王手里,至于真假,还有待考量。”
怎么可能,那个包子,居然是自己的表弟,难怪见面便那般投缘了。
“楚萧,我得回去了。”
穆桃深吸了口气,这个紧要关头,自己得去给家里一个交代,母亲还在,那几日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那人拉住她的胳膊,沉声说道。
“我觉得,我得陪你一起。”
“不用,你还是在被通缉之中,我回去就好,只一样,楚萧,你务必帮我找出来姑姑和包子,护他们周全,其余的事情,等过些日子再说。”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穆桃,我担心你,毕竟陈王和叶云,算了,等我处理好杂碎,便去找你,我总是不放心的。”
两人又抱了抱,看的门外的方夏心里酸溜溜的,张权之手里拿着一束野花,彼此膈应。
穆夫人见到穆桃,这才找到可以说话的人,一股脑将心里的担忧吐了干净,穆娉还在房里养着,只是听丫鬟说二小姐回来了,一直没见着人影。
穆桃进去,穆娉躺在床上,一脸颓败,在她入门前,她便先整理了容貌,特意做的萎靡一些,柔若无骨的瘫在床上,果真叫穆桃心生叹息。
好好的姐姐,全都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竟然这般不爱惜自己。
穆桃转眼,瞥见她藏于枕下的药瓶,心里迅速过了几遍,忽然觉得是个天赐良机。
“姐姐,你怎么样了。”
她坐过去,特意用身子挡住那药瓶,之前与瘸子探讨过那种药粉,加上在梅庄的数日,她也知道那药与身体无大害,左右不过是容貌毁坏。
若是能以此成为陈王退婚的理由,未尝不是好事。
加上父亲一直处于陈王麾下,就算现在何灵被发现,那又如何,与国本无碍,想来也会卖父亲这个面子。
这次穆占清被困于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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