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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绣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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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的新里长也在那边起了房子,可见风水是极好的。”
被她掐了一把的冯正松疼得龇牙咧嘴,但也懂了媳妇的意思,点头附和:“你大嫂说得是,那边好,那边极好。”
回过神来的冯正柏就是想反驳两句也显得势单力薄,张了张嘴又讪讪闭上。
“二弟,你还是要去帮初晴找个木匠,该添的家什都得添,我们家也顺道做些。”冯杨氏说话很有艺术,“帮初晴找”,这中间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冯初晴也懒得和她计较,说起木匠不免想起昨晚上同路那个话不多,别人多说两句就挠后脑勺的壮汉,跟着点了点头:“二哥趁早出去问问,昨晚上就有个姓袁的木匠和我坐一个马车进村的。”
手艺人历来讲个传承,被人叫“木匠”的绝对是有真本事,并不是那么好找。况且这“袁木匠”的大名在九陇县还算是口碑上好,冯正柏不由喜笑颜开:“谁家请到了袁木匠?我得赶紧赶在别家人前头去排上号。”就是不给云英做家具两兄弟也是要找木匠干活儿,只是之前要么脱不开身去九陇县、要么就是去了没找着合适的木匠,现下听了这消息哪里还坐得住,三两下喝完了一碗粥拿着外衣就出了门。
冯杨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又踩了一脚冯正柏,“当家的,今天左右也没啥事,你带两个大的帮初晴一道过去收拾收拾。”
冯初晴原本都还觉得这大嫂总算没有良心丧尽,竟然开恩让三口人来帮忙;可到了地方才知道,她不过是在弥补小姑子即将住在荒郊野外的愧疚罢了。
竹林也不知道多久没人走过了,根本就看不出哪里有路,好在冯正松早有准备,随身带着锄头和镰刀,在前面一路走一路砍,总算是在竹林里砍出了一条能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小道。
眼前的景象让冯初晴很想问一句能后悔不?但她的性格也不允许她回过头去重新求冯杨氏等人,只有打起精神率先踏入了小院,如果还能称之为小院的话。
湔江河在止马坝一分为二,止马坝有些形似孤岛,竹林就在“孤岛”的最角落,竹林外就是滚滚前流的湔江河。竹楼就矗立在竹林当中,边上用人多高的密实篱笆围起来,总共占地面积大概有百来个平方。
不过现在的篱笆墙几乎只剩下个轮廓,都分不清门在哪个方向了。院子里倒是好些,不过就是半人高的杂草荆棘。只是,那竹楼……
冯初晴终于理解何谓自作孽不可活了!竹楼是最传统的吊脚楼形式,数根看不出材质的木头柱子将两间木墙房子撑到离地约一米,木墙和柱子上漆色斑斓,但尚算保存完好。
关键!
关键是木头房子的屋顶用了最原始的茅草盖的,至少十年没人经管的茅草用膝盖想也知道腐烂得不成样子,有几处还根本没了茅草遮盖,裸露出有些腐朽的木头房梁。
好在,整个院子的格局不错,悬空的木楼也很有原始风味,茅草虽然腐朽,空气中却还是有一股湿润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至于让人太难受。
“大哥,要是请人重新弄屋顶得花多少钱?”冯初晴踩着露天的台阶上了楼才发现地板全是一根根笔直的竹子铺成,灰尘和竹叶虽然是多了些,但还算结实。两间屋子的木头门推开,里面也没什么大问题,想必当初的用料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冯正松长得倒是手长脚长看起来壮实,然而做了小半天的粗活累得直喘气,还不如在院子里撒欢跑的两个儿子欢脱。听冯初晴问话已是顾不得会不会弄脏身上衣裳,一屁股就坐在小楼的台阶上,拍拍衣服,“弄屋顶的话去找竹林外那新房子里的里长问问谁家有多的陈麦草几十文钱能买上不少,咱家二叔公家就会盖屋顶,我和你二哥打杂,一天功夫就能弄好,应该花不了几个钱。”
冯正松虽说是优柔寡断了点,但绝对不笨,知道依着自己妹子的性子若是被商洛寻衅休离指定是被吃得渣都不剩,说实话,冯初晴能够离开商家回来找他们两个哥哥这点都已经有些不像她死心塌地恋慕商洛的性子了。家有母老虎,他也只敢帮冯初晴做这么多了。
冯立春和冯处暑绝对是精力过剩的孩子,一不留神,两人从院子里又溜到了竹林里,一会儿便传来兄弟两个兴奋的大喊大叫。喊叫没让紧跟着冯初晴的穗儿心动,倒是引来了住在家住竹林外靠近进村要道的里长媳妇余姚氏。
☆、010 余家之宝
止马坝的里长姓余,已经传承了好几代。现在的里长名叫余德禄,他爹就他一个儿子,在他爹过世之后顺理成章继承了止马坝里长之位。
止马坝因着和别的地方都隔着段距离,连田地都得去河对岸的山上耕种,一来二去的大多数人家都选择了养蚕这一“懒人”行当。乡下人朴实单纯,在止马坝做里长要比其他地方轻松得多。
照理说里长当得这么轻松,余德禄又怎么会从村中心跑到村头这么远的地方来重新起屋子呢?余德禄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风水!村中心住了三十多年,他爹就得了他一个儿子,他娶了媳妇后倒也是三年抱俩,可惜全是女儿,最后找了九陇县一位著名的高人指点,才在村头另外起了几间砖瓦房。
只是,辛苦的来的独苗余家宝身体太虚弱,走上两步都得喘上老半天,没办法,余姚氏只能经常把孩子抱在手里,好在她家有六个女儿,如今虽然嫁出去两个,剩下的四个都能或多或少帮家里做些事情。
二月底,家家户户都为着养蚕忙得不可开交,余姚氏家也不例外,把儿子丢给八岁的小女儿带着,她则领着三个大的在蚕房忙了大半天才收拾了竹簸里蚕子排出的粪便和吃剩的残渣,然而到了准备烧中午饭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两个小的竟然不见了踪影,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
连忙大呼小叫喊了三个女儿跟着一起出门找。还好刚刚出院门就听着竹林那边传来阵阵笑声,其中便有她熟悉的声音。
不过?笑声?余姚氏瞪大了眼睛。儿子家宝从小身体虚弱就不能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所以脾气很坏,听惯了他尖叫哭闹,乍一听这欢快的笑声还真是让余姚氏惊悚不已,急吼吼就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去。
“快跑,要抓住了……啊——哈哈哈,冯大叔你又慢了。”传出一声声警告的是一个皮肤苍白的小男孩,二月底的天气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冯初晴家刚刚整理出来的竹楼阶梯上又是拍手又是大笑的,脸上也兴奋地出现了一丝健康的红晕。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在院子中奔跑的众人,最关心的当然是他血脉相连的姐姐。
姐弟俩便是被冯立春和处暑引来的小伙伴,正赶着冯初晴和冯正松收拾完了屋子闲着没事。冯初晴本来就喜欢小孩子,看穗儿一脸羡慕又拉着她衣角不放,心里一软,便提出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
余家宝的情况只需要看一眼她便知道不适合剧烈的运动,被她安排在台阶上“掠阵”,然后由她做“母鸡”,死磨硬泡让冯正松做了那凶猛的“老鹰”,一干小孩子自然做了她身后被保护的小鸡仔了。
虽然冯正松是个大男人,但从不曾这样“发疯”过,又怎么能在经验丰富的“母鸡”手底下抢出孩子呢?玩了大概一刻钟也让冯正松这大男人心有不忿,他就不信比不过他妹妹一个弱质女流了。
这一认真,小鸡队这边可谓是险象环生,跟在队伍最后的冯立春已经被拿下,现在跟在队尾的正是余六妹,余家宝这才紧张得连声惊叫,每当姐姐躲过一次追捕就兴奋地拍手大笑。
余姚氏穿过竹林看到的便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拍手大笑,那高兴地模样是从来都没看到过的,一时站在院外都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孩子那难得的喜悦。
最后还是冯正松一个转身瞧见了外面有人,窘迫下差点摔一跟头,抬头认清了来人,轻咳了一声立正站好,绷着脸一副君子模样:“德禄嫂子,你是来找你家孩子的吧?”他虽然努力保持了彬彬有礼,但因为运动通红的脸颊和满脸的汗水都出卖了他。
本来余姚氏是不太喜欢冯正松的,回来止马坝个把月,他每天就只是绷着他富家大少爷的谱在茶馆里吹牛说大话,让不少人背地里都叫他一声“假仙儿”;但今天看来,这人还是挺不错的嘛,至少能帮她把宝贝儿子给哄得笑起来了,点了点头,眼神扫向一边的冯初晴,脸庞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是想不起是谁了?只得不好意思笑了笑算是招呼。
“德禄嫂子你好,我是冯初晴。”就像是幼儿园老师见着孩子家长,冯初晴习惯性的勾起嘴角准备伸手一握,伸到半路才想起这可不是她熟悉的现代化幼儿园,没人会懂得握手的礼节,忙收回了手在腰间擦了擦。
“初晴?哦,你是冯家小妹,你这是回娘家玩?”倒是余姚氏很是热情地凑到冯初晴身边将她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初晴比小时候在止马坝漂亮多了,也爱笑多了。”可不是,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冯初晴,总觉得像是冷冰冰的眼神傲慢;现下估计是做了人媳妇,性子像是变了个人,眼里的笑容那叫一个暖意融融。
“不是,我是被休了,打算回止马坝长住,以后就住在这边竹楼,还说待会儿等二哥回来再去德禄嫂子家骚扰一二的。”冯初晴说完,眼角余光瞧见余六妹正弯着身子要背余家宝,忙对余姚氏歉意笑笑,飞快走到姐弟俩身边扶着余家宝站了起来。
“家宝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我们自己在地上走走,多练练以后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玩老鹰抓小鸡了。”冯初晴轻轻推了下还弓着背的余六妹:“六妹,牵着弟弟多多练习走路,不然弟弟都会忘记该怎么走了。”
余家宝的手腕极细,都能看见青紫色的血脉流动,指甲灰白。从冯初晴的角度看去,这孩子已经形成鸡胸,头发有一圈枕秃,皮肤透着不正常的青白;走路的时候腿软无力,很明显的缺钙症状。
刚刚兴奋过的余家宝没像以前别人让他走路那样又哭又闹,反倒是借着冯初晴的力道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余姚氏靠近,微微仰起头,半眯着眼睛脆生生叫了声:“娘!”
这声“娘”差点没把余姚氏的眼泪叫出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诶,娘在这。”疾走了几步就要把孩子抱起来。
“德禄嫂子,家宝不累你就让他多走几步。”冯初晴的性子也直率,见不得孩子受苦哭闹,只是犹豫了几秒便接着问道:“德禄嫂子,家宝晚上睡觉是不是不易入睡,入睡后爱惊醒啼哭,入睡后爱出汗。说话晚、学步晚、出牙也晚,身体不好,时常腹泻伤寒?”
☆、011 安家立户
冯初晴每说一句,余姚氏的面上就惊愕愈盛,到后面看冯初晴的眼神甚至转为惊奇:“初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有些症状怕就是余德禄给孩子找的那些大夫都说不准,却没想到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娘子给一一说中。
余姚氏都还正觉得女儿儿子怎么会和一个被休回家的女人这么亲近不太吉利正准备带俩孩子回家的,可冯初晴这一“铁口直断”顿时就让她把身份抛到了一边,任何对儿子有利的人在余姚氏眼中那都是大大的好人。余姚氏这人本就简单直率,向来不打肚皮官司,心里怎么想的就会怎么做,刚才都还沉下脸准备拉孩子走人,下一瞬就满脸谄媚,“哦,我差点忘了,初晴你是在益州城里带孩子的吧?想必知道得多些,那你说咱家家宝这病能治好吗?”
看得出来,余姚氏也是为儿子的事情病急乱投医了。做幼儿园老师的时候见多了这样的家长,问题更是五花八门比这个乱得多。走这么一截路的间歇,冯初晴再次看了余家宝的情况,结合余姚氏的表情已经完全确定孩子是缺钙,摸了摸余家宝微秃的后脑勺,很是笃定地说道:“家宝这不是病,多吃点东西就能好。”
这话可不是说给余姚氏一个人听的,更多的是让孩子放心。果然,她话音刚落,一直留心听两人说话的余家宝猛地抬头,因为瘦弱而变大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她:“晴姨,你说我没病?那是不是就不用再喝好苦好苦的药药了?”
余姚氏还待说什么,被冯初晴用眼色给制止了,不但如此,冯初晴还直接蹲下来和余家宝平行了视线,“不用喝药,但家宝今后也不能挑食,有时间呢就来晴姨家和穗儿一起玩儿,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处暑跑得一样快,以后也能和立春哥哥一样去私塾念书学道理。”
听到以后能做这么多事,余家宝的笑脸在此出现,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而且第一次有大人这么和他说话,不用他辛苦的仰着头真的很开心,止不住重重点头:“我都听晴姨的。”
“这孩子。”余姚氏听冯初晴说得笃定,又见孩子那么开心,一时也管不了冯初晴是不是真的能让孩子好起来;回头望了一圈竹楼的环境怀疑道:“初晴你真的要住这儿?”
得到冯初晴肯定的答复后,余姚氏眼神复杂地注视了重新在院子里背着双手装样的冯正松良久。转过头后语气骤变:“这样的房子要怎么住人?趁着天色早,我这就去让我家那口子找几个人来帮你先把屋顶给盖好。里面有家什没?需要啥我也先借给你使。”
也难怪人家余德禄能够年纪轻轻当了里长,就凭余姚氏着仗义的气度那就是少有人能比的。冯初晴心里也感激,忙在心里飞快盘算了一番:“盖屋顶的事的确是要麻烦德禄哥和德禄嫂子操心,需要多少钱我先拿给你。家什的事情也只有先借嫂子家的用用,回头二哥请了木匠上门做了就还你。”chuang、柜子等大件都能先克服,木盆子、凳子这些小件。
说曹操,曹操就到。冯初晴这边话音刚落,冯正柏就从院外的小路转了进来,眉头蹙得死紧:“小妹,这儿哪能住人呢?还是先跟二哥回家去住吧!”说到这儿,冯正柏才见着院中站着好几个人,愣了愣:“德禄嫂子也在啊?”
“没事的,二哥,你看德禄嫂子多热心,这都帮着我张罗盖屋顶的事情了。待会儿去村口杂货铺我先买一点生活必需品,这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吗?倒是二哥你出去找到袁木匠没有?”冯初晴这人就是有几分执拗,虽然称不上什么“好马”,但绝对是不愿意吃回头草的,三两句把面临的问题敷衍了过去就转入正题。
说起袁木匠,冯正柏的问题就来了,“小妹,你是不是弄错了,咱们止马坝我半天就跑了个遍,没人请木匠上门啊!也没谁家见了袁木匠。”这一点冯正柏可以肯定,止马坝就那么几十户人家都住得比较近,半天他几乎将人给问了个遍,这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喂蚕,谁都没闲心请个手艺人在家里添乱。
余姚氏也是觉得奇怪,“咱们止马坝的人就算是请手艺人到家也是过俩月春蚕下市,这两天应该不会有人请木匠上门的。”刚刚才得了冯初晴许诺要帮着“治好”宝贝儿子,余姚氏倒是不想冯初晴又回冯家去,热心安慰道:“初晴不用担心,刚才我看过屋子,大体上还是能用。这样吧,麦草我家里就有多的,我这就回去让你德禄哥找人来帮你先把屋顶盖上。前些天我家二女儿出嫁正好空出来一间架子chuang,你要是不嫌弃待会儿就让你大哥二哥给你抬过来暂时用用。”
人一个外人都这么说了,作为亲哥哥的冯正柏又是愧疚又是欣慰,又劝说了几句冯初晴回去住未果,只好承诺会把家里冯廖氏当初的一套嫁妆被套毯子给送过来;无法,冯正松也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送出了几样厨房用具,这么一来,冯初晴完全就能拎包入住了。
余姚氏性子风风火火,效率也不低。当下把余家宝带回家交给大一点的余三妹,招呼着余德禄就帮着冯初晴操持开来。冯杨氏和冯廖氏问询自然带着孩子、也带着些吃食过来,倒是把冯初晴给闲了出来,领着一群孩子一边做游戏一边将院子通往竹林外的小路拓宽、压平,幼儿园老师的魅力在这个下午得到了最佳验证,到了屋顶盖好时,这些孩子看冯初晴的眼神中全都透着亲近。
盖两间屋顶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冯家帮着盖房子的叔爷父子三个看里长媳妇像是和冯初晴关系好,干脆趁着天黑之前又就地取材帮她又弄出来个简易厨房,虽说就几根木棍顶着几个草垛,但总好过露天操作吧。冯初晴在余姚氏和冯正柏的建议下,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些简单的酒菜加上两个嫂子带来的东西办了顿招待就算大功告成了,剩下的就是些细枝末节,只要没侵占到切身利益,冯杨氏还是乐得让别人都能看到她的贤惠,上上下下帮着忙了起来。
☆、012 九陇赶集
每逢三六九是九陇赶集的日子,冯初晴回九陇的那天正巧是二月二十六,几天下来竹楼倒是大体收拾了出来,母女两个堪堪能吃喝睡觉。
只是,仅此三天,她身边的银钱还剩了二两不到,穗儿倒是捡了余六妹两身不要的衣裳将就能穿,可她大人一个就没谁给她一身换洗衣物了,也幸好二月的天气不是太热,坚持个三两天倒是没问题。更为关键的是,这几天忙着倒是没觉得,闲下来她才发现家里就冯正柏拿的一个木盆子、洗手洗脸就没法子洗脚,更别说洗澡了。除了两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瘸腿木凳,桌椅板凳也该添置了吧。
经会过日子的余姚氏指点,这些物件请个木匠到家做要比买现成的便宜得多。止马坝背后就有几座大山,家家户户都攒着木料。冯家是积富之家,木料自然不缺,冯杨氏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不愁木料不够做嫁妆,只要冯初晴别杵在她面前争利,几根木料她还是挺舍得的。
得了这应承的冯初晴也是松了口气,当即便决定听余姚氏的建议去九陇请个木匠回来一次性将需要的东西做个遍,算一算二十文钱一天也不过五天时间,该用的钱她绝不会省。要请木匠,自然不可能让冯初晴一个年轻小娘子出马,冯正柏也正想添些家具,二话不说就揽下了才差事陪着冯初晴一起赶集。
想着赶集还有别的事要做,冯初晴就将穗儿寄放在了余姚氏家,为了安抚小姑娘,她出门前可是许诺了好几条奖励,还好经过三两天磨合,穗儿已经相信她不会丢下自己了,这点让冯初晴很是欣慰。
路上冯初晴就在想,自己能做什么来挣银子过日子!
入乡随俗养蚕?她光是在余姚氏家看她们把蚕宝宝从这个簸箕翻到另一个簸箕都觉得浑身不对劲,更别说让她每天亲手去摸肥肥胖胖的蚕宝宝还看身体有没有变化了。
搞原职做幼儿园老师?先不说这和历史上不沾边的宋朝有没有幼儿园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机构了,就止马坝一家子可劲生孩子的势头谁家不是大带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就算她帮着带孩子教孩子,估计止马坝的那些大婶小姑娘们最多就是像余姚氏和冯廖氏一样你给个鸡蛋我送俩土豆完事。看来最擅长的事情只能暂时用来敦睦亲邻刷好感度了。
医术?不会!美食?不会?设计?也不成!绣花?!
对了!这些日子也是忙晕了头,她都差点忘记她用来修身养性培养出来的最大爱好刺绣了!而且还是后世被列为文化遗产的蜀绣!只是绣花这手艺发源于古代,她一现代学点皮毛的人能竞争得过那些专业的绣娘吗?这点她表示压力很大。
“初晴妹子,你一路上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的干嘛?”这些天正是止马坝人育蚕的高峰期,赶集的人不多。余姚氏倒是占了个女儿多的便宜能松泛些,也能跟着一起搭冯正柏的便车赶集。
人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冯家落拓了回乡也是唯一有马车的人家,冯正柏要赶集,自然是赶了马车,好在他不像冯正松那么养尊处优,赶车还挺像那么回事,让起初还有些担心的余姚氏这才有余力注意到发呆的冯初晴。
马车的速度自然不是慢吞吞的牛车可比拟,回过神的冯初晴发现都已经快到九陇了,笑了笑,“徳禄嫂子知道九陇哪有买绣线的吗?”
余姚氏赶集的事情很多,冯初晴总不能强迫人带她去逛吧,只好先问清九陇的布局,免得到时候抓瞎。
九陇的街道呈“丁”字形,三条大街正好分为三个部分。从止马坝过去正好是“丁”字那一竖,沿途都是各个乡的乡民摆出来的地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平日里不赶集的时候这条街挺清净的啥都没有,赶集的时候能把人给挤得冒起来。
一条大街走到尾横着的便是九陇县固定的铺面范围了,左转是固定的肉、菜、米粮、小吃店、小茶馆等适合村人逛的实用范围;右手边则是布店、酒庄、农具、炊具、大点的酒家、茶坊以及九陇县衙所在,算是九陇比较高级的去处了。
在街口和余姚氏分手之后,冯正柏带着冯初晴直接往右手边的一家茶坊走去,来之前他就仔细问过了,九陇但凡闲着的工匠逢集都会在这家叫“万贯”的茶馆倒上一杯盖碗茶,一喝就是一整天。
找活儿的手艺人再好认不过,身边都会带着最显眼的工具,譬如蹲在茶馆门口肩膀上挎了把锯子的袁漠。袁漠也正好是二十六那天结束了在红岩镇一户殷实人家的活儿回家,这两天把家里的屋顶翻了下,又把地里的活儿帮着干得差不多,二十九这天才又背着工具来九陇碰碰运气。
他舍不得两文钱一碗的盖碗茶,只得在人家茶馆门口寻个空地蹲着等了起来。也该袁漠今天的运气还不错,刚刚蹲下不久就有个穿着还算体面的管事模样上前搭话,原来是牛心山上的一户茶农四月要嫁女儿,打算打制全套嫁妆。茶农给出的工钱是一日三十文,这管事的意思呢想从中吃上一截,在茶馆里问了一圈,少少的两三个木匠要不不会做拔步chuang,会做的又张口就要三十文一日,这管事的没好处捞自然就谈不成了。
来到门外看着袁漠的架势顺口就问了一句,袁漠师傅在整个九陇都是有名的嫁妆木匠,袁漠又怎么会做不出一张拔步chuang来,管事的把要求一说,袁漠便连连点头。
“那多少钱一天?”管事的面上并未露出喜色,故作漫不经心问了句。
袁漠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习惯性憨憨一笑:“我动作挺快的,别人做一套嫁妆要差不多一个月,我只需要半个月,工钱嘛,大叔您看着给就行。”
站起身来的袁漠起码比那个管事高出了一个头,管事忙退后了两步站到茶馆门口的台阶上,和袁漠平视,见他壮实的个子,原本想给的十五文也就变成了二十文,又匆匆补了一句:“你不用做那么快的,做足一个月最好,得把活儿给做好、做漂亮。”
袁漠摆了摆手,“二十文钱就二十文钱,成!大叔,我干活你放心,铁定让主家满意。能半个月做完的活儿绝对不会拖一个月,保证做出来的东西和别人一个月做的没两样,你让我做足一个月,你家不是要多付我……三百文钱?这不是坑您嘛!”其实他做过的那些主家都交口称赞他做得好,只是袁漠向来不会吹嘘,这么保证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性子憨厚老实,偷奸耍滑的事他绝对是不做的。
“没坑,不是坑。”管事的心中暗喜,有些郁闷袁漠不开窍,“你想啊,慢慢做、仔细做,这活儿不是就要精细些?精细些的东西绝对要耐看些。牛心山出好木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木料就得慢慢做。”
“牛心山的酸枝嘛,我知道的。就算加上雕花,我手脚快一张chuang也要不了十天,别的东西都是小件,半个月真的够了!”袁漠绝对是个老实人,依旧不愿意占人便宜。两人竟然就像是在这个问题上耗上了似的你来我往说个不停。
☆、013 定下木匠
冯初晴兄妹两个可不是故意要偷听别人谈生意的,实在是茶馆生意不错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冯正柏自然要护着冯初晴从边上点进门,恰好就听见了袁漠拍着胸脯保证他的活儿做得又快又好,关键工钱还挺合适。
可惜看样子那管事模样的人应该是捷足先登了,兄妹两个就打算进门去重新寻个别的木匠,然而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冯初晴算是彻底知道了袁木匠为人的“憨厚”,看他还在那边面红脖子粗地给人保证他干活绝不偷奸耍滑,不由噗嗤一笑:
“袁木匠,这位大叔是想你拖工期帮他也多挣些银钱呢。”
之前冯初晴被人挡着,袁漠根本就没看见,听着声音“啊”了一声,偏头看过去就是她捉狭的俏丽脸庞,就像是被人放进了沸水里,差点没跳起来,“哦……,你……”
被冯初晴一句话揭露老底的管事倒也不羞不躁,他是发现了,这木匠还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实疙瘩,若不给他说清楚,带回去露馅后怕更麻烦,当即点了点头:“嗯,这位小娘子说得极是。木匠你跟我去了我家老爷府上做家具工钱是以日计算的,一日二十文多做些时日不就多挣一点么?实话给你说了吧,我找你做这个活儿自然也是要从中得两个酒钱的。”
袁漠这时候总算是搞清楚了管事的用意,讶然瞪圆了眼睛:“这样蒙骗人的事情我可不做。”
“你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你看这样行吗,每日我再多给你加两文,你把活儿多拖上几日行不?”管事也是急了,工钱又往上加了两文。
冯正柏倒是对袁木匠印象大好,要说他们兄妹俩此来想找个什么样的木匠必定是像袁木匠这样憨厚老实的,万一找到个木匠真的就是那种拖工期的可怎么办?冯正柏跟着死去的冯老爹毕竟做过几年生意,立马就决定抢一抢这袁木匠,“袁木匠,我家在止马坝,想要打两张chuang,再做些小物件,不知道你愿做不?”
“诶,这位小哥你可不对了啊,这木匠是我先定下来的。再说了,就你说的那点活儿能做得了几天?”管事的回头冲着冯正柏就是一句。
冯初晴也是和冯正柏想到了一处去,对着猥琐相的管事没一点好印象,当即就呛了回去:“你那的活儿倒是干得长,但你怎么不直接让人和你家主子谈价钱?”
“那你说你们打算出多少钱一天请人?”那管事对自家出的银钱很有信心,双手抱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冯初晴一点儿都不喜欢被人站在高处这么俯视着,从先前管事和袁漠说话中就知道他从中肯定会得不少好处,这样的人两面三刀,像袁木匠那么老实的人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后面要吃多少亏呢,哼了一声,“你不是出了二十二文吗?那我们家就出二十三文。”她倒也没失去理智,还算是摸着钱袋子来说话的。
“你!”管事被冯初晴这小无赖样子给气得语塞,“我出二十五文,但木匠你必须做满一个月!”
二十五文?冯初晴算了算,在往上加,她手里头就没那么多银钱了,可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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