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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难当家-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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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是顺毛驴,顺着摸,他就听话了。倒着赶,就越跑越远。”
  
  福雅唇角一冷,“那也看是什么时候顺着他了,我自己外孙,我跟他低个头没什么的,但是,迎了那柳双进来,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福雅压根儿就没有让柳双留在小侯爷身边的意思。当初兴许有,当初没想到小侯爷会为了区区一个贫贱女子如此忤逆,但是现在,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或许也没有那么难的。”周朦胧笑了,“顺毛驴,顺着摸,她就听话了。倒着赶,就越跑越远。”
  
  “如今,小侯爷跟您斗气,跑去乡下,不就是顺着她么。把两人好生哄回来,也还是顺着她。”
  
  “殿下您雅人有雅量,为了小侯爷,也该给柳姑娘一个机会才是。既然两人是分不开的,与其让小侯爷跟她去乡下过苦日子,不如让她随小侯爷进府过富贵日子。”
  
  “小侯爷能为了柳姑娘吃苦,既然两人如此同心同德,那柳姑娘进府了,为了小侯爷日后的体面,学学如何做个真正的贵女,也是应该的。再说,在府里,一应吃喝穿戴,那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能比小侯爷去乡下苦不成?小侯爷会感念殿下您的苦心的。”
  
  福雅本来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可是待周朦胧说完,她眉头忽然就舒展开了。手里的茶盅到了嘴边儿,忽而又放了下来,只一手拿着那茶盖,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茶汤上面的浮沫。“那……若是学的太严苛了,到时候在瑜哥儿面前要死要活的,瑜哥儿岂不是又要跟我生隙?”
  
  周朦胧挑了一下眉毛。“那怎么会……”
  
  “真正的贵女,可不是一天两天学成的。学不了十成十,学个六七成总是该有的,不然以后康安侯府的中馈真的交到她手里,您放心小侯爷还不放心呢。尚京里的贵女是什么样的,小侯爷再清楚不过的了。咱们慢慢来,一样一样教,总有学会的一天,把柳姑娘当成为了康安侯府的主母来教导,殿下您是在栽培她呢。小侯爷么,自然是对您感激不尽的。”
  
  福雅手里刮动的茶盖停了下来,她盯着周朦胧,威严的眼神略带深意,“把她当侯府主母来教导,帮她能站到与瑜哥儿比肩的位子,瑜哥儿么,自然会感激我的。她若是对瑜哥儿有真感情,自然该好好学,瑜哥儿也会感激她的。”
  
  “殿下说的是。”周朦胧偏头一笑,好似这道理是福雅讲给她听的一样。
  
  福雅也笑了,虽然笑容很淡很淡,但是这是她这几天来脸上最放松的一个表情了。
  
  真正的贵女。岂是那么容易学的,福雅已经在心里盘磨,该请谁来一点点教,该让她学些什么。一个人肯定教不过来,要学的,也有很多,或许,该细细列一下。
  
  大公主府的午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特别的是福雅让她同桌而食。周朦胧想着平日陪严氏吃饭的情景,老人胃口多是不好,一起吃的人胃口好了,另外一个则会有胃口。所以她并没有拘着自己,吃了两碗碧粳米饭,喝了一碗什锦鸡汤。
  
  放下碗筷,净过口面,福雅笑着望着她,“很好。非常好。但愿我未来的外孙媳妇,也能这样陪着我吃饭。”
  
  周朦胧笑了,她当然知道,福雅说的并不是柳姑娘。虽然之前,她们在商议怎么帮柳双学会做一个贵女,一个配得上小侯爷的贵女。
  
  回到山然居,周朦胧让陆英去把福雅送的礼物收进给小欢颜存放东西的箱笼里锁起来。她不知道这套项圈手镯的来历,只是觉得很漂亮,很贵重。小茴叽叽喳喳跟着陆英一起去了,“好漂亮的项圈和手镯,咱们小姐大了带出去,准能让别家的小姐眼红死。”
  
  周朦胧笑笑不语。越是漂亮贵重的东西,越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戴的。世界上眼红别人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承受住别人的恩泽富贵,那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山栀忍了一路,服侍周朦胧进屋换衣裳时,忍不住问道,“大奶奶为何劝大公主殿下接纳那柳姑娘呢?这不是正和她心意么。”
  
  “唉。”穿上家常的棉裙,周朦胧顿时觉得身上放松多了。“殿下想叫回小侯爷啊,只有把那柳姑娘也一并叫回来,小侯爷才能回来啊。”
  
  降香给周朦胧系好腰带,偏头问道,“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大公主殿下起先那么不愿意,这最终还是妥协了么?难道小侯爷真要娶那柳双?”
  
  周朦胧笑了,摇摇头,“当然不是。有个词叫做,以退为进。”她说着伸个懒腰,起身去赵妈妈屋里看小欢颜去。出去了大半天,心里还挺记挂这小东西的。
  
  山栀和降香似懂非懂,把疑问都按在心里。
  
  周朦胧趴在小欢颜的小床旁边,这小家伙,又睡着了。小脸蛋儿比那嫩豆腐还要嫩,让人看着想摸,摸了想亲,亲了想咬。其实小欢颜算不得特别的漂亮,单论五官,眼睛很大,但是是单眼皮,眼珠子还不是小孩子的漆黑如墨,而是带着点儿琥珀色。头发也不黑,又黄又稀,所以满月的时候都不用剃胎头。小鼻子挺翘,小嘴巴红润润的。但是可能就是因为她特别特别的白,就显得比别的小孩子要漂亮些。
  
  周朦胧趴在小床上怎么看都觉得这白净可爱的睡颜,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而福雅却并没有像周朦胧一样闲下来。她正招了几个女官进来说话。
  
  率先进来的是金嬷嬷,送周朦胧到垂花门上了马车走了,她就立马回来了。真神,戚大奶奶一来,殿下心情竟然好多了。
  
  “你亲自去一趟,接了瑜哥儿和柳姑娘回来。”福雅抬眼说道,想想又补充道,“就说,我服软了,我不反对他们俩的事了,只要瑜哥儿回来,柳姑娘我也接纳。”
  
  金嬷嬷目瞪口呆,这转变也太大了。她一时都忘记回话。也不知道这戚大奶奶是给殿下吃了什么药了。服软?这个词儿金嬷嬷可从来没听福雅嘴里说出过。
  
  福雅一看金嬷嬷的样子,顿时呵呵笑出声来,“怎么?我服软了你还不服不成?”
  
  金嬷嬷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慌忙行礼告罪,“奴婢失态,奴婢有罪。”
  
  福雅笑着摇摇头,人真是不能钻牛角尖儿,从牛角尖儿里一出来,就什么都想通了。“你就告诉瑜哥儿,外祖母只有他一个孙子,不能没有他,至于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我这外祖母狠不下心跟他斗了。一起回来,日后两人要怎么过,回来好好商议。你快去接,我等着他们俩一起吃晚饭。”
  
  金嬷嬷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去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垂花门怎么上的马车,到马车出了城门路面开始颠簸起来,她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虽然她一心希望老主子和小主子和睦相处,但是,这谜之和平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金嬷嬷走了,福雅就开始让后面进来的两个女官,在大公主府里选个合适的院子,准备等柳双来了安顿下来住着。让人去库房里选些料子,等柳双来了,让针线房的量身裁衣……
  
  最主要还有晚上一顿饭。中午她胃口不错,这时候脑子里兴奋得睡不着,正好消消食儿,晚上和两个小辈一起再好好吃一顿。
  
  “你说……你让殿下去把小侯爷和那柳姑娘一道接回来?”下了衙坐在饭桌上,戚廷岳差点呛到。
  
  “嗯。是啊。”周朦胧捉狭的笑道,“殿下可是说小侯爷跟倔牛一样,不然,他能自己一个人乖乖回来?”
  
  戚廷岳翻个白眼,“那……那也不能……唉,我也不是说那柳姑娘怎么了,只是觉得,好好一个姑娘家,让小侯爷和殿下祖孙俩闹成这样,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接了她回来……也一样感觉不舒服……”
  
  “对啊。我也觉得不舒服啊。”周朦胧耸耸肩,“不过谁说接回来怎么着了?又没说以后怎么着!她当不当得康安侯府的主母,那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戚廷岳有些不置信的撇了下嘴,“让两个人分开不成,还顺理成章黏到一块儿去了,这以后……啧啧……”
  
  周朦胧挑眉一笑,“你们男人懂什么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接回来,一桌也就凑齐了。要我说,大公主府就是太缺人气,没有普通家庭的烟火气,等柳双一来,这婆媳碰到一起,呵呵,有摩擦就有火花啊,就看到时候这火花是烧着柳双还是殿下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殿下肯定不会被火花给呲着……”
  
  戚廷岳眨一下眼睛,不懂周朦胧这怪怪的论调道理在哪里。他只是更觉得奇怪,“你这脑袋瓜子想的什么歪道理?”说着戚廷岳又摇摇头,“唉,更不知道殿下怎么跟你想的一路的歪道理的……”
  
  山栀和降香在身后“噗哧”笑出声来。
  
  起先周朦胧说的时候,她们俩还没明白过来。这下戚廷岳没听明白,她们俩却是明白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看问题的敏感度不一样。
  
  按理说,福雅先低头,接纳了柳双,又教她怎么做个真正的贵女,怎么做侯府未来合格的主母,那小侯爷就会对福雅的宽宏大量感激不尽了。这三人聚到一个屋檐下,往后有什么矛盾,小侯爷念着福雅的屈就,定然会让柳双退让一些,本来么,他们是晚辈。
  
  这学贵女该会的一切东西,总是要些时日的,福雅就有了正儿八经的理由让小侯爷不把婚事挂在嘴边,同时把柳双看住了,不让两人有过分的发展。再有些什么小摩擦小火花,福雅如果以有心算无心的话,这一个屋檐下的婆媳关系就有得看了……
  
  山栀诡异的朝降香眨眨眼。之前她们偷偷讨论过,说这柳姑娘真是不一般,布衣一个,偏偏就能让她逮到了小侯爷,还能让小侯爷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如此看来,柳姑娘也还是嫩了些,就看她能陪福雅殿下过几招的了。
  
  刚驶进城门的一辆华丽的马车上,柳双浑身紧绷的坐着。她的瑜郎就在马车外骑马跟着,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挑帘子去问一句。因为马车里还有个嬷嬷坐着。
  
  柳双用余光看了一眼跪坐着的嬷嬷,背脊就不由得挺得更直了。不过是一个嬷嬷,一个下人,坐的都跟员外家的老夫人一般有气势,衣着打扮,怕是她卖一年的春饼都买不起的。衣着比不了,这气势,却不能弱了下去,她总不能连个嬷嬷都不如吧。
  
  小侯爷骑在马上,心却早飞扬到天边儿去了。嘴角一路都忍不住上扬起来。他以为与外祖母的斗争会是个长期的过程,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他时不时瞄一眼身边的马车,起初金嬷嬷说请小双上马车,他还百般不放心,这一路细细听着动静,除了路上金嬷嬷请小双喝茶吃点心以外,就是问了两次她坐马车可还习惯,有没有不舒服。小侯爷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福雅的威严小侯爷是清楚的。他并没有一丁点的质疑福雅是否有耍手段,因为对于福雅来说,柳双跟蝼蚁一样。以福雅的地位,怎么会去跟一个蝼蚁耍手段。
  
  可是福雅再强硬,却还是为了他做出让步接纳小双,这不仅让小侯爷感激,更多的却是愧疚。
第411章 不要怕
马车内外两个人,两颗心,俱是上上下下忐忑不停。到了大公主府,马车停稳,小侯爷翻身下马,就任由下人去接管他的马,他则赶紧凑到马车跟前去,正好扶柳双下马车。
  
  金嬷嬷在柳双后边儿小心的扶着,心里却是一冷。她扶一把没关系,她是下人,只要是大公主府的客人,什么身份不论,她扶一把都没什么。可是小侯爷自小身骄肉贵,小侯爷扶一下,金嬷嬷就觉得眼珠子看得生疼。
  
  “小双,来,慢点儿。”小侯爷仰头看着柳双朴素的面容,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呢,能和平相处,他真是毕生无求了。
  
  “嗯。”柳双小声应着。她眼珠子不敢乱瞟,大公主府,她终于堂堂正正的站在大公主府门口了。可惜这里不是街头闹市,没有别人能见证。不过,即便如此,就门口这么多又是牵马又是安顿马车又是站门子的下人,她手脚就有些紧张。瑜郎看起来那么欢喜,可是,她却害怕的要命。她好怕,连门口这些下人都看不上她。
  
  “没事儿。别紧张。”小侯爷压根儿没把围在他们周围等着听候指派的人放在心上,有些顽皮的凑在柳双耳边快速的说着悄悄话,“我外祖母人特别好。真的,一会儿你见着该说什么说什么,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侯爷,姑娘,咱进去吧。”金嬷嬷走过来,她手里挽着的,是柳双忘在马车里的小包袱,是她临时收的几件换洗衣裳。
  
  柳双想伸手拿过来,又不敢开口跟眼前这个看似恭敬,却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嬷嬷说话。她在心里偷偷想,几件粗布衣裳,这嬷嬷定然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那就等人家自动拿给她吧。
  
  “对,进去说话。”小侯爷大摇大摆就往里走,伸手习惯的就去拉柳双,却被金嬷嬷从中一挡给挡开了。这惹得柳双心里一阵害怕,而小侯爷则回头不悦的看着金嬷嬷。
  
  “侯爷。”金嬷嬷笑眯眯的福个礼,并不惧怕小侯爷的脸色,“侯爷,都到了府里,您还怕奴婢吃了柳姑娘不成。奴婢就是有这个胆子,莫说您不答应了,就是殿下也不答应啊。既然殿下说了,希望侯爷以后和柳姑娘和和美美的,也不急在这一时是不是。您走前,奴婢伺候姑娘走后头。这一路风尘的,奴婢得伺候姑娘去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再和侯爷您一起去给殿下问安吧。”
  
  “这个……”小侯爷有些为难的看着柳双,手却已经下意识的收回去了。他忘了,这是大公主府,不是田野间无人管束,男女这拉着走,确实于理不合。“那你跟着金嬷嬷去,金嬷嬷人很好,她和戚大奶奶也是相熟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金嬷嬷就是。”
  
  柳双想说不,想站到小侯爷身后,可是金嬷嬷在她面前笑眯眯却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嘴里有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而瑜郎已经放手了,她只好微微笑着跟着金嬷嬷走在后头。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侯爷觉得这话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主子,金嬷嬷就算是女官也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下人。可是柳双听着却是如鲠在喉。在她看来,金嬷嬷就像个笑面虎,客客气气,却咄咄逼人。
  
  三人一前两后走了一段,路上金嬷嬷一直亲热的给柳双介绍,这个是什么院子,那个是什么阁楼,那边拐过去有个大的花园,可惜现在不是季节,不然殿下养了多年的几盆十八学士若是开了,会特别的漂亮……
  
  柳双一直很认真的在听,却好似听不到心里去。她想记住路,可是路都是差不多的路,七弯八拐的穿过不同的院落,院落的名字她记着这一个忘了上一个。雕廊画栋,看得她目不暇接,眼神却不敢四处飘,就怕泄露了自己心里极力压抑的惊叹。
  
  她一路走,一路就不自主的想起她在六扇门胡同儿卖春饼时,偶尔会有小乞儿从她铺子外面瞪着大大的眼睛抿紧嘴巴走过的样子。眼珠子好像粘在她的放春饼的箩筐上,老远好似就能听到小乞儿喉间口水的吞咽声。
  
  柳双下意识的就偷偷的吞了一口口水。吞完她就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心里一阵羞愤。
  
  到分开的时候,小侯爷感激的看看金嬷嬷,却仍然不放心的对柳双叮嘱道,“你跟金嬷嬷去,我也去洗漱换衣裳去。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害怕,一会儿我在殿外等着你一起进去。”
  
  柳双心里这才稍微定下来一点,展眉一笑,终于鼓起勇气对金嬷嬷开口道,“有劳嬷嬷您了。”
  
  金嬷嬷慈爱的看着她,伸手一引,“姑娘莫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边走吧。”
  
  一家人。小侯爷看着她们俩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激动和开心。看到柳双走出七八步又回头看他,小侯爷赶紧笑着伸出手臂挥一挥,让她放心的跟着金嬷嬷往前走。
  
  柳双也笑了,才转过头去,继续听金嬷嬷告诉她,这一路又是哪些院子哪些园子……不过她依旧是听不进耳朵里去。一家人……马上就要在这里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吗?柳双心里跟沸开的滚水一般,压紧了盖子也按不住里面的咕噜噜扑腾冒泡。
  
  尚京居,大不易。父母在的时候,他们一家就是这尚京的蝼蚁,靠着一个铺子勉强维持一家子的生计。真的只是勉强维持。铺子租金,还有时不时来打牙祭的差役,动不动上门找点麻烦的地痞懒汉,这些人,总是谁的底气最弱,就越容易被他们盯着欺负。
  
  柳双小时候就觉得,弟弟快点长大,考取功名,这样家里的春饼铺子就有依靠了,不用再用辛苦钱去抵挡那些恶劣贪婪的嘴脸。可是父亲死了。天差点就塌了。她害怕极了。若是连铺子都没有,弟弟念书就都是奢望,这辈子还等谁的功名来消灾消难?
  
  她每天扬着最纯种的笑容,起早贪黑,用女孩子稚嫩的肩膀,顶着他们姐弟三人的天。不能塌下。她不敢露出一丝怯懦的表情,就怕那些上门来找麻烦的人看出一丝软弱,然后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六扇门胡同儿口,并不是一个生意很好的地段,当然,若是地段好,当时父亲也租不起,父亲死后她也撑不住了。但是往右走的前运门大街,却是六部衙门官署必经之路。生意不好的时候,柳双就经常偷偷观察着那些上衙下衙乘车骑马的人。她经常想,若是有个人,经过时能发现这个角落里的姐弟三个是多么弱小无助,能往铺子里站一站,跟那些上门打牙祭或者是要茶水钱的地痞懒汉说几句亮堂话多好,让这些闲人少来找她的麻烦,让她的春饼铺子能四季平安。
  
  可是每次这样想完,柳双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好笑。或许,她还是寄希望于弟弟。还是等弟弟长大,能考取功名,等她能依旧坐在铺子前看着弟弟也列入门前那些大人的队伍,那么,她和她的春饼铺子,就能四季平安了。
  
  直到有一天,在不是正常上衙下衙的时间,她看到一个年轻人骑马肆意飞扬的从她铺子门口飞驰而过。这不是每天来上衙的大人,柳双好奇,接着她用她的经验来判断,看衣着,非富即贵,这个点儿,临近下衙还有两刻钟,这时候往官署去的贵人……嗯,定然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去找衙门里当差的小伙伴儿出来喝酒。这时候找去,在衙门里说几句话,混混差不多就到下衙的时辰了,走出去,再从她的铺子门口路过,往西边儿去,就是衙门里那些大人们最爱去吃吃喝喝的一条街。
  
  那条街的酒楼铺子贵的吓人。她离的这么近,都从来没往那边走过。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告诫她,贵人贵人,贵人是惹不起的,因为他们是贱民。惹不起的,就要离得远远的。
  
  柳双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看着铺面上的春饼发愁。这几天天气不好,若是卖不完,顶多明天还能放一天,再放就要都变味儿了。到时候,就得他们姐弟三个自己吃了。
  
  这时有个要饭的汉子在街角探头探脑。柳双嫌弃的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来要饭的人不是没有,若是小乞儿,或者老太太,她还能大着胆子呵斥几句就能赶走。不是她没善心,是善心不够用。若是一天给了一块饼出去,第二天准还来讨,说不定还多带一个人来讨。可是若是那样壮年的汉子来讨饭,柳双就又讨厌又害怕。
  
  不给她怕人家来抢,呵斥她怕人家打上来,给了她又怕被赖上。往往碰见这样一个要饭的汉子,起码五六天得天天打发他吃的。柳双都做好准备,还是跟往常一样,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先吓一番。实在吓不住,再给一块饼去。
  
  那个汉子越走越近,跟她想的一样,面上是可怜的表情,嘴里说着说不尽的好话,腿脚却颇为无赖的跟钉住了一样就是不挪半步,她说了几句狠话,摆出凶恶的表情,那汉子依旧不依不饶,就在她差点服软,手都要摆在装饼的箩筐里时,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右边的前运门大街上,三五个年轻人说说笑笑的朝这里走来。
  
  其中的一个,牵着一匹马。
  
  她猜对了。刚刚那个骑马过去的纨绔子弟,是去找官署里当差的伙伴去了,看看,现在离下衙还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出来了。看来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不然怎会大摇大摆的翘衙门的饭碗。
  
  面前又脏又臭的懒汉叫花子还在伸手朝她嘟嘟囔囔求个不停,脸上做着哀求的表情,黏糊糊的头发掩盖下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无赖。柳双的手按在饼框上停顿了一下。
  
  对。她猜对了,那么要不要赌一把?
  
  滑进宽大的浴桶,一边服侍洗澡的小丫头给浴桶里撒着花瓣,还捧着玉白的瓷瓶给浴桶里撒着不知名的香气扑鼻的花露,那是花露吗?应该是吧。柳双不知道,她猜应该是的。
  
  温烫的热水里,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香气随着雾气升腾起来,柳双浑身放松了下来。本来金嬷嬷笑着跟她说,“请姑娘沐浴,奴婢在外面等您。”,她走进来,小丫头服侍她脱衣服的时候,柳双还非常的不好意思。这些事她自己做惯了,而且,也没人在她脱衣准备洗澡的时候就这样看着,甚至伸手,甚至会碰到她裸露的皮肤。
  
  可是柳双忍住心里的鸡皮疙瘩,站着不动,任由她们像摆弄木偶一样摆弄自己。就像现在,她任由她们按摩她的脖颈,搓她的后背。在乡下老家院子里,她正在灶上烧开水洗锅准备做饭,瑜郎在灶后笨手笨脚的添柴火,那个衣饰华丽考究面容慈爱端肃的金嬷嬷走了进来。然后,他们都难以置信,挡在他们两人面前无法撼动的阻拦,竟然就这样自动撤离了。
  
  瑜郎那么激动,那么高兴,她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又是难以置信。一路她都在难以置信,都在忐忑不安,这样弱小的内心,忽然就在这雾气升腾香气扑鼻的热水里被安抚了。柳双闭着眼睛,回想着一路看到的富丽堂皇雕栏画栋。嘴角不由自主的轻笑开来,心里偷偷的祈祷,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留在瑜郎身边了。希望这是真的。
  
  “姑娘,请把手给奴婢。”突然,一个小丫头出声了。因为洗到手的时候,柳双的双手紧紧扣在浴桶边沿,那小丫头不敢用劲,只好出声提醒。
  
  柳双睁开双眼,冲那个小丫头善意亲切的一笑,伸出她已经生了不少厚茧的双手,看着这个双手比她细腻白嫩多了的小丫头,捧着她满是厚茧的双手,小心轻柔的搓洗着。
  
  对,不要怕。不要怕。
第412章 同意
柳双像第一次一个人去卸开铺子门板,第一次一个人站在饼摊前扬着笑脸等人来买饼一样。心里越是害怕越是慌张,脸上就要越坦荡越坚强。没关系。就算这些坦荡和坚强不是自己的,多装一装,装多了,装久了,那就是自己的了。
  
  瑜郎会等着我的。
  
  跨出浴桶的时候,旁边的牙雕璃龙纹八扇围屏上,挂着五套颜色不同的衣裳,小丫头笑眯眯的边给她擦水,边可人的说着,“姑娘,时间来不及,只能是现买的成衣,不过也是极好的料子和样式,等您住下了,针线上的会重新给您量身定做新衣裳的。”
  
  “我的包袱呢?”柳双眼神在五套衣裙上流连忘返,这是她一辈子摸都没摸过的好料子。不,不能穿。她在瑜郎面前,一直是个懂事乖巧的布衣女子,那么给瑜郎外祖母的第一印象,也该是最朴实亲切的样子。其实,她心底在慌张的掩饰着一丝害怕,她怕穿上了也遮掩不住身上的平民气息,她怕一下子花衣美服都上了身
  
  柳双亲切的朝她点点头,“谢谢你。我还是穿我自己的衣裳吧。”会不伦不类,她怕惹人笑话和嫌弃。
  
  “姑娘的包袱在这里。”一个小丫头捧着她的包袱走进来。
  
  金嬷嬷在外面听得好好的,这包袱就是她朝那小丫头勾勾手,让给送进去的。金嬷嬷撇撇嘴,她等的非常有耐心。听到柳双开口,虽然是要她自己的衣裳,看起来还是个有骨气心地朴实的小姑娘,但是金嬷嬷却觉得那声音里,却多出了一丝丝隐藏的雀跃。柳姑娘在她面前的拘谨和不自在,跟吩咐小丫头要她自己的衣裳,已经截然不同了。
  
  虽然很客气,但是理所当然。
  
  小侯爷果然在殿外等着她。他也已经洗漱换衣,在乡下几天,脱下来的衣袍袖口和袍角都有一些丝线划断了,脱下来丫头们看都不看直接扔了,穿上身的又是簇新的。大公主府年年做衣裳,一年四季从里到外都会给小侯爷做多少套出来。
  
  柳双一眼就看到在殿外走来走去步履焦急的小侯爷,因为除了小侯爷,旁边侍立的人都站得笔直跟一杆杆标枪一样。小侯爷穿着她认不出来料子的莲青色直裰,领口和袖口的回字纹澜边是金银丝线绞着绣的吧,看起来清贵俊逸。
  
  其实她还是比较喜欢今天之前,在乡下一身华衣稍有狼狈的瑜郎。在灶门口手忙脚乱的添柴,头发上偶尔沾上一根草屑子,好似那样,两人之间的差距就缩小了很多一样。其实若是大公主殿下真的不承认他们,也挺好的。他们一起谋生计,大公主殿下不承认瑜郎,瑜郎的朋友们总不会不认他不帮他,那么,他们的日子总会比开一个春饼铺子要强一些。大公主百年之后,或许瑜郎就会带着她和家小回侯府了。
  
  柳双垂下眼眸,小心看了下自己的一身粗布衣裙。洗得干干净净,带着皂角和太阳的残留味道。如果刚刚她穿了那些华美的衣裙,不知道站到小侯爷身边,他会不会惊喜。再抬头,就看到小侯爷也看到她了,掂起脚在那里挥手,这动作在周围一杆杆不敢乱动的标枪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柳双看着就笑了。
  
  “外祖母,孙儿错了。”小侯爷拉着柳双,双双在福雅面前跪下,诚心认错。
  
  “孙儿让您担心了,孙儿不孝。”小侯爷跪着往前挪几步,亲昵的拉着福雅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柳双不敢挪动一下,小侯爷让她跪,她就跪了。小侯爷动,她却不敢动一分一毫。
  
  “唉。”福雅悠悠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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