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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腹黑王爷撩妻成瘾-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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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绿娉听见了脚步声,故意假装不经意地说了句“姨带你去那边看看”,转过一棵开得正好的梅树,与杨琼打了个照面。
  “杨将军怎么来了?”钟绿娉笑着问。
  杨琼不答,只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钟绿娉便解释道:“这是程姐姐的女儿,舒锦,锦儿,快叫杨叔叔。”
  小舒锦裹着一身橘红的狐皮袄,手里抓着一枝梅花,声音软糯:“杨叔叔。”
  杨琼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钟绿娉又继续哄:“锦儿,姨手酸了,换杨叔叔抱你一会儿好不好?”
  小舒锦眨巴着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钟绿娉便要将她递出去。
  杨琼忙摆手:“这……我没抱过孩子……”“谁也不是生来会抱孩子的啊,”钟绿娉忍俊不禁道,“杨将军帮我照看她一会儿,我去去回来,很快。”
  无奈,杨琼只好伸手将小舒锦抱过来。三岁大的女童身子软绵绵轻飘飘,杨琼生怕抱得她不舒服,接过来以后动也不敢动,倒是小舒锦十分随遇而安,坐在他胳膊,将手里的梅花递过去:“给叔叔。”
  “嗯,谢谢。”杨琼接过来,爱怜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钟绿娉肚子里窃笑,说:“姨去给你拿点红枣蜜饯来,锦儿跟杨叔叔玩一会儿啊。”
  小舒锦点点头:“好。”
  钟绿娉完成了任务,高高兴兴地一去不复返了。
  小太监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听香坊只剩下杨琼抱着小舒锦,二人呆站在梅树下。
  杨琼从来没照顾过小孩儿,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像一截木头般站着不动,小舒锦左顾右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扯扯他的衣领:“叔叔,去那边。”
  听香泉的游不知谁放了几盏莲花灯,短短的蜡烛置于花心,莲灯随水缓缓漂来,烛火摇曳,为这寂静清寒的冬夜平添了几分温暖。
  不用说,也是玉莹提前吩咐小秋准备的。
  “好,叔叔带你过去看。”杨琼正愁不知该做什么,便抱着小舒锦向游走去。
  莲花灯在水旋转摇摆,一盏盏发出粉红色的光,小舒锦目不转睛地看着:“真好看!”
  杨琼伸手从枝头捋下一把梅花花瓣,迎风撒了出去,鲜红的花瓣纷纷飘落,点缀在莲花灯,越发的好看,小舒锦顿时来劲了:“我也要我也要!”杨琼便将她举高,让她去摘花瓣。
  这时不远处,玉莹正携程奉仪在御花园闲逛。
  “姐姐平时也该多出来走走……”
  程奉仪仍是没精打采,跟着她沿石子路慢慢散步,玉莹不着痕迹地将她领到了水边,然后故作惊讶:“哎呀,这是谁做的莲花灯?”
  数盏莲花灯漂漂而来,程奉仪沿着水流的方向看去:“好像是从那边流过来的。”
  二人逆流而,进入梅林,程奉仪看着这红似云霓的梅花,不禁惊艳道:“这里的梅花倒开得好。”玉莹附和道:“宫里还有这样美的地方,我竟不知道呢。”
  忽地前方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又夹有男子低声说话的声音,程奉仪疑惑地朝前走了几步,拨开遮挡视线的梅树后,眼前的一幕令她几乎忘了要呼吸。
  小舒锦两手里攥着大把的花瓣,欢呼着朝流水花灯抛撒出去,笑声如铃,而抱着她的杨琼也罕见地笑容满面,不时托着小舒锦的腋下,将她举起,去够更高枝头的梅花。
  好似年轻的父亲抱着稚龄的女儿在玩耍,彼此亲密无间,女儿像只活泼的小鸟一般,摇晃着身子催促父亲向前走,父亲眼满是宠爱,对孩子千依百顺,发出夸张的声音去逗她开心。
  他们在梅林跑来跑去,玩起了捉迷藏,小舒锦几次摔倒又爬起来,一边笑一边尖叫,杨琼在后面追赶,故意每次都差一点没抓到她,俩人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
  程奉仪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痴痴地看着,连眼眶逐渐湿润了也没察觉到。
  “姐姐……”玉莹走前来刚要说话,程奉仪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舒锦跑累了,终于被杨琼抓住,一边挣扎一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杨琼捉小鸡一般将她抱起来,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脖子。
  玉莹揽过她的肩,轻声道“你看,锦儿和杨将军玩得多开心,你也不该老躲着她才是,锦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相连,只不过因为分别得久了,才会生疏,只要你多陪陪她,她自然也会和你亲近。”
  “摘几枝开得好的,带回去给你娘……”杨琼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大一小消失在梅林深处。
  程奉仪眼含热泪,点点头:“好。”
  二人回到耀华宫没一会儿,小舒锦在嬷嬷的陪同下回来了,手里握着几枝怒放的红梅,在嬷嬷的催促下,步履迟疑地走进来。
  玉莹见状马笑着招呼:“锦儿回来啦?手里拿的什么?”
  小舒锦怯怯地走前来,看看玉莹,然后站在程奉仪跟前,把梅枝递出去:“娘亲……”
  程奉仪缓缓蹲下身,眼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注视着面前年幼的女儿,小舒锦又结结巴巴地说:“杨叔叔……让我摘花……回来送给娘亲……”
  程奉仪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问:“锦儿喜欢杨叔叔吗?”
  小舒锦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程奉仪又问:“那以后杨叔叔常陪锦儿玩,好不好?”
  小舒锦立刻心花怒放:“好啊好啊!”可没笑一会儿,又露出一脸难过的表情:“以前爹爹也陪锦儿玩,还有外公……娘亲,爹爹是不是死了?”
  程奉仪被她的话吓一大跳,忙说:“锦儿别胡说,你爹爹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可是,爹爹都不陪锦儿玩了,也不来看锦儿,”小舒锦眼眶红红,瘪着嘴说,“外公也是这样,不陪锦儿玩,后来不见了,爹爹说外公死了,所以不会再来看锦儿了……”
  程奉仪心头一时涌起无尽的悲伤,玉莹轻声道:“去年二月我回来,听程府的丫鬟说程老抱病,一直不见好,我照姐姐从前给的方子,让人去抓了药,原以为程老会好起来,可谁知他为了我们,竟……”
  小舒锦用小手去抹程奉仪的眼角:“娘亲……你别难过……”
  程奉仪忍着泪含笑道:“娘不难过,娘还有锦儿,锦儿乖,这梅花真好看,咱们拿回家插在瓶子里好不好?”
  小舒锦点点头,程奉仪张开双臂,小舒锦便倚在了她的怀里,两条胳膊环着她的颈,用额头在程奉仪的鬓边轻蹭,无声地安慰着她。
  十一月十五,康敬绎登基称帝,建号承光。
  祭天祭祖等一系列繁琐复杂的仪式结束后,圣驾回宫,在万晟宫金殿前宣布初诣。
  殿前武百官跪了一地,杜衷全展开圣旨宣读,追封康敬绎的生母孝怜皇后钟氏为德昭孝怜皇太后,和庆太妃为和庆贵太妃,封长子康皞为太子,长女康敬娴为长宁公主。
  恢复七弟静王封号,从前被没收的财产归还,其妻荣氏未得休书擅自改嫁,剥其三品诰命夫人之位,贬为庶民,父母兄弟连坐,荣氏一脉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钟远山父子拥戴有功,封钟远山为江州侯,世袭一等公,次子封子爵,其女钟绿娉封晏和郡主。
  以百里赞为首,武以曹迁为首的曾经武王阵营的诸人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封赏,连已故的程扈也因“护驾有功”,追封了信侯,其女程奉仪当初作为公主去和亲,如今完成使命返回故土,加封为元惠长公主,赐金银珠宝良田豪宅若干。

  ☆、第267章 亏大了

  第267章 亏大了 
  到此为止的一切都无人有异议,然而当杜衷全宣读完圣旨,康敬绎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后,整个场面霎时间沸腾了。
  康敬绎问:“若朕执意要立皇甫氏为后,众卿家意欲何为?”
  下跪的百余名臣武将——除了百里赞等人外——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高呼:“臣等恳请皇三思!”
  康敬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书省尚书直起身,双手捧笏板高声道:“皇,皇是德昭孝怜皇太后所出,敬宗皇帝嫡长子,是实至名归的真龙天子,今日身登大宝,臣等仰慕圣光,同被恩泽,莫敢不服!但皇甫氏乃是罪臣皇甫青泰之女,虽与皇是患难夫妻,恩重情深,但皇甫青泰与先帝合谋荼害皇嗣、残杀手足,欺君罔,乃是死罪!皇若要立罪臣之女为后,又岂能不饶恕皇甫青泰?而一旦轻饶皇甫青泰,便等于是开了欺君无罪、因女得荣的先河,不但于皇千秋圣名有损,万一后人争相效仿,有恃无恐,到那时君臣异心,国本动荡,大楚江山社稷危矣!”
  他一说完,下跪群臣又齐声高呼:“请皇三思!”整齐得像排练过似的。
  康敬绎半天不发一语,曹迁忍不住小声问对面的百里赞:“先生,皇怎么不说话?”
  百里赞忍笑忍得内伤,憋着气回答:“皇八成没太听懂……”不过也没事,反正该说什么他事先已经写好,给康敬绎认真地背过了。
  老尚书的话康敬绎有没有完全听懂不得而知,但核心意思他肯定是懂了。
  “所以赵大人的意思是,朕如果立皇甫氏为皇后,你要带着大家造反,是吗?”康敬绎慢悠悠地问。
  赵尚书大惊失色,连忙伏到地去:“老臣不敢!”
  康敬绎冷笑一声,反问:“不敢?你们这些人有什么不敢干的?当初先帝尚是太子时,若不是你们与他沆瀣一气,蒙蔽父皇,朕又岂会轻易被流放到燕州?直到去年朕与先帝在宣州开战时,你们仍然助纣为虐,把大好的采,都用来写讨伐朕的檄!等到江山易主,改朝换代,你们又争先恐后地口诛笔伐,问罪先帝。一个个如墙头草般随风摇摆,见风使舵,眼里只有自己的高官厚禄,可曾为大楚的江山社稷认真出过一份力?”
  他的嗓音极响亮,带着勃发的怒意,直传出几十丈开外,回荡在金殿空。
  群臣惶然伏地:“臣等万死!”
  “而皇甫氏,在朕落难之际不离不弃,燕地苦寒,她带领两万燕州将士事生产,务农桑,勤耕苦种,休养生息,这才有了朕今日龙袍加身,荣登九五的荣耀!”
  康敬绎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眼前的一干人等,沉下声音道:“在朕刚入京城时,皇甫氏便劝诫朕,要对你们宽容大度,唯贤是用,可你们呢?!你们却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你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肩担朝廷大事,社稷安危,本该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却一个个小肚鸡肠,毫无容人雅量!”
  以赵尚书为代表的武大臣个个汗流浃背,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连你们这样食古不化不通人情的人朕都能宽恕,能量才适用,皇甫氏身为朕登基的第一功臣,朕的结发妻子,却又为何连皇后也做不得了呢!”
  这时殿前一人抬起头来,拱手道:“皇,皇甫氏从前并非皇的嫡妻,而是侍妾,既是侍妾,便无荣尊国母之理,皇若要封皇甫氏为皇后,又将置王妃谢氏于何地。”
  康敬绎瞬间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昂起头,不卑不亢地道:“臣乃言官之首,可论天子家事,下可责百官不职,站得稳,行得正,无畏无惧,皇若要降罪,臣死不足惜,只怕后世会传皇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到那时悔之亦晚矣。”
  康敬绎气得七窍生烟,又不能下令将此人拖出去砍了,否则这圣明天子甫一登基便诛杀言官,传出去只怕反而成了康敬颉东山再起的把柄,那亏大了。
  幸好另有一官员开口道:“谢氏虽为正妃,但谢家亦是先帝的拥护者,更无子嗣,谢氏死后,皇甫氏代行正妻之责,虽无名却有实。”
  岂料那言官马又说:“既然谢氏早逝,皇又偏爱皇甫氏,为何当初不立皇甫氏为正妃?”
  这下那官员无话可说了。的确实如此,如果正妻早死,房又有品行端正的侍妾,按理是可以扶正的,但康敬绎并没有这么做,此刻被言官指出,竟是无一人能再为他辩驳。
  康敬绎鼓着一对水牛眼,憋了半天愣没憋出一个字来。他承认这一点确实是自己长久以来疏忽了,谢玉婵死后,王府便是玉莹一个人做主,虽然是妾的身份,但人人都以她为主母,不敢不敬,而玉莹似乎也并不在意名分,从未提过此事……
  好吧这种事本来不该由女子来提,康敬绎很想甩自己一个耳光。
  金殿前一片死寂,康敬绎既想掐死下面这片人,又想掐死自己,一想到稍后这金殿前的事传到耀华宫去,被玉莹听到了,说不定会多心,以为自己真的从来也没有要以她为正妻、为皇后的心,那完蛋了!
  关于立谁为皇后的事,康敬绎一开始并没想到会这么蹉跎,在他一根筋的脑袋里,满以为不会有人反对他立玉莹为皇后,还是百里赞有先见之明,劝他先把这个意思透露给朝的大臣们,看看大家的意思,结果果不其然,所有人清一色地不同意,理由五花八门,不过都跳不出“皇甫玉莹是皇甫青泰的女儿,罪臣之女岂可为后”的这个出发点。
  康敬绎一意孤行,大臣们殊死劝谏,拉锯战持续了两个月,甚至被玉莹撞见了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外等着进谏的场面。和所有男人一样,康敬绎不希望玉莹为这种无谓的事烦心,便想要自己偷偷把问题解决了,直接封她为后,可谁知道,一直拖到登基的这天,大臣们竟然还是不同意,简直气死人了。
  “皇,臣有个主意。”百里赞眼看康敬绎的脸都紫了,随时会气昏过去的模样,终于良心发现,出面解围。
  康敬绎深吸一口气,命令:“说。”
  百里赞拱手道:“诸位同僚认为皇甫氏不宜被立为皇后,无非是因为皇后母仪天下,出身要干净,皇甫家与谢家都是先帝的拥护者,按理都不能封后,但皇宅心仁厚,福泽天下,又岂会因为父兄之过苛责妻妾?”
  康敬绎听得不耐烦,直磨后槽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以为,谢氏生前对皇也算是一片真心,如今人已经没了,皇不妨追封谢氏为皇后,然后封皇甫氏为皇贵妃,代行后权,统领六宫,这样一来,既体现了皇胸怀博广,顾念旧情,又无需再为皇后人选烦忧,皇贵妃之位等同于副后,皇甫氏又代行后权,便是无名有实的皇后,与从前在王府时并无区别。皇以为如何?”百里赞说完,一鞠到底。
  早在他陈述的过程,下跪的武百官已一片哗然,然而直到他说完了,也没有人能站出来反驳。
  百里赞这番话,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安排了,如果说不论玉莹父亲罪臣的过错,那么同样必须宽恕谢玉婵。追封谢玉婵,然后空缺后位,由玉莹以皇贵妃之名代行后权,既避免了皇后出身不端的难堪,又给予了玉莹后宫最高的地位,荣宠无两。
  康敬绎总算是松了口气,肚子里把百里赞骂了千万遍,怒他不早说。
  “众卿家可还有异议?”
  “臣等不敢。”
  康敬绎满意地点点头,坐会龙椅:“按少师的意思办。”
  一个时辰后。
  “本是个皇后,不做也罢,反正我一早便预料到会是这样了。”玉莹听了康敬绎吞吞吐吐的转述后,十分洒脱地表示不介意。
  康敬绎还是觉得对不起她,拉着她的手言辞恳切地道:“眼下是委屈你了,不过将来朕一定会找机会让你名正言顺地做皇后。”
  玉莹莞尔一笑,说:“委屈?真要说委屈,也委屈了四五年了,还差着一时半会儿?只要我不觉得委屈,谁也委屈不了我,言官们的话是对的,再怎么撇清干系,我爹始终是我爹,是先帝的臂膀之臣,皇不必为了我失了臣民之心,皇贵妃也挺好的。”
  康敬绎想了想,又说:“要么我退位,皇帝让皞儿来做?这样你是太后了。”
  玉莹啼笑皆非,塞了颗冬枣堵住他的嘴:“别胡说八道,皞儿还不满周岁,站都还站不稳,做什么皇帝,你有这闲工夫想这些,不如当好你的皇帝,别有事儿没事儿地往我这儿跑,回头那些言官觉得你不勤政,又要拿我说事了。”
  康敬绎顿觉索然无味,咂吧着嘴叹气:“当了皇帝,反而没从前快活了,唉!”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正月还没过完紫章城的杏花、桃花便争相吐蕊,仿佛预示着一个朝气蓬勃的未来正缓缓展开。
  承光二年开春戴平便领西征大将军之职,率五万大军开赴秦州讨伐康敬颉。
  杨琼为副将,临行时程奉仪抱着小舒锦出城去送行。
  点将台戴平在高声诵读誓师之词,杀猪祭旗,西营的士兵们在校尉的带领下小跑着出发,道城外集队待命。无人注意在护城河边的驿亭,有人正依依惜别。
  “出门在外,万事要多留心,秦州京城温暖些,但冬衣不可着急脱,还要小心山林间的瘴气,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千万不要强撑,我不在你身边,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惜,不可一味逞强斗勇,知道吗?”程奉仪认真地一句句叮嘱,杨琼都含笑点头答应。
  小舒锦抓着自己的小辫子,依依不舍地说:“杨叔叔早点回来。”
  杨琼亲了亲她的脸蛋,道:“锦儿乖,好好陪着你娘亲,叔叔很快回来。”
  集队的号角吹响了,杨琼低声道:“我该走了。”
  程奉仪道:“等等!”她走出亭外,从河堤旁的柳树掐了一段嫩绿的枝条,放进一个小巧的锦囊内,系好口递给他。
  “去吧。”
  杨琼接过锦囊,珍而重之地收进怀里,后退几步,狠狠心掉头跑了。
  小舒锦撅着嘴问:“娘亲,杨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杨叔叔很快回来了,锦儿要乖乖吃饭睡觉,不然杨叔叔不喜欢锦儿了。”程奉仪喃喃说着,目光注视着马那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
  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杨琼前脚才刚走,惊人的噩耗从燕州传来。
  山简死了。
  消息传来时康敬绎正在耀华宫吃晚饭,闻言险些把嘴里的鸡骨头生吞下去,顾不得身为天子的形象问题,喷着米饭咆哮起来:“死了?怎么会死了?怎么死的?”
  玉莹则赶忙把俩孩子哄走,让信使起来回话。
  信使满头大汗,双手奉一枚信封:“这是……山先生留、留下的……遗、遗书……”
  康敬绎劈手抄过,撕开看,信使抹抹汗,喘着粗气说:“燕州府里的人说,山先生自杀的头一天没有任何征兆,还是和往常一样,办完了公事,出门去喝酒,听戏,到子时才醉醺醺地被人扛回来,小厮伺候他歇下以后回去睡觉了,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再去看,他人已经死得僵硬了。”
  “先生是自杀?”玉莹疑惑地问。
  信使点点头:“小的听到的是这些,不敢欺瞒皇、皇后娘娘。”
  玉莹根本无法相信,康敬颉还没死,山简大仇未得报,怎么会自杀?这简直不合逻辑!
  但康敬绎飞快地扫完了遗书的内容,沉默了片刻,只对信使说:“朕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信使退下后,玉莹便问:“山先生为何要自杀?他在信里写了什么?”

  ☆、第268章 一决生死

  第268章 一决生死 
  “你自己看吧。”康敬绎将信笺递给她,饭也没胃口吃了,一手扶着额头发起呆来。
  玉莹赶忙展平了信纸细看,却见那纸只有一首短短的七言诗。
  我心如月君如水,几度春风入梦帷。觉时只见江南去,窗棂不复剪清辉。
  玉莹倒抽一口凉气:“这——!这是情诗?”
  康敬绎双手合十,拢在口鼻前,闷声道:“没错,只不过……不是写给老三的。”
  “那是写给谁的?先生另外有喜欢的人了?”玉莹疑道,“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那人是谁?”
  康敬绎看着她:“你觉得会是谁?”
  这……还真不好感觉,玉莹端详着纸那二十八个墨字,在记忆里搜寻和山简有关的点点滴滴,翻来覆去想了又想,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我也认得?不是三王爷,那会是谁?百里先生?不像啊,他们俩一直是君子之交,之前也没个苗头,这两年更是见都没怎么见过,不该是他吧?”
  山简在诗将自己喻成月,将那个人喻成水,自己单恋着对方,对方却不知道或者不接受——玉莹以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于是他只能在梦与那人亲近。最后的两句似乎是说那人离开了他,于是他心灰意冷决意轻生,乍一看似乎没什么更多的信息了,可直觉告诉她,这字里行间一定还藏着点什么东西,自己没有发现。
  玉莹盯着信笺冥思苦想,康敬绎接过水杯漱口,说:“其实去年在宣州的时候,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山符之不太对劲,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是没想到帮他从老三死去的悲痛走出来的人,会是……”
  “我实在是猜不到,”玉莹终于也有脑袋不够用的一天了,从山简离开燕州去宣州做贩子骗粮食军械开始,她再也没见过他了,情报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支撑推测,“到底是谁?”
  康敬绎伸出手指,在“南”字敲了敲:“你既然知道誉和他相隔得远没什么接触所以不可能,倒过来想想也清楚了。”
  玉莹仿佛被点醒了,再次将桌的信笺捧起来仔细看。康敬绎擦过手后起身:“玉莹,你一向心软,容易怜悯弱者,但这一次我希望你什么也不要做,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山符之已死,我叫人将他的尸骨迎回京城,与老三合葬,这件事当了了。”
  “这……”玉莹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山简虽然不大与人往来,但在康敬绎的登基之路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往远了说,当初虎奔关之役是因为他的妙计,烧了北狄人的粮草,最后才获胜的。
  往近了说,若无他的妙计连环,施邦则和荣海定不会这么容易被擒,宣州府也难逃战火的洗劫,他以一己之身布下苦肉计,保住了有兵无将的宣州府,为康敬绎攻打京城免除了后顾之忧,功不可没。
  当初的康敬颉也好,如今的康敬绎也好,都是依仗他算无遗策的心计才登了皇位,如今人去了,竟要草草下葬,不做深究?
  “死人永远是死人,为他们争取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我们要为活着的人考虑。”康敬绎难得说了句深沉的话,将布巾扔回托盘里,回万晟宫去看折子了。
  玉莹呆呆地坐在桌边,手那张轻薄的信笺,犹如有千万斤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康敬绎用手指点出南字的时候,她已经明白了,山简二度敞开心扉,喜欢的,竟然是那个人!
  一个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与他朝夕相处,但又无论如何不会同他走到一起去的人。
  一个心有所顾忌,害怕被他的感情牵绊住,只能装聋作哑的人。
  一个不久之前离他而去,然后再也没有回去的人。
  觉时只见江南去,窗棂不复剪清辉。那人走后,山简抑郁难平,唯有借酒浇愁,与那人梦相会,虽然明知道那不是真的,也依然陶醉于那短暂而虚幻的快乐,不愿面对现实。
  甚至一向冷酷残忍的他,寄出了一封充满善意的信,希望能帮杨琼和程奉仪终成眷属,在他心里,或许在祝福杨琼的同时,也渴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回应。
  然而最终他还是失望了,从前他喜欢康敬焕,但康敬焕死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喜欢了另外的人,代价却是他自己的命。
  一代深谋远虑,谈笑间定江山、安社稷的毒士山符之,最后竟然是为情所困,求之不得而自尽,玉莹心头只觉说不出的凄清悲凉,转头看窗户,月光依旧透过雕镂的花棂照射进来,只是起往日,更加清冷,仿佛离人转身挥别的衣袂,这么轻易地消散在了夜色之。
  第二天早朝时,康敬绎宣布了山简的死讯,只不过隐瞒了他自杀的真相,只说是一夜暴毙,然后力排众议,决定以夫妻之礼,葬入康敬焕的陵墓之。男男合葬这样荒唐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少朝老臣的反对,但康敬绎执意要这么做,加康敬焕出身不高,妻子也已经回了娘家,日后无人与他合葬,争执了一番后,大臣们妥协了。
  下朝时玉莹领着小秋在明堂外等候,鱼贯而出的大臣们间,有一脸惋惜、埋着头快步走的百里赞,有表情愤慨、同几人大声争辩的曹迁,还有神情恍惚、盲目跟随着人流前进的徐诚。
  “徐将军。”玉莹出声叫住了他。
  徐诚回过神来,见是她,忙打起精神前见礼:“末将请皇贵妃娘娘安。”
  玉莹摆手让小秋退下,说:“徐将军请起,本宫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萦绕于心,寝食难安,不知徐将军能否为本宫解答?”
  徐诚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也渗出汗来:“末将……愿为娘娘分忧。”
  玉莹缓缓点了个头,问道:“你知道吗?”
  话说得极为含蓄,旁人听来只是一头雾水,徐诚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深埋着头,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作答:“知……知道,末将一直都……知道。”
  玉莹缄默不语,徐诚痛苦地道:“娘娘赎罪,末将实在不能……”“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来听一个答案,并非要问罪于你,”玉莹轻描淡写地说,“何况爱与不爱,原都不是什么过错,徐将军又何罪之有?”
  “立冬那晚,你一直心不在焉,是否也是为了这件事?”
  徐诚再无可隐瞒,只得承认:“走前我说今后都不要再找我了,可那日他给我写了一封信来,信说,等我到来年春天,柳树发芽,如果我还是不回去,他、……”
  玉莹吁了口气,叹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无须自责。本宫与皇昨夜商量过,为他选了个适宜的日子下葬,到时候咱们都去送送他,娇娇还小,不要去了,留在宫里陪娴儿玩,结束后你再回来接她吧。”
  徐诚默默点头,他走后,玉莹怅然望着明堂青蓝色的琉璃瓦,忽然觉得难言的疲惫。
  几乎在西征大军开拔的同时,身在秦州的康敬颉也发布了天子诏,声讨康敬绎,号召天下臣子共起而伐之。
  玉莹十分怪,这个时候的天子诏还值几个钱,他应该在逃出京城的第一时间发天子诏,那样才会有搞不清状况的人帮着他打弟弟,现在康敬绎都已经坐了皇位,小半年都过去了,谁还把他这个“先帝”当回事?
  有这个疑问的当然不止玉莹一个,其实满朝武都在困惑,但是知道原因的只有皇甫青泰。
  原来康敬颉在逃跑的时候太着急,别说皇后,连太后都没带,荣氏得知后大发雷霆,想要席卷着宫值钱事物追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康敬绎、钟远山两面包抄,已经把京城九扇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荣家这么成了瓮之鳖。
  作为太后的娘家,荣家自然是颇有几分实力的,但皇帝主子都跑了,剩一个太后又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一门男丁奋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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