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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腹黑王爷撩妻成瘾-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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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末将亦有责任,请王爷责罚!”
  百里赞勉力站稳脚跟,不慌不忙地说:“夫人说了,王爷荣登大宝,君临天下之日,就是她夙愿得尝,功成身退之日,叫我转告王爷,不必在乎她的去留,更无须担心她的安危。”
  康敬绎如遭当头棒喝般,霎时间呆住了。
  百里赞趁机把衣领抢回来理整齐,喘了口气,又说:“夫人还说,望王爷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要杀皇甫太傅一家,也不必给什么优待,软禁起来让他们过完这一辈子也就是了,皇甫皇后既是生不出孩子了,也无须担心将来会造反,五王六王更是不足为惧,王爷尽可安心坐稳天下。”
  “王爷的长子康皞若能成才固然好,如若不能,王爷亦可从将来的后宫嫔妃所出之子中另择贤能,千万不要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一个无能之人,从而断送了大楚皇室的气数。”
  康敬绎听得两眼空洞,摇摇晃晃地倒退几步,曹迁连忙将他扶住:“王爷!”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康敬绎鼓着一双眼,却不知在看何处,“她……功成身退,是什么意思?她要走?去哪儿?去关外找那个博木儿?”
  百里赞摇头:“夫人说自己是上天派来助王爷争夺江山的,事成之后便会离开人间。”
  康敬绎瞬间就疯了:“什么上天派来的!什么离开人间!百里文誉,你要编借口也编个像样一点的!你把本王当成三岁小孩子了吗?”
  百里赞默了默,反问:“王爷还记得当初在京城,王爷好奇过夫人是如何知道我的存在,我们都以为是皇甫大人的缘故,但其实不是。”
  “不是?”康敬绎的脑袋已经彻底不能思考了,“那是什么原因?”
  百里赞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夫人说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知道,虽然不曾见过,却熟知王爷日后需要打交道的每一个关键人物的特点,包括我,包括仲行和公琪,甚至包括符之和郭子偃,她都知道,她甚至还知道皇甫皇后是注定不会有孩子的。”
  这些话就连曹迁也是第一次听到,一时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夫人连这个都知道?难道……夫人真的是天上的仙女?”
  “什么仙女!净胡说八道!”康敬绎大发雷霆,猛地挣脱开了他的搀扶,“曹仲行!本王命你立刻掉头回去,无论如何,哪怕城守不住,也不能让王妃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更不许让她跟着任何人走!否则提头来见!”
  百里赞大声道:“王爷!曹将军不能回去啊!眼下只有立刻攻打京城,取皇上而代之……”
  康敬绎冷冷一眼斜过来:“闭嘴,本王没问你话。”
  那眼神近乎凶残,给百里赞一种错觉,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眼前这人就会拔剑先把自己这个军师砍了祭旗。自他如王府以来四年有余,这样的康敬绎他还是第一次见,即使是谢家使了手段把玉莹弄得下落不明的那段时间,康敬绎也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命令过他。
  于是百里赞十分理智地闭嘴了。
  曹迁孤立无援,只得乖乖带着人又回去。
  帅帐中死一般寂静,康敬绎一张面瘫脸,双膝分开坐在将军榻上,像丢了魂似的发着呆,百里赞也不敢告辞,只能在一旁罚站。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格外缓慢,康敬绎一坐就是半个时辰,石化了一般纹丝不动,直到亲兵做好了饭菜端进来,他才勉为其难地点了个头。
  百里赞松了口气,正要趁机告退,康敬绎冷不丁出声叫住他:“文誉。”无可奈何之下,百里赞只得硬着头皮鞠躬:“在。”
  “你认识玉莹,有多久了?”
  百里赞想了想,答道:“四年多了。”
  康敬绎一手支颐,脸上只剩茫然:“才四年啊,怎么本王觉得,就好像过了半辈子似的,遇见她之前的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都记不清了呢?”
  百里赞听他这口气,气是顺过去了,也就放心不少,不再提着心说话:“有人说,在遇到正确的那个人之前,你不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可一旦你遇见了那个人,就会发现在那之前的所有光阴,都虚度了。”
  康敬绎长叹一声:“是啊,本王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想不起从前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如果她不在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四年里发生的事,比本王过去二十四年里发生的还要多,虽然吃苦的时候占了多数,但却觉得开心,愿意吃,真是奇怪了。”
  百里赞忍俊不禁,道:“所谓患难夫妻共扶持,也就是这样了。”
  康敬绎看着面前的饭菜,狗一样抽抽鼻子,胃口全无:“这青椒炒肉不如玉莹做的香。”
  百里赞看得心里唏嘘不已,不由得想起了玉莹答应配合空城计时候,交代自己如果康敬绎发火、要返回去,该如何处理,说那番话的时候,笑得看似轻松,眼中的忧郁却一点儿也不比康敬绎现在的少。
  “她真的是那样跟你说的?要回天上去什么的。”
  “回王爷,确实是夫人的原话。”
  康敬绎可怜巴巴地问:“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百里赞啼笑皆非:“这个……我也说不准,夫人确实是与众不同,虽然也没有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本事,不过也难说不是仙女。”
  康敬绎趴在了桌上,像头被抽了筋的狗熊般,恹恹地说:“那要照这么说,本王能娶到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老天要把她召回去,本王也没有办法。天上好,天上不用挨饿受冻,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还不会老不会死,还……”
  “可天上没有王爷和小姐、少爷他们啊。”百里赞忍不住道。
  康敬绎像被针刺了一样,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你说得对。”然后又跳了起来:“你说得对!天上再好,一家人不得团圆,又有什么意思!”
  百里赞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嘴角微抽,道:“王爷……冷静!王爷要做什么!”
  只见康敬绎旋风一般冲出帅帐,士兵们正在吃饭,见状连忙端着碗起身。“都快点吃,吃饱一点,吃完就上路!”康敬绎四下环顾,气势汹汹地命令道,“一个月的时间,打下京城,回家看爹娘,抱老婆,收麦子!”
  军旅思苦,不少人日夜思念着家乡的父母妻儿,一听到这话,全都红了眼眶,甚至有个别揉着眼睛抽抽搭搭起来,康敬绎又是一声怒吼:“哭什么!王妃闹着要升天,本王比你们还想哭好吗!”瞬间全营爆笑。
  百里赞跟着出来,笑道:“王爷这鼓舞士气的方法真是别出心裁。”
  康敬绎哼地一声,转身回帅帐,士兵们赶紧埋头不要命地猛吃。
  管她是仙女还是别的什么,就算是天兵天将要来把她带走,自己也绝对不让!康敬绎攥紧了拳头,在心底发誓。
  玉莹本以为杨琼回到了燕州府,击退白迎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大家也都不用操心了,谁知甘州军连连吃败仗,可就是不退,一拖再拖的,更大的麻烦来了。
  奉康敬颉之命北上剿灭呼儿哈纳等人的凉州军先是去了马泉关,不见最大的敌人呼儿哈纳,只有一群同样摸头不着脑的各国国王,大楚北伐军主帅韩追见最大的鱼漏网了,一面写信回京城向康敬颉禀报,一面下令将马泉关遗址团团围住,将巴边、察察等国的国王全都实质上地囚禁了起来,等候康敬颉的下一步指示。
  士兵们分散出去寻找呼儿哈纳的行踪,最后终于在一处河滩上发现了已经开始腐烂的北狄人。
  曾经蛮横不可一世的北狄王呼儿哈纳只剩一具肥胖的躯体,头颅被人割走。
  下属回来向韩追报告,韩追立刻反应过来是被杨琼他们抢先了,呼儿哈纳已死,杨琼一定已经在返回燕州的路上,于是当即下令,留两万人看守各国国王,其余人立刻拔营,全力向东追,无必要在杨琼回到虎奔关之前将其杀死。
  玉莹并不知道康敬绎有那样的担心,而山简更是对博木儿印象不佳,二人几乎可以肯定博木儿会挑拨离间——因为他一向都是这么做人的,那么既然康敬绎不希望杨琼叛逃、进而被康敬颉利用,那不如干脆借刀杀人,不能为己所用的人,也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在燕州府城中的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韩追的四万大军来了,而且专门选了一个下大雨的天气开始攻城。

  ☆、第258章 被困

  第258章 被困 
  玉莹的滚油松香战术行不通了,火把根本扔不出去,菜籽油本就不是特别容易点着的东西,再来点雨就更加烧不起来了,于是局面演变为五千对六万,一比十二的较量。
  就算杨琼有十八般武艺也搞不定这个状况了,玉莹哀叹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怕这燕州府是守不住了,宣州那边暂时还没消息过来,更不知道康敬绎有没有开始进攻京城,如果燕州后方失陷,前方的将士们都将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
  城外是韩追猛烈的进攻,城内是百姓拖儿带女的逃跑。韩追是前朝老将,素有恶名在外,干过屠城的残暴事儿,玉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知道哪怕开城投降保住百姓也是妄想了,只得下令疏散全城百姓,要将士们无论如何坚守住,直到亲人全都离开为止。
  投石车将斗大的石块疯狂地扔上来,两人合抱粗的攻城木桩在七八名士兵的合力之下,一次次猛烈地撞击着虎牢关的城门,密密麻麻的箭矢比起头上的大雨也不遑多让,士兵们甚至难以睁开眼,个个浑身湿透,皱着眉竭力看向前方。
  “姐姐!”钟绿娉撑着伞泡上城楼,“姐姐,东门也被围了,现在开城门朝廷的军队一定会冲进来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玉莹站在屋檐下,大半个身子都被斜着飞的暴雨打湿,冻得嘴唇发白,闻言转过头来:“何时的事?他们竟然还有余力围城?”
  雨势太大,钟绿娉索性把伞收了,抹了一把脸说:“就刚才,我一路赶着过来告诉你。”
  “皞儿出去了吗?”玉莹问。
  “昨晚小秋和弄月就带着他逃了,”钟绿娉答道,“王嫂一家今早走的时候,我本想让他们带着娴儿一块儿走,可娴儿说什么也不肯,一直哭闹着要娘亲。”
  玉莹心中一痛,想起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当初在宣州自己险些毙命,就只有这个女儿作伴,如今城池将破,小康敬娴仍然是唯一陪在身边的亲人。
  这或许就是命吧!自己本来是无福生儿育女的,重生后能拥有这一双儿女,已经是极大的幸福,康皞还小,逃出去也好,将来即使在一户农家长大,也好过再卷入皇储风波之中,白白丢了性命,至于康敬娴,不愿走也走不了,那便……只有和自己一起死了。
  只希望康敬绎不要怪她丢了燕州府,以那人的性子,多半是不会的吧!
  想起自己交代百里赞的话,玉莹脸上浮起一抹苍凉而满足的微笑:虽然失败了,但,自己努力过,也就不悔了。
  城中人手不够,玉莹守南门,杨琼守西边的虎牢关,现在东门也被围,钟绿娉临危受命,带着人去那边守。
  五千人要分三处,每处不到两千人,根本架不住数倍于己方的甘州军、凉州军的攻势,士兵在持续死亡,逃不掉的百姓为了不坐以待毙,也纷纷出力,做饭、搬石头、修葺破损的城墙,能做的都做了,却还是无法挽回这大厦将颓的局面。
  大雨下了三天,鸣金时清点人数,只剩不到四千,玉莹两天没合过眼,听了这报告几乎要瘫倒在地。
  实力相当时,勇者胜,实力悬殊时,智者胜,实力悬殊过大时,强者胜。
  此时有再多的智谋都是白搭,燕州府想要守住,必须得有人!
  玉莹终于还是忍不住,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夫人,要么末将护着夫人和小姐杀出去吧!”杨琼同样熬了两天两夜,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万无奈何之下提议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韩追虽然屠过城,可毕竟屠的是外族的城,对自己的同胞手足,他为必会下此狠手,索性弃了燕州府,一路向南,去同王爷他们汇合,只要王爷打下了京城,燕州丢不丢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人要活着。”
  玉莹头弯得几乎贴到膝盖上去:“不行……是我将燕州府上上下下十万百姓逼上了绝路,又怎么能在危难关头弃他们而去,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战,要么死,王爷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民心。”
  杨琼叹息不已,到了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她首先想到的仍然是自己的夫君——康敬绎的江山与民心,为此甚至不惜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之中,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性命,究竟是什么令她比男人还要无畏?
  他不懂,钟绿娉也不懂,谁都不懂,哪怕是康敬绎。只有玉莹自己心里明白,康敬绎改变了自己被骗被弃的宿命,给了她她想要的孩子和爱她信她的丈夫,而这些,比起荣华富贵,实在是珍贵得太多太多了。
  以至于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全他。
  拉锯战的第四天,康敬祥受伤了。
  五万大军围城,连家丁都被调上了城门,静王爷没了人看守,自然而然又出来蹦跶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出了门就问钟绿娉去了何处,得知她一个姑娘家居然跑上城楼去督战,简直心疼得不行,不顾小厮劝阻执意要过去看个究竟。
  钟绿娉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但自小耳濡目染,也粗懂些兵法,指挥起来有模有样,但她的行为在康敬祥的眼里,几乎就等同于找死,于是康敬祥上去又拉又拽,坚持要她下去,钟绿娉则坚决不退让,二人在城门上拉拉扯扯之际,城门下有弓箭手觑到时机,一箭射来,康敬祥飞身一挡,被一箭射穿了肩膀。
  这消息对于玉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只是她已经累得很了,实在无力再去教训这个闯祸精,万幸程奉仪在燕州府,康敬祥的伤虽然重,却也不致命,有神医照料应当不会有事。
  钟绿娉虽说是不喜欢康敬祥,甚至有点讨厌他,但被他救了一命是事实,心情十分矛盾,既觉得应该去看望照料他,又觉得眼下还是守住燕州府更重要,整个人心不在焉。
  午饭时候,程奉仪带着食盒来慰劳她,见她比昨日还要憔悴,吃饭筷子都戳到脸上,便笑道:“钟妹妹担心七爷的伤势?魂儿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钟绿娉回过神来,大窘道:“没有没有!程姐姐的医术我信得过,七爷不会有事的。”
  程奉仪新来不久,也没人长舌到去告诉她康敬祥干过的那些蠢事儿,于是她便以为康敬祥和钟绿娉是一对,此时男的受伤躺在床上,还是因为女的受伤,钟绿娉想回去照顾他也是情理之中。
  “七爷身上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只怕是心上的伤没法用药石来医治,”程奉仪给她扇着风说,“我虽然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但这么多日了也没出什么大事,想必一时半会儿甘州军也攻不破城门,我留在这里替你,你回去陪陪七爷吧!”
  钟绿娉端着碗愣住了,程奉仪替她将一缕鬓发顺到耳后,说:“七爷救了你的命,你去陪陪他也是应该的,玉莹不会怪你的。”
  “……那就有劳程姐姐了。”
  王府内人去楼空,只有三两个丫鬟小厮孤苦无依,还留了下来,每天做做饭煨煨药,其余时间都是发呆,康敬祥无聊得都要死过去了,钟绿娉这时候来探他的病,就如同雪中送炭一般,要不是身上的伤疼得厉害,小王爷恨不得跳下床来围着她转。
  钟绿娉坐在床边,给他喂药,康敬祥两眼放光,像一只见了肉骨头的中华田园犬,舌头呼哧呼哧。
  康敬祥没话找话:“绿娉,我喜欢你。”
  钟绿娉低垂着眼,轻吹碗里的药,不答腔。
  康敬祥又委屈地重复:“我真的喜欢你,你为何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呢?我哪里不如那个杨公琪,他不就是会打仗吗?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钟绿娉淡淡地道:“不要再提杨将军了,你那一顿打已经让他对姐姐和王爷起了不满之心,我和他没有关系,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这话我已经对你说过了。”
  康敬祥还是不满意:“你如果不喜欢他,为何事事都为他说话?我对你这么好,什么都替你想,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吗?你却连正眼也不想看我。”
  钟绿娉懒得理他了,一勺子塞到他嘴里:“喝药。”
  康敬祥咽下那苦涩的药汁,又问:“你是不是另有喜欢的人?是谁?”
  钟绿娉简直要抓狂了,几欲摔碗走人,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名亲兵,大呼道:“表姑娘!表姑娘!杨将军受伤了,夫人正赶往虎奔关,要您立刻到城南去接手城防!”
  最可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连杨琼也倒了,钟绿娉甚至没空详细问明到底出了什么事,撂下手里的药碗就跑。
  康敬祥还在后面不甘心地“喂喂喂”,已经没人理会了。
  钟绿娉赶到南门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十几名士兵拼死用身体抵着城门,那一人腰粗的木栓在接连有力的撞击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已经隐隐有裂痕,士兵们憋得脸都紫了,两脚在地上打滑,不时有人在震动中摔倒,又飞快地爬起来。
  南门尚且如此,西边虎奔关真不知会是个怎样的光景,钟绿娉心中涌起一阵悲戚,虎奔关自太一祖立国以来,一直是大楚最北边坚固的门户,抵御外族的侵略,中原才得以安享太平,然而时至今日,虎奔关内外对峙的却是亲兄弟,太一祖的嫡系子孙!
  “表姑娘!不好了!”城头上的校尉匆匆跑下来,“远处又有一队人马在接近!”
  钟绿娉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赶忙提着裙摆狂奔过去,“在哪里,带我去看!”校尉连忙掉头带路,带她奔上箭楼。
  甘州军胜利在望,士气如虹,箭矢如雨般射向城头,校尉举着盾牌掩护,钟绿娉极目远眺,果然看见在平原的尽头有一片尘烟滚滚,甚至能看到一面旗帜在风中狂舞。
  白迎春竟然还有余力增兵?她难以置信地喘息着,康敬绎大军逼近京城,白迎春难道不去护驾?康敬颉竟然也不调甘州军回援?
  校尉的神情万念俱灰:“表姑娘,现在该怎么办?你快拿个主意啊!”
  钟绿娉木然站在箭楼中,眼神涣散地望着正前方。
  忽然,她大叫起来:“是援兵!是援兵!曹将军回来了!”
  她声音又尖又响,喜极而泣,箭楼上的数人忙也朝那边看去,果然见那迎风招展的帅旗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曹”字,一个个都欢呼大喊起来:“是曹将军!曹将军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本已颓丧的士气瞬间高昂起来,所有人都如同经历了漫漫的黑夜后,终于看到了曙光那般,疯狂地大喊起来。
  曹迁和一万八千名燕州军终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了回来,甘州军冷不防被人从后方包围,全然无应对之道,城门下的局势瞬间逆转,甘州军主将被曹迁腰斩于马下,士兵们丢盔弃甲狼狈逃跑,不到半天就兵败如山倒,只留下满地的尸骨。
  “钟姑娘!”曹迁大步登上城门,“甘州军是何时来的?”
  钟绿娉满脸是泪,太过激动而止不住哭,呜咽着答道:“燕州府已经被围困七天了,一万甘州军,四万凉州军,三面夹击,七爷被射了一箭,杨将军也受伤了。”
  曹迁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自己回来了,要不城里不到五千人,对抗五万人,简直是以卵击石,必死无疑。他心有余悸地道:“抱歉我回来晚了,南门之围已解,东西门我也会立刻派人过去看,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钟绿娉哭着走了,曹迁谢天谢地一阵,分了三千人留守南门,五千人去东门,自己领着剩下的一万人火速赶往城西虎奔关。
  虎奔关。
  杨琼伤得其实不算很重,同上是中箭,康敬祥就疼得爬不起来,他却置之不理,继续指挥守城,直到伤口诡异的麻木感扩散到整只手臂,左臂完全没了知觉,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箭上有毒!

  ☆、第259章 连日辛苦

  第259章 连日辛苦 
  搭箭射他的人是韩追专门关照过的,所谓擒贼先擒王,杨琼现在是宣州府的主心骨,一旦他倒了,城破还不指日可待?于是他将之前从北狄骑兵身上搜来的毒物用上了,料想中原不会有人懂得此毒的解法,只要杨琼沾上一点点,必死无疑。
  其实若伤口不深中毒时间不长,将伤口近心端捆扎起来,割破伤口放血,或者甚至剜肉、断臂,都可以免于一死,但韩追算准了杨琼在这种时候不会因为一点小伤而大惊小怪,只要拖上一时半刻,毒扩散到全身,就是神医康造再世也救不回来。
  但他漏算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程奉仪。
  一个继承了康造毕生心血,又曾在北狄生活了两年的女人。
  “这毒能解。”程奉仪手起刀落,将埋在肉里的箭矢挖了出来,丫鬟立刻端来水盆,只见她手指用力挤压伤口四周,黑臭的血沥沥流入盆中,不一会儿便将水染得黢黑。
  杨琼趴在床上,脸色苍白,额上满是汗,整条左臂都肿得如木桩般,皮下的血管都变成了黑色。
  程奉仪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腿上,心不慌手不抖,镇定而专注,一根根银针扎在他肩上、背上,准而稳。
  杨琼不敢盯着她的脸看,只能将目光落在她手上,眼中满是迷恋。
  程奉仪无知无觉,待流出的血逐渐变红,便将一把行军散拍在伤口上,三下五除二用绷带包扎妥当,又风一般卷到桌边,提笔就开始写解毒的药方。
  “程姐姐!杨将军怎么样了?”玉莹气喘嘘嘘地跑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程奉仪不觉大惊,“这里我能应付,你快回去,前方不能没有人坐镇。”
  玉莹抹了一把鼻下的汗,喘着粗气道:“没事了,曹将军带着人回来了,城守得住了。”
  房中数人顿时喜上眉梢,两个丫鬟相互拥抱,欢呼庆贺,杨琼也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程奉仪遂不多言,刷刷刷写就药方,递给丫鬟:“拿去城里药铺……”忽地想起这兵荒马乱的,哪儿还有药铺开着,玉莹接过药方:“给我吧,王府里各种药都有备,我去抓。”
  片刻后一丫鬟回来报,说大部分药材都有,但作为药引的一味赤桑子由于是塞外独有的草药,王府的库房里找不出来。
  “那城里的药铺呢?派人去问了吗?”程奉仪问。
  丫鬟连连点头:“夫人已经派人到处去问了。”
  又等了一阵,玉莹回来了,站在门外眼眶通红,嘴唇嚅动说不出话来。
  程奉仪霍然起身:“我亲自去找。”
  “程姐姐!”
  “程夫人!”
  玉莹和杨琼几乎是同时惊叫起来,玉莹一把拽住她:“你上哪儿去找啊,现在外面正在打仗,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就不能用别的替代吗?”
  杨琼则说:“琼微末之身,不值得夫人冒这样的危险,去拿刀来,把这条胳膊切了就是。”
  “不行!”程奉仪回头便怒斥,“身体发肤,受诸父母,岂可随意毁伤?你身为武将,若就此断了一臂,必将抱憾一生,医者父母心,岂能容你如此轻贱自己的身体!”
  杨琼被堵了个结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程奉仪又道:“况且此刻你体内的毒已扩散开,纵然断了这条手臂,也是于事无补,必须找到解药!”
  玉莹一脸难色:“可现在……”
  程奉仪却不再听她说话,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门去。
  屋内安静了片刻,杨琼把脸埋进枕头里,许久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哀泣。
  论起果敢,玉莹和钟绿娉都算得上是名门闺秀中的翘楚,但和程奉仪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且不看她在北狄的那两年如何与呼儿哈纳顽抗、到最后关头仍未屈服崩溃,光是从寻找赤桑子这一桩上说,玉莹就自叹不如。
  因为她竟然趁着曹迁打开城门与韩追平原会战的机会,抢了一匹马冲了出去!
  亲兵连滚带爬回来报信,玉莹听罢目瞪口呆,直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得扶额叹气:“程姐姐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事发突然,曹将军腾不出手派人去追,说稍后就来请罪。”
  “不不不,这事不能怪曹将军!”
  玉莹连忙嘱咐那亲兵:“你回去告诉曹将军,这事是我安排的,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通知他,让他不要自责,程姐姐……唉,这事真是……”
  虽说程奉仪是自愿的,但如果她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杨琼现在中毒了,就是没中毒,估计也得吐血三升,抑郁而终,一想到那画面,玉莹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烂了。
  不过幸好,程奉仪虽然雷厉风行,却也不是头脑发热不假思索地就行动,她把自己打扮成了士兵,凉州军没人认识她,加上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本该是座空城的燕州府里一下子涌出近万人,打得韩追措手不及,哪还有空去注意一个策马狂奔的小兵。
  于是程奉仪穿过千军万马,冲出了虎奔关,进入了博尔吉克草原。
  盛夏的草原绿浪滚滚,一匹枣红马四蹄如飞,载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急速驰骋,这一幕,被不远处山头上观望战局的博木儿看在了眼里。
  布夏族数人在距离虎奔关还有三十里的地方就与杨琼等人告别了,桑朵带着青年们返回族人所在的河滩报信,博木儿独自留了下来,数日来一直埋伏在山上,冷眼旁观。
  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却又不愿承认,以他的能耐,未尝不能潜入凉州军大营中,将主将韩追刺杀,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在明知燕州府无兵无将的情况下,仍然无动于衷。
  日复一日,他盼着能有一天燕州兵败城破,然后玉莹逃出关外,来向自己求助,或者自己杀进城去,救她出来。
  这种自私、卑劣的心态让博木儿自己都讨厌自己,可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感,期待着那样一刻的到来。
  于是当城门大开,一人骑着马穿过战场“逃”向草原时,他毫不犹豫就带着纳央追了过去。
  程奉仪按照自己的经验,在一处干燥向阳的坡地上找到了赤桑子。
  小小的一株,做药引是足够了,她马上用手拨开一旁的杂草,用双手去刨那干燥松软的泥土。
  博木儿牵着马从后面靠近,看她在刨地,觉得十分疑惑,便出声道:“玉莹?你在做什么?”
  程奉仪千珍万重地把赤桑子捧起来,结果听到背后这一声,吓得险些跳起来,连忙回头去看。
  二人都是一愣,大眼瞪小眼。
  “怎么是你!”博木儿大失所望。
  程奉仪先是有点莫名奇妙,继而恍然大悟:“你一直在关外等着?等玉莹?”
  博木儿脸色阴晴不定,一句话也不说。
  程奉仪捧着赤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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