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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金推]-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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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绾贞哽咽不能言,只有流泪点头。

    三日后,太后薨

    皇帝率领后宫嫔妃、皇族、满朝文武大臣,扶灵送太后梓宫

    入西山陵寝与先帝合葬。

    半年后,赵世帧上书皇帝,预离京。

    皇帝因太后之丧,情绪低落,又听安王要离京,不准奏,怎奈赵世帧去意已决,皇帝只好厚赏封地,划浙江杭州府属地,钱塘县桃溪坞建安王府。

    五年后

    安王府花园,绿草如茵,一大两小三个男孩在绿茸茸的草地上蹴鞠,大点的男孩五六岁的模样,两个小点的男孩三四岁,高矮胖瘦一模一样,是一对双生子,三个男孩子长得虎头虎脑,晶亮大眼睛乌溜溜黑宝石般。

    这时,从假山后转出一对年轻夫妇,男子灿如春华,女子皎如秋月,望向草坪上玩得正欢的三个男孩子,霁颜,对视一眼,奔过去,加入奔跑的行列,男子直奔守门,女子带领三个男孩,一攻一守,周围丫鬟仆妇鼓劲叫好,一团热闹。

    又五年后

    赵世帧手握一纸书信,对沈绾贞道:“平王攻占京城,面南背北称帝”

    沈绾贞淡然一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厉王死后,平王招兵买马,苦心经营,得偿所愿”

    年底,梳着妇人髻的绣菊没见人影,笑声便传进来,“王爷、王妃,皇上赏赐很多东西,千里迢迢用大船运来。”

    打开满地的箱笼,绣菊失声惊喜道:“主子,这许多字画,难得皇上还记得王妃喜欢字画,皇上看来是恨不得把好东西都搬来安王府。”

    沈绾贞朝她眨眨眼,又偏头看赵世帧,赵世帧瞅瞅她,憨笑,没有当年青春气盛,俩个人已有三个儿子了,任谁也无法从他身边把她带走。

    闫婆子笑道:“听说皇上后宫就十几个嫔妃,后位虚,后宫由贵妃代为打理。”

    沈绾贞没接话茬,装作看木箱里的东西,耳边响起当年平王说等她的话。

    冬去春来,阳春三月,江南绿树成荫,湖上一艘画廊船,船头船娘悠闲摇橹,沈绾贞坐在船尾弯腰撩水。

    赵世帧离她不远,看向对岸,一转头,船尾空空如也,沈绾贞竟然不见了踪影,他嗖地站起身,愕然朝水面四处张望,紧张得脸都变颜变色,他惶急唤她,“绾贞、绾贞”

    波光粼粼的水面,平静如镜,他呼吸变得的急促,作势就要跳入水里。

    这时,船后不远处,沈绾贞露出头来,双手高举,乱摇,扬声咯咯笑,“我在这里”清凌凌的欢快悦耳声儿传出很远。

    赵世帧醒悟,撑不住也笑了,“好啊!当年不做我的侍妾,假作投水自尽,原来你个小妖精识水性,骗我,吓得我魂都飞了,看我今儿怎么整治你。”

    说吧,‘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朝沈绾贞游了过去,水底溅起很高的浪花,湖水清澈见底,水下面赤条条的男女纠缠一处,这条湖早已纳为安王府后花园。

    夕阳西下,层林尽染,两匹千里驹,一红一白,马头并排站立,马上一对璧人,互视一笑,扬鞭打马,迎着橘红色的夕阳奔跑。

    许多年后,皇帝驾崩,无子,遗诏安王孙承继大统。

☆、第一百五十八回

    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父皇和母妃给他取名;单字;昭;光明;日,明亮;可是他的人生在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明亮过。

    母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皇与母妃镇日形影不离;父皇无数次说“昭儿像朕”

    母妃总是温柔地笑着看着父子俩个;那时候他是幸福的,母妃居住的关雎宫温馨和乐。

    忽一日,他自上书房读书回来;关雎宫的气氛紧张,宫女和太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惊恐,他寻遍整个寝宫,也不见母妃身影,他朝着奶娘大声喊:“母妃那里去了?”

    奶娘神情悲凉,含泪道:“萧妃娘娘被皇上打入冷宫”

    他难以置信,父皇爱母妃,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一个妃子,是男人对女人的爱,父皇每日必临关雎宫,父皇母妃出双入对,须臾不离形影。

    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是他幼小的心灵所不能理解的。

    他疯了似地要去冷宫找母妃,被宫人豁出命拦住,过几日趁着宫人不备,他去找父皇,可父皇避而不见,随即传出旨意,他永远不得见生母。

    他偷偷跑去冷宫,冷宫有侍卫把守,他想方设法也没见到母妃,两年里,他隐隐约约从宫人闪烁言辞中,得知他的母妃私通御前带刀侍卫,令他父皇震怒,他当时小不懂这些,可他长大成人后,越来越觉得这是个阴谋,母妃爱父皇,他即便小,也懂得。

    终于,机会被他等到了,那是一年的元日,节下宫中热闹,趁守冷宫的侍卫疏于防范,他偷偷溜去冷宫,那个夜晚天很黑,没有星星,他爬上冷宫墙外一棵古树,看见冷宫寝殿的灯亮着,母妃一定还没睡,他刚想从树上溜下去,就看从里面出来三个人,一刹那借着冷宫里射出的微弱光亮,他认出其中一人是皇后宫里的,那三个人很鬼祟,动作机敏,似深谙武功,转瞬消失在暗处,没有踪影,他就觉得不对,忙爬下树,寝殿的门开着一条缝隙,他扒着门缝往里一看,殿内一灯如豆,他轻轻推开殿门,四处无有一人,突然,他发现里间门口暗影里躺着一人,一手朝前伸着,像是求救的样子,他惊呼一声,“母妃”就扑上去,任他怎么叫,母妃也不回答了。

    好在冷宫偏僻,少有人来,更何况是深夜,跟着母妃那个宫女大概已睡下,侍卫年下宫中赏酒宴,不知哪里高乐去了,他正哭得昏天黑地,身后宫门响,都未听见,一个人影闪身进来,他被那个人拖走,那人就是关雎宫掌事太监盛安,会一点轻功,发现主子不见,就猜到会来这里,如果让人知道又是滔天大祸。

    母妃死后,父皇病倒,此后他一直没见过父皇,父皇不想见他,大概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父皇恨他母妃。

    他周围都是冷漠目光,父皇指谢太妃当年的谢昭仪抚养他,他变得不爱说话,有时一整日不说一句话,除非先生考问,不得不答,其它时候,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他时常一个人去后宫西南角那片竹林,那个偏僻极少有人去的地方,淡淡忧伤的笛声透过竹叶丝丝渺渺飘出来。

    一日,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无意中走到这里,被优美的笛声吸引,那个女孩长得很美,尤其是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她走近他,天真地问:“你是谁?怎么也在宫里?你吹得真好听。”

    “我是宫廷乐师”他不善玩笑,不知怎么却平生头一回,开了个玩笑。

    那个女孩就是后来的方妃,方妫,淑妃娘娘是她的亲姑母,她常随母亲进宫。

    此后,她进宫便来这里听他吹笛子,她听得痴迷专注。

    再后来,她成了太子侧妃。

    他十五岁封平王,立府,离开皇宫。那有着痛苦记忆的地方。

    他开始一步步实施计划,借助他母亲娘家的势力,他生母萧妃待罪,可萧家却没倒,他舅父镇国将军,出生入死,战功赫赫。

    他举事之前,必得先报母仇,他反复考虑,当年杀母仇人郭皇后,如今已是当朝太后,下手几乎没有可能,只能从太后亲子安王入手,他要让太后尝到失子之痛,一如他当年失母之痛。

    可是这期间,却遇见那个女子,那个令他一生都不能释怀的女子,情势又急转,他查出陷害母妃另有其人,虽然,不能确定,只是怀疑,但这个人疑点太大了,可是这个人权利至高无上。

    萧妃死,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当今皇上,当时的太子,如果萧妃不死的话,那么太子之位很可能就要易主,因为当时,父皇已有立自己之意,只不过机会还不成熟,畏朝臣反对。

    这些,其实他都想过,只不过自己亲眼所见,而且,谢太妃误导,令他对郭太后害死母妃深信不疑。

    随着真相浮出水面,他更坚定夺得皇位的决心。

    动手的最好时机是年下,各州府县疏于防范,他同厉王里应外合,周密布置,厉王迅速发兵,挥军北上,各州府县措手不及,一路势如破竹,直取京师。

    厉王大军与朝廷的军队在沧州相遇,一场苦战,最终击败了朝廷主力,攻克德州、济宁、临清等地,向京师挺近,可是皇上仍有一派忠臣良将,京城如铁桶一般,易守难攻,久攻不下,他劝降了京城西门的守将吴潜,才打开缺口,城外的兵士又在南门城墙炸开缺口,厉王大军蜂拥而至,势不可挡。

    皇帝下旨,退守内城,守城的兵士为保存实力,迅速退守内城,顽强抵抗。

    这次,战事拖得时间过长,最终,朝廷援军赶到,他们只好退到西南,那是厉王经营多年的老巢。

    皇上缓过手来,立刻发兵攻打,怎奈朝廷刚经历一场战争,损兵折将,双方都无力开战。

    其后几年里,朝廷又数次发兵,厉王在一次战役中受重伤而死。

    平王接替厉王统西南大军,他招兵买马,单等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需要他争取。

    十年后,皇宫

    “方妃娘娘,皇上去了新选秀入宫的王美人宫里”

    太监德顺偷瞅瞅方妃娘娘脸色,娘娘面色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波澜,方妃慨叹,她由妃到美人一朝之间,可是又由美人到妃却用了整整十年。

    看主子不说话,德顺又小心翼翼地道:“过几日便是娘娘生辰,是不是请皇上过来”

    方妃唇角一丝苦笑,幽幽地道:“皇上有多久没来了?”

    德顺陪着小心,低声道:“皇上又有一年没来了”

    “本宫记得是去年这个时候,皇上去安婕妤宫里,顺道过来坐坐”

    为什么提起这些,像是说别人的事,当初心里那份苦,积年累月,早已变淡了。

    方妃抬手,德顺顺着她手指方向,会意,递过一枚铜镜,方妃指尖掠过鬓边,乌黑中赫然一根银丝,她纤柔的素手轻轻拔掉,举到阳光下,连根都是白的,叹一声,“老了”

    “娘娘不老,一如当年,艳冠后宫”德顺违心地说,他自进宫就侍候方妃娘娘,几经沉浮,方妃还在原地,不是他主子不聪明,是这皇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可惜他主子遇见了李氏皇后,那个更为精明的女子。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上殿,“回娘娘,太医院的御医到”

    她都忘了,这几日她夜里睡不着,早起,枕头上掉了不少秀发,命人回皇后娘娘,可是过好几日了,也不见动静,连她都忘了,太医院才派了太医来。

    这么多年,她跟李皇后明争暗斗,每每落了下乘,遇见这样的敌手,她该庆幸还有命在。

    “请太医进来”

    太医院这次派来的是一个她没见过的中年男子,外表儒雅,行过礼,沉稳声音道:“微臣给娘娘请脉”

    双方隔着一层薄纱幔,那中年秦御医聚精会神,半晌,道:“娘娘的病,暂时看似无大碍,可是未来堪忧。”

    方妃本来懒懒地倚靠着,一听坐直了身子,颇有几分紧张,“怎么讲?”

    秦太医沉着声音道:“娘娘岂不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方妃蹙眉,这太医阴阳怪气的,话中有话。

    “娘娘愿闻其详,就请娘娘屏退左右。”

    方妃娇柔一声,“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都退出寝殿。

    “这回可以说了吧,到底本宫得的是什么病症?但说无妨”

    秦太医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默默递给她,方妃接过,拿在手上细看,这是一只竹笛,搭眼是那样熟悉,她恍然回到许多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和那个天真的少女,她静坐一旁,看他手执竹笛,悠扬的笛声吹皱一池春水。

    午夜梦回,她依然清晰忆起当时的情形,可是深宫多年,她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纪,数度生死,命悬一线,她不再相信真情。

    她淡声道;“说吧,他想让我怎么帮他?”

    秦太医笑了笑,方妃是明白人,明白人好说话。

    秦太医说出早已想好的话 “那个人让我带话给娘娘,娘娘若助他一臂之力,事成后,娘娘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他能做的都会答应娘娘”

    “怎么帮法?”

    秦太医声音压得很低,低得仅两个人听见,“微臣有一包东西,关键的时候用上,神不起鬼不觉。”

    突然,殿上吹过一阵阴冷的风,方妃身子一抖,早猜到他让她做的一定不是容易事,她冷笑,“本宫若答应,怕等不到他事成,本宫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秦太医沉稳声道:“娘娘放心,这药力当时不发作,要等个三五日,娘娘若做得隐蔽,不会出什么纰漏”

    方妃没说话,秦太医又道:“娘娘是明白人,何不堵上一把,那人知道只有娘娘有此胆量,如果成了,可保娘娘一世荣华”

    说完,二人都沉默,良久,方妃道:“让我想想”

    平王算到她能答应,深宫多年历练,方妃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她手段心机,足以承担此大任。

    平王起兵,这一次,朝廷早有防备,迅速发兵,堵住平王大军,双方列架,正预开战,朝堂传来消息,皇帝身染重病,不能临朝,朝事只好交给年轻的太子,这一下,对西南军非常有力,朝廷的军队得知这一消息,人心惶恐,一交手,便溃败,两军交战,十几万大军,一退,便如潮水,不可收拾。

    平王军队长驱直入,不久,即攻克京都,早有内廷太监接应,打开宫门。

    三日后,皇帝赵世贤颁退位诏书,平王称帝,改年号为德昌,追封生母谥曰孝安贞懿恭纯温惠天弘圣皇后,与先帝合葬永陵,一帝三后同葬。

    李皇后和太子被贬为庶人,封方妃为贵太妃,大赏有功之臣,先朝臣归顺者,继续为朝廷所用。

    众臣请立中宫,德昌帝驳回,遂封平王府侧妃周氏为妃,暂行皇后之职,打理后宫。

    皇宫一座偏远清冷的宫殿,龙榻上躺着时昏迷时清醒的已废为庶人的先帝赵世贤,他脸色泛着青光,一看就是中毒已深,意识陷入昏乱。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微微睁开眼睛,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飘飘然走向他,瞪时,他吓得面如死灰,“你……你是……”

    素衣女子轻声一笑,“太子,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曾经口口声声唤的萧母妃,当着你父皇的面,你敬我如生母,你当年为何害我?”

    赵世贤嘴唇剧烈颤抖,微弱的声儿道:“朕本无意害你,朕被逼无奈”

    说吧,猛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黑血,人又进入半昏迷状态。

    德昌帝自帷幔后,慢慢踱步出来,素衣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当年的事情终于弄清楚了。”

    “贵太妃又一次帮了朕,要朕怎么谢你?”

    “皇上,相识之初,恐怕谁都没想到今日,我们之间只剩下交易”

    赵世昭苦笑,没有胜利的喜悦,“回不去了,我们如今变得连我们自己都不认识了”

    “皇上想怎样对付他?”方妃往榻上看了看。

    “还需朕出手吗?”

    赵世昭转身,迈着并不很轻松的脚步离开。

    “皇上在宫中查萧妃当年枉死,不会查到太妃娘娘头上吧?”跟了谢太妃有些年头的薛嬷嬷有几分担忧地道。

    “他是睿智的皇帝,会查不出来吗?”谢太妃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本宫已经活得够长了,让姐姐等了我许多年“谢太妃虚飘飘地声儿在空寂的殿上回荡。

    薛嬷嬷心惊,“当年先皇独宠萧妃,宫中恨她的岂止是太妃一人,若不是萧妃死了,太妃娘娘哪有出头之日?’

    谢太妃提起当年的事,眉眼间寂寥,“虽然先皇后几年对我不一样,但我知道他心里忘不了萧妃,我无法跟一个死人争宠。”

    御书房

    一个太监惊慌跑入,顾不得抹额头上的汗珠,咕咚跪地,“皇上,大事不好了,谢太皇太妃自尽了”

    赵世昭阖了下眼,睁开,平淡地道:“念她抚养朕一场,厚葬”

    他走出殿外,天空明净澄澈,他深邃的目光穿越红墙,北雁南飞,她可好?

☆、第一百五十九回

    蒙蒙细雨的湖面;一条画廊船上;平王负手站在船头;眺望远处烟雨空濛。

    “船家,船家”隐约传来女子的呼声。

    他微微侧头朝对岸看去;岸边站着几个女子;正朝他所在的游船高喊。

    船家没有雇主吩咐,不敢搭拢,平王望着微风斜雨中几个女子毫无遮挡,突发一点善念;“靠过去”

    船靠岸,他眼风一扫,一个穿戴似中年的妇人;跟着两个丫鬟打扮;还有两个粗使婆子,一个老仆。

    他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这女子的不对劲,这女子穿着老气,可眉目清秀,秋水般明眸灵活富有生气,宽松的青布大衫套在身上遮掩不住风流体态,这绝非中年妇人,可却扮作老态不知为何?

    正自猜想,“路上遇雨,公子,求行个方便”

    这女子声婉转清透悦耳,他不觉唇角浮上一缕笑,扬扬手,示意她们上船。

    那女子蹲身福了福,“谢公子”

    他完全可以确定这女子决计不超桃李年华。

    他虽好奇,可自身身份教养,不容他盯着一个女子看,那女子一行上船,他面朝湖面,心里猜测那女子到底是来历,终究经不住好奇心,似无意中侧头,这一看,他笑容又深了一重,那女子一脸腻粉,雨水一浇,成一溜溜的,妆容花了,甚是狼狈,可巧那女子一抬头,四目相对,那女子似察觉出他盯着她脸看,身旁丫鬟摸出一枚小铜镜,她执起一照,顿时,脸上现出狼狈,溜了他一眼,尴尬笑笑。

    她抽出绣帕抹去脸上雨水,肤色细白,透着清纯,果然,他猜得没错,这女子很年轻。

    更意想不到的是,她与他毗邻而居。

    平王赵世昭当时已与厉王暗中勾结,正值沿海地方匪患猖獗,官员贪污受贿严重,奉皇命暗地里调查,并以此为掩护,帮助厉王招兵买马,准备举事。

    平王在钱塘桃溪坞暂时落脚,一日黄昏,他登高远望,落日余晖洒在湖面,看见那女子蹲身溪水边石头上,似神情凄婉,错落的光影下,笼罩一层淡淡的忧伤,他刹那呼吸一滞,这位女子身上撒发出来的熟悉气息,令他莫名感动,让他想起母妃,还有那个叫方妫的女子。

    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女子耐人寻味,他命小顺子接近那位姑娘,不出几日,小顺子发挥特有的本领,跟那姑娘的丫鬟混得熟稔。

    小顺子像表功的似的说个不停,“西偏院的姑娘姓吴,是吴娘子的姐姐,是来走亲戚的,因喜欢这个地方小住。”

    小顺子看主子认真细听,又卖弄地道:“吴姑娘还没订婚,年纪不小,已经一十八岁了。”

    平王唇角浮上一抹笑,这猴崽子大概也猜到主子心里,知道主子对那位姑娘感兴趣,打听得详细。

    小顺子说了半天,看主子但笑不语,停住,瞄了主子的脸色。

    “我怎么听着不像京城人,她那个粗使婆子倒像是山东口音”平王听了半天,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小顺子小眼睛挤出阿谀的笑,“爷就是爷,什么都瞒不过爷的眼,她们老家是山东的”

    “吴娘子的老家是山东的吗?”

    平王轻轻一句,小顺子语塞,咔吧小眼睛,搁心里琢磨,是呀,吴娘子是京城人。

    赵世昭对这位隐姓埋名的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是,他因为急事出门几日,回来后,发现西院已人去屋空。

    房主吴娘子对他回来倒有几分意外和喜悦,热络地招呼,“民妇以为萧大爷不回来了,幸好房屋空着,我每日命人洒扫。”

    赵世昭犹豫一下问,“西屋的吴姑娘出门了吗?”

    吴娘子愣了下神,随即神色恢复自然,赔笑道:“我姐姐回家去了,在这里呆的日子不短。”

    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许失望。

    夜晚,小院出奇的静谧,西院一空,就好像凭空少了许多人似的,小顺子也无精打采的。

    他夜里不知怎么竟失眠,脑子里总是晃动吴姑娘的影子,忽地起疑,当提到吴姑娘时,吴娘子神色很不自然,显然,吴娘子说了谎话,他才走几日,之前闲聊,吴姑娘只字未提回京城家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翌日,他吩咐人暗中打听。

    果不其然,派出的人回来禀报说,“两日前,镇子上突然来了许多官府的人,听说里面有当朝国舅,还有个王爷,只呆着一日,人就都撤了,把吴姑娘带走了。”

    他又留住几日,希冀吴姑娘突然回转,可是显然吴姑娘是不会回来了,吴娘子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大概他暗中调查此事,让精明的吴娘子知道了,这吴娘子行为举止绝非小户人家出身,看似大有来头,吴姑娘的来路不一般,当朝国舅,是皇后的娘家人还是太后的娘家人?或者是后宫那位妃嫔外戚,来的王爷,又是那位?

    这些,在不久他回京后,得到了答案。

    吴姑娘已成为安王妃,他的皇嫂。

    之后,他周密部署,打击安王,报母仇的同时,是不是隐隐有一点私心,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他连输了两局,而且都输在安王妃的手里,输得彻底,吴姑娘不安王妃短短几日,令他几年经营毁于一旦。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败在她手上,心悦诚服,而且,自此,她真正走进了他孤独的内心。

    这女子似母妃,又不似母妃柔弱,似方妫又不似方妃世故,她聪慧、执着,忠贞。

    可也让他看清了她的内心,她真正爱的是他的三哥,安王,他没有一分机会。

    再后来,他发兵,攻破京城,他首先想到的是她,他下死命保护安王府,保护安王妃,任何人不得动安王府。

    那次兵败,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待十年后,他重返京师,可安王府人去楼空。

    德昌五年

    乾清宫

    “沈侍郎夫人故去了?”德昌帝问,沈绾贞之父已升任户部三品侍郎,颇得皇帝器重。

    “是,皇上”户部尚书郭启道。

    赵世昭似自言自语道:“她走了这些年,也该回来了”

    郭启莫名其妙,正说着沈侍郎家事,皇上怎么又说到别处去了。

    沈府

    厚重的朱漆大门上挂着几串冥纸,正厅内四处悬着白帷,设灵堂,祭奠二太太吴氏。

    偏厅里,沈家姊妹只除了五姑娘沈绾珠都赶回娘家,多年不见,姊妹人到中年才得以重逢,相对唏嘘,四姑娘沈绾云的夫君已升任山东青州知府,育有一双儿女,六姑娘沈绾玉生子,已六生日了,林家得嫡子如获至宝。

    沈绾贞看沈绾玉已发福,脸色红润,问:“甥男怎么没来?”

    沈绾玉道:“你妹夫说人多,怕他吵闹,留在家里”沈绾玉脸上一派满足,三十几岁的人,早已不似年轻时心境,变得务实。

    四姑娘沈绾云哭得眼睛红肿,沈绾贞命丫鬟打热水,拧了热巾,沈绾云擦脸。

    这边,沈绾玉跟沈绾贞说话,沈绾玉道:“这次可惜五姐姐没回来,听说,五姐姐在山东老家日子挺艰难,老太太年岁大了,不大管事,家事都是三太太说了算,三婶娘又是小气的,吃穿用度不比咱们府里。”

    沈绾贞不好搭茬,当年沈绾珠深恨自己,不知现在若见面,俩姊妹能说什么,就沈绾珠的心性也许还不能释怀。

    “姑奶奶们,又有外客来了”凤儿身穿重孝,过来招呼,灵堂送走一拨,又来一拨,络绎不绝,都是朝廷官员携家眷登门祭拜。

    送走外客,凤儿悄悄拉住旧主子,谓沈绾贞道:“姑奶奶去后堂歇歇,我叫人把饭菜送到后面”

    凤儿早已不是当年稚气未脱的小丫鬟,变成中年美妇,由于吴氏中毒后,缠绵病榻,沈老爷就命人把小爷抱到凤儿房中,由凤儿抚育,凤儿的孩子失而复得,抱住儿子喜极而泣,自此,就悉心教养,现已长大成人,颇有乃父之风。

    沈绾贞在娘家住到嫡母落葬,心里惦记赵世帧和儿子,就打算三日后,返回钱塘。

    夜里,她还住在未出阁时的闺房,沈老爷一直命人保持原样,平常锁着,不许人进去,这是沈老爷心细之处,不全为父女情深,精明如沈老爷大概早已觉察出皇帝对三女儿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绾贞又回到熟悉的环境,多年前往事历历在目,她倏忽想起当年出家在西山抱月庵。

    西山,春深,景色迷人,沈绾贞徒步上山,按记忆寻到抱月庵原址,曾经一片焦黑,早已长出花草树木,人们早已淡忘当年那一场大火。

    沈绾贞命下人不用跟着,只留下绣菊一人,绣菊早已嫁做人妇,却还不愿意离开主子。

    二人信步在周围走走,突然,绣菊指着山坳中一座庵,道:“主子看,那座庵堂原来没有。”

    沈绾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离此处不远,一座小小的庵堂。

    “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走至近前,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尼姑庵,门前肃静,看来平常没什么人来,绣菊上前叩门,好半天里面有了动静,吱呀一声,庵门开了条缝隙,里面探出一个女尼的半个身体,“施主,是来上香吗?”

    沈绾贞觉得眼熟,瞅了半日,试探地问:“你是苏娘子的……”

    那女尼也歪头瞅她,突然道:“你是原来住在这里的沈姑娘?”

    “我是苏娘子的丫鬟,我家主子在这里出家”

    沈绾贞甚为惊奇,大喜道:“你家主子还活着?”

    那女尼道:“沈姑娘庵里叙话”

    说着,打开门,引着沈绾贞二人进屋,边走边道:“师傅下山化缘去了”

    把她二人让至一干净的净室,奉上茶水,坐着说话。

    沈绾贞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女尼道:“当年,我睡至半夜出恭,看见大火扑面而来,忙进屋唤醒主子,又去告诉师太,可是师太不愿意走,火中丧生,我和主子二人侥幸逃出来,得同道相助,盖了这座小小庵堂,早晚吃斋诵经”

    “当年纵火之人找到了吗?”沈绾贞这些年,一直猜不出,当年抱月庵大火是何人所为。

    那女尼悄声道:“纵火之人官府查到了,是苏娘子的丈夫,家败了,活不下去,求我家主子回去,我家主子死活不肯,他一时想不开,就放了把火,把庵堂烧了,自己也烧死在里面。”

    沈绾贞和绣菊听了,都觉凄惨,为他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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