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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不愁嫁(土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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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不说话,翠幽继续道:“姑娘且先吃些东西。若要沐浴,殿侧设有温泉,泉水已经注满。”
    谢斓翻身下地,一边找着鞋子,一边说道:“不必了,我还要出宫去呢。”
    翠幽微微一怔,随即含笑道:“姑娘不必着急回去,官家说了,他都安排好了,谢府那边您不必担心。”她又轻轻加了一句:“您是太后请来的贵客。”
    谢斓身形顿了顿,问道:“官家现在何处?”
    “圣上在万和殿。”
    谢斓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头上发髻,发现簪环等一应饰物早已被取下。“由我先梳洗一下。”
    事已至此,逃避是没用的。她应该去见一见他才是。
    翠幽说:“因前朝有人求见,官家才会摆驾万和殿。您不用着急,官家很快便会回来。”
    谢斓见她面上带笑,猜她是误会了什么,面上一红。
    根据她的经验,有些事还是不要解释得好。
    反正他们也不会信。
    梳洗完毕,又吃了些东西,谢斓朝万和殿赶去。
    等出了紫宸殿她才发现,这里似乎刚刚被翻修过。廊柱上的彩漆颜色鲜艳,所绘图案多以花鸟为主,精致华美;殿前遍植四季花卉,陈设布局精巧雅致。连殿前种的树都从龙爪槐变成了紫叶梧桐。
    她不禁愣了愣,没听说紫宸殿曾住过哪位妃子。
    一路穿过花园,来到万和殿前。谢斓仰望这座能有四五层楼高的宏伟殿宇,此殿单筑基就有三四米高,殿的两侧修造有燕翅状的台阶,华美庄严中又不失别致。
    谢斓渐渐慢下脚步,朝左右望了望。翠幽上前问道:“姑娘可是要找人入内通禀?”
    谢斓迟疑了一下,道:“倒也不必,我在这里等一等吧。”
    翠幽微微一笑,招手唤来一名内侍,同他附耳言语了两句。内侍转身进殿去了。过不多时,从殿内跟出来一个人。
    徐内侍晃着那张圆圆白白,好似涂了脂粉的大脸走到谢斓近前,笑眼一眯,说道:“姑娘来了。”
    谢斓客气道:“打扰内侍当差了。”
    徐内侍笑得和蔼可亲极了,连声道:“不打扰,不打扰,官家要是知道您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要不是正赶上琅琊王请见,官家准一早便传召姑娘了。”
    “琅琊王来见官家?”
    “正是。”
    见谢斓迟疑,徐内侍笑呵呵的说道:“老奴先领您到偏殿休息片刻。等琅琊王走了,老奴就去为您通禀。”
    谢斓忙拦住他,说道:“其实我来是向官家告辞的。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须得尽早回去。”
    见徐内侍面露讶色,她继续道:“今日的事本来应该向官家当面致谢的,但有徐内侍帮着传话,想来官家也不会怪罪。”
    说罢,她朝万和殿的方向福了福,转身对翠幽道:“劳烦姑姑为我引路。”
    见她去意已决,徐内侍只好道:“姑娘走好。”
    谢斓冲他微微颔首,在翠幽的带领下向宫外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气势恢宏的万和殿。
    他们……似乎总是错过呢。
    万和殿内,皇帝背着手立在窗前向外看。徐内侍送走了一脸沉郁的琅琊王,一甩拂尘,放轻脚步走入殿中。
    皇帝转过身来,问:“有事吗?”
    徐内侍恭恭敬敬的说道:“禀陛下,方才谢姑娘来了。”
    皇帝的眼神变得些微柔和了一些,说道:“她现在在哪?”
    徐内侍偷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斟酌道:“谢姑娘已无大碍,过来是像陛下道谢的,现在已经回谢府去了。”
    皇帝静立了片刻,轻轻吸了口气,转身朝桌案走去。他在桌前坐下,提起笔来,手却在空中顿住了。
    他的右腕就这样悬在那里,迟迟没有落笔。笔头所蘸墨汁缓缓朝着笔尖处聚集,渐渐形成一滴墨珠,阳光下看去,那墨色的小珠竟泛着浅浅的一层光晕。
    墨珠越结约大,终于承受不住,滴在纸上,渐渐向四散晕开。
    皇帝重新蘸了蘸墨,深色的墨汁在纸上刷刷点点,一气呵成。
    不过才隔了一日光景,谢斓就在自己的闺房内收到了一封来自皇宫的信件。
    这一回,竟是由徐内侍亲自送来的。
    看着眼前这名打着太后旗号,送来二十匹上等宫缎为谢斓压惊的徐内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时,谢斓原本伸出去接信的手迟疑了一下,方才从他手中接过。
    信上的字迹是用颜体所书,转折果断,遒劲有力,并无丝毫的拖泥带水。
    她看了一遍后,又看了一遍,直看到第三遍时才放下信笺,问道:“官家可有说因何事情要见我?”
    徐内侍摇了摇头,“官家未曾交代,老奴不知。”
    信里的内容是皇帝明日与她相约在皇觉寺见面,有事要同她说。
    谢斓道:“明日我自不会失约。”
    等送走了徐内侍,谢安派人将女儿叫去书房说话,父女俩关上门说了将近一个时辰。
    次日一早,谢斓乘马车来到了皇觉寺。
    谢斓早起时吃了一屉小笼包,喝了一碗火腿翠笋粥,换上夹了棉的袄裙,外罩羊皮里子的披风,又守着炉子暖了暖,这才出得门来。尽管这个时节山间已经转凉,但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啁啾的鸟鸣声在山间回荡,谢斓吸着微凉淡薄的空气,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谢斓经过后殿时,看到功德碑前站着一名贵妇人,削肩细腰,看身形似乎有些眼熟。那名妇人刚好回头招呼侍女,二人恰好四目相对。
    “你是——阿斓!”贵妇人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叫出了谢斓的名字。
    “玉锦。”
    眼前做妇人装扮的女子名唤魏玉锦,和谢斓同岁,二人曾是闺友。
    魏玉锦惊喜的走上前说道:“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阿斓。”
    谢斓微微一笑,说道:“你何时回的京师?”
    魏玉锦的夫婿官拜柳州刺史,此次回京述职,顺便带了家眷一并归来。
    二人叙了一会旧,久别各自安好。这时,就见侍女抱着一名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小男孩大约二三岁左右年纪,穿一身樱桃红的衣裤,颈上戴着个小巧的金项圈,下面挂着把嵌玉的金锁。他头上细软的短发被扎成个冲天辫,辫子上系着两个精致的小金铃。
    他的皮肤如凝脂般白皙,小嘴粉嫩,粉装玉琢一般,比女孩子还可人。
    魏玉锦笑着从侍女手中将孩子接过,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说道:“这是我儿子,乳名唤做阙哥儿。
    谢斓伸手摸了摸阙哥儿粉嫩的小脸,嫣然一笑,抬头对魏玉锦说道:“那时我刚好回老家守孝,未曾来得及恭喜你诞下麟儿。”说着,又摘下自己颈上戴的小翡翠观音坠子做见面礼。
    魏玉锦连忙道谢。
    阙哥儿吃着手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斓瞧。
    谢斓笑着伸手逗了逗他。
    魏玉锦眼睛转了转,将阙哥儿递到乳母怀中,让乳母抱着他去玩。她转头问谢斓道:“你可有定下亲事?”
    见谢斓摇头,魏玉锦禁不住睁大了眼睛,说:“嗳呀,你怎的还未嫁人,眼光还是那么高呀。咱们同岁,你今年也快十九了吧?”
    她自觉失言,忙掩住嘴唇;谢斓笑了笑,没说话。
    魏玉锦又问:“听说文安郡主也没嫁人呢,她都快二十了吧!”仿佛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不禁咂了咂舌。
    谢斓道:“她家里已经给她订了一门亲事,倒也不着急完婚。”
    魏玉锦目光中带着怜悯,她望着谢斓,说道:“当年我以为咱们几个最早嫁人的会是你。”
    谢斓只好说:“许是缘分未到。”
    “你家势容貌样样拔尖,怎会缺缘分?不如我给你介绍几个。我夫君有一位表弟尚未成亲,要不我帮你问问我婆婆?”
    谢斓谢绝了她的好意,魏玉锦忙解释道:“我夫君的表弟官拜三品云麾将军,姓景名岳,容貌家世在京师中绝对是一等一的,想必你也曾听说过。”

  ☆、第57章 钟意

听说魏玉锦要将景岳介绍给她,谢斓有些哭笑不得。京师这个圈子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小呢。
    魏玉锦滔滔不绝的介绍道:“景家世代功勋,景岳是成安公嫡亲曾孙,现任羽林军统领,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你若嫁了他,那就是将军夫人。不过你先别抱太大希望,我还得让我婆婆探一探景家的口风。景太太守寡多年,听说脾气不是太好相与的,而且抱孙心切。你嫁进去若是第一年生不出儿子,怕是少不得要给夫君纳妾……”
    谢斓听得有些尴尬,忙截断她的话茬:“这是景家私事,不好对外人提及吧。”
    “你呀。”魏玉锦摇了摇头,说道:“你就是小姑独处的时间太久,还是那样羞手羞脚的。你不多为自己筹划些,将来可怎么办呢?”
    她又絮絮的说了一大套女子该如何如何做才算是为自己打算的话,听得谢斓额上隐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时,从后面走来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看见谢斓,笑着走过来恭敬说道:“主人请您现在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是略有些阴柔的嗓音,魏玉锦盯着他瞧了半天。
    见了徐内侍,谢斓不觉如释重负,对魏玉锦说道:“我今日并非过来参佛,而是与人有约,须得先行一步。”
    说着便要朝后殿方向去。
    魏玉锦拉住她,背着徐内侍,小声问道:“我怎么听说后面有皇室的祭祠,咱们如何进得去?”
    徐内侍听见了,笑着说道:“谢姑娘是受了我家主人的邀请,自然去得。”
    谢斓说道:“多谢你挂记。”
    于是同她作辞。
    魏玉锦站在原地半日,直到乳母说阙哥儿闹着要找她时方回过神来。
    魏玉锦的母亲魏太太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魏玉锦缓过神来,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方才那名白面男子莫非是皇宫中的内侍?可没听说后宫有女眷来此呀。”
    却不说她心里如何犯嘀咕,谢斓跟着徐内侍来到了后山,徐内侍将她引到一间屋子后便告辞出去了。
    这里并非禅房,没有供佛,亦没有燃香。窗台上摆着几盆花草,房间内花气弥散。桌案上放着茶水,热腾腾的,茶香袅袅。四处摆着工笔花鸟绣屏,图案精致细腻,栩栩如生。
    这里的布置令人舒心安宁。
    谢斓走到博古架旁,看着架上一只山猫状的奇石。天然生成,浑然一体,毫无凿刻痕迹。正看得出神,只见架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蓝衣玉带,头戴玉冠,气质尊贵雍容,双目闪着宝石般耀目的光芒。
    谢斓怔了怔,微微垂下眼帘,蹲身行礼。
    “起来吧。“
    刘昱的语气很淡,他走到窗边榻前坐下,说道:“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事一件事要问你的意见。”
    “坐吧。”
    谢斓在一旁八仙椅上坐了,将手臂搁在桌畔。她的手边就是茶盏,她没有去碰。
    刘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道:“琅琊王向朕求娶于你。”
    他在说话时,双目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
    谢斓一怔。
    刘昱将茶盏重新搁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沿。他敲了一会,又忽然停下了。
    “你的意思呢?”他问。
    他的语调有些干涩,呼吸在这一瞬间无端的凝滞。他换了个姿势,轻轻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凝眸望着她。
    见谢斓迟迟没有言语,刘昱暗暗在袖内纂起拳头,问道:”要不要朕成全你?”
    “陛下真的想成全臣女吗?”
    谢斓忽然抬头,眼中眸光闪动。
    刘昱的薄唇微抿,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
    “你希望朕如何成全?”
    你到底希望朕如何成全?
    谢斓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陛下为什么不问问臣女,或许比起琅琊王,臣女或许有更钟意的对象。”
    刘昱忽然抓紧了扶手,声音却平静得几乎有些冷漠:“是谁,你钟意的人是谁?”
    谢斓平静的望着他,反问道:“陛下认为呢?”
    “莫不是周琅?”刘昱不怒反笑,他口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朕暂时还没有为周卿赐婚的打算。恐怕你还要再努力一些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周琅是个人才,不过因为太年轻,资历差了些,外放锻炼几年再召他回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有一个人,陛下为什么不问问那个人?”
    “还有谁?”刘昱渐渐蹙起了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想用目光将她刺穿。
    “那个人,陛下竟然不知道吗?”
    谢斓笑了笑,唇角洋溢着柔和的笑靥。“或许,臣女更钟意陛下呢。”
    刘昱的眉头在瞬间乍然松开了,他深深凝视着谢斓,目光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柔软了下来。
    他渐渐松开了袖内紧握的拳头,只见谢斓垂下眼帘,缓缓说道:“臣女对陛下的倾慕之心从不敢对外人道出,因为一直想着陛下,想得甚至厌恶了自己。不想看到任何人接近陛下,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她是被娇惯着养大的女子,她一点都坚强,她怕疼,怕冷,怕伤心,怕很多很多东西。
    可她不敢说,怕说了他就会嫌弃的离开她。
    她想,也许不是遇到了他,她这一生都不知道,原来心系一个人是这样想要全部独占他的感觉。
    她就坐在那里,痴痴地想着,身体却在下一刻被人紧紧抱住了。
    刘昱紧紧拥住她,动情的说道:“傻姑娘,朕并非好色之徒,又早就……”
    心仪与你几个字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谢斓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抬头,身体却被刘昱箍住,动弹不得。
    “朕曾在母妃灵前发过誓,如果能娶得你为妻,今生再无其他颜色入眼。朕此生从不违誓。你只管把一切交给朕,由朕来处理,你只要安心的做朕的皇后就行。”
    他的怀抱温暖舒服,比起她逃避犹豫的态度,他每一次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
    在她不断的左摇右摆,顾虑重重的时候,他却一直坚定的站在原地,站在她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她将脸整个埋入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久久不肯松开。
    窗外纯净的阳光洒在窗边盛放的一对相思菊上,一室宁静温馨。
    徐内侍在门外候了许久,始终不见里面有人出来,不觉“噗嗤”一笑。看谢家大姑娘的模样,怕是对官家并非无情。再加上官家主动出手,这下妥妥的没跑。
    他看了看远山近景,心情十分畅快。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准备些吃食送进去了。官家昨夜一宿未眠,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出了宫,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一起用过了早饭,谢斓泛起了食困。她倚在刘昱身上,被他从身后环着。
    刘昱倒是精神极好,丝毫不像一夜未眠的模样。还和她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了。
    “母妃入宫前,家就住在灯笼巷内,在皇觉寺附近。她常同我说起儿时的事。寺庙的集市没有一日不热闹,尤其是佛诞节时,从清晨早起,逛到日暮时分都逛不够。”
    “所以,你就在此建了祠堂,祭祀你母妃?”
    “母妃在世时,并不算得宠。那时朕尚年幼,父皇偶尔会去看望母妃。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说话。父皇喜欢作画,母妃就为他研磨。父亲累了,母妃就为他抚琴。偶尔对视时,总有种时光停滞的感觉。”
    听他讲述了许多年幼时的往事,谢斓握住了他的手,悄悄的用小拇指尖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
    “你一定很想母妃吧。”
    “嗯。”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当年在花船上,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刘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宠溺的道:“那你又因何会跟一个一直看不太顺眼的人夜半出游?”
    谢斓抿嘴一笑,伸手拉下他的脖子,扬头将樱唇印在了他的唇角。
    大概……也许……她从很早就开始钟意他了吧。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谁会喜欢一个小痞子呀!
    黄昏,慈安宫。
    “你手巧,过来给哀家揉一揉。”
    庾太后靠在榻上,一手揉着额角,面色疲惫。宫嬷嬷将衣袖挽了,用清水净了手,走到太后身后缓缓为她揉着太阳穴。
    “太后昨夜又没睡好,可要眯上一会?”宫嬷嬷说着便让宫女去取安神香来。”
    庾太后摆了摆手,“不必了。”顿了顿,她又叹:“哀家到底是老了。”
    那日皇帝抱着昏迷的谢斓离开,连慈安宫的门都没进就走了。她听到宫人进来禀报时,直愣了半晌没动。
    “终究不是哀家从小在身边抚养的,难免会如此。”
    庾太后叹息道。
    宫嬷嬷笑着冲下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带着人悄悄退了出去。
    宫嬷嬷劝道:“您这话若是被官家听见了,岂不觉得戳心?而且那一日本来太后也有做得不周之处。”
    庾太后嘟囔道:“哀家不过是不希望官家被人迷惑了心智。况且哀家身为长辈,不过是申斥一名晚辈罢了,莫非就成大逆不道了不成?”
    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宫嬷嬷忍住笑,轻声说道:“太后还真是越活越小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桌椅挪动的声音。宫嬷嬷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道:“太后越活越年轻,这是小辈们的福份。等到来年开春,老奴陪您到东山行宫走走,散散闷。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掺合这些。左右您都是太后,谁不都得敬着您不是?”
    正说着,宫人进来禀报说:“官家驾临。”
    宫嬷嬷将手一合,高兴的道:“这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

  ☆、第58章 未婚妻

皇帝走后,庾太后静坐了一会后,半晌,开口说道:“丽华,出来吧。”
    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略有些凌乱。片刻后,庾丽华苍白着脸从后面转了出来。她走到庾太后身前,跪下时没留神踩到了裙角,踉跄了一下。
    “姑母。”她低声道。
    庾太后望着眼前所跪少女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虚脱一般叹了口气,说道:“你方才在屏风后也听见了。官家的意思是已帮你看中一户人家,对方是有功之臣,又对向来倾慕咱们庾氏女贤淑孝顺的品性,愿意修成通家之好。你年纪也不小了,等过些时日就将此事定下吧。”
    庾太后说一句,庾丽华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等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的脸色已变得比纸还白。
    所谓的“贤淑孝顺”不过是为她的名声锦上添花的砝码,谁稀罕什么贤淑孝顺?皇后贤淑孝顺可以名垂青史,就像皇帝礼贤下士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一般。让她去向一个凡夫俗子三从四德,他也配!
    “太后,丽华实在舍不得您老人家。”庾丽华一把抱住庾太后的双腿,犹如抱着海上漂着的浮木一般。
    她仰起头,泪光楚楚的低泣道:“您最是宽厚仁慈,您说过要丽华做皇后的。”
    “官家不过是一时被那只狐狸精迷住了双眼,那个谢氏的德行哪里堪配官家的英明神武!”
    庾太后有些尴尬,她确实曾经暗示过侄女,自己瞩意她来做皇后。无奈皇帝不买账,她又能如何呢?
    庾太后避开她的目光,缓缓叹气道:“若哀家可以做主,自然是更加钟意你的。官家给你寻的人家也是世代功勋之家,你嫁过去便是冢妇,也不算委屈了你的人才。”
    她这个侄女确实很令她满意,伺候她的这些日子也事事妥帖周全。
    但归根结底,皇帝没看上,她有力也无处使。
    呆愣片刻后,庾丽华缓缓松开太后的腿。她趴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话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再求下去了。若是惹得太后厌烦,那她这些日子费尽心力,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所有好感就都白费了。
    她狠狠咬着下唇,只为了阻止自己再多吐出一个字来。腥咸味渐渐在口中散开,她却恍然不觉得疼。
    见她乖巧的低头不言,庾太后心头一软,亲自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和颜悦色的道:“除了庾家给你的嫁妆,哀家还会为你添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你嫁了人,仍可常到宫中走动。”
    意思就是,太后会一直为她撑腰。
    “谢太后恩赏。”
    庾丽华忍着屈辱,连叩了三个头,方才起身。
    等她踏出慈安宫时,神色已经恢复到了往昔的安静沉稳。秋末冬初的太阳虽不温暖,却明媚依旧。既然这条路被封死了,那么她就换一条路走。
    她从高高的台阶处缓缓步下,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矜持和高贵。就好像她此刻身披着华贵的凤袍,凤头履踏在红毯之上。殿前大片的空地上跪满了宫人。
    她缓缓张开怀抱,轻声说道。
    “众卿家平身。”
    ——一如太后平时做的那样。
    当下四方寂静,万物无声。
    之后的十来日里,藩王们纷纷入宫请辞,回封地去了。燕王也不例外,一大早城门刚开就疾驰而去。北边又传来紧急军情,燕王需回去整顿军务。
    至于燕王世子的死因,也正式交由刑部着手调查。
    琅琊王望着面前紧闭的两扇大门,听墨浓回禀说谢府近日关门谢客,任何消息都递不进去。
    冷剑在一旁冷笑道:“怕是有人故意拦着也未可知。”
    琅琊王恍若未闻,他只是坐在马车里,反复轻抚着手中的黄玉蝉。
    墨浓犹豫道:“要不再想别的法子递进去?”
    “不必了。”琅琊王从怀中掏出一块鲛绡丝帕,轻柔的擦拭着黄玉蝉光滑的蝉身,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一般。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略浅的,泛着脉脉柔情的瞳孔中。“她不会再来见我了。
    车厢内无风,空气有些憋闷。
    “主上,我们这就回封地去,好好的筹备上几年。到时候杀他个回马枪,杀回京师,杀了那对狗男女!”
    冷剑森白的牙齿紧咬着,手紧紧握在袖内暗藏的短剑上,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恶狼。
    墨浓忙道:“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与其这样憋屈的活着,还不是大干一场来得痛快!”
    “你倒是痛快了,可想过你九族的性命?”
    “当初我决定跟随主上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要主上一声令下,我冷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主上!”
    “主上!”
    冷剑和墨浓都紧紧盯着琅琊王,等着他下命令。
    琅琊王缓缓坐直了身体,这使得他的整张脸都隐在了车厢壁的阴影中。他将黄玉蝉收起,轻声吩咐道:“孤还要先去见一个人。”
    “去准备吧。”
    礼部尚书从万和殿中走出,恍惚像是做梦一般。朝会之后,皇帝点名将他叫到万和殿内接见,原因竟然是要他准备大婚的事宜。
    那么问题来了,皇后的人选是谁?
    礼部尚书只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只见他们那位年轻有为,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慢慢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温柔如水”的笑容来,吓得礼部尚书直咽口水。
    “旨意稍后就会下达。”
    看来皇帝是决定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说。
    礼部尚书领旨而去。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并用半个晌午的时间轰动了整座京师。次日朝会之前,大家凑在一处,议论纷纷。
    “这选秀选着选择就没了信,各处涌来参选的秀女从春耽搁到冬都没能入宫参选。礼部几次上折子都被官家压下了。既然陛下已定下了皇后的人选,那些秀女是接着选还是遣散回乡?”
    “这个就难说了。”
    景岳听着旁人议论,挠了挠头,转回头说道:“既然官家已有决断,想来无论谁做皇后,都定然是个好的。”
    周琅扯了扯嘴角,沉默着想起自己的心事。
    景岳朝身穿各色官服的同僚中望了望,奇怪道:“楚亭林那厮莫非又起迟了,竟然还未到?”
    话音刚落,就见楚亭林分风度翩翩的从殿外走了进来。景岳扬手招呼他。
    随着他的走近,一旁有两个人也悄悄议论起来。“官家大婚,只怕楚大人心里不好受吧。”
    “此话奇了,何解?”
    “楚大人之胞姐在官家还是明王时可是先帝亲选的明王妃,只可惜未嫁就先死了。”
    “原来是这件事。唉,要是楚家还能有个出众些的女儿,选后一事上恐怕还能有些指望。当年他胞姐死得突然,有人传是被湘王所杀。甚至有人说是官家为了嫁祸对手湘王,亲手所杀……”
    “嘘,你不要命了,快别说了!”
    “这些自然是无稽之谈,都是当年湘王一党的阴谋。”
    周琅瞥了一眼眼神闪躲的闲话二人组,垂眸微微叹息了一声。
    待楚亭林走近,周琅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散朝后到我那里坐坐吧。”
    楚亭林环着肩膀,歪头笑了笑,说:“今日还有正经事要办,改日吧。”
    “什么正经事?”景岳插言道。
    楚亭林笑着说:“自然是要紧的事。当然,在景大人眼中,除了排兵布阵,什么都不算大事。”
    景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散朝后,楚亭林和同僚们打了声招呼,大步来到宫外,找到自家马车。跟车的小厮围前围后的谄媚道:“方才郡主身边的白萍姐姐来了一趟,问您今日要不要过去。”
    楚亭林淡淡的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过去了。”
    小厮摸不着头脑,自家主人和文安郡主明明前一阵好好的,恨不得日日腻在一起,怎么忽然又不联系了?
    他正发呆的功夫,只听楚亭林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先回府一趟。”
    小厮忙上了马,跟在马车旁,疾驰而去。
    却说谢府近日来闭门谢客,不为别的,单是那日谢斓被召进宫两回,就足够令人心惊胆战的。尽管谢安编了些话哄住了谢太太,但谢太太心中却隐隐觉得,近来如此多的波折,皆因谢斓亲事未定的缘故。
    “转过年你就十九岁了,再不定亲,我今后都没颜面再出门了。”
    听着谢太太的感叹,谢斓暗暗擦了一把汗。她和刘昱的事再不同母亲说明,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故。
    谢斓道:“三日后便是父亲的生辰,不妨办得隆重些。”
    谢太太点头:“热闹热闹也好。”
    这一日谢安回府时,几乎是满面红光。谢太太看着觉得惊奇,便问道:“何事令你如此高兴?”
    谢安哼着小曲,任由丫鬟帮着脱下官袍,换上常服。他接过热毛巾擦了一把脸,在谢太太身边坐下,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是些公务上的事。”
    “什么公务能让老爷高兴成这样?”谢太太打趣道:“你每日为官家拟旨,莫非这一回拟得是你升官的旨意?”
    “夫人呀夫人,这可是比升官还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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