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毒后倾天下-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还能怎么走?我早已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想到朝堂之事,姽娥心里打了个转。怪了,最近后宫里昭贵妃的消息怎么越来越少了。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难道早就已经转战幕前了?
不,不可能。姽娥摇摇头。
昭贵妃膝下无子,纵使她权力再大也没什么用处。她现在最心急的应该是早日怀上龙种,这样她才能把她手里握住的力量派上用场。
……女人为何也要变得像男人一样狼子野心?
像她和墨华那样,不好吗?
姽娥抓紧了床单,她错了,她不该想起墨华的。如今想必墨华正在为了她和国舅爷四处奔走收买人心吧。而她在这深宫冷院中,除了寂寞和恐惧还剩下什么呢?
想起墨华只会让自己心软罢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权利沉湎于儿女私情呢?
她只有博得皇上的全部信任,才能赢这一场局。
只怕再这样干耗下去,爹和义父就快撑不住了……
前两天听到太监们的议论早已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你听说了没,国舅府和徐府家里有个下人被送进了萧王府!”
“听说了,似乎有几位大臣正在拿这件事弹劾徐大人和萧王爷呢!”
“说他们两家暗自结盟恐日久生变……”
——哎……
看来战争已经开始了。宁儿竟成了他们的把柄?!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出幺蛾子,非要把宁儿往徐府里头靠关系,这下子把亲爹亲妈也牵扯进来了!
她这闺女当的!
……罢了,就算没有宁儿,他们自然会编造出“芳儿”“萍儿”。
甚至会拿来更多更可怕的理由来害人。
只是苦了宁儿那丫头,分明只是个小小棋子罢了,现在肯定也在萧家里生不如死吧……只怕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该死的!
姽娥开始狠狠地敲着床铺。
如果这个亭鱼没那么多事的话,说不定这些乱七八糟的战争早就结束了!
这样的女人留着何用!养了这么多年,不但不能为徐府争光,反倒四处招惹事端!
忙着与昭贵妃争宠便罢了!如今竟让皇后娘娘对她起了猜疑之心!
这样下去,徐府岂能保住?!
萧公子,现在大敌当前。望你狠得下心吧……
姽娥把脸埋在被褥里,一阵猩红似乎闪过了少女清澈的眼底。
——伤害她的家人和爱人,就做好牺牲的准备!
“皇上,”少女一边磨墨,一边不满地提意见“这样画不好,虽说是同样是画墨梅图,但是太过于临摹他人未免显得俗套。”
“哦?”皇帝笑看着磨墨还不老实的姽娥,“你倒看看应该怎么画?不对,姽娥来为朕添两笔可好啊?”
正巴不得这样做的姽娥劈手夺过了皇帝手里的笔,却没有看到男子在怔忪片刻后,改而眼带笑意的脸。
丫头是莽撞,一挨到和她感兴趣的事儿的边,就全然不顾自己是君是皇。
似乎在她眼里,自己的一身黄袍还没有眼前这一幅墨梅图来得重要。
“皇上请看,姽娥画的如何呀?”姽娥把画举起来笑得得意,开什么玩笑,姽娥最擅长的就是绘画了,这点骄傲不来炫耀一下怎么能行呢!
看着她得意的脸蛋,皇帝始终是忍俊不禁地笑出来,再一看画又颇有些赞赏:“姽娥,快教教朕,你怎么画的?”
“哎呀皇上,你想啊,”姽娥用毛笔戳着自己的下巴,“平时看到的梅花是什么样的?然后呢,脑子里是什么样的就画成什么样的。”
“不必在意技巧和模式。若是人人都画得一模一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皇帝盯着她,像个乖巧的学生。
听她说完了教导的话,郑重其事地对她点点头:“姽娥说的是。”
少女被他的态度弄得尴尬。
干咳了几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大放厥词的对象是当今天下的君主。
心里一惊,手难免抖了几下,手里的毛笔也就“吧嗒”掉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姽娥连忙跪下,却被一双手扶住。
——往下压,
那双手更用力扶着她。
——再往下压!
那双手的主人有些生气了:“不必跪下!朕没有生气!”
得,见好就收。再跪就真的生气了。
少女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好一动不动的站着听从发落。
“行了,”皇上看她那模样也不忍心责备,只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这么害怕,学问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地位高低之分。你比我强,就是我的老师。”
姽娥眨眨眼点头,露出狗腿的笑容:“那皇上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也不会责罚我咯?”
似乎对她放松的样子很是受用,皇帝笑得宽容:“在御书房内,你做什么都可以。”
妈呀!少女杏眼一眯。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不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皇帝又转了话锋。
这一声“不过”顿时让姽娥飞扬的心情急转直下,“别人在的时候可不许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害我白担心!
姽娥偷偷白了他一眼。
“罢了,咱们不说这个,我还是比较好奇你对绘画的见解。你这梅花的确画的栩栩如生,朕自愧不如!”
“皇上,奴婢不是说了吗,一定要遵从自己的想法,画出来的东西才会不拘一格!打个比方啊,您就想着在您要见勤妃娘娘时,突然看到一树梅花盛开,这时候心情一定非常的愉快吧?所以画出来的梅花自然就……”
“愉快吗?……”皇帝捏起笔的手有些发白,“姽娥,其实我面对亭鱼时,并没有太多愉快。”
只是美色动人,与美人同眠总好过长夜孤枕,仅此罢了。
除了对美人贪婪的本性之外,于亭鱼,他还有何情意可言呢?
姽娥声音一顿。
——果然是这样。自己还真是把赌注下对了。
难怪自从有了自己,皇上竟连其他娘娘的宫门都不进了啊。
看来这小皇帝内心深处,竟是追求着一份真爱的啊。
……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亭鱼越发的没用起来。
少女眸色清亮,纤细小手握住因紧握毛笔而发青发白的大手。
“皇上,就算有诸多不愉快。但至少与奴婢在御书房时,奴婢知道您是真心的感到快乐的。如果书香娱情能让您觉着高兴,姽娥愿意常在这里陪着皇上……”
皇帝的神色微微松动,反握住少女的柔胰,两人相视而笑。
“皇上,”两人的气氛被太监的一声叫喊打破,少女似乎有些惊慌地撤开了手,却换来了皇帝宠溺的笑,“勤妃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方才还笑着的男子脸色一沉:“让她进来吧。”
姽娥想回避,却被皇帝拉住了手:“不必回避她,咱们继续说画。”
第十六章
亭鱼依旧一身珠光宝气,粉黛含春,极为美艳。
眉间的蓝色水纹额装格外别致。姽娥只瞥了一眼,便止不住内心的嘲弄。
浑身上下尽是抄袭别人得来的美艳,这样的女子难怪让人索然无味。
亭鱼看到她,似乎很是愤懑:
“大胆奴婢!竟敢擅闯御书房!还不快退下!”
“无妨。”皇帝的声音沉稳踏实,他握着笔在纸上画着,“是我吩咐姽娥在我这做事的。怎么,亭鱼不高兴吗?”
分明是温柔呵护的问话,亭鱼却觉得这其中包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在里头。
仿佛,只要她敢说半个不字,就会立马被打入冷宫一般。
亭鱼又不杀,当然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她开始冲皇帝撒娇,她用高贵的步伐和华丽的珠饰,毫不留情的挤开了皇帝身旁的少女:“可是皇上~臣妾……想要和皇上独处……”
姽娥被撞的一个趔趄,委屈的扁扁嘴不敢发话。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少女心里大呼受罪。亭鱼,我真是白养你!
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的闺女……啊呸、婢女啊……
皇帝看了眼姽娥楚楚可怜的眼神,龙颜微怒。
姽娥心里暗自摇头,看来萧奈何给的力度还不够大。得想办法通知他才行。
“亭鱼,不如你画一幅墨梅图来,给朕瞧瞧吧。朕许久未见你作画,倒真是想了。”
皇帝岔开了话题,将笔递给了亭鱼。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果然亭鱼作出一幅好画。
姽娥暗自赞赏起来:当初为了进宫果然是下足了工夫,这画里是满满的魏晋洒脱遗风。
哪怕是自己也未必能画出这么相似的程度来。
“好啊,好!”皇帝也笑着赞叹。却并未看向身旁的亭鱼,而是拿起了方才姽娥与皇帝共作的另一幅。
亭鱼脸色一变。
“皇上几日不见,竟然有这么大的进境了。”亭鱼连忙媚笑着夸赞,用袍袖遮起笑容,只留一双桃花媚眼斜睨着皇帝。
“是啊……姽娥真是个厉害的丫头。”皇帝只是敷衍了事地回答亭鱼的话,却夸赞起姽娥来,“亭鱼你看,这便是姽娥与我一同作的。”
分明没有洒脱的笔法,却点点栩栩如生。细看之下,释然情怀油然而生
几点落梅更是妙到极点,正是刚才皇帝在亭鱼进来之时随笔画下的几朵。
“皇上,这几朵落梅……”姽娥惊喜地看像画中的几点,仿佛全然忘记了亭鱼嫉妒的眼神和剑拔弩张的气势。
皇帝又一次忍俊不禁地微笑起来,顺手抄起书就砸向少女的头。
“丫头无礼,方才说了只有旁人不在的时候方可随意,现在勤妃娘娘就在呢,你怎么视若无睹?不行,刚说完就毁约,朕要好好罚你!”
“皇上~臣妾并不介意,皇上高兴最重要~”亭鱼捕捉了皇帝的几个字眼:“旁人”、“勤妃娘娘”、“毁约”。这几个词语未免太过暧昧。若不拦下皇帝接下来的话,只怕自己更是机会全无了。
“亭鱼胡说,你怎会不介意?”皇帝笑着推开了亭鱼拉着自己手臂的一双纤纤玉手,却在姽娥的头上乱摸一气,险些弄乱了少女的发。
“朕罚你,今晚就在御书房画十幅画来瞧,每幅画都得有些门道才行!别想逃!朕就在这监督你,看你怎么耍赖。”
姽娥一听,立马小脸垮了一半。
亭鱼的脸就更是几乎要拖到地上去了。但是皇帝恍若未见的举动却也令她疑心。
凭姽娥是不可能让自己立马失宠的,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眼前这个男子对自己视若无睹?难道他就这么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亭鱼袍袖下的粉拳紧握成了一团。
萧奈何从那日留下帕子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握着手帕,亭鱼在宽敞却空旷的广寒宫里哭泣。
…广寒宫,是啊,此时这广寒宫中除了寂寞又剩下什么?
月宫仙子?嫦娥到底是孤独千万年,纵然美得天地动容,又作何用?
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哪还有悦己者在这广寒宫中驻足?
“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吧……”亭鱼握紧了手帕苦笑,几行清泪却自双眸滑至脸颊。
美艳的妆容花了,她也无暇去管。只觉得肝肠寸断,直害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色是本性,不过这么美的勤妃娘娘,还会惆怅于这种事吗?”男子的声音传至耳畔,亭鱼慌乱地抬头。
——不是萧奈何又是谁!
亭鱼被吓了一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萧奈何笑得有些无奈,冲她指了指窗户。
却趁她回头之际夺了她手里的手帕。
见亭鱼懊恼的神色,萧奈何看着手帕,一双桃花眼上挑,神色似笑非笑:“还留着?”
“嗯。”
亭鱼闷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回应他。
萧奈何听了这话,似乎一下子贼胆肥了一大块,竟然伸出手臂把亭鱼锢在了怀里。
亭鱼怔忪片刻后想要挣脱,无奈却被眼前男子紧紧锁在双臂间。
“你疯了?我是勤妃!”
“你都疯了,我岂能不疯?”萧奈何反问。
“你——!”亭鱼双眼瞪得溜圆,“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就疯了?”
萧奈何挑起她的容颜,妆容巧饰早被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不施脂粉的脸颊恍如出水芙蓉,别样可人:“你若不疯,何必抓着手帕哭成这样?”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女子的额头,似乎满心的怜惜。
亭鱼的眼泪噙满了眼眶,似乎再也不堪重负,扑到他的怀里,倾尽全身气力地抱紧,痛哭失声。
“我还不够美吗?”
“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不爱我!”
“徐姽娥,她就这么好吗?”
“我的一切都学自她,为什么我却始终替代不了?”
萧奈何有些感叹,世间女子之愚钝,莫过于想要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怀中女子美艳绝伦,被泪水洗去妆容后,虽洗尽铅华,却更显清秀。
这样的女子,其实完全不必做别人的替身。她本身就已经足够璀璨灵秀。
——只是人心贪婪。看到更好一些的,就想要更多。
……萧奈何束紧了怀中的亭鱼。
他没有怜香惜玉的机会,再慢一步,也许就帮不上姽娥什么忙了。
万万不能陷进去……
萧奈何闭紧了眼眸。
既然亭鱼知道自己与姽娥相识,看来以后更要小心行事。若被亭鱼看出自己有目的接近她,只怕全部努力都得泡汤。
皇后开始着手找徐、萧两家的茬了,国舅爷也只能干看着着急。倒是墨华这小子着实有些能耐……
哎…现如今最没用的,反倒是自己了。
姽娥在宫里这么危险,现如今又在皇上的身边,也不晓得是不是安全。
他和墨华纵使再有能耐,也不过为人臣罢了。在这皇宫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只盼着皇上真的怜惜姽娥,不逼迫她才好。
想了很久,也很多。亭鱼已经哭着睡着了。
女子嘴里不断喃喃着“奈何”,但萧奈何也终究拂袖而去。
风花雪月,他现在没有资格。
第二天亭鱼再醒来时,手帕却不在自己手中。
不免怅然若失,亭鱼竟一度神经兮兮的怀疑昨晚的一切不过是梦罢了。
手帕当然不能在她的手里,这手帕早就落入姽娥的荷包。
亭鱼用的是宫里特制的“弹指醉”,正是按照姽娥研制的配方做出来的。
以亭鱼的个性,断然不会将这样好的香送给他人。
而这手帕满满都是她的香气。
姽娥这一招当真走的阴损,她自己也知道欺骗人感情不好。但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倘若可以,一定尽量护住亭鱼的性命。
——哎。
又想叹气了……
“丫头别乱想了。”皇帝翘翘她的脑门,“昨夜这几幅画做的不好。心绪不宁,画也急躁了。说吧,出什么事了,朕帮你解决。”
姽娥撅着嘴不做声。
“啧,”皇帝双手环胸,好像对少女的行为有些不满,“瞒着我有什么好的?告诉朕,朕是自己人,不用怕。”
“皇上,奴婢怕勤妃娘娘……”
“怕她?”皇帝打断了她的话,似乎觉得少女很是可笑,连语调都染上一丝笑意,“你日日在朕的身边,怕什么?”
姽娥哀怨地横了他一眼。
你知道个屁!这些女人害人的法子可真是五花八门。
“我怕勤妃娘娘和皇上生疏了……”
姽娥颤巍巍地回答。
皇帝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姽娥,虽说这丫头装傻充愣的本事不小,但是眼中分明写着“怕她害我”四个大字,真当他看不见?
压着声音低笑起来:“姽娥别瞎想,朕会护着你。”
他会护着她,哪怕她的心里从来不拿他当恋人看待。
他的心里头一次被这样温暖的光芒照耀,哪怕眼前这女子并不单纯。他不在乎,至少她对自己确确实实有着感情。
——即使只是怜悯同情。
他并不是痴情,他只是太孤单,太孤单了……
皇帝苦涩的笑意里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纵容。
姽娥,你若想骗,尽管骗好了。
“皇上……”姽娥突然低垂下清亮的眸子,“皇上实在不该待我这么好。”
皇帝被她这话说的一愣。
“姽娥不是那么好的女子……并不配得到皇上的真心。”
“姽娥丫头,又胡说。”皇帝抄起书砸她的脑袋,“那你倒说给我听,真心给谁好?”
“朕…不想再做个无心人了。”
“即使人都说,皇帝不需要心。可朕受不了,朕宁愿头破血流,也不愿苟且偷生。”
“天下江山虽美,又怎及有一知心人?”
姽娥握紧了拳头,心底满满的都是酸: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知心人不在你身旁,可要怎么办才好?”
皇帝洒脱一笑:“有一知心人已经足够,凭什么奢求她在身旁。我自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姽娥不值得的。”少女湿了眼眶,却还是凄然笑着摇头,“姽娥实在不是个好姑娘。”
“那便如何?我是天下君主,我觉得你好,你便是好。谁若说你不好,朕杀了他们便是!”
这突如其来的厥词让姽娥哭笑不得,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成熟还是幼稚。
他知道自己的权力何其伟大,却又将其用在这样微不足道的事上。
见少女开了笑颜,皇帝的心也宽了下来。
“姽娥,你可知朕有多想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边?”
“朕想给你封号,朕想给你至高无上的荣宠。”
“可朕又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皇帝英俊的面庞染上不易察觉的苦涩,仿佛失去了玩具的孩子。
“所以,姽娥,若有苦衷,朕必定能帮则帮。”
姽娥叹息,面前的人是皇帝,自然可以任性。
但自己不过一普通女子,在这至高无上的男子面前,又岂能有任性的权力?
她不是不相信皇帝,只是不愿意这么早就透露出自己的目的和动机。
她深知,一旦说出来,她和皇帝之间的所有感情就都沦为故意。
“不了,”姽娥摇摇头,“奴婢的事不足一提。”
皇帝点点头,却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姽娥,你可知道朕的名字?”
“奴婢不敢直呼皇上名讳。”
“无妨。”
“……东方天霄……”姽娥沉默良久,才小声地吐出这几个字眼。
皇帝的眼睛似乎一亮:“无人时,叫我天霄就好。”
姽娥正要摆手叩头谢绝,却被男子硬生生打断:“再说半个不字,朕立马治你的罪!”
少女不禁大呼委屈,一张小脸拉得老长。却也只好不情不愿地低唤:“天霄。”
“嗯,”皇帝满意的点头,又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你可知道,上次是何人这样唤朕的名字?”
“奴婢不知。”
“是朕的生母……说起来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朕才十五岁。父皇一怒之下将母妃贬到冷宫,当时母妃就这样一直唤着朕的名字。”
“后来父皇后悔了,想要将母妃接回来之际……”
“方知道她早已服毒……临走前却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让父皇好生善待我这个皇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皇对母妃用情至深,亦或是过于愧疚,竟把我定为储君。”
“没几年父皇也去了,留下这么个动荡江山在我手里。他却去陪着我的母妃逍遥自在。”
看到东方无奈地笑着摇头,姽娥心里一阵泛酸。
同样是十多岁的年纪,眼前的男子却早已失去了父母,孑然一身。而自己虽然举步维艰,至少父母安在,又有义父义母疼爱有加。
虽说日子难熬,好歹有个盼头。
姽娥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子对自己的执念这般真诚、执着。
孤单了十多年,每天在虚假的谄媚和阴险的陷害中活着,又岂能感受到温暖?
只是……若这个人知晓了当初安排亭鱼进宫只是个骗局。
——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毕竟自己也曾经处心积虑地逃离他,以后也会继续逃离下去。
她徐姽娥,本就不是良善之辈,遭到报应倒也活该。只是……东方天霄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好的不真实。
姽娥在心里下了赌注。
她抬头直视着天霄的眼睛:“天霄,姽娥现在告诉你一个很严肃很严肃的秘密,也许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会勃然大怒,甚至置我于死地。但是姽娥不愿意再欺瞒你。”
天霄的眼睛更加亮了,他坐正了身形,认真听着姽娥接下来的话。
只是嘴角那一丝噙着的笑,多少看起来有些不正经。
“我本名徐姽娥。”
——徐、徐姽娥?!
天霄的双眼陡然瞪大。
“我是徐府的大小姐,我才是原本该进宫的那个徐昭仪。”
天霄的手紧握住椅子上的扶手,骨节发白。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你……为了躲朕,才把亭鱼送进宫来?”
第十七章
天霄的手紧握住椅子上的扶手,骨节发白。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你……为了躲朕,才把亭鱼送进宫来?”
难怪,难怪亭鱼看她的眼神里全是嫉妒。而姽娥又对亭鱼充满了嘲弄。
“是,当初姽娥并不知道皇上您是这样好的人。姽娥不愿意嫁人,所以为了逃过进宫,奴婢将府中资质最好的丫环松进了宫。”
“丫环……朕的勤妃竟是个丫环,呵呵……”皇帝的手撑住额头,遮住了他的双眼,让姽娥看不清他的神色。
笑声冰冷,一圈圈地回荡在夜间的御书房。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她实在应该沉默以对。
姽娥在等,等他给自己一个结果。
姽娥也在赌,赌他对自己终究是与众不同,赌他会原谅自己的一切。
……赌他,真的被自己骗得团团转。
“你这个死丫头!”天霄突然暴跳如雷,抄起书劈手砸向少女低着的头上!
“弄个丫环进来糊弄老子!”
“我巴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喝的血!”
“天霄……”少女可怜兮兮地抓住了天霄的袖子,“对不起……”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闪烁着无比的可人。
“姽娥只是不愿意嫁人……”
天霄深呼一口气,有些颓靡地跌坐在椅子上。
“罢了,这不怪你。”
这句“不怪你”未免太过沉重,沉重到姽娥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不怪她?
又怎能不怪她?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骗局,都是她故意的……
“皇上……”
“天霄。”皇帝阴沉的纠正她。
“……天霄…你别气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悠长的喟叹。
“朕的确不是个好丈夫,连普通男子都不如。你不愿也是正常。丫头高傲,怎会愿意做个妾室。也罢,若是你进了宫,只怕也不会有今日你我的坦诚相交。”
“只是朕却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对待亭鱼才好……”
话音刚落,只见姽娥腰间的荷包俶尔落在了地上。
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皇帝眉间一皱。
“这香……”
姽娥慌忙地去捡,手忙脚乱将其收进衣袖里。
“给我。”
天霄沉声道。
少女颤颤巍巍地把袖子里的荷包递给面色阴沉的皇帝,心底却猛地一痛。
姽娥苦笑:原来自己为了一己之欲也能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害人。
只是自己无悔,也没有可后悔的余地。
“这分明是勤妃用的香,你如何得来?!”皇帝抽出荷包里的男用手帕,脸色更是铁青,“而且这男用手帕又是怎么回事?”
姽娥低头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皇帝闭起了双眸,手中的帕子却掉落在地上。
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天霄!”姽娥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你…别要动气。我、我也是从路上捡来的,一切还都不一定,也许…也许只是误会罢了!”
天霄捂着胸口低低地笑开来。
“姽娥你并非自闭视听、自欺欺人之人,又何必在此装疯卖傻地骗朕呢?”
“朕只是想不通,亭鱼已经是宠冠后宫,为何还要寻别人?姽娥你当初也处心积虑想要逃离朕。难道朕,就是这样的不堪入目、不可救药吗?”
“束缚不了你,朕不怨恨。你生性不爱权势,皇帝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地位高些的人罢了。可亭鱼……”
说到这竟再也无法说下去,剧烈的咳嗽让天霄的脸从发红渐渐发白起来,两眼也开始涣散。
“天霄!”姽娥慌忙间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小瓶,拔开塞子放到男子的鼻息间。
良久,皇帝平息了咳声。气息也顺畅下来。
“看不出,姽娥你倒是个百宝囊。”天霄拿眼前的少女开玩笑,“又好看又实用,可惜你不卖,哎……”
“这就有力气胡说,看来你是好了!”少女嘴翘得老高,把瓶子塞到他的怀里,“这个可是我自己提炼的薄荷精油,有清心提神的作用。”
天霄握住她的手:“薄荷油那倒不必,有你在不就等于薄荷油在了?”
姽娥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不逗你了。”
天霄敛了神色。
“亭鱼的事,你可不许说出去。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这件事不能泄露,要不皇家的体面可真成了个大笑话。”
“姽娥知道。”少女乖巧的点头,“你放宽心吧,我倒觉得亭鱼不是那种人。”
——哈,她的确原本不是那种人。她本来是纯洁的好女孩。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害得她替我进宫,她现在还是那个好姑娘。
现在我这个罪魁祸首,却还要再继续害她一回。
……我,会遭报应的吧?
“对了,前两天言官弹劾徐、萧两家一事,想必你早已经知道了吧?”天霄斜斜的倚在椅背上,一边嗅着薄荷精油的怡人香气一边问,“这是真的吗?”
姽娥有些发愣:“这些前朝上的事…我插手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进宫来,不就是为了帮你父亲稳住政局?”
“皇、皇上……”姽娥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