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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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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还在下雨,但是不如刚回来时下得那般急了。雨水淅淅沥沥打在窗棂上,溅起一蓬一蓬的水雾,落在手背上凉飕飕的。院里积了一片片水洼,倒影着树影,有种虚虚实实的感觉。正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看来魏昆还没回来,否则应当有下人上门前打伞迎接的。
  “小姐刚才回来时淋了雨,还是洗个热水澡驱驱寒吧,否则隔天该生病了。”金缕上前一边关窗户一边婆婆妈妈道。
  魏箩喝完一杯红枣生姜茶,点了点头。
  浴桶里滴了几滴韩氏调的桂花香精,味道淡雅好闻。魏箩洗澡完出来时,浑身都是好闻的淡淡的桂花香。她披上一件碧云纱苏绣葡萄纹花边褙子,乌黑稠密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坐在南窗榻上,随口问道:“我爹爹回来了么?”
  金缕上前拢起她的头发,用篦子轻轻地梳理通顺,“回小姐,您进去没多久,老爷就回来了。”
  魏昆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比外面的天色还阴沉,松园里的下人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也不知动了怎样的怒火,底下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出丁点差错。
  金缕悄悄瞅了一眼魏箩,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小姐,刚才街上的那个人……”
  金缕是听见了魏箩和姜妙兰的对话的,那句“囡囡,我是你娘”把她和白岚都吓得不轻。可是见魏箩一副不欲提起的模样,两人也不敢多问,只憋在心里猜测而已。
  如今魏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金缕才敢重新提起。
  魏箩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盯着窗外的光景,懒懒地说:“别问太多,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
  金缕自知僭越,忙道了一声是:“是奴婢多嘴了。”
  *
  不一会儿正房那里传来动静,魏昆把三姥爷魏昌叫到房中,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动静挺大的,隐约能听到魏昆愤怒呵斥的声音。
  魏箩的头发熏干以后,她走下罗汉塌,穿上粉底白花缀珍珠绣花鞋往外走去,站在门口,恰好听见正房的窗户里传来魏昆的声音:“你为何对她说那些话,为何要骗她?!”
  门外的下人深深地埋着头,身子绷得紧紧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魏箩斜倚着镂雕垂花门,眼睑微微抬起,扇子似的睫毛倦倦地耷拉着,在莹白如玉的脸上打下半圈阴影。她再抬头时,见魏常弘穿着宝蓝灵芝纹缂丝的锦袍,来到她跟前问道:“爹爹在跟谁吵架,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想来常弘也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特意从薛先生那里提前回来。
  魏箩抬眼,慢吞吞道:“爹爹在跟三伯父说话。”她偏头看着常弘,眨眨眼问:“能让爹爹发这么大脾气的,你以为能有谁?”
  魏常弘皱了皱眉,从魏箩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
  魏昆手中持了一把象牙柄镶金匕首,将黑漆透雕莲花纹的翘头案一角削了下来,坚定不移道:“从此以后你我兄弟情分,便如同这张桌子,一刀两断!”
  不多时,魏昌面无表情地从正房走出,看似平静,牙槽却几乎咬出血来。
  魏箩和魏常弘默默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该劝还是该静观其变。
  魏昆显然怒气未消,又命人把银杏园的杜氏叫了过来。杜氏许多年不曾出过那个院子,如今得已迈出一步,再看英国公府,竟是完全陌生了一般,许多地方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了。杜氏穿着一袭洗得泛白的银灰色绉纱褙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下人身后,一错眼对上廊庑下魏箩的目光,赶忙匆匆地移开了,哪还有当初自信端庄的模样?泯然普通的妇人模样了,甚至比那还不如。
  杜氏原先不知道魏昆叫她过来所为何事,还抱着魏昆良心大发,要把她接出银杏园的念头呢。谁知魏昆一句话,便打消她所有欢喜,“你说什么?”
  魏昆别开头,如今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让人准备笔墨来,我要休了你。”
  休妻在大梁朝不是小事,若是妇人被休回家,那是一辈子都毁了,不仅给娘家丢脸,还会牵连娘家所有未出嫁的姑娘。且被休的妇人回到娘家也没有好日子过,杜氏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再嫁的,只能回家当一个姑奶奶,时间长了便会惹娘家厌烦。
  何况杜氏回娘家后,就更没有跟魏常弥见面的机会了,魏常弥是四房的少爷,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回忠义伯府的。杜氏留在英国公府,每个月还有一次见常弥的机会,若是被休回忠义伯府,那是这辈子都别想再见魏常弥了。
  难怪杜氏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魏昆铁了心要休她,提起羊毫笔便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两个大字,另起开头,写杜氏“心肠歹毒,阴险善妒”,以七出之名休妻。这是极严重的罪名了,看来魏昆是一点情面都不打算留,更不打算顾忌两家的关系,只想惩戒杜氏这个歹毒之人,以泄心头之恨。
  杜氏脸色煞白地看着魏昆,等他写完休书后,她绝望地摇摇头,“魏昆,不……”
  魏昆把休书叠好放进衣襟里,举步走出正房,“我去前面跟母亲说一声,让忠义伯府的人今天便来接你回去。”
  杜氏回过神来,追出去道:“那你把弥哥儿还给我,让我带他一起走!”
  魏昆头也不回道:“弥哥儿是四嫂的儿子,我做不了四嫂的主。”
  杜氏凄厉道:“弥哥儿是我的,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魏昆,你给我站住!”
  魏昆越走越远,又对身旁的小厮道:“把杜氏看起来,不要让她乱走。”
  小厮点点头,回身吩咐了一下,立即有两个下人把杜氏拦住,带回了屋中。
  *
  松园总算恢复平静,雨过天晴,院子里安静得厉害。
  魏箩看完了好戏,揉了揉眼睛道:“常弘,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
  魏常弘站在她身边,早已长成了芝兰玉树的模样,语调平静地问:“姜妙兰?”
  魏箩惊讶地转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上次在大慈寺,你在大雄宝殿求平安符的时候,我在外面看到了。”魏常弘也看过姜妙兰的画像,魏昆虽然避着他们,但是他拿出来的次数太频繁了,想让人不看到都难。魏常弘第一次见到姜妙兰时愣了愣,本来还以为只是长得像而已,今日听魏箩故意问起,再联想魏昆今日的反应,不难猜出究竟怎么回事。“她回来了么?你跟她说话了?”
  魏箩扁扁嘴,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她已经成亲了,应该不会再回国公府。”她眨了眨眼,笑着问常弘:“常弘,你想要母亲吗?你想不想让她回来?”
  魏常弘淡淡道:“小时候想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魏箩微微一笑,“我也是。”
  当魏箩被杜氏拐卖的时候姜妙兰没有出现,当魏箩上辈子死的时候姜妙兰没有出现,当常弘被李颂和李襄联手毁了前程时姜妙兰没有出现,那么以后,她都不用再出现了。
  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迟到的母爱,这些都很多余。
  当天英国公府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五老爷休了杜氏,忠义伯府来人接走了杜氏。另一件是三老爷把三夫人送到了庙里,说是为了让柳氏静心念佛,其实府里人都知道,是三老爷和三夫人离心,日子过不下去了,若不是顾念着笌姐儿没有出嫁,还要给笌姐儿相看亲事,说不定魏昌也要休妻。
  送走了杜氏和柳氏,英国公府总算是清静了不少。
  天气越来越冷,渐渐入冬,这天一大早,魏箩披着红缎织金牡丹纹狐狸毛斗篷,光着脚站在氍毹上,推开窗户见院外白茫茫一片,便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来了。
  金缕推开门走进来,见魏箩光着脚,忙大惊小怪道:“小姐怎么不穿鞋子?地上凉得很,若是冻着了可不好。”
  魏箩偏头,露出盈盈笑靥,“屋里烧着地龙,又有那么多炭火盆子,我还觉得热呢,哪会觉得冷。”
  饶是如此,金缕还是不放心,扶着她坐到一旁的南窗榻上,替她穿上软缎绣鞋。一抬眼,不经意间看到榻上朱漆嵌螺钿炕桌上的那双鞋底子,忍不住打趣道:“都这么久了,小姐才纳了一双鞋底呀?看来靖王殿下明年开春儿才能穿上了。”
  魏箩把那双鞋底拿在手里看了看,故意说道:“本来就是打算春天拿给他的,冬天的靴子我又不会做,那么厚,手指头恐怕都要戳坏了。”
  金缕扑哧一笑,知道她家小姐最娇气,要是靖王殿下知道小姐为了给他做一双鞋,手指头上戳了好几个针眼儿,指不定该怎么心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婧宝宝就出场咯~
  掌声欢迎我们的男四号~(≧▽≦)/~

  ☆、第119章

  一场雪落下来,整个盛京城都覆盖了一层白色,好似换了一件衣服,从红尘万丈走入琉璃世界。》し放眼望去,屋顶上都是白茫茫的积雪,银装素裹,晶莹剔透。
  魏箩领着白岚去后面的梅花园扫梅花瓣上的雪花,雪水可以煮茶,味道比一般的泉水还要甘甜爽口。魏箩捧着斗彩团花纹的花翁穿梭在梅树之间,一边精心地收集梅花瓣上的雪花,一边听白岚絮絮叨叨地说话:“太夫人找到了那位名叫傅行云的大夫,高兴得不得了,今儿一早就把傅大夫叫去给大少爷看腿疾了……”
  魏箩动作一滞,想起那时候在绣春居旁边的酒楼里,姜妙兰说自己嫁过人了,那个人叫傅行云,想来便是大伯母找来的这位。就是不知道这傅行云是大伯母自己找到的,还是姜妙兰为了还英国公府的人情?不管哪一种,只要傅行云能医治好大哥的腿,那就是好的。魏箩看向白岚,“傅大夫怎么说,大哥的腿还有救么?”
  还记去千佛寺求签时,清妄大师曾经说过,这世上能治疗魏常引腿疾的只有一个人,那人便是傅行云。
  白岚兴致勃勃地说:“傅大夫去了大房榕园,看了大少爷的腿后,仅仅说了两个字,听说大夫人都快哭出来了。”
  魏箩好奇地“哦”一声,“说了哪两个字?”
  白岚故意卖了个关子,被魏箩拧了一下脸蛋,她才笑眯眯地道:“傅大夫说:有救。”
  魏箩仿佛松了一口气,有救就好,有救就代表大哥和梁玉蓉的姻缘也还有救,起码这辈子不必因为魏常引的腿疾,而硬生生拆散了一对苦命的鸳鸯。
  白岚替魏箩拨开前面挡着的枝条,把听来的话绘声绘声地说道:“傅大夫还说大少爷的腿疾有十几年了,要医治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需得用好几种药引,还要去天蝉山的温泉山庄配合治疗,如此一来,才有痊愈的可能。”
  只不过天蝉山距离京城好几百里路,加之那里山势险峻,地段宝贵,要去温泉山庄住一段时间恐怕不那么容易。只是普通的温泉不如天蝉山的温泉药用价值好,为了魏常引的病,恐怕大夫人无论如何都要一试的。
  魏箩用花翁接住梅花枝头落下来的雪,“大伯母和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白岚这就不知道了,“应该过几天就去了,大夫人挺着急的样子……小姐,您当时是没看到,那傅大夫只用几根针扎了几下大少爷的腿,大少爷的腿就有知觉了,你说神不神奇?”
  魏箩“噗嗤”一笑,就算傅行云的医术很好,但她也不相信会这么夸张,“说得好像你亲眼看到了似的。”
  白岚撅撅嘴,“奴婢是听榕园伺候的丫鬟杏姑说的。”
  不管怎么样,魏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她看了看大概收集了大半翁罐的花瓣,朝白岚一笑道:“走,今日请你们尝尝我煮的茶。”
  魏箩的茶艺不错,是从小跟韩氏学的。魏箩泡的茶有一种清清淡淡的幽香,像是一种花瓣的味道,具体什么花却又说不上来,总之很淡雅清甜,唇齿留香,极适合姑娘家喝。
  白岚立即高兴起来,殷勤地替魏箩捧着花翁,这些年性子活泼了不少,话也多了,“小姐,听说那天蝉山的温泉能养颜美容,让皮肤变得又光又滑,对身体也有裨益,您想不想去?”
  魏箩想了想,“能去自然是好的,但是爹爹同意么?而且大伯母能不能跟那边的温泉庄子打好招呼,还不一定呢。”毕竟温泉对于每一个姑娘家来说,都是没法抗拒的诱惑,且最近又是冬天,一边看雪一边泡温泉,真是再惬意不过的了。
  *
  到了冬月初一这一天,大老爷魏旻跟天蝉山的温泉山庄里的人打好了招呼,对方愿意把山庄腾出来三个月,以便魏常引治疗腿疾。那座山庄是靖王赵玠的产业,魏旻为了这事儿求到赵玠那里去,本以为赵玠会为难他一番,没想到赵玠竟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为此,魏旻对赵玠大大地改观,看来他并不如旁人所说的那般不近人情。
  魏箩不知这其中的门道,只知能够去天蝉山过冬,立即领着白岚去求了魏昆,魏昆点头同意她去了。魏箩又让金缕去平远侯府邀请梁玉蓉一起去,反正庄子够大,多住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除了魏箩以外,二房四房的人也都去了,魏宝珊也在其中,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前往天蝉山。
  去往天蝉山的路上,路上积雪,马车走得并不快,前前后后花了七八天才到。
  马车抵达天蝉山山麓,用了半天时间走上山顶的温泉山庄,此时天色已晚,大夫人给各自分配好房间,这几日舟车劳顿太过疲惫,一行人用过晚饭便准备休息了。
  魏箩和梁玉蓉住在隔壁,两个房间共用一个净室,净室里砌了一个浴池,引入的是山上的温泉,此时正冒着腾腾热气,很是诱人。浴池周围用的是汉白玉砖,池子中央还雕了一朵莲花玉雕,花瓣上被热气蒸出一颗颗水珠,就像真的花一样。
  魏箩这时候最想做的不是睡觉,而是到这温泉池子里好好泡一泡,解去一身的疲乏,睡起觉来才更香甜。
  梁玉蓉已经匆匆洗漱睡下了,魏箩让金缕准备一身干净的寝衣挂在仕女图屏风上,然后道:“你们若是累了便先歇下,我洗完澡便睡了,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就放你们一晚上的假吧。”
  金缕和白岚起初不肯休息,但是见魏箩不似说笑,纷纷感激地道:“多谢小姐体谅。”看得出来两人确实疲乏,主子都如此,当丫鬟的更是辛苦。
  魏箩解下衣服,随手放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进温泉的那一瞬,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浑身都被热乎乎的水包裹着,且这水不是死水,而是活泉。温泉水在周围流动,冲洗着她的身体,水流很缓,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按压身体,抚遍全身上下,魏箩顿时觉得前几天坐马车的辛苦一下子都值了。
  魏箩倚在汉白玉池边,拿掉头上的簪子,一头青丝瀑布般的落下来,掉进水里,便变成了水藻。她的头发又黑又亮,一看便是精心养护的,不像别的姑娘家,脸上涂脂抹粉,打扮得光鲜亮丽,但是头发却发黄干枯,影响了美感。魏箩极注重身上的每一处,哪里都保养得漂漂亮亮,再加上小时候跟韩氏学了许多护发护肤的膏子香精,这才养成了一个雪作肌肤,花为肚肠的妙人儿。
  魏箩从岸边取出一个绘玉兰花纹的小瓷瓶,往手心滴了两滴透明香精,搓热,按摩到脖子和双臂上。这香精能使皮肤白皙嫩滑,美人除了美在脸蛋,雪颈和藕臂也一样不能忽视。
  泡了个舒服的澡,魏箩被热汽蒸得脸蛋泛红,懒洋洋地趴在汉白玉的瓷砖上,舒舒服服地哼了一声。她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以为是白岚或者金缕,“不是叫你们休息了吗,为何又过来了?”
  没有人回应。
  魏箩睁了睁眼,觉察出不对劲,身子连忙往水里一缩,转身向后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睡的女孩儿,运气一般都不会太差~
  啦啦啦啦~(≧▽≦)/~送给大家冬至的加更,许久不见的二更弟弟来了,你们感受到温暖了吗?
  上一章的红包明天中午再送,啵啵哒,明天我们继续双更。

  ☆、第120章

  “是谁?”魏箩皱起眉头,厉声问道。
  若是金缕或者白岚二人之一,两人的脚步应当比这更轻快,且不必走近便会叫她的名字,并不会有这种偷偷摸摸之举。也不可能是梁玉蓉,梁玉蓉睡着了便雷打不动,这点魏箩是很清楚的。这人的脚步沉稳,不疾不徐,若非魏箩耳朵灵敏,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这个山庄里除了魏家的人,还有别人么?谁会这么轻浮?
  魏箩死死盯着净室里的紫檀浮雕莲花纹仕女图屏风,屏风上透出一个人的影子,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他停在屏风后面,不再上前,声音有点沉沉的沙哑,“是我。”
  魏箩立即呆住。
  天蝉山距离盛京城有好几百里,赵玠是怎么过来的?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还硬闯她的净室?
  魏箩又羞又恼,掩住胸前的的春光,“你给我出去!”
  赵玠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传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阿箩,你洗好了就出来。”
  魏箩眼睛红红地瞪着屏风,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就站在那里,要她怎么站起来穿衣服?而且她的衣服都挂在屏风上,仕女图根本挡不住两边的光景,身形轮廓都给他看去了,她可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魏箩咬了咬唇瓣:“你转过去。”
  赵玠自知唐突了她,果真乖乖地转身了。其实他没想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想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罢了。谁知道这小家伙警觉性太高,他刚站在屏风后,她就发现了异常。
  赵玠虽说转了身,但是仍旧能听到身后的声音。
  魏箩从水池里站起来,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水珠沿着她的身体下滑,像山谷中蜿蜿蜒蜒的溪流,越过山峰和沟壑,最后滴在光洁的汉白玉地板上,砸出叮咚一声。魏箩顾忌着赵玠在场,衣服穿得很快,肚兜上的金链子相互碰撞,发出脆脆声响。
  只不过平时都是金缕和白岚伺候她穿衣的,这会儿越急反而越穿不好。魏箩系上桃色绣金芙蓉花纹的肚兜,罩上一件玉兰色薄罗衫儿,山上天冷,外面又穿了一件粉红色苏绣兰草纹花边褙子。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的薄罗衫儿怎么都系不上。
  她急得抿紧了粉唇,水汪汪的杏眼泛起一圈红,双手微微打颤,端是跟这衣服较上劲儿了。
  赵玠等了不许不闻屏风后面的动静,忍住了没有回头,“阿箩,穿好了么?”
  魏箩声音闷闷的,“没有。”
  赵玠一句话点出她的窘迫,“是不是不会穿?”
  魏箩隔着屏风狠狠瞪了赵玠一眼,听听这是什么话,他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她合该就这么笨么?偏偏魏箩还没有办法反驳,握着丝绸系带的手紧了紧,“你叫金缕或者白岚进来。”
  赵玠唇边溢出一抹笑,“她们两个若是进来,本王便不能跟你说话了。”这便是拒绝的意思。
  魏箩不说话。
  赵玠看着前方,“你若是不反对,我便进去帮你穿了。”
  魏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薄罗衫儿没系好以外,其他地方都穿得好好的,也就没有吭声。
  赵玠举步绕到屏风后面,看见屏风后面的小姑娘,脚步一顿,乌瞳深了又深。魏箩刚从浴池里出来,小脸蛋蒸得粉莹莹的,泛着薄薄一层红晕,杏眸黑亮,仿佛蒙了一层水雾,氤氤氲氲,明明勾人得不行,偏偏眼神无辜,让人更想夺走她这份天真。视线往下,她的衣服确实都好好地挂在身上,只不过领口在方才穿衣服的过程中微微下滑,露出羊脂玉一般的脖颈和胸口,水珠从她的下巴滴下来,慢慢地滑进肚兜边沿里。许是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擦干身子,衣服半湿,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娇躯,比不穿衣服还要引人遐想。
  魏箩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多么诱人,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让赵玠进来。
  赵玠稳了稳呼吸,上前看了看,很快便发现症结所在,“傻姑娘,你把衣服穿反了。”
  魏箩低头仔细看看,恍然大悟:“我就说那带子怎么系都不对呢……”薄罗衫儿里外反穿了过来,那根丝绸带子自然也错了位,难怪她系了半天都系不上。若是搁在平时她一定能发现的,今日因为赵玠在场,她又羞又急,才会没有发现。
  赵玠含笑望着她,“把衣服脱下来重新穿吧。”
  魏箩脸上一红,把他往外推,“我知道怎么穿了,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他私闯她房间的事儿她还没算账呢!
  赵玠笑了笑,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有个小家伙用得着我就把我叫进来,用不着我便把我往外推,我在她心里真是没有一点地位。”
  魏箩鼓起腮帮子,“我才没有叫你进来,是你自己进来的。”
  魏箩见他杵在原地不动,跺了跺脚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赵玠看着她,“我想帮你穿衣服。”
  魏箩的脸比仕女图脸上的胭脂还红,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听过这么露骨的话,她嘟嘟囔囔道:“大哥哥真不要脸。”
  赵玠见她有所松动,上前一步,举起双手道:“大哥哥保证,只穿衣服,什么都不做。”
  后来事实证明,赵玠的话若是能相信真是见鬼了。
  一开始赵玠确实很老实,脱了她外面那件褙子,再脱下薄罗衫儿的时候眼神就不对劲了。赵玠看着身下这具娇滴滴,白嫩嫩的身体,强忍住把她嵌进身体里的冲动,替她穿好薄罗衫儿,又蹲下|身系好丝绸带子,这才站起来把她搂入怀中,贴着她的耳畔低沉道:“阿箩,你好香。”
  魏箩:“……”
  赵玠徐徐又道:“我好想要你。”
  魏箩挣了挣,他的手掌滚烫,贴着她后背的腰窝,随时都有可能往下滑去。她下意识逃避赵玠的手掌,身子往前缩了缩,如此一来就更加紧密地偎着赵玠的胸膛,她气急败坏道:“你放开我。”
  赵玠没有放开她,咬住她的耳珠,含在口中舔舐,“成亲以后让我天天给你穿衣服。”
  魏箩连连摇头,“不要,我有丫鬟伺候。”
  让他穿衣服还了得?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就羞人得不得了。
  赵玠偏头看了看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家伙,笑道:“你把她们全打发走不就行了?”
  魏箩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什么,“扑哧”笑出声来:“大哥哥是要当我的夫君,还是要当我的丫鬟啊?”
  赵玠定定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魏箩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红着脸别开视线。
  赵玠抬起她尖尖的小下巴,直勾勾地望着她,问:“阿箩,你刚才叫我什么?”
  魏箩踩了他一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溜烟跑出净室,“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赵玠伸手捉她,偏她跑得太快,唯有一缕青丝从他的手心滑过,留下浓浓怅惘。赵玠望着小家伙跑远的身影,少顷,低低地,愉悦地笑出声来。
  *
  天蝉山白天刚刚下过一场雪,白雪皑皑,覆盖了整座山头。夜晚的月光照在雪上,折射出粼粼银光。坐在屋顶上,璀璨星空仿佛就在头顶,一伸手便能够到。
  魏箩累得不轻,只想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可是赵玠却非要把她带到屋顶上,不让她睡觉。魏箩都怀疑他是不是这种事情做上瘾了,毕竟可不是第一次。她往赵玠怀里缩了缩,蔫耷耷地打了个哈欠,“靖王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赵玠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从她的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轻轻按摩她的头皮,“这是我当初为了给琉璃治病,特意买下来的庄子。你大伯父求到本王这里来,本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魏箩睁大眼,“那你也知道我会来?”
  赵玠赞许地啄了啄她的唇瓣,“这种好地方,我的阿箩怎么可能不来?”
  果然是这样,魏箩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环着他的腰的手狠狠拧了一下,“那你也不能偷看我洗澡……”
  赵玠失笑道:“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的声音,还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才想进去看看。”他贴着她的嘴唇,缠绵厮磨道:“再说了,本王是你的夫君,看看怎么了?”
  赵玠的腰硬邦邦的,怎么掐都掐不动,还累着自己的手。魏箩瞪圆了眼睛,“还不是呢!”
  赵玠想了想,正因为现在还不是,所以他没有不顾一切地闯进去,若是的话,这小家伙以为自己现在还能全身而退么?当然,这些话也就在心里说说而已,他若是说出来,魏箩一准儿又要炸毛。
  赵玠脱下自己的黑缎滚边狐狸毛底大氅裹在魏箩身上,顾念着她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干,担心坐得久了她会着凉,没多久便抱着她跳下屋顶,回到寝殿中。
  赵玠把魏箩放回紫檀镂雕灵芝纹拔步床上,见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睡容安详,又长又翘的睫毛垂下来,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他弯唇,拉起一旁大红绣花开富贵的被褥盖在她身上,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赵玠:再这样下去,本王可能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憋死的男主。
  **
  靖宝宝,你再忍忍,马上就能成亲了!!
  成亲后不止可以天天给阿箩穿衣服,还可以天天给阿箩脱衣服(╯▽╰)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最污,只有更污~

  ☆、第121章

  翌日魏箩醒来时,身边已是空无一人。
  魏箩用过早饭,接过金缕递来的淡黄地珐琅彩兰石纹碗,用添加了薄荷叶的龙井茶漱了漱口,神情有些惘惘的。昨天赵玠真的来过么?还是说只是她做了一场梦?
  昨儿魏箩太瞌睡,只记得后来赵玠抱着她上到屋顶,再然后就没有记忆了。她扭头看了一眼拔步床,床头还放着她刚才换下来的玉兰色薄罗衫儿,正是赵玠替她穿上那一件。看来不是做梦,赵玠委实来过,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会儿还在不在山庄……
  魏箩有些心不在焉,金缕叫了她一声,她才恍然回神,眨巴眨巴眼睛问:“金缕,你一大早就在我跟前晃,是有什么话想说么?”
  金缕点了点头,“小姐,今日是傅大夫给大少爷治疗腿伤的第一天,其他几房的夫人都去慰问了,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魏箩想了想,“去看看也好,你去把玉蓉也叫上吧。”
  金缕应一声是。
  魏箩回屋换了一身石榴红缠枝灵芝纹吴罗上褥,下面搭配一条月白色夹纱裙,外面太冷,又披了一件大红羽缎镶边狐狸毛的斗篷。她坐在铜镜前刚戴上一对绿松石耳环,梁玉蓉就跟在金缕后面过来了。
  梁玉蓉比魏箩还怕冷,穿着焦月色芙蓉纹小袄和一片式褶裙,外面也披了一件斗篷不说,头上还戴着貂鼠昭君卧兔儿,手里揣着紫铜小手炉,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冷似的。魏箩一看她这身打扮,禁不住笑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长白山过冬呢。”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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