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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步天下:祸世枭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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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吧,现在不行。”白凤隐一口拒绝,“伴君如伴虎,容定尘被人栽赃意图谋反,稍有差池就会引来皇帝杀意,必须想个办法先帮他度过危机。”
“那是他的事,他自有办法解决。”
风南岸情急之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白凤隐微微皱眉,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默默看着他。
被她这样一盯,风南岸表情更焦急:“我的意思是,他能安安稳稳当这么多年王爷肯定有其原因,皇上不会无故滥杀皇族子嗣。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怎么了?我好好的,没病没灾也欠人钱。”白凤隐莫名其妙。
有林慕染等人在旁边,风南岸不好转述白凤箫的话,无计可施情况下突然拉住白凤隐手腕,一路把她拖到茶馆外,迅速把太子的要求说了一遍。
与风南岸料想相反,白凤隐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一丝相当愉悦的表情:“太子邀请我入宫吗?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风南岸听得心惊肉跳:“这算什么机会?凤隐,你清醒清醒!以你的低微出身,太子不可能立你为妃,至多是让你没名没分在东宫居住一段日子。这不是恩宠,而是毁了你的一生啊!”
“太子有什么打算,我不在乎,只要能进宫就好。”白凤隐笑笑,眸中一抹冷意掠过。
风南岸愈发不解,正想追问,她已经转身返回茶楼。
进宫,就有机会见到容萧夙!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3章 惊龙

紫微宫明镜殿内,南岭邵氏送来的熏香接近燃尽,残留一抹余香袅袅,甜中带着微微腻味。
宽大奢华的梨花木书案后坐着一个人,年纪约四十左右,方正面庞威严肃穆,黑亮胡须垂至胸前,一身紫金帝袍穿在健硕的身躯上贵气倍增。
这人正是风越国一国之君,容萧夙。
容定尘就站在距离书案五步左右的位置,双手自然下垂,头颅也微微低下,显得谦恭卑微。
容萧夙正提笔写字,头也不抬:“之前接连七位朝臣给朕上书,说你纵容手下在都城内闹事作乱,还偷天换日私藏一批本该上交的火药。朕因为相信你,所以把他们都呵斥了一番,谁知没隔几日就出现这种事……定尘,你说说,朕是该相信你,还是该问你的罪呢?”
“皇上若不信微臣,又怎会留微臣活到现在?”容定尘面无表情,平静盯着纯黑色的理石地面,“是有人妄图栽赃还是微臣蓄意谋反,想来皇上早有明断。”
笔锋一顿,容萧夙终于抬头,仗着容定尘低头看不见,一抹冷嘲似的笑容弥漫。
“自然,朕是信你的……倘若你真的想私藏火药,断不会做得如此粗糙被人发现。”
这句话是玩笑,是警告,还是对容定尘能力的赞扬,叔侄二人都不会往心里去。一如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的关系,表面平稳无波,其实都在背后较劲儿,从不理会旁人的挑拨离间。
收起文房四宝坐到椅中,容萧夙双手交叠膝上,王者威势显露无疑:“说起来,前些日子卓然向朕禀报过,说你蒙着面和一个女人夜闯内侍府,还险些一把火烧掉军械库,可有这事?”
“有,不过事出有因。”危机既过,容定尘从容抬头,墨色眼眸看不出任何异样,“那女子是微臣手下之一,并不记录在长门司名录上。前段时间她处理案子时惊动了京兆府,因此留下犯案卷宗,微臣带她到内侍府,不过是想销毁卷宗不留痕迹罢了。”
“这种事你直接让卓然去做就好,何必与他冲突?”
容定尘淡道:“卓公公讨厌我到什么地步,皇上心知肚明。”
容萧夙长笑:“你们啊……你和卓然还有靖楼都是朕倚重的心腹,既然同朝为官,又何必互相看不顺眼?改日朕做东家请你们三个喝上一杯,借着酒意多聊聊就好了。”
“多谢皇上。若无其他事情,微臣先行告退。”
容定尘得到容萧夙允许后,躬身默默退出殿门,还没等转身,却又被容萧夙叫住。
“对了,定尘,卓然说的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容定尘顿了一下,飞快思索后刻板道:“凤隐。”
“谁?”容萧夙脸色大变,蹭地从椅中弹起。
这般反应没有让容定尘太过惊讶,但他还是故意露出不解神情,随口补充道:“凤隐,白凤隐。商人白松元的幼女。怎么,皇上认识?”
容萧夙有些恍惚,摆摆手呢喃道:“不,不认识。行了,你退下吧……”
容定尘恭敬退出明镜殿,走到无人之处时,单薄唇线勾勒出一抹莫测笑容,带着报复之后的微微快意。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4章 琳琅阁的夏姑娘

被上百名禁卫“护送”入宫的容定尘,离开时形单影只,颀长身姿投映在地面的影子拉得老长,更显瘦削修长。
一出宫门,他就看见外面停着自家马车。马车周围还有三个女人,全都以十分不雅的姿势盘膝坐在地上,围成半圈不知在叽叽喳喳聊什么。
“看起来明明很轻,谁知道穿起来这么麻烦。”
“轻飘飘的就是简单的吗?蝴蝶还很轻呢,你给我像蝴蝶一样飞个试试?”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干嘛呛我?要是王爷在就好了……”
熟悉的声音让容定尘微愣,在距离三人几步远的时候停下。三人听到响动纷纷回头,见他站在那里马上起身迎来,当中数穿着玉色夹袄、身材硕大的“女人”速度最快。
“停,别过来……”倒吸口气,容定尘后退一步,语气急促。
最前面的人停下,颇有几分委屈:“王爷,是我啊,夏班!您没人出来吗?”
“就是因为认出来了所以才让你停下。”揉揉发涨的额角,容定尘长长叹息,“……真恶心。”
京兆府对夏班的缉拿还在持续,他想堂而皇之出现在街上,自然要打扮一番不让人认出。不过以他男扮女装的怪异外观,引起旁人注意的可能反而更大。
这种烂主意……不用猜,肯定是白凤隐玩心大起的结果。
白凤隐一身鹅黄长裙外面罩着朱红披风,款步走到容定尘身前,一副老鸨似的媚笑:“怎么样,王爷对我们琳琅阁新来的夏姑娘可还满意?喜欢的话,今晚就送到王爷房里,随便你怎么折腾。”
“白白白白姑娘你别乱说啊啊啊啊!进了王爷卧房的……活不了啊啊啊!”下班吓得脸色一白语无伦次。
容定尘伸出手臂坚持不让夏班靠近自己,侧头无奈地看着白凤隐:“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这么折磨我?”
“没仇没怨就不能折磨你?”白凤隐一把勾住夏班脖子,挑衅笑道,“话说进了王爷卧房的女人活不了是怎么个意思?看来王爷以前风流韵事也是不少,对吧?”
白凤隐对男女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介意,时常开个玩笑“动手动脚”,与男扮女装的夏班贴在一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容定尘却皱起眉头,看上去颇有几分不满,左手推开夏班,右手拉过白凤隐,硬生生把两个人掰开。
“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王爷,你还没回答我呢,在你卧房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让我们夏姑娘如此忌惮?”
白凤隐开起玩笑什么都敢说,容定尘拿她没辙,瞥了一眼惨兮兮的夏班,忽然腰身微沉,迅速把白凤隐拦腰抱起扛在肩头。
“……容定尘你作什么死?放我下来!你个怪癖王爷!”
白凤隐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狼狈地被人扛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而容定尘根本不理会她叫嚷,快步走到马车前将她塞进马车,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5章 车厢恶斗

车厢不大,里面放着火盆和几件厚厚的披风,正适合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容定尘偏偏与白凤隐坐到同一侧,立刻就显得有些挤了。
“去去去,滚那边去,你不嫌挤我还嫌热呢!”白凤隐狠狠推他。
“热吗?没感觉。”容定尘好整以暇,张开手臂绕过白凤隐肩背,极其自然地将她圈住。
从牙缝里倒吸口气,白凤隐掐住他手背上单薄皮肉,眼睛眯成一条缝:“王爷怎么不懂得自重呢?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踢出去?”
“凤隐姑娘似乎忘了我比你功夫好这件事。”
“你有把握一招不输?”
“说不上。但三招之内制服你,应该没什么悬念。”
鬼帝是江湖人士,功夫好说得过去;容定尘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功夫?
白凤隐一直对他的功夫不太服气,有机会试探绝不错过,因此根本不打算让斗嘴继续下去,二话不说提起拳头就朝容定尘俊脸上砸去。
容定尘反应极快,尽管是突然而来的袭击,依旧从容不迫偏头避过。
车厢狭小,两个人又紧挨着坐在一起,躲过一击容易,接连躲闪一定没那么轻松。白凤隐趁势追击,另一掌顺势挥去,结果又被容定尘闪开。
不但如此,容定尘还趁机反攻,单手抓住她纤细手腕,另一手径直绕过袭来的空掌,力道恰到好处地扳住她下颌。
忽然欺近的身子将白凤隐逼到角落,淡然中微带戏谑味道的眼眸落在白凤隐视线里,居高临下俯视,倒也有一番强硬气势。
“不是想知道那些女人在我卧房里发生了什么吗?要不要亲自试试?”容定尘凤眸微眯,清冷嗓音带着一种蛊惑之感。
白凤隐挤在角落里浑身难受,与他对视,更觉得心里没底。
她看不出,容定尘究竟是在说笑还是真的打算给她个教训。如果是后者……
按夏班所说,他曾经领那么多女人进过他卧房,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至少在男女关系上没清白也没良心可言。
“我在问你话,怎么不答?刚才不是很活跃么?”
容定尘继续追问,手上稍稍加力,而这换来的是白凤隐突然凶起来的眼神。
夏班和林慕染一直守在马车外,唧唧咕咕猜测马车里正在发生怎样的战斗。陡然一声低吼传来,结束了两个人的闲聊,也结束了这一整天的紧张气氛。
那天夜里,白凤隐没有回到鬼帝那间宅院,而是和林慕染一起留在了殒王府。
用容定尘的说法是,她得还债。
在白凤隐强烈要求下,晚饭从各式丰盛菜肴变成了林慕染亲手包的肉包子,整整十屉共七十个手掌大的肉包子,其中四十个被林慕染一人包圆。
夏班看得直冒冷汗,一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林慕染,结果被白凤隐要求陪林慕染到外面夜市走走;才想要找理由拒绝,又被容定尘不软不硬一个无声眼神堵回。
“我……我去还不行吗……”
夏班和林慕染最终还是被打发走,残留肉包子香味的内堂里只剩下漫不经心啜茶的白凤隐,以及手上贴着厚厚一层创伤药膏的容定尘。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6章 伴君如伴虎

两个人坐在偌大的内堂,显得内堂相当空旷。
容定尘揉搓着手上布带慢条斯理道:“你是属狗的么?能把人手掌咬伤的女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错,我是属狗啊,不信你问我爹去。”白凤隐理直气壮,还有几分鄙夷神色,“再说了,你不调戏我,我干嘛咬你?堂堂王爷没个人样,真不知道你这半辈子究竟怎么腆着脸皮活过来的。”
摸了她下颌就被咬伤手掌,说说理反而变成了被咬的人有错……
容定尘大致上明白了不讲理的人是什么样,之后再不与她争辩,默默坐在原位好像在思索什么。
白凤隐偷偷看他几眼,几经犹豫后率先开口:“皇帝没有为难你?就这么简简单单放你回来了?”
“皇上心里清楚我是被诬陷的,派禁卫营过来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倒是你,我真没想到你会蠢到带夏班跑到皇宫门前,他若被发现抓起,你负得起这责任?”
“除非皇帝派一整个禁卫营来抓人,否则我有十足把握保护夏班安然无恙。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慕染吗?”
白凤隐放下茶杯,懒懒地伸个懒腰,眯起眼觑着容定尘。
“事实上我并不是特别担心你的小命,这还多亏了颖阳王世子的提醒……皇帝不会轻易杀你。”
容定尘不动声色品茶:“哦?理由呢?”
“你是殒王,掌握着长门司首席大权的人,私下里为皇帝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皇上要杀你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这么看来,你应该很得皇帝信赖才对,然而我碰巧知道你有怪病在身,而这病……”
想起容定尘发病时虚弱模样,白凤隐莫名有一丝不忍,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以你身份地位,有什么病足可找来天下最负盛名的神医,然而你没有。这说明你不想,或者说是不能让这病痊愈。为什么呢?因为这病是某些人期望你患上的……说白了,我觉得这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病,而是……毒症。”
白凤隐的推测一气呵成,容定尘听得饶有趣味:“说下去。”
天气有些凉,白凤隐把双脚缩到椅子上,双臂环保膝盖,与年纪不符的沉着眼神定定望着容定尘。
“刚才我说了,你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那么有足够资格和能力把你逼到这地步的人只有一个,皇帝。关于这点我很确信,所以不管你是否否认我都不予理会,而之后的推测,也都将建立在这个推测之上。”
容定尘哑然失笑:“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你这是不是太过强盗了?”
“你就当我在自说自话,又或者讲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好了。”白凤隐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与你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你的确有些超乎常人的才干,我想这应该也是皇帝留你到现在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
回头望了望渐渐漆黑的天色,白皙面庞之上自信弱了一些,慢慢多了几分怅然。
隐约地,还有一丝丝愧疚。
“先帝暴毙,皇帝顺理成章登基,而你则从太子变成王爷,这其中怎么想都有些古怪,以你性格肯定会有所怀疑。而皇帝呢?他也在防备着你,只是他得到皇位的方式已经过于蹊跷,倘若再杀了你只会让更多人起疑心,因此他必须留你活口。”
容萧夙是个决绝冷酷的人,斩草除根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不杀容定尘并非出于怜悯,仅仅是为防人口舌罢了。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7章 成为他信任的人

容定尘沉默了有好一会儿,再开口,多了几分兴致。
“我很好奇,为什你总是纠结于我和皇上的关系?聪明是好事,窥探太多的话,可能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想纠结也要有东西可纠结才行。”白凤隐语焉不详,淡淡浅笑里含义万千,“有些事情,我觉得王爷和我都没必要过多掩藏,总是试探来试探去什么时候才有结果?不如我先挑明吧,我讨厌皇帝,恨不得他死。王爷您呢?”
咒骂九五之尊是重罪,足以株连九族,即便是容定尘也不能无动于衷,立刻沉下脸色:“如此逆反言论……”
“别管我逆反不逆反,我只问你一句话。”
白凤隐也收起悠闲神情,语气冷若冰霜,直直盯着容定尘的眼似是要把他看穿研透。
“容定尘,你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苟延残喘活过这么多年,真的甘愿认贼作父到死也不得自由吗?杀父之仇,你也不打算报了吗?”
一阵袖风在内堂飘忽而起,迅速且无声。
那阵风伴随白凤隐的话音落下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她颈间一柄冰冷锋利的剑,与白皙皮肤紧紧贴合。剑刃传递微凉感觉,剑柄稳稳握于容定尘手中,与白凤隐皮肤保持紧贴而不伤分毫的精准距离。
白凤隐毫无畏惧之意,眼睛眨也不眨,微微仰头看着手执长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定尘,心中却连连暗叹他出手速度之快。
不过一步的距离,那双墨色眼眸里闪烁的复杂光芒清楚看在白凤隐眼中。虽然很难分辨其中都有些什么感情,她却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否则,冷静如他,绝不突然向她挥剑。
一剑之隔,算不上知根知底却也不能说是陌生的两个人沉默对峙,直至一支烛灯熬不过时间,跳动几下之后噗地熄灭。
容定尘缓缓放下剑,语气平缓微寒。
“只凭你刚才那句话,我有千百个理由杀了你。”
“可是你不会杀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你不想听但必须面对的残酷事实。”白凤隐笑笑,淡泊无味。
与他擦肩而过后踱步到他身后,白凤隐收住脚步,侧过半边脸:“你早就有所怀疑吧?关于你爹娘的死,以及为什么皇位会沦落到容萧夙手中。”
容定尘不答反问:“你与皇上连面都不曾见过,何来憎恨一说?”
“自有我的理由。重要的是,我之所以拼命活着,原因与你有七分相似……都是为了向容萧夙复仇。”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白凤隐都没有任何撒谎迹象。容定尘稍作沉默,最终决定暂时给予信任。
“到书房去聊吧,剑拔弩张的气氛不适合这里。”容定尘收剑入鞘随手丢到一旁,负手大步走出内堂,直奔书房而去。
他身后,白凤隐露出一抹得意笑容,对自己计划更进一步表示满意。
在此之前,能得到容定尘新任、有资格在书房与他密谈的人,仅有夏班一个。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8章 凤榻阴谋

凤仪宫,紫微宫内除皇帝寝宫紫泰殿外最富丽堂皇之地,亦是每朝皇后所居之处。
烈日当空,天气晴好,正是其他宫殿开窗散霉的好日子。紫微宫内唯独凤仪宫门窗紧闭,外面只留两个常年服侍皇后明兰的老宫女,各自低着头默不作声。
几声甜腻娇吟隐约传到外面,老宫女见怪不怪轻咳一声,那娇嗔似的笑声便低下几分,站在外面再听不见。
一阵颠鸾倒凤之后,近不惑之年的明皇后披上暗红色云纹锦袍,懒懒地翻身走下床榻,坐到妆奁前拈起一片螺子黛补画眉梢。明亮铜镜中,那张已经开始显露岁月无情痕迹的面颊带着红润之色,与粗重喘息一起慢慢消退中。
“好多日子不见你,本宫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连饭菜都咽不下半口。”明皇后抚着脸颊嗔怪道。
宽大卧榻被重重帷帐包裹,里面有人发出一声轻笑:“明日我让人送些卢郡的梅子干过来。上次娘娘不是说吃了开胃吗?今年我特地吩咐人多准备了些。”
“就你想得周到,旁人看不见的事,也只有你才会细心留意。”放下眉黛,明皇后笑容变淡,刚刚描画好的远山眉微微蹙起,半转回身看向卧榻,“说起来,你最近来凤仪宫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日子也越来越久。怎么,是嫌本宫人老珠黄,不愿再亲近了么?”
榻上男人又是一声轻笑,云淡风轻,偏有种柔而魅惑的味道。
“娘娘怎会如此猜想?当初若不是娘娘怜悯,我哪里有大难不死、因祸得福的鸿运?再说娘娘待我如至亲,我若嫌弃娘娘便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倒不如死掉算了。”
“呸,满嘴胡言。”明皇后唾了一口,双靥泛红,“你这登徒子,凭一张好嘴皮子蹭上了本宫床榻,到头来还要骑到本宫头上处处调戏么?”
明皇后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因着保养甚好,至今脸上仍白白净净不见衰老,只是眼角难免有些水波似的细纹,嗓音也不若年轻时那般婉转悦耳,说起小情话时用上少女才有的口吻,难免有些怪异可笑。
不过,榻上的人似乎并不在意。
“娘娘只需知道,我喜欢娘娘,爱着娘娘,无论何时只想哄娘娘高兴就好。”
一阵悉率过后,踏上男人终于穿戴好衣衫配饰,掀起沉重帷帐慢步走出。
随意披散的淡色长发,白如细雪的年轻肌肤,精美胜似画中仙的细致容貌,还有那双比天空更加蔚蓝,比湖水更加澄净的眼眸……
哪怕只是单薄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都让明皇后入了魔似的心动着迷。
“靖楼……”明皇后起身,小鸟依人般扑进比自己年轻十余岁的青年怀中,微颤眉睫写满幸福。
左靖楼熟练地抚摸着明皇后秀发,没有半点情意的视线望向铜镜。
“前些日子我带殿下出宫游玩,殿下看中一位商贾家女儿。再过几天那女子会携带生辰八字入宫,届时希望娘娘不要为难那女子,也不要过于在意她身份地位。”
明皇后仍沉浸在幸福里,根本没往心里去,下意识追问一句:“谁家女儿?叫什么?”
左靖楼无声冷笑。
“富商白松元之女,白凤隐。我希望娘娘能当面赏她个东宫内官职务,同意她做殿下的女人。”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9章 意料外的疏远

“内官?一个平民丫头?”明皇后惊讶,离开左靖楼胸口不解望着他,“那丫头什么来历?与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怎么如此优待她?”
一连串的追问透出浓浓醋意,左靖楼换上一脸顺从与宠溺,柔软指尖沿着明皇后肩头曲线缓缓滑动。
“我与她没什么关系,甚至还有些小小矛盾。正因如此,我才希望她能成为殿下的人,而不是跑去帮助我们的敌人,毕竟那女人的能耐不可小觑。”
明皇后越听越茫然:“我们的敌人?什么意思?”
“那女人与殒王交情匪浅。她头脑聪明,手段狠毒,倘若成为殒王的人,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相当大的威胁。”
听左靖楼提及容定尘,明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兼畏惧:“又是他……本宫安排在前朝的人几乎被他清理个干净,就连你手下的人也有大半被长门司弹劾,真是该死!”
左靖楼淡淡一笑,故作心疼:“娘娘息怒,别气坏身子。”
“靖楼,你就没办法把容定尘处理掉吗?他活着太碍事!”
“殒王是先帝遗子,又是唯一能掌管长门司那些恶徒的人,皇上不会轻易让他死去。”明皇后的狠毒早在左靖楼预料之中,是而他并不惊讶,“而且据我所知,皇上始终保留这颗棋子的原因之一,正是为了利用殒王来牵制明家。所以别人可以表现对殒王不满,但娘娘不可以,否则会遭皇上疑心。”
想一想已经数月不曾临幸凤仪宫的容萧夙,明皇后长长叹口气,眼中厌恨闪动。
当初容萧夙倚仗明家势力登上帝位,按照约定娶她为妻并册封皇后,甚至不惜逼死同甘共苦为他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传奇女子凤隐。
她天真地以为,容萧夙会把她捧在掌心里一辈子,却没想到在天下底定之后,明家竟成了容萧夙最为提防的对象。
烦心事冲淡了云雨之后大好心情。明皇后摆摆手,又坐到妆奁前:“给本宫绾发……你说那丫头颇有能耐,放在川儿身边没问题吗?”
“太子殿下心思单纯,不适合与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相处。我希望皇后表现出愿意接纳那女人的意思,不过是想借此给颖阳王世子一个敦促,能让颖阳王世子把那女人娶走最好不过。”
左靖楼一缕一缕梳理着明皇后乌黑长发,唇角笑意轻慢。
明皇后似乎懂了他的打算:“你是想挑起殒王和颖阳王矛盾?这法子倒是不错。行了,尽管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本宫尽量帮你就是。”
左靖楼笑笑不再说话,修长双手熟练地绾起青丝,幽幽目光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同一时辰的殒王府书房内,白凤隐刚刚结束和容定尘的“闲谈”。
容定尘口风很紧,并且不停追问她与容萧夙的恩怨究竟从何而来。自然,白凤隐也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秘密,只是敷衍说认识一位关系亲密的故人很了解宫中秘事,曾告诉她有关先帝暴毙真相。
不过令白凤隐意外的是,在她以为表露对容萧夙憎恶便能与容定尘关系更进一步时,容定尘却给了她截然相反的答复。
“火药案到此为止,你不必再追查。若是没有必要,以后你也别再来我这里了。”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20章 你当我是个球么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白凤隐瞪着他,直愣愣道,“当初想方设法让我出力的是你,现在把我一脚踢开的又是你,当我是个球么?”
容定尘眉眼微垂,波澜不惊:“我说过,我与鬼帝之间不存在什么秘密。所以你要入九幽的事情,以及你答应处理完这些事就与我割断联系的事情,所有我都一清二楚。”
风越国文人武者都极其重诺,答应过的事情若出尔反尔会被人瞧不起,女子也不例外。
容定尘淡淡看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解释。然而白凤隐没有半点羞愧或是慌张表情,坦然得仿佛她就是真理,是正义,是不需要任何解释的解释。
“对,没错,这些都是我答应鬼帝的。不过我也对他说了,我与你之间早有约定在先,没有完成和你的约定之前,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义气”,白凤隐豪迈地拍拍容定尘肩膀,用力一点头。
那模样,就好像容定尘是个急需她保护,一旦离开她就会遭遇灭顶之灾的可怜孩子,而她则是正义凛然的守护者。
容定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随着一声叹息吞回肚中,只剩下满眼无奈:“也就是说,你在愚弄他?”
“这算什么愚弄?啧,你说话还真难听,难怪这么大年纪还是光棍儿一条。”
白凤隐嗤笑一声赏他个白眼,转瞬恢复正经模样。
“你想啊,我们之前的约定是我要替你办些案子对吧?而你呢,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我一路畅通、免于危险。如今我和左靖楼闹翻,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我或者干脆抹消我的存在,换言之就是我的处境比以前更加危险了。这种情况之下,我怎么会蠢到离开你这颗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
“说到底,不是你良心发现要帮我到底,而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能够继续做你的靠山,对吗?”
白凤隐干干脆脆点头。
除了叹息苦笑之外,容定尘已经做不出其他反应。
过了许久,他挥挥手,闭眼揉着额角:“和你交谈累心,还是让我休息休息吧。昨晚一夜没睡,你也该去补个觉了。”
“不用,前几天睡得太多,现在沾枕头就恶心。”
白凤隐拉开书房房门,抬头看看晴好天际,回头扬眉浅笑,意味深长。
“我还得回白家一趟,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才行。”
白凤隐说的“有些事”,自然是指东宫传到白家那条邀请。她很想知道太子借请白松元入宫为名召见她所为何事,更迫不及待想要与太子见上一面,试探试探太子是否有可利用之处。
能够接近容萧夙的机会,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任何可以利用去报复容萧夙,能够折磨他、让他痛苦的人,她都不会错过。
要杀容萧夙容易吗?
当然容易,毕竟她已经和容定尘闯入皇宫一次,想要潜入寝殿紫泰殿想来也不难,而容萧夙的功夫远不如她。只要能见面,一剑戳死他易如反掌。
但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复仇,是让他痛失最重要的东西,让他眼看着权势崩塌、众叛亲离,让他坠入森罗地狱生不如死!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21章 圣母型三姐

“凤隐,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一路沉思回到白府,白凤隐才一进门就被白凤箫发现,柔柔笑着把她拉到闺房。
白凤箫温柔大方、知书达理,也是难得对白凤隐体贴和气之人。可是不知为什么,白凤隐就是对她热络不起来,即便找不到什么证据,仍然觉得白凤箫不像好人。
“找我有事吗?”白凤隐站在门口,连坐都不愿坐下。
白凤箫不以为意,抱出一只描金檀木香柜放到桌上,笑吟吟翻出一堆东西。
“这是我在南边特地找人给你定做的郁金六幅裙,还特地配了一条绞纱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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