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衾灿兮-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穆国曾两次求亲于阿玄。
  第一次时,阿玄刚回洛邑,王后未亲见过庚敖,只从春和阿玄那少的可怜的只言片语的描述里,感觉到女儿不愿嫁他,是以周王当时拒绝之时,她也无多大的感受。
  庚敖第二次求亲,当时在数个求亲者当中,王后对他很是满意,原本以为能够事成,奈何因司巫之事,中途生变,他求亲未果而去,当时息后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更觉惋惜,原本以为他再次遭到女儿拒绝,想必也就断了念头。却没有想到,此次伐楚生变,危难之时,竟是蒙他及时出手相助,这才救了跃,也令周室得以保存最后一丝颜面。息后心中对他实是感激。听春的口述之言,得知女儿那夜主动去找他,随后被他抱着送了回来,又说不日再来求亲,当时心中便应许了。
  “穆侯对我周室有大功。既求亲,我自然应允。”息后笑道。
  宰夫买松了半口气。
  这半年之间,他为了国君侄儿之婚事,可谓劳苦奔波。此次再入周求亲,庚敖出于体恤之心,原本打算另外派人前来,但宰夫买唯恐再出意外,也不怕辛苦,自己坚持又要了这差事,一路紧赶到了洛邑,此刻终于听到息后允婚之言,算是事成了一半。
  之所以称“事成一半”,是因为穆国此次挟恩求亲,周室允婚,本就在意料之中,接下来的他要完成的另一半事,其实才是重点。
  宰夫买微微咳了一声,看向息后:“多谢王后允婚。关于婚期,王后可有定夺?”
  息后和女儿分离长达十七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女儿回到了身边,做母亲的,自然舍不得她出嫁。
  但女儿已大,更重要的,有了在息后看来适合托付终身的男子,她再舍不得,也不能耽误她这一生之事。
  息后沉吟了下,道:“关于婚期,便照王室之惯例,尽快定亲,一年之内,行完六礼,成婚嫁,如何?”
  宰夫买从坐席上起身,行至息后面前,极其恭敬地朝她行了一个拜礼,道:“王姬与父母生离十数年之久,如今终得归宗,令王姬承欢膝下,以弥补遗憾,本是人之常情,然臣离国前来代国君求亲之时,与国君话别,方知国君曾就求娶王姬一事问于叔祖武伯,曰,昔文王得太姒,武王娶邑姜,圣贤之君得圣贤之后,则上可以配至尊以主宗庙,下可以宜家人而及邦国,如今我穆国之国君,虽不过只是天子之守臣,亦有效仿先贤之心,然自知德薄,故求得一贤惠内助,以协成至治之心,尤为亟迫。”
  息后一怔。
  宰夫买继续侃侃而谈:“王后有所不知,如今穆人王宫少一女君,全地穆人,亦少一女君。无女君,则躬桑劝蚕无主,祭祖祀神亦是有缺。故不止叔祖一人,全地之穆人,亦翘首盼他早日能将王姬迎入穆国。王姬敏惠而贤达,实为哲淑之配,若能早日下嫁,迎入穆宫,不但是国君之幸,亦是全地穆人之幸。”
  他向王后再次深深行了一礼:“故如今,国君上有叔祖之期盼,下有穆人之亟待,他不敢不从,盼尽快迎娶王姬。一年之期,恐有些长。”
  “以宰夫之言,当以何期为妥?”息后想了下,问。
  宰夫买想起临行前庚敖的吩咐,看了王后一眼,硬着头皮道:“若能于三个月内有幸能迎王姬入穆,则不但是我国君之幸,亦称我全地穆人之愿!”
  “倘夺爱于王后,请王后恕罪!”
  他说完,忙又补了一句。
  息后心里明白,这话虽是出自宰夫买之口,但本意,当来源于庚敖。
  他要周室三个月内便完成六礼,出嫁王姬,实是有些仓促。
  但话既如此说出了口,言辞再彬彬有礼,其实亦是一锤定音,不给周室这边留商量的余地了。
  倘若没有大冥之事,他如此单方面定下三月之期,息后当不会应允。但如今他却是挟恩而来,还是个天大的人情,息后实在无法推辞,况且宰夫买的话又说的极是宛转,滴水不漏。
  息后踌躇了下,终于道:“宰夫之意,我已知悉。宰夫可先回舍馆歇息,待我考虑过后,便予以回复。”
  宰夫买也知这要求有些为难于人,见息后没一口拒绝,也是松了口气,依言退了出去。
  ……
  阿玄刚刚沐浴而出,身穿宽袍,坐于镜台之前,侍女帮她擦干长发,她取梳,正自慢慢梳理长发,息后来了。
  阿玄放下手中玉梳,正要起身相迎,息后已快步而入,示意她不必起身。
  侍女出去了,息后拿过玉梳,跪坐到阿玄身后,亲自为女儿梳理一头如云青丝,道:“今日宰夫买来了,代穆侯向你求亲。”
  阿玄轻声道:“女儿听说了。”
  息后停下,望着女儿映在镜中的那张芙蓉玉面:“宰夫买的意思,是三个月内,便行婚礼之事。”
  她顿了一下,“母后原本是想再留你一年,此亦为王室嫁女向来之惯例。奈何他言辞恳切,声情并茂,母后不好一口拒绝,但当时也未应允,只叫他先回传舍休息,等我消息,母后来问你的意思。”
  阿玄垂眸,沉默着。
  息后等了片刻,等不到女儿的回答,叹息了一声:“穆侯这婚期,催的是过于紧了些……母后本不欲应,奈何我周室欠他一个天大人情……”
  “他一向便是如此,我早猜到,也无甚惊讶之处。我无妨,随母亲做主吧。”阿玄道,向息后微微一笑。
  息后望了她片刻,伸出手,将女儿娇软身子搂入了怀里。
  ……
  周室应穆国再求,决定将王姬下嫁穆侯,随即向鲁国发知照。
  因婚期定的有些紧,从定下婚事次日起,使者便不断以快马往来于周、穆两国之间,斗转星移,日子一天天过去,当王宫里的侍女开始往身上添加秋衣之时,婚姻六礼,只剩迎亲待履,王姬嫁期至了。
  数日之前,主婚护送王姬入穆的鲁侯抵达了洛邑。
  随着穆国再次胜楚,已然初现霸主之相,值此机会,那些想借此交好穆国的诸侯,譬如宋公、蔡侯、卫侯等,均照礼仪前来洛邑观礼,这些时日,但见诸侯们的华丽车队来往不停,王城之外的驰道之上,终日尘土飞扬。
  王城亦似感染到了这喜庆,因之前那场战事而沉寂了数月的街头巷尾,渐渐变得再次热闹了起来。国民纷纷洒扫除尘,从早到晚,谈论着王姬下嫁穆国之事。
  迎亲的穆人,也终于如约而至了。穆国此次迎亲使团,竟出动百乘之车,万人之军,队伍绵延长达数十里地,场面盛大无比,抵达洛邑的当日,引的全城国民争相出城观看。


第61章 
  拜会、献礼、禳祭、飨宴; 鲁侯主持; 众诸侯观礼,三天之后,这一系列的繁琐礼节终于完成。
  黄昏; 王城城门大开,街道洒水除尘,周人集于道路两旁; 等待迎亲队伍的到来。
  吉时,穆国迎亲仪仗缓缓出现在城门之下; 旃旗飘扬,辎车被引着进入王城,在周人的注目之下; 驶向王宫。
  辎车以驷马为驾,通体漆黑,舆身宽大,前梁饰以琥珀云母,轭首镶嵌铜銮; 四驷俱为乌骓; 体格雄健; 马身饰革带,带上贯有鳞形金饰; 马鞅左右各垂十二繁缨,跑动之时,锵锵为声; 华丽中不失庄严,正合今日如此之盛大场面。
  同一时刻,王宫之中,正宾、赞礼、摈者、执事俱已到位。阿玄已装扮完毕,在女摈的引领之下,来到王宫路寝,正式拜别周王和王后。
  周王病情比之从前有所改善,但依旧行动不便,说话口齿也是不清,此刻靠于一张矮屏之上,王后坐于他的身边。
  阿玄向他二人跪拜辞别。
  周王望着阿玄,目光里露出一丝复杂之色,似喜,又似是悔,起先一动不动,随后嘴巴微微张翕,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
  息后靠过去,倾听了片刻,听明白了。
  周王他在对即将出嫁的女儿说,到穆国后,亦不可忘她王姬身份,若穆有不利周室之举,她需以周室为先。
  息后起身,来到阿玄面前,亲手扶起她,凝视女儿如花似玉的一张面庞,道:“玄,临行之前,汝父之言,你需牢记:既成婚姻,便须敬慎重正。夫君之夫者,意为汝须爱之,夫君之君者,意为须汝敬之,既爱且敬,夫妇方能琴瑟和鸣,结发白首,你可记住了?”
  她双手紧紧握住阿玄的手,目光充满了怜爱的柔慈之色,语气却郑重异常。
  阿玄对着面前这个自己唤她为母亲的妇人,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她病的昏昏沉沉,当听到春说自己回来了的时候,她睁开双眸,握住自己的手时的那种感觉,和此刻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母女初见。
  而如今,短暂的相聚之后,却是再次分离。
  这一去,等到下回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之事了。
  阿玄鼻头一阵发酸,眼泪忍不住盈眶了,点头道:“母后放心,女儿必牢记母后今日教训。”
  随她点头,蓄在眼眶中的泪水便夺眶而下,沾湿了她傅过一层脂粉的面庞。
  息后笑了,取帕小心为她渗去泪痕,低声道:“我知你本就聪明,亦极是懂事,只是性子倔强了些,如今你出嫁,既答应牢记母后之叮嘱,母后便就放心了,料你往后必能恪尽本分,与穆侯共事宗庙。”
  阿玄含泪点头,见跃一身弁服,朝自己走了来,急忙抬手,压了压眼角。
  跃行至近前,轻声道:“阿姊,穆国迎亲使者已到,候于皋门之外,我送阿姊登车。”
  “去吧,不可耽误良辰。”
  息后松开了阿玄,含笑催促,立在原地,目送女儿一步三回头,那抹窈窕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路寝的大门之外。
  女儿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的一刻,她面上笑容消失了,目中渐渐泪光滢然。
  春向她拜别:“王后安心,婢会照顾好王姬。”
  王后转脸,拭去眼角泪痕,颔首道:“去吧。路上保重。”
  阿玄被引送至王宫皋门,双手持以红黑丝带所系的周王和王后分赠的代表了王室之尊的圭璋,在赞礼的引导之下,登上了那辆装饰的极是华美的辎车,于前后礼车的簇拥之下,在无数周人的目光之中,缓缓出了洛邑的西城之门。
  “恭迎王姬入穆——”
  此时,一直候于城门之外的万人之军在师帅指挥之下齐声呐喊,声响冲天,震彻四野,达及洛水两岸。
  车队沿着驰道开始西行,暮色渐渐浓重。
  阿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天边燃着绚丽的火烧云,云光将穆人盔甲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暖光,洛邑那道高耸的城墙,亦渐渐被抛在了身后,终于幻化成一片模糊的影子,彻底地融入了暮色。
  ……
  这支人数多达万众的迎亲队伍昼行夜息,浩浩荡荡地穿过曲、焦等国,诸国国君,无不恭送,如此,路上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日,一众抵达西华关。
  此为穆国如今之西境,西华关亦是扼守入穆通道的重要关塞,穆国常年重兵屯守于此。庚敖已于数日前抵达,亲自迎接王姬入关。
  送亲的鲁侯和前来迎亲的庚敖相会,按照惯例,庚敖此时还是不能与王姬会面,只由他亲领着,继续一路往西,再行数日,终于抵达了国都丘阳。
  是夜,阿玄和周国送亲使团停留于丘阳城外,入住早已搭设好的巨大帷帐,次日吉时,乘载着王姬的那辆辎车和送亲使团,在无数穆人的夹道相迎之下,进入城池。
  天下诸侯相互联姻,联姻之最高等级,便是能聘娶周室王姬。就在几十年前,周室尚祲威盛容之时,诸侯倘能娶到王姬,可谓一件极其耀盛之事,如今周室虽不复往昔,但王姬依旧是众多诸侯竞争的对象,譬如今日这位,据说先前求娶之国,除穆之外,尚有晋、齐,无不是当世之大国,如今穆国折花,加上前些时日对楚之战再获胜利,可谓喜上加喜,全城穆人欢欣鼓舞,无不深感扬眉吐气。
  穆人知本国从前一向被中原众国轻看,早就憋了一口气在心,听闻今日将有盛大的送亲使团随同王姬入城,内中除了周人,还有鲁侯等人,为不叫人轻看,今日纷纷梳头洗面,换上整洁衣裳,涌上街头,但见人头攒动,却是秩序井然,丝毫不见纷乱,令鲁侯深感意外,以致于回去之后,私下里曾与近臣感慨,称穆人之齐心,他实是前所未见,有如此国民为托,难怪穆国军容威盛,天下几无可挡之国。
  穆侯庚敖,今日通天为冠,冕服加身,束辟邪蟠夔腰带,蓝田美玉为勾,本就英俊,如此着装,更衬托出身形挺拔,器宇轩昂,神采奕奕,此刻他立于前殿东西两阶之间,双目眺望前方。
  他在等着鲁侯将王姬送至此处,二人成同牢之礼。
  伴着一阵悠扬的钟鸣之声,两队摈者现身导路,随后,鲁侯引一女子,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庚敖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那个正朝自己缓缓行来的女子。
  她长发左右分梳,绾于耳后,身着庄重礼服,玄黑为底,纁红滚边,落至膝位的宽大袍袖之上,双侧以金色丝线刺绣对凤,金凤栩栩,犹如振翅欲飞,全身上下,除了玄、纁、金三种贵色,便只剩领衽露出的一片素纱中衣的纯白之色,愈显玉面如画,容颜绝色。
  世间至美至贵,再无出其右者。
  穆宫之中,今夜灯火辉煌,此间更是装饰的耀灿无比,但随她行近,衣袖拂展,满堂珠光灯火,仿佛亦随之失去了光彩,变得黯然之色。
  庚敖双目绽放精光,忽快步走下台阶,朝她迎了过去,伸手揖住她袖下的一只手,不容她有任何的躲闪,五指便顺势插入她的指间,和她手心相贴,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阿玄睫毛微颤,慢慢地抬眸,看向了他。
  他目光炯炯,正微微低头,目光俯落于她,见她望来,他笑了,朝她颔首,以为迎妇之礼。
  ……
  就在方才,阿玄乘坐的那辆辎车进入丘阳,行驶于平整宽阔的街道上时,阿玄人虽坐于车中,却也看到了无数的穆人夹道欢迎自己时的那一张张的笑脸。
  她对丘阳这座城池,并不陌生,但今日再次入穆,她的身份已和从前有着天壤之别,心境更是迥然。
  从这一刻开始,不管她内心是否欣然,在这些用笑脸迎接自己的无数穆人的眼中,她便是他们国君之夫人,亦是穆国之君夫人了。
  当时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茫然和忐忑。
  但此刻,当她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于袖底之下,他正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掌心所传来的灼人温度之时,仿佛被他感染了,那一缕原本如影随形一直伴她到了此地的茫然忐忑之情,忽然便烟消云散了。
  她定了定神,在周围道道目光投射之下,迈步跟上了他的步伐,上台阶,入西堂。
  在鲁侯的礼赞声中,新人行完同牢之礼,新妇被送入内室,庚敖留于堂,答谢众宾。
  ……
  这趟漫长的出嫁之旅,从她离开洛邑那日算起,前后竟延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今日终于到了终点,大礼方才亦顺利完成,阿玄仿佛终于打完了一场大仗,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她身处的这间内室,堂高而内深,尽管今夜,此处已经重新装饰,室内摆设、帐幔、寝具,全部焕然一新,但她并不陌生。
  此处便是穆宫王寝,她从前来过这地方。
  想到很快,她便要以新的身份和那个男子单独相对了,一些旧事浮出脑海,她原本渐渐已松弛了下去的精神,忽又有些绷了起来。
  春让她坐于镜台前,她顺从了,任她帮自己卸去了妆容,又拆下用以固定发型的沉甸甸的镶玉金笄。
  随着金笄一根根地被抽出,长发随之散落,披拂在她双肩,镜中那张娇美的小脸,倍添几分慵色,愈发动人。
  春又取了一只玳瑁梳,为阿玄梳理着略微凌乱的长发。
  王姬发丰而美,烛火映照之下,宛若青缎,握于掌心,既柔且凉,没有人不会喜爱。
  阿玄拿过她手中梳,转头道:“你去歇歇吧,我无事了。”她脸上带着浅笑。
  春道:“我不累。”
  她改而为阿玄轻轻揉捏肩背,助她放松。
  阿玄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思绪渐渐怔忪,她微微歪着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梳着长发,这时,寝门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
  脚步声走的矫健而迅疾,仿佛转眼便到了近前。
  阿玄蓦然回头,看见寝门之侧的那道帐幔被人掀起,一个高大人影随之转入,庚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来的比阿玄预想的要早,令她有些猝不及防。
  他停在了那里,两道目光却笔直投向镜前的阿玄,目光闪闪发亮。
  阿玄心跳顿时加快,肩背发僵,执梳的手,也停在了胸前。
  春看了阿玄一眼,俯到她耳畔,用只有她才能听的到的耳语道了一声:“穆侯甚是爱汝,王姬放松便是。”
  她说完起身,向庚敖行了一礼,旋即退了出去。
  ……
  内寝里静的仿佛只剩下了阿玄的心跳之声。
  春出去片刻后,她在他那种丝毫不加掩饰其间灼热的目光的逼视之下,脸庞慢慢地涨红,终于回过了神,要站起来,身子才微微一动,庚敖几步便到了她近前,伸手按在她的肩上,轻轻一压,阿玄腿一软,便又坐了回去。
  他拿走了那只被她紧紧捏着如同救命稻草的玳瑁梳,随手搁于镜前,俯视着她,柔声问道:“可饥饿?要吃什么,孤可喂你。”
  做这些,说这话时,他双眸始终落在她的脸上,不曾有半分的挪移。
  阿玄顿时羞的满面通红,急忙摇头。
  庚敖一笑,端了玉几之上预先倒了甜酒的一双玉卺,回到她的面前,和她相对跪坐。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他一本正经地诵,将其中一只送至她的面前。
  在他含笑的目光注视之下,阿玄硬着头皮接过,送到嘴边,却不想喝的急促了,竟呛了一口,顿时咳嗽起来,还未来得及下咽的酒液,一下喷到了他的衣襟之上,有几点仿似还沾到了他的脖颈上。
  庚敖已一口饮尽自己卺中之饮,见她被呛了,急忙拿开她手中之卺,搁于席上,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阿玄终于止住了咳,见他衣襟和脖颈被自己弄脏了,又羞又窘,急忙取帕为他擦拭,还没擦两下,下巴被他托住了,轻轻勾起,一张小脸便被迫仰了起来。
  方才咳的她俏面泛红,此刻双眸若湿,唇瓣莹润,模样诱惑至极。
  庚敖紧紧地盯着她,喉结不经意地滚了一下。
  阿玄身上衣裳依旧完好,连一缕布都不曾少,但在他这种目光之下,却觉自己仿佛已被他剥光了,俏面更红,浑身不适,扭脸挣脱开他托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纯粹只是为了缓解情绪,说道:“方才我非故意……”
  “孤知道。”
  庚敖嗯哼了一声,端起方才她那杯没喝完的甜酒。
  “张嘴。”他说道。
  春之前曾特意叮嘱过阿玄,卺中之饮,不可剩余。
  阿玄知他要喂自己了,有些难堪,抬手想自己接过来,他避开不让她拿,又道了一声:“张嘴。”
  这回已是带着命令的口吻了。
  阿玄咬了咬唇,只好慢慢张开小嘴,却见他将那甜酒送至他自己的嘴边,仰脖一口含了进去,接着,双臂抱住了她。
  阿玄还没反应过来,张开的唇瓣已被他吻住了,泛着甜蜜气息的酒液,伴随着他探入口中的舌,漫进了她的嘴里,唇齿生津。


第62章 
  出于本能,阿玄咕咚一下; 便将口中酒液咽下了腹; 回过神来,急忙挣脱开了他的嘴; 红着脸摇头。
  庚敖望着她的模样; 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快意,猛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送至床榻压于身下; 十指紧紧插入了她的两侧发间; 叫她和自己面对面; 端详着身下她那张终于近在咫尺的脸。
  阿玄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眼角微微泛红; 混着酒气的灼热呼吸一阵阵地扑到她面颊之上; 不禁有些难堪; 又微微发憷,扭脸欲躲,却被他再次舌吻住了。
  呼吸里满是甜酒和他的气息; 他的亲吻也变得越来越激烈了,沿她修长脖颈一路往下,腾出了一只手,开始解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襟。
  阿玄的衣裳很快便散开了,精致华丽的衣料沿她肩头脱落,凌乱地堆在了腰间; 他俯在她莹润胸脯之上,吻她那朵令他过目难忘的桃花胎记,用唇齿轮换爱抚她一双娇乳,手掌亦翻开裙裾,沿着光滑柔润的玉腿探幽而上,在裙下慢慢拢捻。
  “玄……玄……”
  庚敖轻轻唤她名字,爱不释手,指一点一点地探入,诱她为自己绽放原本紧紧闭合的那朵花心。
  他的指腹渐渐湿润了,她白花花的身子在他调弄之下,无助地蜷成了滚圆的一团,乌发散乱,面庞绯红,喘息急促,鼻尖亦慢慢地渗出了细汗,却紧紧咬牙,强忍着,不肯如他所愿地发出他想听的娇吟之声。
  庚敖目光愈发幽晦了,忽然放开她,跪坐而起,一把扯下腰带,掷在了一旁,又三两下除去羁绊着他的厚重外裳,连中衣都等不及脱,撩开衣摆,露出那可怕狰狞之物,借着阿玄起先沁出的一点晶莹玉露濡研,顺势一下便顶入她的花,径之口。
  阿玄从前虽曾与他有过一次私密相交了,但时隔许久,一时怎堪承他之巨?只觉酸涩不已,还没回过神儿,又觉那钝物竟似活了过来,卡在那里竟似又胀大一圈,又惊又骇,愈发不适,吃痛时,整个人被他顶的往上,无力地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抬起一双绵软玉臂,想要推开他。
  庚敖早已满头大汗,身上尚未脱去的中衣,亦被汗水紧紧地贴于他的后背。
  被她吞入的一刹那,她那张小肉嘴便紧紧地咬住了他,那种终于如愿以偿的满足之感,几令他无法把持。
  他顿时想起前次经历,急忙稍稍后退了些,闭了闭目,稳住了,方睁开眼睛,却见她双眉微蹙,被自己方才顶的歪着张脸儿,滑腻腻身子在他身下扭动,双手又推自己,附耳过去,咬牙道:“你再动,孤便不管你了,口死你时莫哭!”
  阿玄本感极是不适,冷不防听他连如此粗话都讲了出来,见他额头不住冒汗,神色看起来仿佛比自己还要痛苦,顿时僵住,脸涨得通红。
  见她不动了,庚敖长长透出一口气,将她一双玉臂拿起,攀交在自己后颈之上,吻舐她敏感的耳垂,柔声哄道:“抱紧孤,等下便快活了。”
  阿玄身子颤抖着。
  庚敖一边继续吻她,一边慢慢地动,一寸寸地扩张,随着她的蜜露渐渐丰盈,忽然猛地一个深入,伴随着她一声娇呼,两人彻底地结合在了一起。
  ……
  他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撞击的也一次比一次狠,阿玄在他身下犹如支离破碎,起先还忍着,后几近崩溃,求饶要他快些放过了她,他却恍若未闻,反而愈发兴奋,将她腰肢折起,双腿压于胸前,从床榻中间,一直顶她到了床头。
  “当初你千方百计不欲嫁孤,到底要嫁何人?”
  他突然问她,不断地顶她,凶狠无比。
  这姿势极是折磨人,阿玄被他顶的几乎要背过气去,话都说不出了,只剩呜咽摇头,乱发纷纷,受刑似的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他结束之时,可怜阿玄,雪脯之上点点都是被啃噬过后的红痕,下面更是又红又肿,小嘴久久不能闭合,眼皮子也红的好不到哪里去了。
  庚敖抱着她,压在她身上,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却见她这可怜模样,急忙抱住百般安慰,见阿玄仿佛负气,扭着身子挣脱开,不让自己再碰她,伸臂将她一把抓了过来,强行搂在怀里:“孤保证,今晚不再动你了!”
  阿玄实在没力气和他再闹,不动了。
  庚敖笑了,和她并头而卧,抬手轻轻抚了抚她发红的眼皮子,和方才那凶狠的样子判若两人,望着她的目光里充满怜爱,亲了她一口,搂她脑袋,让她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
  阿玄蜷在他怀里,感觉到他手掌安抚似地轻轻抚摸自己的光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方才他要了她两次。第一次,他还算温柔,她亦能承受,没想到还没从余韵中平复下去,他竟兴致勃勃缠着她又要了起来,她抵挡不了,也就顺了他。但没想到,这第二次的经历……
  实是一言难尽。只能用恶狼来形容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此刻真的累极。两腿方才被他长久压于胸前,刚放下来时,酸的几乎在发抖。此刻慢慢放松下来,困意也渐渐袭来,迷迷糊糊之时,感到耳朵根又被边上的男人轻轻咬了一口,虽然不疼,睡意却顿时被赶跑了。
  阿玄嘤了一声,气恼地睁开眼睛,见庚敖笑眯眯的,那张脸凑过来道:“孤睡不着!陪孤再说说话吧。”
  阿玄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片刻,肩胛骨又酸又痒,感到他凑上来在啃咬,急忙躲闪,恨恨推开他脸:“方才你还没要够?你向我保证什么了?”
  庚敖一怔,叹了口气,将她再次搂入怀里:“睡吧,孤不动你。”
  阿玄终于得以再次安生。只是被他如此一闹,睡意一时也没了,闭着眼睛之时,忽听他又轻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之事,起先并不想理他,只是觉他胸膛不住抖动,仿佛在极力忍着,憋的很是难受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睁开了眼睛。
  “你为何发笑?”阿玄狐疑地望着他。
  庚敖起先不肯说。
  阿玄想起他方才对待自己的那股凶狠劲,又来气了,撇了撇小嘴,表示不屑于知道,再次闭目不理他时,他却自己又凑了过来,咬着她耳朵道:“那夜在泉邑,你来寻我,后来离去之时,是否故意停下哭鼻子,好引孤来,叫孤心疼你?”
  阿玄一怔,倏地睁开眼睛,对上他漆黑的一双眼眸,当时一幕,顿时再次浮出脑海。
  那日发生的事,直至此刻,依然历历在目:就在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时,先是跃奇迹般地回了,再是她冲动之下去追他——阿玄可以发誓,当时她做出那个决定之时,唯一的想法便是应当向他言谢,后来,她控制不住情绪哭起了鼻子,这便罢了,竟然还被他撞见了……
  阿玄想起当时他蹲下来,伸手触摸自己脸上泪水的羞耻一幕,顿时面红耳赤,斥道:“胡说!我何时要你心疼了?我怎知你会跟上我的?”
  庚敖哈哈大笑。
  “是。是。孤胡说八道自作多情,可好?”
  他口中在赔礼,双眸中分明闪动着得意的光芒。
  阿玄恼羞成怒,打开他搂着自己的臂膀,朝里滚了个身,和他隔开两个人的距离,随即拉被,蒙住了自己的头脸。
  庚敖要扯下她的被衾,阿玄紧紧压住,闷声道:“我累了,要睡了。”
  庚敖唤了她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