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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病娇皇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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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躲回绵州城了?”
不怪谢晖这么想,他让谢时尽力稳住各国大军,等他回来主持大局,这还没一天,他就“失踪”了。再想到他那贪生怕死奢侈好享受的秉性,这样的事,谢时绝对做得出来。
“我们的人也传信过来,荆王没有回绵州。”
“传令下去,速度加快!”谢晖戴上他的头盔,向雨幕中走去,“希望能来得及。”
各国暗探交错复杂,荆六王谢时“失踪”的事情,根本就没可能瞒过其他四国,或早或晚,他们就都知道了。
作何思量犹未可知,但篙草原上剑拔弩张的火气自是更甚了。
☆、第024章 :焉坏
池胥人,曾穹,韩伊,杨昔四人,围着火堆睡了一夜,天蒙蒙亮,就都接连醒来,准确地说,被冻醒过来。
但有人比他们更早醒来。
“公子呢?”池胥人问向眯着眼睛晃晃悠悠往回走的秦述。
“你说乔哥啊,我起来撒尿就没瞧见她,不过……俞叔在这里,乔哥肯定会回来的,”谢昀躺在靠里的干草上,身上盖着披风,眉目安详,似在沉睡。
许是遭遇了磨难,秦述觉得俞乔和谢昀两人的感情更好啦。何况就当时谢昀的腿废成那样,俞乔都没丢了他,现在更不可能啦。
韩伊四人相互对视片刻,就默契情况起身,一同往山下走去,没走多远,迎头就看到回来的俞乔。
杨昔最先发觉不对,“那些流……赵国人呢?”
“走了,”俞乔仰着头,很冷静地回道,“昨天入夜之后就开始走了。”虽然还未走尽,但还留着的已经不超过百人了。
这一夜,他们安睡的时刻,居然走了四百多人。
俞乔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只是下来看看,谢时被冻了一夜,死了没有。”
俞乔那淡漠的语气莫名让人发冷,好似那谢时就和路边的野草一样。但想想,他们曾经也是这般看那些流民的。只有自己被人这般对待的时候,才能真正明白,那是什么感受。
谢时不是他们,却代表他们这个阶层。
“秦林道……”池胥人后知后觉了。
秦林道是什么地方,还是他告诉俞乔的,这条道,分四路,北往赵国,南往楚国,西可往吴国和晋国,是前朝大齐就建立的官道之一。
随着五国分治,废弃多年,但究其路况,还是能找得到前进的方向。
这话是他毛遂自荐给俞乔当奴仆的时,一语带过说的,但之后他们商量对策时,俞乔根本没提,往秦林道汇合,也只对韩伊杨昔说大致方位,到了附近,他才想起这名儿来。
即便有所预料,俞乔会让这些流民彻底逃离篙草原,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蒙蒙雨夜,跋涉自是艰难,但对于侥幸活得一命的流民来说,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俞乔说她很期待,期待的就是这个吧。
如果韩伊和杨昔真的背叛了,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已经被散播出去的恶名,从此万劫不复。
所以俞乔根本就不怕他们背叛,或者说,她从头到尾就没信任过他们。只不知道这次协作之后,能让她信上他们多少呢。
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又都凝固住了,沉默,四个人如出一辙的沉默。
俞乔绕开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去。
没多久,他们又都跟回来了。
“你要如何处置我们?”杨昔问道。
“自然是放你们走,”俞乔坐回谢昀身边,抬眸看向他们。
谢昀拉了拉俞乔的袖子,俞乔回头,对上谢昀璨若星辰的眸子,她起身将谢昀扶了起来,顺便帮他把披风系上。
“你愿意放我们走?”曾穹有些不可思议地加大音量,显然是没想到。在认主的时候,他可是以为以后都要跟着俞乔混了。她到哪儿,他们到哪儿。否则还算什么奴仆。
“现在?”杨昔在俞乔接受池胥人等人的投效时,就知道,她会放他们离开。毕竟他们离开的价值,可比拘在她身边的价值要大多了。这一点俞乔绝对看得比他清楚。
但即便猜到结果,也难猜到过程,他并不觉得现在是放他们的好时机,特别是他。
“嗯,雨停了,就离开吧。”
俞乔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模样,有些无语,她从准备用来烧火的柴火里,折下一根树杈,在地上比划起来。
“我们在这里,绵州在这里,晋国大军前来,最有可能是西北方向,楚国可不是赵国,此时他们最多停留在紫阳镇附近,也就是这里,”
除了火堆柴火烧开的声音,就只有俞乔的声音,所有人都安静地听她说,不甚明了的秦述也不例外。
“吴国,魏国会到这里,可以说,这个篙草原已经被彻底包围起来了,”
“如果,楚国元帅脑袋没出问题,不用两日,他们就会回防绵州一带。”
俞乔对于篙草原形势的了解和掌控,实在让人心惊,她这越是简单的话,越是能让人感受到这篙草原上,风云聚变,风雨欲来的压抑。
“你觉得能打起来?”杨昔的双拳不觉已经紧握。五国混战,偶有摩擦是不可避免的,但还真没人敢放开了打。俞乔这番作为,真能引起一场战乱?
“为什么不……”俞乔树杈端留在了他们所在的位置,“从现在开始……”
“才是真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就看谁够气魄够心狠了!”
俞乔在笑,杨昔却觉得发冷,他忘了……流民!
“不要忘记曾经在你们头顶举起的屠刀!”他们不会忘,俞乔也不允许这些流民忘记!
赵国其实真说不上弱,能在强敌环绕的环境中,屹立百年不倒,就说明了它的本事。
但赵国先天地理条件限制了它的发展,无山川险要可攻防,无连绵水泽可沃土,便是美人也多了几分北地的彪悍,比不得吴国好女的婀娜多姿,能把美人送到各国后宫,有那般的联姻外交。
赵国多商民,商人重利,国难当头,卷铺盖就走,几乎是所有人下意识的决定。便是还留守赵国,也多是因为有利可图。
到了他国免不得被剥削几层,但还有命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现在诸国“贵子”犯了赵民的众怒了,他们将赵国人当牲畜狩猎,若不是几人幡然悔悟,千百赵民就被当牲畜,屠戮于篙草原上了。可即便这样,也死了四五百人!
而战乱至今,死的又何止这些数呢!
以前没人敢算,也没人想起要算,但现在必须要算一算了。
原因并不复杂,诸国“贵子”在这事儿上对待赵民的态度,是不是也映射了各国将会对他们的态度呢?他们会不会也有沦落为“牲畜”的那一日?
愤怒之余……还有担忧,还有沉思。他们要算的不止是这些人命,还有他们的“地位”!
随着流民走出篙草原,这些石破天惊的质询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开了。
同时伴随他们离开的,还有俞乔让几人特意送到一些府邸的书信,其中就有晋国大公韩公,楚国大公华公等这些普世知名地位崇高的文公学士,且究其祖上皆是从赵地迁往的。
他们不说些什么,可不仅是对不起赵民这么简单,严重点,就是背弃祖宗!
经由他们的口,这件事才能爆发出真正席卷天下的能量来。
“我不明白……”池胥人看杨昔沉默,显然他是明白了,但他还不大明白呢。尤其俞乔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气魄,什么叫发狠?
“等着看吧,”俞乔将树枝扔进火堆,将手藏回袖子,不想多解释了,“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至多……两日。”
两日……可不就是楚军回防的时候嘛。
谢昀想着,捉过俞乔的手,搓了搓,然后握在了手心里。
俞乔扫了他一眼,就没再多理。
“公子是要去楚国的吧,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池胥人迟疑地问向俞乔。
“不用了,需要你的时候,我会主动找你,其他时候,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俞乔摇头拒绝同行,曾穹和韩伊已经先后离开,他们还活着的那几个护卫,俞乔也一起放了。
池胥人又看了俞乔一眼,对滞留的杨昔微微点头,就骑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俞乔看向杨昔,目光清明,无一丝隐忧和犹豫。
放他离去,可和放认她为主的池胥人韩伊曾穹不同。
“你放心我?”
“确切地说,我不放心,”俞乔直视杨昔,一如既往坦然得让他心慌,“但我愿意赌一赌。”
“三年,我愿意帮你在司马流豫那里,周旋三年,三年后……你若不能一飞冲天……”
三年,看似时间不短,但那时……俞乔也才只有十五岁。男子成年是二十岁,十五岁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白了,在杨昔心中俞乔依旧比不得司马流豫。三年……他以为足够报答俞乔这次“放过”之恩了。
俞乔没应,谢昀却笑了,不过侧对着他的杨昔,没能看到谢昀那略带兴味儿的微笑。
杨昔带人离去,谢昀将俞乔的另一只手也捉住,一同握在手心里,“我们再多久能见到他?”
“三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唔……”俞乔眸光微微一转,“更久些,明日清晨吧。”
“嗯,呵,哈哈……”看着俞乔有些焉坏焉坏的模样,谢昀放声笑了出来。
☆、第025章 :托孤
笑完了,谢昀目光落在俞乔身上的黑布上,“也不耽搁,今日就开始练功吧。”
“好,”俞乔点头,眉目中多了点期待,“不过,先等我处理好几件事。”
“那就再晚些,等到夜里吧,”谢昀说着拉了拉俞乔的袖子,将她的手藏好,然后才将俞乔身上披着的黑布,解了下来,他已经研究了几日,快要琢磨出些其他门道来了。
俞乔让秦述留在这里陪着谢昀,她独自走下山洞,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找到了老妇和阿狸,那里滞留着部分流民。
“公子……”这些流民都随池胥人这般称呼俞乔了,俞乔三步之内,他们都自动退散开,畏大于敬,一个个都拘束得不行。
俞乔点了点头,直接走向老妇和阿狸,她这是过来履行她和老妇的约定了。
当时的情况,她们根本商讨不了更多的约定细节,老妇只让俞乔,答应她一个要求,但具体是什么,却没说。
“小哥儿,借一步说话,”老妇目光从沉睡的阿狸那里,移到俞乔身上,停滞片刻,才这般轻声说道。
“好。”
俞乔点头,她俯身扶起老妇,扶着她一同往外走去。
阴雨初歇,天空依旧不明朗,篙草原上吹来的森寒冷风,已经能冻得人骨头都发疼,但俞乔和老妇都似无知觉般,任由雨水露水沾湿衣襟,半点没把不适表现出来。
俞乔停住脚步,她们在一个掉光了树叶的老枫树下停住,这里视野开阔,无论哪个方向有人靠近,都能第一时间发觉,不用担心谈话会被谁听了去。
“您说吧。”
老妇闻言,目光在周围看了一圈儿,又退开一步,看向俞乔,几次接触,她大致已经了解俞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开门见山,是他们最好的交流方式,
“我希望小哥儿能帮我照顾阿狸一段时间。”
俞乔抿唇,视线始终未离,脊背微偻,身高比她还矮稍许的老妇,“您为什么不自己照顾,我想……阿狸更愿意跟着你。”
她勉强还算有点儿本事,但有一个谢昀要照顾,有一个秦述在跟随,自身也有许多麻烦在,可真不是什么好托付的人。
而且……对阿狸来说,她勉强只是一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老妇才是他真正依赖信任的人,如果她是阿狸,她不会想跟着一个陌生人走。
“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能支撑这些日子,都是靠药力强撑着,”老妇没有回避俞乔探究的眼神,与她对视。
她确实……老态尽显,两眼的沧桑挡也挡不住。
数刻之后,俞乔转过身,“多久?”
“阿狸的阿爹会派人来接他,不会麻烦小哥儿太久的,”老妇面上不显,心中却松了口气,俞乔太过敏锐,她甚至无法确定,俞乔是不是已经猜出什么来了。
“好,我答应,”俞乔颔首,到底她欠了老妇人情。
老妇如释重负,但不过片刻,她的表情又从轻松转为郑重,“一会儿,我就随最后那批流民离开,阿狸……就托付给小哥儿了。”
俞乔再次回到半山腰的山洞时,右手边就多了一个小脸脏兮兮的阿狸。
阿狸有些瑟缩,有些难过,但到底没有哭,早在今日之前,老妇该交待的就都交待与他了。乱世中的孩子,不想早熟,也得早熟。
“阿狸过来玩儿吗?”秦述一边儿往火堆里扔树枝,一边儿问向俞乔和阿狸。
“他跟着我们了,”俞乔拉阿狸走到山洞避风的地方,才放开了他,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学着老妇经常对阿狸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却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
秦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俞乔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婆她……”
“她有事,过些时候会来接阿狸,”俞乔说着话,两只手伸向火堆取暖,脑袋里却已经开始在想,怎么解决四个人的吃饭问题。
“嗯,”阿狸点头,俞乔平淡的语气,似乎缓和了阿狸的心情,“阿姆会来接阿狸的。”
“阿狸几岁?”秦述看阿狸口齿清晰,一路流浪,基本都是他自己走过来的,总觉得他应该也比看起来的大些才对。
阿狸闻言,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四岁!但是阿姆说,再过十天,阿狸就五岁了。”
“阿狸的生辰是……”秦述歪头,在想今儿是什么日子,大致九月底,十月初……但具体哪天,他还真不确定。
“十月初十,”谢昀突然插了一句,同时对俞乔招了招手,“过来。”
“有发现了?”俞乔挪着身体,就到了谢昀边儿上,随他的目光一同看向黑布,
“是一套剑法,”俞乔的语气不免有些遗憾,如果能有一套棍法自是更好,如此,她就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北原铁木的威力,某些时刻,他们也能多一分保障。
“无妨……剑法也好,琴养心,剑养气,暂时就用树枝代替着练,”名剑难寻,能与俞乔相配的剑就更难寻了。即便这样……宁缺毋滥。
谢昀将黑布交给俞乔,“对了,谢时如何了?”
“还活着,”俞乔眼睛盯着黑布,头也没抬就回道。
“哦,”谢昀应着,语气中依稀有些让人发凉的遗憾,“真是命大啊……”
“咕噜……”
“咕噜……”
秦述和阿狸同时捂住肚子,昨天也就入睡前吃了点东西,到现在滴水未沾,两人早就饿得不行了,俞乔和谢昀看过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去弄点吃的回来,”俞乔顺势将黑布披到身上,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出两步,又看向秦述和阿狸的方向,“阿狸帮我照顾黑叔叔,可以吗?”
“嗯,”被赋予了重担的阿狸,重重点头,精神似乎又比方才好了点。
秦述咧嘴笑,谢昀则是理所当然指使起阿狸了,“将湿草铺开……秦述,你也来。”
“哦……”
俞乔嘴角带笑,走下山去,她还没想好去哪儿弄吃的,就被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吸引了注意。
“呜,呜呜……呜,”谢时醒过来,睁开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俞乔走近,顿时急切了起来,没她和谢昀发话,可没人敢放他下来。
在湿冷的雨夜中倒挂一夜,这滋味绝对不好受,何况还是这样的时节,谢昀还能呜咽叫唤,有些出乎俞乔的意料。许是好东西吃多了,身体好吧。
不过这倒是也提醒了她,她目前可不只要找四人的食物,这谢时她还不能让他饿死了去。
俞乔没离开太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她回到山洞,左手拎着一个黑布包裹,右手拖着哼哼唧唧、龇牙咧嘴的谢时。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待一晚,明儿出发,”流民队伍里,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告知,这天……还要变。
一旦出发,可就不能确定,还找不找得到,这样天然避风防寒的地方了。
而且,她确实还在等,等杨昔,等她要等的“变天”!
打开黑布,里面是臭果,一场雨,已经让弥漫篙草原的臭果味儿散去了大半,再次闻到这么浓郁的味儿,抽抽鼻子,倒也没多大反应。他们大概是习惯了这味道。
这么吃下去,实在难以下咽,俞乔抓了几颗,直接扔到火堆里,地瓜能烤,这个未必就不能烤了。再怎么也不会比生吃更难吃了。
出来的味道差强人意,不过因为是热乎的,阿狸和秦述饿得狠了,勉强吃了一个肚饱。
俞乔和谢昀也是如此,面无表情,细嚼慢咽,都在吃着。
谢时解开了束缚,他也饿了,不过惯来精贵的胃口,却是一口臭果也咽不下去。
“老八……你怎么吞得下去……”
谢时看谢昀的目光,简直惊奇。
没人理他,他不吃,同样没人逼他。
“到了绵州城,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吃一见长一智,经历了昨夜倒挂之苦,谢时是不敢再撩谢昀了。
“龙纹玉佩在你那里吧……”谢昀咬着滋味难言的烤臭果,问向谢时,语气随意极了。
“是……不,不是……被偷了,”谢时眼神有些闪躲。
“紫玉龙纹玉佩……是我母后留给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荆王府的东西了?”谢昀问着,放下了咬了一半的臭果,“难道是老头子替我将它转送与你了?”
谢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谢昀说的这个老头子,是他们共同的老子……楚皇。
“当然……不是,我是看你要戴这样的东西到药王谷去,万一丢了,可就不好了,代为……保管一下罢了,呵呵……”再后来,谢昀“死”了,他就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了,甚至还缺心眼地主动暴露出来……炫耀!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物归原主了呢?”谢昀出奇好说话的模样,让谢时额头的冷汗不间断地滚下,明明烤着火,还觉得冷,他却紧张得全身发热。
“解下来!”谢昀的眼睛微微一眯,过长碎发遮住的眼睛,猛地绽出如尖刀般凌厉的幽光,“我的腿虽然废了,可我还有阿乔。”
☆、第026章 :犹豫
“唔……还有秦述和阿狸,”不久前才被使唤过的秦述和阿狸,忽闪忽闪的目光一同看着谢昀,总算没让他把他们给忘了。
被四双风情各异的眼睛盯着,谢时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哆嗦着手,扒拉开自己的领口,直接拽下脖子上挂着的香囊,递给了走过来的俞乔。
撕开香囊,一块两指大小的龙纹紫玉被谢昀握在手心。对其他人来说,这是前朝遗物,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对谢昀来说,这是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其中的情分大过于它本身的价值。
“前朝有紫玉龙纹佩,还有和它齐名的血玉麒麟佩,有传言说,找齐这两个玉佩,就能找到前朝宝藏。”
“看来……你们是有麒麟佩的消息了……”
谢昀轻轻哼笑一下,却没有继续逼问谢时了。
谢时哆嗦着身体,完全不敢和谢昀俞乔对视了。
“假的,”俞乔随意地将柴火扔向火堆,而后肯定地道,“这传言……是假的。”
“这传言是十几年前突然间在各国流传开来,但这两个玉佩却是两百多年前出世的。大约是大齐朝贞和十年,西部藩王萨克尔作为生辰礼进献的,后来作为贞和帝和其皇后的定情之物,才为世人所知。而那个时候的大齐朝才经历天灾*没两年,最是要银钱的时候……哪里有余钱,去弄一个宝藏来。”
这两个玉佩真正的价值,并不全是因为它本身,而是它传承的故事和意义。
龙未与凤配,却与麒麟知。这其中是何缘由,众说纷纭。直到十多年前,才有它们和宝藏相关的传闻。
谢昀听着没什么反应,谢时却突然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什么!”
他显然是对这传言深信不疑,突被质疑,就忘了自己的处境,敢斥责起俞乔来了。
“我知道的比你多,”俞乔抬眸扫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对上谢昀的眸光,她的话根本就不是和谢时说的。
被鄙视和无视的谢时,一口气哽在脖子处,生生把自己的脸憋成猪肝色。
谢昀看着俞乔,眸中盈满了笑意和欣赏。
利字当头,可不是谁都能像俞乔这样,耐下心来,翻遍史料,辨别真伪。
而且,谢昀知道的俞乔不是一个有一分把握,就敢下定论的人,她敢这么明确地告诉他,就是因为她十分确定这是假的。
谢昀的手突然一甩,咬一半的臭果击落在谢时身上,他整个人突然瘫软无力,倒到一边儿。
“秦述,阿狸,用臭果将他的嘴,塞满了,不准留一点儿缝隙哦。”
“嗯……”
“嗯……”
两人一同点头,挑着最臭最生的臭果,过去塞了。
你塞一个,我塞一个,塞得不亦乐乎。
谢时被塞得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再次以晕过去告终。
“下雪了……”俞乔看向天空,轻轻道。
下雪了……天变了。
篙草原以及楚国的北境,迎来了初雪,与此同时,一场席卷五国的舆论风暴,如晴空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头顶上。
懵了,惊了,怒了,慌了……
种种情绪,如疫病般,不断发酵和传染,席卷而去。
一直以来,五国百姓的目光都汇聚在赵国这流血乱战之地。
尤其近来,楚国参战,领土面积不及他国一半的赵国,被瓜分殆尽是早晚的事儿。他们在等着看谁会是这场混战,最后的获利者。
但没等来战事结束的消息,却从那里传来了这等骇人听闻,石破天惊的消息了。
骇人听闻……是没人想到,居然有人真敢这么做!石破天惊……是因为,他们这么做了,还被发现,广而告之了!
消息里所叙之事,时间,地点,参与进来的各国“贵子”,他们的家世背景,一一罗列,一切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生离死别,饥饿困顿,本就在战乱逃亡中不断上演,却还有这些“贵子”横加堵截,狩猎屠戮,玩弄取乐。
一篇不知何人撰写的《问天下》,只一白日时间,就在随信鸽在各国的街头巷尾里传扬开了,甚至都到了各国皇帝的御桌上!
“……天下大合,大势所趋。
然,赵国破,民不存!
大合,敢乎?愿乎?”
这些醒掌天下权的皇帝,只怕也无法料到,此次特意提拔年轻俊杰的试炼,会将这些“俊杰”都栽进去,万劫不复!
再尊贵的身份地位,在他们的大合伟业面前,都微不足道。他们沦为弃子的同时,只怕还要被世人感叹一句,罪有余辜……又或者是,蠢不可言。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作死要参与进这样的事情里呢。
各姓大族,是不缺后继的子弟,但已经付出的资源和栽培,必然是随他们付诸东流了。
**
北魏太子东宫议事厅,一青年一老者相对而坐。
青年煮茶,姿态优雅,不疾不徐,赏心悦目。老者却凝眉愣神,忧心忡忡。
“名单里……只有杨昔不在上面。其他人都难逃牵连。”此次派往赵地谋取战功的,十之*都是东宫看好的人才,
老者翻着手中的书信,惋惜叹气,给青年说道。
“是孤……轻敌了,”
青年就是北魏太子司马流豫,他音色淡淡,神情淡淡,漠然如风雪。身着常服,周身却有一种清华贵气,让他卓然于众人。至少在北魏,鲜少有人敢和他对视
“杨昔若是能安然归来,倒是堪得一用。”
老者是司马流豫的启蒙老师,亦是东宫谋士,所思所想皆是为他考虑。
“只是……太子为何……一点儿都不惊讶?”
虽然说司马流豫性子有些冷淡,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情绪的人。
他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就进宫来了。可司马流豫得了消息,却还有兴致煮茶。
他年有六十的心性倒还比不上他二十六七岁的心境了。
“先生要试着习惯,”司马流豫说着,端起煮好的茶,放到老者面前,然后才拿起面前的,轻呷一口,闲适极了。
老者有些不明所以,习惯……习惯什么?总不可能是让他习惯惊奇吧。
司马流豫三岁启蒙,他就跟着他了,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谋算,一步步把控魏国朝野,无人能挡其锋。
他以前多少觉得自己是了解司马流豫的,但近来……越来越不敢这么觉得了。深不可测……用来形容司马流豫,他觉得一点儿也不夸张。
“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司马流豫看老者凝眉犹豫的模样,就知他在纠结什么。
“那俞乔……到底是何人?为何太子这般看重……”
朝令夕改……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司马流豫身上,但对待处置俞乔这事儿,他却如此了。
先是传令让人将俞乔带回来,带不回来,就杀了。
但两日前,他又改了命令,只让抓,不能伤其性命。是惜才……还是其他?
“此人乃孤今世大敌,”司马流豫的声音很低,很轻,这话,他更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老者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坐直身体,如临大敌。
“既然如此,太子可不能心软,”俞乔是个威胁的印象也从司马流豫话落之时,落到了他的脑海里。大敌……他以为只有楚皇,晋皇,吴皇那样层次的人,才能成为司马流豫的大敌,但这俞乔……她何德何能?
而……是威胁,自然要除去。
司马流豫没有应和老者的话,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了窗前。他……还在犹豫。
老者被司马流豫的反应再次惊住,这一惊,丝毫不比他今日初得消息的那一惊要少多少,俞乔……这俞乔到底是谁?是何模样?他真的好奇了。
**
篙草原上的雪,依旧在下,而且越来越大。
从米粒大小,落地无踪,到鹅毛飞絮,悠悠扬扬。
苍茫原野,飘飘白雪,景是美的,却无人有兴致去赏。就是秦述和阿狸都知道趁着大雪还未覆盖住万物,多捡些柴火回来。
俞乔在扎出一个草床之后,再扎一个山洞洞口大小的木门,晚间睡觉,多多少少能挡些风雪,否则今夜,怕是难熬了。
“阿乔过来,”谢昀看俞乔果真巧手弄出一个简易的木门来,脸上露出微笑,他还真有些好奇,还有什么是俞乔不会的呢。
“嗯,就来,”俞乔应着,眼睛却还端详着她鼓捣好的木门,眉尖微蹙,有些不大满意,“等入夜了,再弄些干草,将缝儿堵住,许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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