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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美人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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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夫人笑道:“咱们主仆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实际上,奴婢看到一个女孩,她的条件比倾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珠夫人挑眉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夫人您也知道,奴婢从十岁起就在乐坊里长大,看过的舞姬数不胜数,可是还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的。”
“她是谁?”
“就是奴婢用来激励倾城的那个女孩,原本是厨房里做菜的,叫贺兰心儿。”
第六章 香消玉殒
大明宫御花园里,阳光明媚,秋风清爽,武媚娘正带着几个妃嫔赏菊漫游。
冯充媛笑道:“老天保佑,娘娘的病情总算有些起色了。皇上身边总算不用缺人服侍了,也让咱们六宫姐妹安心了。”
武媚娘笑了笑,“有众位姐妹服侍皇上,本宫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丰润的脸颊略显消瘦,随手折了一枝绿菊把玩着。
几个妃嫔交换了一下颜色,李才人鼓起勇气说道:“娘娘,您不知道,听说最近十几日皇上都在清思殿休息呢。”
王美人笑道:“唉,娘娘哪是不知道,是可怜那位冷板凳坐久了,给她点甜头罢了。再说了,娘娘这几日身体不便,也不方便接驾。”
李才人冷哼一声,“不方便还有我们,怎么就轮到她了?娘娘,您可别小看这十几天,人相处久了就会习惯,习惯了就走不了了。”
武媚娘只觉得好笑,她们的小心思她岂会不知,只怕都盼望着自己一病不起,好分得李治的宠爱。可惜她病倒的这些天,李治竟然全部去了萧淑妃的清思殿,这让众人分外不能容忍——若是萧淑妃,还不如是她武媚娘呢。
武媚娘宛然一笑,“皇上爱去哪儿是皇上的自由,本宫不奢望别的,只希望六宫能够和睦。再说了,皇上的心在哪儿,本宫心里有数,只要心在,人就跑不了。等哪一天心要是不在了,本宫就算手段再厉害,再有能力,又能留住什么呢?”
众妃面面相觑,武媚娘不再多说,行到一处凉亭,众人稍作休憩。她转身吩咐道:“将昨日制好的香包拿来。”
芽儿带着几个宫女,很快取出了十几个香包,用银盘盛着端到众妃面前。
武媚娘笑道:“这是西域进贡的沐萝香,可安定心神,防虫驱恶,本宫已经命宫人制成了香包,有兴趣的挑一个带在身上吧。”
“多谢娘娘赏赐!”这种西域奇香众人也曾听闻,每年进贡极少,只有帝后和极得宠的妃子才有荣幸享用。想不到这次游园还有这种福利,众妃无不欣喜地上前挑拣起来。
这时一个丽人带着几个宫女从远处行来,见到武媚娘,连忙下拜,“参见皇后娘娘。”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淑妃不必多礼。”武媚娘笑道。
萧淑妃盈盈起身,笑道,“带着素节出来游玩,想不到娘娘和众位姐妹们都在这里。”
雍王素节从她裙后探出头来,看到银盘上的香包睁大了眼睛,“哇,好漂亮的香包,我要,我要……”
萧淑妃连忙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武媚娘笑道:“妹妹快别骂他,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来,到母后这边来,母后给你。”说着她随手拿起一个香包递给素节。
萧淑妃在旁边一把抢过,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孩子刚玩了泥,手上脏,别弄坏了娘娘的香包,回去洗了手再给他戴。”
话未说完,她忽然尖叫一声,猛地将香包抛出。同时捂住手指,浑身颤抖。
地上的香包中蜿蜒爬出一只大蜈蚣。众妃纷纷惊声尖叫,而萧淑妃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武媚娘刷地站起身来,脸色变了。
清思殿里,御医从寝殿内快步走出。
武媚娘迎了上去,“萧淑妃怎么样了?”
“皇上,娘娘,淑妃娘娘被七色蜈蚣所咬,需要与之天生相克的天山雪莲医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李治急道:“那还不快去拿天山雪莲?”
“这……雪莲可遇不可求……臣不知道司药房内有没有,得去查一查……”
李治催促道:“快去!”
御医离开,萧淑妃挣扎着爬起来,泪流满面,“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自己不该趁你生病的时候把皇上留在清思殿。臣妾已经知道错了,求娘娘放过我的儿子,不要害他。”
李治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话,这跟媚娘有什么关系?”
萧淑妃低声道:“臣妾是拿了皇后娘娘送给素节的香包才会被咬的,冯充媛、王美人、李才人,还有所有的宫女都可以作证。”
李治看向武媚娘,“这是真的吗?”
武媚娘神色不变,沉声道:“臣妾的确送了香包给雍王殿下,可是香包里并没有蜈蚣。”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臣妾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诬陷皇后娘娘?”萧淑妃哀声道,“皇上,臣妾是将死之人,没有别的要求,只求皇上好好保护素节,别让他小小年纪就死于非命,臣妾在此谢恩了。”
素节上前抱着她哭了起来,“母妃……”
李治望着哀戚的爱妃和儿子,终于怒上心头,“媚娘啊媚娘,朕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度的女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丧心病狂,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他冷冷盯着武媚娘,“来人啊,把皇后押入上阳宫,等候处置……”
武媚娘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皇上,刚才御医说萧淑妃被七色蜈蚣所咬,而萧淑妃又一口咬定此乃臣妾所为,臣妾问一句,这七色蜈蚣那么毒,臣妾是怎么拿起它,又是怎么将它放入香包的,而且臣妾在做这些举动的时候,还能瞒住所有在场的人?”
李治冷笑一声,“狡猾之人必有狡猾的方法,以媚娘的聪明,自然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
武媚娘摇摇头,不再辩解,转身向外走去。就算是被贬斥,她依然气度雍容。
元修愣了愣,才连忙带人跟上去。
李治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正在这时,御医兴奋地跑了进来,与武媚娘擦肩而过,“皇上,好消息。司计房刚刚运来一批天山雪莲,淑妃娘娘有救了。”
李治收回视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赶紧医治吧……”
上阳宫里,武媚娘打量着素净的陈设,无声地笑了,“想不到一向冷寂的上阳宫风水如此之好,先是王皇后,如今又是本宫,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她摇了摇头。
周围宫人无不低头屏息,不敢接话。直到侍卫统领裴少卿入内,才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娘娘,已经查问过了。天山雪莲本来司计房一直都没有的。前几天宫中忽然有传闻,说天山雪莲有美容的功效,引得各位娘娘都去司计房要,于是司计房便专门采购了一批,今日一早才运过来。”
武媚娘笑着叹道:“看见了吧,人家要害你,早就把功夫都做足了。”
裴少卿问道:“是否应该将线索告诉皇上呢。”
武媚娘却摇摇头,“你以为皇上会看不出来吗?但他既然一心一意要贬本宫,说什么都没有用。”
裴少卿一惊,“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要害您?”
武媚娘闭上眼睛,“也许恰恰相反,他想救本宫。”
裴少卿不解地看着她。
武媚娘缓缓道:“本宫早就发觉,皇上不知道被什么人控制了,做的事情都很反常。本来本宫已经派心儿前往调查,现在看来只有她那边的进展还不够,本宫这里也要有所行动。如今被贬斥到上阳宫也好,反而不引人注目,便于行动。裴将军,本宫需要你的帮忙……”
裴少卿立刻跪下道:“微臣遵命。”
“之前本宫发现皇上一直接到离奇的匿名信,可总找不到源头,你去替本宫找一套宫女的服装来,趁着今晚夜深人静,本宫要亲自去查看一趟。”
“遵旨。”待裴少卿离开。武媚娘用力握紧了拳头,眼中露出永不服输的烈性火焰,“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在本宫的眼里揉沙子?”
深夜的宣政殿一片阴沉,长明的烛火将熄未熄,几个看守的小太监正歪在角落打着瞌睡,门前的侍卫已经被裴少卿借口调开。
武媚娘轻手轻脚地靠近御案,翻开奏折。
迅速翻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端倪,武媚娘细细思量着,大臣们的奏折每日都由太监们取了直接送到宣政殿,每日当值的小太监不同,不可能在这个环节做手脚。而且发现密信之后,李治必定也着手调查过,却一直没有逮到老鼠尾巴,只怕这藏信的法子别出心裁。
她视线再一次扫过御案,反复细看,目光忽然落在角落的碧玉香炉上。
她靠近嗅了嗅,一股清淡悠远的香气萦绕鼻端,久久不散。
捻起一丝粉末又抛下,这是什么味道?很是好闻,但似乎不同于以前的龙涎香。
百思不得其解,武媚娘只好离开宣政殿。返回了上阳宫。
宫人都已经沉睡了,裴少卿替她斟了一碗茶水,“娘娘,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武媚娘接过茶水,摇头苦笑道:“毫无头绪。”
裴少卿建议道:“既如此,不如再等一等,看看对方有什么招数,总好过在这里瞎猜。”
武媚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却忽然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指端竟然有一块黑点。
裴少卿也注意到了,立刻道:“娘娘刚才动了砚台?”
“没有,本宫只是翻看了奏折,还查看了香炉而已。”
“香炉?”裴少卿心念微动,“娘娘,失礼了。”他走上前,拉起武媚娘的手放在鼻端,仔细嗅了嗅。
微热的气息擦过,武媚娘心里一热,裴少卿已经松开手指。
“娘娘,若臣猜测正确,您手上的应该是无影香。”
“无影香?那是什么东西?”
“无影香是一种特别好闻的香料,由吐蕃进贡给太宗皇帝。这种香料原本叫做缥缈香,不过后来又发现它遇见茶水便会变成黑色,于是又多了一个别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名叫做无影香。因为这个缺点,这些年宫中已经极少使用了。”
武媚娘眼中闪烁起亮光,“我明白了。快,咱们再去一趟宣政殿。”
重新站到了御案前,武媚娘从奏折中抽出一张白纸来,靠近香炉反复熏烤,慢慢地,纸上出现了一行字,逐渐转浓,“请皇上立刘华为大将军。”下面是熟悉的玉牌花纹印记。
她心头一阵狂喜,原来根本就没有人往奏折里塞东西,而是有心人早在皇上御用的白纸上用茶水描了字,等茶水一干,自然看不出来……
皇上批阅奏折,喜欢按照类别先易后难处理,还习惯将重要的奏折里夹进一张白纸,留待之后批阅。而幕后之人正是利用了这个习惯,将特制的白纸夹进奏折,而奏折靠近香炉,一夜熏烤之后,无影香沁透纸张,便会使字迹显形。
难怪以前盯着奏折,一直没发现有人动过手脚,原来真正被动了手脚的是纸张。武媚娘的目光落在御案角落的一摞白纸上。
想了想,她将那张白纸重新放进了奏折里,在没有发现真正的线索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离开宣政殿,武媚娘向裴少卿低声说出了自己发现的线索。
裴少卿皱起眉头,若是奏折,只不过是从大臣到宫廷,但白纸的话,从造纸作坊到司计房,再到宫中,经过无数人手,只怕调查不易。
武媚娘也叹了口气,“若是白纸上动的手脚,只怕凶手在宫外动手都有可能。”
“好在皇上喜欢用白细软的纸张,所以他所用的纸一向是宫外特制的。下次你偷偷跟着金巧玉出宫,查查这白纸一共经过多少人的手。再带着无影香试一试,可有变色。”
舞倾城在房里拉着心儿坐在梳妆台前帮她描眉点唇。不多时,一个精致的妆面出现在铜镜里。
心儿啧啧称奇,由衷赞叹道:“真是漂亮。”
舞倾城指点道:“一个舞姬的妆容,对她的舞蹈非常有帮助。倘若妆容不行,就算舞蹈跳得再好也没有用。”
心儿感慨道:“我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学会这些?”
“只要你用心,我一定会倾囊相授。”她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的天分还在她之上,可惜啊,没有早见到你。”
“她?”心儿诧异地望着她,没听说过舞倾城还教过别的女子啊?
舞倾城却没有说明,只淡然道:“好好学就行了,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心儿笑道:“我知道了,姑娘,你人真好。”
舞倾城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我可一点也不好,我教你舞蹈,不是因为喜欢你,想帮你,而是别有所图。”
“我知道,你是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资质不如你。”心儿笑眯眯地接话道。相处这些日子,她早已经发现,这个女孩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舞倾城瞪了她一眼,“不久之后就是入选宫中舞姬的日子了,你一定要好好学,拼命地学,千万不要有丝毫懈怠,否则我就胜之不武了。”
心儿站起身来,“我知道。姑娘,今天我们练习哪一段?”这些天舞倾城对她可谓是竭尽心力,倾囊以授,让心儿很是惊讶,所谓的指点,竟然不是开玩笑。
舞倾城却摆手道:“今日先不练习舞蹈了,你也练了这么久了。舞蹈虽然重要,但舞衣的选择、妆容的点缀都缺一不可。今日咱们上街去,给你挑选些好看的衣服首饰。”
就这样,心儿跟着舞倾城上了街。并州的大街依然繁华喧闹,人声鼎沸。店铺摊贩鳞次栉比,店主热情地招揽着生意。心儿心神浮动,转眼间离开并州已经数年了,也不知往昔和霓君姐姐常去的那几家店铺还在不在。
走了片刻,心儿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几个人影飞快地闪入人群,但露出的影子还是验证了心儿的猜测。
竟然有人跟踪,为什么?若是为了保护红牌舞姬,直接大大方方跟在身边不就行了,何必这样藏头遮尾的,而她知道吗?
舞倾城正一脸喜悦地拉住她的手,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身后有人。她们一阵风似的穿过人群,拐过一条街,直奔一家铺子而去。
这是一家成衣店,似乎与舞倾城是熟人了,店主殷勤地招呼道:“倾城姑娘又过来了,这次看中什么衣服?咱们店里可新进了一批料子。”
舞倾城挑挑拣拣,不一会儿,选中了一身嫩黄色的长裙,拿起来配到心儿身上比划一番,“这个颜色正适合你,样式也新颖,快换上看看。”
心儿入内更换衣服,等换好出来,发现舞倾城竟然也穿了同样的一身。她拉住心儿,笑道:“这衣服很漂亮,我已经付账了,算我送你的礼物。”
舞倾城拉着心儿继续向外走,“买了衣服,咱们再去看看有意思的东西。”
两人来到一处热闹的街市,临拐角处一栋两层的小楼上不时传出热闹的叫好声,进了楼内,竟是一个歌舞团正在表演舞蹈,台上六七个舞姬,都戴着面具,舞姿轻快活泼。
倾城拉着心儿挤进人群,寻了个角落的座位,“并州的歌舞坊可不只有我们鸣翠坊一家,别家也有很多极有特色的歌舞,我们干这一行的,应当博采众家之长。你看她们的舞蹈怎么样?”
周围人声鼎沸,心儿抬高了声音,“看着倒是挺简单的,可难得的是六个人跳得完全一致,特别有味道。”
舞倾城笑道:“独舞的时候妆容、舞衣都很重要,可是群舞的时候就要把自己变成所有人中的一分子,有时候相貌和服饰全部都要虚化,你过来……”她拉着心儿挤进后台,拿起箱子上的面具,“咱们也上去,跟她们一起跳。”
“什么?这样不好吧。”心儿摆手道。
“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的舞姬我也熟悉,一起跳过很多次了。”说着舞倾城将面具塞进心儿手里,拉着她上了舞台。
台上气氛热烈,不时有舞姬跳累了下去,再有新的补充上去。下方的客人大声叫好,一边畅饮美酒,一边肆无忌惮地品评着各人的舞姿。
被舞倾城拉上了舞台,心儿颇为无奈,只好戴上面具,跟着舞倾城一起跳了起来。幸好这些日子的舞蹈不是白学的,虽不如舞倾城动作优美,但跟着众人的步伐,倒也似模似样。
一边跳着,心儿目光扫过,忽然一怔,那些人竟然跟着进了楼内,隐蔽在角落里。
这一场舞跳了很久,心儿觉得疲惫不堪,找到舞倾城的身影,拉着她下了舞台。
“好累啊,跟人配合原来比一个人跳更加难呢。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
那黄衣女子却甩开心儿的手,“你是谁?拉我干什么?”她摘下面具,露出全然陌生的面孔。她不悦地瞪了心儿一眼,转身走了。
心儿顿时愣住了,跳舞的过程中,舞姬走上走下轮换了好几茬儿,她并未时时注意舞倾城,但始终看到有个黄色的身影飞扬在舞台一角,怎么会换人了呢?
几个人影挤过人群,围到她身边,“贺兰心儿,倾城姑娘呢?”
心儿立刻认出正是一直跟踪她们的人,她尴尬地答道:“我……我不知道……”
领头的女子一跺脚,“遭了,回去坊主必要重罚。赶紧找。”
几个人很快散开,各处搜索。心儿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返回鸣翠坊已是华灯初上,心儿踏进大门,却见院内一片寂静,人人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心儿不敢上前,悄悄拉住顾妈,问道:“怎么了?”
“是坊主回来了,对着倾城姑娘发了好大的火儿,责怪她擅自出去,行为放肆什么的……”
“什么?舞倾城回来了?”心儿睁大了眼睛。
“倾城姑娘吃过晚饭就回来了。”顾妈奇怪地看着她,“不过也在外面消磨了快一天,难怪坊主发脾气。听说这次新年入宫献艺,已经内定了倾城姑娘。有这个造化,说不定之后要成贵人娘娘了,哪能这样随意出去呢。”
心儿眉梢抽搐,她本以为舞倾城是不愿意入宫,逃跑了呢,怎么又自己回来了?难不成真是迷了路?
“倾城姑娘人呢?”
“在房间里,坊主和香师傅都还在她房里训斥呢。”
念头一转,她悄悄回了房间,从墙后翻过,贴近舞倾城的房间。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是想不明白?入了宫,以你的资质,何愁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若真是一走了之,坊主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你就不管不顾了?”
“香师傅,你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舞倾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我不是说过了嘛,只是被竹帘砸了一下,弄脏了脸去洗了洗,又随意游玩了片刻,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什么一走了之?什么栽培之恩?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香意如被她气得仰倒,半晌说不出话来。
终于,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倾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跟着我,也明白我的性子。这一次也就算了,希望没有下一次。”
这个声音就是鸣翠坊的坊主?好年轻啊!心儿不敢靠近,屏息静气地躲在树丛后。只听到那坊主继续道:“多年的情分,我实在不想有一天需要靠翠玉令才能找到你。”
翠玉令?心儿心神一颤,脑海中瞬间想起了武媚娘曾经给她看过的令牌,难道……
静默片刻,舞倾城的声音响起,不再是方才的漫不经心,反而明显恭敬了许多,“坊主,我明白了。”
“只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坊主叹了一声,推门走出。
待她走远,心儿才敢悄悄探出头。只看到身着一袭秋香色罗裙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满园秋色中,那身姿格外优雅。
房里的香意如跺了跺脚,压低了声音,“你……提醒一句……坊主生气……翠玉令……天涯海角……”
她声音太低,心儿听不清楚,紧接着舞倾城也说了什么,同样声音低微,一个字也听不见。
很快,香意如也离开了房间。
房门砰地被人甩上。心儿从暗处走出,看着紧闭的房门,正犹豫不决,只听舞倾城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心儿进了房间。舞倾城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着。
“姑娘,你没事吧?”
舞倾城笑了笑,“我没事。”
“刚才香师傅好像很生气啊,还说要出什么翠玉令,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
舞倾城无所谓地笑道:“翠玉令是鸣翠坊的信物,只有出色的舞姬才能获得。而这些舞姬有很多都入了达官贵人之家,相互联络结交,只要坊主的翠玉令一出,就要依令行事。不过我不怕,大不了一死。人谁不都是一死,既然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图个痛快,你说呢?哈哈哈……”
她笑得肆无忌惮,心儿却不敢接话,只得干笑两声。
说了几句闲话,心儿告辞出来,暗暗思量。看舞倾城的态度,明显是不希望入宫,难道她在外面有了情郎不成?不过鸣翠坊的坊主很重视这一次入宫,也不知是什么意图,还有那个翠玉令,究竟是不是玄美人的玉牌呢?
进入鸣翠坊也有一段时日了,不能再拖延,今晚一定要弄个清楚。
心念电转,心儿暗暗下了决心。
鸣翠坊的内室里,明珠夫人轻抚着桌上的茶盏,问道:“今日跟倾城出去的人可查清楚了?”
香意如恭敬地回道:“查问过了,正是那个叫心儿的女子。只是她也是被骗了,之后还帮助含香她们找人一直找到晚上才回来呢。”
“这个心儿……”明珠夫人皱起眉头,“你不觉得这丫头来得蹊跷吗?又懂厨艺,又会跳舞,简直就是天降奇才。”
香意如回道:“是有些出众,只是她的来历我也调查过了,是并州本地人,父母双亡,农家出身,一应身份皆有证据的。”
若是心儿听到这番话,必要偷笑,武媚娘为她准备的身份果然天衣无缝。
明珠夫人将茶盏放下,冷哼一声,“纵然是贫家出身,但人一旦有了才,就有了野心,我看她志气不小。”
“这……”
明珠夫人又问道:“你上次说过,这些日子倾城教授她舞艺,竟然未曾藏私,完全倾囊相授是不是?”
香意如连忙点头,“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就合了倾城的胃口。”
“哼,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就是因此,让她野心勃发,竟然胆敢干出这种事。”明珠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敲在桌上,推到香意如面前。
香意如一愣,拿起茶盏,仔细嗅了嗅,终于分辨出细微的不同。“这似乎是……安眠类的药物?难道是那个丫头下药?难道她想陷害倾城取而代之?”一连串推论得出的结果让香意如惊叫起来。
明珠夫人点点头,“很有可能。”
香意如怒道:“这丫头,要是敢存这样的心,我饶不了她。”思量片刻,又道,“她若是想陷害倾城,必定会趁着今夜去倾城房间动手脚,哼,奴婢这就过去,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说完,她起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明珠夫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苍天在上,我已经忍了几十年,眼看就快成功了,你千万要保佑我见到他。”
秀雅的面容依然沉静理智,眼角的水光却泄露出激动的内心。
午夜时分,心儿悄悄离开房间,翻过后墙,落到舞姬院子里。
四周一片寂静,她小小得意了一把,从宫里带出来的无色无味的安眠散果然奇效啊!晚饭后她将药物下到了水缸里,一般人饭后到临睡前都会喝水,正好让她们睡个好觉,便于今晚行动。
要找翠玉令,应该从哪里入手呢?对了,刚才舞倾城说出色的舞姬才能获得,她如今是鸣翠坊的头牌,应该也有一枚才对。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心儿悄悄摸进了舞倾城的房间。
舞倾城似乎睡得很深,完全没有察觉。
心儿蹑手蹑脚地走近梳妆台,开始仔细翻动,冷不防脚上一痛,竟是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心儿低呼一声,低头看去,竟然是一个老鼠夹子。
她正要忍痛掰开,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冷笑,“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脚步声匆匆而来,门被猛地推开,在七八个手持油灯的舞姬环绕中,香意如阴冷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不带一丝温度。
心儿心神大乱,一边用力掰开老鼠夹子,一边勉强笑道:“香师傅,这么晚了,您来干什么?”
香意如冷笑一声,“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我……我脚受了伤,来姑娘这里拿点药……”
“拿药?怎么不直接叫醒姑娘,要自己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一边说着,香意如一边扫了床上依然沉睡的舞倾城一眼。
心儿霎时明白,她会来这里,一定是发现自己在水里做了手脚……
“是这样的,姑娘这些时日睡不好,我看着着急,就在水里放了些安眠散,希望能帮姑娘助眠。现下她好不容易才睡着,我怎么可能去打扰她呢?”
香意如冷冷地问道:“真的吗?”
心儿连连点头,“真的,当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咱们就叫起姑娘来,问个清楚。”说着她向床边走去。
心儿暗叫倒霉,这下子只能看舞倾城愿不愿意为自己遮掩了……
香意如来到床边推了两把,“姑娘,醒醒啊,姑娘……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鸣翠坊,香意如猛地转过身来,怒指心儿,“姑娘死了!你,你竟然胆敢……害死姑娘!”
轰然一声,一道霹雳在脑中炸开,心儿几乎难以置信,一个箭步冲到床前。
那人依然是沉睡的姿态,露在被褥外的肌肤出奇地苍白,美丽的眼眸却永远不会再睁开了。
未及细看,香意如已经尖叫起来:“来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听候处置!”
七八个舞姬一拥而上,将心儿牢牢制住。
被压制在冰冷的地上,心儿脑海中只徘徊着一句话:她死了,怎么可能?
第六卷
第一章 借尸还魂
明崇俨坐在酒楼中,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喧腾的摊贩。
离开并州其实并不久,却感觉恍如隔世,一切都不一样了。变化了的,究竟是自己,还是这个城市?
遥望东南,那里曾经是百戏班的旧址,多少年里他们一直在那里排练表演,他在这里长大,学艺,登台,然后遇到了她。
想起她,依然感觉心头一阵刺痛,遥远的梁州,她如今可好?
倏然又有另一个身影钻进了脑海,那个一身劲装、俏丽清爽的女子……终于,他回过神来,抿着清茶细细思量下一步的行动。
并州本地的江湖人物他也认识几个,待会儿先找他们探问一下线索,再去鸣翠坊走一趟,找机会联络心儿……正想着,身边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
“你别不信,我媳妇的二舅家的大侄子在水老爷家当门房呢,消息绝对可靠。”说话的是旁边桌上的一个胖子。
他的同伴嘲笑道:“牛安,不是我们不肯信你,实在是你这消息太惊悚了,什么借尸还魂,你当闹鬼呢?”
“哎,你别不信,我可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呢。这水姑娘单名一个红字,据说是水老爷兄长的独生女儿。那水老爷的兄长自小离家,几十年都没有联络了,却在月余之前,一个孤女找上门来,拿着那位水大老爷的亲笔信,来投奔叔父。据说那水老爷的兄弟在南边本来也置办下一份家业,跑着南洋那边做生意,偏生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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