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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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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洛兰延从容写着奏疏,蜡烛的光暗了一次又一次,他不时用银签子挑一下灯芯。梁上的君子,他已经忘到一边了,整个心思都投入到笔下奏疏中。
只是万万想不到,这屋中还有一名刺客。
正写的投入时,忽然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他骤然感觉不对,猛然往边上一让,转身就看到一双黑沉沉的充满杀意的眼睛。
他胸中砰砰大跳,这个眼神,绝对不是这几个月来埋伏在他身边的那个刺客。难道是因为那个刺客没有动手所以对方又派了新的人来?这双目露凶光的眼睛绝不是善人,他急忙奔逃,跑去开门。
刺客方才一刀朝着他头去的,被他避过了,砍在案上。寻常的桌案被这一刀下去必定破成两半,哪知道乌洛兰延这个书案乃是上好的紫檀木,一刀下去没劈开,还把刺客的刀给卡住了。刺客在那忙着拔刀,乌洛兰延得到机会,跑去拔门栓。
那门栓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拔不开。而刺客已经将刀从案上抽出,朝门边走了过来。乌洛兰延急忙避走,刺客不慌不忙地将门从内栓死,又追着乌洛兰延到窗边。乌洛兰延想要跳窗,刺客的刀追砍过来,他再次慌忙走避,刺客关上窗,将木窗也从内锁死。
乌洛兰延躲的快,然而手臂被砍伤,血瞬间湿透了衣袖,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壁上有剑。
他拖着带血的胳膊去取剑。
刺客提着刀走上去,声音恐怖而粗粝:“你为什么不叫?”
刺客很奇怪,这人到这关头,为何不大声呼救。临死的人面对恐惧不都是应该大声呼救的吗?
乌洛兰延忍着痛和刺客对峙。他想呼救,然而家中除了妻子,就是几个婢女仆妇和年老的杂役。无辜的女眷,喊来只会送命。刺客这手法,看来是根本不怕他喊人。
乌洛兰延一边喘息躲避,一边同刺客周旋:“你猜我为何不叫。”
刺客追着他而去,砍断了阻拦的屏风:“为何?”
“我知道有人会想杀我,但你知道我为何不在家中安排护卫防范。”
“嗤”的一声裂帛声,是帷幕被刀划开了。刺客声音冷冰冰说:“为何?”
乌洛兰延急促说:“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敢。我若是死了,皇上一定会追查的,到时候幕后指使一个都跑不了。你知道如此会牵连多少人吗?杀了我一个,皇上的心意不会改变,皇上还是会扶持新的人来做我现在做的事,所以你们杀了我的意义何在呢?杀了我只会更加激怒皇上,你的主子只会处境更加不利。你们不敢杀我,我为何要心虚示人?”
他用剑鞘格开了当胸的一击,挣扎着拔出剑来。
刺客冷漠地说:“你用剑?你会武?”
乌洛兰延颤声说:“不会,只是装饰防身。”
手臂血流的满地都是,他浑身毛发耸立,丝毫感觉不到疼。乌洛兰延几要闭着眼睛受死了,梁上突然又跳下一位黑衣人,和那刺客打斗起来。他手中的剑落地,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靠在墙上按着流血的胳膊,看刺客两人打斗。
门板被大力的拍动,外面有熟悉的声音高声吼道:“兰延!兰延!”
兰延听到是贺若在叫,差点以为自己出幻觉了。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声音就是救兵,他喜出望外,大叫道:“门被锁了!傻子,你不会撞开吗!”
贺若卖了命的往门上撞,无奈那门质量太好,骨头都撞散架了,门也纹丝不动。家人听到动静,都颤颤缩缩地在门外,乱七八糟想办法。贺若拿了拔了剑,当着门缝往下用力一砍,将门栓砍断了,破门而入。只见兰延血淋淋地立在墙边,两个黑衣人在打斗。他本打算一进门就砍死这东西,结果看到两个人在打,顿时傻了眼:“到底哪个是刺客啊?”
乌洛兰延忍痛给他指了指:“矮点的那个。”
贺若提了剑,加入战斗。管家忙进来要扶他,乌洛兰延摆摆手拒绝,低声道:“不用扶我,去把门关上,让奴婢们各自回房,此事不得对外宣扬。”
管家被这屋里刀剑声惊吓的,连忙退出去了,把门给锁上。乌洛兰延勉强撕了一块衣服,包扎了一下伤口,回头望过去,就见那刺客倒在地上,被贺若当胸一剑刺透了,一边嘴里喷血,一边浑身抽搐挣扎,地上汪着好大一滩鲜血,直流到帷幕后面去。而屋里里,地上,屏风上,桌案上,墙上,到处都是血,屠宰场似的,看的人背心发冷。
站着的黑衣人要动,贺若迅速拔出带血的剑来,一剑横着他脖颈,冷冰冰道:“你又是哪来的?”黑衣人猛怔了一下,突然抬起剑鞘打开他的剑,像个影子一晃,飞快地蹿出窗外跑掉了。
第133章 义兄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熏的人喘不过气。乌洛兰延流血过多,头有点晕,脚步踉跄着; 提着胳膊回到榻上躺着。
贺若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和血; 又看了看乌洛兰延,决定先处理他。提了案上的铜壶; 倒了热水,又拿了布巾; 贺若端着水走到榻前去蹲下; 给他脱了割烂的外袍; 清洗臂上的血和伤口。
那肉已经翻出来,必须要用针线缝合。丫鬟从门外递进了针线,酒; 剪刀和止血的药膏来,贺若跟女人绣花似的盯着伤口缝合。乌洛兰延只是大汗淋漓地低着头忍痛,极力控制着不叫出声。
蜡烛的光芒又暗了,他另端了一只烛台到榻前来; 火光明明灭灭中,这才又照见他的脸。他脸色苍白,嘴巴失了颜色; 眉眼漆黑了无光彩,是受了重创的模样。贺若看的心里有点难受。
乌洛兰延不想被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很不自在,他抬手拨开他举到自己脸上的蜡烛; 声音低哑说:“别照着我。”
贺若不解说:“怎么了?我怕你看不到。”
“太亮了,拿开。”
贺若没办法,只好把灯放下。
乌洛兰延拿被子拥住身体。
贺若说:“你害怕吗?要不我今晚陪你吧。”
乌洛兰延说:“没事,今夜不会再来了。”
贺若坐在榻上,默了一会,想找句话说,便转头问他:“逃走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不重要。”
乌洛兰延忽抬起头,怀疑审视着他:“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来的不早不晚,这样巧。你知道这件事是谁指使的?”
贺若诧异说:“我费尽心机跑过来救你,你还怀疑我?”
乌洛兰延说:“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贺若激动说:“我难道会同别人害你吗?就算我恨你,我也不会害你。我是听见一些风声,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才过来找你。”贺若指他脑袋:“你真是残忍。你心真狠,我这样对你,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乌洛兰延道:“别说这种话。只有你厌我的,没有我厌你的。”
贺若皱着眉默了半晌,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乌洛兰延说:“我还没想好。”
贺若说:“有什么可想的。有人要杀你,你今天差点就没命了。他们这次没成,下次还会再找机会的,必须告诉皇上,把幕后的元凶揪出来。否则你还会再有危险的,难不成你还想隐瞒?”
乌洛兰延稍顿,说:“我现在做的这件事,天下恨我又何止千千万,有心筹谋要杀我的又何止千千万。我能抓住一个,我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吗?这件事不用查我就知道会是什么人主使,反正就是我得罪的最深的那些人,还用想吗?对方既然在做,必然已经想好了退身之策,就算抓也抓不到正主,顶多抓到两个替死鬼罢了,没意义,还会把事情越搅越浑。我不想陷进这种没完没了又无意义的追查中去浪费精力。”
贺若说:“那你自己怎么办?要是再遇到危险。”
乌洛兰延说:“怕危险我就不做这个中书令了。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小心的。”
贺若没答,屋子里寂静了半晌,突然外面有人敲门。贺若打开门,看到乌洛兰延他夫人依兰立在门口,雪白的一张脸,唇红齿白,秋水盈盈的双目地看着他。她是刚从床上下来的打扮,素衣披着袄,头发松松挽着,娇艳端庄的美妇人模样,即便未施粉黛,看着也依然很动人。她见到贺若,关切道:“他怎么了?”
贺若说:“里面有个刺客。”
依兰露出惊恐的表情,半天回不过神来,贺若说:“已经死了。”
依兰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两个可靠的仆人,把尸体拖出去处理了,然后又让奴婢打扫清理屋子。下人进进出出的,贺若感觉尴尬的无处落脚,便立在庭园中那丛红梅花旁,独自踟蹰。
月光照着花林似霰,他看着云雾中似隐似现的红梅,嗅着芬芳的花香,看到庭院的四角宝檐风灯的红光,背后是来去匆匆的脚步。他感觉一切都分外陌生。年少的时候不管是他去兰延家,还是兰延去他家,都像进自家门一样快活随意。不知何时起,却连到对方家中做客都变得难堪。乌洛兰延已经许多年没去过他家,他来兰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每次进门,他边穿过庭园,直扑他的书房,因为不想撞见多余的人。
乌洛兰延的小厮看他立在风中,给他捧了一盏热茶,他捧着茶饮,双手颤的哆哆嗦嗦。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他转身看到依兰。
“义兄。”
贺若有些惊诧,这个称呼,他有七八年没听到了。他刚认识依兰那会,依兰很喜欢他,认他做义兄。当时的依兰还很活泼可爱,非常迷恋大哥哥,他就答应了认她做义妹。但是后来她就再也没叫过了,那结拜好像只是个孩子的游戏。
时隔多年,她却提起旧称呼,贺若心有点忐忑。
依兰说:“义兄去屋里坐吧。”
她一向厌恶他,从来没有邀他去屋里坐过。贺若说:“没事,我一会就走了。”
他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将依兰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在她微微丰起的小腹上。
她怀孕了。
贺若有些讶异:“是谁的?”
依兰脸热了热,没回答。贺若猜到了,不自在地转过脸,并不追问。彼此沉默了一会,依兰笑着说:“义兄,咱们许久没说话了,咱们说会话,可以吗?”
贺若点了点头。
他跟在依兰身后,顺着花园的小径走着。依兰说:“你大概觉得我很讨厌吧。”
贺若低声说:“没有。”
依兰说:“你不用说假话的。我那么讨厌你,你肯定也讨厌我。”
贺若默然。
依兰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原先喜欢过你。只是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就讨厌你了。”
她笑说:“他也知道呢。”
贺若笑说:“他告诉过我。他还跟我取笑你呢。”
依兰说:“以前他有错,可是我也做错了很多事。其实那时候他对我很好的,但我对他不好。你知道吗?那会他刚刚从流放地回来,爹娘亲人都没有了,心里很伤心。但我从来没有记起他的心情,我只想让他哄我,宠我,他一刻不疼着我,我就要嫌他不好,然后去找别的人玩,找别人亲近。其实他人很好,但我不喜欢他,总嫌他不干净,身上有晦气。我不想嫁给一个全家被抄家问斩的人,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他笑的时候,我觉得他心狠,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他不笑的时候,我觉得他心里一定有问题。我总是找各种理由跟他发脾气,一点不如意就跟他闹。连他的忍耐包容,我也觉得黏腻腻的不舒服。”
“我现在想,如果我当时能对他好一点,他也许就不会走上歧途。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有了真正的家人。”
依兰望着他:“义兄,我知道他很在意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你不记恨我,随时可以来家中坐。”
他好像受了重击,被人当胸狠狠地凿了一拳,往日纵情欢笑,嬉戏悠游的岁月汹涌而来,逼的人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无可挽留。曾经怎样的亲密友好,而今只剩下一句有空常来家中坐。他很难受,然而儿女情长,失恋悲伤都很不合时宜。他只能强笑,很欣慰说:“我跟他再好,也不是一家人,不比上妻子儿女亲近。”
他想起她还有孕,忙搀扶着她胳膊:“你可当心一点,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依兰笑了笑:“三个多月。”
贺若劝说:“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事,也准备回去了,改日再看看他。”他红着眼开起了玩笑:“刚说好了的,你可不许再将我拒之门外啊。”
依兰说:“我送送你吧。”
贺若尴尬笑说:“别了,还是我送送你吧。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依兰说:“去年有一天,我和他吵架,他很生气,吵的要离婚了。他讲了很多真心话,我当时很震惊,后来慢慢就和好了。我想其实他一直在意我,我心里也一直在意他的,只是那时不知道怎样相处,所以才闹成那样。”
贺若心酸笑。
贺若送她回了屋,就没再进门。乌洛兰延看到他的身影消失,说:“他回去了?”
依兰说:“回去了。”
屋子擦洗干净,火炉生起来,蜡烛明亮燃烧。依兰坐在榻边,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眼睛睁着,说:“你累了就睡一会吧。”
乌洛兰延说:“睡不着。”
“不要想。”
依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我给你唱个曲儿?”
乌洛兰延看着她:“你唱。”
她唱了一首短短的,奶娘唱给婴儿的小调。乌洛兰延心不在焉,好像在走神。依兰收了声,担忧地看着他,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第134章 推动
冯琅刚到永安殿外要准备上朝; 有同僚拽住了他衣袖,鬼鬼祟祟道:“你知不知道,兰大人昨晚上遇刺了。”
冯琅闻言; 跟听了个炮仗似的; 惊诧说:“有这种事?”
同僚讳莫如深的一笑,说:“千真万确。”
冯琅瞥了左右无人; 拉了对方凑到一块,低声道:“谁干的?”
“这我可不知道。”
正交头接耳; 忽见乌洛兰延从玉阶上来; 正一身朱红朝服; 头戴朝冠,同几位同僚往殿内去来。两人一齐看傻了眼,冯琅莫名其妙道:“你不是他遇刺了吗?我看他活蹦乱跳的啊。”
“这倒是奇怪了。我的消息不会有错啊。”
两人跟着一同入殿; 边纳闷说:“有点不对。你看他唇红齿白的,气色比平常还好,是不是抹粉搽胭脂了。”
朝上,乌洛兰延如常奏事; 朝会过后,又往省中去处理公务。官吏们依旧过来禀报各项事务,没有人看出他的异状。只李益瞧见他伏案的姿势有些怪异; 关切道:“兰大人的手怎么了?”
伤患处疼的厉害,他那胳膊已经几乎不能动了。乌洛兰延勉强说无事,李益有些担心指了指他手臂:“大人伤口在流血了,我去叫人请御医来处理一下吧。”
乌洛兰延忙阻止道:“没事; 不用请御医。”
李益说:“那也要包扎一下。署中有止血的伤药,我去拿一些吧。这样下去可不好。”
乌洛兰延知道李益是不好奇不多嘴的人,不会到处去说的,遂忍着疼无奈地笑了一笑,面带感激道:“多谢李大人。”
李益道:“举手之劳。”遂去取了药和纱布来。乌洛兰延解了外袍,露出伤口。那是一记刀伤,伤口新鲜,应该是昨夜落下的,伤口颜色发红,好像有点感染,在流血和脓水。李益一看便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李益没有做声,给他重新用酒清洗上药,纱布包扎了一下。
“大人伤的有点重,伤口可能会有炎症。大人有请医生看过吗?回头还是请御医开个方子吧。”李益收拾着被血浸透的布片,目光抬起,关心建议。
乌洛兰延低眼道:“已经请医生看过,过几日就好了,应该没大碍。”
李益看着他,半晌,欲言又止。
乌洛兰延笑道:“李大人要说什么?”
李益道:“大人要小心。”
乌洛兰延讷然。他一直以为他官压李益一头,李益怕是不爽他的,乍听到这番关心,到底有些动容。乌洛兰延诚心谢道:“多谢李大人。”李益礼了一礼出去了。拓拔叡身边的宦官来了:“皇上请乌洛兰大人到太华殿见驾。”
乌洛兰延带着半条残废的手臂随宦官去太华殿,拓拔叡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皇后玉研花铸般立在一边,手捧着一份奏折在看,见到他来,抬眸玉颜回顾。乌洛兰延下跪请安,拓拔叡说免礼,从御案前下来,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面色有些苍白,修饰容貌的脂粉也掩盖不住了。拓拔叡目光落在他胳膊上:“你手怎么了?受伤了?”
乌洛兰延宽慰说:“一点小伤。”
皇后走上来,也看出他进殿的姿势不对,向拓拔叡道:“皇上,我看他不是小伤啊,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是受了重伤。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拓拔叡如何看不出来?拓拔叡实际早就知道他遇刺的事了,所以才特意招来过问的。早朝上看着还好,结果刚才进殿来,那背都有点伸不直了,身子都侧着走路。拓拔叡十分生气,一面命人去请御医,一面发怒道:“这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我不过问你就当没发生过了?”
冯凭让人抬了椅子来给他坐。乌洛兰延坐下了,见到拓拔叡发怒,又忙站了起来,回话说:“而今均田事繁,臣不想再节外生枝,恐因小事生乱。”
拓拔叡怒说:“谋害行刺朝廷重臣是小事?这样胆大妄为,改天是不是要行刺朕了?这件事,朕绝不能姑息。”
乌洛兰延忙道:“皇上,此事臣怕牵连太深,眼下若细查起来,万一不好收拾。”
拓拔叡道:“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一定要彻查。”
御医过来,再次给乌洛兰延检查伤口。拓拔叡命人传诏贺若。很快,贺若也到了太华殿:“臣参见皇上。”
拓拔叡让他请起,问道:“昨夜你也见到了刺客?”
贺若礼了一礼:“臣昨夜到兰大人府上,正撞见刺客。只是臣不小心将他杀了,那人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证活口,请皇上恕罪。”
拓拔叡说:“凡事皆有迹可循。你既然见过刺客,朕现在委命你追查此事,务必查出幕后的真凶。朕绝不轻饶他。”
“臣遵旨。”
拓拔叡命乌洛兰延到自己御床上休息。乌洛兰延和拓拔叡关系亲密,倒不是没睡过那御床,然而看冯凭在,哪敢放肆,惶恐忙推辞:“臣还是回官署去吧。”
拓拔叡说:“你这身体不舒服,让你殿中躺一会你就躺一会,让御医多观察一阵,否则朕不放心。”
乌洛兰延坚持要回官署,冯凭看了看他神色,对拓拔叡柔声相劝说:“皇上在这里处理公务,他在后面怎能躺的安心,皇上就让他回官署去吧。让御医到官署去诊治。”
拓拔叡只得应了。
拓拔叡有些不放心,冯凭劝道:“我晓得皇上担心他。只是皇上这样留他在殿中宿,让人知道又要传闲话。皇上是不怕人说,可这对兰延不是好事,皇上这样是害他,是在给他招嫉呢。”
拓拔叡长出一口气,叹道:“朕当了个皇帝,连朋友都不能有了。”
他坐下,冯凭款款走到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按摩:“皇上别担心,兰大人这回是有惊无险,必能逢凶化吉。”
“不过昨夜若不是贺若,兰延可能没命了。皇上怕是已经知道了幕后的指使者是谁了吧,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
拓拔叡道:“东平王,八九不离十了。他可对朕一向不满啊,数度阻挠朕的意旨,平日暗地里收买拉拢大臣和军中将领,反意昭然若揭,只有他敢这么冒险行刺兰延。朕这次要借机将他党羽一网打尽。”
冯凭心说:朝中又要生波澜了。
贺若在十几名御林军的跟从下走进东平王府,但见满目红灯,明烛高照。半亩方塘倒映着亭榭上辉煌灯火,摇漾着一池碧澜金水。侍卫手中剑,王侯杯中酒,美人身上衣,酒肉的香气和花香和美人衣上的熏香,脂粉香混合,远处的屋堂中传来乐曲声和悠扬的歌声。
这是东平王的夜宴,繁华热闹,宾客们觥筹交错,高声谈笑。可惜被御林军的到来打破了宁静。贺若手持着明黄的帛书,大步迈上明堂,瞥了一眼惊慌在座的众人,高声道:“东平王,拓拔魏听旨。”
东平王是个四十多岁,身体发福的胖子,见是传旨,忙上前跪下了:“臣领旨。”
贺若展开帛书。
“皇上有旨:拓拔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谋害同僚,意图杀害朝廷重臣,其罪难谅。念在你与朕叔侄一场的份上,朕特命你,自了了吧。你的家人,朕不会追究他们的。钦此。”
东平王傻了眼,半晌说不出话。贺若命人将帛书传递给他:“这是皇上的原话,一字不差,东平王,领旨吧。”
东平王领了旨,贺若转身带着离开了府邸。
“王爷,现在怎么办?”
御林军一走,左右立刻拥上来,忙驱散了歌儿舞女姬妾,将东平王搀扶起来,焦急道:“王爷快想个主意啊,难不成还因为这点小事就自裁?”
欢宴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担忧关切。东平王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指了门口道:“快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御林军围府。”
下人应着,忙飞奔去看了,回来禀报道:“没有,没有御林军围府。”
左右道:“趁皇上现在还不备,王爷快拿主意吧。王爷若出事,咱们可都全完了。”
东平王皱着眉,抓着那卷帛书放在蜡烛上,火苗蹿起来,很快将那锦缎烧成灰烬。他将帛书的残片丢进火盆:“咱们去密室商议。”
拓拔叡道:“他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朕就知道!”
“各营的兵马都有调动的迹象,恐怕要出大乱子。时机已到,皇上赶快下令吧。”
拓拔叡冷笑道:“有朕在此,朕看谁敢跟着他作乱。传朕的旨意,东平王谋反,夺其兵符,所属军队一律不得调动,各军即刻返回营地,听候朝廷的命令。所参与谋反者,东平王及其党羽立刻逮捕归案。”他拿起白帛,即刻写好了令旨,丢给案下:“立刻去办吧。”
“是。”
冯凭端了一盏参茶来,给他放在案边,抚着肩膀宽慰道:“皇上不要太生气了,为这等人气坏了身体不值。”
拓拔叡站了起来,仰头望了望宝殿顶上的花纹图案,心中烦乱,为什么总要到这一步呢。明知道会是这结果,还是觉得很烦躁很生气。这些人为什么不肯老实,朕宽宏大量他们不识趣,非要砍他们的脑袋诛他们的九族他们才肯认。真的是烦透了,真是恶心透了。
冯凭只得搂着他安慰:“只是那些无父无君的狂徒,野蛮穷凶之辈才能做出谋逆之事。皇上是有道明君,满朝还有天下人都是拥戴敬畏皇上的。东平王谋反,没人会支持他,这不正说明皇上得人心吗?皇上只等着听好消息吧。”
拓拔叡头抵着她额头:“哎。”
第135章 困兽
杨信同乙浑正说着话,突然有人大步冲进来,惊叫道:“乙浑大人!出事了!”
杨信连忙卷了纸笔;乙浑见是东平王府左长史孙彦。孙彦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乙浑直觉猜到什么,心里一记咯噔;防备顿生。他抬眼意味深长和杨信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向来者,关切问道:“出了什么事?”
孙彦说:“东平王谋反;皇上命人逮捕其同党。现在禁卫军全城搜捕,出大事了啊!”
杨信眸子一暗。乙浑骤然明白;东平王谋反;他是绝未参与此事的;且毫不知情。然而平日和东平王府关系颇深,这孙彦就是东平王的亲信;且是他表妹夫……眼下孙彦却急兔子乱蹿找到他头上来。他心中一动;面上一如往常:“你先在此稍侯,我去后面取个东西来。”
孙彦忙道:“好,好。”乙浑去往帷幕后;不一会出来了;孙彦道:“你取了什么东西。”乙浑手中的剑刺穿了他的腹部,血喷涌出来。
“你……”孙彦带血的手指着他。
“谁让你这个当口来找我。我要是收留你,成了窝藏嫌犯,我可担不起这罪名。我要是揭发你或不帮你吧,你怀恨在心回头少不得咬我一口。我也很为难啊,我也拖家带口。大义灭亲,兄弟体谅一下吧。”
乙浑拔了剑出,好言道:“回头禁卫军的人来,我就说你赤胆忠心,知道东平王谋反,特意来向我告密,结果人被害。如此少连累妻儿,如何?”
孙彦倒地,杨信怔了半晌,一个跳起来,忙道:“这里就交给乙浑大人自己处置吧,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要出城去了。先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乙浑说:“你跑什么,这件事跟你又无关系,你又没参与谋反。”
杨信道:“废话。我当然没参与谋反,不过我和东平王过从甚密,平日得罪的人又多,讲不定有谁趁机咬我一口的,那我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乙浑讶道:“怎么变得如此胆小。”
杨信说:“性命要紧。我不像大人你是官贵,我只是一平头百姓。”
乙浑说:“那你现在怎么出城?禁卫军在抓人,肯定封锁城门。”
杨信说:“城门我有认识的人。告辞了。”
这可真是晦气了。
好不容易在乙浑大人身边立稳一点根,结果又被这点小事撵的匆匆逃京。然而杨信心中不失落,也并未因此乱了方寸,他自有筹谋打算。他是不承认失败的人,只是避避风头罢了。
他出了城,直奔青州而去。
那是夜里,他坐在马车中,忽然揭开车帘,看到一轮洁白的明月在云雾中穿行。他想起自己已经年过而立,却无妻无子,还在辛苦奔波,顿时就生出一种惆怅来。脑子里恍惚想起那人。
他为了接近她而破釜沉舟,结果釜破了舟沉了,却没能打胜仗。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既已一无所有,那么便只好继续折腾下去吧,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总之,他不能闲着,一旦闲着,他就感觉这辈子完了,没有救了,看到头了。不能,还是要折腾。哪怕折腾的掉脑袋,也比没有希望的活着好。他心里隐隐期待着能再次回到她身边。尽管她兴许早已经忘了他了,不过正好给她个大惊喜呢。
他不能落魄的像条狗被她找回,他要做成大事。他要告诉她,他是有价值的。
□□六年春,拓拔叡的均田新政遭到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对。太后之死,紧接着东平王谋反,朝中接二连三的动荡。一个叫的李桓的地方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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