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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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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半月,到了兰延的婚期了。拓拔叡出宫去,往乌洛兰府上,参加乌洛兰延的婚礼,给他当个见证人。拓拔叡叫冯贵人一道,于是冯凭随他同去。
  皇帝亲自登门给他当见证,娶的又是公主,乌洛兰延这婚结的是非常有面子了,到场的全是一时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场面盛大,富贵奢华无比,拓拔叡拉了乌洛兰延的手,亲手将公主交到他手上,一对如花似玉的新人齐齐叩头谢恩。
  冯凭也给乌洛兰延和依兰公主准备了礼物,亲手交到二人手上,乌洛兰延说了句:“多谢贵人娘娘。”
  依兰也说了这句。
  整个婚礼仪式,冯凭站在拓拔叡的身侧,意外的收获了很多目光。谁也没想到这种场合,皇帝会带个冯贵人出来。
  众人于是都知道冯贵人地位不一般了。
  虽然平时也没怎么听过她,不过乌洛兰成婚,却是她陪着皇上来。
  然后是婚宴,冯凭也一直坐在拓拔叡身边。在场有许多大臣和宗室的人,有先前没见过的,拓拔叡都一一告诉她名字,引上来给她相见,认识。冯凭差不多都识得了。拓拔叡心情大好,没有怎么吃东西,只是喝了不少的酒,一杯接一杯,喝的有点微醺。于是众人看在眼里,就见皇帝面色粉红,两眼放光,一直说话,兴致是相当的好。他说几句话,时不时转头关切一下冯贵人,关系瞧着非常好,还真跟小两口似的。
  这个小女孩,她将来一定会大贵的。
  在场的人,不光乌洛兰延一个人生出了这种心思。
  许多人都感觉到了。
  下午的时候,皇帝携着冯贵人的手一道出门登车,起驾还宫。乌洛兰延等人以及众臣在府门外跪地恭送。
  这场婚礼从开始到结束,一对新人,乌洛兰延和依兰公主无人注意,众人全都关注着皇帝和冯贵人。这两人成了主角了。不过皇帝么,到哪里都是主角,对乌洛兰延和依兰公主来说,这是极大的盛宠和荣幸,以后谁提起这桩婚事,都会用羡慕的口吻大肆盛赞的。

  第49章 争端

  拓拔叡出宫乘的马车,回去的路上,因为喝了酒,有点热,太监便准备了步辇。
  拓拔叡乘了一顶大辇,冯凭另外乘一顶小辇,在宫女太监的随从和羽林将士的护送下回宫。冯凭头一回坐辇子,还担心会晃,坐不稳,结果非常平稳。落日西沉,晚风拂面,凉凉的透了衣,吹的人心非常舒适。
  想到乌洛兰延的婚礼,她心里有微微的羡慕。她心想:原来成婚是那个样子的,亲友到场,高朋满座,在场的人全都向新人送上祝福,看着真好,她还没有跟拓拔叡成过婚呢。
  他们会不会也有那一天呢?
  她真希望可以和他有那一天。哪怕他不是皇帝,只是个普通百姓,凡夫俗子,她也会觉得很开心。
  因为是夫妻么。人干嘛要结婚呢?因为一个人多孤独,两个人结成一对,以后就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都有人在身边陪伴着,不用一个人独自面对。反正就是,在世上有个伴儿了,不孤独了,她觉得那样很好。她想要那样。
  冯凭扭头,看正美滋滋享受微风的拓拔叡,笑说:“皇上,待会到紫寰宫好不好?咱们一道儿吃晚饭,吃完饭,一道儿洗澡,然后睡觉。”
  拓拔叡笑道:“好啊,朕也有点累了,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做了。朕要先回去泡泡温泉,身上太酸了。”
  冯凭笑说:“回去我给皇上捏一捏。”
  拓拔叡道:“好啊。”
  拓拔叡醉了酒,有点困,眼皮都睁不开的样子,冯凭问他,他一边回答,一边不住打呵欠。冯凭和他找了几句话说,看他敷衍的艰难,也就不打扰他了,坐正身体,回宫再说。
  不过这路还是有点长,她独自沉静着。
  微风送来一缕清香微苦的枳树花香,她发现这道旁栽种了许多枳树,此时正是开花的时节。
  “皇上。”她突然很喜欢这枳树的花香,又转头道:“回去在我宫里栽一些枳树好不好?这花很忙香啊。”
  拓拔叡突然迎风打了个喷嚏:“阿嚏!”于是抬头寻香,说:“这什么树,又不好看,栽来做什么。”
  他喝多了酒,脸色绯红,有点昏昏欲睡,然而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从怀中掏出手绢捂了口鼻,太监忙叫了声停,上前去询问道:“有点起风了,奴婢给皇上拿个披风裹着吧。”
  拓拔叡打了两个喷嚏,忙摆手道:“不用,朕热的慌,正要吹吹风。是这个花太香了,呛的不舒服。”
  太监忙道:“皇上,那要不走别的道吧?”
  拓拔叡道:“改道。”
  太监立刻招呼前方的羽林道:“改道,改道,走另一条道吧。”
  又吩咐太监说:“皇上不舒服,赶紧留几个人,把这些枳树都砍了。”
  换了另一条无香的道,拓拔叡总算不打喷嚏了。冯凭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专注地看着路面上。
  辇子停下来了。
  冯凭一看,到太极宫了。她转头向拓拔叡说道:“皇上……”却发现拓拔叡仰头靠在辇背上,人睡着了。
  皇帝不下辇,太监也不敢主动放下,只老老实实抬着辇子,等皇上睡醒。随侍的太监拿了件披风来给皇上盖上,怕他睡的着了凉。冯凭于是也没下辇,坐在那,同太监一道等他睡醒。
  过了约摸有半刻,拓拔叡还没睡醒,冯凭有些等不了了,转头向太监道:“把皇上叫醒吧。”
  太监轻轻推了一下皇帝的肩膀,拓拔叡骤然醒了,头一抬:“到哪了?回宫了吗?”
  冯凭笑道:“皇上,回宫了。”
  拓拔叡道:“哦,那扶朕下辇吧。”
  拓拔叡刚下辇,李贤匆匆过来道:“皇上,出事了。”凑到耳边耳语了几句,拓拔叡脸色一变:“搞什么?”
  冯凭看他神色有异,预感发生了什么,也走上前道:“怎么了?”
  拓拔叡看了她一眼,道:“朕有事,你先回宫去吧,晚上不用等着朕了。”
  拓拔叡随着李贤匆匆走了。
  冯凭看他离去的方向,是往太后永寿宫去的,于是跟在他身后。
  常太后那边正打官司。冯凭到了宫外,看见气氛不大对,没先进去,叫了个认识的小太监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急匆匆就来了。”
  小太监道:“不就是宋美人么,白日里同赵才人起了冲突,把赵才人给打伤了。太后唤她来问话,她不但不认错,还冲撞太后。太后一生气,就责罚她了。”
  冯凭道:“太后怎么责罚她?”
  小太监道:“打板子呢。”
  冯凭说:“哦。”
  拓拔叡还当常太后故意针对宋美人呢,一路忙匆匆的,生怕她给打死了,结果进殿一看赵奇,鼻青脸肿,猪头似的那惨相,顿时也不忍直视地“啧”了一声。
  话说回来,他虽然对赵奇也动过怒,火气上来的时候也加脚踹,但当时主要气昏头了。他是皇帝,有什么话不能跟皇上好好说,竟然往太后那去告状,他能不生气么?但其实他还是挺喜欢小赵的,小赵的性格温柔,伺候他也非常体贴。
  看到宠幸过的女人被打成这德性,他也不免心疼,同时心说:这小宋也太狠了,咋能这么打人呢?这些女人啊,同是女人,不晓得同类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关爱,整天只知道争风吃醋打架,没事就自相残杀啊。
  宋美人挨了一通板子,被打的下不了凳,一见拓拔叡就哭个不住。拓拔叡见美人的桃臀已经被打成烂桃子了,心更疼,忙向太后说情:“太后,朕看,今日这事就算了吧。她已经吃了苦头,下次记得教训了,朕回头好好说说她,以后别再胡来就是了。”
  常太后坐在那,看样子也是生了不少气了,见拓拔叡也没好脸色:“皇上都开口了,老身还能怎么样。这种人,皇上就尽管袒护着,宠着吧,早晚给你生出事端来。你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护脓包似的,你就护吧,以后我是不管了,遂皇上的心意!”
  拓拔叡笑道:“哪里哪里,还是要管的,这后宫的事,太后不管谁管。只是这次就算了,下次吧,伤好了再打嘛。”
  常太后道:“弄走吧弄走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拓拔叡笑嘻嘻的,说服了太后,连忙出去喊话太监:“赶紧的,抬个春凳来,把她送回去。”跟着向太后道了辞,便离开永寿宫。彼时冯凭正在殿外同太监说完话,抬头看到他出来。
  冯凭刚要问,拓拔叡却没注意到她,直接越过她匆匆走了。
  冯凭别头侧目了一眼他背影,半晌,她转回头,没说什么,面色如常,进殿见常太后去了。
  宋美人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她本来也不是个好性子,素来要强的,只是平时控制着。此时受了这辱,就控制不住了,哭骂道:“常太后这个老恶妇,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趁着皇上不在宫里,找机会想打死我。要不是皇上回来的及时,我今天就被她打死了。这个恶婆娘,我就知道她心肠狠毒。她就见不得皇上宠谁,皇上宠谁,她就要跟谁过不去。她就想一个人霸占着皇上的心。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什么身份,还跟小一辈的人争宠。”
  拓拔叡知道她伤心,不过这话也太难听了。拓拔叡道:“你可别说这话,这事么,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嫔,在宫里跟人打架动手,你好意思么?还把人赵才人打成那样,你可真下的去手啊!”
  宋美人哭道:“狗屁的赵才人,她就是我的丫鬟,还敢跟我猪鼻子插大葱,装蒜呢!都是怪你!要不是你幸了她,她一个婢女,哪有脸爬到我头上?你就跟个狗似的,见着个母的都要上,好歹都不嫌,烦死人了!你还是个皇上呢!”
  拓拔叡板了脸:“嘿!”
  宋美人知道自己比方打的不妙,将头往枕上一埋,继续哭:“反正我委屈死了,都是你害的,呜呜呜。”
  拓拔叡道:“你再说话不知分寸,朕可真的要恼了,你自己哭去吧。”
  宋美人大哭道:“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拓拔叡知道宋美人性子直。宋美人是非常的爱他,见到他跟旁人在一起,醋性非常大,兰延的婚礼没有带她去,她本就不高兴。拓拔叡不勉又软了些口气:“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老是这样说话做事,早晚要闯祸的。就算朕不嫌你,别人也要嫌,你看看人家冯贵人,人家多大?小小年纪都比你懂事,比你会察言观色。”
  宋美人说:“别跟我提那个小贱胚子,小小年纪就学的一副虚伪样儿,我看了就够了,这种小女孩,早熟又势力,这么小就会奉承人,装模作样,攀高踩低,心眼坏的很,以后没得救了。皇上难道喜欢这种人吗?”
  拓拔叡道:“不长脑子,怎么就成了直率真性情了?会察言观色,也不见得就是虚伪,心眼坏嘛。没有你这样说话的。攀高踩低,那是人之常情嘛,朕也没觉得哪不好。她自个聪明懂事一点,朕还少替她操心,哪里不好了?”他笑打趣道:“你不攀高踩低,你让你哥哥把官印交出来?”
  宋美人气的又哭,打他:“这能一样吗?”
  拓拔叡道:“这哪不一样了?”
  宋美人哭着说:“我对皇上是真心的!她们都是别有用心!”
  拓拔叡是真有点不解。宋美人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了。其实拓拔叡宠幸她之前,感觉这人还挺聪明的,不大说话,人也老实本分的样子,跟冯凭赵奇也差不多,怎么才几个月,就变这样了。是不是女人一爱起某个男人来,都会变得这样蠢,难不成是被男人干多了就容易干傻了?想到这是爱情的力量,他竟然还有点得意。
  哪晓得宋美人不让他得意,紧跟着骂起他来:“你也这么大了,还指望这个老婆娘拿奶水喂你吗?她又不是你亲娘,你这样看重她,尊奉她当太后就算了,还给她家人兄弟都赐官,我看你就是懦弱的很,这么大的人,不晓得自立,还依恋一个奶妈子。”
  好了,这句话说出来,彻底把拓拔叡得罪了。拓拔叡说:“行了,朕看你是活该,太后打你打的很好,朕不该拦着。”说罢气呼呼地,拂袖去了。

  第50章 揭破

  结果晚上,拓拔叡还是来了。
  彼时冯凭已经在太后那里用了晚饭,回宫伏案练了一会字。看到拓拔叡进来,她是喜出望外的,忙站起来。
  “我还以为皇上不来了。”
  拓拔叡并没有被宋美人影响心情,竟然还挺高兴的,笑嘻嘻的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桌子上立住:“朕不来你怎么办?朕不来你就要生气了?”
  冯凭说:“生气。”
  拓拔叡说:“生气怎么办?”
  冯凭戳他脑门,说:“生气就不理你了。”
  拓拔叡说:“真的吗?”
  冯凭恰恰地搂住他脖子,拓拔叡借势地亲了一下她脸颊,两个人同时都笑出声来。
  拓拔叡说:“朕的小夫人啊。”
  冯凭说:“不许这样叫。”
  拓拔叡说:“小娘子。”
  冯凭笑说:“和那句一样。”
  冯凭知道他是从宋美人那里过来的,由此隐约猜到,宋美人大概说了什么不当的话,得罪他了,否则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这不得不让人意外,同时感到惊喜。
  然而她不提宋美人。
  提那扫兴的人做什么。拓拔叡还没用饭呢,韩林儿让厨房里准备饭食。拓拔叡喝了一碗清香的荷叶粥,食了几块蒸腌鱼,他饱了,放下筷子,陪冯凭练完最后几个字,便沐浴上床睡觉。
  宋美人挨了一顿打,没得到拓拔叡的怜惜,反而还遭了嫌弃。
  接连两日,拓拔叡没有再来看她。跟宫人一问,得知皇上这两日都在冯贵人宫里睡,宋美人就奇了怪了,他跟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睡的?真的可笑。
  然而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跟谁赌气都不要跟皇上赌气,谁知道会不会一赌气就把他赌到别人怀里去了。于是这天,她又厚了脸皮,悄悄让人给拓拔叡传话,说,皇上,妾错了。
  拓拔叡正在御案前,处理着堆叠成山的章奏,突然听见这几个字,蓦地又心一软。
  他并不是个心地太残酷的人。尤其是,一夜夫妻白日恩,他对恩宠过的女人,心里还是有感情的。宋美人也没有犯太大的罪过,只是说话冒犯了他。两个人在闺房里说私房话,也不至于为那惩罚她,更何况,她也吃了苦头了。
  于是晚上,他就又到了咏春殿,坐在床上,问宋美人问道:“你知道你错了?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宋美人已经变成了小绵羊,又羞又愧,说:“妾不该对赵才人动手,不该冲撞太后,不该惹皇上生气。”
  拓拔叡说:“这才像个样子嘛。你看看你先前那个样,朕瞧了都要受不了了,更别说太后了。”
  宋美人柔顺地依过来,挽了他胳膊,不好意思道:“妾只是心里着急,又担心得罪了太后,以后不知道要怎么办,又怕皇上不肯帮着妾。所以才出言不逊,妾已经知道错了。妾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拓拔叡握了她的手,放在腿上,轻轻拍了拍,道:“这宫里是朕说了算还是太后说了算?只要朕不同意,太后还能把你怎么样吗?你也太瞧不起朕了吧?”
  宋美人苦着脸道:“皇上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这宫里美人这么多,保不定哪天皇上就厌弃妾了。那时候妾又能怎么办呢?”
  拓拔叡笑说:“你老是说这样的话,朕说不定哪天真要厌弃你了。”
  宋美人说:“那妾就不说了么。”
  宋美人有点伤心。
  她说那句话,指望拓拔叡能回她:“朕永远爱你,永远也不会厌弃你。”之类的话。哪怕只是假话,她听着,心里也能安慰一点,可是拓拔叡不肯说假话。
  他说真话,真话又是那样难听的。她嘴上不敢再说,然而心里特别的沮丧。
  她几乎都有点后悔跟他了。
  如果不跟他,她的年纪,也可以出宫了,她是普通人家,可也不穷,这些年在宫里,也攒了一点钱,完全可以找个寻常的男人嫁了的,还可以开个店铺,做点小生意。她原来就是那样打算的,虽然不能大贵,可也能衣食无忧。凭她性子那样强,想必没有丈夫敢欺负她的。
  可是现在呢,跟了这个人,不晓得前途在哪里。说得宠吧,皇帝一转眼就跑到别人那里去了,她还不能生气,一时冲动说了气话,还要可怜巴巴赔不是。运气不好,把后宫最大那个人也得罪了,这个人呢,连一句保证的话都没有。
  皇后那个位子,她是想也不敢想的。她这辈子好像已经到了顶峰了。
  这顶峰来的如此容易,正是突然降临,她并没有为之付出任何努力和筹划。所以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她只有这么大的力气,没法子再往上爬了。
  可是不爬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跌吧?人能从低处爬高,谁能忍受从高处跌落呢?没做过贵妃,不晓得当宫女奴婢的可怜,做过了,就晓得了。
  在冯太后及后宫众人眼里,宋美人又重新获宠了。拓拔叡仍然日日宿在她宫中,夜夜和她同眠,独得恩幸。
  拓拔叡对她,竟然还挺长情的。
  其实他主要是懒。开发新的美人,熟悉,相处,也是需要精力的,他并没有太多精力浪费在这上头。宋美人也不坏,很合心意,他没有换新的打算。
  时间一长,宋美人心里,渐渐又有了想法。拓拔叡这人还是可以的,作为皇帝,有些放荡,其实并不喜新厌旧。他对女人要求不高,很容易满足,有时候还挺重感情。
  宋美人好像又看到了机会。
  ————————————————
  这是一个暴雨夜。
  拓拔叡坐在太华殿的御案前,目视着面前那份封面用红笔标注的卷宗。
  这是下午,刑部送上来的卷宗。
  犯人名字叫刘超。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假传圣旨,杀了他母亲的人。
  他心里恨了一千遍,一万遍,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
  即位这半年里,他从来没有中断过对这人的抓捕和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前,这人终于找到了。他将罪犯秘密地交给刑部亲信的官员审讯,现在,这桩案子已经水落石出。
  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了。
  他非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杀他的母亲。
  可是他为什么不敢翻开呢?
  翻开,他就知道结果了。数月以来的怀疑,也许就可以释然了,可是他却始终不敢翻开。他盯着案卷上的红字,盯的眼睛都花了,都要不识字了。
  他已经枯坐了一夜了。
  眼睛酸疼,他默了半晌,低头,五指按了按太阳穴。
  头痛的厉害。
  他莫名的,又有些茫然。何必一定要查出来呢?何必一定要知道呢?人已经死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跟那个女人一点都不熟,根本谈不上什么母子情分。他从小便知道的,如果父亲登基,她八成也是要死的。
  他伸手拿起卷宗,翻来一页,扫了一眼。他心里一颤,控制不住,惊恐地掩了眼睛,哆哆嗦嗦又放回去了。
  他什么都没看到,他真庆幸什么都没看到。他被火燎了似的,再也不敢尝试了,将案卷推到桌子角上,双手捂着脸,使劲地吸了几口气。他迅速地站了起来,在殿中往复走了几步。
  他回到案前坐下,手撑着额头,沉痛地闭上眼。
  风很大,卷宗被一张张吹落到地上,他心情低郁,也不想去捡。
  宋美人这夜怎么过来呢?她近来和拓拔叡感情特别好,因为很晚了,听说皇上还没睡觉,还在处理朝务,她便过来看看。
  近段日子,她是经常到太华殿的,因此也不拘束。进了殿中,她先是看到拓拔叡。拓拔叡坐在御案前,手抚着额头,好像很困倦。
  他困倦为什么不去睡呢?在这里干坐什么?她有些不解。
  紧跟着,她看到地上,散落着一沓卷宗。不知怎么在地上,好像是被风吹下来的,她也没有多想。拓拔叡在假寐,她于是蹲下去,一张张捡起地上的卷宗。她是识得字的,像每一个识得字的人那样,她看到字,就本能地会去注意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本能的扫瞄。
  皇帝身边的人,应该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非礼勿视,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但拓拔叡不是那种太严肃,疑心太重的皇帝。宋美人原本是懂得这个道理的,然而受宠久了,就忘记了。
  她的脚步太轻了,拓拔叡没有听见。及至过了好一会,拓拔叡感觉到有人,突然抬起头来,正看见宋美人蹲在地上,非常认真的,一张一张在看那被风吹落的卷宗。
  拓拔叡一个箭步从御案前下来,大步跨到她面前,猛一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纸张。宋美人浑身一抖,抬头看他,脸色煞白,表情满是惊恐。她好像是难以置信似的:“闾夫人是她杀的?”
  拓拔叡喝道:“闭嘴!”
  宋美人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她完全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她终于抓到常氏的尾巴了,她终于找到扳倒这个老女人的证据了。真是可笑,一个保母奶妈子,犯下这种罪过,竟然还能被尊为太后,在宫里嚣张!宋美人以为拓拔叡是知道了此事,正在犹豫,不能做决,她
  激动道:“皇上真是糊涂,她做了这种事情,皇上竟然不杀了她,还要留着她!把她奉为太后!皇上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不立刻废了她,还在这里意志消沉,苦苦挣扎呢!皇上这样做,对得起冤屈死去的闾夫人吗!”
  拓拔叡夺回卷宗,反手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朕叫你闭嘴!谁允许你乱动朕的东西!朕非要杀了你!”
  宋美人被他一个耳光甩的脚步不稳,摔倒在地。她并不真笨,刚才一句话出来,挨了一记耳光,她就知道可能对眼下的情形判断错误,冒失了,拓拔叡生气了。然而她更知道,这件事已经捅出来了,如果不能趁机扳倒太后,如果拓拔叡非要袒护,非要压下来,死的就是她了。知道了这种惊天秘密,她不死,还有活路吗?她心里怕的很,犹不肯放弃,哭道:“妾知错了。可皇上杀了妾,妾说的也是实话。皇上就算再于心不忍,可她做了这样的事!皇上惦念着母子亲情,对她这样厚待,她可曾惦念过吗?她根本就不爱皇上,她只不过是利用皇上谋取她的尊荣富贵罢了。皇上难道要容忍这种人做太后吗?”
  拓拔叡面色狰狞,已经怒不可遏了,见她还不住嘴,上前去将脚往她身上猛踹:“朕叫你住嘴!住嘴!你听不懂话吗?你想死是不是?朕这就成全你。”拓拔叡一把薅住她头发,将她提了起来,按着她头往御案角上猛撞。
  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宋美人吓疯了,惊恐地张着手乱叫,大声嚎叫,痛哭流涕求饶:“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饶命啊!妾不敢说了,皇上饶命!”
  拓拔叡也知道将她撞了多少下,宋美人嚎哭不止,用力挣扎,鲜血流了满脸。他血脉贲张,手上好像有了无穷的力气,汗水顺着他的背襟流下来。
  宋美人突然双手捧了腹,痛哭惨叫道:“皇上别打了,妾肚子疼,肚子疼,皇上别打了,妾肚子里好像有东西,皇上,饶了妾吧。”
  拓拔叡听到这句,好像被人从噩梦中叫醒似的。他闭了眼,忍无可忍地住了手,身体,精神,一下子就软下来了。他无力地前倾,抓着宋美人头发的手松开,放到了她腹部。他颓丧地跪坐在地上,一双胳膊抱住宋美人,听到她在耳边大声地嚎泣,痛哭。
  手摸着她脸上的湿哒哒的鲜血,拓拔叡五脏六腑好像要绞在一起了,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他想哭,又没有泪,完全哭不出来的,他使劲挤,完全也挤不出来。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像个怪物。
  他握紧了宋漾的手,腹中如绞,百转千回,最终忍着痛楚,转过头,注视着空荡荡的大殿。他预备要嘶喊一声,话说出口,却是猫似的一句呻。吟:“来人,传御医……”

  第51章 决定

  宋美人怀孕了。
  她受了伤,幸而没有性命之忧,都是皮外伤。不过血确实流的很吓人。
  御医称孩子无恙,给宋美人包扎了伤口后请退,拓拔叡坐在床前,思绪万千,一会低头,一会抬头,唉声叹气。
  宫人也无人敢上前。
  常太后知道了那边发生的事,一晚上不住地垂泪,连李延春和苏叱罗都摸不准她在哭什么。
  她难道还能哭宋美人不成?皇上和宋美人打架,太后有什么好哭的,太后应该高兴啊。众人都不解。
  然而常太后哭的是非常伤心。
  过了不久,冯贵人过来了,也是得知了消息。常太后见到小冯贵人,如获救星,忙拉了她哭道:“皇上在宋氏那边,八成出了事,你去看看吧。看看是什么情况,看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冯凭也心中疑惑,太后怎么自己不去?这又没什么。不过她也没多问,看太后哭的伤心,就只说:“好,我这就去看看,太后不要伤心了。有什么事,我会回来告诉太后的。”
  常太后抚了她肩膀,泪说:“好孩子。皇上喜欢你,太后对你不薄,太后若遇到麻烦,你愿意在皇上面前替太后说几句话吗?”
  冯凭隐隐感觉到有事发生了,安慰道:“太后放心吧,太后对我有恩,凭儿不会忘记的。”
  常太后突然又感觉自己多话了,忙掩饰地擦了擦泪,道:“算了算了,也没有什么,总之,你去看看皇上吧。老身怕他太伤心,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边说边擦泪。
  外面下着暴雨,常太后怕她冻着,让宫人取了厚厚的蓑衣给她披上,又取了顶雨帽,说:“这雨大,撑伞不顶用,把这个戴上。”边说边给她系上。
  冯凭穿上防水的木屐,说:“太后放心吧,我这就去了,一会回来。”
  常太后唏嘘道:“这么大的雨,辛苦你了。”
  冯凭道:“不辛苦的。”
  冯凭出了永寿宫,倾盆大雨哗的一下倒在身上,大雨中,别说灯笼,眼前的路都看不见了。她踩着半指深的水前行,很快身上的衣服就全湿了,鞋子也进了水。两个太监给她撑伞,保护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太华殿去。
  她想起常太后的话。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原先的猜想可能成真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
  她不敢去想拓拔叡现在是怎样的痛苦和暴怒了。皇上本就是个脾气大的人,唯独对太后很依赖很信任。他是个孝顺儿子,从来不对太后发脾气。
  冯凭显然是不适合卷入这件事的。两头都得罪不起,掺和进去,就是受夹板气。但是她显然更不能隔岸观火,否则太后会恨她的。以她和太后亲近的关系,如果这时候装傻充愣,只会让认识她的人寒心。拓拔叡此时不觉,事后想起,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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