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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奸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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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就能招来祸事,到时候不止自己倒霉,还会拖累本就处境艰难的崔洵。
  至此,苏怡安彻彻底底歇了做事的心思,多事之秋,她一分一毫都不想给崔洵添麻烦。
  这晚,崔洵回来得比平日都早,苏怡安将干净衣裳送过去,备好热水让他洗漱,自己拿着火斗将衣服烫了一遍,末了配好挂起来,等明日崔洵穿时,血腥味就没那么重了。
  崔洵今日洗得比平日都久,苏怡安捏着手里的小瓷瓶,等着人出来。
  “等久了吧,抱歉。”崔洵做到桌前,准备用饭。
  苏怡安将小瓷瓶递过去,声音细细,“给你的。”
  崔洵放下筷子接过来,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你闻闻看就知道了。”
  将信将疑的打开瓷瓶,刚凑到鼻前,崔洵就闻到了一股清凉到堪称辛辣的味道,呼吸像是一下子被打开,再嗅不到那永无休止的恶臭腐败与血腥,清新得好似雪后初晴。
  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连日来胸臆间盘桓了许久的憋闷感刹那消失,整个人都轻了一轻。
  “谢谢,东西不错。”崔洵收下东西,难得露出个笑容。
  苏怡安已经习惯他白日里清正守礼的模样,再看不到那次在冷宫中的唐突,除了晚上睡在一起时抱她抱得死紧,平日里崔洵几乎无任何异样。
  但苏怡安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就像她从噩梦中醒来,崔洵抱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日后该如何弄死五皇子,教她在噩梦中振作,学着将自己的噩梦变成敌人的噩梦,那字字句句中的憎恨与野心,残忍阴毒与睚眦必报,她一点一滴看得明白。
  夜里的她不正常,崔洵同样,他有着区别于白日里的诡谲可怖面孔,但这样的他,让苏怡安觉得安心且可靠。
  被崔洵抱在怀里,她就像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满心的信任与依赖。
  两人用罢饭,崔洵同她说起前些日子筹谋的事,“你弟弟那里已经有了眉目,七皇子如今已从五皇子那里将人接了过去,我的意思是将人送往江南,京城毕竟是非多,即便有七皇子庇护,他也算不上安全,且江南有神医,也可替他医病调养下…身体。”
  提到弟弟,苏怡安立时来了精神,听完崔洵所说,她只稍稍犹豫了下,就选择了答应,“那就送去江南。”
  “你舍得?”崔洵失笑。
  “不舍得,”苏怡安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可那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对你,对我,对阿惟。”
  闻言,崔洵沉默,确实,将人送往江南是最稳妥的手段,一半是为了苏怡安姐弟,另一半却是为了他自己。
  他日后要做的事情风险大危险多,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身边一个苏怡安已经是他的软肋,她的弟弟决不能成为第二个。
  崔洵心里,他会救会庇护苏怡安,也会为她妥协,但苏惟不会,即便他是苏怡安的亲弟弟。
  他能给出的善心与温柔已经尽付苏怡安,为了避免日后因为苏惟的事造成两人隔阂或者惹她伤心,现在将人送得远远的避开去是最好的手段。
  他想,她应该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
  看着目光澄澈的苏怡安,崔洵伸出手抚上她红…润脸颊,即便窝在这等腌臜的地方,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她依旧绽放得美丽。
  这样的她,因着前些日子的事,他一直小心翼翼护着待着,不敢多逾越一分,除了晚间她做噩梦,他从不过分亲近,生怕惹来她抗拒与不喜。
  然而,她这样信任他,让他心旌神摇,妄想亲近。
  冰凉的指尖触到她肌肤,让苏怡安不由自主的眨了下眼,但她却没避开,只认真看着他,像是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反抗。
  崔洵想,或许这只是错觉,但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试试呢?
  毕竟,她是他的对食。
  更准确一点来说,她是他的妻子,那个昏君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与正确的事。
  “恬恬。”
  崔洵唤她的小名,这两个字念出来嘴里都似乎泛着甜味,夜色深沉,他抱她入怀,亲了她的额头。


第42章 
  吻落在额头上时,苏怡安绷紧了身体。
  她很紧张; 但似乎又多了点儿什么; 屏住呼吸; 紧紧地抓着崔洵的衣襟。
  崔洵只亲了一下就退开,看着她颤抖的睫毛; 把人抱在怀里不动了。
  他看着烛光中落下浓重阴影的屏风; 屏风上是又旧又俗艳的富贵牡丹; 边角处还有着去不掉的污渍,就和监栏院乃至整个皇宫一样; 泛着股让人难受的劲儿。
  和他身上冰冷腥臭的腐败味不同,苏怡安身上的香气是有温度的; 甜软温暖; 让人心折。
  紧张僵硬的身体因为他并未更进一步而慢慢放松软化,崔洵动了下唇角; 对着苏怡安; 他有时候总是会忘记自己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
  然而; 每当想起现实; 他又确切的明白自己和她不会有未来。
  即便他现在禁锢着她,名义上有着拥有她的权利,但实际上呢; 她可能会被人抢走; 也可能会自己选择背离。
  毕竟,谁会和阉人一起在一辈子呢。
  在宫里呆的久了,看得多了; 就知道和太监对食的宫女们到底是什么心思了,无论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是身边听说的,基本上少有能走到最后的。
  不是逼不得已,女人们的心思总是要变的,即便是帝王身前的大太监,在宫外私底下娶了妻纳了妾,到最后的结果也没几个好的。
  这些崔洵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理智清醒,也从不妄自菲薄,比起那些人,他条件要好上许多,无论是出身还是外貌,即便如今身体残缺,愿意搭上他的宫女也不少。
  但那些人不是苏怡安,他崔洵也不是宫里那些出身卑贱给贵人为奴为婢才能站住跟脚的真正太监。
  宣国公府突遭横祸,苏怡安才沦落到了现在这境地,崔家出事,他被人欺压逼…迫走到今日,起…点太高,过去太好,才显得如今愈发不堪。
  两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伤痕累累破败不堪,心里淤塞着太多东西,比其他人有更多难堪与难处。
  至少如今的崔洵,没办法坦然的问苏怡安一句,“你愿意日后都同我在一起吗?”
  以妻子的身份,以女人的身份。
  他悉心呵护着怀里这团光,赌不起也不想赌,他自觉输不起,所以只敢谋动而后定。
  “没事了,早些睡吧。”崔洵敛下情绪,拍拍苏怡安肩膀,像平日里那样,径自往床榻上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苏怡安轻轻舒一口气,她摩挲着发…痒的手指,拢了拢有些散开的衣襟,洗漱好躺到了崔洵旁边。
  入了冬日,天气越发冷了,监栏院这里到底是下人住的地方,少见炭火,就算有平日里也得省着点儿用。
  苏怡安裹着被子,冷得睡不着,若是之前,崔洵早就抱着她睡了,两人挤在一起取暖,这冬夜也不难熬。
  今天可能是因着之前的亲吻,两人之间有那么点儿尴尬,且崔洵不主动,自己拢手睡在外侧,苏怡安不免苦恼。
  她是真的冷,裹着被子也没多少热意,汤婆子暖一会儿就没了用处,等她半睡半醒时又被冻醒后,直接迷迷糊糊的蹭到了崔洵身边。
  怀里多了个人,毫无睡意的崔洵把人抱住,她在他怀里打了个抖,贴得毫无空隙,手还揪着他里衣衣襟不放。
  仗着人睡得沉,崔洵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咬了一下,这才叹息着睡了。
  明日里还有许多事要忙,等他筹谋的事情有了起色之后,再说其他。
  现在就这么过着也还好,她每日里在家等他回来,做着贤妻良母,总有一日…她跑不脱的。
  ***
  很快,漫漫冬雪落下的时候,崔洵开始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
  苏怡安能见到崔洵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在监栏院的住处换了位置,虽说看着仍旧破旧偏僻,但内里却大变模样,比之从前好了许多。
  至少,每日里好碳热水随意取用,饭菜的精致丰盛程度直往上提。
  等某次苏怡安看到站在廊下同崔洵低声耳语的掌事太监时,她大概知道,崔洵做的事有了起色。
  但这只是开始,伴随着新年临近,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帝王与后宫的贵人们,皇子与公主们,宗室与朝臣勋贵们,一波又一波的来来去去,忙得就差人仰马翻了。
  这中间崔洵忙得两次发了高烧得了风寒都不肯歇,最严重那晚,苏怡安在床前守了一夜,端着药往人嘴里灌都灌不下去,最后没办法只能一口一口的哺进去。
  她这一夜就看着崔洵烧了退退了烧,反反复复,过了几遍冰水,擦了几次烈酒,满屋子的酒味与药味,熏得她都有些恍惚,仿佛身在梦中。
  但等天光破晓崔洵醒来那一刻,苏怡安明白,这一切不是梦。
  她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咬紧牙关,才没在崔洵看过来时哭出声来。
  最后,只能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真怕你醒不过来。”
  等崔洵醒来的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崔洵不在了,她应当也是活不下去了。
  和崔洵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们彼此相依为命,崔洵成为了她新的家人,成为了她的支撑与依赖,她攀附着崔洵,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来。
  在阿惟已经被送往江南安全的现在,苏怡安一直撑着的那口气早就散了,没了崔洵,她大抵是不想再一个人活着的。
  躺在床…上,病中的崔洵是有知觉的,无论是擦身还是喂药,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包括她紧紧抓着他的那双手,还有那和酒水一起落在身上的眼泪以及颤抖的身体。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满满映着自己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熬夜与担忧变得通红,眉目像是彻底没了精气神,只差处在心如死灰的边缘。
  这一瞬,崔洵看清了自己对苏怡安有多重要。
  他那么在意她,关注她,恨不得读懂她每一分情绪,搞清她一点一滴所需,这时候如何看不明白。
  于是,他笑了,给了她一句保证,“放心,我不会死。”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活得好不好,但只要苏怡安还在,他想,他轻易不会死去。
  死了抛下她,这个傻姑娘怕不是要哭死,他舍不得。
  苏怡安再绷不住劲儿,趴在崔洵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忍不住,心里积了太多情绪,不哭上这一场,心里过不去。
  哭声过去,新年来临,年宴上,因为炎平帝的心血来…潮,苏怡安同崔洵一起出现在人前伴驾。
  沐浴在各色眼光与诸多窃窃私语中,苏怡安低眉垂目站在崔洵身侧,身体僵得厉害。
  等听到晋安公主同炎平帝别有深意的请求,苏怡安才知道,她要了自己过去服侍,虽然仅限于在宫中的这段日子,但联想起往日里这位公主同崔洵的流言,她知道自己必不会好过。
  宴会散场时,和崔洵一起离开的苏怡安看到了特意挡路拦人的晋安公主。
  “崔公公好福气,父皇亲赐对食,苏氏如此好颜色,当真是得享艳福。”晋安公主扶着侍女的手,眉眼间俱是属于皇族的高傲与轻鄙不屑。
  “不过可惜,公公到底算不上真男人,”晋安公主上前一步,冰凉指尖划过苏怡安脸颊,“苏氏,你倒是可惜了。”
  她说完,欣赏了一会儿两人一个比一个麻木的神色,娇笑着远走。
  苏怡安站在崔洵身边,捏着他衣袖的手指骨发白,她气得厉害,却又不能轻举妄动,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发紧。
  “放松。”崔洵拍了苏怡安后心一下,她胸口憋着的那股劲儿立时散了,靠在崔洵身上喘个不停。
  “她说的那些话听过也就算了,何至于上心气到自己?”崔洵将她身上披风理了理,牵着人往回走,“比起这个,你该想的是去她宫里伺候这件事。”
  等回到监栏院,崔洵简略的将晋安公主的性情说了一遍,等说到她尤其嫉妒女子美貌手段狠毒时,看着苏怡安脸道,“她将你叫到身边伺候,你的脸极有可能保不住,晋安毁人容貌的手段数不胜数,我会想办法帮你推了这桩差事。”
  虽说崔洵现在在内宫之中有点儿保命的手段,但苏怡安也清楚,时间这么短,此次调她去伺候的事光明正大且有炎平帝亲口应允,只怕不好推却。
  她相信崔洵保她的心意,也相信他的本事和手段,但姬家人什么模样,她现在见得多了也清楚,并不想崔洵以卵击石。
  所以,“既然是圣命,我会去的,如果她只是为了这张脸的话,我不怕。”
  苏怡安神色平静,“我这张脸从很早前就是惹祸的根源。”
  崔洵皱眉,不喜欢听她这么说,但苏怡安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今日在宴上你也看到了,只要我有这幅容貌,身边就不缺麻烦,若是没了它也好。”
  想起宴上或偷偷摸…摸或暗地里偷看苏怡安的男人们,崔洵眼神阴翳,他一日比一日明白权势与地位的好处,只有登上至高位,闹市怀金才能无忧无惧。
  苏怡安看着低眉不语的崔洵,突然道,“若是我容貌有所损伤,你……”
  她想问,我能不能还像现在这样跟在你身边,或者崔洵待她不会像往日那么好,但作为亲人,他愿意留下没了容貌就一无是处的她吗?
  这些话苏怡安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只问了半截话,认真的等着崔洵的反应。
  崔洵心底的担忧与沉闷尽数被苏怡安一句话盖过,他揽过苏怡安抱进怀里,什么都没说,只径自低头亲了过去。
  这次,他亲的不是额头,而是嘴巴。
  不是蜻蜓点水安慰哄人的做派,而是强硬的,炽…热的,缠…绵的,彰显拥有与占有的亲吻。
  那属于情人眷侣与夫妻,既非救人者与被救者,也非亲人与兄妹。
  苏怡安只反抗了一次就被崔洵压下,他力气极大,压着她动弹不得。
  烛火灭掉,苏怡安被扔上了床榻,亲吻间隙,崔洵嘶哑的声音响起,“你若变丑了,我就不要你,所以,护好你的脸。”
  他的手沿着衣襟滑入,带着冬日的凉意,“你身上若有伤,我也不会要你。”
  “你若是不想被抛弃,就护好自己。”
  崔洵的牙齿触碰到温暖肌肤,只犹豫了一瞬就下了口,苏怡安压低的呼痛声被冰凉掌心捂住,愈发显得娇弱无依。
  衣裳纠缠摩擦声中,苏怡安的惊惶意乱反反复复,崔洵吓到她的同时也安了她的心。
  她想,崔洵肯定是不会抛弃她的,就算她变丑。
  但她如果没了好看的容貌,他是不是不会像这样待她。
  一时间,她突然有了容貌被毁也不错的想法。
  五皇子曾经让她恶心了许久,被噩梦困扰,不愿意亲近除了崔洵之外的任何人,柳贵妃着嬷嬷们教导的那些床…事也让她恶心抗拒。
  但此刻崔洵压在她身上,她除了略有不适稍有抗拒之外,并无太多的害怕。
  他的声音,他的手,他的人,是除了自己之外最亲近的另一半。
  苏怡安虽然不喜欢崔洵这样待她,但却没有想要做些什么来伤他的念头,尤其是当她衣衫尽褪崔洵却还是衣着完好时,心里那隐隐的抗拒也在淡化。
  她想起许多个晚上,崔洵抱着她时的姿态,他抱她抱得很紧,却从来没彻底褪过自己的衣裳,他洗澡时尤其避讳她,下…半…身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同她接触。
  他自己或许没注意,但久了苏怡安就发现了,尤其今天晋安公主那一番话,她想,崔洵到底是在意的。
  他劝她别在意晋安公主那些话,他自己应当也是不在意的,但他很在意自己身体残缺这个事实,所以同她相处时才处处避讳。
  从前,苏怡安对此感触并不深,和崔洵一起的日子,她同外人接触的也少,所以,真正对“公公”这个身份的认知与理解并不多也不深。
  但此刻崔洵的失控让她隐隐察觉了异样,他们之间到底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她想起同小太监见面时对方感叹的那几句,想要个能相依为命说知心话的对食,却也明白除非主子恩典,否则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毫无可能,就算主子有时候真开口给了恩典,那做对食的宫女却也不见得心甘情愿。
  看着她替崔洵缝补衣物操心日常琐事,小太监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性命,难得有个能帮扶着安心过日子说知心话的,好好珍惜吧。”
  “苏姑娘不容易,崔公公也难,难得有在一起的福气,就多多惜福,否则我们这些人多羡慕呢。”
  这些回忆让苏怡安心软,崔洵是不能同她真正在一起的,所以,多由着他一些有何不好呢。
  毕竟,他待她好,她也应当好好的待他。
  崔洵察觉到苏怡安的软化与放纵,她揽着他,摆出交付的姿态,除了紧紧的闭着眼微微发抖,几乎就像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
  他没停下,选择了继续,即便本来只是一时之气与突如其来的冲动,现在也到了无可扭转的境地。
  闸门又一次被打开,他放纵了自己的妄念,以毁掉之前苏怡安心里的他做代价,换来了此时此刻。
  崔洵又一次低头亲吻了她,伴随着汹涌的情绪与铺天盖地的黑暗。
  一日又一日在这座冰冷的皇宫中挣扎求生,携着满身去不掉的血腥腐臭,扭曲的自己,胸膛里腐败的心,黑夜里的压抑可怖与怨毒憎恨,慢慢酿成了皮囊下裹着的毒液。
  他想起那些被自己亲手赋予痛苦与死亡的人,想到火光中鄙夷不屑的眼神与脸,抓紧了禁锢着苏怡安的手。
  他现在只剩怀里这团光了。
  连自己都彻底失去。
  如果苏怡安恨他不要他,崔洵想,他只能在漆黑泥泞中越走越远。
  但她回应了,回应的是柔软与放纵,崔洵抱着她,轻声一笑,或许,他能从她身上得到的,还有更多。


第43章 
  自那一晚之后,苏怡安同崔洵之间的关系改变了。
  她从前认定的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亲人关系崩溃; 转而多了某种属于男女之间的情愫。
  苏怡安从未经历过这些; 身边也再无长辈教导; 不知所措的应对中,她下意识的选择了跟随崔洵。
  不管夜里发生过什么; 他们始终是彼此最亲密也最值得依靠的家人; 这点不会改变。
  两日后; 晋安公主的侍女来寻人,苏怡安在崔洵的担忧中离开。
  晋安公主住在了九公主的偏殿; 九公主才五岁,整日里由嬷嬷带着; 和这个年龄差距甚大的皇姐也不亲近; 所以苏怡安一路走来,见到的是这位早已出宫嫁人的公主的横行无忌与一手遮天。
  即便嫁了人; 她依旧是这宫里最得帝王喜爱的公主; 所以人人不敢懈怠。
  晋安公主坐在后花园的小亭子里赏梅; 艳红的馥郁梅花冷香缭绕; 苏怡安看着她同身边的英俊侍卫调笑,心中暗惊。
  她只听崔洵说这位公主风流成性荤素不忌,没想到在深宫…内苑也毫不遮掩。
  “人来了?”晋安公主看过来; 眉眼间满是春…情; “既然来了,就先给本宫煮个茶吧。”
  苏怡安行礼,领了差事就往一旁去; 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倒是晋安公主注意到身边侍卫被勾走的眼神,神色不大痛快,“你先回吧,等过阵子本宫有时间再寻你一起赏花。”
  她语气冷淡的打发年轻侍卫,那侍卫面色温柔的又低声调笑了两句,等晋安公主眉间再无阴翳,这才施施然告退。
  等人走远,晋安公主慵懒道,“这男人啊,就跟猫似的,你上赶着哄人他嫌弃,你若是稍微冷淡一二,他就乖乖的来蹭你的手心,骨子里都是贱性儿。”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一旁的苏怡安听的,但苏怡安只专注眼前小泥炉上沸腾的滚水,全然不往心里去。
  她不清楚晋安公主这话有没有道理,也不感兴趣,毕竟,除了崔洵,苏怡安并不想和任何一个男人亲近。
  等泡好的香茶入口,晋安公主挑眉,“手艺不错,家学渊源,倒配得上你的出身。”
  苏怡安垂头,只回了一句谢恩话,依旧不动。
  晋安公主看着眼前的少女,比她小几岁的年纪,容貌却生得甚美,同她从兄长那里听来的倒是一般无二,想想,只差一点这人就会变成她的庶母,若非五皇子从中作梗,如今只怕深受帝宠。
  但她那向来喜爱美人的父皇也并非对此无意,想想年宴上父皇的眼神,晋安公主哼笑,果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还是块让人惦记的香肉。
  对自家父皇猎…艳美人的心思晋安公主不予置评,她纯粹只是看眼前这张脸不爽,碍于父皇对苏怡安的兴趣,脸是不能动了,其他地方到可以磋磨一下让她舒心。
  “既然是来本宫这里当差的,那就跟着茹心做事去吧,”晋安公主招来心腹侍女,“本宫不喜下人出错,你做事且用心着点儿。”
  “奴婢遵命。”苏怡安跟着侍女去了殿内,转眼间就被安排了一大堆活计。
  酷寒干冷的天,偏偏给她安排了一大堆需要水洗的活计,苏怡安看着成堆的衣裳和碗碟,还有领事嬷嬷蓄意为难不给热水的脸,沉默着开始做事。
  来之前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倒也不惊讶,只埋头做事。
  她想着熬过这几日就好,谁知道下午晋安公主这里就迎来了上门拜访的七皇子,那是个眉眼清正的青年,虽然跛脚行走不便,但气质温和言谈亲切,和宫里曾经见过的许多姬家人都不同。
  苏怡安听到七皇子就想到对方营救阿惟送去江南的恩情,她只知道崔洵曾是七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不错,但自己却是没见过的。
  她想,若非明远侯府出事时七皇子远在佛山陪同太后娘娘,只怕崔洵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皇姐,这人我就带走了,今日领了皇姐的情,日后若有事只管差遣弟弟,弟弟必无不应。”
  七皇子笑眯眯的同晋安公主拱手,神情欢欣,晋安公主拿手点了点人,笑容无奈,“你啊,也就仗着姐姐…疼你,行了,把人带走吧,也省得在这里碍眼了。”
  爽快应声的七皇子对苏怡安使了个眼色,带着人就往外走,苏怡安老老实实紧跟其后,两人一路回了监栏院。
  “阿洵托我救人,幸不辱命。”七皇子笑着道,“苏姑娘,等你回去见阿洵的时候,记得帮我说两句好话啊。”
  苏怡安行了大礼,“谢过殿下救命之恩,小女代自己、代弟弟阿惟谢过殿下恩情,日后必谨记在心,殿下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七皇子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再说我若真让你替我赴汤蹈火,阿洵必得同我好好说道说道,我可不敢做。”
  两人又说了两句,七皇子催着人回去,“这边我不便久待,你也早些回去,宫里虽然规矩严,但也有腌臜之事,你自己多加小心,一切等阿洵回来再说。”
  苏怡安和人告别,在七皇子目送中迅速走远。
  直到看着人进了门,七皇子才叹一口气,脚步沉沉的离开了。
  他没想到自己见到心仪姑娘的这一天,却是知道她家破人亡孤苦无依被赐给了屡遭劫难的好友做对食,更甚者,父皇也对她有意。
  两年前,他在南山上惊鸿一瞥,心中有了佳人,还没等找到人求亲,父皇就因为严氏的谋不轨案大怒,朝堂内外诸多朝臣勋贵牵连其中,帝京血流成河。
  而他最好的朋友与心仪的佳人,都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
  更甚者,崔洵惨遭酷刑,意中人也成了好友的对食。
  七皇子揉揉闷痛的额头,叹息着走远,他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好友将苏怡安托付给他。
  他对苏怡安有意,想照顾她,但她却又是好友的对食,严格一点说,甚至算得上是妻子,他既希望崔洵身边有人陪伴同甘共苦,却又不希望那个一同吃苦的人是苏怡安。
  满心的烦恼思绪,七皇子最后到底还是选择将满腔心思压下。
  除非确定阿洵对她无意,否则他绝不会先开口。
  ***
  最后,七皇子到底没有开口的机会。
  因为他曾经的伴读,他遭遇了诸多痛苦与不幸的好友,在漫天大雪中,撑着一把青竹纸伞同他道,“文俭,我离不了她。”
  她是他活着的那口热气儿,是让他拖着这具身体还能神志清明的走下去的根基。
  没有苏怡安,崔洵依旧会活,但活着的姿态不会像此时。
  他身上穿着她做的衣裳,腰间挂着她绣的荷包,手上涂着她精心求来的膏药,胸口处是她留下的一股热意。
  这恶心的宫里有他和她两个人的家,他每日在外面看再多丑恶见再多仇人,都比不上回去的一碗热汤。
  他是要复仇,为明远侯府,为宣国公府,但复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倾尽一切就此死去。
  苏怡安是崔洵的妻子,是明远侯府的嫡长媳,是崔家的宗妇,崔洵是苏怡安的丈夫,是宣国公府的女婿,也是苏家托付宝贝明珠的唯一。
  他们背负着彼此最温暖最深重的期望,理应相携着一起走到结局。
  看着越发沉稳深沉的好友,七皇子涩然道,“我明白。”
  “但是阿洵,我父皇他……”七皇子垂头,声音嘶哑,“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父皇他到底年事已高,你做事,能不能,能不能……”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那是他的父亲,七皇子不可能坐视不理。
  如今宫中气氛越发诡谲,无论是帝王沉迷丹药也好,还是大肆宠幸他从民间带回来的舞姬也罢,就连那几个总是不安分的兄长与弟弟都屡屡跳出来搞事,七皇子人微言轻,阻拦不了一二,但至少,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下场太过凄惨。
  好友对姬家对几位兄长的恨意他能理解,毕竟是明远侯府和同宣国公府的灭门死仇,那些向来不对付的兄弟们也就罢了,但父皇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文俭,”崔洵看着好友,眼神清明,语意沉沉,“不管你信不信,陛下的事确实和我无关。”
  “你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去问问你二皇兄,那炼丹献药的老道和他是什么关系,问问你四皇兄,那舞姬又是何人蓄意调…教。”
  “还有你后宫中那些不安分的庶母,她们在这些事中又出了几分的力。”
  “你该寻的是这些人,而非我。”
  七皇子在这一连串的话语中越来越沉默,雪花飘飘扬扬,许久后,青年抬头勉强一笑,“抱歉,阿洵。”
  “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梅林中,青年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崔洵紧了紧大麾,拨了下自己手上的扳指。
  七皇子确实没看错他,如今宫中这诸多乱象和他不无干系,但崔洵觉得,他充其量不过是给某些人行了个方便。
  论心思狠毒,敢想敢干,他不及姬家人。
  说实话,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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