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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奸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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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媛,是我。”崔洵将尖叫挣扎的妹妹搂进怀里,压低声音哄她。
心心念念的兄长声音此刻犹如天籁,崔媛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然而对方的脸与身形太过熟悉,她眼泪瞬间落下来,在对方怀里哭得崩溃。
“哥哥!”她哑着嗓子,“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是,哥哥来救你了。”崔洵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一边安抚她一边视线四处逡巡找人,却没看到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苏瀛早已领了吩咐同师兄弟们假作贼匪趁乱动手,佯装无意的将贵女们驱赶至一处确保不会误伤之后,林中埋伏许久的弓箭手终于动手,劲力十足的弩…箭呼啸声中飞至,将现身的目标贼匪扎了个透。
一轮剑雨过后,他立刻联手其他人废了这些妄图逃跑与反抗的贼匪,刀尖入肉的闷声,嘶哑凄惨的号叫,兵刃相交的清脆声响,还有弓箭带起的呼哨声,连同这个夜晚的风雨声凝成了一副可怖却又痛快的画面。
煎熬半夜,终于得救,被后来的营卫们护在中间的贵女们喜极而泣。
没找到人,崔洵神色阴沉肃杀,询问怀里的妹妹,“恬恬呢?”
大哭过后,崔媛心里好受许多,猛然听见兄长嘴里的称呼,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说的是苏姐姐,想到这里,她急得几乎语无伦次,“哥哥,快救姐姐!”
崔媛言简意赅的说完了之前的事,将她们的商议和盘托出,末了着急忙慌道,“哥哥快去水里救人,姐姐还在水里!”
她们当时说的是往水里逃,外面贼匪们遇袭的动静崔媛在里面也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很确定她的苏姐姐人还在水里没出来。
崔洵脸色煞白,将妹妹交托给前来复命的苏瀛,自己转身快步跑去湖边寻人。
他太清楚苏怡安胆小软弱的性子,她若是得手,逃起来绝对不敢冒头,水面上这么大动静,恐怕也只会吓得她更加紧张。
“苏怡安!”崔洵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唤她。
蠢货,胆子别那么小,就算是稍微露出…水面都好,他来救她了。
“恬恬!苏怡安——”崔洵努力往深处游,尽量闹出大动静,“我是崔洵!”
脚被水草缠着的苏怡安越挣扎水草缠得越紧,她知道自己应该更加冷静一点,然而窒息的感觉太难受,她最后的理智和力气全用来避免呛水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水下呆得太久,产生了幻觉,她似乎听到了崔洵的声音。
那呼唤她的语气和声音里填得满满的情绪,只会是属于她的那个崔洵。
她想哭又想笑,哭自己离了他果然什么都做不了,笑自己死之前能有的也只是这点儿虚幻与回忆。
崔洵,崔洵,她从很早之前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身体似乎在缓缓下沉,漆黑的水里,苏怡安闭上了眼睛。
将人捞出…水的那一刻,崔洵是疯的,他从前能坦然无畏的和她一起死,是因为他再没有时间和未来。
如今承诺得应,他和她还有更远更长与曾经的黑暗坎坷截然不同的美好未来,没道理在这里折戟沉沙。
“恬恬,”他抱着她努力往岸边游,“我回来了。”
“回来和你一起。”
第29章
贵女们南山遇袭之事声势浩大,引来各方关注; 然而事情解决得也很快; 中午人被掳; 半夜就成功的将人救了回来。
山脚下各户人家的马车早已备好,人刚从山上被送下来; 女孩子们就扑进了家人怀里痛哭不止。
这次的遭遇实在太可怕也太惊心动魄了;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匪; 言语上的调…戏侮辱以及精神上的威胁压迫,足以让还年少的少女们崩溃。
更遑论最后那场血腥的屠戮; 虽然本意是为了救人,但不是谁都能面对满眼血色与零散尸体面不改色淡然以对的。
贵女们被送下山之后; 这次南山营救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当然是将匪首押送刑部; 等着拷问审议。
崔媛跟在兄长身边; 被苏瀛扶着; 看着兄长怀里昏迷不醒的姐姐; 一边强自忍耐眼泪一边快步跟上,以免延误找大夫救人的时机。
趁着下山的功夫,苏瀛解答了崔媛的疑问。
“我和师弟身手最好; 所以走的是悬崖那边; 公子他们则找来火油两边布置,埋伏人手,因为事关紧急; 所以用了些手段,”说着,他看了前方崔洵一眼,似乎有些讳莫如深,“总之,和营卫那边说通,互相配合着行动,最后才算是成功救到了人。”
于苏瀛而言,他知道自家公子是京中有名的少年英才,平日里也见多了他沉稳模样,但今晚发生的一切仍旧让他震惊且敬佩。
他从前以身手武力为傲,虽然遭遇挫折,但内心深处仍旧残留有那么一两分骄傲意气,可如今见过自家公子行…事,心中信念已改,到底,脑子好用才最关键,看来日后得督促着师弟们多读书了。
至于他自己,跟在公子身边多学学也就是了。
***
南山这场惊心动魄的夜雨下了整整三天,整个帝京都被淹没在沉沉雨幕里,平添里几分凄冷。
然而坊间酒楼饭馆街边摊贩里,百姓们议论遇袭之事却津津乐道,无论是那些胆大包天到胆敢在帝京南山犯事的贼匪也罢,还是不幸被牵连其中的权贵人家的娇贵小姐也罢,好的坏的一股脑全都浮上水面,转瞬间传遍京城。
因为事件影响恶劣且牵涉过众多勋贵重臣子女,接连几天炎平帝屡屡发明旨怒斥,从城防营到帝京禁卫再到官员皇子,但凡涉及其中的无一不被申斥,一时间朝堂上动荡连连。
但此刻外界这些动荡和宣国公府无关,府里的主子们更关心的是始终昏迷久久未曾醒来的小主子。
苏怡安已经昏迷四天,她又是受伤惊吓又是溺水脱力,整个人元气大伤,若非请来的几位大夫和太医都说人无大碍,只怕宣国公夫妻早就崩溃。
看着床…上脸色惨白面容平和的女儿,宣国公府安抚焦躁的妻子,“再等等,太医不是说了恬恬只是太累需要多睡两天?今日的药已经喂下,说不定到了晚上就能醒过来,所以再等等。”
陈氏被丈夫扶着,连连点头,“好,我等,我等。”
伤在儿身,痛在母心,宣国公很清楚妻子现在其实听不进去他这些劝慰之语,毕竟女儿自从救回来到现在人还未醒过来一次,但身为一家之主,他必须得担负起两个女人的人生。
所以,吩咐丫头看护好妻子和女儿之后,他去了前院同这几日屡屡上门来探望的明远侯和崔洵见面。
对于将女儿救回来的崔洵,他何止是感激,所以再次见到好友,态度比以往更加热情。
明远侯也知道好友心爱的女儿如今情况,若非崔媛受了惊吓,被她母亲强硬勒令在府里修养不准乱跑,今日跟他一起出门的就不只是儿子了。
想起儿子昨晚和他说的非怡安不娶,明远侯心里叹了口气,前一次的正式提亲已经被宣国公夫妻拒绝,如今再提,颇有几分挟恩求报落井下石的意味,他心里有些不愿,但想起儿子的坚定态度和莫名自信,到底最后他还是打算厚着脸皮再试一试。
不过,真要求亲也不是小侄女还未醒来的此时,还要等过阵子风声平息些才好。
宣国公同明远侯各自说了些宽慰话,两个有过同样遭遇的父亲此时里里外外心境甚是相似,交谈起来颇觉暖心自在。
崔洵站在一旁,认真打量着上辈子未曾谋面的岳父。
之前他救人时,刚到山脚苏怡安就被父亲抢走一路送回府里,若非苏瀛和父亲阻拦,只怕他当时就要跟来。
雨夜里他和宣国公只说了几句话就分别,今日还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清清楚楚面见岳父。
上辈子宣国公府同明远侯府一起做了帝王权术的牺牲品,他和宣国公府的人从未接触过,即便是苏惟,他也只知道那是个身体娇弱性情温和且失忆的弟弟,其余的因着接触太少感触不深,只知道苏怡安很看重记挂这个弟弟,毕竟是苏家仅剩血脉。
他的记忆里有之前的记忆,无论是崔媛同苏怡安的相熟也好,还是两人几次的相遇交往也罢,包括他请求父母替他向宣国公府求亲被拒的记忆都一清二楚。
这几日在家里,他除了养身体,做的最多的就是整理记忆。
毕竟前生和今生不同,他既是帝京之内曾经人人喊打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权阉,也是亭廊水榭竹林假山里爱慕苏怡安的少年。
交替错乱的记忆让他头痛了好久才慢慢理顺,如今,过去和现在,现在和未来,他分得清清楚楚。
所以说,付出偌大的代价换来如今这些,当真不亏,那个老道士倒是没骗他。
崔洵看向父亲和岳父,低眉垂目,恭敬开口,“父亲,伯父,我想去探望怡安。”
明远侯看了儿子一眼,再看向好友,宣国公神色慈爱,“既然是阿洵的心意,那去看一看也好,不过怡安现在人还未醒,只怕是不能当面感谢贤侄救命之恩,还请多担待些。”
“她安好才最重要。”崔洵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饶是之前听了妻子传话本不欲结亲的宣国公,此时也有几分意动,觉得这当真是个很好的未来女婿人选。
毕竟,女儿南山遇险之事这孩子出力甚多,且对恬恬的在意与看重做不得假。
因为坊间现在风传的流言,宣国公心有疑虑,对女儿的亲事比以往更加慎重,这会儿不免想得多了些。
所以,等崔洵离开,他同明远侯聊着朝堂形势与帝王心意牵扯到儿女婚事时,对于这位好友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首次松了口风。
虽然女儿未醒的现在考虑这些有些多余,但经此一事,女儿未来要走的路要面对的必然比一般女子更难,所以早做考虑未雨绸缪也好。
行走在宣国公府里,崔洵故地重游的感觉很不错,曾经被复原的国公府远不如现在充满温暖气息,那时候她每次回来这里,心情总是会低落很久,时间长了,他其实就不大喜欢她呆在这边。
所以,原本复原了破败的国公府想要给她惊喜久居此地生活的崔洵,最后到底还是带着苏怡安住回了明远侯府。
至少,他在自己的家里不会像她那样多愁善感,想起消失的家人和破落的家,只会更加坚定他搅起腥风血雨的决心。
姬家皇室,该死的人实在太多,从前是,现在依旧是。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再度大开杀戒了。
不过,一切都要等他的心肝宝贝先醒过来。
“夫人,小姐手和眼睛动了。”守在主子床榻前的青玉谨遵吩咐,一旦人有醒来的迹象就赶紧开口提醒。
陈氏放下手中晾好的温热茶水,赶忙靠近床榻,果然,比起前几日睡得毫无动静,女儿眼珠子动个不同,手指也抬了又放,明显一副要从梦里醒来的模样。
众人紧张又期待,围在床榻前紧迫盯人看个不停,尤其是陈氏,生怕自己又白高兴一场。
苏怡安只觉得自己在一场又长又暗的梦里呆了许久,她茫然失措又怅然若失,若非一直有人对她说话,只怕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恬恬,我是崔洵。”
“我回来了。”
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晃荡,一点点让她找回知觉和记忆。
从久远深处的家破人亡到相依为命的艰难求生,再到重归童年的欣喜若狂与彻底失去崔洵的哀伤绝望,一点点填满她整个人。
她没死,她活了下来,然而,依旧没有崔洵。
以为会死的那刻,她有种绝对不应该有的轻松与解脱之感,崔洵不在了,没有崔洵的地方她也可以离开了。
她知道这种想法不孝不正确,对所有疼爱她的人包括对已经改变的命运而言都是错的,是绝对不能有的想法与情绪。
但她快要死了啊。
她没有想要故意去死,她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改变新的人生,但是你看,她遭遇了意外,被贼匪所害,死去是被迫的,所以,在最后的这点儿间隙里,她只想小小的放任自己一次。
你看,这全都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在最后的时光里任性而已。
她心安理得的怀着这样的想法放任自己,直到她确定自己依旧还活着。
活着,就要继续努力。
之前那些任性的想法全部消失,她对自己说,只有现在,我只再多休息一会儿,等睡醒之后,我就会做回之前的自己,再不任性。
所以,我就再多睡一会儿。
多睡了一会儿,也就是四天的苏怡安,终于在母亲和丫头们欣喜的声音里慢慢睁开眼醒来。
“母亲。”她艰难开口,轻轻唤了陈氏一声,脸上是再温柔不过的笑意。
陈氏崩溃大哭,握着女儿无力的手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苏怡安努力保持笑容,努力回握母亲。
“怡安。”
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带着再熟悉不过的温柔与复杂情绪,穿过母亲的痛哭和丫头们的惊喜,被风送到苏怡安耳边。
床榻前,两步之遥的位置,站着一个眉眼温柔仿若清风朗月般的少年。
他一身月白,站在那里含笑看她,眼神与姿态苏怡安再熟悉不过。
纵然他此刻是年少模样,苏怡安依旧看到了那个曾经属于她的男人。
于是,她不可自抑的,带着眼泪笑了出来。
是崔洵。
第30章
女儿能醒,陈氏本来很高兴; 然而刚醒来的女儿笑着哭个不停的模样一下子吓到了她。
恬恬看样子并不是伤心; 虽然她眼泪落个不停; 陈氏赶忙手忙脚乱的给女儿擦眼泪,等注意到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处; 她总算有心回头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明远侯府那个救了女儿的崔洵; 她对这个风姿出众的少年一直观感不错,这次他冒险救了女儿回来; 心里更是感激不尽。
但此刻见两人脉脉含情对视,一副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模样; 她惊讶之余; 心跳快了几下,总觉得其中另有内情。
不过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和少年温柔的表情; 她心里也感叹; 果真危难之间英雄救美结下的情谊不一般; 看女儿此刻的表情; 只怕从此以后两个孩子的关系要变一变了。
苏怡安的醒来让惊喜的众人兵荒马乱了下,等一切收拾妥当时,她穿戴好衣裳; 长发披散窝在软榻上; 被母亲一口一口的喂着清粥。
对面,崔洵正襟危坐,含笑看着她; 手里同样一碗清粥。
陈氏本来觉得女儿此刻形容不整的模样不适合见人,想让人请崔洵去前厅让丈夫待客,毕竟人已经醒来,见过了也就罢了,到底年轻孩子要避忌一些。
然而,首先出声阻止她的不是心仪女儿的少年,而是恬恬自己。
她态度坚定,明确说出了不许崔洵离开的话,换好衣裳洗漱完出来后,更是让人坐在了自己视线可及处,就连喝粥时都眼也不眨的看着对面少年。
她眉目温柔,眼神明亮,若说之前是遭了风雨摧残枯败零落的花朵,此刻就是得了滋养鲜妍夺目的艳…丽美人花。
陈氏心下迟疑,最后到底败给了女儿的祈求与期待眼神,没奈何只能同意。
其实,她心里隐隐猜测,是不是因为在山上最危急的那刻是崔洵救了女儿,所以受了惊吓的恬恬在看到他时才会觉得安心安全,才特别想要崔洵呆在她身边。
想起前阵子被她和丈夫拒了的明远侯府的求亲,她看着对面同女儿步调一致喝粥的少年,心下叹息,看来有些缘分还真是不好说。
苏怡安喝着没什么滋味的白粥,眼里心里却觉得甜极了。
崔洵就在她眼前,她视线所及就是他,他脸上笑容虽然同从前年少的他仿佛,然而,在其他人眼里相似的笑容在她看来却截然不同。
她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他眼睛里的纵容宠溺笑意,更能看透他一举一动中暗含的温柔与安抚。
崔洵能回来,她真的是太高兴了,像是心里始终悬着的那块巨石扑通一声落了地,整个人由内而外轻松畅快,容光焕发。
苏怡安看着崔洵,将人当做佐粥的小菜一样喝一口看一眼,生怕她一眼不见,这人就又跑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崔洵被她脸上的甜蜜笑容和温柔眼神看得心口发热,整颗心软成了一滩水,若不是此刻身边有太多人,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亲昵一番。
在陈氏颇为纠结的黏糊甜蜜氛围中,苏怡安用完粥,喝过药,见过同样惊喜的父亲同明远侯,被扶着在房里走了几圈活动身体。
满足双亲的呵护之心后,她终于提了要求,“父亲,能让我和崔洵哥哥单独待一会儿吗,我有事情想问他。”
她说得坦然,向包括父母和明远侯在内的三人光明正大的提出请求,纵然心有顾虑,三位长辈还是同意了。
毕竟,这次南山遇险孩子遭了大罪,这会儿百依百顺还来不及呢,哪会让她不痛快,更何况三位长辈在侧,让两个孩子单独说说话也没什么。
房中,终于只剩苏怡安和崔洵两人。
苏怡安站在富贵牡丹的屏风前,看着崔洵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她的心上,让她心口扑通扑通作响。
她站在原处,等崔洵走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扑进了他怀里。
纵然少年人身体单薄,但她依然觉得安心可靠,整个人埋在他怀里闷声哭出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么说着的她是真的很伤心,她确确实实度过了三年没有他的日子,两人之间不是远隔山水,而是无法逾越的时间与空间。
她和崔洵的经历,她对崔洵的感情,她心里的惶恐与不安,在这个世界无法对任何人言说,即便她一直在坚定的努力,却还是很害怕自己无法改变未知的命运。
生怕自己做错,怕自己有所遗漏,怕自己在乎的亲人与重视的人再度重复从前的悲惨命运,为此她担惊受怕,也殚精竭虑。
哭声中,崔洵的手轻柔缓慢的抚过她的乌黑长发,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声音里是蚀骨的思念与温柔,“恬恬,我很想你。”
很想,非常想,想到这副身体的血肉白骨都发疼。
眼泪到底只是短暂的,那是苏怡安过去几年里无处安放的惊惶与担忧,然而当崔洵归来,这一切都不再是烦恼。
有崔洵在,苏怡安就无所畏惧,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待在她身边就是安慰与支持。
擦干眼泪之后,苏怡安有太多问题想问崔洵,种种疑问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她首先问出的只是这个,“你会消失吗?”
崔洵笑笑,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眉眼,“不会。”
得到这个答案的苏怡安彻底安心,其余一切想问的仿佛都不急于一时,她只想更加认真仔细的看着并感受眼前的人。
倒是崔洵先忍耐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她需要安心与确认,他同样需要,这是一个丝毫不含狎昵意味的亲吻,仅仅是为了确认彼此最重要的人存在。
这个亲吻里,有失而复得,有珍重爱怜,有不甘,有满足,还有久别重逢后的欣喜若狂。
苏怡安温顺的靠在崔洵怀里,任凭他发泄那些积压许久的情绪。
从雨夜回来去救人开始,崔洵心里就一直憋着股劲儿,尤其是在她舍己为人胆大包天不要命的拿自己去赌那点儿可怜的生路后,压在满满心疼之下的,是无法自抑的后怕与愤怒。
他从前教过她多少次,凡事要以自保为重,阿媛也就罢了,其他那些人和她有一点干系?
他精心呵护多年的娇弱妻子,自己受伤吃苦都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心头肉,居然要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搭上他苦心筹谋才换来的性命。
崔洵真的是气炸了,然而他再气,都舍不得怪她动她,充其量只能这样欺负她几次。
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苏怡安有些心虚,但很快她想起外面还有许多人,不能放任崔洵这么下去。
如果被双亲看到她嘴唇上的痕迹,只怕要糟,于是她咬了下崔洵的嘴唇,挣扎着低低出声提醒,“大家都在外面。”
崔洵找回理智,不舍又不爽快的停下,他好不容回来,此刻又能见到她,满心只想和她亲昵,然而清醒之后,他很快又要和她分开,想想都很不爽。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人带回自己家,又或者自己留下和她一起。
“南山的事,向我保证,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第二次。”崔洵面色发沉道。
“遭遇贼匪这种事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苏怡安小声抱怨一句,但看崔洵愈发阴沉的面色和隐隐的暴怒,到底心中发虚,乖巧应道,“好,以后危险的事我绝对不做。”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崔洵未尽之意显然别有深意,苏怡安颤了下,表示自己绝对听话。
起初的激动过后,苏怡安被崔洵抱在怀里,两人像从前那样窝在软榻上,互相低声耳语。
比起崔洵的从容不迫,苏怡安有太多问题想问,但最重要的还是两人身上的玄异之处。
“我们为什么会回来?”这是她最好奇的。
崔洵微微一笑,掐了她脸颊一把,姿态与力度均是往日味道,“虽然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答案,但很可惜,这件事我并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如今你和我身处这里,付出的代价不小,不过尽管放心,只要不出意外,我们能平安走到最后。”
看着崔洵坚定眼神,苏怡安沉默一瞬,没继续追问,这人觉得不能告诉她的事情,是一字都不会透露,但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又坦率得惊人。
其实不用崔洵说,她也能想到重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更甚者是她难以想象的庞大与诡秘,将这个疑问彻底抛诸脑后,她定定的看着崔洵,又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冲动。
这么些年,那么多事情,已经让她足够信任崔洵,如果他们往后真的还有许多时光,那她尽可以慢慢来。
只是,她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在意的问题,“现在是你的话,那之前的你呢?”
崔洵挑了下眉,目光幽深,亲了下她嘴唇,“你什么情况,我就是什么情况,不用担心。”
看清她那点儿小心思,崔洵好笑,这是怕他回来害死从前的自己?哪有那么可怖。
这句话安了苏怡安的心,只要从前的少年崔洵不是消失或者死去就好。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十岁那年回来,像是水滴融入池塘般和从前的自己融合,她在,从前的自己也在,区别只是水塘中的不同地方。
既然崔洵也是这个情况,那他们的归来至少没有伤害到从前的自己。
心头大石彻底放下来后,苏怡安有些犯困,她喝的药有安神作用,这会儿身心均舒适安然,自然困倦,到底之前元气大伤得厉害。
比起她的自在安然,崔洵要问的可就多了,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唤她,“恬恬,之前你说有喜欢的人,说再不会像喜欢他那样喜欢任何人,说的是谁?”
“说不喜欢我,也不想嫁我,那你想嫁给谁?”
第31章
闷雷般在耳边炸响的两个问题,让苏怡安猛然僵住了身子。
她眼神游移; 脸上布满红晕; 不敢同好整以暇的崔洵对上视线。
她差点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从前仗着崔洵不在看不见她说得坦然做得坚决,如今这人回来; 近在眼前……
苏怡安羞窘得厉害; 如果说之前残酷的失去让人变得勇敢且毫无顾忌; 那失而复得就让曾经的勇气全都无影无踪,她到底不是外向的性子; 这会儿在崔洵的逼问下颇有些溃不成军。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崔洵只含笑看着; 姿态从容极了。
眼角余光扫到崔洵的表情; 苏怡安有些气闷,本想随意搪塞一番; 但看到身前两人交握的双手; 她顿了下; 突然就不打算否认了。
从前那么多年里; 她和崔洵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轻松温暖的时光,那时候他们早已家破人亡,身上与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 且因为崔洵身份特殊的关系; 更是对此类话题讳莫如深。
她从不曾问过崔洵是不是喜欢她爱她,崔洵也不曾问过她,即便他们是对彼此最好的那个人。
现在; 门外是他们那些曾经失去的亲人,外面也没有许许多多想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仇敌,没有腥风血雨与权谋争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平和且安宁的。
苏怡安觉得,她应当明明白白告诉崔洵,她对他的心意,对他的在意与不舍,对他的依恋与爱意。
这是她欠他的。
于是,她努力克服心底那点儿不自在,抬头看他,神情认真,“我喜欢你,只喜欢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崔洵愣住了。
或许是因为身在少年壳子里的关系,这会儿他表情显得有些傻,再没了惯常的沉稳与睿智,真真切切像一个被心上人告白的青涩少年那样不知所措起来。
被人爱是一件开心且温暖的事,尤其是被最重要的人纯粹的深爱,那将是无上的幸福。
崔洵这一刻,体会到的就是这样的幸福。
曾经有多少次,他都想问苏怡安,跟着已经不再是男人的我,会不会难过,有没有委屈,你是不是也想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期望着有真正的丈夫,还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即便跌落泥泞,也依旧能重新站起来,无论再痛苦也好,他都必会替崔家复仇,站在顶端笑看仇人付出代价。
但苏怡安和他不一样,她天真柔软且脆弱,面对别人的恶意几乎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遇到他,她最终只会在男人们的贪婪觊觎占有欲里与女人们的嫉妒怨憎中跌落枝头。
她合该是一朵娇养的花,承受不了刀剑风霜。
未曾在一起之前,崔洵就是这样看她的。
他想起许多年前这个年纪的自己,也想起那时候的苏怡安,她以为两人相遇相识是在彼此最凄惨的时光,然而对他来说,很早之前,她就悬在他心上。
若非如此,当年两人相遇时他早就袖手旁观,毕竟,他自己都身在地狱,哪还有多余的善心与闲心去救别人。
崔洵细细回想着许多年之前少年的他与苏怡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记她记得清楚。
那时的他和如今的他截然不同,同这辈子年少的崔洵也有区别,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崔洵亲吻着她慌乱眨动的眼睛,笑意温柔。
当年的崔洵备受家中与族中宠爱,少年英才,才华出众,帝京贵子,策马风流,有着为人称赞的外表与行…事,事实上呢,他冷漠,霸道,骄傲自大,还有那么几分不为人知的自私。
他很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未来必将遵循家族意志,继承父亲期望,谋求出将入相,光耀门楣,名动天下,在婚姻上,更是只求稳与准,推崇强强联合的政治婚姻,只想求娶一位家世不错不会在内院给他添麻烦的贤妻。
就是这样的他,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苏怡安,即便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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