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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暴君的白月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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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突然良心发现?
  等连清吃完,他又送上来。
  连着三四串下肚,连清的胆子也大了,试探的道:“表哥,我想吃脆点的,稍微烤久些。”
  对面谢菡听见,眼睛都瞪圆了。
  戚星枢会给连清烤肉她就已经很是惊讶,结果连清还敢提要求,她怎么做到的?那个人可是皇帝,虽然父亲是他表舅父,可也不能掩盖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
  砚田也是心里一跳,下意识屏住气。
  这天下大概只有连清会这样,戚星枢奇异的没有动怒,淡淡道:“好,”又问,“刚才的好吃吗?”
  哇,真的是良心发现吗?
  他居然愿意听从差遣,连清心想,他是不是也觉得以前对她太过分了,好几次差点把她吓破胆?
  连清得到了一点补偿,心里还是舒服的:“很好吃,多谢表哥。”
  她嘴角翘起,眼眸弯弯,第一次笑得这么真心实意。
  戚星枢心想,原来这样做,连清还是会愿意亲近他的,可见她很容易哄,但是,下一步他该做什么?
  打仗时百战百胜,算无遗策的年轻皇帝突然一阵迷茫。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谢峤却是心花怒放,时不时的笑,叫姜悦娘觉得好生奇怪。
  “王爷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谢峤面色收敛,现在只是开始,就凭连清的古灵精怪,表外甥要得到她芳心怕不容易,但这也能更好的促进他恢复正常。
  “我是看小枢跟清儿相处和睦,心里欢喜。”他喂姜悦娘吃了块兔肉。
  姜悦娘自然也瞧见了:“在宫里时,我就听清儿说,皇上待她不错……”当时她以为戚星枢已经宠幸过女儿,后来放出宫才晓得并没有。
  而谢峤是知道原委的,并不曾揭穿连清之前撒的谎:“他二人缘分奇特,如今成为表妹,比旁人还要亲一些。”
  是吗,姜悦娘目光投过去,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
  会不会戚星枢对女儿……
  在宫里就对女儿好,因为谢峤之故放她归家,而今还亲手烤肉给她吃。
  难道说……
  他可是皇帝,女儿如果嫁给他那便是皇后了,连清可愿意?姜悦娘的心思也变得有点复杂了。
  因为中途戚星枢不再狩猎,靖远侯府的周元昌打的猎物最多,得了重赏。
  回去时,周元昌追上来,与谢峤道:“王爷,父亲让我送些鹿,还有野鸡来,还望王爷笑纳。”他身后的奴仆驾着车,车上摆着好些猎物。
  靖远侯周立山是一员猛将,当年与他们挥军北上时,凭借一把板斧杀敌无数,谢峤笑道:“皇上也打了好几只鹿,都抬去我家了,哪里吃得完。你不如腌起来,等到明年享用更加美味。”
  周元昌心头一凉,他朝马车看了眼,怏怏然道:“只能如此了。”随即便打马而去。
  连清实在是招人喜欢,谢峤真替外甥担心,如果哪一日连清再遇到那个俊秀的公子,他也只好告诉连清是谁。
  到时候,不知会如何。
  在前面的戚星枢也察觉了,心想难怪舅父那日会说起连清定亲,果然她一露面,便吸引了许多男子。
  他心里又是一阵起伏。
  这种起伏,不像是在宫里太过平静,他觉得难以忍受,而是一种颇为复杂的无法掌控之感。
  戚星枢一甩马鞭,往前疾驰。
  只有冰冷的风打在脸上,才能让他舒服些。
  谢府。
  孟玉梅正跟老夫人闲谈:“王爷也有闲情逸致去打猎呢,不知与皇上收获多少。”
  “定然是颇为丰盛,所以我才请你来,尝尝野味。”孟玉梅表现的很知趣,许久不曾出现,老夫人反倒是过意不去,觉得应该请她过来看看两个孩子,热闹热闹。
  “我是怕叨扰了,”孟玉梅一笑,“王爷才娶新妇,不知……”
  老夫人手一摆:“无事,悦娘这个人性子很好,不会介意。”
  那姜悦娘真有手段,已经把老夫人完全给拉拢,孟玉梅笑:“这还用老夫人你说吗,我也很喜欢姜姐姐,就是怕别人知道说闲话,我一个已经和离的还往这边跑……”
  “怎么会,”老夫人忙道,“你可是菡儿跟修远的娘,谁敢说什么,我要是听见,谁说掌谁的嘴。”
  他们婆媳往前也并无矛盾,直到出了那桩事才有裂痕,但现在好日子来了,老夫人并不记仇。
  “等会带些野味回去。”她拍拍孟玉梅的手。
  就在这时谢峤等人归来了。
  人还没到,下人们把猎物都搬到了院中。
  老夫人跟孟玉梅站在屋檐下面看,只见有两只鹿,十来只野鸡,七八只兔子,堆成一堆。
  “看看,我就说有很多。”儿子的骑射功夫也是很好的。
  “皇上也来了。”下人禀告。
  “哦,还有小枢打的。”老夫人笑得更欢。
  听到戚星枢,孟玉梅面色有些变化,谢峤至少还会收敛,戚星枢却不一样,她心里对他很是忌惮。
  听说母亲来了,谢菡第一个跑过来,扑到她怀中:“娘,我可想你了!”
  “说得什么傻话,为娘住那么近又不是看不到。”
  谢菡撇嘴:“总归是住在……”
  孟玉梅怕老夫人听见,打断她:“菡儿,今日跟着王爷去打猎,可高兴?”
  谢菡顿时就挂起了脸。
  她都气死了,这连清实在是她命里的克星,只要她在,自己就不会碰到好事。
  孟玉梅眉头一拧,暗想莫非受了谁的欺负?
  戚星枢与谢峤几人随后就到了,谢峤见过母亲之后就吩咐下人:“抬一只鹿,四只兔子,四只野鸡送去姜家。”
  没想到他回来就做了这件事,姜悦娘讶然。
  注意到妻子的表情,谢峤笑道:“总要给岳父岳母尝尝吧?其实今日是晚了,不然请过来一起吃饭。”
  他这么惦记家人,姜悦娘心头一暖:“多谢王爷。”
  “你怎么什么都要谢?”谢峤握住她的手,“这都是应该的,我是你相公。”
  如此温柔的目光记忆里从不曾见过,孟玉梅一时看呆了,她总以为谢峤另娶是因为与她和离太久,但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很喜欢姜悦娘,那种喜欢呼之欲出,比往前对她浓上几倍。
  孟玉梅心头被刺了下。
  当年嫁给谢峤,她自觉谢峤也是中意她的,那两年好歹也是举案齐眉……是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孟玉梅忽然明白了,她咬住唇,两只手不由自主紧紧攥在一起。
  因为狩猎外袍弄脏了,谢峤带着戚星枢去换袍服,孟玉梅主动同姜悦娘打招呼:“姐姐,外面可冷?这种天气去狩猎,女子怕是吃不消呢。”
  姜悦娘笑道:“还好,我一直坐在马车上。”
  敌人出现,连清戒备,竖起耳朵。
  孟玉梅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没有学骑马吗?我当初跟王爷学一个月都未成,他笑我笨手笨脚的,怕我摔了便罢了。姐姐看起来比我聪明,我以为王爷会教你呢。”
  听听,这是什么话?
  连清心想,这孟玉梅果然不是好东西,难怪把谢菡教得如此心胸狭窄!不过,谢修远却又很出色……算了,管他呢,反正不能让母亲受委屈,母亲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眼见谢峤换了衣服鞋子出来,连清拉着姜悦娘的衣角笑:“娘你看,爹爹又穿你做得鞋了,我就说嘛,根本不舍得脱下来!要不是去狩猎,骑马都恨不得穿着。”
  姜悦娘哭笑不得:“浑说!”
  “哪有,我才没浑说,娘快给爹爹多做几双。”
  姜悦娘还没答,连清连珠炮似的道:“哎呀,爹爹怕娘伤到手,不舍得让娘多做女红呢。”
  姜悦娘:……这孩子又不饶人了。
  旁边的孟玉梅听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转身就走。
  她抬起眼,看向连清。
  连清眸中的光好似寒星一般照过来,让她无所遁形。
  这姜悦娘的女儿怎地如此厉害?孟玉梅心想,要是菡儿也有这般伶俐,根本就不用她担心了!


第30章 
  孟玉梅按捺住心头的恼火; 笑一笑揭过去。
  她不敢正面跟连清冲撞,现在谢峤在; 他肯定会帮那对母女; 这于自己全无好处。
  老夫人之前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饭菜; 眼见天色不早,就让厨房添只野鸡; 别的怕来不及弄。
  “给玉梅也带两只回去吧?”老夫人问谢峤。
  谢峤淡淡道:“母亲做主就行。”
  才两只吗; 谢菡心想,给姜家那么多,母亲就两只鸡?她不满:“爹爹; 娘一个人住; 平日里的膳食远不如我们王府精巧,不如给母亲四只鸡; 四只……”
  孟玉梅着急:“菡儿,哪里需要这么多!”
  这孩子怎么就忘了她的叮嘱,在王府她只需要讨好谢峤,得到他的疼爱,不要让连清给夺走。
  谢菡住了口。
  两只鸡是老夫人说的; 这就有点尴尬了。
  孟玉梅道:“菡儿不懂事,老夫人请原谅她。”
  “她也是疼你; ”老夫人笑笑,吩咐下人,“先摆饭吧,把酒热上; 天气冷,小峤,小枢,修远你们都喝点。”
  那三人单独坐了一桌。
  连清烤肉吃得不少,其实也不饿,桌上就专门盯着孟玉梅跟谢菡,然而谢菡之前被母亲打断两次不敢再冒然开口,孟玉梅更是谨慎,只与老夫人谈笑,偶尔跟姜悦娘说话,也没有暗含影刺了。
  用完饭,孟玉梅就告辞而去。
  谢菡有话说,特别送她到门口,孟玉梅问:“菡儿,今儿去狩猎到底发生何事?”
  满腹委屈的谢菡道:“那个连清会骑马,跑出去招蜂惹蝶,那些公子们只顾着看她……他们都骑马跑出去很远,后来爹爹还问我,可有合意的,我哪里看得清楚!”
  “那你为何不学会骑马?”
  “我不敢,”谢菡拉住母亲的衣袖,“我怕摔下来!”
  为何一样都比不过连清呢?
  孟玉梅有点失望,但那始终是她养大的女儿,她柔声安慰:“菡儿,那连清只是继女,不比你是亲生女儿,那些公子如若提亲必然会想清楚。”谁也不是傻子,就算连清长得好,身世是不及的。
  谢菡被此话激励,恍然大悟:“对啊,她只是继女,她算哪根葱!”她心情大好,“她是姓连的,连家的人,是个拖油瓶。”
  孟玉梅笑一笑:“对。”
  她轻抚谢菡的发顶,沉默了会儿。
  谢菡又想到件事,突然叫道:“娘,但她的胆子真的很大,竟然敢支使皇上,皇上今儿给她烤肉,她还指指点点的。”
  孟玉梅惊讶:“是吗?”
  “嗯,”谢菡点头,“我亲眼所见。”
  戚星枢这样的性子竟会给连清烤肉?孟玉梅简直不敢相信,难道……应该不至于吧?
  她心头忽地一沉。
  “菡儿,你才是皇上的表妹,你应该多亲近亲近他才是。”孟玉梅思忖片刻,叮嘱女儿,“别总让连清抢先。”
  她不敢啊。
  那戚星枢如果主动说话,她兴许还能应答几句,但让她去搭讪,实在没有这个胆子,谢菡低下头不语。
  孟玉梅深深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做好女儿的本分……你不是会女红吗,给王爷做几双鞋子。”
  “好。”谢菡答应。
  却说连清与长辈道别后,便回去自己住的院子。
  冬日百花凋零,唯独腊梅独自开放,在月光下仿佛是黄金雕刻的小花,精致异常。
  连清行到树下时,听到戚星枢的声音:“你住在何处?”
  她现在没那么怕他了,指指前面:“就在那里,院门外有两棵海棠,看起来好些年头了。”
  离母亲住的地方不远……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的院子一直空着,空了好多年,就算现在住进那么多人,老夫人也不曾让谁搬进去,戚星枢心想,那也是老夫人的痛处。
  看他突然出神了,连清心头咯噔一声,该不会又要犯病?
  “表哥你在想什么?”她警惕的看着他。
  戚星枢对上她的目光,读出了戒备,挑唇道:“怕朕又拉你上树?”
  对啊,连清老实道:“嗯,怕极了,我又不会武功,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会摔吗,你不是很擅长抱着我?”
  连清:……
  要不是危及性命,她会抱吗?
  可被戚星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的脸忍不住有点热,回想那个场面,真的是够亲热的。还好,不是在大庭广众,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她哪里还有清白?
  “表哥,你有什么事吗?”连清想撤了,“很晚了,表哥也回宫歇息吧。”
  夜里,她的皮肤显得尤为的白净,戚星枢看着她,忍不住又想起她睡在怀里的情形。
  如果她还在宫里的话……
  戚星枢此刻特别后悔,他目光闪烁了下:“嗯,你走吧。”
  连清行一礼告退。
  但行了一段距离后,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一转头,果然他还站在原处。
  颀长的身影披着月光,忽然让她产生一种异样之感,这暴君看起来有点可怜那,她都走了,他还看着?怎么地,良心发现的这么深刻啊?连清冲他摆摆手:“表哥,夜深露重,别着凉,不必目送。”
  戚星枢:……
  真想把她逮过来!
  眼见连清走远,戚星枢也转身回宫。
  到太极殿后,他吩咐砚田:“你安插几个人去舅父的府邸。”
  砚田吓一跳。
  “皇上,这……”恐怕不好吧,这是敬王的王府啊,他哪里敢得罪敬王。
  “让你做就做,只要盯着连清便可,”戚星枢挑眉,“办不了,不要回宫。”
  砚田感觉脑袋被雷劈了下。
  虽然觉得自己会再次倒霉,可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啊?他跪下来:“皇上,不如皇上就这要了奴婢的命,奴婢实在不敢安插人去敬王府,被敬王知晓,奴婢反正也是个死。”
  戚星枢眯了眯眼。
  砚田坚决求死。
  半响,他道:“如果舅父发现,朕会保住你的命。”
  就是要这个免死金牌,砚田急忙叩谢大恩。
  得了女婿送的野味,姜家一家极为高兴,马上也送了回礼,正好也是要过春节,老夫人便收下了。
  同时间,这邀请的帖子也是不断。
  老夫人发现,比谢峤刚刚封王时还要来得多。
  “你瞧瞧,又是梁王府,又是魏国公府,还有平江伯府,吏部尚书府邸……”老夫人告知谢峤,“我觉得多半是想与我们谢府结亲,这几家都是有儿子的。”
  谢峤回答:“那些武将便回了吧,书香门第可以看看,我听菡儿说喜欢读书人。”
  “是吗?”老夫人点点头,“不过也不知这些人是要求娶谁。”
  “还能有谁,多半是菡儿。”谢峤心知肚明,这几家都是颇为势利的,定是看中谢菡的身世,如果是换做别家,可能是单纯喜欢连清,“清儿那里我会留意,但有些人家,还得母亲你来甄选。”
  老夫人把帖子放下:“我老了,这个家你还想我当着呢?悦娘这样能干,不能浪费。”
  谢峤笑:“你真愿意放权?”
  “我早盼着这一日了,”老夫人乐得享清闲,“她以前能管那么多店铺,管我们一个王府还不容易?”
  晚上,谢峤搂着姜悦娘入睡时,想到老夫人的话忍不住笑。
  她倒是困极了,半睡半醒,呢喃道:“王爷笑什么?”
  “笑母亲呢,说我娶了你,该让你来当家。”
  姜悦娘就有点清醒了:“我才嫁入王府几个月,能当什么家,都还不熟悉呢。”
  “就算不熟,但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能管好。”谢峤手臂搂紧了些,“你不是从小就会打算盘吗,想必能把王府的账算得清清楚楚的,一分不差。”
  他的语气里透着十分的欣赏。
  不知为何,姜悦娘忽然就想到连诚明,他就很不喜欢自己打算盘的样子。
  “王爷……”
  谢峤道:“叫相公。”
  “相公,”姜悦娘轻声问,“你一点都不介意我是个商女吗?”
  “介意的话我还娶你作甚?”谢峤心想,他既然喜欢她,就会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成过亲,生过孩子,这很正常。
  听出他的意思,姜悦娘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欣慰,又像是很踏实。
  她把头搁在他胳膊上:“如果母亲真的累了,我可以替母亲分担一些。”
  “好,明日我与母亲说,到时有不明白的,也可以问管事。”谢峤笑,侧头在她唇上亲了下,“睡吧。”
  折腾了那么久,妻子肯定很累。
  她闭上眼睛,果然很快就入睡了。
  砚田办此事很熟练,安插了两个丫环,两个小厮,他们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听说有好几家去提亲,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冲着大姑娘的,但二姑娘的也不少……”
  戚星枢安静听完,询问:“到底有哪些人家?”
  砚田都打听清楚了:“给大姑娘提亲的非富即贵,给二姑娘提亲的,虽未必是公卿之家,但那些公子都很出色,年纪轻轻都已为官上任了,外面也都在传二姑娘是个才女,不止精通琴棋书画,还会骑马射箭。”
  她会这些吗?
  连清在宫里只会吃喝玩乐!
  戚星枢脸色难看:“你可见过她弹琴画画?”
  “不曾……但连姑娘入宫之前,便在京都素有才名,这才会被选做秀女。”
  戚星枢:……
  砚田晓得戚星枢的心思了,心里也着急,如果他现在能娶到连清多好,再也不用折腾他了!
  砚田添油加醋:“照此下去,也许连姑娘会很快出嫁,毕竟那些公子们都很出众,敬王与老夫人应该不会拒绝。”
  是了,舅父说连清不能嫁给纨绔子弟,想必是很看重才能的。
  戚星枢道:“下去。”
  砚田偷瞄一眼,赶紧退下。
  然后屋里再无动静了,根本不知主子在做什么,砚田跟董立面面相觑,感觉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结果深夜,戚星枢把他们召去,吩咐明日举行早朝。
  两个人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京都所有的官宦家族,在一夜间都得了消息,从年初攻入京都,登基为帝,而后整整一年不理政事的天子,竟然要主持早朝了!


第31章 
  因要在卯时到达午门; 众位官员不敢贪睡,合眼打盹会儿便要出发。
  天还是黑的。
  姜悦娘睡梦中察觉到动静; 醒来后见正屋有光亮; 穿鞋下来; 她发现谢峤竟然穿着朝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可现在才寅时。
  “王爷; ”她惊讶,“你这么早去衙门?”
  她乌发披散,脸上还有睡意; 谢峤走过来抱歉的道:“还是把你弄醒了……我不是去衙门; 是去早朝,”手搭在她腰间; 掩饰不住的欢喜,“是小枢的意思,消息是午时传来的。”
  姜悦娘立刻就明白了。
  以前戚星渊尚是皇帝时,连诚明每日都会寅时起床,她会陪他一起用膳; 但后来这早朝就取消了,姜悦娘笑一笑:“难怪王爷如此高兴。”她知道谢峤十分关心戚星枢; “看来皇上是要重新振作了。”
  谢峤却不能确定,他怕戚星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得看往后的发展。
  “希望如此,”谢峤轻抚下妻子的脸颊; “你接着睡吧,我得走了。”
  他转身出去。
  午门外许多官员聚集,相熟的低头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戚星枢的心思。
  雷胜甫跟连诚明也站在一处。
  “老师,你觉得他有何目的?”连诚明放低声音,“是否要当众处置谁?”戚星枢此前已经杀了不少官员,今日突然早朝,还能做什么呢。
  雷胜甫皱眉:“如要处置,不至于拖到今日,他哪里有这么大耐性。”
  可恨大燕竟落在此人手中,连诚明不甘心:“老师,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雷胜甫缓缓道:“诚明,只差一个时机。”
  看来老师又寻到援手了,连诚明心生希望,也好奇是谁。
  雷胜甫没有说名字,只道:“一曲高歌夕阳下。”
  字谜。
  连诚明瞬间就猜到了是谁,心想如果是这个人,也许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戚星枢除掉。
  他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有位不远处的官员忽然跟另一位官员道:“快,敬王来了。”说完,他二人飞快的走上前,神情恭敬的迎接,恨不得行跪拜礼。
  这种官场上的现象连诚明一直是不耻的,只是此刻心中滋味更是复杂。
  因为戚星枢不早朝的关系,他与谢峤各自分管的事务不同,不会遇到,今日却无法避免。想到姜悦娘已成为他的妻,二人不知如何亲密,连诚明就难以平静。
  雷胜甫理解,催促:“我们往前走吧,宫门应该很快就要开启。”
  果然,他们刚走几步,门就开了,众位官员按照品级顺序依次进入。
  听到远处的声音,砚田提起灯笼道:“皇上,该去太和殿了。”
  戚星枢抬起头看看天色。
  似乎天边有一丝丝的亮光,但离天亮还早。
  年幼时,他也曾见过父亲这般去早朝,戚星渊牵着他的手恭送父皇,那时候,戚星渊目中露出的神情分明是极其向往的,那种向往驱使着他不择手段得铲除异己。
  可惜,他白长了一双眼睛,竟什么都没看出来。
  戚星枢望着这茫茫的禁宫,想到过往,突然间意兴阑珊,竟又不想去了。
  “皇上?”砚田轻唤。
  戚星枢手指抚着腰间玉带,脸上有种漫不经心。
  直觉不好,砚田眼睛乱转。
  董立也看出来了,姜还是老的辣,他低声说:“皇上若不想去,奴婢这就去告知敬王……”
  舅父!
  这个人把戚星枢瞬间涌上来的散漫又驱除了,他终于又开始挪动脚步。
  砚田松了口气。
  来到太和殿外,众位官员原地参见,声音在整座禁宫回响,似乎这座皇宫也孤寂了太久,难以忍受。
  戚星枢目光只落在谢峤的脸上,笑道:“舅父跟我一起进去吧。”
  官员们都听见了,一个个都暗道难怪那么多人巴结谢峤,这戚星枢完全是不把谢峤当外人。
  谢峤却没有听从,弯下腰:“皇上,规矩不能乱。”
  大庭广众,他希望这表外甥必须有皇帝的架势。
  戚星枢知道舅父的意思,没有强求。
  龙椅就在前方,但他也没有多看一眼,这东西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把椅子,他坐下去,看着官员们陆续入殿,站成了两排。
  对于这位皇帝,有些官员感觉很是陌生,因暴君之名在外,对他惧怕的更不少,一时都不敢发话,谢峤见状第一次站出来启奏。
  此后,气氛才逐渐正常。
  晚上,连清去给谢峤请安。
  因早上他出去的早,孩子们见不上面,故而晚上的礼节不能缺。
  到书房的时候,就听到谢菡的声音:“爹爹,不知这鞋子合不合你的脚,我做了好几日。”
  旁边的丫环补充:“姑娘从早做到晚,一刻都不休息,手指都被戳破了。”
  真有孝心啊,她都不好意思打搅,连清站在外面听,芳草芳林都很诧异,只也习惯她的不同。
  然而屋里的谢峤早已听见脚步声,扬声道:“是不是清儿?”
  连清这才走入,严重反省道:“刚才听到姐姐送爹爹鞋子,我都没脸进来,我心想,我怎么就没有姐姐这份觉悟呢!太不应该了,爹爹,我对不住你。”
  谢峤哈哈大笑,这孩子就是有趣。
  看父亲如此的欢悦,谢菡瞪圆了眼睛,他看到鞋子都不曾这样笑!
  “爹爹……”谢菡委屈,“你不喜欢我做的鞋子吗?”
  “怎么会,”谢峤不能厚此薄彼,马上就换在脚上,“很合适,菡儿,没想到你的女红如此精湛。”
  “都是娘教的,”谢菡不忘给生母贴金,“说起来,都是娘的功劳。”
  谢峤的笑容淡了一些:“嗯,你确实学得不错。”
  看来这继父对孟玉梅真的没什么感情了,连清心想,奈何谢菡还记挂她的娘,这是人之常情,可恨孟玉梅心思不正,她不能容忍。
  连清笑眯眯给继父请安:“下回我给爹爹画幅画吧。”
  “这当然好,”谢峤询问,“你打算送什么样的画?”
  “猛虎下山,”连清拍马屁,“只有爹爹这样的威风才配得上。”
  谢菡:……
  有些地方她真的比不上连清!
  谢峤却在想别的,故意往戚星枢身上引:“既然你要画画,不如画两幅。”
  连清以为是他要:“不说两幅,十幅都行。”
  “不,是送给小枢的,小枢很喜欢猛虎,你便多画一幅吧。”
  为什么啊?连清呆住。
  谢峤看她不情愿:“小枢今日开始主持早朝了,送副画给他当做鼓励。”他第一次早朝,能当场解决官员们的启奏,已经很不容易。
  暴君居然早朝了,连清惊讶:“他为何会……”说着猛地想起戚星枢烤肉的事,暗想,这个人莫非真的反省过了?他不当暴君了?
  “清儿,如何?”谢峤问。
  难得见他有治好病的希望,连清也替他高兴,想一想答应了:“好。”
  谢峤非常欣慰:“等画完了,你与我一起入宫,亲手送给他。”
  连清:……
  要不要这么隆重!
  母亲还让她亲近戚星枢,可爹爹却只让连清给他画画,他们俩完全把自己给遗忘了,谢菡心头非常生气,正要插嘴,却见赵复进来禀告:“王爷,崇山侯求见。”
  终于还是来了,谢峤道:“你们先下去吧。”
  应该是有正事要谈,两个女儿连忙告退。
  走出院门,谢菡憋不住了:“你别以为画了一幅画就有用了!”
  “不知姐姐是何意思?”连清驻足。
  那一张脸天生丽质,无需任何装扮,谢菡看在眼里,火冒到嗓子眼,刚才怎么看,爹爹都更喜欢,更关注连清!他似乎心思都在连清的身上,可是,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谢菡此刻早忘了母亲的叮嘱,恶狠狠道:“你姓连,你自己不清楚吗?就算再做什么,这都不能改变现实,你永远都不是我们谢家的人,哪怕爹爹允许你叫他父亲,他也不会真的把你当女儿的,你只是借住在我们谢家而已!”
  声音铿锵有力,连清却是一片静默。
  这孩子是终于爆发了吗?
  只是在这里爆发不是傻子是什么?声音这么大,就怕别人听不见?
  这个时候,她应该抹一把眼泪哭得背过气博取别人同情,还是高冷的看着谢菡,把她气得吐血呢?
  连清正在犹豫。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为首的正是赵复,他路过的时候瞥了谢菡一眼,显然是听见了,谢菡心头一惊,但随后她就被赵复后面的那个少年给吸引住了目光。
  他穿着宝蓝色的锦袍,眉目俊秀,肤色极白,披着雪白的狐皮披风,容色竟不逊于哥哥。谢菡急忙调整表情,想露出一个微笑,那少年却擦肩而过,根本没有看她。
  也没有看连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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