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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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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珍儿松了她头上黑白混掺的头发,挽成一个向上的髻,很快又退下。
她走后,宋老太君叹口气,她本是想入宫跟女儿商量一下,却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真是那些与盛家不合之人所做,反倒露了先机。越想越头疼——之前大魏刚来时,他们盛家是新贵。
可如今新贵却越来越多,朝堂中派系分明。以大长公主的皇室一脉,明面儿给皇帝撑腰,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想。世家们各自手握军权兵权,看起来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哪个都想吃了另外一个。
还有管平那个混不吝。
又想着会不会是因为盛谦回府,手中并州的产量账册。那是几大世家唯一联合起来做下的账,他们想着先把盛国公府推出来探风——就像平静的湖面被击出一个浪花,波纹顿起,宋老太君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
阮氏带了人每个屋子开始搜查,怕被人看出来,她将芸娘的放在最后一个,搜查了平素在府中跟个透明人一样的二房,连带着宋氏所居的小佛堂都查了一遍儿,才开始往三房的院子里走。
她是慌乱,可如今更是牟劲儿想着要好好弄这三房的一家,否则自己今儿的心惊胆战就算白受了。一路气势汹汹的到三房的院落。
彼时灵珠正坐在小凳子上,盛谦刚回来,在院子里手把手教她临帖。
“你这每日喝酒喝的肚子都快烂了,怎么还是不行?”芸娘在一旁替父女二人磨墨,秀发落到耳侧,被她扶起来,又问道,“前些日子不都说接了钱,可以述职了么?”
盛谦头垂着,教导女儿一笔笔写出铁画银钩的字:【尸位素餐】
灵珠抬头看着她爹,他微微叹了口气。日头下,他整张脸一半阴一半阳,却意外有种悲悯的感觉,“我现在也有些……不懂了。”
倒不是心疼送出去的银子,他本跟吏部的官员本已打好了交道,只待去了。
可那人今儿却闪闪躲躲,被逼问到没办法,才告知说是吏部侍郎直接压了他的述职信。
朝廷一共六部,意为相互制约。可连着官员交接的地方都被利益所牵绊,连吏部侍郎都牵扯其中。这还有救吗?
“那皇上呢?老爷也是记载在册上的官员,如今到任了,皇上总不能想不起来?”
想起来也会被旁的事绊住脚,而且现在的皇帝哪儿那么好当。又不想家里人烦心,盛谦笑笑,“我也这样想,便在耐心等等。”
盛明珠躺在一侧的摇椅上,夏末还有些蚊虫,金枝在一侧给她掌扇。
过了会儿外头门就被人砰砰砰砸着,陈岑在下人房里住着,从耳房第一个穿过来,“大夫人带着好些人过来了——”来意不善,话还没说完。一直懒洋洋窝在耳房里的两个老妈子却出来了。
明珠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儿,胳膊撑着身子在摇椅上,半弯腰看着两人,“倒是稀奇,二位妈妈也舍得扔下叶子牌出来了?”
日头还有些,她晃着小脚娇笑。陈岑努力撇过头。
平素李钱二人很少搭理母女三人,如今盛谦在,加上外头大夫人已经要进来,伺候也是最后一天,微微福身,“小的去给大夫人开门。”
“平日里我叫李妈妈给我端杯茶李妈妈都怕烫手呢——”明珠伸手,陈岑将小几上搁置的花茶递给她。
李妈妈忙赔笑,“小的哪敢,许是三小姐声音小,没听见。”
盛明珠笑了笑,看着李妈妈,“怪不得都说李妈妈滑不丢手呢。想来离了我这儿也哪儿都能去。”又微微转眸,趁着日光,有种浅波,“不过要是人聪明,去哪儿都可以?”她话里有话,李妈妈觉得不对劲儿,却也想不出来。
盛明珠已经转头和灵珠说话。
那钱氏已经去给大夫人开门了,李妈妈心中一急,生怕被钱氏抢了头功。立马也跑了过去,盛明珠便逗灵珠,“看,像不像两只赛跑的鸭子?”
芸娘手微微重了,墨汁溢了出来都不知道。盛谦觉得怪异,便抬头看她,她摇了摇头,又重重捏着手里的墨锭。
阮氏穿一身艳色的服饰,但她本身容貌却偏沉稳,如今中和起来,大家夫人风范尽显。
李钱二人给开了门之后便缩着身子等指示。
“大嫂。”盛谦起身,照规矩冲着阮氏拱手。
阮氏看了他一眼,当回复了。一旁芸娘吸了口气儿,怕自己露怯,阮氏朝她这边看来,“今儿个老太太嫁妆丢了。府中内外都搜查过了——”似是怕芸娘多想,“便是我那处都彻底搜了一遍,怕下人有手脚不干净的。刘姨娘,你别多想。”
又扫了眼里头的人,“院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吗?总要搜查一下。”
芸娘点了点头,“既是老太太的事儿,没什么不方便的。”
说完便退开身子,给阮氏充分的发挥余地。
她一挥手下人便一股脑进了屋儿,翻箱倒柜。因着阮氏之前说的不必留情,三房院落里被翻的比旁的地方都惨,芸娘看着里头仿佛造了难一样的场景,“大嫂,明珠和灵珠都是女儿家,也都是些衣服,便不要搜了吧。”
阮氏靠在椅子坐下,仍是命令道,“搜。”
盛谦平素白日不在家里,如今看着这阵仗目光不由冷了起来,“大嫂这是何意?”
“三弟可别瞪我,这是老太君的主意。”阮氏忙摆手。
“可便是搜屋子也没得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黄妈妈忍不住道,“三小姐也这个年纪,要这么些外男看女儿家私房的东西,总不太合适。”
“心里要没有鬼,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刚才弟妹不是这么说的吗?”阮氏话到这里,已经没什么情面。
“大嫂莫欺人太甚!”
阮氏到没想彻底跟盛谦闹不和,想了想,便让那些去两个丫头房间里的都注意些,没得碰那些不能碰的。左右只是装装样子,搜一会儿就能出来。
院子里很静,盛明珠一直嗑瓜子。
翠竹佯装着不经意走到芸娘房间,又在床底摸了摸。
而后才将手摸到一侧的柜子里。
阮氏在外头等着,翠竹出来了,她头微微仰着,“找到了吗?”
翠竹摇了摇头,脸色难看。刹那间阮氏脸色也变了,盛明珠咯嘣磕了一个瓜子,太安静了,她便被阮氏瞪了一眼。忙缩到盛谦身后,“爹爹,祖母丢了嫁妆,会责怪我和娘吗?”
盛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会?下人看管不利,怪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一语正戳中阮氏心口,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儿若真栽不到刘氏头上,她便是哑巴吃黄连了,又忆及跟自己打了包票的二人。
旁边李钱二人被阮氏一个眼刀子杀的脚软。
东西在,没搜到只能是被发现了。钱妈妈胆子小,也是被李妈妈怂恿才来,可如今事儿没办成便在大夫人那儿落不好,刘姨娘这儿也不成。这做下人就怕不忠,钱妈妈操心自己的以后。
李妈妈却是精明人。
眼看着阮氏眉目里都散着黑气,知道这事儿不成自己没得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夫人饶命!小的全说了——是三小姐,是三小姐逼着小的!”
第三十六章:盛国公
三房一家什么都知道了。
李妈妈回忆着刚才盛明珠所说的,一时心口颤悠悠的。又很快被府中下人推搡着往老太君房里去,她路上还想着那番话。
“李妈妈是聪明人,去哪儿都可以?”
三小姐是什么意思?她既然知道却说了这句话——让她转而帮着三房对付大夫人,一路上李妈妈想了许多,还没回过神来,猛地一扎子已经被人推到跪在了地上。
盛明珠一家也跟着到了老太太这里。
宋老太君斜斜靠在屋内的贵妃榻上,李钱两位妈妈冷汗岑岑的跪在地上。
马上也到秋日,但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冰盆子提前撤去,窗户也开着。有微微的风透了进来,屋里还是被闷的稍有些热。倪珍儿就站在老太太身边,慢手给她掌扇。
“你说我那嫁妆,是三丫头拿着,她要那东西做什么?”
老太太眼角看着底下众人,捎带着也看了一旁立着的三房众人一眼。盛谦前些日子总忙述职的事情,回来到现在,也就刚起头给她请了次安——真好像没这个儿子似的。
她收敛神色,又瞟了旁的刘氏一眼。
钱妈妈哪知道李妈妈突然转了口风,本来是要栽到里刘姨娘身上的。如今跪在地上,腿抖的跟筛糠一样。那李氏心也揣在嗓子眼儿上,从前她也帮着翠竹处理过一些府里的姨娘,可这次出了乱子,是临危救场。
若成了,她记一大功。三房——怎么着能比的过大房。
想到这儿才那颗心又被她牢牢实实的揣了回去。阮氏在一旁站着,她鬓发乌黑,看起来没什么,实际却出了一团的汗,倒不是因为这——布庄赔了本儿,在这儿之前还有许多铺子都入不敷出,府内外支出老早都不平了。
她自己的嫁妆贴进去不少,还动了老太太的。只怕被老太太发现,夺了她的掌家权。
与这相比,教训一个姨娘又算得了什么。
“回老太太的话,小的只是个奴才,哪知道主子们心里想什么。只是那日三小姐偷偷摸摸从库房里出来,被小的看到了。她形容怪异,我不敢问,三小姐又威胁不能将今日所见说出来。”
李氏话里将自己摘干净了,“也是今儿大夫人来了,说是老太太丢了嫁妆。整个府里都没找到,小的才突然想起——”
宋老太君本横卧在榻上,片刻后起身。她年纪大了,岁月侵蚀了她的面貌,可那双眼睛却一如既往的锐利,“三丫头,你做何的辩解?”
有东西尚都栽不到她头上,何况只是一个奴才空口白话。盛明珠一点也不怕,腰板直直的,“孙女身正不怕影子斜。说是我拿的,也请大伯娘拿出证据。”
“怎么不是你拿的,你个小地方出来的,见钱眼开。一个水玻璃的镯子都敢在郡主跟前炫耀,害的全家都丢了人!”盛菲菲在宋老太君身边,“祖母,你可定要严惩盛明珠,免得让她日后败坏家风。”
宋老太君眉心皱成一团。不是烦,是气的。
原本扯不到三房头上,她以为是旁家对付盛家。如今哪能不知道,那阮氏一招鲜,吃遍天。可偏她是盛府如今后宅的门脸,什么时候她都得保着她。
“那东西尤为珍贵,三丫头,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若夜里之前安安全全的给我回到了库房,这件事便罢了,若是不能,也别怪我狠心处罚”,这话大部分是给阮氏威胁。
盛菲菲拉着她的袖子,不依不饶,“怎么能这样啊祖母,盛明珠犯了如此大错,怎么能轻拿轻放?”
“你给我闭嘴!”朝后呵斥了一声,原本的聒噪才算安静了下来。
“只凭着一个老妈子说的话,祖母就要这样定我的罪?”盛明珠眉头微皱,她看着宋老太君,眼里黑白分明的不解。
宋老太君避开她神色,“李妈妈是你跟前贴身伺候的人,若她说的做不得真,还有谁做的真?”
那李妈妈也忙扣着头,“小的句句属实。”
“属实?你只看着我从库房里出来,尚都没看见我进去偷,说什么属实,我还说你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见了!”老东西,盛明珠说的气了,盛谦按住了她的脑袋,她才不得不缩了回去,嘴里话却没停下来,“我前些日子,看着盛菲菲在库房门口盘旋,心中觉得好奇……”
话没说完阮氏便猛地转眼,破口便道,“穷乡僻壤里竟出些刁钻货色,以为我菲菲和你一样么?”
“大嫂自重。”盛谦目色越发阴沉。
家不像个家。
盛菲菲脸气的红,“祖母你看,她还要栽赃我!”
“那玉玛瑙虽然贵重,我却有好几个呢,我要它做什么?祖母,你可得为我做主!”
所以说,人要是蠢了,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宋老太君是真心实意的想帮阮氏撇开这脏水,可眼看着都成了一场闹剧了,水也越来越浑。
“玛瑙?二姐姐天资聪颖,没去过都知道被盗的是何物?”
盛菲菲心里秃噜一下,正想着要弥补。
盛明珠莞尔一笑,又开口,“哦,估计是李妈妈告诉二姐姐,我偷的东西是玛瑙?”
她想也没想,便开口道,“正是。盛明珠,天网恢恢……”话还没落,旁边宋老太君一个拐杖便落在了她小腿上,她整个人哀嚎一声垂落在地面上,顿时委屈的眼里泛泪光,“祖母?”
“给我滚回你房里去!”可以说是吼了。
老太太丝毫情面也没给她留。
盛菲菲察觉她是真气的,委屈也不敢委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被贴身丫鬟扶着,一瘸一拐的从堂内出去。
一时屋内静的厉害,原本的风向也似会拐弯一样,以着莫测的速度飞快的变了趋势。
聪明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盛灵珠牵着她爹的手,“爹爹,我有点饿,咱们回家么?”
“若一切水落石出,儿子便告退了。”
盛谦缓了缓,一步踏上来,对着她道。
宋老太君看着他,年纪大了,眼皮有些微垂,目色也不清晰,“你这么些日子没来看我。今儿一来就要走了,怎么的,十多年外头活着,翅膀硬了,亲娘也不想要了。”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盛谦什么话也不说了。
“今儿的事情到这儿了……”宋老太君揉揉酸涩的双眼,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个老妈子,“拉下去直接杖毙。”毕竟今儿阮氏做妖的是御赐的东西,钱妈妈跪地求饶,眼睛都哭肿了,李氏也没反应过来,她以为最多打一顿丢出府。
这时候便猛想起了盛明珠说的那话儿,若她将事情都推给了大夫人,说不准还能换一条命。
“老夫人饶命!饶命!是大夫人,大夫人……呜……呜呜呜……”
宋老太君只一个眼色,倪珍儿便冷着脸下来用手帕塞住了她的嘴,这时候李氏才是真的绝望。
很快就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
拖得比较远,可耳旁似乎还有二人的呜咽声。人命卑微如草芥。
盛明珠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又看着她祖母,其实她一直盼着有个和蔼又睿智的奶奶,她会用温柔的手抚摸她,用精明的眼神教导她。
一半是,一半儿又不是。
“老太君,那刁奴定然是那刁奴嫉妒府中财宝,陷害了三弟一家不成,又想着来拖我下水。”阮氏着急想为自己开脱,宋老太君却不看她。
“一场闹剧,别让外人知道了。”她看着芸娘。
气势压迫,芸娘也不敢对她眼神,老太太一直看着她这边。
芸娘心中虽然为女儿委屈,可她是妾,半个奴才,又是晚辈,不得不点了头。
柿子专挑软的捏,盛明珠觉得自己这么聪明估计还真有她祖母的原因。
正静默的时候。
“老太太,三爷,国公老爷回来了!在外头呢……”门房的声音飘过来,宋老太君有些乱,一手摸着手上戴着的佛珠,又被倪珍儿扶着,正要从软榻上起来,已经有人衣衫带风的进来。
盛明珠也抬眼儿看着。
那人须发半白,脸跟爹爹不太像,方形脸,眉目英挺,挺好看的一个老头。看见她在看他,还抖唇冲她笑了笑。似是第一次见长辈,她有些不好意思,半垂着头立在芸娘身侧。
盛国公大步子进了内堂,见着两个从前没见的外孙女,不想摆脸色,可等看见那阮氏时,脸便阴沉的似京城阴雨时的天。
盛国公挑了个位置坐下,离着老太太不远不近,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儿,“老三回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宋老太君旁边坐着,“你陪着皇上避暑,我心想着没必要拿小辈的事儿叨扰你。”
盛国公没在跟宋老太君说这事儿,“刚走进来,听门房说家里出事儿了?”
“一场误会罢了。”宋老太君道。
盛国公并不清楚事情缘由,但是了解她性子,见了血哪能是误会,又不想在小辈儿面前说,便对着倪珍儿道,“扶着老太太回房休息。”
话落二房一家也出现在门口。二姨奶奶蒋氏出现在门口,她如今四十出头,平日不管府中的事情,没有一点姨太太的妖娆,很胖。旁边站着府里的二爷盛晨,模样年轻。
第三十七章:述职
这还是明珠第一次见到她二叔,生的一副好面孔,唇红齿白的,比她爹早出生两头,看上去却要年轻好几岁。
二姨奶奶明珠是见过的,很没有架子。平日里见人也总笑眯眯的模样,跟宋氏及阮氏这种大家夫人场面的笑不一样,她是真的没什么架子,好相处。
“爹。”盛晨垂着脑袋,缩手缩脚的跟盛国公打了招呼。
还是被旁边二姨奶奶一直戳着才敢上去。盛国公瞥了他一眼,便似个鹌鹑一样,又缩回二姨奶奶身后。上头宋老太君瞥了一眼,似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懒得搭理二人,很快进了屋子。
“这个是明珠,这个是灵珠吧?”盛国公笑看二人。
芸娘便松了拉着灵珠的手。
盛明珠带着妹妹去跟老国公见礼,“祖父好。”
盛国公笑着看两个孙女,“平日里喜欢做什么?都给祖父说说。”
也许血脉天性使然,也许是眼前人和蔼,灵珠倒很喜欢这个祖父,道,“我平常最喜欢读书。日后考女状元。”
“好大的志向,女状元。灵珠喜欢读书?都念过些什么?”
“【四书】【论语】【史记】【左转】【吕氏春秋】”,还有很多,不过灵珠一直记得夫子说的要谦逊。小人便腼腆的站在那里,等摸头夸奖。
盛国公愣了一下,读个【四书】【论语】也就罢了,旁的那些书可都深的很。又看着小家伙骄傲的模样,便摸了摸她脑袋,“那爷爷考考你,【史记】都看过些什么,喜欢什么?”
灵珠脸微微红了,“【史记】还没读完,我只看到了匈奴列传。”
好比爱武之人提起刀枪便来劲儿,灵珠喜欢这些,眼睛比平常时日也亮上几分,“国家之兴在武。好比骁勇善战的匈奴,国家之衰在治,匈奴悍勇,却少有礼贤下士,能安车蒲轮的贤王在。”
盛国公眼睛亮了起来,又让她继续说。
盛灵珠便依着自己的想法全说了起来。一时间四周是静的,盛国公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眼瞧着就是对这个孙女喜到了极点,旁边二姨奶奶便推了推儿子。
“让你读书讨你爹欢心,好好的考了个榜眼,你又闹着学道了,也没学出个花子,还不如你侄女!”她小声念叨儿子。盛晨被她念了多年,依旧缩着没说什么,老国公倒是听见了,“你们有事儿就下去忙了,没得我一回来就全家人迎接。”
看出老国公想和两个孙女处,二姨奶奶很快带着儿子离开。
一旁灵珠一直说着,等她说完了,盛国公连说了几个好字,半是欣慰,又看着盛谦,“回来这么些时日了。我这些日子都陪着皇上,也没顾得上家里。你怎么想的,我看灵珠是好苗子,入学了吗?”
盛谦道,“回来的晚了些,各个学院都已经开学了。”
盛国公摸了摸长须,只若有所思。
又看着盛明珠,“到时候和你年轻时候眼睛几分相似。你平日喜欢什么?也念书吗,看的什么?”都是两姐妹,以为性子差不多远。
“我喜欢——”若说喜欢四书五经,考起来就丢大发了,盛明珠脸微微红。
灵珠便道,“我知道。姐姐最爱揽镜自照,姐姐日后要当大魏最富贵的女人。”说完又美滋滋的看着她姐,“看吧,我还记得姐姐你的理想。”
全场静默,盛明珠心里已经把灵珠搓成了球。
盛国公原本脸还微微严肃,又笑开,也不知道笑什么,将两个小姑娘到自己身边,对盛千谦道,“你这一去并州十多年,回来倒是给我了两个宝贝。”笑眯眯的看着明珠,“今儿个爷爷回来晚了些,等明日开了库房,给你俩挑你喜欢的东西。”
芸娘早在灵珠说喜欢富贵人儿时候脑袋就疼了。这一股子铜臭味生怕惹老国公不喜欢,也是因着宋老太君怕了。可这天底下哪有亲爷爷不喜欢孙女的,都说隔代亲。
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盛国公便发话,让芸娘带着两个孩子先下去了。
阔别许久,父子两人总有些话要说。
——
“爹。”
移至书房后,盛国公脸上笑容消失。
看着底下儿子,“你回来少说一月了,怎么还没有述职?”
盛谦如实说了。盛国公面色难看,一是为了朝廷局势,二便是因为自己的老妻,倘若宋老太君肯伸出手,有盛家荫蔽在,吏部哪敢这样为难。
“他们怕我手里的东西。”盛谦突然道。
老国公为官多年,却是个清白性子,很少参与党羽的事情,不解的看着盛谦。
“我手中有并州田亩的账册。爹也知道大魏如今状况,各级官僚之间人手一本账,并州上头一级一层,上位者所收受银两,每年总共赋税,都在里头。”并州不起眼,可所带来的利润却无数,而掌管并州的盛谦,头上这个盛字,所有人都不敢动他。
也是这些年可以说唯一一直留在一个地方的官员。
盛国公眉头狠皱,他为官是为百姓。当年之所以反周而举魏,便是希望能让百姓安定下来,可大魏到如今不说百年,五十年不到,便有重蹈周覆辙之迹象。
世家临立,怪相频出,甚至连他也是导致这一乱象的由头。
“一会儿我还要去皇上那边,你跟我一起。”
盛谦垂头应下。便又想起女儿跟他说的事情,犹豫要不要告诉盛国公,知道日后谁是皇帝,谁是定国侯,也好谋下一步路。
“怎么吞吞吐吐的?”盛国公眉头微微皱,”跟个娘儿们似的,忘了从前我怎么教你的?“
盛谦苦笑摇头,却打消了心里的那个想法。
盛国公非世人口中只知打仗的蠢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是他。可这样一个人却也十分的愚忠——不,不能算愚忠,士为知己者死,而当今的皇帝,便是他的知己者。
“灵珠入学的事情,等我回头告知宋阁老一声,该有办法。”盛国公道,又想起另一个孙女,“还有明珠,也必须去。女儿家爱打扮没什么,多读些书总是好的。”只需一个打眼,他也能看出来孙女是个什么调子。
盛谦道,“我和芸娘也商量着。囡囡心里却不大乐意。”
又想起前些日子,“便跟个混小子似得。前段时间得了个会武功的门客,整日吵闹着学鞭子,如今力气大的很,没个女儿家跟她一样。”
“女儿家这样怎么了?”盛国公胡子一动,不满的看着盛谦,“我瞧着你是读书读傻了,文人懂个锤子,安逸的国度便是马背上抢来,刀枪上杀来的。”
盛谦被他爹一通训,便跟个安静的鸡蛋一样。暗地里又想着,囡囡的浑性大约就是从这个根儿上传下来的。
老国公只听外头下人嘟囔阮氏陷害三房,不知事情,便问盛谦缘由,他如实答了,只道,“我这些日子在府中。芸娘也从未与我诉苦,只是明珠还年幼,偷盗这样的事情若载到她头上,日后如何让她见人?”尤其是他娘,还想替阮氏开脱。
盛国公声音沉了下来,“内宅的事情,你我都是男子,不好管。”
又转头看着盛谦,“且过些时日吧,待你述职,若不想在府中过,单分出去。”阮氏到底什么性子盛国公不清楚,大儿子流连花丛,他对这两夫妻都不待见。
盛谦欲言又止,他自想分出去。
“说了不要婆婆妈妈。”
“父母在,不分家。”
盛国公看了眼儿子,“你爹我从前只是一个赤脚农民,不管这些。”又拍了拍儿子肩膀,“自己个儿过日子,冷暖自知最重要,规矩什么都是次要的。”再说就算分了家,他也不还是他儿子?
——
当夜盛国公便带着儿子去皇家围山面圣。
盛家众人还不知道。
次日早上,阮氏眼睛通红,她昨天夜里已经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原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老太太打眼看见那李妈妈就知道了——一时又恨起老太太不给她面子。
却全然忘了,若不是宋老太君这头压着,她岂止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盛茂却突然从外头进来,一身的酒气。阮氏心情不好,直接扭头没搭理他,没想到盛茂却直直冲她过来,一个巴掌甩来,她整个人都懵了,“你做什么!”
盛茂手指着她,“你个刁妇,把爷儿们的脸面全都败光了!”
“盛茂!我是做了什么孽嫁给你!我为这个家操碎心,你日日在女人裤裆底下,今儿个一回来就要打我?”
“我呸!我看你就是钱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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