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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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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盛明珠从并州偏远小地到京城,脚踢祖母拳打堂妹,外加鞭笞未婚夫,
所有人都觉得这姑娘完了……
盛明珠恐慌,遂抱了根儿大腿。没想到这大腿太粗了,哪哪儿都粗!
第一章:若非黄粱之梦
前言……
盛明珠又做梦了,在一处暮色四合的院落。
她惯常爱在夜色将临时用上一碗玫瑰茶,这是年前从宫里讨来的贵妃保养法子。玫瑰茶里填入珍珠粉,可使女子肌肤十几年如一日。
玫瑰不算什么贵重物品,可每日研泡的珍珠却非寻常人负担的起。
盛明珠伸开胳膊,懒洋洋的靠在摇椅上。她人生的美,穿一身大红衣衫,夕阳斜辉,不觉妖娆,反而有种人间富贵花的感觉,任谁看了都想攀折。
年前他被派去镇关,又发生动乱,接连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外头人都说他死了。盛明珠做人和她脸一样张扬,盛家倒了之后她便有个这个靠山,得罪的人更多,也更不少人盼着她这个金丝雀没了主人喂养吐血死在金笼里。
哪料她自在的很,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如今他不在了更好,夜里没得人烦她——天知道那个妖怪,只要一回来就折磨她,便是做个宠儿她也不找这种人,
她捧着玫瑰茶,甜滋滋的正准备喝一口。却突然被双手拦着,有些狐疑的朝上看,却猛然对上了一双满是鲜血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珠子镶嵌在其中,更冒着渗黑气的茫,他垂下头,靠在她耳侧,“你很自在?”
“侯爷!!”
盛明珠惊的要起来,却猛地被人压下。那一身鲜红的衣袍被人压住了袍角,便似被猛禽缠着,竟怎么都翻不过来。那人衣衫被风吹的猎猎,像是密布在她身上的网,缩的她喘不过气……
————正文开始——————
“娘!!”从梦中惊醒,与往日的口干舌燥不同,盛明珠整个肺都是冷的。
芸娘本来还在外头给独女缝制入夏的小衣,耳朵一动就听见里头有动作。忙提起裙子,又将针线给了黄妈妈,“怕是又魇着了,我去看看,帮我拿着……”黄妈妈接过主子手里的针线,又连忙与她一道进去。
初夏,南方潮热。
屋里帘子都搭了上去,还不曾豆蔻年华的小人儿贪凉,穿薄薄的绸裤,上身也是个藕粉色的里衣。她抱着小被子,额头上豆大的汗,像是刚从梦里惊醒,唇色都是苍白的。
芸娘心疼,忙矮下身子抱住女儿,“又做噩梦了,不怕,娘在呢。”轻柔的用帕子拭去她额头的汗水,秀丽的眉头撇着,等女儿身子不抖了,才问,“这是怎了,这段时间天天做噩梦,你都梦着什么了?”
盛明珠原本还怕呢,一听芸娘问的,整张圆脸都红了起来。她总不能跟她娘说她连续半个月都梦到她与一个陌生男人数次云雨……想到这事儿盛明珠就一个劲儿的犯恶心,半大的孩子,不懂男女情事,偏偏被迫懂了。
除了恶心就是害怕。
将头靠近芸娘怀里,闷声,“梦见皇宫和皇帝了,狗皇帝抄了咱们盛家。”连绵春雨之后,盛明珠就总是做梦,一阕接一阕的。这个年纪本该是什么事儿都该和亲娘说,可偏偏有了这档子事儿,盛明珠也不敢全说了。
“说什么大逆不道的……”狠登了眼她,又隔着辈子拍了拍她屁股,“天气热,别趴着了”,芸娘是乡里的姑娘,没念过多少书。不过晓得自己这姑娘从小懒,说不定整日做噩梦就是落下的懒病,“灵珠都知道天天和表哥出去念书,就你怕热,装病都要窝在房里头不出去。”
盛明珠被芸娘扯了起来,唇微微嘟起。
旁边的黄妈妈便和芸娘一起给她套上的衣裳。盛明珠今年虚岁十三,身量不高,她长的晚了些,胸前也是刚刚有了起伏。这几日芸娘便是忙着给她缝肚兜,给姑娘整理好了,她便引着让她坐外头的廊边看鱼。
“你在这儿陪着娘,镇日的窝在屋里,都成懒姑娘了。”
她不早成懒姑娘了吗?盛明珠抓了把放在一旁的鱼食往池里随便的撒,她无聊,时不时的撒一把。芸娘注意力都在针脚上,怕肚兜缝的不精心了对女儿不好,还是黄妈妈远远端着碗绿豆粥看见了,忙跑过来一把拍了明珠的爪子。
“我的姑娘,你这手什么时候能规矩一下,这可是老爷养了许久的锦鲤啊!”
黄妈妈在身上搓了两把,忙拿着兜子试图拯救来找食的鱼儿。
“爹都好久没来了……”盛明珠也是没当心。不过听黄妈妈这一说,好像自从她噩梦起,她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来娘的院子里了。又偷瞄了眼芸娘,她垂头,注意力似仍在针脚上,盛明珠却觉得她委屈。
无由来的。
“爹变心了吗?”
芸娘听了这话面色陡然的变了,放下手里的活计抽着盛明珠的爪子就拍,“你一个小姑娘,谁教你的这些?”
芸娘干过农活,手劲儿不小,盛明珠被抽的疼,水汪汪的眼儿一下就红了,看的人可怜兮兮的。当娘的看惯了也心头软,“大姑娘家的,说这些被人笑话。”
池里的幸存的锦鲤仍欢快的游着,芸娘是美的,江南出美人。她是后头家里穷了,当丫鬟的时候被盛谦看上收了房的。许是日子不畅快,许是别的,这江南美人身上总有股水乡的雾气,虽温柔,也让人觉得郁郁。
“爹总不来看看你。”
“你是家里的小姐,娘是姨娘,是奴才……”芸娘说着,看着闺女黑灵的双眼,稚气依旧,又转了话头,“你爹在这里当官当的好了,京城老家来信儿,说是给他谋了个好差,赶明一家人都要回家了。他这段时间忙呢,才没来看你和灵珠。”
芸娘一共两个女儿,一个明珠,一个比明珠小三岁的灵珠。
她说了两个女儿,单没说自己。放从前盛明珠要闹的,可她现在却只是突然愣了——梦境和现实交替起来,总让人有些分不清楚。盛明珠打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晕之前最后看见的是黄妈妈扑着过来那张老脸。
——
“热撅过去了吧……怕是中暑。”陌生的声音
“没啊,就在外头池边陪我坐了会儿。”这是娘的,盛明珠听得出来。没一会儿又有刷刷的笔声儿。芸娘接了药方,跟大夫倒了谢,又把药方给了黄妈妈,小声道,“以后绿豆粥就算了,不给她喝了。”
芸娘出身苦,绿豆是寒凉之物,又价格贱。她小时候吃这个降暑,如今天天给女儿也喂这个。
“早就该舍了”,黄妈妈出去熬药,她跟了芸娘七八年了,与其说老妈子,倒更像是老娘,“有现成的冰盆子,又不是没有份例,赶明儿夫人去领了条子,我去给咱领了”她嗓门大,屋外头都能听见。
盛明珠还睡着,她有些清醒,但是不想醒来。
没一会儿又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外头的帘子一下又被人抬了起来。光影照了进来,夏天光热又刺眼,盛明珠眉头一皱,眼睛也眯起了个缝儿,便见一个身穿紫色锦袍,头戴乌黑纱帽的青年男子走过来。
他有一双风眼,稍长,似桃花。盛明珠便是跟了他的眼,芸娘则是杏眼。
外头太阳晒,一股子烧热随着他的手传到了盛明珠额间。盛谦试了女儿没发烧之后,回头便松了送领口,这时候屋子里闷热也瞬间传到他身上,一瞬间眉就沉了下来。
“家里没冰吗?”
芸娘偏头,右手握着左胳膊,一段细长白嫩的小臂露了出来。盛谦心里高炽的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旁的,他看着她,屋子里头没冰,他眼珠子里像是浸了冰,“不说话哑巴了吗?刘氏。”
她跟他沉默,凭什么。
盛明珠心里烦着呢,压根不想起来。只是听她爹又为难起她娘,又想着梦里头那些断断续续的场景,哼哼唧唧的就要醒来。
盛谦听见声儿连忙给女儿垫上软垫,忙道,“囡囡醒来了,感觉如何?还难受吗?”这语气可不似刚才那个对妾室冷漠的男人。
盛明珠细细的眉头撇起,可怜兮兮的看着盛谦,心里还残存着那么点希望,“爹爹,我听娘说,过几日咱们要去京城?是吗?”别去别去别去,她在心里头几乎喊了一万遍。
可事实总不尽如人意,盛谦温柔的将女儿额间的发整理好,“这几日爹正处理府衙上的事儿。下个月就能回京城老家了,囡囡不开心吗?”
盛明珠觉得自己心快裂开了。她甚至觉得有些荒唐,她从来知道梦里的事情不能当真,所以即便梦里的父亲的嫡妻宋氏害了娘她只是离宋氏远了些,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第一次做梦就是这个时候,父亲升迁,去京城。
盛明珠一开始压根没将这梦当回事儿,前面的都忘光,偶尔记得一茬,她感觉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囡囡,囡囡,你脸怎么这么白,怎么了?”盛谦发现一向跟小鹦鹉似的闺女突然沉默了,垂头才发现她脸异常的白,又掰起她的脸儿,紧张道,“囡囡,看着爹,你身体哪不舒服?”
盛明珠几乎片刻就落泪了,倘若有半点成真的机会,倘若是。爹会死,娘会死,她扑进盛谦怀里,小脸半埋着,“爹,我们不去京城,好不好,不去,好不好?”
盛谦还以为小孩子爱玩,去了外头哪有不高兴的。只是眼下女儿哭的都成了小花猫,这般的可怜,他却不知道怎么哄她。上头调令都下来了,没有不去的理儿。
“羞羞羞,小姑娘!”外头突然蹦蹦哒哒进来一个小人儿,手里还提溜着一串亮晶晶的紫葡萄。
“我知道,姐姐是怕”,盛灵珠不过十岁,看上去半尺高的小人儿,走到她姐床边儿,又踩着旁边的脚沓爬了上去,“你不要怕,我去保护你。哭鼻子是个小姑娘。”
盛灵珠打小儿被盛谦带着进了族学,老以为自己是男子汉。
明珠眼睛微微开了个缝儿,看见妹妹原本裂的心更又被人用锤狠狠砸了一下。梦里头便是灵珠,念了几本书,便真觉自己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风风火火的成了大魏最年轻的女相,也风风火火的没了。
比起梦里其它女眷,灵珠是和盛家男丁一起被砍头或五马分尸。五马分尸,想到这儿不只是心痛了,她觉得有点心绞痛,看着现在还肥嘟嘟的灵珠,更是天旋地转。
“囡囡,囡囡,你怎么了?!”
耳旁突然响起了不少声音,有男声儿还有女声。最后还夹杂了一道老迈的声音,似是大夫又去而复返,“快,掐人中,掐人中,这是阎王爷在叫魂儿呢!”
第二章:无计可施
“姐姐,你被勾魂了吗?”
夜里盛明珠和妹妹灵珠睡在一起,大夫说是有人勾魂,需拿七岁以下的女童镇着。灵珠虚岁十岁,她月份小,算起来才八岁。暂时没得找七岁的女童,便拿着来顶了。
“先生说,人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盛灵珠说的奶声奶气,“姐姐不读书,不识字儿,先生说这种人没有思想,没有思想的人便是无用之人。我陪着你一起睡,你就有思想了,我愿意把我的思想,分给姐姐一半。”
“拿走拿走!”分一半儿当个半傻子吗。
盛明珠扭头,又咬着自己指头,想起那些残存的梦境,后头小团子那软肚子还贴在自己身上,一时又想起那一团烂肉,她心里又惊又跳的。盛灵珠伸出小肥手搭着姐姐的细腰,嘴巴微微张着吐泡泡玩儿。
“灵珠,你平常喜欢在族学做什么?”知己知彼。
“我爱读书。”
盛明珠眉头一皱,“除了读书呢?”第一女相总不会就是个书呆子。
“没有了。”
“不跟小成儿他们玩吗?”小成他们是盛家偏房的人,都在族学读书。明珠和他们年龄不相仿,不常玩,她以为灵珠会与他们关系好。
“我爱读书,读书开心。小成儿他们骂我,不高兴。”盛灵珠看着手心,“还抢娘给我的荷包,抢荷包里的小银豆子。”小银豆子是芸娘给她的零花钱,明珠听她说完便沉了眉,与凤眼不同,她生的是剑眉,有气儿时便显得整个人有些威严。
“你是蠢蛋儿吗?他们吃咱家的喝咱家的,你还被他们欺负了去,我告诉你,日后若再有人抢你东西,你不会揍他吗?”
她急了也没用,皇帝不急。灵珠困了,捏了捏她衣裳,“娘说明天给我蒸粽子吃……”
呢喃着就睡着了。
明珠一口气憋着,后头小人儿已经没动作了,她才扭头往后看。天气热,便是放了冰盆进去都有消不下去的暑意,尤其两个人挨一起睡。灵珠生的时候她三岁,独宠惯了的小姑娘那时候忒讨厌被芸娘抱着怀里的小粉团子。
也不认那丑东西是自个儿妹妹,非让芸娘给扔到大街上去。
“不会吧……”她神色难辨的看着灵珠,怎么着都看不出梦境里那股巧言令色的能臣劲儿。她伸手掐了掐她脸,细长黏糊的口水直接扒拉到她手上。明珠那叫一个恶心,直接将手在妹妹身上擦了一遍,扭头睡了。
——
这几日盛明珠病着,原本备受冷落的小院渐渐好东西又来个不停。
盛府主母宋氏比盛谦还要大上五岁,比芸娘大了十二岁,加之膝下又无子。府里下人都是盛谦来并州时新用的,不知京城老宅情况,自也不晓得宋氏和盛谦旧况。只觉得年轻貌美的芸姨娘更有前途些。
也确实,芸姨娘刚来府上,大小姐刚生下时,那可是得尽万千恩宠。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爷就不长来这湖边小筑了。
“杭州那里新来的云锦,囡囡喜欢吗?”半个月没陪女儿,加之她又病重,盛谦少不得拿些好东西来哄。
“不喜欢,我心里烦。”
盛明珠心里头烦,大部分人都不会把梦里的当真。她一开始也是,梦醒之后,里头的一切都成了玄乎的事儿。可当一件事儿成真之后,她便开始怕所有的事情都成真了。可脑子记性不好,掐头去尾的,梦也没记完全。
倘若放在盛灵珠身上,她细心,又好动爱说,肯定会拿纸笔记录下来。
“哪儿烦了?你若无聊,爹明日带你出去逛。囡囡想去哪儿玩?”
她哪儿也不想去,盛明珠扭头。盛谦看女儿不理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样子颇为可怜,不见一点官场大老爷作风。
能看到老爷这幅样子的下人都不陌生了。大小姐是老爷长女,自小都是在他脖子根儿上骑着长大的。
对比起来二小姐就像是捡来的。家里人这么说,外头人也这么看。
灵珠年岁小,大部分聪明劲儿也都用在读书身上,并不知道下人存心的对比。如今手里捏着本史记,缠着芸娘给她念些她不懂的字儿。只是她不懂的,芸娘更不懂了。
“唉”灵珠叹了口气,“这世道遍地的睁眼瞎。”口气跟的是族学的先生,明珠远远儿听到了,胸口处又是一击。旁的记不清了,她记得灵珠后来被人称做明艾先生。堵城肆之民,胸无点墨,目甚辛之。
“爹,我想去族学认字儿。”她扬起下巴,认真的看着盛谦。
明珠认字儿,只是不爱学。听了灵珠这番话不想当个辣眼睛的人是其次,其二,梦中事情不管有真有假,她活的像个玩物,部分就是因为自己像个草包。脑子里突的就冒出了个梦中场景,像是盛谦画里烟花三月的扬州。
那盛明珠在船坊之上,她旁边是个玄底儿红滚边大袍的男人,模样不真切。几个人作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上流世家的贵女小姐。因她一个字儿答不上来,便遭了众人灌酒。那场景甚是暧昧,黑袍男子以嘴哺喂。
她不知道那个明珠是什么感受,她心中却只觉压抑和厌恶。
没有路,前面还很黑。
“囡囡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盛明珠的懒府中人尽皆知,盛谦哪儿不了解自己女儿,摸了摸她小脸,“真的是府中太无聊了吗?”没多长时间要离开了,想了一会儿,他道,“你平日爱和表姐玩,这几日事情多,去那里到不行。但爹爹可以把你表姐接过来,囡囡觉得怎么样?”
盛明珠摇了摇头,“我想去族学,我想考女状元。”
盛谦愣了会儿,片刻失笑,忍不住揉她头发,“好大的志向。”大魏开始入关时还不姓魏,复姓拓跋。而后为了融入汉人,改为魏姓。一开始大魏却有女状元,甚至还有女将军。可汉人终归和关外人不同,长久的男尊女卑,拓跋人没有改变汉人,却让汉人渐渐影响了拓跋。
倒没有说不让女子去考状元,只是近五十年来,已经没有一个女子进过考场。
“我也想考状元。”一旁的灵珠突然也说了一句。
盛谦手微微愣了,却没有理她,继续和长女说话。芸娘看见了,将小女儿搂进自己怀里,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拨了个粽子喂给她吃,灵珠吞了两口,又抱着她的胳膊,有些难受。
“想考女状元爹不拦着你。只是并州的先生不好,等回京之后,爹请最好的西席先生教导你。”盛谦道,“囡囡乖,爹爹最近要处理并州的事宜,若赶不上回京述职,麻烦可就大了。”
盛明珠起头确实想着缠着她爹不去京城,可京官多大,不去不说俸禄亏不亏,单只是为了一个梦境也不太好。可她心里又不放心,在盛谦耳边道,“爹爹,你今晚偷偷来看我,我有事儿要跟你说,很严重的。”
很严重的。
盛谦看着女儿那张严肃的脸,绷住脸,同样严肃的点了点头。
——
离开湖边小院之后,盛谦便去找了宋氏。
要在月内回到京城,且不说路上耽搁多长时间,光只是处理并州事宜,便让人操碎了心。并州府衙内大大小小的案卷还有州志以及并州以下乡县的汇总,另及些官场上的人际。这些之外,还有并州的田亩及商铺。
盛谦看过家里的来信儿,日后估计不可能回去了,全数要变作现银。
“谦哥儿,来有什么事儿吗?”宋氏比盛谦大的多,总叫他谦哥儿,不是夫妻,到像是姐弟。
她一个眼神看过,跟前儿伺候的周氏便拿了茶盏,亲自给盛谦呈上,“老爷慢用。”而后看了宋氏一眼,拿着托盘小心翼翼退出去,从外头给两人拉上门儿。
盛谦将帽子摘了下来,天气暑热,一头的汗水。宋氏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帕子,靠近盛谦。
宋氏身体不好,长年累月吃药,很浓郁的药味儿。盛谦偏头躲开,宋氏愣了会儿,很快又将帕子重新塞入腰上,脸上笑容不变。
“这几日府中大小的事情,需得你多劳心劳力。”盛谦喝了口凉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还有族学的事儿,祠堂就照原先的规格,没得必要再盖。几位先生的束脩费就交到今年年底。”
宋氏有些不解,劝道,“咱们刚走就断了这里的钱,只怕人家觉得我们盛家不近人情。”
“本身就是盛家的钱,没得养闲人。”
盛谦做决定从来都是这样,说了之后不由旁人反驳。之后便是沉默,宋氏想找些话题,盛谦都回应了。过了会儿还是要走,宋氏将人送到门口,又依着门盯了许久。
周氏从一侧出来,往外探头,“怎么没多留会儿?”
“有事情要忙呢?”宋氏转身,朝屋内走去,又扭头,轻口说了句,“改明儿通知一声马六儿,日后旁支的人要在到家里要钱,一个字儿都别给。”周氏满头摸不着,宋氏继续道,“你也让他们平日里都注意点,那小的虽然不得谦哥儿爱,到底是他闺女,要是以后再过分了,别怪我不留情。”
第三章:一些偷摸的事儿
处理完所有的事,盛谦还没忘了闺女说的,让他夜里偷偷来找她。
夜色正深了,前路一片漆黑。
盛谦骑马从府衙往家里赶路,夏日天黑的迟了些,往常这个时候是能看见路的,可今日偏偏下了雨,道路不清。
盛谦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越走越黑,旁边常随马五便说了一句,“前头有灯笼铺子,不然咱去买一个?”也快到灯笼节了,他想。
盛谦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嗯”。
早打烊了,灯笼坊里也只剩两个伙计。迷迷糊糊给开了门,盛谦扫过两个伙计,又看过上头摆过的灯,一盏盏都灭着,暗红色的,还有些孩童喜欢的兔子花灯。
“爷,给家里孩子买灯吗?”
并州这里的习俗,每家每户但凡有未满十四岁小童,都会用红灯笼镇着。盛夏之后,也会有灯笼节办。
盛谦仰着头看灯。伙计瞧他一身衣服华贵,忍了哈欠,“爷,天黑看不清楚,我给您点上几个,凑着灯,看起来也方便。”前头人没说话,只在灯笼前继续看着,伙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便招呼另一个人点上了。
嫣红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里头的蜡烛一般是细头的红烛,灯很柔和,盛谦仰着头,这样的光却晃的他眼睛都花了。
她原先很喜欢红衣裳,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在船上,穿着红色的衣裳对他笑。
他眼睛倏的沉了下来,也不在看了。
挑了一盏红灯,又拿了个兔子灯,准备回去给长女。
——
“爹爹”,远远的从湖心亭外瞧见那一点光,盛明珠便同个乳燕一样,飞奔到盛谦怀里。
“兔子灯笼,给灵珠的吗?”她瞅了眼他爹手里提的灯笼。
盛谦道,“给你的。”
“我都是大姑娘了”,她念了一句,手还是接过了灯笼,又问了句,“那灵珠的灯笼呢?”
“你娘拿着。”盛谦不想说这事儿,便问道,“你今儿个说有顶严重的事儿和爹说,什么事儿?”
话茬太硬,盛明珠都看出来。他不喜灵珠,原先没心没肺的不怎么看的出来,可她梦里的场景,灵珠后来离家出走了。
父女两进了屋儿,明珠给她爹倒了茶,自己则坐在另一侧,“爹爹,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有些匪夷所思。”她道,又停了停,看着她爹,“也让我有点害怕。”
“什么梦?”盛谦有些奇怪,从前她有噩梦,总往芸娘怀里扑。
那梦境太长,有时候醒来明珠就忘了,除了些深刻的或令她十分伤心的场景,她垂着头,模样有些丧气,“我梦见娘和爹都死了,灵珠也没了,咱们家被抄了,我被人抓走了。”
盛谦:……他不生气。爹死,娘死,妹死。不生气。
“噩梦而已,当不得真。”他道。
“我也觉得不当真,可是整半个月都在做梦!”明珠有些受不了的揪着自己头发,“娘说我是魇着了,我也觉得自己是,可是爹,它印证了啊,我梦里就梦见你升迁去京城了,就是这个时间!”
她抬头看着盛谦,眼珠一眨不眨的,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盛谦表情也凝重起来,声音低沉,“囡囡……你告诉爹”,他又沉了靠近了些,明珠把耳朵伸过去,听他道,“你是不是跟爹玩什么游戏呢?”
盛明珠觉得她爹脸长的比脑子好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
盛明珠恨不能将自己脑门上的头发全都拔下来。
“那我们都怎么死的?”盛谦怕她拔光自己漂亮的头发,给面子问了一句。
“娘……”明珠并不想说宋氏的坏话,盛谦唯二两个女人,对她都不差,“梦里是被母亲命人沉塘。”
她吐了口气儿,有些难说的感觉。
盛谦头看着天,他生的俊美,如今夜色之下轮廓更深沉,又矮下身子,揉着她的软发,“囡囡,你母亲幼年救过你祖母,你爹的命。爹知道你心气儿高,爹也觉得万分对不起你,给不了你嫡女的名分,可能给你的,爹都会尽全力给你最好的。”
“爹……”盛明珠早知道会这样,所以这茬都没敢跟芸娘说,便略过,道,“那之后爹就变的奇怪起来,梦里断断续续,我看不清楚。之后有个叫定国侯很是风光,还有一个江姓的大家,也时长在我梦里出现。”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记得实在有些不清楚。
“江姓?”,大魏江姓的大家族,只有淮安公主一家。江驸马便是姓江。
梦醒之后不太怕,可如今再复述起来,盛明珠身子却莫名的抖,“如今记得清的便是刚入京之后,他们都想要并州和其它两省的可赋税和田亩产量账本。”她看着盛谦,“我直到梦里爹不想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了,后来爹一直不开心。”
盛谦原本放在她肩头的手,忽然紧了。他手里有这些东西,旁人或许知道,可一个小姑娘就算知道也编不出这么多。
“后来呢?”
盛明珠仔细再想,却实在太混沌了,“我只记得后来咱们家都被狗皇帝抄了。有个叫定国侯的,被人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对,爹,我还在梦里见到了大魏的皇帝和皇后,皇帝模样也有点恍惚,不过我记得他眉心有痣。”
见鬼的狗皇帝,不过这时候还没闲心操心女儿称呼的问题。
“还有呢?”他记得皇上眉心无痣,可那时在位的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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