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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驾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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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末璃喊了一声。
    以为她另有吩咐,小将军回头。
    “上去干嘛?”她皱眉呵斥。
    小将军愣一下。
    “上去问话呀!陛下不是要我调查……”
    “蠢!你上去问,人家就会实话实说?车马随行肯定在山下,到山下去问才对。”她训斥道。
    赖沧澜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陛下说的是!那末将下去了。”
    说罢,撒开两腿狂奔而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长吁一口气,武夫就是武夫,孔武有余,智慧不足啊!小将军还是嫩了点!
    挥了挥手,示意继续下山。
    跟在旁边温子言不解,在旁边低声问。
    “陛下觉得公主一行有所不妥?”
    末璃歪着头坐在里面,隔着纱帘缓缓道。
    “拖着这么重的身子来爬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温子言皱眉。
    “兴许是公主觉得身子不妥,想来神仙面前求一个安慰。”
    车里传出一声轻笑,只听她幽幽道。
    “来求一个平安,应该是真的。但究竟是身子不妥,还是别的不妥,就不好说了。”
    还有别的不妥?什么不妥?温子言是想不出。但听着陛下这话,是话里有话,十足的弦外之音。
    他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隐隐觉得要出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陛下出巡,说是避暑。但他也听到了风声,摄政王把皇宫抄了一遍,下一步就要抄京城了,京城里势必要大乱一场。
    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个太平?还是非得大乱一场,才能否极泰来?可大乱了,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他想想也觉得愁!
    剩下的路谁也没说话,太监们把步撵吭哧吭哧抬到山下。末璃被请出来,在一旁稍候。兵士们上前又哐叽哐叽的拼装车辕车轮。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些微有些西移。前头还有老长的一段路要赶,李得胜不免有些心急,催促大家加紧赶活。
    今天是黄道吉日,钦天监选的日子好,出来是艳阳高照。但日头略微西移之后,就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片云,渐行渐近,很快就拢住了半边天。
    烈日被遮挡住,吹拂而来的风就带着凉意,倒是令人感觉舒爽。
    只是看着这个越来越阴的天,李得胜有不好的预感。
    千万不要下雨啊!这要是下起雨来,路可就更难走了。
    等御驾装好,他便连忙请末璃上车,然后招呼车队重新上路。
    刚要走,赖沧澜骑着快马回来。离着御驾还有一截路的时候,都不停马,他就直接翻身跳下,快跑一阵到跟前,单膝跪地。
    “回禀陛下,末将到附近查访了一下。公主一行是昨晚到的,大部分人都随公主上山,就宿在了长生观里。山下只留下三个马夫看车,一共带了六辆车来。”
    六辆车?末璃坐在车里不吭声,眉头紧皱。
    公主出行,带六辆车也不算多。但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早不来晚不来的,为什么是现在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这巧合太巧了。巧的令人生疑!
    同样令人生疑的还有玉容公主的态度!不是公主的态度有异,恰恰是规矩合理,才让人觉得奇怪。
    明明上回在摄政王寿宴上,公主可是相当不给她这个“皇兄”面子啊。可这一朝,公主对她这个“皇兄”太客气了。跟上次的不客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可不认为玉容公主是懂事了长大了,知道对她这个“皇兄”要尊重。
    她只觉得,公主就是不想惹事,尤其是此时此刻,不想惹她这个“皇兄”注意。
    但结果,好像是弄巧成拙,越发让她在意了呢!
    那么问题的重点就是,公主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想惹她注意?
    皇家的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地方又太特殊,住着一个神通广大的神仙。公主来求神庇佑,就不知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若是为了别的什么,那到底是什么呢?
    什么要紧的人或事,非得她带着这样重的身子,连夜巴巴的就赶过来。
    撩起车帘,她顺着车窗往外看,朝着京城的方向。
    是京城里有什么,把公主赶出来了?还是公主藏了什么,不能留在京城里?
    眯了眯眼,她越想越奇怪。
    “陛下,这天恐怕要不好,是不是即刻启程?”李得胜心如火烧,这迎面而来的凉风里已经开始夹着水滴,下雨恐怕是一定的了。
    再不启程,天就要黑了。这再下起雨,路上可就危险了。
    末璃放下车帘,蹭的起身,推开车门跳下。
    “陛下……”李得胜惊叫一声。
    她落地,站直,一挥手。
    “不走了!今天我们就宿在这长生观里,和公主做个伴吧。”
    “啊?不走了?可行宫那边……”李得胜傻了眼。
    末璃不理睬他,掉头转向赖沧澜。
    “你即刻派人飞马回京城,禀告摄政王我要留宿在长生观。另外通知柳傲君,就说我有事召见他,叫他火速赶来。”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神来一笔,赖沧澜百思不得其解,正要问为什么,就被她瞪了一眼。
    “快去!休得多言!”
    她平时没个正行,又总是软绵绵笑眯眯的样子,叫人时常记不得她是真龙天子。然而此刻这一瞪眼,却也是龙威十足。
    小将军浑身一震,立刻低头抱拳。
    “末将遵旨!”
    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又立刻起身跑去办差。
    李得胜看着他跑远,又回头看看末璃,心里都快急死了。
    这是闹得哪出?留宿长生观?一点准备也没有啊!这御驾要用的东西是一概没有,叫人怎么伺候?
    末璃见他那个糊涂样,心想他终归还是比不得王宝宝。这要换成那条老狗,决不至于这样手足无措。
    难怪摄政王明知王宝宝贪腐受贿,也还忍着他,实在是能干的奴婢难找。没找到顶替的人之前,还是得捏着鼻子继续用。
    她摇摇头,抬腿踢了这奴婢一脚。
    她得一脚能有多重?但李得胜还是顺水推舟,就势倒地,噗通跪下。
    “陛下……”
    “慌什么!难道这长生观里还少我一个铺盖卷?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天也要下雨了,路滑泥泞不安全。起来,快去通知长生观,就说我不走了,留下打扰一晚!”
    “是,奴婢这就和他们说去。”事已至此,再慌也没用了,李得胜收敛心神,爬起来,弓着背退下。
    将士们得知不走了,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天一旦下雨,冒雨赶路的滋味可不好受。虽说长生观这地方他们是进不去,可随行都带着油毡油布,搭个雨棚烤个火吃点热饼,对付一宿也没问题。
    总比淋雨强!
    正想着,这天上就开始飘雨点。云层也越积越厚,转眼这天就暗淡下来。厚厚的乌云相互摩擦撞击,刺眼的白光在空中闪过,不一会就传来闷闷的雷声。
    旱了快半个多月,如今眼看一场大雨将至,大家伙的心里还挺高兴的。
    “陛下还是先到车里去吧,省的淋着雨。”温子言建议。
    末璃抬头看看天,点点头,正要弯腰钻回车里,就听见半空中一声长啸。她停住,抬头看天。
    只见先前看到过的那只苍鹰在云中穿行,盘旋围绕,不由皱了皱眉。
    温子言也抬头看,伸手挡在额前。
    “这是……我们来的时候就见到过的那只鹰吧。它怎么还在这儿?”
    “它的主人在这儿。”她道。
    温子言低头看她。
    “它的主人?是谁?”
    这谁知道啊!肯定也是个人物!否则养不了这样的猛兽。
    末璃深吸一口气,哼笑一声缓缓吐出。
    “今天这长生观,可是群英汇聚呢!”
    这话又让温子言摸不着头脑!是说玉容公主吗?好像又不是!
    正疑惑着,忽然就听有人狂奔呼喊道。
    “快,护驾!护驾!有刺客!”
    有刺客?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乱作一团,都跟着叫起来。
    “护驾,护驾!”
    温子言二话不说,连忙把末璃塞进车里,啪得就关上车门。
    末璃欸了一声,跳起凑到窗前,一把撩起车帘,探出头去。
    “慌什么!都给我镇定!到底出了什么事?”
    狂奔而来的兵士在离着御驾五步开外的地方噗通跪倒,都顾不上磕头,便大声回禀道。
    “回禀陛下,小将军在前面和刺客打起来了!”
    末璃一挑眉。
    “刺客?什么刺客?”
    “是一伙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突然就对我们发了难!”
    听到这话,她顿时瞪大眼!
    黑衣人?在这儿?怎么回事?是专门埋伏在这儿等着她来的?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派去京城回报的人出发了吗?”她立刻问道。
    “已经骑快马出发了!”兵士回答。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希望援兵来得及时!就不知这伙刺客来了多少人?要是人数众多,那可就糟糕了。
    经过最初的慌乱,此刻御林军也恢复了冷静,在各自领队的指挥下,把御驾团团围住,严阵以待。
    此番出行一共带了五百御林军随驾,按说人数也是不少。但流民巷那事还历历在目,大家心里也不敢懈怠。这黑衣人的手段,着实厉害,都是一批亡命之徒。
    就在此时,赖沧澜一脸烟熏火燎的狂奔,一边跑一边喊。
    “快,快赶车,快走!”
    自他身后,一群黑衣人提着刀追来,气势汹汹,杀意十足!
    ------题外话------
    今天灵感不足,在电脑前耽误了好久才憋出这一章。
    检查完毕就上传,希望没让大家等太久!哈哈哈哈!
    与大家有约在先,本座是绝不会失约的!
    么么哒!爱你们!

☆、第一百零二章 鱼死网破!(本座绝不失约

电光火石之间,末璃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字——跑!
    不跑不行!黑衣人来的太多了!
    五百个御林军瞧着挺多的,可若对方也来百十号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亡命徒,那就是再来五百个也不嫌多了。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耽误工夫留宿了。必定拍马上路,冒雨狂奔,一路朝行宫而去。
    然而去行宫就一定安全吗?能在这儿安排黑衣人,就不能在行宫也安排?
    一回生二回熟,这要她的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祁进的话也做不得数了!黑衣人这是要跟他撕破脸吗?
    没时间给她思考问题,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阵阵雷鸣,道道闪电,混合着厮杀喊叫,刀光剑影,瞬间就成了一幕人间炼狱之相。
    刀砍入人肉的声音,临死前惨叫的声音,雨点敲打刀刃的声音,轰隆隆的雷鸣,及至撕裂苍穹的裂帛之音,瞬间就灌满了她的耳朵。
    以至于她都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雨来的突然都没个过度,一下天地之间全是水幕。赖沧澜踩着泥水飞奔到她驾前,狂喝。
    “陛下,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她探出头,眯着眼,顶着倾盆的大雨,看向那高耸入云的仙山。
    “去长生观!”
    祁进到底靠得住还是靠不住?她也有些怀疑了。可眼下看来,不靠他,难道靠她?
    “啊?”小将军瞪大眼,雨水顺着他的眉毛脸颊一路往下淌。
    “祁进不会让我死在他这山门前的。”她道。
    赖沧澜浑身一震,用力一抹脸。
    “好,我护送陛下上去。”
    这伙人敢在长生观门前杀人,也是够大胆。不过谋反的人还有什么不怕!
    一听她要上山,温子言顿时从车里取出一把伞,撑开了要帮她遮挡。
    末璃一把推开伞,伸手抓住他的领子。
    “等下你躲到车底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记住了没有?”
    她语气恶狠狠的,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威胁。
    从未见过她这样恶形恶状的说话,温子言哆嗦一下,连忙点头。
    “绝对不能出来!给我活着!”她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温子言心头一暖,她这是担心他呀。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却一句话也冒不出。
    “陛下,快走!”赖沧澜催促。
    她一把放开他,头也不回跳出车外,冲进雨里。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温子言才想到自己该说什么。
    陛下你也要活着啊!他想说。
    末璃人小,跳下车猫着腰,赖沧澜一手就能护着,两人很快就蹿到了路边。
    然而车驾停的位置很不好,若是想要重新上山,就必须折回去,冲进厮杀的人群里。黑衣人的目标就是她,这样一来算是自投罗网。
    可不回头,难道往前跑?小将军站住。
    “陛下,我们还是骑上快马一路去行宫!”
    末璃弓着身用力一捏他的手臂,咬着牙道。
    “你就料定前面没有埋伏?”
    小将军浑身一震,还真没想到这茬。
    这里有,前面也有?这黑衣人得埋伏多少?就在这儿等着陛下?他们怎么能这么猖狂?
    末璃也觉得匪夷所思,然而仔细其实想想也正常。
    这叫倾巢而出,鱼死网破。
    摄政王要抄京城,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待在城里,只好全部转移到外面。这儿是长生观的地盘,祁进和黑衣人勾勾搭搭,她是早就知道。不管是谁利用谁吧,反正这为黑衣人这步棋,祁进还不打算现在就放弃。
    他自以为能控制这步棋,结果就是这步棋,第三次要对她下手咯!都说事不过三,她可真是受够了!
    不过这些人埋伏在这儿,能得到祁进的允许,却叫她忽然明白,这一场刺杀一开始并不是针对她的。
    这是给展万钧预备的。等他抄完了京城,就会去行宫和自己汇合,这里必经之路。
    好算盘!注定是要被弃的棋子,那就物尽其用,赌最后一把。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叫她搅了局,画蛇添足杀了一个回马枪。
    对方没得办法,只好提前发动,没鱼虾也好,杀不了摄政王,那就杀她。
    在长生观山门下动手,也是准备撕破脸玉石俱焚了。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不用猜也知道了!
    唉,瞧她这运气!一把握紧赖沧澜的手臂,她苦笑一声。
    “走!”
    说罢,便拽着他往那厮杀的人群里冲去。
    *
    御林军和黑衣人都万万没想到,小皇帝会主动下车现身,而且往人堆里冲。
    一身的明黄锦缎,头戴金蝉通天冠,她犹如一锭闪闪发光的金元宝,即便是在遮天蔽日的雨幕中,也格外显眼。
    喷香的肉块现身,饿坏了的群狼顿时嗷嗷直叫,奋不顾身的朝她扑来。
    末璃连头都不敢抬,直直看着地面,一门心思往前冲。
    脚沾了泥,沉甸甸的。雨大,衣服薄,顷刻间就全湿了,裹在身上也是沉甸甸的。耳朵里灌满了刀剑砍杀的声音,还是沉甸甸的。
    就连她的心,都是沉甸甸的。
    沉得她每迈出一步,都得使出比平时加倍的力量。可再沉,她也不敢停。
    必须跑,而且不能抬头看,一旦看了,脚步就会停下。脚步一旦停了,她的命就得留下!
    御林军仗着人多势众,她和赖沧澜一现身就团团围住。
    小将军把她护在臂弯里,举着手里的长刀声嘶力竭的喊道。
    “护驾!上山!”
    人群就缓缓的朝着石阶移动。
    黑衣人也一*的冲上来,砍杀或者被砍杀。
    雨越来越大,敲打在人身上犹如万箭扎身,疼痛不已。雨水流进眼睛里,辣的眼睛生疼。然而没人敢眨眼,在这种时候,眨眼就意味着丢命。
    为了保存体力,到后来大家都不再嘶喊,而是沉默的砍杀。
    大雨滂沱,淹没了所有的声音,让这场厮杀变成了一出默剧。
    倒下的人无声倒下,鲜血无声流淌,泥泞里划出一条殷红的血线,然而没有流淌多长,就立刻被无数只脚无声踩烂,踩碎,混合在泥水里,再也看不见。
    末璃踉踉跄跄的被赖沧澜拽上了石阶,因为脚底的烂泥打滑,差点滑到。赖沧澜拽了她一把,才勉强稳住。
    “上去!”赖沧澜伸手把她往上推。
    不必他催,她自己就手脚并用往上爬,猴子似的。
    看着陛下这个狼狈的样子,他忽而想起第一次看她爬石阶的场景。
    陛下真的很没用啊!可是,他就是不想这没用的小皇帝死在自己眼前!
    赖家六代忠义,只有皇家负赖家,没有赖家负皇家。
    光是为了把她送上台阶,倒在路上的御林军就不知多少。黑衣人砍瓜切菜,不计任何代价式的冲刺,太疯狂了。
    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劲头。
    也许今日他也得把命留在这儿,但至少他不后悔。
    他也算是给她尽忠了!
    深吸一口气,赖沧澜握紧手里的长刀,大刀阔斧的拦在石阶上,为她断后。
    *
    末璃跌跌撞撞的往上爬,一边爬一边脑子飞转。
    她真是太大意了!正所谓穷寇莫追,怎么就忘了这个道理!
    黑衣人是被展万钧逼出来的,埋伏在这儿也是为了刺杀摄政王,与她何干!要杀她,早动手了。
    她就算看破了蹊跷,也该隐而不发!可她倒好,狗肚子装不下二两香油!发现了一点问题就洋洋得意的显摆出来,结果打草惊蛇,把自己陷入了绝境!
    若是换做展万钧,肯定装作不知道,暗地里派人通风报信,暗中运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蠢啊!她真是蠢!蠢就一个字!
    自己蠢也就罢了,偏偏还害人害己!这些御林军和侍从太监们跟着自己出来,不过是办差行事,谁家里没有儿女老小,都等着他们回去团员。
    可现在……谁也回不去了!她又恨又悔,一不留神,就在石阶上绊倒,磕得膝盖生疼。
    然而再疼,也不能停!
    事到如今,就算所有人都会在今天死,她也必须活着!
    因为她还不想死,因为她还不能死!
    因为这些人都是为了让她活着而去死的,所以她就不能死。
    她得活着,以便让死去的人死的有意义!
    凭着这个信念,她一往无前的往上爬,爬不动了,赖沧澜就会在后面用力推她一把,让她继续爬。
    幸好,还有他陪着她。
    爬着爬着,厮杀声就渐渐远了。爬着爬着,她忽然停下来。
    赖沧澜呢?他已经很久没推她一把了!
    她心头一慌,立刻转身,跌坐在石阶上往后看。
    小将军被三四个黑衣人缠住了,不,是他缠住了那些黑衣人。他手持长刀,挡住去路,奋力砍杀,只为了给她争取更多逃脱的时间。
    而他自己则身浴鲜血,遍体鳞伤。
    险险躲过迎面劈来的刀锋,赖沧澜反手一刀,砍中一个黑衣人。结果刀刃卡在了对方的骨头里,以至于他不得不踢了一脚,把人踢开,这才拔出那把刀。黑衣人的尸首一个摇晃摔下去,在石阶上一路打滚。
    拔出刀,带出血,他被溅了一身,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都混在一起,雨水冲了又淋,血色也是淡了又浓。
    心里是记挂着陛下到底爬上去了没有,但没工夫抬头。以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能分心!
    他一路砍杀,砍得刀刃都打了卷。人身上的骨头很硬,再锋利的刀,砍多了也会钝。
    可刀钝了他也得继续砍,因为敌人还没死绝,战斗还没结束。
    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放下手里的刀!
    *
    末璃停下来往后看了这一眼,双腿的力气就瞬间消失,再也抬不起来。
    不该回头看的!一回头,就会停下,她早该知道!
    可,赖小将军是赖家单传独苗,万一他有个好歹……她心里就怎么也释怀不了。
    半空中闪过一道霹雳,漆黑的雨幕被生生撕裂,惨白的光一瞬间点亮天空。
    她看到刀光,看到死亡,情不自禁尖叫一声。
    “赖沧澜!小心啊!”
    听到她的声音,赖沧澜的心猛然一震,情不自禁回头。这一回头,避开了侧风砍来的刀刃,却把后背亮给了敌人。
    白光瞬间泯灭,雨幕再次拢下。
    他的刀砍中了侧边的黑衣人,但自己的后背也被砍中。都来不及察觉到疼,他就瞬间拔刀,回身猛砍。
    背后的伤口撒出一串血珠,没来得及在空中湛开,就被雨点尽数打落,冲刷的一点痕迹也不留。
    末璃瘫软在地,傻傻看着他和人搏命。这种居高临下看生死的感觉,只叫她觉得即恶心又恐怖。
    隆隆的雷声震过,灌满了耳朵。这一阵雷还在滚,下一个雷就又生起。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像死神的镰刀,到处无情的收割生命。
    天雷代表天怒!她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是恶意满满,时不时就在在自己面前杀杀人,发发怒。
    她到底是哪儿惹着老天爷了?没做亏心事啊!
    满心的胡思乱想,头顶就又炸开了一道闪电。
    一抹长而诡异的黑影,自身后笼罩,落在她的面前。
    她浑身一震,求生的*刺激这瘫软的四肢,忽而生出一股力气,让她打挺跳起,转身抬头。
    石阶上,山门前,一抹高塔似得身影杵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身影一身黑衣,蒙面包头,唯有一双闪亮的眼睛暴露在外,直勾勾的看着她。
    是谁?从长生观里来的?是祁进派来来救她的吗?
    不!不对!不是来救她的!
    她清楚的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两柄雪亮的弯刀,刀刃在雨幕中闪耀,带着杀意。
    同样带着杀意的,还有男人的眼,那是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
    而此刻,狼的机会,来了!
    她张大嘴,眼睛瞬间瞪圆。瓢泼的雨点落下,争先恐后的往她眼睛里灌,辣的她眼睛都红了。
    可再痛她也不敢眨眼,因为她生怕自己一眨眼,那身影手里的弯刀,就会迎面袭来。
    这人一身黑衣,跟下面的黑衣人是一伙的?祁进你也太能耐了吧,都杀到你山门口了,你还不出来救人?
    她死在这儿也无所谓吗?
    还是说……她太傻了!竟然主动告诉了他“仙器”的提示,所以对方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万千种想法一闪而过,连同那伺机而动的狼眼。
    她尖叫一声,抱头伏地!
    不,她还不想死!
    刀刃割破皮肤,刺入身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鲜血喷出带来的灼热腥气,还有人死亡前的叹息。
    她顿时喉咙作呕,浑身作痛。
    死了,她要死了!死之前,她也得再看一眼,死得明白!
    结果一睁眼,鲜血就喷了一脸。然而未等她感觉这鲜血的灼热,从天而降的雨点就把一切冲刷掉。
    一个黑衣人缓缓倒在她的脚边,至死手还紧紧抓着刀柄,双眼也紧紧盯着她。仿佛是变成鬼,也要取了她的性命。
    末璃浑身一颤,仰头。
    高塔似得身影此刻就杵立在她身旁,手中的弯刀滴落着血水和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不是来杀她的?反而还救了她?
    她双眼一亮,即刻兴奋的喊道。
    “你是祁进派来救我的!对不对!快,快帮帮我的人!”
    伸手指了指还在下面厮杀的赖沧澜。
    对方一动不动,只是眯着眼注视着她。
    她身体微微一僵,连带脸上的兴奋也僵住。
    不对!这个人……这双眼睛……她记得!他是……
    她张大嘴,忽而一个翻滚,拔腿就往下跑!
    对方动作更快,手中的弯刀一勾,就勾住她的帽子。象征着皇权的金蝉通天冠瞬间就飞出去,在雨幕里一闪而过。
    而她因这一勾,翻到在石阶上,背后重重磕在石头上,脊梁骨都差点折了。
    末璃惨叫一声,立刻被暴雨灌了满嘴的雨水,又冷又涩,还呛到气管。
    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咳嗽一声,背后就跟刀砍一样的疼。
    背后的身影跳起,一脚踩住她,双眉一狞,双目一眯,手中的弯刀就往她的脖子上划来。
    她不要死啊!
    末璃闭上眼,纤细的手指用力抓住石阶,死死的抠住。
    这素手纤纤,曾经捏着一把斑斓的纸扇,在薄纱绷成的屏风后,轻轻摇摆!鎏玥王朝最尊贵的人此刻如同一只狼狈的虫子,他手中的刀轻轻一划,就能结果了她的性命!这一定能让鎏玥的摄政王,好好头疼上一阵!
    只是这小儿太没用了,杀死她都不值得他去炫耀。
    “殿下,请住手!”
    冷清悠然的声音在噪杂的雨幕中响起,明明声音不大,然而不管是雷声还是雨声,都无法掩盖这仿佛来自天外的妙音。
    这声音让她猛然睁开眼。
    刀刃离着她的脖子还有一寸的距离,停住。雨水顺着死神的镰刀低落在她的脖子上,冰凉的。然而停了片刻,这冰冷的刀尖又迅速向上一挑……
    末璃倒吸一口凉气!
    结果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只觉得寒气在头顶上划过,浸透了雨水沉甸甸湿漉漉的头发泼洒下来,盖在脑门上。
    末璃喘着粗气,心里忍不住骂娘。
    那家伙挑断了她的发带,让她披头散发!这是一种羞辱,让鎏玥天子颜面扫地,衣冠不整的羞辱。同时也表明杀她不是不能,而是不为的傲慢。
    祁进叫他殿下,哈,殿下啊,又是一号大人物呢!
    个个都是大人物,个个都能羞辱她,欺负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尽遇上这些货!
    她瞪着那人,吸气再吸气,忍着怒意,一字一句道。
    “我是谁,你知道的吧?”
    对方轻轻一挑眉,目光轻蔑。
    哈,难道她以为自己现在是准备摆架子吓唬人?她有这个资格?
    不理会对方的轻蔑,她继续说道。
    “我只说一遍,不管你信不信。你的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展万钧杀的。”
    对方不语,眯了眯眼,目光审视。
    她咽了咽口水,嘴角轻轻一挑,忽而扭头往高处看,看着那白衣飘飘的声音,哼笑一声。
    “想知道是谁杀的,问他啊。”
    杵立的身影顺着她的目光仰头看去。
    祁进站在石阶最高处,自始至终坦然俯视众生。
    这两人的目光,他仿佛是接了,又仿佛是没接。接与不接都毫无意义,因为神仙从来不在乎凡人的眼光。
    雨幕从天而降,然而他周身自有仙气护体,风雨不得近身。风大雨大,宽大的白袍在风雨里飘洒,宛如临风而歌的仙鹤,沐雨而舞的仙人。非但没有丝毫狼狈之相,越发让人觉得他超然出世,连风雨雷电也要为之倾倒。
    但这超然的仙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目光里还是一闪而过凡人的怒意。
    看着神仙那瞬间坠落凡尘的表情,手持弯刀的男子忽而觉得脚边这个狼狈不堪的鎏玥小皇帝并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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