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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驾崩-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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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神弄鬼的时间长了,他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王爷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准备缩头到底了呢。”
    祁进冷冷一笑。
    “我怕你酸死在我的家门口,不得不来啊。”
    “你来就好。傲君,你们都退下。”他伸手一摆。
    “王爷!”柳傲君急了,膝行上前。
    展万钧头也不回,只看着祁进。
    祁进却不看他,眼珠一转看向柳傲君,微微一笑。
    “柳大人还是下山去看看吧,庞将军带了这么多兵马过来,是想做什么呢?他这样兴师动众,带兵而来,陛下知道吗?”
    柳傲君一愣。
    庞瑶来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长生子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又让他觉得心悬。对方还提起了小皇帝,他这颗悬着的心又咕咚咕咚的沉下去。
    上上下下,不好受啊。
    “傲君,你下去,叫庞瑶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必上来。不光你们不要上来,也不要让其他人上来!”
    “王爷!”
    “下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叫他们走了!柳傲君知道事不过三,再说也没用。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觉出味来,今天晚上看来王爷是要跟长生子说一些别人不能听的事情。
    “是,下官这就下去。”拱手施礼,起身,带着人都下去。
    这些人一走,祁进脚尖一踮,从屋顶上翩然而下,落在门前翠柏的枝头上。
    他落下的身姿十分优美,而且落地无声。不仅无声,整个人也仿佛轻如鸿毛,碧绿脆嫩的枝头连一丝一毫的颤动都没有。
    这一手本事,也确实像个神仙。
    展万钧握了握拳头,微微皱眉。
    *
    “一百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有个和你差不多的男人,也是这样怒气冲冲的跑到这儿,质问我!”
    祁进站在枝头,微微仰头,看着夜空里那轮朦朦胧胧的月亮。
    微凉的夜风拂过,吹动他的发丝,拂起他的一摆。枝条也渐渐开始摇摆起来,让他翩然飘忽的身影仿佛随时会飞起,随风就飘走。
    天上的云也随风缓缓飘动,朦胧的弯月一会隐,一会现。月光也一会明,一会暗。照的山门前这两人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为什么?人人都来为我为什么,那我又该去向谁问为什么?”
    他缓缓道,忽而低头,看了展万钧一眼。
    展万钧不语,眉头紧皱。
    “世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有因必有果,而此时的果又成了将来的因。天道循环,这天下从没有什么新鲜事。”
    他长叹一口气。
    “你不爱她吗?”展万钧问。
    祁进微微一笑,仍旧看天,看月,看虚无,就是不看他。
    “也许爱,也许不爱!”
    也许?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来这么多也许!黏黏糊糊,拖拖拉拉,不痛快!
    他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祁进笑笑。
    “爱又能如何?不爱又能如何?你爱她,你也留不住她。不是么?”
    说完,眼角轻轻瞥他一眼。
    这一眼似针,刺目。展万钧抿嘴,忍痛,忍气,忍无可忍,但还是得忍。
    “如果,你我合作,未尝不能留住!”他缓缓道。
    这句话要说出口,太难。但此刻是疾病乱投医,临死抱佛腿,他是无可奈何了。
    结果祁进听完眉梢一挑,随即仰头哈哈大笑。笑的树枝乱颤,上下摇摆,迎风招展。然而怎么摇,怎么摆,他还是稳稳当当立在枝头。
    由他笑!今时今日他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早就有觉悟被耻笑嘲笑。只要这妖道笑完了,能好好说话就行。
    祁进笑的不行,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双手一会抱肚,一会抚胸,姿态夸张之极以至于假到极点。
    太假了,展万钧就感觉不到嘲讽,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凉意和悲意。
    笑了好一会,祁进才长吁一口气,慢慢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带慈悲和淡淡的嘲弄。
    “留得住,又哪里还会是她?何况,我要的和你要的,本就不同!”
    不同?展万钧不解。爱她,要她,留住她,这有什么不同?
    “哪儿不同?你想说,你的爱是奉献?我的爱是索取?”
    王爷也不傻。
    然而祁进摇摇头。
    “爱都是自私的。付出了都想要回报,而且付出越多,想要索取的回报就越大。但我要的,不是你要的。所以,我们压根就没有合作的基础。”
    “你想要什么?她走了,你能得到什么?”
    然而和末璃的情况一样,每每问道这一处,长生子就含笑不语,避而不答了。
    可摄政王不是小皇帝,没那么谦虚懂道理。
    “你想要这个天下?你想让我为爱痴狂,败于你手?”
    对方仍是不语,但神色越发嘲弄和不屑起来。
    展万钧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若是想要天下,长生子何须等到现在。而若是为爱痴狂就会输,那他就不是展万钧。
    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真的不能合作?”
    祁进摇摇头。
    “她必须走,你留不住,我不想留!”
    “若是我一定要留呢?”
    他仍是轻轻摇头,目光慈悲而无情。
    “你留不住。”
    “为什么!”他震怒,大吼。
    “为什么?当初那人也问过,也留过。但结果呢?”长生子轻轻一笑,缓缓摇头。
    “当初?谁?他做了什么?”他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谁与你无关。他做了很多错事,他也想留住。但最后却是错误可错,只把人推得更远。最终,还是留不住。”
    “他做了什么?”
    “你想做,而尚未做的。”
    展万钧愣住,心中震动。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天下,从来没有新鲜事。越活得久,越是如此。”
    展万钧沉默不语。
    若非无可奈何,他也绝不会来祁进跟前自取其辱。然而祁进却没有辱他,甚至算得上好言好语,理性沟通。然而他说的越多,他的心就越糊涂。糊涂之中又有一线光明,可这光明太细,想要抓住,谈何容易。
    若是留不住……那岂不是要生生剜心挖肺,把自己的一部分割舍。
    可若是强留……他仰头,看向站在树枝上默默看月看天但其实什么都没看的长生子。
    他说,留不住的。
    他该信吗?依着心,不信!鸟儿会飞,活人会跑,但若折掉翅膀,砍掉双腿,怎么飞?怎么跑?
    可他也懂,人留住了,心却会越推越远。
    但留下一部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可他也明白,人也留不住。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长生子,他不想留,他要她走。
    所以,他的胜算太少。
    便是拼尽天下,也许也留不住她。
    想到此处,展万钧傲然的脊梁微微弯曲。肩头似被千斤万钧压着,就要支撑不住。
    许是他的神色太悲苦,表情太沮丧,姿态太颓然,取悦了高高在上的神明。于是神明从天而降,落到他跟前。
    他仰头,后退一步,目光警惕,眼中仍有火光在烧。
    还是不死心!
    祁进哼笑一声,伸手一抬。
    他顿觉双手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起。
    长生子之所以被称为神仙,终归还是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本事。
    对方长袖一舞,他掌中就多了一抔清水。
    展万钧愣一下,下意识的并拢手指,托着这抔清水。清水滴滴答答的从指缝渗出,越来越少。
    他皱眉,不解。
    祁进伸手如抓,一把握紧他的双手,合拢。
    掌心里的清水瞬间就被全被挤出去,泼洒在地上。
    再次摊开手掌,只留下一手的潮湿。
    做什么?
    祁进长叹一口气。
    “她就像这水,你就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捧着,她也会流失,何况你用力去抓。只会,失去的更快!”
    展万钧皱眉,把双手握紧。
    “若她是水,那就应该用瓶子装起来。”
    祁进哼哼一笑,回转身用力一挥手,指着身后巍峨堂皇的长生观道。
    “这个瓶子如何?”
    展万钧愣住,抬头看去。
    “依然留不住!”
    长生观……是一个装水的瓶子?用瓶子装着也没用?
    这一挥手,祁进仿佛是用力过度,脸上竟露出倦色。垂着眼皮他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往山门走去。
    “那该怎么办?”展万钧急了,追问。
    祁进伸手指了指夜空,随即双脚轻轻一踮,抻开双臂翩然飞起,如同白鹤一般,振翅而去。
    见他要走,展万钧追上去几步,但终究被高高的围墙,紧闭的山门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飞入黑暗,隐而不见。
    他低头,摊手,看掌心的潮湿。因为握得紧,手心里的最后一点水都被捂热,一摊开,争先恐后的消散。
    夜风拂过,就连这点潮湿也留不住,很快就干了。
    水干了,消失了,去了哪里?
    他抬起头,看天。
    身后,柳傲君带着人慢慢探出头,焦急而又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
    王爷叫他们下山跟庞将军待在一起,他下去了,但很快又上来。
    怎么能放心让王爷一个人和长生子待在一块!但王爷的事,他作为一个下属也不敢偷听。所以远远的站在石阶上等候,随时待命。
    山风偶尔会把只言片语吹过来,零零碎碎,凑不成完整的话语。只依稀觉得,两人再说跟水有关的话题。
    这是什么?很重要吗?难道是江南水利?
    等到上面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带着人上来,但仍不敢靠近,就远远看着。
    直到摄政王自己转身,大步而来。
    “下山,回城!”
    展万钧大步流星,一刻不停,越过他就直接拾阶而下。
    “是!”柳傲君应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祁进的身影自幽暗中显出,轻轻一挥广袖。身后黑漆漆的长生观便渐渐绽放光明,一盏盏掂量的灯笼被一一挂起。不多时,这巍峨的山门就恢复了往日的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然而身后的灿烂吸引不了他的目光,森然冷淡的神明仍旧看着天空里朦胧的弯月。
    “如果他不犯错,你会如何?”在清风里他轻声问。
    清风拂过,并不回答,只是急急的自山头而下,向远处飞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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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表示:骚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二百章 在爱情里人人都是自私鬼!

摄政王一行的还未到城门前,就早已经有飞骑赶在前头报信。城门官接过信符,便转身朝城头招手。
    “快开门!快开门!”
    城门里士兵挥舞着手里的鞭子驱赶拉轴的马匹,在吱吱嘎嘎的声响里,沉重的城门缓缓升起。而往里去,也有专人推动木质的门板把沿途的大门一一打开。
    如此一来,待到展万钧一行赶到,便可片刻不停,飞马直接入京。
    果然,不多时,驾驾的呼喝声传来,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城门官翘首望了望,转身撒腿躲到角落。
    顷刻间,八匹飞奔的快马就到了跟前,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过。
    这一路扬起的尘土把马匹都笼罩住,在缭绕的烟尘中,城门官都来不及看清马上到底坐着谁?哪一个才是摄政王?
    管他是哪一个呢!
    横竖王爷高高在上,与他们这些守城门的小兵有什么相干。
    眯着眼呸呸往地上吐了两口带尘土的唾沫,没等扬起的尘土落下,城门官就又跑出去招手大吼。
    “把门关上,关上!”
    城墙里四匹马拉着木轴嘎嘎的转动,焊着钢条,实木桩子垒砌,布满铜钉的大门又缓缓的落下。最终咚的一声,到底,震得的人心都跟着抖了抖。
    这一路自京城城门到皇城城门都大敞开,好让摄政王的飞骑一路畅通无阻,从城外直接骑马到内廷宫室。
    展万钧可以如此,但柳傲君还是老老实实停在了皇城门口,目送王爷飞马入宫。
    亲随们一直跟他到金光门,也停住了。
    再往里,便是内廷,就不是他们能去的地方。
    只有展万钧一个人,一匹马,头也不回,一路策马到清心殿台阶下。这才用力一拽手中的缰绳,骏马挺空而起,长啸一声,双蹄顿地,停住了。
    未等他下马,立刻有护卫的御林军和廊下伺候的小太监上前。
    一个牵马,一个躬身。
    “拜见王爷。”
    展万钧一句话也没说,翻身下马,把手里的鞭子往御林军侍卫怀里一扔,撩起衣摆就快步走上台阶。
    小太监立刻跟上。
    他走得快,顷刻间就到了廊下。
    廊下侍立的宫人立刻屈膝低头行礼。
    他依旧一眼不看,直接跨门而去,走进了清心殿。
    *
    清心殿内殿,后半夜值夜的是李蔷。
    她正坐在屏风外的绣墩上,用手支着下巴打盹。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得面前呼的一下什么东西过去了。
    精神一振,猛然睁眼抬头,只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越过屏风往里去了。
    是摄政王!
    李蔷立刻惊醒,蹭得站起身,也转身要往里。
    “出去!”
    还没跨过屏风,里面就扔出两个冷冷的字,砸在她头上。她立刻被冻住,脚步再也迈不出去。
    若是换了宝盒,此刻恐怕还会往里走。可李蔷不是宝盒,所以她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回到绣墩前,又颓然坐下。
    王爷夜闯宫室,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他来,都会把伺候的人赶出去。能在里面伺候的,除了宝盒就只有李得胜。
    她还排不上号!
    这种时候,宝盒姐姐总是皱着眉沉着脸,唉声叹气。
    王爷的这种行为,是大逆不道,是犯上作乱,她懂。
    小皇帝一天比一天长大,对摄政王来说,就是个越来越大的威胁。
    所以王爷对陛下不好,那是天经地义。但是……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屏风。
    里面点着灯,虽不亮但也不暗。硕大的屏风上,能够看到各种倒影。柜子,架子,铜灯,衣架。当然,还有王爷那一抹异常高大的身影。
    这身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时候了。
    她在里面伺候过,自然知道依着这个样子,摄政王此刻是直挺挺的站在龙床前的脚踏上,看着小皇帝。
    陛下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他要看这么久?
    陛下当然是好看的!只是……
    她双手握紧,忐忑不安。
    宝盒姐姐总说王爷对陛下不好,但她觉得也没那么坏,当然也没那么好。毕竟……王爷看着陛下的样子,实在不像忠臣贤良。
    但不像忠臣贤良,又该像什么呢?
    每每想到此处,她的心就说不出的别扭。因为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若是一旦出口,那边是不仅把陛下侮辱,把王爷侮辱,连带自己都没脸了。
    可是……
    她起身,扭头,看着屏风。
    屏风上的身影缓缓落下,不一会就矮了一截,又一会索性直接……没了!
    咬了咬嘴唇,李蔷一扭头朝门外而去。
    她得去把宝盒姐叫过来!
    *
    末璃睡前吃了一副安神的药,郭胜义开的,十分灵验。故而此刻睡得沉,即便展万钧在床头站了许久,看了许久,又屈膝坐下,甚至翻身而上,她也没被惊醒。
    然而对方身上的凉意和尘土气息,乃至于几欲满溢的渴求痴恋,却冲破层层睡意的阻隔,一步步侵入到她的梦境之中。
    被团团围绕,紧紧裹缠,她皱起眉,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呻吟。
    展万钧伸手,用指腹轻轻揉她的眉心,想要揉开她的愁思和苦恼。
    她愁什么,思什么,苦什么,恼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就算以前不知道,此刻也都该知道了。
    可他的愁,他的思,他的苦,他的恼,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而且也没兴趣知道!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心思!大到天下连同他都装进去,也填不满。
    她还要装下一整个天,甚至天外,那个他一无所知,也无从可去之处!
    手指从眉心顺着眉毛抚到眼角,眼角还有一点微红。
    宫里的药膏好,他临走之前,她的眼皮眼圈都是红的,肿的,如同一条水泡眼的金鱼一般。但此刻,却也见不到多少痕迹了。
    兴许,这刻骨铭心,痛彻心扉,轰轰烈烈,荒诞不羁,史无前例的爱情,在若干年以后,留在他心里的痕迹也就如同这微微一点红。
    几乎就看不见!。
    可这该是多久以后呢?
    他心里没底!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他不知道!
    然而再痛,再苦,再难,他仍不想忘了她。
    也不想被她遗忘!
    所以……他低头,俯身,沉甸甸的头颅落在她稚嫩的肩头,压在她怦然跳动的心口。
    这一份情,太沉,太重,太浓,把末璃自沉睡之中生生压醒。
    “嗯?”她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眼睛,眯开一条缝。
    手落下,触及到他毛茸茸的脑袋。吸一口气,就嗅了满鼻子的苍凉和土腥。
    他出去过了?这味道闻起来,像是去了城外。
    现在是什么时候?
    屋子里还点着灯,还是夜里。他夜里到城外干嘛?
    脑子里全是疑问,但一句也没问出口。只是顺着他的发髻摸到后脑勺,又顺着脖子抚摸过他的背脊,像给一只大猫捋毛。
    展万钧闭着眼,把自己往她怀里靠,丝毫不顾他一百六十斤的分量压在她九十斤都不到的小身板上,可能会把对方活活压扁。
    末璃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压力,默默忍受那来自肌肉骨骼甚至内脏的哀嚎。
    有时候,爱意仿佛是需要通过彼此折磨所带来的痛苦,才能更直观的表达出来,让对方深刻感受。
    毕竟,爱情的阴暗面,就如同它的光明面一样大,一样深。
    呼吸她脖颈间的幽香,一点一滴的填满自己的身心。展万钧仿佛是鼓起了一点继续前进的动力和勇气,抬起头。
    背着光,他面目隐在黑暗之中,双眼闪闪发光。
    末璃此刻已经清醒了,小口的呼吸,撅嘴看着他,有些疑惑。
    他也看着她。
    “陛下爱我吗?”
    她点点头,目光丝毫没有躲避。
    “一定要走吗?”
    她又是点点头。
    “无论我做什么,都留不住你吗?”
    这一回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他的双眼流出浓浓的哀愁和为难之色。
    所以说留下就是为难她咯!
    他叹息,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根手指都插进去,和她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那么,请陛下给我一个孩子吧。”
    “诶?”
    “留个念想。让你不能忘了我,也让我无法忘记你!”
    他说!
    *
    对此末璃没有回答。
    展万钧也没有逼她回答。
    这是个挺严肃的问题,值得他的陛下深思熟虑,郑重回复。
    他可以等,也愿意等,但是,她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可以,或者不可以!
    然后,他在依照她的回答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成佛还是成魔,就看她的回答了。
    末璃自然也明白自己这个回答有多重要,但是……她真的被震惊了,好么!
    孩,孩子!她连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喂!怎么就到了该考虑生孩子的地步了?
    以及爱情和生孩子有什么必然联系?哦对,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但是,她也没指望她和他的恋情开花结果啊。
    当然,开花是已经开花了。但结果……
    她是万万没想过!
    但现在,这个议题已经被摆上了台面。而且容不得她逃避和糊弄。
    怎么办?
    生?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落在肚子上的手薄薄的,腕子细细的,胳膊瘦瘦的。十五岁的身量,还是个半大孩子。
    这就能生?就是她想生也生不出来吧。
    摄政王是算好了是吧!合着一等她月事来,就直接准备拿孩子绑人!
    但是……她也懂他这个要求之下的潜台词。就是拿一个孩子来交换她的自由,给他一个孩子,他就会收手,冷静冷眼看她走。
    而如果她说不,那么等待着她的后果……末璃咽了咽口水。
    气头上喊打喊杀,仿佛什么都不怕。但现在平心静气的讨论这事,她终归还是怕他的“疯”。
    会提出用一个孩子来交换大人这种条件的男人,离疯已经只差一步了。
    这是怎么了?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突然转变了策略,用这样的方法来治她?
    简直坑爹!
    小皇帝还躲在清心殿里纠结,而摄政王在龙床上闭着眼躺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带着两只黑眼圈继续到御正殿为国操劳。
    文武大臣们看着御座前面带疲色但精神抖擞的王爷,心里都戚戚然。
    王爷出城又入城,大半夜马踏京城,飞马入宫,动静闹得这么大,大家想装不知道都难。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事关王爷心里那点司马昭之心,谁敢跳出来当出头鸟,挨台风尾。
    人人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
    然而忙了一夜,在清心殿里待到天亮,这位煞星精神抖擞来上朝,大家便又知道陛下倒霉了。
    王爷在清心殿里找了便宜,瞧着累,但心情好。
    唉,可怜的小皇帝哟!
    上了半天朝,听了文武百官们的扯皮吹水和斗嘴,展万钧听的心塞又心烦。袖子一会,直接退朝,懒得再听。
    回到抱厦里,王宝宝这个老机灵的早已经叫人备好了热茶,铺好了罗汉床,招呼他小憩。
    他便脱了朝服躺下,闭上眼。
    身累疲乏,然而情绪依然激动,血管里仿佛有火在流窜,到处熊熊燃烧,热焰腾腾。
    他闭着眼,睡不着,心虚澎湃,辗转反侧。
    她入了局,就别想一个人潇洒脱身。
    便是她铁了心要走,那他也要扒她一身皮!她从他心里剜走一块肉,他也要从她肚子里挖出一块。他有多痛,她也得感同身受。
    末璃还小,压根生不出孩子,这一点他当然懂。虽然他不管内宅,但这是基本常识。要生当然也能生,但风险很大,他也舍不得。
    但舍不得他也要提!只要她同意,他就能以为了保险稳妥,多留她几年。
    急事变缓,他就有可趁之机。
    等过几年,她再大一些,就怀一个孩子,这一怀一生又是一年。孩子生下来,总要养一阵,又能留住一年。
    一年又一年,他就不信这层层枷锁套在她脖子上,她还能继续跑!
    天外的家人是家人,这活生生的孩子就不是她的家人?她既然那么爱家人,那他就给她做一个家人出来!
    越想越是光明大道!
    但倘若她不同意呢?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头,那身后便是一条暗无止境的道路。
    杀戮,仇恨,背叛,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没有国也没有家,没有爱只有恨!
    他也不是一点都不怕!心有戚戚!
    然而正如她不走会遗憾,他不留也会遗憾。她不想人生有憾,他也不想。
    在爱情里,人人都是自私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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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想得还是挺美哒!

☆、第二百零一章 陛下当以史为鉴!

末璃把自己闷在清心殿里三天三夜,还是没法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
    生与不生,她感觉自己都会后悔!
    这事骇人听闻又私密之极,她也无人可以商量。想来想去,只能乔装改扮,带着赖沧澜一起去长生观找祁进说道说道。
    摄政王夜闯山门,连门都不让进。这一回她去了,祁进很给面子。人还在路上,就已经嘱咐人打扫山门石阶,恭迎圣驾。
    可惜圣驾愁云面布,压根没心思看他的殷勤周到。
    人到山脚下,山门已经大开。玄灵子亲自到门口迎接,恭而敬之的引到三清殿后祁进居住的内殿。
    这一回小将军更进一步,跟着小皇帝直接到殿前。
    然而,依然不许入内。
    “等我片刻就好,马上就出来!”末璃停下脚步,转身嘱咐他。
    “陛下!”赖沧澜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放心,没事!”但她已经铁了心,一脸不在乎。
    小将军也只得无奈退下,心想这里面的破事,真懒得管了!
    眼睛跟着小皇帝的身影跨过门槛,门口挡着一面巨大的屏风,陛下的身影一闪就绕道屏风后,在一闪就连影子也见不到。
    他傻傻看了一会,叹口气,别转头。
    屋子里,末璃大步往里。
    和上回来时一样,偌大的屋子依然空荡荡的。夏天的时候这里还摆着冰,占地方,看起来不那么空。春天了,摆冰的地方换成了一个铜鎏金的香炉,香雾袅袅,宛若游蛇。
    香炉大,烟却细,但细而绵长,细而悠远。
    她鼻子敏感,闻不得香味,但这香含蓄温婉,清新绵软,倒是一点也不呛人。
    吸了吸鼻子,也闻不出是什么香。于香道这一块,她就是个睁眼瞎。
    对着院子的那一块依然是大敞大亮,屋外景色宜人,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长生子?道长?祁进?”她伸手摸摸鼻子,喊了几声。
    一声比一声降身份!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她仰头,就看到祁进坐在大梁上,低头往下看。
    最先看到的,是他的脚,光的,没穿鞋,但脚底纤尘不染,雪白无暇。就是太白了,显得缺少血色。
    抬手招了招。
    “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对方把脚丫子一晃,嘴角一挑。
    “什么话?他要你生个孩子的话?”
    擦!他都知道了?这还有么有一点*权!
    末璃顿觉尴尬,低头红脸,随即又抬起头,脸上一股豁出去的恼羞成怒。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光脸红,眼圈都红,仿佛是不堪困扰,就等着他救苦救难。
    然而祁进一眼也不要看!说得好像他的主意她就一定会听似得,她什么时候乖乖听话过?
    但他也鬼,抿嘴一笑,四两拨千斤。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终归都是站在你这边。”
    说的深情款款,含情脉脉,仿佛是极珍惜她,以她为尊!
    然而末璃也是一点都不信!不管什么决定?那她要是决定不走了,留下来。且看他发飙不发飙!
    所以真是难啊!
    她要不走了,展万钧铁定眉开眼笑,欢天喜地。然而祁进只怕就要成魔成疯,毁天灭地。
    她要是不管不顾的走了,那祁进是没话说,可展万钧就得发飙发狂。
    然而想要两个都安抚,那她就得委屈自个替人生个孩子。
    怎么这倒霉事尽落她头上?合着就是欺负她一个咯!
    越想越难过,她恨恨一跺脚,低头四处看看。
    擦,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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