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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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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这些,谢元姝起身便往鹤安院走去。
  “这天儿是愈发热了。”一出院子,谢元姝便让忍不住感慨道。
  流朱笑道:“奴婢瞧着这凤昭院的花开得是更好了,便是那葡萄藤,许不过了多久,也该结果了。”
  谢元姝嘴角的笑意更甚,“是啊,到时候我差芷东她们几个采摘了,也赏你一些。”
  流朱如何不知郡主是在打趣她,忙欠了欠身:“那奴婢先谢过郡主了。”
  几人很快就到了鹤安院。
  外头,守门的丫鬟见谢元姝过来,浅笑的福了一福,“奴婢给郡主请安。”
  谢元姝今个儿穿了件月白色刻丝牡丹花褙子,梳着双丫髻,头戴缠丝赤金玲珑珠花。
  见她来了,谢云菀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谢元姝看在眼中,冷哼一声。
  谢元姝这会儿还不知,昨个儿谢云菀亲自做了宵夜往前院送去。没想到,却被谢敬训斥她不知规矩,书房重地,岂是她一个姑娘家可以来的。
  谢云菀委屈到了极点,她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会这样震怒,丝毫情面都没给自己留。
  可为什么,记忆中,谢元姝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带她在书房,抱她坐在腿上,任她玩闹。
  记得有一次,谢元姝不小心弄翻了墨汁,桌上一片狼藉,可父亲却哈哈的笑着,还是祖母亲自发了话,说谢元姝也大了,多少有些调皮,害怕妨碍了父亲的公务,才拘着她不让她日日往书房去找父亲。
  可即便是这些年,父亲的书房对谢元姝来说,还不一样是来去自由。
  凭什么换成了自己,父亲竟是那样的疾言厉色。
  想着这些,谢云菀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谢元姝神色如常的给母亲请了安,之后又和诸人相互见了礼。一双乌黑的眸子便落在谢云萱身上,“我记得我库房里有支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很适合萱丫头。一会儿我便差人送过去。”
  姜氏一听,明显怔了怔。
  这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她若没记错的话,该是宫里的内造之物,是当初凤阳大长公主出嫁时,孝仁皇后给凤阳大长公主的添妆,之后又到了郡主手中。
  这般贵重的东西,郡主如今却要给萱姐儿,她真的有些难以揣摩郡主的心思了。
  “郡主,这如何使得?”
  见她急切的样子,谢元姝笑笑:“萱丫头是我们谢家的姑娘,既谢家如今要和魏家联姻,我这当姑姑的,总不会委屈了她。”
  姜氏再是迟钝,这会儿也晃过神来了。
  魏家毕竟是凤阳大长公主的母族,这两家联姻之事岂是儿戏,郡主这是在暗中提点她,魏家如今虽有些不显,可有母亲在,有她在,魏家总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想明白这些,姜氏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也不再推辞,对着谢云萱道:“还不谢过你小姑姑。”
  谢云萱忙起身,福了福身子:“萱儿谢过小姑姑。”
  谢元姝笑着看着她:“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规矩。”
  知道她才醒来,凤阳大长公主差人拿了点心上来。
  桃花酥,莲子糕,糖蒸栗粉糕,都是谢元姝素日里最爱吃的。
  “你也是,才醒来就急急往鹤安院来,也不先用些早膳,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凤阳大长公主知道她昨个儿夜里没睡好,早就心疼了,这会儿,见她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一脸的不赞同道。
  谢元姝轻轻咬了一口莲子糕,撒娇道:“我不是听说今个儿早朝,皇上册封都御史顾家的女儿为太子妃,心里惊讶,才急急过来了嘛。”
  提及这事,凤阳大长公主语气颇有几分唏嘘道:“也怪裴家心太大了,否则也不会有这飞来横祸。最可怜的还属裴家姑娘,这古往今来,女子最是难做,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被裴家当做弃子了。”


第31章 入宫
  听了凤阳大长公主的话,几位太太也有些感慨。
  可不是,这千怪万怪,都是裴家野心太大了。
  只谢云菀一人,心中一阵窃喜。
  凤阳大长公主又留她们说了一会儿话,身子便有些乏了。
  众人见状,皆退了下去。
  见众人离去,凤阳大长公主突然问褚嬷嬷道:“近些日子,好像没见陈家世子爷往府里来?”
  褚嬷嬷笑了笑:“往年,那是郡主和世子爷年岁都小,如今郡主来年就及笄了,虽自幼就有了婚约,该避讳的,也得注意些的。”
  “那李氏是个周全之人,想来私底下也提点过世子爷。”
  褚嬷嬷确实不会往别的地方想,谁不知郡主和世子爷自幼就亲近。
  凤阳大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也是。许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有些多心了。”
  褚嬷嬷给自家主子轻轻捏着肩膀,道:“方才郡主把那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赏给了二姑娘,老奴瞧着,大姑娘面色不是很好。”
  凤阳大长公主冷冷道:“她如今是愈发争强好胜了,原是她吵着闹着不愿意嫁到魏家去,这会儿竟还拉了脸,罢了,就当我白疼她一场。”
  知道主子不欲再谈这话题,褚嬷嬷缓缓道:“老奴早就说,郡主是真的长大了。瞧今个儿做的事情,再没这么周到的。老奴之前还觉得,因着大姑娘这么一闹腾,二房虽嘴上不说,可心中难免有些计较。可郡主这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一赏下来,二太太也该安心了。”
  凤阳大长公主笑了笑,眼中难掩欣慰:“是啊,之前我总放心不下,怕她被我宠坏了。如今看看,是真的长大了。”
  褚嬷嬷笑着附和道:“老奴瞧着,郡主近来的行事作风,倒像殿下当年。”
  却说谢云菀心情复杂的出了鹤安院,原和魏家联姻之事,是她不要了,才落在谢云萱头上。可想到谢元姝竟然把那支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赏给了谢云萱,她心头就隐隐有些不快。
  谢元姝疯了不成,赏了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支八宝攥珠红宝石簪,这不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吗?
  “姑娘。”伴雪早就察觉自家主子脸色不好,她心里如何能不清楚,主子是为了什么。
  想到昨个儿主子才被老爷训斥,这若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怕是第一个逃不过。
  谢云菀也知自己这个时候发作不得,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她缓步上前对着谢云菀道:“二妹妹,往日里你常往我院里吃茶,这些日子竟也没见妹妹呢。妹妹可别因为上次在佑安寺的事情,恼了姐姐。”
  谢云萱突听她这么说,也没多想,摇了摇头:“大姐姐多心了,我怎会因着那么一件小事和大姐姐生了嫌隙。”
  一旁,二太太姜氏见谢云菀突然邀请女儿往她屋里吃茶,心头有些不喜,可碍着大太太和三太太也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云菀既邀了谢云萱,纵她心里再怎么不待见谢元姝,也不可能落下这小姑姑。
  谢元姝笑着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谢云萱竟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便不去了。”
  闻言,谢云菀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
  看吧,她就是这样的居高自傲,完全不顾及她会不会下不来台。
  未等她开口,纪氏忙笑着道:“你这孩子,郡主昨个儿夜里没休息好,这会儿该要回去补眠呢。还是改日吧。”
  谢云菀如何不知母亲这是怕她再失了规矩。
  强忍着心中的不喜,她轻轻点了点头。
  等谢元姝回了凤昭院,便听丫鬟回禀说,皇后娘娘派人传了话,说请郡主明个儿往坤宁宫去吃茶。
  这册封太子妃的旨意才下,郑皇后就请她去吃茶,谢元姝再傻也知道,必是那日她使了裴家大夫人骆氏往谢家来,如今裴家这棋子是用不得了,她定是怕母亲和她生了嫌隙,才辗转往她这里来的。
  “郡主,这皇后娘娘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芷东眉头微蹙道。
  谢元姝笑笑:“不过是去吃茶,往日里也不是没有过。”
  说完,谢元姝便吩咐芷青去开了库房,把那支八宝攥珠红宝石簪给二房送去。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芷青便回来了。
  见谢元姝懒懒的靠在金丝引枕上看着话本子,她缓步上前回禀道:“郡主,奴婢方才往竹筠院去,见二姑娘哭着回来了。”
  “见奴婢在,二姑娘忙擦了眼泪,装作无事的样子。说很喜欢这八宝攥珠红宝石簪,谢郡主怜惜。”
  谢元姝不用想,也知定是谢云菀不阴不阳的在谢云萱面前说了什么。
  她心底许还真的以为,萱姐儿能嫁到魏家,不过是捡了她的便宜。
  虽早就知道她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可这样小家子气,让谢元姝如何能不动怒。
  见郡主眉头微蹙,芷东低声回禀道:“郡主,奴婢听说,昨个儿大姑娘亲自做了宵夜送到大老爷书房,却被大老爷训斥了。许也因为这个,大姑娘心情有些不好,把气撒到了二姑娘身上。”
  谢元姝冷哼一声:“她且这样作死吧,我倒要看看,她费尽心机最终能给自己赚个什么样的前程。”
  很快到了第二天
  谢元姝用过早膳之后,便往鹤安院去了。
  昨个儿凤阳大长公主已经知道郑皇后差人来传了话。
  她只懊恼,郑皇后惯会用这些小心思。
  皇后娘娘突然召见小姑姑,却并未让自己随行,谢云菀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懊恼极了。
  这若是往日,皇后娘娘少不得也给她体面。可今个儿,怎竟像是忘记她一般。
  因为要入宫,谢元姝和母亲请安后就往宫里去了。
  才刚到宫门口,便见坤宁宫的总管太监梁禺顺等在那里。
  “奴才给郡主请安!”说罢,弓着身子,便要扶谢元姝下马车。
  太监是无根之人,能混到梁禺顺这个地位,可见是眼明手快之人。
  谢元姝笑笑,把手搭在他手上,缓步走了下来。
  依着谢元姝的尊贵,加之承平帝素来宠着她,往日里她往宫里来,定是要坐轿撵的。可重生一世,谢元姝对这样的殊荣避之不及。
  “把轿撵都撤了吧,我也许久未在宫里好好走动走动,今个儿便当做散步吧。”
  梁禺顺一阵诧异,可转念一想,郡主年岁小,喜怒无常些也是有的。便让众人撤下了轿撵。
  一路上,梁禺顺恭顺的在前引路。心里却止不住的感慨,这永昭郡主是长得是愈发的出众了,凤阳大长公主生郡主时,已经是四十五岁高龄,可不是当眼珠子宠着,也因此,皇上也颇为看重郡主。便是宫里的两个公主,也没这样的荣宠的。
  要不说这都是命呢,郡主生来便是有福之人。
  没一会儿,谢元姝便到了坤宁宫。
  郑皇后一身明黄色金丝鸾凤朝阳褙子,头戴缠丝镶珠凤簪,见她来了,笑着道:“瞅着这时辰,郡主该是走着过来的吧。”
  谢元姝笑着上前行了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郑皇后笑着赐座:“郡主也是,皇上既许郡主入宫乘撵,这宫里宫外谁又敢非议,这天气渐热,若中了暑气可怎么好。”
  说罢,凌厉的目光就看向梁禺顺,“你这当奴才的也该劝着些,郡主若有什么不好,你几个脑袋够砍的。”
  梁禺顺忙磕头请罪,“娘娘恕罪。”
  郑皇后也未必是真的要发落了梁禺顺,摆了摆手道:“罢了,退下吧。”
  待梁禺顺退下,坐在郑皇后下首的淳嫔笑着道:“皇后娘娘当真是偏心,今个儿这茶,若嫔妾没弄错,该是上好的庐山云雾,嫔妾今个儿也是拖了郡主的福,才能品尝一二。”
  郑皇后笑骂一句:“你呀,惯是会讨赏。罢了,一会儿回去本宫便给你带些回去,也省的你在这里说本宫偏心。”
  这时,站在淳嫔身后的宁德公主浅笑的上前给谢元姝行礼:“姑母。”
  谢元姝打量着宁德公主,她知淳嫔这些年仰郑皇后鼻息,宁德公主虽是庶出,可也因为皇后看护,颇有把自己当做嫡出公主的意思。
  她记得上一世,郑皇后最后把她指给了镇北王府三少爷韩庆。
  谁不知那韩庆被昭华大长公主宠坏了,还没大婚房里的丫鬟就有了身孕,惹出的风、流、事从来就没少过。
  宁德公主嫁过去之后,没少受委屈,可这肮脏她又不敢闹腾开来,何况,她离京外嫁,纵是有委屈,也不可能往郑皇后这里来哭求。
  原先几次,她特意写信给淳嫔娘娘,淳嫔如何能不心疼,去坤宁宫求郑皇后给女儿做主,可后来,郑皇后便训斥淳嫔不知规矩,宁德公主既嫁入了韩家,那她便是镇北王府的媳妇,何况还有昭华大长公主在,与其闹腾成这样,不如好好讨了昭华大长公主的疼爱,之后再生个哥儿,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她不自救,却让淳嫔跑她这里来哭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当嫡母的故意苛责她。
  想到上一世,谢元姝不由有些神游九霄,却在这时,外头传来太监的唱和声,“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问安。
  朱陵一身黑色龙腾金丝常服,见谢元姝恭敬的给他行礼问安,便打趣道:“往日里,幼姝见着朕,可是叫朕皇上表哥的。今个儿,怎么竟是改了口。”
  郑皇后浅笑道:“郡主这是长大了,皇上还当郡主是稚气未除的小姑娘呢。”
  谢元姝见朱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道:“幼姝这不是不敢嘛,都说皇上表哥这几日里好吓人,幼姝可不想遭了无妄之灾。”
  孩子气的话逗得朱陵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因着泰山地动,东宫走水,他确实是没个好脸色。可这宫里宫外,还没人敢把这事儿戳破。偏偏这谢元姝几句孩子气的话,让他心头几日的阴霾散了许多。
  “你呀,惯会撒娇。朕便是再动怒,又怎么会让你受了委屈。”
  说罢,又道,“既然皇后今个儿给你备了这上好的庐山云雾,朕便把前几日靖南王进贡的掐丝珐琅青瓷茶蛊赏给你。你觉得可好?”
  谢元姝笑了笑:“皇上表哥赏的,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皇上表哥莫要后悔,幼姝拿去的东西,再舍不得还回来的。”
  一句话,更是逗得朱陵喜笑颜开,“你呀,越发是牙尖嘴利了,这是拐着弯的说朕小心眼儿呢,罢了,那朕便把这次靖南王府一同进贡的铱金兰花香炉掐丝熏炉给你。这下,可满意了吧。哎,再这样下去,朕库房里面的东西,可都要被你掏、空了。”
  见皇上开心,郑皇后忙笑道:“皇上难得这么开心,今个儿臣妾留了郡主在坤宁宫用膳,不如皇上也…… ”
  话还未说完,就见朱陵摇了摇头:“前朝公务繁忙,朕一会儿还得往御书房去。”
  郑皇后心里猛地一咯噔,知道皇上这是因着裴家的事情恼了她,否则,也不会直接给她没脸。
  只这样想着,她面上并不敢表露分毫,恭顺道:“皇上也该注意点儿自己的身子。”
  朱陵点点头,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等到谢元姝在坤宁宫用完午膳,已经是未时。
  看她离开,宁德公主终于忍不住嘀咕一句:“母后,父皇那般宠着姑母,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对姑母有什么心思呢。”
  郑皇后眉毛一挑,低斥一句:“糊涂东西!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一旁,淳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替宁德公主告罪道:“娘娘,宁德也是不懂事,都怪嫔妾,没教导好她。”
  郑皇后冷哼一声:“皇后尊凤阳大长公主这姑母,连带着也偏宠郡主一些。这样的话,这是被本宫听到了,若是被皇上知晓有人竟敢在背后编排此事,便是有本宫护着,宁德也少不得会获罪。至于你,一个教导有失,这后半辈子就在冷宫呆着吧。


第32章 宫门口
  谢元姝出了坤宁宫,依旧由梁禺顺引路,很快就到了宫门口。
  巧的是,竟遇到了刚刚换班的韩砺,还有郑皇后的侄子郑闵。
  郑皇后极其疼爱郑闵这侄儿,如今也在御林军当值。
  两人给谢元姝行礼之后,郑闵便笑着开口道:“听闻皇上今个儿也往坤宁宫去了,郡主真是厉害,每次入宫,皇上便少不得会赏了东西下来。这样的恩宠,便是宫里的两位公主,也没有的。”
  谢元姝惯讨厌他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尤其因为有郑皇后护着,她心中更是对他一阵厌恶。
  “郑公子真是厉害,我才从坤宁宫出来,公子就得了消息。这不知道的,不免疑心公子有窥视之嫌。”
  一句话说的郑闵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若方才他的话只是有些玩笑的意思,那么现在,他都要后悔死了。
  他得郑皇后偏宠,即便是在御林军当值,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今个儿,这是真的惹了祸了。
  窥视之嫌,这若真的闹腾开来,姑母也保不住他。
  想及此,他双手抱拳,恭敬道:“郡主勿要恼了我,我只是一句玩笑话,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
  一旁,韩砺瞧着谢元姝云淡风轻便给了郑闵厉害,眼底也染上几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谢元姝看在眼中,幽幽道:“皇上这几日为了东宫的事情,头痛不已,你们在皇上跟前当值,更该谨言慎行才好。”
  听着她的话,韩砺眼中的笑意更深。他如何能听不出来,郡主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郡主这是等不及看东宫的好戏了。
  “郡主放心,我们定会谨言慎行,万不敢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添任何的麻烦。”
  谢元姝笑着点点头,缓步就离开了。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郑闵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世子爷,刚才没吓到你吧?这永昭郡主到底是被凤阳大长公主给宠坏了,便是皇上,这些年待她也是滔天的恩宠。也难怪,会养成这样居高自傲的性子。”
  “我平日里虽有姑母护着,可对着这永昭郡主,往日里是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僭越的,也是方才贪了几杯酒,才失了仪态。”
  韩砺笑着看他一眼:“其实郡主提点的也对,伴君如伴虎,尤其这几日东宫这些事儿,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郑闵点了点头,可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镇北王府世子爷,如今整个御林军谁不知道,皇上留了他在御林军,不过是想留他做质子。
  要他说,这世子爷也是个可怜的。这若是镇北王真的重视这个儿子,说什么也不该让他来当这个质子。镇北王府三位少爷,何必拿一个嫡子冒险呢?
  可见,镇北王府肯定也是一团内、乱。
  这样打量着韩砺,郑闵不得不承认,这位镇北王府世子爷,风度翩翩,样貌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是可惜的是,这生的再好,也不过一副皮囊,依着皇上对镇北王府的忌惮,这京城,谁家肯把贵女嫁给他。
  如此一想,郑闵心底暗暗叹息一声,凑近韩砺低声道:“世子爷,我也看你和我脾气相投,才和你多说一句。你也看到了,皇上对郡主这般恩宠,这阖宫内外,谁不羡慕。可我冷眼瞧着,皇上八成是对郡主动了心思,这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哪一个能比得上郡主的。”
  “就皇上这几日宠着的婳贵人,若仔细瞧着,和郡主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郑闵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韩砺眼神一凌,沉声道:“郑公子今个儿确实是喝多了。”
  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郑闵还当他在害怕,笑了笑,道:“罢了,到底也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毕竟皇上即便真有这样的心思,郡主已经和定国公府世子有了婚约,何况还有凤阳大长公主在,皇上自然也不敢失了分寸。”
  马车上,芷东想到方才郑闵的失礼,忍不住嘀咕一句:“郡主,皇后娘娘真是把郑闵宠的愈发不知规矩了。要奴婢说,郡主方才就不该轻易饶过他,也该让他长长教训。”
  谢元姝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镶金点翠玛瑙石镯子,“他背后毕竟有皇后,我也碍不着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惹了皇后的猜忌。”
  “你且瞧着吧,他这般大胆,迟早会惹出祸事来的。”
  芷东就是替自家郡主委屈,犹自愤愤道:“也是成国公府世子爷身份尴尬,虽先帝爷那会儿就已经请封为世子,可毕竟是过继来的嗣子。当年成国公夫人大婚之后多年未有动静,不得已抱了这个嗣子养在身边,谁也想不到,后来会生了二公子郑闵。也难怪皇后娘娘这么疼他。这毕竟是成国公府真正的长房嫡子,奴婢觉着,皇后娘娘早想把这世子之位给了郑闵。”
  谢元姝笑了笑:“当年是先帝爷做主给了郑家大公子这世子之位,皇后若想让郑闵取而代之,除非,这郑家大公子死了,否则,她这辈子别想。”
  芷东心里猛地一咯噔,惊讶道:“郡主的意思,是皇后迟早会对郑家大公子动手?”
  谢元姝摇摇头:“皇后最是行事谨慎,怎可能为了这世子之位,招了皇上的猜忌。只是,皇后懂得这个理,成国公夫人未必就肯歇了这心思。”
  上一世,成国公夫人柳氏可不就暗中给这嗣子下、毒,等到太子被圈禁,这事儿也被闹了出来,承平帝震怒,骂她是毒妇,成国公府本就危机四伏,没几日,就传出成国公夫人病逝的消息。不用想,这柳氏是被成国公当做弃子了。
  马车很快到了忠国公府。
  谢元姝先回了凤昭院换了身衣服,才往鹤安院去请安。
  凤阳大长公主得知承平帝把靖南王府前几日进贡的东西都赏了女儿,眉头微蹙,顿了顿,道:“日后往宫里去,让萱丫头或者菀丫头也随着。”
  上一世,谢元姝许琢磨不出母亲为何会这么说,可此刻,她又如何能不知。
  “母亲,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可能不知道避嫌。”
  凤阳大长公主笑着拍拍她的手,“是啊,这几日我瞧着你是你真的长进了。”
  “今个儿往坤宁宫去,皇后可说了些什么?”
  谢元姝含笑道:“就是闲聊了几句,淳嫔和宁德公主也在,没一会儿皇上就来了,皇后还留了皇上在坤宁宫用午膳,皇上怎肯给她这个体面,借口公务繁忙,就离开了。”
  凤阳大长公主淡淡一笑:“东宫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到底是急了。只她到底沉不住气,当初若不是早早打罚了那两个值班的太监,东宫之事又何以到今天这个地步。”
  谢元姝冷哼一声:“今个儿在宫门口,女儿还见着了镇北王世子爷和郑闵,那郑闵果真是被皇后宠的无法无天了,女儿瞧着,总有一日他会惹出祸事来。”
  凤阳大长公主笑笑:“如今成国公府世子爷是先帝爷还在世时就封的。即便之后成国公夫人生了郑闵,虽得宠,却如何能越得过世子爷去。郑家除非敢冒着不尊先帝爷恩旨的危险,执意让郑闵取而代之,否则,成国公夫人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要我说也是报应,当初那般急急的抱了嗣子,怎么说也小时候也是承欢膝下,怎能真的因为有了亲骨肉,就对嗣子那般苛责。没的让人笑话了去。”
  谢元姝心里忍不住唏嘘。
  凤阳大长公主也没继续聊这个话题,说起了魏家明个儿往府里来的事情。
  谢元姝笑道:“峋哥儿至今都未成婚,如今闻着母亲有和魏家结亲之意,舅母如何能不心急。”
  魏家虽说是凤阳大长公主的母族,可京城的贵女,但凡有些计较的人家,怎么肯把自己的闺女嫁到魏家。
  魏家的子弟若能出息一点,那也便罢了,偏偏整日提笼遛鸟,半点样子都没有。
  凤阳大长公主也知自己这个侄孙的性子,心底已经琢磨好,明个儿往府邸来,她定是要好生提点提点他的。
  若他再这样不长进,便是她再有提携之意,也是白费心机。
  见母亲叹气,谢元姝宽慰道:“母亲,这魏家之前无论怎样,如今两家结亲,又怎么可能不体会母亲的良苦用心。想来舅母也不会就这样任由峋哥儿懒散下去,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这么白白浪费掉,舅母到了底下也无法和魏家列祖列宗交代的。”
  凤阳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若能这样,我也便安心了。”
  谢元姝又陪着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才回了凤昭院。
  才进门,就听芷青说,表姑娘写了信来。
  自那日裴家老夫人寿辰,宝桐一直都拘在萧家备嫁妆,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谢元姝打开信,宝桐在信中说了这几日拘着做嫁妆,若说府邸有什么大事,那便是因着东宫走水之事,裴氏瞧着日日的提着心,等到泰山地动的消息传来,裴氏直接就病倒了。
  不过还是强撑了身子,日日在菩萨面前祈求,裴家女能顺利当了太子妃。
  直到皇上册封都御史顾家女为太子妃的旨意传来,裴氏彻底是歇了心思。
  因着此事,裴氏在萧家很是失了颜面。往日里,多少对宝桐这个继女有些嫌隙,可这几日,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瞅着时间便找她往屋里去吃茶,打叶子牌。
  谢元姝看的直乐呵。
  芷东见自家郡主眼中的笑意,道:“表姑娘不愧是自幼就陪在郡主身边,这一封信便把郡主逗得这般开心。”
  谢元姝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笺,心底微微有些动容,她终于还是救了宝桐。


第33章 水榭
  隔日清晨,谢元姝才用过早膳,看了会儿话本子,便听丫鬟们进来回禀,说是魏家来人了。
  除了东承侯府侯夫人薛氏,府邸的两个姑娘,世子爷魏峋,就连魏家老夫人也来了。
  “舅母竟然也来了?”谢元姝微微有些诧异。
  这些年,东承侯府愈发不显,东承侯府的爵位三代而终,舅母沈氏如何能不替子孙们考虑,可这些年,也是规矩的很,没在母亲面前提及一个字,这若换做别的人,就仗着魏家是孝仁皇后的娘家,无需母亲发话,早就打起两家联姻的主意了。
  可沈氏却没有,直到母亲主动提及,沈氏今个儿才带了峋哥儿往府邸来,单这一点,谢元姝心中就颇为钦佩,觉得沈氏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等谢元姝到了鹤安院,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一阵热闹。
  谢元姝领着丫鬟进了屋,各房的太太和姑娘们也已经来了。
  见她进来,凤阳大长公主笑着招手让她上前。
  谢元姝恭敬的给母亲请安问好,转身也和沈氏问了好:“舅母。”
  沈氏也有些日子没见到谢元姝,这会儿见她笑着和自己问好,眉目间满是慈爱道:“有些日子没见,郡主出落的是愈发伶俐了。”
  沈氏的记忆中,谢元姝还是那个被凤阳大长公主娇宠着,天真娇憨的小姑娘,可今个儿一见,却让她微微怔了怔,谢元姝一身苏绣百花绛紫褙子,梳着双丫髻,明眸皓齿,竟然比当年还未出阁的凤阳大长公主还要耀眼几分。
  这倒也罢了,那眼神中的镇定,浑身的气度,让人真的是移不开眼睛。
  一旁,谢云菀见谢元姝一进来,众人的目光就都到了她身上,脸色讪讪的,心里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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