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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侯夫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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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把冬妆留下了。
孟采薇一边把头发散下来休息,一边跟秋黛感慨,“要没有她,咱们有这个小厨房也是摆设,但不知谁给咱们安排的这里……连小厨房都有,当真是妥帖。”
秋黛拿梳子替孟采薇通着头,问道:“需要奴婢去打听打听吗?”
孟采薇略一迟疑,接着颔首,“去问问吧,若是有机会,也感谢一下人家。”
说话的功夫儿,冬妆端了热好的粥来,“太夫人用点儿吧,都是晚膳的时候奴婢领膳的时候特地留下的,味道恐怕不怎么样了,只能烧起火,随便热一热了。”
孟采薇饿得前心贴后心,哪顾得上好吃与否,当即狼吞虎咽,含糊道:“没事没事,幸好你多了这个心眼儿……”
“忠贞夫人。”小婢子进来,孟采薇立刻端坐,撂下碗,得体微笑,“怎么了?”
“惠安侯回来了,说要进来给您请安。”
孟采薇心里一喜,“哦?那请侯爷进来吧。冬妆,去给侯爷也盛碗粥,秋黛,你再看看,还能不能找点儿点心来。”
从善如流地把人都支走,片刻后,裴少嵇带着一身淡淡地酒味进来,“在忙什么,怎么把人都支走了?”
“喝酒了?”孟采薇示意他来坐软榻,“想跟你说会儿话嘛,就叫秋黛她们出去了……你吃饱了吗?我快饿死了,让人给你盛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吃的。”
裴少嵇愣了下,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没吃饱?”
“难道你吃饱了?”
裴少嵇盯着孟采薇瞧了半晌,没等孟采薇开口,自己笑了出来,“是我忙糊涂了,我进殿前已经吃过晚膳了……你也是,你出去不方便,不知道派人来跟我说吗?我们戍勤自己单独开伙,给你弄点吃的还不简单?”
俗话说,想要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绑住他的胃,孟采薇突然觉得,这话搁在女人身上一样适用。
裴少嵇见她饿得难受,当即便出门回营里弄了点吃的,提了食盒回来,孟采薇大感满足,忍不住慨然:还是上面有人靠得住啊!
有了吃夜宵这个借口,孟采薇也理直气壮地把裴少嵇多留了一会儿,只是,她么料到,吃到一半,裴少嵇看了眼铜漏,便起身,“你先用着,皇上那边还有事,我得过去了。”
孟采薇一怔,“这个时辰,还有什么事?”
她把裴少嵇上下打量一遍,怀疑地问道:“总不能是叫你去侍寝吧?”
“胡说八道!”
“哎呀!”孟采薇捂着额头,“你弹我|干嘛。”
裴少嵇收手,“这是行宫,别信口胡言,嘱咐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注意了。”
孟采薇悻悻然,“噢,我知道了……这不是没别人嘛。”
“没别人也不行,隔墙有耳,不懂么?”裴少嵇一本正经地把孟采薇教训了一顿,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好好吃东西,然后早点睡,明天我要陪帛裕王子,到时候让许留过来带你转转。”
孟采薇也并非执意与裴少嵇胡闹,见他正色,自然跟着郑重点头,“放心吧,我省得的,不过,到底是什么事?你这么晚还要出去?”
裴少嵇沉吟一刻,半晌,才压低声,“是龟兹,龟兹内乱,帛裕是来找皇上借兵回去救他父王的……适才帛裕私下找上皇上,多半是谈这个事,皇上留了旨意,叫我们几个过会再去面圣,具体是怎么情况,就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裴少嵇话锋忽然一转,“帛裕想赠我那个舞姬,多半是知道我在领兵,还有讨好之意,希望我能在皇上面前替龟兹说几句好话,你不要多心,嗯?”
孟采薇绷不住笑了,“我哪有多心,你与其劝我,还不如去劝劝秦王妃,我看她今天……实在有点失态了。”
裴少嵇闻言一怔,片刻才道:“秦王殿下对小菡一直不错,你不必担心她了,她既然敢开口,多半也能在殿下面前圆过去……若是近日|你们两人见到,尽量别与她争执,殿下很护着她。
“我省得,你快去吧,争取早去早回,好好休息。”
裴少嵇一笑,伸手揽过孟采薇的肩,顺势低头一吻,“那我走了。”
殿外,一个内侍随着裴少嵇迈出门槛,迅速闪身进了另外一座院里。
“他出来了。”
“嗯……两次。”烛火旁,赵煊眉峰蹙了蹙,“没有回自己殿里,反而在忠贞夫人那边呆了那么久,一次不到一刻钟就出去了,拎了食盒回来,第二次差不多呆了半个时辰……”
☆、第87章
仲秋的夜委实是冷了;裴少嵇抬头看了眼濛濛的月色,有点后悔没披一件氅子。
【鹬蚌相争】
行宫不比禁内规矩严苛,但偌大的山中建筑也分得出松紧来;鳞次栉比的殿宇,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处从藏着龙武军的戍卫;裴少嵇眼风递过去,便有一双晶亮的眸子与他对上,接着点头示意;他便知晓;这人没有玩忽职守。
脚步渐渐加快;越接近帝王驻跸;岗哨便越多;到最后,饶是他,也需得出示腰牌,才得以放行。
他顺着长廊往暂且用来议事的临风馆步去,此处既然以临风为名,势必有它的道理。
此刻,秋风冷拂,山林里的枝叶摩擦得簌簌作响,风声过耳,吹得人身子更寒。
裴少嵇加紧脚步,走近大门,通明的灯火渐渐照亮脚下的路,但是风声却丝毫没有减弱。
守在门口的大监见了他,两人对施一礼,“惠安侯。”
“中贵人。”
因有皇帝之前留下的吩咐在,大监也不多问话,只是道:“王子在里面,还没出来,胡尚书和两位侍郎去了侧殿,侯爷不妨也过去吧。”
裴少嵇正要点头,殿内却忽然传出了一声击节,大监一怔,一呵腰,“侯爷且稍等片刻,皇上传奴婢呢……”
“您忙。”裴少嵇嘴上客气,面上并无什么表情。
大监见怪不怪,转身进了馆内,片刻后,裴少嵇便见他引着一脸虚白的帛裕出来,接着,向裴少嵇道:“侯爷先进去吧,奴婢这便去请胡尚书他们。”
裴少嵇点头致谢,抬步迈入临风馆,说来稀奇,馆外冽风作祟,一进到馆内,登时就清静下来。他忙放轻脚步,由内侍相引,低首进了内间里。
皇帝正半靠半坐在软榻上,四十余岁的帝王,虽然年富力强,却也经不住这一整日的辗转颠簸,眉间已露出一点疲态。
而皇帝面前,几个内侍正手忙脚乱地打扫着地上的碎瓷,裴少嵇略一看便猜到,多半是皇帝朝着龟兹王子发了火……说不准还是不欢而散。单瞧帛裕出门的样子,胡尚书他们多少也能料到一些。
裴少嵇心中叹气,明面不表,依旧施礼。
皇帝摆了摆手,慨然一喟,“少嵇啊,坐吧……你一向在用兵上有自己的见解,这龟兹人狮子大开口,你怎么看?”
裴少嵇没急着答话,反而先问:“臣只知道帛裕来京,是想说服您出兵,至于狮子大开口,又从何说起?”
说话的功夫,其他三位兵部要臣也都跟着进来了,皇帝摆手免了礼,一一赐座,接着道:“想让朕派兵替他们扫除内乱,还想让朕帮着一口气把回鹘人收拾了,大宁如今虽然太平,但朕也不愿意做穷兵黩武的皇帝,况且……收拾了回鹘人,于大宁有什么好处?到底还是任由龟兹做大,绝非好事。”
胡尚书闻言附和,“皇上圣明,龟兹虽与我大宁互市已久,但其之所以依附我朝,多半还是受回鹘威胁,因此才有臣心。您还记得去年冬天吗?龟兹人奸诈,妄想利用我大宁,镇压回鹘,他们此时都不知收敛,若咱们再替收拾了回鹘,龟兹人岂不是更要没了忌惮?臣不主张大宁出兵。”
他一番慷慨陈词,立刻引得身后两位兵部侍郎开口,“臣附议。”
皇帝没表态,只是将目光再次挪回了裴少嵇脸上,“惠安侯怎么看?”
裴少嵇一向沉稳有度,他原本要进兵部,就曾对引起过两位兵部侍郎的忌惮,这两位正是做上司拥趸的时候。况且这三人早就私下商量过,意见一致,并不稀罕。裴少嵇沉吟了一刻,继尔才坚定开口,“回皇上,臣以为,大宁必须派兵。”
胡尚书年近半百,也曾戍边守疆,此刻被人如此当面反驳,脸色不由闪过一点难看。
不过,因为皇帝始终保持着对惠安侯信任有加的态度,胡尚书也强迫自己耐心听这个年轻人发表自己的见解。
“皇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回鹘对龟兹一向是虎视眈眈,只等此契机,而今龟兹弱小,内乱纷生,回鹘近水楼台,若大宁不及时出兵,只怕回鹘不会安于其份,肯定是要抢来分一杯羹。”裴少嵇这才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胡尚书,半晌,接上话,继续道,“比起龟兹这个小国来说,回鹘俨然更是个棘手的对象,倘使回鹘蚕食龟兹,使我宁回两国直接大面积接壤,恐怕于国无利,因此,依臣漏见,大宁应当出兵。”
胡尚书等了良久才等来这个插嘴的机会,裴少嵇话音刚落停,他便立刻反问:“那照惠安侯的意思,帛裕提的要求,咱们就这么都应了?”
裴少嵇眉梢微挑,“应,当然要应,不过……小节上,还是有不少可以商榷之处。”
他一边说,一边望向皇帝,得到皇帝的首肯后,才详细解释下去,“首先,平定龟兹内乱,却未必要留着昔日的龟兹王,扶持帛裕继任即可,帛裕信佛,心怀慈悲,不会轻易生事,他膝下无子,需要从龟兹王室另外挑选一个继任者,这样接连两代,龟兹都难以恢复元气,不足为患,其次,出兵回鹘,不必大打,只消将回鹘边境往后推三百里,划归龟兹国界便是,这样,隔了一个龟兹缓冲,即便日后回鹘妄想报复,都有龟兹挡在大宁之前,这样,也算是两全了。”
皇帝皱眉渐展,原本有意挑刺的胡尚书也陷入沉思,裴少嵇仿佛料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不容众人沉默太久,便起身,撩袍跪在了皇帝面前,“臣请命,领兵出征,为君分忧。”
…
“太夫人,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孟采薇一边理了理云肩,一边迈出门槛。铅云低垂,雨幕带风,昨日的殿外看起来恢宏气派,大金鱼缸的铜色都显得锃光瓦亮,而此刻,灰霾笼罩下的行宫建筑,无端显得荒凉冷清起来,孟采薇自己拢住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侯爷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冬妆愣了下,点头,“是,一直没回来。”
孟采薇倒谈不上多担心,毕竟是行宫中,若有意外,早听到动静了,既然这般安宁,那就是无事。
没事还不回来……孟采薇撇嘴,心里犯嘀咕,嘴上却没说什么,“让秋黛撑把伞,陪我出去走走吧。”
冬妆应是而去,不过片刻,秋黛便从殿内出来,有些惊讶地追上孟采薇,“太夫人,您不用早膳吗?”
“昨天夜里吃得多了,胃里积食,出去走走,回来再说吧。”
秋黛忙答应着,撑开油纸伞,扶着孟采薇小心翼翼下了石阶,“这行宫里人多口杂,太夫人想去哪边?咱们最好顺着一个方向走,免得一会迷了路,再回不来。”
耳边是秋黛嚅嚅细语,孟采薇却听得不怎么走心,出了这座院子,外面天地豁然开朗,孟采薇见秋黛撑伞撑得辛苦,顿了下脚步,吩咐道:“你再去撑一把伞来,咱俩一人一把,走道儿也方便些。”
秋黛忙摇头,“没事没事,这伞大,奴婢给您撑着也淋不到自己,您就别多心了。”
主仆二人正争执着,孟采薇一抬头,忽见隔壁院子里出来一人,那背影怎么瞧怎么熟悉,对方脚步匆匆,下雨都顾不上的样子,孟采薇愣了下,才张口喊道:“赵煊?”
那人猛地站住了,回过头,有些尴尬地朝孟采薇颔首,“忠贞夫人……好巧。”
“嗯……”孟采薇叫出口又有点后悔,上次的不欢而散她还记忆犹新,但已经开口叫住,只好勉强寒暄,“这么早,您急着出去?”
赵煊往回走了几步,雨不算大,但已经淋得他有几分狼狈了,孟采薇忙示意秋黛把伞往对方那边歪一歪。赵煊摆手止住了,解释道:“龟兹王子要走了,我需得去看看,外面风大,夫人快进去吧。”
他态度变得快,这个时候便没有上次那般穷凶极恶的样子了,孟采薇原本巴不得他快些走,听了这话,不由得蹙眉,“龟兹王子不是才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那我们呢?是不是也要离开行宫了?”
她问得仔细,赵煊也认真思索了下才回答:“应当不会,皇后娘娘和秦王妃她们还商议着一起去赏佛窟,料想夫人的行程也不会有变……龟兹内乱,要打仗,帛裕王子因此着急回去。”
孟采薇早得了裴少嵇的消息,倒不觉得稀奇,只是不由纳罕,既然千里迢迢跑来借兵了,难道还急这么一会儿工夫不成?磨刀不误砍柴工,龟兹王子走得这样急,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满肚子腹诽,却也不好意思耽误对方,孟采薇客气道:“那您快去忙吧,哦对了,若是您瞧见惠安侯,帮我带句话,让他……”
“惠安侯已经回京了。”
“……?”孟采薇被突然打断,一时思路还没跟上。“您的意思是?”
“夫人不知道么?惠安侯连夜回京了,龙武右军也在交接撤防。”
孟采薇一下就愣了,“他回京了?怎么没人来告诉我?”
赵煊神情复杂地打量了一遍孟采薇,到底没有多话,只是道:“在下还有事,先失陪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肥来了!!!!!!!!!!!
谢谢每一个读者在这段时间包容我,等待我=3=我从这一更开始,争取恢复日更,时间可能不大稳定,但是日更是我的奋斗目标【握拳。
文也不剩多少情节啦,很快男女主就会在一起了,我动力十足!希望能收尾精彩~
最近休息的时候在读者群收获好多鼓励安慰夸奖,超级感谢大家,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这本书QAQ感动死!
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大家啦,我好好码字,希望能被你们一直喜欢。
交代下消失近况,手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正,医生交代不要拎重物,其他都没问题~然后感冒一场,跟着又肠胃炎+心脏不舒服,本来可以早点回来,结果家里让多躺了两天~睡睡睡,恢复元气。
☆、第88章
【活要见人】
“找到许留了吗?”
“没有。”冬妆一边收伞;一边掸着肩侧进了殿;收住脚步,准备福身;“太夫人。”
孟采薇迎上她,“别多礼了;秋黛;去端姜汤来。”
冬妆忙道谢;“奴婢虽然没找到许留;但有一个自称叫仇康的人;给奴婢捎了话儿,说是侯爷今晚还会回行宫;让太夫人不要着急。”
仇康,这名字听起来熟悉,孟采薇思索半天才把他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松了口气,还回来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说是晚上……谁知道要多晚,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天黑了,这边又是山路,真是……”
孟采薇跺了跺脚,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冬妆不由觉得有点奇怪,从旁劝慰,“太夫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侯爷虽然不在,可也不妨碍您在行宫住啊,您放心,您的身份摆着呢,没人敢对咱们做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罢了,跟你说也说不清。”孟采薇悻悻然坐在了软榻上,她不是担心自己,她是在怀疑裴少嵇怎么就突然离开了。是在御前得罪了皇帝,被临时撤职调走?还是京里有什么意外?
孟采薇兀自盘算着,忍不住又胡乱联想……帛裕要走,裴少嵇回京,这两个人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就这么一个念头,孟采薇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像是原本在打水的井绳猝然断掉,重物击在心坎上,将人一下闷住,说不出话,开不了口。
满脑子纷纷乱乱的猜测都浮了上来,无数断了线的事件却慢慢被孟采薇串连起来,她心里堵得一阵懊痛,却没法跟冬妆说,忍了忍,叹口气,随意地支开了话题,“你不是还去打听安置殿宇的事儿了吗?有没有什么眉目了?”
冬妆“啊”了声,“幸亏您问奴婢,不然奴婢就忘了这茬儿了,说起来这事儿恐怕和咱们干系不小,今年外命妇的寝殿安排,皇后娘娘一例交给秦王妃处理了,皇上也是默许,看样子,多半是……”
多半是很满意这个长媳,并且确实有立皇长子为太子的意图了。
然而,孟采薇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信息,“秦王妃……顾以菡?我说怎么这么巧,赵煊和咱们成了隔壁。”
合着这位说媒拉纤儿的心还没死呢。
孟采薇更烦了。
冬妆有一阵子没跟在孟采薇身边,这些事只从秋黛嘴里听了个影影绰绰的故事,并不知究竟怎么个缘故,听孟采薇小声抱怨,一时竟不知如何接口,好在,两人正僵着,秋黛忽然进来,“太夫人,侯爷回来了。”
孟采薇猛地从软榻上窜起来,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径直迎了出去,“少嵇!”
裴少嵇刚迈进殿里,听到这一声低喊,碍着众人,只闷声答应,“母亲。”
他要加快往前走,孟采薇却忽然刹住,还往后倒退了两步,“你……”
她盯着他,眼神里全是错愕。
此刻的裴少嵇,戎装一身,银甲暗光,笔挺的阔肩窄腰,眉间周转是肃杀之气。不必他开口解释,孟采薇已然明白过来,她揭晓答案,“你又要出征?”
“……嗯。”裴少嵇停下来,小声道:“母亲,进去细说。”
孟采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扫了裴少嵇一眼,终究还是应承,“秋黛冬妆,你们先下去,我单独问侯爷几句话。”
两个婢子俱是退下,孟采薇折身入殿,裴少嵇也忙跟上,“采薇,你别担心。”
“我没担心。”孟采薇寒着脸,“你乐意驰骋疆埸是你的事,你爹都不管你,我担哪门子的心”
裴少嵇愣了下,忍不住失笑,“不担心,这又是在跟谁赌气?你听我说,这仗好打得很,我去是白挣军功,否则皇上不会让我去,兵部的人也绝对不放心我……这样的机会千载难得,你该替我高兴。”
孟采薇瞥了他一眼,迟疑半晌,蹙眉问道:“少嵇,你回答我一句话就行,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早就计划好了的?龟兹内乱,也是你故意设计的……是不是?”
裴少嵇一惊,“采薇……”
“少嵇,我猜得对不对?”孟采薇盯着面前棱角分明的人,他每一个眼神她都舍不得放过,从一开始,她就这样小心翼翼揣摩他的情绪,而事到如今,两个人居然还在打这样的哑谜。
裴少嵇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蹙眉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孟采薇心知裴少嵇的性子,她若不答,想来也换不到他的答案。“当初用计挑拨龟兹人的是你,你既然敢用这样的法子逼他们退兵,不会对之后的局面毫无预料,你早猜到以龟兹的形势而言,必会引起今日内乱,龟兹王子也必会来大宁求援……我猜的,对不对?”
裴少嵇低喟,伸手握住孟采薇,摩挲着她的尾指,却并没给出一个具体的答复。
孟采薇有些急切,“你的事,我当然要想得多!少嵇,你就这么想立军功?这么在乎朝堂上的名位?你适才说了,这一仗好打,你有把握,因此才会这么做,是不是?”
“你怎么会这么想?”裴少嵇眉峰愈深,“采薇,你之前说得没错,我确实早料到今日境况,但当初事出有因,我唯有这么处理才能尽快让龟兹退兵,也尽快回京,我对今日的仗有把握,那是因为龟兹本就不足为惧,况且,若没有把握,我怎敢让大宁边境生出国衅?又岂敢挑拨龟兹内乱?”
他一席话说完,也不管孟采薇明白多少,反倒追问:“再者说,就算我追求军功,又有什么不好么?你何必为此动怒。男儿丈夫,志在天地,采薇,我不会负你,但也决做不到不闻不问天下事,一辈子就沉寂在府里。”
“我哪有这个意思!少嵇,从你第一天回到侯府,我第一天认识你,我什么时候拦过你去关心你的天下?”
“可是你现在在生气。”裴少嵇见孟采薇气急,逼着自己放平语气,生怕让她更着急,“采薇,那你不愿意我去打仗?不愿意看到我立军功?为什么?”
孟采薇也努力平复自己,“我不是不愿意,我不过想问个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如果你当真在意功名利禄,最大的绊脚石就不是朝堂攻讦,而是我!你早晚会为了政治利益娶妻,会为了更高一步而舍弃我,我会成为你的弱点,你见不得光的过去,等到那一天我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那就我们就都来不及了。少嵇,我生气是气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我喜欢你已经是没有退路的事情,你总该要让我知道,我们的未来是什么吧?”
裴少嵇攥紧了拳,眉峰一点点扬起,“采薇,我不会娶别人,我告诉过你,我们的未来,我会一一解决,你要相信我。”
“少嵇,未来不是你空口白牙就能许诺给我的,我相信你,可是你让我看不到。”孟采薇话音落停,目光终于与裴少嵇对视,一双冷寒的眼,就这样直勾勾地凝视住孟采薇,“你到底信不信我?”
孟采薇略显烦躁地摆摆手,“我们争这个没意思,你去忙你的吧,这个节骨眼事多,你若是要打仗,那就去,我们有什么等你回来再谈。”
“不行!”裴少嵇猛地伸手,一把握住孟采薇的细腕,将人拉得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他手上力道微微加重,低头逼视着孟采薇,“采薇,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戏言,你如果有怀疑,在我走前都告诉我,我总要知道,自己去得这一趟,究竟值不值!”
孟采薇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不信你,你还能不打这仗了?”
“能。”裴少嵇半分没有放松手劲,答话却是笃定,没有半点犹疑。
被他望着,孟采薇呼啦一下子又没了坚持。
她其实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她决意喜欢他,和他在一起,自然就要承担如今这样的境遇。
在古代,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寡,他却是可以为自己打拼全新世界的男人,背负着名分的拖累,他走得越高,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会越远,他会拥有越来越宽广的世界,早晚有一日,儿女情长不再能羁绊住他,到了那一天,他就会放下今日对自己的所有许诺,去经营新的梦想和生活。
可她没有退路了。
除了慢慢等着被牺牲。
孟采薇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裴少嵇的下颚,他颊侧的骨骼坚硬而分明,因此显得不那么亲切,所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冷漠而遥不可及,却没想到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我相信你,你去吧。”
即便如此,也觉得不会后悔。
孟采薇这一生从没有轻易对谁说过的三个字,这一刻,却是清晰地浮上心间,“我爱你。”
…
三日后,龙武军整备离京。
孟采薇裹着大氅,背对着殿门靠着,手里还握着一枚冰冷的刀刃。
那是她坚持要用来在裴少嵇腰侧划下一个刀口的匕首,孟采薇亲自给他上药,选的是不会治愈疤痕的那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靠这个伤找你了。”
裴少嵇忍不住笑,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采薇,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我不会死。”
☆、第89章
【虚与委蛇】
裴少嵇走了之后孟采薇就病倒了;太医说是风寒;倒不是什么大病。
孟采薇想了想;派人跟皇后打了个汇报;想要提前离开行宫。
皇后没表态,而是把裴珍送了回来;孟采薇怕自己感冒传染人,没敢让裴珍进到里屋,两人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孟采薇就让裴珍歇着去了,只把兰汀叫进殿内;仔细问话。
“我听说帛裕王子也走了,怎么,她们这些女孩儿还要求都住在一起吗?”
这是指那几个世家女。
兰汀称是;“龟兹公主还没有走,奴婢听皇后娘娘说,这位公主会一直留在大宁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好像要让她住在宫里,还要从世家女里挑选两个年龄仿佛的,长久在宫里与她做伴。”
孟采薇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要以这位公主做质子了,“可怜小姑娘,离家去国,心里不如意,皇后娘娘想着给她找伴儿,也是情理之中。珍娘和她们在一起,可有什么矛盾?玩得好不好?”
裴珍名义上虽是侯府嫡女,但毕竟身份殊异,指不准要吃什么排挤。
谁知,兰汀却是一笑,“太夫人尽管放心,龟兹公主最是与珍娘交好,奴婢揣测,公主多半便会开口,让珍娘留在宫里与她做伴呢。”
孟采薇闻言,眼神不由得一亮。
珍娘若是留在宫里,兰汀只怕也要留下……这个府里的定时炸弹,自然而然就被剔除了!
孟采薇强压住心底的欣愉,慢慢低下眼睫,故作思忖,片刻才开口,“总是要看珍娘自己的心意,她要是愿意在宫里,那便由得她去,若是不愿意,也不好叫她进了牢笼。”
兰汀垂首附和,见孟采薇似露疲色,忙道:“太夫人身体抱恙,还是要多休息为上,奴婢先退下了。”
孟采薇点头,“你先下去吧。”
这样又拖了两三天,皇后仍是没说孟采薇到底是不是可以走,反倒是太医勤勉,每日都来号一次脉,改改药方,以对症下|药。奈何这样绵延几日,孟采薇的病情并未好转,精神怏怏,孟采薇再次请人去通禀皇后,道是身体不适,想要回府休养。
皇后终于同意,只是依旧把裴珍留下。
孟采薇见裴珍自己也是欢天喜地,便没多说什么,叮嘱兰汀用心服侍以后,便离开了行宫。
…
离开那日,南山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孟采薇眯眯噔噔的,想得却是裴少嵇,去年他走的时候就是雪天,那是她第一次送他出征,第一次见他穿他盔甲的样子,更是第一次表白心迹。
那时她刚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想到会面临永远没法名正言顺的困扰,却没想过,他会有越来越大的野心与抱负,没想到他还会再一次离开自己的身边。孟采薇只觉得脑袋懵懵的,任由冬妆和秋黛两人,一个扶一个拉,总算钻进了马车里。
车里倒是暖洋洋的,羊毛毡子铺在原本的坐墩上,孟采薇歪靠过去,半躺着坐了下来。怀里热乎乎的暖炉薰得人困意上涌,孟采薇美|目半阖,低声道:“你们收拾得差不多,咱们就准备走吧。”
哪料想,她话音方落,冬妆却忽然挑了帘子,探进身道:“太夫人,秦王妃来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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