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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侯夫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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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吧,”孟采薇心生一计,“雇几个临时的绣工回来,做完这一批衣裳,再叫她们回原来的衣坊就是。银钱多算一点,至于找谁来,就叫咱们自己的绣娘举荐吧。”
春胭一愣,半晌才明白孟采薇的意思,她眼底透出不少惊喜的神采,“还是太夫人英明,奴婢这就去办。”
·
八月的天气实在舒服,加之有了轮椅,孟采薇越来越勤快地往屋子外面跑。
院子里东西两侧桂树、海棠都开了花,院子里香气馥郁,景致怡人。
非但孟采薇愿意在外面坐着——哪怕只是发发呆,裴珍也更愿意自己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好过被捆在孟采薇身边,镇日里只能聊聊天,或是简单认认字。
望着一大片渐渐泛黄的草坪,孟采薇心念微动,让人搭了个秋千架出来,这不是什么难事,找来了木料、设计好了图样,不到五六天也就竣工了。
裴珍欢喜的不得了,一声声母亲喊得亲昵极了。
自然,孟采薇还是留心到,珍娘再高兴的时候,也都一板一眼地喊她母亲,而没有叫过一声娘……这点与裴少嵇差不多,更像是一种不关乎感情的称谓,好比他可以从容地喊她母亲,却依然喜欢她。
孟采薇倒是不强求裴珍改口,小姑娘养在她身边,但泰半的事情还都是由冬妆来尽心布置。
就连如今单拨给裴珍的两个小丫鬟,亦是由冬妆亲自挑选,孟采薇省心省力,养一个半大孩子,委实谈不上辛苦。
坐在轮椅上,孟采薇遥遥望着秋千上那个笑声如银铃般的孩童,禁不住感慨,若她穿越来还是个小朋友,是不是人生就会有更多种的可能?
孟采薇记得她的一个大学室友,暗恋四年的男生,终于在毕业季向她表白,谁知室友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地接受,甚至还近乎强硬地拒绝了对方。
整个宿舍都被室友的行为吓个半死,孟采薇也未能免俗,追着她问拒绝的原因,“你不喜欢他了?‘
“喜欢。”室友一向坦率,“但是晚了,过了年我家里要移民加拿大,他又不出国,何必浪费彼此时间呢?”
孟采薇愕然,只好一脸哲学家地安慰室友,“罢了罢了,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节哀顺变。”
结果室友比她还哲,“时间不会错,错的都是人。”
当时不懂的话,如今回首来看,倒是颇有道理。
也许裴少嵇于她,或者她于裴少嵇,都不是那个适合彼此的存在,所有才会有这样多的羁绊在里面,让他们注定没有可能。
深吸一口气,孟采薇扬起笑脸,朝秋黛道:“你推我过去,我也想试试这新秋千。”
秋黛一愣,有些忧虑地望向孟采薇的脚,“您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叫我过去试试嘛。”
难得孟采薇兴致盎然,秋黛只好配合,小心翼翼地扶着孟采薇“跳”上秋千。
宋嬷嬷的事情过后,秋黛性子都变得比常人更谨慎了,见孟采薇要她来推,也只轻轻晃一下绳索,孟采薇荡起来的弧度甚至还没有刚才裴珍玩得高。
孟采薇不满意,一个劲儿道:“秋黛,你好歹用点力……还没有珍娘悠得高,这怎么能行啊!”
裴珍在一旁听得嘻嘻直笑,也跟着鼓掌,“秋黛姑姑再推得高一点嘛!”
秋黛没法子,手上的力气只好一点点加大,孟采薇眼看着自己的视野越来越广、越来高,裙袂随风高高地扬起,简直有一种放肆的快感。
直到忽然一下,背上传来的力量加了倍,绳索甚至也发出吱嘎一声,孟采薇悚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去,果不其然,裴少嵇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秋黛立在他身边,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孟采薇双手攥紧了两侧的绳子,禁不住骂道:“裴少嵇!你做什么!”
她飞得比秋黛推得每一次都高,回过头往下看,甚至隐隐让人心慌,好在,很快她便落下来,裴少嵇也用力地拉住了绳子,拦下了秋千的惯性。
他离她极近,孟采薇又刚好歪着脑袋,就趁这个时机,裴少嵇压低声问道:“生日想要什么?”
“什么生日?!”孟采薇不满意地蹙眉,单腿跳下了秋千,扶着绳索站稳,小心地拉远了与裴少嵇的距离。
裴少嵇眼神里滑过一丝意外,“你的生日啊。”
孟采薇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原主的生日到了。
八月十二,不剩几天了。
“啊……过糊涂了,我都差点忘了。”孟采薇拍了拍脑门,秋黛也在这时把轮椅推得近了。
裴少嵇十分顺手地取代秋黛的位置,扶着孟采薇的小臂让她坐稳。
孟采薇瞧他的架势,怕又是要搞什么暧昧不清的东西,忙不迭朗声道:“老侯爷刚过逝,我也没什么心思做寿,吃碗寿面就是,你不必费心了。”
这下,人人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冬妆还笑着接口:“哎呀,奴婢也险些忘了太夫人寿辰……真是该死。”
裴少嵇眼神变了几变,确实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容地推动轮椅,送孟采薇回了屋里。碍着裴珍等人还在场,裴少嵇便难得一派正经模样,“说起来,父亲的祭日就快到了。”
“是啊……头周年……”
她穿越来也满一年了。
裴少嵇看了眼孟采薇惘惘然的样子,眼神里透了点不满,并没有任由她心思乱转,直接道:“皇上透露……有意夺情起复我。”
“起复你?”裴少嵇的计策很成功,孟采薇果然被他的话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不用……守孝了?”
裴少嵇点点头。
孟采薇看了眼旁边的裴珍等人,“你们先下去,我与侯爷有正事要说。”
这回不必孟采薇解释,大家也知道两人说的事关系重大,秋黛乖觉地最后一个退了出去,甚至还替两人掩上了门。
等所有人都走了,孟采薇才问道:“起复你,做什么?官位定了?”
裴少嵇盯着她,却是停了须臾,慢慢开口:“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专业课!加油!!
☆、第49章
【礼轻情重】
裴少嵇话音落毕,孟采薇简直想站起来糊他一脸大姨妈。
只是;不自觉的;她两颊微微发烫;心跳也跟着快了不少,“都说了没什么想要的,你赶紧说正事嘛!”
裴少嵇轻声一笑,摇了摇头,带开了这个话题,“好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他眼神里有一点悻悻,但只是须臾,男人的神情变回从容,“之前我所言并非玩笑,皇上确有叫我起复之意,目下来看,皇上的打算是让我进兵部。”
裴少嵇今天一早又被皇帝临时诏进宫去了。
说起来,他虽然是“丁忧”在家,但这一阵子,皇帝喊他进宫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皇帝用的借口一直是千篇一律——思念尔父。这说法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假的。
成天拉着人家说你亡父blablabla,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么!
正因此,孟采薇早有预感,皇帝恐怕不会任由裴少嵇真的在家赋闲三年,只是,她没想到旨意来得这么快。
“那你怎么想?”孟采薇政治常识有限,“这个时候入朝合适吗?你想去兵部?”
裴少嵇有从军经验,对西北形势也还算了解,去兵部确实是情理之中。但是之前裴少嵇很热衷跟着孟然栋学一些民生之策,孟采薇一直以为他志不在开疆拓土,而是想做定国安邦之臣。
“西北那边好像出事了。”裴少嵇没有直接回答孟采薇,“兹事体大,皇上并没有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恐怕是要打仗了。”
孟采薇脸色一肃,“打仗了?”
裴少嵇点点头,“似乎是龟兹和回鹘出了问题,我也是从顾相口中试探得知,皇上大概是要用人,所以准备让我起复……不过……”
“怎么?”
裴少嵇慢慢寻到孟采薇的视线,与她目光交汇,“起复之后,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再次调往安西都护府,那你……”
孟采薇再傻也看得出来,裴少嵇这是想听她的表态,或许她的话并不能改变他的主意,但毋庸置疑的是,裴少嵇是想拿这件事试探她的心意。
踟躇片刻,孟采薇谨慎道:“你不用管我,毕竟前程要紧,如今家里安宁,倒也并非要你亲自在此坐镇。”
果然如她所料,裴少嵇眉峰一皱,“你希望我去?”
“无所谓希望不希望,这是你的决定,你自己的事。”孟采薇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见裴少嵇脸色沉得快,她忙又添补了一句,“啊,当然啦,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支持你!”
孟采薇最后一句话并没能挽救裴少嵇的心情,他黑亮的瞳仁微微发暗,只是简单地回答:“我知道了。”
·
裴少嵇那天走的时候心情不算太好,孟采薇原本还有点担心,谁知道这人抗摔打指数简直快要冲破云霄,第二天一早,居然还是来绘丰堂转了一圈,随口问了几句孟采薇的起居表示存在感,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随后几天也大致如此。
要么早上来点卯,要么晚上来道个晚安。
他忙得几乎快要脚不沾地,有一天甚至到孟采薇都洗漱准备睡了,他才刚刚回府。
裴少嵇使人来敲门,孟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绝了,凑巧夏眉正在她房里,孟采薇心念一动,吩咐道:“你出去跟侯爷说吧,就说我已经更衣准备睡了。”
让夏眉出去,警醒裴少嵇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夏眉恐怕心里也清楚,低眉称是,便退了出去。
孟采薇原本还提心吊胆,怕裴少嵇又犯起倔劲儿来。谁知道过了好一阵子都没个动静,孟采薇只好走到窗边,探着身子往外望了出去。
裴少嵇早就行得远了,他立在绘丰堂的门口,身侧站着的则是夏眉,不多时,孟采薇便看到夏眉笑逐颜开,半晌,才朝着裴少嵇福了福身,目送他离开。
孟采薇怔愣了片刻,未敢等夏眉回身,便急匆匆跑上了床。
须臾之后,隔着一道屏风,孟采薇听见夏眉与秋黛轻声的交谈,“太夫人已经睡了……你先回去吧。”
夏眉像是犹豫了下,才道:“那好,这边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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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嵇忙归忙,但孟采薇生辰那日,他还是早早就来了绘丰堂。
彼时,几个姨娘正坐在堂中与孟采薇闲话。孟采薇在病中,寻常都不见人,只是偶尔交代夏眉去各个院子转一圈,问问公子姑娘们的起居,以示主母的关照。
但今日,孟采薇低调做寿,几个姨娘都陆陆续续送来了贺礼,有的也领着孩子过来磕了头。
那些男孩们与裴少冠年龄仿佛,已经在裴少嵇的授意下跟着裴少冠开始念书了。这些男孩进度不一,俨然给教书的夫子添了不少麻烦。但无形之中,裴少冠的进度也就被落了下来,这点正合孟采薇的心思,因此也没提别的,只是吩咐人多给了夫子一点束修,算是加班费。
姨娘们手段不一,教养孩子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又放养的、溺爱的,自然也有严加管束的。好好的生日,孟采薇听了一大堆育儿经,早就有点烦了。
这会见裴少嵇过来,如蒙大赦,忙是奉出笑脸,“瞧我多大的面子,侯爷也过来贺寿了。”
与孟采薇嫡母的身份不同,那些姨娘见了裴少嵇,自然要主动躲退避嫌。妙声恭维几句,姨娘们便纷纷走了。
孟采薇长舒一口气,“太久不应酬她们,真是要累死我了……”
因有姨娘们在场,裴少嵇之前一直板着面孔,满面寒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会儿屋子里只剩秋黛与他二人,裴少嵇总算霁颜,“母亲的寿辰,不兴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就是。”孟采薇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脸,眼神却忍不住打量裴少嵇,这人还真是实在,她说不想要寿礼,他还当真两手空空而来。no zuo no die,孟采薇暗自暗恼,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眼瞧着快用晚膳了,少嵇留下来一道吃吧,正巧,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裴少嵇配合得很,“母亲是寿星,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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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裴少嵇所赐,今日用膳的时辰比以往都早了不少。
因是寿辰,晚膳的菜色倒是比之前丰富了许多,孟采薇大快朵颐,竟是没怎么顾上和裴少嵇说话。反观裴少嵇,倒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偶尔吃两口菜,其余时候都把目光落在了孟采薇身上。
孟采薇没注意,直到一口气吃得肚儿圆,才发现裴少嵇的碟子干净得跟新的一样,想要问,却又怕自己的关心被他曲解,只好佯作不见,漱漱口,擦擦嘴,叫人撤了膳席。
这时,裴少嵇终于迟缓开口,“幸而还早,母亲吃这么……咳,这么多,不妨出去消消食?”
孟采薇脸上一红,嘴上却撑着道:“出去也是坐着,有什么分别呢。”
“清风秋露,天地灵气,自然与室内浑浊不同。”裴少嵇说得大义凛然(?),孟采薇也是在屋子里拘得久了,便顺从点首,“那就听你的,出去走走好了。”
正好在外面,光天化日,省得你又搞小动作。
裴少嵇不知孟采薇的腹诽,只径自推动轮椅,将她带了出去。秋黛被裴少嵇照旧留了下来,长廊里,再次变成孟采薇和裴少嵇的“二人世界”。
“干嘛不带秋黛。”孟采薇一脸警惕,扭着身子去看裴少嵇。
谁知男人根本不搭理她,一脸光风霁月,目不斜视地推着孟采薇走,“叽叽喳喳,女人多聒噪。”
孟采薇膝盖中枪,立刻闭了嘴,气鼓鼓地扭回身子,不再多话。
裴少嵇低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轻笑,只是没再搭腔,犹自推着她七绕八绕在院子里转。
孟采薇很快就发现裴少嵇另有所图,他这一路推着,先是到了后院,又是出了月亮门,原以为是要带着她去花园里,谁知同一条路,裴少嵇却是一拐,往另外个方向去了。
这下她顾不得什么聒噪不聒噪了,提心吊胆地问:“少嵇,你又要干什么!”
“去厨房。”他言简意赅,脚步却是加快了,孟采薇怔愣了一下,问道:“你适才没吃饱?”
裴少嵇睨她,却不答话。
三转两转,便进了厨房。
说是厨房,侯府的庖厨之所却是个完整的小院,裴少嵇伸手把门一推就打开了,小院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堆着没劈完的一摞柴,还有散落着的蔬菜。
裴少嵇回身把门一锁,推着孟采薇就进了其中一间。
他也不解释,随口丢下一句“在这待着别动”,就兀自忙了起来。
孟采薇看得目瞪口呆,她绝没想到,裴少嵇竟然在给她……做长寿面!!
她这才觉出哪里有所不对。
虽说今日是她的生辰,府上不少人都来道贺,但是整日三餐,竟然真的没有人给她送上一碗长寿面!
以前在现代不讲究吃这个,同学聚会也都是唱歌喝酒吃蛋糕,孟采薇根本就不曾留心于此。
而眼下,裴少嵇正背对着她,将一坨和好的面慢慢揉开、擀长、抽拉……他近乎娴熟的烧起火来,切菜、烧水、下面……
他一定早有准备!
孟采薇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素日里看起来甚至不染凡尘的男人,在她面前,竟然会露出这么人间烟火的一面。
他修长的手指将面抻得又长又细,韧性十足,一个惯于用剑的人,却也能将菜刀稳稳操控,连黄瓜都切得薄厚均匀。孟采薇看得叹为观止,过了良久,方想起来开口询问:“你……你怎么会做面?”
裴少嵇长身玉立,站在锅灶前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他仍然背对着她,声音也跟着显得有些遥远,“最近学的。”
一句声落,开水滚沸。
孟采薇更是心绪起伏,不能平静。
裴少嵇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从容地将面捞了出来,装入一个白釉的瓷碗里。他终于端着碗回身,走到孟采薇面前,将面碗放在了她面前的小桌上。
“别咬断,长寿面要一根吃到底的。”
最普通的碗,最普通的面,却是最不普通的人。
孟采薇盯着他递来的筷子,并没有立刻去接。
仿佛能看透面前的人在想什么,裴少嵇弯下腰把孟采薇的手拉了出来,摊开,将筷子直接塞到了她掌心里,“不是你说过生日吃一碗寿面就行?这会儿嫌礼薄也来不及了。”
他顺势包住她的手,“孟采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道歉,因为15号要交这学期的纪录片作品拿去参赛,这几天都忙得要死。
前天为了复习专业课只睡了5个小时,昨晚还是被抓去通宵剪片子,36小时无睡眠简直累cry。然后就断更了,今天也更得晚了QAQ
好在老师看了我们的镜头还算满意,接下来就是调整节奏和配乐,重新配音录音撸字幕就可以了(听起来并不轻松)
明天考六级彻底裸考了= =!江湖再见!
☆、第50章
【举足轻重】》《
裴少嵇的话;像是投入平静心湖里的一颗石子;瞬间就激起了一圈圈泛开的涟漪。
没有人是铁石心肠;孟采薇对裴少嵇,也并非无动于衷。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好在,裴少嵇不再似以往一样步步紧逼,亲手给她下了一碗长寿面,便没多做什么,安安稳稳送她回了房间;就兀自离开。
孟采薇彼时也未曾多言,但这一夜;却是辗转难眠。
浑浑噩噩的梦境里,出现的总是他的背影;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肩膀;是从来不会后退的支撑。
·
八月底,下了场雨。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确然如此。
幸得之前孟采薇派人招了几个绣工,才不致没衣服穿,让一大家子跟着受冻。
“珍娘那边的夹袄给她送去了?”孟采薇翻着手上账册,听得冬妆应是,方点了点头,“夏眉,侯爷那边你也过去问问,虽说春捂秋冻,但还是嘱咐子冲一声,叫他别由得侯爷一味逞能,没的冻出个好歹。”
话音刚落,春胭就显得有些急切地进了屋里,“太夫人,宫里来了位中贵人,说是要传皇后娘娘的懿旨,侯爷请您到前厅里去呢。”
孟采薇笔一顿,放下手中账册,“皇后娘娘吗?”
她未敢耽搁,忙用眼神示意秋黛来推她轮椅,顺口吩咐道:“冬妆,你先去珍娘那边,夏眉,你与我同至前厅,顺便去找子冲。”
两个丫鬟称是,三人都是不敢耽搁,急忙往前厅赶去。
·
此时,裴少嵇已经与来传旨的内宦寒暄了好一阵子,孟采薇来得迟,不等那内宦施礼,便抢前示意少嵇代她将人扶住了,“是我耽搁了中贵人的时间,万不敢受您的礼。”
那内宦也是熟面孔了,对着孟采薇并不拿乔,“太夫人真是客气,您身上还有伤,劳动您出来迎咱家,已经是天大的体面啦。”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孟采薇坐着的轮椅上,惊叹道:“侯爷您真是睿智纯孝之人,这等物什,您都能造出来……真是令人钦佩。”
孟采薇这才注意到裴少嵇,他脸色淡淡的,是一贯对待内宦的,疏漠的表情。
目光很快从那张刀刻似的脸上转回来,孟采薇扬眉一笑,“还未请教中贵人来鄙府,是要传什么谕旨呢,是皇后娘娘有吩咐?”
“倒不是吩咐。”那内宦也是堆起笑脸,“皇后娘娘惦记太夫人已久,这不是听说侯爷孝敬了太夫人一把能行走的椅子么,便想着您行动方便起来,就请您和令爱进宫里一起叙叙话,也赏赏这刚开好的菊花。”
孟采薇一愣,就算有轮椅,她这进宫出宫的……也方便不到哪去吧?
与裴少嵇对视了一眼,孟采薇方问道:“皇后娘娘可是只请了我与珍娘吗?”
“倒也不是,这宫里的秋菊年年开得好,皇后娘娘常邀几家夫人一道来赏,今年不单邀了您,还有定国公夫人母女,鲁昌侯夫人母女。”
鲁昌侯孟采薇是知道的,那是皇后的弟弟,出了名的妻管严,之前在宫宴上,孟采薇还听到有人拿鲁昌侯夫人来打趣。
不过,这位鲁昌侯夫人却是个傲性人,等闲不爱进宫,因此,孟采薇也不过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但不必说,单听这阵容,孟采薇便知道皇后是只请了交好的、看重的三家人,就算孟采薇腿脚不便,也不妨碍这是皇后赐下的莫大殊荣。
沉吟一刻,孟采薇爽快地答应,“那还请中贵人替我回禀皇后娘娘,如此厚爱,妾身必不敢辜负。”
·
得到了孟采薇的回音,却是又过了两日,皇后才再次派这个内臣出宫,将宫内小宴的时间地点告知了孟采薇。
与此同时,裴少嵇也带回了一个新消息。
“皇长子和小菡的婚事,恐怕不日就会定下来了。“
孟采薇愣了下,脱口问道:“那菡娘知道了吗?”
裴少嵇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你怎么倒关心这个?”
孟采薇瞥了裴少嵇一眼,颇有点不满,“不关心这个关心什么,菡娘若是不知,回头不愿嫁给皇长子,闹起来怎么办?她要是吵着非要嫁你,那又怎么办?”
裴少嵇原先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反而冒出了一些笑影子来,“小菡不是那样的人,她虽自己有主见,但一向懂事,家族前程,个人私欲,她定能分得清楚,不会照你说的那样胡闹……再者说,就算没有皇长子,她想嫁我就真能嫁了?”
屋子里眼下没有别人,裴少嵇说话口无遮拦,最后一句问得半真半假,一边问还一边盯住了孟采薇的眼睛。
孟采薇整个人都随之一僵,却不知怎的,破天荒地没有数落他,而是跟着开了句似是而非的玩笑,“可不是,你要娶人,那得我答应了才行。“
裴少嵇的目光极缓慢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迸发出突然的惊喜,但又很快被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你知道就好。”
“知道归知道,只是免不了担心嘛……女儿家心事若是绝不了,那只会愈是埋藏,就愈发情根深种。别的我倒不担心,怕就怕她当真老老实实嫁给了皇长子,结果来日一个忍不住,又与你兜搭上……到那时,这不是祸起萧墙,平白得罪了皇长子么?”
裴少嵇越听越觉得好笑,但瞳仁里的神采,却难得是暖色的,“满脑子胡思乱想什么呢,这都是没影儿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他顿了顿,直接将话题引上正路,“这件事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一旦小菡嫁给皇长子,定国公府来日就势必要支持皇长子为储君,昔日顾府一贯态度中庸,才会得到今上信任,坐到如今的位置上,顾叔父如今态度扭转,势必会影响朝政……”
孟采薇这才摸到一点头脑。
不怪她反应迟钝,实在是之前的人生里接触政/治/事件太少,以至于孟采薇对朝政的敏锐程度远远比不过裴少嵇。
眼下听他点拨这样一句,孟采薇方有点觉悟。
皇帝正当壮年,因而一直没有立储。但不立储不要紧,这并不妨碍臣子们私下站队。
像之前上窜下跳的英国公,那就是因为皇帝如今实在宠爱幼子,使得英国公不免会有点小心思。
而与之相反,定国公一系,俨然更看好嫡出血脉的皇长子,准备在他身上押宝了。
于至今刚刚传到第三代的大宁朝而言,定国公府称得上是世家大族了,昔日从龙之功,今朝问鼎权极,根基深稳,人丁繁盛,自不必说。
顾以菡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幼承庭训,算得上是娇养成年。而她还有一兄一弟,长兄顾以泽,与裴少嵇过去是同窗,幼弟顾以江,十三岁尔。
顾以泽已至及冠之年,娶了一位翰林家的女儿为妻。结姻以后,定国公上奏为嫡长子请封,册为了定国公世子。顾以泽当年在国子监学问优异,连皇帝都曾夸赞过他的文章。但毋庸置疑的是,父亲在朝野里举足轻重,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一个高位给顾以泽了。
为此,即便连媳妇都娶了,世子之位也定了,顾以泽这几年却仍然在国子监内潜心用学,始终没有出仕。
不必赘言,于眼下的定国公府来说,他们既享受着难以超越的尊荣,却也如履薄冰般,谨慎地为皇帝效力。对于他们而言,子辈才学能力已经不是什么问题,相反,如何抱牢皇帝大腿,方是当务之急。
而就目前来看,定国公府打得主意,那是不仅要抱当下皇帝的大腿,最好还能抱上未来皇帝的……诚然,为臣中庸固然安稳,但对于定国公府来说,他们早已经是不进则退的境界了,政。治站队必不可少,也唯有如此,方能拼力一搏,再为整个家族争取一个再上一层楼的机会。
·
踟躇片刻,孟采薇问道:“你如今和定国公来往还算密切吗?”
裴少嵇果断地点头,“顾叔父虽然繁忙,但并非没有提点于我。有时宫里谋面,皇上面前,他也常替我进言……顾叔父提携之恩,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果然。
定国公这一站队,牵扯到的那就是整个与他息息相关的利益共同体。譬如惠安侯府。
难怪皇后待她这般重视,泰半是看在顾、裴两家交往的关系上,才有此一举。也难怪皇后如今会将她划到自己的阵营里,定国公府和皇长子成了亲家,那惠安侯府自然是跟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更何况,早前与英国公结下的梁子,也让惠安侯府并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孟采薇慢慢明白个中关窍,神思渐渐清醒起来。
裴少嵇见她神色几变,故意等了一会儿,方道:“这次入宫,我猜测皇后恐怕还是想安排皇长子与小菡见上一面,再试探试探皇长子自己的意思……不过,既然做到这一步,想来皇后轻易不会再改主意,而皇上那边,应该也是默许了。”
孟采薇适时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若遇到皇长子,我自然会在菡娘身边敲敲锅边,让她能与皇长子互相投契,那是最好不过。”
谁知,裴少嵇却是不甚认可地皱起眉峰,“不,我的意思,恰恰是想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忘了吗?小菡那日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孟采薇一愣,片刻之后,少女尖叫着的声音从孟采薇的回忆里挣扎着冒了出来,“少嵇哥哥,她根本不是诚心救我!她是故意演戏给你看!”
……她察觉了!?
虽然是误会,可顾以菡……还是察觉出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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